编者按: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医师职业,崇高而神圣。
2018年8月19日,是国务院批复的首届“中国医师节”。这是我国以医师为代表的1100多万卫生与健康工作者的节日。浙江新闻客户端温州频道推出温州医师系列报道,讲述医师故事,弘扬医师精神,展现温州医生医者仁心的形象。
何金彩:主任医师、二级教授,研究生导师,现任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睡眠医学中心主任、脑科医学中心副主任、神经内一科主任,温州医科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神经病学系主任,全国卫生系统先进个人获得者。
伊壁鸠鲁曾说:“所谓快乐是指身体的无痛苦和灵魂的无纷扰”。在何金彩眼里,作为医生,除了精湛的医术,还需要给予患者和家属深切的人文关怀,消除他们的痛苦,抚慰他们的心灵。
认真倾听,排解患者的负性情绪
因致力于神经心理学领域的研究,何金彩常常遇到一些“特殊”的患者。
26岁的小菁(化名)已是半年内第四次就诊了:不明原因的头痛、心慌、胸痛,让她每一次来都会带上比前一次更厚的检查单——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异常”。
作为神经内科医生,何金彩的专业领域本是脑血管等疾病。然而她发现,近十年来门诊中有近三分之一的患者,和小菁一样,走上了难以解释的“逛医”之路。这些病人有着明显的身体不适,但各项生物学检测均未发现异常。病人反复“逛”医院,在不同科室、专家之间徘徊。这不仅让病人痛苦,也让家人苦恼、医生手足无措。
“我很早就关注到了这一现象”,何金彩说,这类病人属于典型的心身障碍,多为急性焦虑、惊恐发作时产生的生理反应,医学上也称为“心理问题的躯体化”或“心身疾病”。正是看到这些患者的痛苦与无助,2004年,何金彩力主在温医大附一院设立心身医学科,为这些患者提供最专业的帮助。
多年来,何金彩致力于神经心理学领域的临床与科研。她认为,只有在这一领域深耕、钻研,才能真正为患者提供有效的帮助。
从2004年至2017年,发表相关领域论文百余篇,其中SCI论文50余篇,主编包括十一五和十二五规划教材等7部,包括中国医师协会组织编写的《常见神经疾病伴发焦虑诊疗专家共识》和《常见神经疾病伴发抑郁诊治指南》。主持国家“十一五”科技支撑计划课题1项,科技支撑和863子课题2项及国际合作项目等多项。
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何金彩受国家科技部指派赶赴成都,关怀当地受灾人员,并给予心理干预。一周的震区生活让她难以忘怀,此后数次赴北川、青川灾区,她感慨大自然的强大和灾害的无情,但同时也感叹人类社会的复原力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力量。
在诊治患者的过程中,何金彩非常注重整体医学这一理念。在她眼里,身体出现疼痛也跟社会压力,情绪、性格等心理因素有关,体现出“生物-心理-社会”三个维度的综合影响。
“病人求助我们,除了生理方面的痛苦外,还有心理方面的原因、社会层面的因素。”对于来到她的诊室的患者,她会耐心地沟通。除了解身体症状外,总还了解一下“你睡得好吗?有没有心情烦躁?”间接切入而后逐渐触及患者的核心症状,并从三个方面进行评估:首先外界环境对患者的刺激影响是什么;接着从心理层面分析,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患者产生了哪些心理反应;最后这样的心理反应是否造成了他们身体上的病痛。
心身疾病患者中,具有负性思维模式的人比例很高。“病人往往对医生的态度最敏感,作为医生,要善于通过细微的表情、动作、言语、躯体化的症状,去识别患者的负性情绪,化解他们的压力、焦虑、抑郁甚至是愤怒。”
除了药物治疗,专业人员的心理谈话、咨询治疗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如果患者因为生活压力大而倾诉了半小时,医生认真倾听的本身就有疗愈的作用。”与患者沟通的过程中,何金彩总是去尊重、理解,分享患者的痛楚,抚慰他们的情绪。只有找到患者的心因,才能通过制订系统的治疗方案,改变环境因素,调整生活节奏,排解患者的负性情绪。何金彩往往给予患者信心,鼓励他们共同参与,进行自我评估、自我监测、自我管理,共同战胜心身疾病。
