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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封情书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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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盛夏夜的初逢  江南的夏天晚上也是浓浓的热意,没有一丝风,整个城市像是一个高温的笼屉,叫人呼吸地压抑。  温玉从书店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晚,她拉下书店卷制的木门,出了空调的屋子,温玉深刻地感受到夏天的热情。  温玉在书店打工已经有几年了,从她开始上艺术大学学习舞蹈,家里已经倾尽财产,温玉为了分担父母的重担到书店打工。日子虽然简朴,但书店的工作不算辛苦,温玉觉得一切都美好地进行着。  街上偶尔的热风袭来撩起温玉的白裙,犹如盛开的莲花,没有扎起的秀发未作任何烫染,乖顺的自然垂下,黑黑的就似这夜色一般。  温玉是美的,不是那种惊艳浓重的美,细细的弯眉如柳梢,是油泼画的青黛色,小巧挺翘的琼鼻,几粒浅褐色的小雀斑静静躺在上面,微微上翘的嘴角,自然略红的嘴唇。温玉,就像她的名字,温润良玉,触手滑腻,淡雅悠然。  温玉的家在这个偌大城市的小巷里,庭院深深拐进一个又一个幽幽的小巷,温玉就成长在几乎被人遗忘的那里。或许这样清幽的小巷赋予了温玉这样柔然的性格,在这样的夜色,脸庞清秀的女子摇曳着白裙的美丽。  今天的小巷好像比平时显得清净,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呼吸。温玉在拐进小巷的时候,觉得有股森然的凉意。  “吴伯,今晚好热,还没睡啊?”软糯的语调像是为这女子天生一样,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在温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巷口的吴伯在院里乘凉,看着乖巧的温玉,老人展开慈爱的笑。“小玉,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巷子深,可得当点心哦。”老伯又转为担忧的神情。  “没事呢,吴伯,我走了。”温玉笑时嘴角微微上翘,连带嘴角的小痣也变得欣喜。  和吴伯告别后,温玉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今晚的小巷确实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在温玉走进巷子深处,看到巷子里吸烟的陆严时,达到最盛。  陆严选在这个小巷交易,对方是黄埔的小喽喽。交易开始进行的十分顺利,如果没有穿着白裙的温玉出现的话。  陆严看着发现交易现场的温玉,她好像很紧张害怕,两手揪着斜跨的布包带,揪出一段一段的褶。陆严没有叫停交易,而是选择继续。  黄埔的小喽喽打着小算盘,趁着温玉出现的空档想要逃货。陆严一个箭步上前,蹬上巷子的墙壁将小喽喽踹到在地。小喽喽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掏出明晃晃的半长刀,见状的温玉吓得尖叫起来。  陆严见多了这种场景,小喽喽向他刺来的时候,陆严一个转身躲开了攻击,反手一个抡手,将小喽喽的刀抢下。小喽喽知道了陆严的厉害,不再耍花样,乖乖交易后迅速逃离现场。  陆严不慌不忙地拿出香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借着巷子昏黄的灯光,陆严依稀看清亭亭身姿的温玉,眉目隽秀,陆严觉得这样的温玉简直像一幅江南油画,美好的不可方物。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温玉看不见邪戾男子脸上玩味的表情,直到男子开口,不同于他的强大气场,声音是明朗的。  “你叫什么?”陆严走上前对着发愣的温玉吐了一口烟雾,温玉这才看见男子英挺俊朗的五官。  陆严接着走近温玉,陆严很高,这是温玉觉得陆严形成强烈压迫感的最重要原因,温玉不打算回答,想要离开,揪着书包带的双手缠得更紧。  “你叫,什么?”陆严猛吸了一口香烟,将烟蒂触到墙上随即扔掉,动作一气呵成。  温玉因为陆严的靠近,害怕地低下了头,陆严只能看见女子的头顶,墨黑的头发在这样的夜色里几乎看不分明哪是夜色,哪是发色。陆严觉得温玉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靠近她就像是陷入一团绵软的被子。这是陆严从不曾有的感觉。  微微有风吹过小巷,带着温玉头发的清香灌入陆严鼻中,陆严竟有了一瞬的失神。  “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让我走吧。”软糯的声音带着颤抖,女孩害怕面前强大气场的男子。  陆严听到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那感觉像是一只抓心脑肺的小猫,听得人心痒痒。  温玉察觉到男子微微的失神,想要借此机会逃离,但常年行走险恶的陆严瞬间回过神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让我走吧。”女孩语气里带着哭腔,陆严听到竟觉得心软了,侧身为女孩让开一条道路。  温玉虽然讶异竟然就这样让自己走了,但还是迅速跑进了小巷深处,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男子强有力的呼吸。  身后的陆严一直注视着女孩的背影,他竟然没有担心,不担心温玉跑开后立刻报警,没有原因,陆严就是这么觉得。  事实上温玉也没有报警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温玉回到家后,看到等待的父母才慢慢放下悬着的心,才慢慢在脑海里勾勒出男子邪戾的英挺的脸。即使没在陆严面前,温玉也觉得只要是在脑海里想起他的脸,都会让自己紧张地想要逃跑。  父母看到温玉慌张地跑进家门,担心是不是遇上坏人,开口问向女儿。  “阿玉,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母亲担心的脸。  “没事,妈妈,只是巷子黑,害怕。”软软的声音,温玉没有说出在巷子里遇上陆严的事,那个男子似乎有一种让人深陷的魅力,温玉觉得。  “阿玉,要不你别去书店打工了,爸妈来想办法。”温爸说道,为温玉上学,家里已经负债累累,可是想到柔弱的女儿这么晚还要出去打工,温爸温妈还是很心疼。  “阿玉,实在不行爸妈就把房子卖了,老城区现在大片整改,还是能值点钱的。”温爸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决定,语气里很是坚定。  “不行,爸爸,老房子整改正好换了新房,卖了房子你和妈妈就什么都没有了。”温玉不同意卖掉房子,父母年纪已经大了,不能再这么操心。  “爸爸,没事,我只是昨天晚上看了恐怖片,没什么事的,回来的时候我还看到吴伯嘞。”女儿在父母面前总是可爱的,温玉故意调皮的声线终于让爸妈放下心来。  事实上,温玉是不敢看恐怖片的。  温玉做了个梦,梦里是今天在巷子里的场景,被白色烟雾笼罩着的男子。温玉仿佛可以闻见男子身上的味道,有浓重的烟味,有类似铁锈的血腥味,也有男子特有的味道。梦里步步逼近温玉的男子让她紧张到手心都冒出汗来,等到温玉大汗淋漓的醒来,发现只是个梦,还是长舒了口气,不知道是放松还是叹息。  今天的陆严第一次体会柔软温暖的感觉,那是在靠近温玉时的感觉。  陆严不是本地人,他是从别地逃窜到这里的,陆严没有父母,从他记事起就在街上讨着生活,陆严甚至没有姓名。现在的陆严,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名字,以陆为家,以严砺刃,他天生就是走在刀剑火刃上的男人。  陆严从小巷回到夜场,交给老板货品。