关爱老人,助推全市“爱心手环”发放
2014年,何金彩发现自己的一位朋友常常神情抑郁,眼神黯淡无光。通过攀谈,她了解到朋友的母亲在五年前因患阿尔茨海默病而走失。无法得知母亲的生死,朋友的内心异常痛苦,并在每年母亲走丢的那一天出去寻找母亲。“对于他来说,生活已经失去了快乐。”这件事对何金彩产生了非常大的震动。
因从事阿尔茨海默(Alzheimer)病的专业研究,在何金彩的职业生涯中,她接触了各种求助于她的阿尔茨海默病人和家庭。
她发现,随着人口老龄化、家庭小型化,国家的整个医养体系尚未建立起来,阿尔茨海默病人的监护基本上靠家属。“作为患者的子女,他们的压力非常大。”
曾有一位女士带着自己80多岁的老母亲求助何金彩。老婆婆在患痴呆后,生活自理能力急剧下降,甚至变得生性多疑。丈夫去世,唯一的女儿只能把她接到身边照顾。来到城市陌生环境,老人非常痛苦,常在女儿上班期间走丢,女儿的工作与生活也受到极大的影响。
阿尔茨海默病无法根治,且病情不可逆转,药物只能够缓解部分症状。而照顾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人往往也很忧郁。2012年,世界卫生组织的一份报告曾指出:当一个家庭成员被诊断患有痴呆后,其照护服务提供者很容易成为第二个病人。
每每谈起这类患者及其家属,何金彩都感到异常痛心:“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对于一个家庭是一种灾难。”一些患者走失后,再也没能回家,令许多家庭陷入困境。
“我一直在思考,作为医生,病人被诊断出阿尔茨海默后,我只能通过药物缓解他们的病情。那么,我又应该如何帮助他们的子女,帮助他们的家庭?”
“找回丢失的老人,是一个重大的社会问题。”一个偶然机会,何金彩注意到,警方利用物联网查找管控系统,在电动车上安装防盗设备,定位效果极好。“在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身上,是否也能装上类似设备?”2015年温州市“两会”期间,作为市政协委员的何金彩在全国率先提出“为失智老人开放市公安局的物联网监控系统”,并正式提交提案。
2016年重阳节,“安心手环”启动发放仪式。何金彩带领医疗团队,与市公安局、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市民政局、市科技局以及温视公共频道等多单位联合发起多次安心手环公益行动,赴各个社区、多家基层医院进行痴呆老人筛查,安心手环发放及登记。
2016年10月30日,首位携带“安心手环”老人走失,从接警至找到老人仅花费一个小时,追踪过程顺利;随后接连找回佩戴“安心手环”的走失老人,2017年2月24日一位深陷泥潭多时的失智老人因为携带“安心手环”被找到……
在她的推动下,2016年至2017年温州市共发放“安心手环”近16000个,2018年温州市增发“安心手环”30000个,并将范围扩大至自闭症儿童、孤寡老人、精神发育迟滞人员等。至今,佩带“安心手环”的老人中有300位走失后并报警,最快在报警后10分钟找回,平均找回时间2小时,找回率达100%。
“医者需要一颗仁慈的心和一种社会责任感,我希望在帮助患者的同时,力所能及地延伸到对其家人的关爱,甚至呼吁社会来帮助他们。”
今年温州两会期间,何金彩再一次提交“关于特殊老人社会监护系统的建立”的提案,持续呼吁社会对特殊老人的关注,“从社会层面来讲,如果有更好的资源、政策,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愿意出力,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作为医生,我希望自己能够提出更多专业性的建议,推动制度的探索与完善”,何金彩说道。
医者的职责不仅是生理上的治病,也包括在心理、社会层面帮助他们对抗痛苦、提高生活质量。在患者病痛、抑郁、衰老的情况下,给予患者爱与尊严,时时抱有同理心,理解患者的痛苦,并想方设法帮助他们,是何金彩行医30余年的准则。“时时帮助,有时治愈,总是安慰”在她身上是最佳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