觥筹交错的夜场里,陆严想到昏黄路灯下如画的女孩,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过去的人生里,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  陆严觉得,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二章小鹿,又见面了小巷的位置远离城市的喧嚣,清晨还有小贩叫卖包子油条的声音,夏天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放佛也在叫嚣这炎热的夏天。温玉起了个大早,清晨还不算炎热,为父母熬好了小粥,配着咸菜。听着院门外的小贩叫喊,听着夏日的蝉鸣,温玉觉得只有这样的小巷才有这样的幸福。显然温玉已经忘记昨天和男子的奇遇。等到温玉收拾完,温爸温妈也起床了,看着懂事的女儿,温爸温妈心里也不是不欣慰。温爸温妈生下温玉时已经接近40岁,温玉家原本住的职工院,只是现在这搬家的搬家,院里远没有以前的热闹,父母也已经下岗,为了温玉学习舞蹈高昂的学费,温爸温妈经常发愁,越发衰老得厉害。听着父母半夜的叹息,温玉也是心疼。今天是星期六,温玉有一番打算。现在靠着去书店打工,温玉基本能付清自己在学校的生活费,但是家里的负担已经不允许温玉再这么安逸了,她打算去找一份更高薪的职业。温玉走进了离家很远的酒吧,这份工作是听同宿舍的林倩倩介绍的,她也在那做服务生。听林倩倩说,可以根据推销的酒水数量提成,卖的越多,提成越高,温玉心动了。“请问,这里招服务生吗?”温玉小心地询问,白天的酒吧没开业,店里只是一些打扫的人员。管事的阿隆抬头看了看温玉,径直向温玉走来。上下打量温玉一番后说道:“招的,晚上来上班就行。”说完递给温玉一套衣服,一个钥匙,“这是工作服,你的柜子在后面。”“请问,那个……”温玉害羞得脸都快涨红,这么快的应聘让她有点措手不及。“还有什么疑问吗?”本来准备转身走的阿隆问道。“那个,薪金是怎么算的。”温玉几乎是咬出来的这些话。“底薪加提成啊,你是学生么?”不等温玉回答,阿隆继续说道:“学生,从7点到12点,有问题么?”“没有,没有了。”温玉软糯的声音答道。从酒吧出来,温玉望着手里的钥匙发愣,这么快速的应聘还让她有点不适应。回家的温玉去书店辞职,毕竟是工作这么多年的地方。老板人很好,也知道温玉家的情况,特别批准温玉有空还是可以回去工作,按小时结费。温玉感激的谢谢,觉得世界对她还是很仁慈的。温爸温妈见温玉这么早就回家,虽然奇怪,但还是很高兴,不用工作那么晚。“阿玉,今天结束这么早啊?”温妈温柔的声音问道,边递给温玉一杯凉水。“嗯,老板今天上午不在,进新书去了,晚上回来我再去。对了,妈妈,以后一段时间我就住学校了。”温玉大喝一口温妈递来的水,天儿太热了,从外面回来脸都热的通红。“怎么突然住学校了?”温妈问道。“书店现在改建店面,白天太热,就趁着晚上搬书,我可能比平时工作得晚一点,学校离书店近,晚上人多也安全。”温玉一字一句地解释,没有告诉温妈自己去酒吧应聘的事,也没有说自己已经辞退书店工作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父母这么保守的人,肯定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去那样繁杂的地方工作,尽管温玉也不想,但是为了减轻负担,也没办法。温妈听了女儿的解释,也不再坚持,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虽然性子温软,但说话做事却是异常的坚定。温玉之所以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也是怕离家近了父母会发现自己在酒吧工作的事。自己虽然工作晚,但可以和林倩倩一起回宿舍,学校的宿舍是开放式的,并没有宵禁。温玉早就打电话给倩倩说好一起回宿舍的事,自己可以没有顾忌地工作。晚上6点,温玉准时从家里出发,从小巷出来时,路灯已经亮了。看到昨天男子出现的地方,温玉仿佛看到站那儿抽烟的陆严,事实确实也是陆严站在那儿。“你好,小鹿。又见面了。”男子倚靠着路灯,猛吸一口烟,抬头看向路过的温玉。陆严本来只是打算碰碰运气,结果真叫他遇见出门的温玉。“小鹿,谁是小鹿?”陆严的出现令温玉紧张错愕,两手又不由自主地缠绕,陆严将女孩的动作看在眼里,萌生了笑意。“你啊,你就是小鹿,瞪大的眼,可怜兮兮,不是小鹿是什么。”陆严心情极好,带笑意的声音充分证明。温玉听到男子的调笑更加紧张,圆圆的杏眼不由瞪得更大。软软的脾性,圆圆的眼,仿佛风一吹就开始的紧张,这么说来,温玉确实挺像一头寻觅的小鹿。“我,我不是说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吗?”温玉想要坚决一点,为自己增加点勇气。男子的姿势一动没动,就像是融进一幅画中。“嗯,谢谢你。”陆严的声音让温玉更加错愕不已,没等温玉反应,“我说,谢谢你。”陆严再次开口,此时微微有风吹过巷子,定格的男子和紧张地女子毫不违和地组成一幅有着复古风格的画报。温玉没有回答陆严,也不抬头,一股脑地往前走。身后邪戾的男子并没有追来,温玉觉得奇怪,明明是个狠毒的男人,却可以温柔如此。等到温玉到达酒吧,时间还没到7点,林倩倩也早就到了。“倩倩,我们可以一起回宿舍。”温玉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高兴。天色渐晚,酒吧陆陆续续开始来人,温玉因为不熟悉工作,可以先由林倩倩带着工作看看。温玉穿好工作服站在镜子前,两件式的套装,上面是衬衣和背心式的西装,下身是快及膝的短裙,温玉觉得还能接受。温玉换好工作服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大堂的客人已经很多,酒吧也放着喧闹的音乐。温玉拿着酒单跟在林倩倩身后,第一次进入这么繁杂的场所,多少有些不太适应。温玉一个劲儿在心里打气加油,偶尔攥成的拳头做出鼓励的姿势,温玉的动作都被酒吧沙发一角的某人看见,真是像小鹿一样的可爱,某人想。陆严是在温玉从工作室出到大堂就注意到她了。他不是跟着温玉来的酒吧,这酒吧本就是他老板的产业。他本来只是坐在一角自顾自地喝着酒,不想却看到刚刚在巷口的女孩此刻却在这个场合出现,陆严本能的眉角一簇,小鹿,你不适合这儿。但看到温玉为自己打气的模样,他还是舒心的一笑。温玉在林倩倩的帮助下开始慢慢适应酒吧服务生的新工作。只要不遇上故意刁难的顾客,温玉都能温柔软语的解决好事情。酒吧一角的沙发上,陆严依然自己喝着自己的酒,视线专注在温玉忙碌的身影上,将温玉犯错时的细声抱歉看在眼里。他不叫温玉为自己点单,只是想看看温玉什么时候会注意到这里的自己。温玉其实是有点感觉的,昏暗灯光下,有个角落仿佛总是有人看着自己,她看不清楚,也不敢贸然上前。今晚的陆严觉得可以出现了,他仍旧坐在固定的位置上,拿着酒单挡住脸。“小姐,这里,点单。”在温玉离自己近的时候开口。温玉奇怪很久的客人终于叫自己点单,这个客人好像有着固定的位置,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在酒吧一角坐着,沉在黑暗里,叫人看不清。但当他点单时,温玉却发觉声音很熟悉,仿佛在那个巷口,微微热意的夏风袭来,带来男子的清朗声音一样。等到温玉快走近时,陆严将挡在脸上的酒单拿下,毫不意外地看见温玉错愕的脸。温玉终于知道那个客人,甚至看到他微微张开的嘴慢慢说出的唇语。“小鹿。”如果温玉没看错的话。  
    第三章温玉,我叫陆严昏暗的灯光下,男子如常地坐在酒吧一角,发愣的酒吧服务生,偶有斑驳的光影打到两人身上。小鹿,他说,温玉在看陆严又说了一遍后确认。陆严毫不意外地看到错愕的温玉,嘴角流露玩味的笑。要是让温玉知道自己在这个角落关注她她这么多天,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肯定很有趣。温玉看着男子带着笑意微微上翘的嘴角,一种懊恼涌上心头。从心底不想让自己被看低,温玉还是硬着头皮走向陆严。“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温玉语气柔软,是陆严意料中的美好。陆严不答,他想着温玉再说一次,果然。“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稍微抬高的软糯声音,陆严听得很清。“陆严,我叫陆严。”陆严这样说。陆严有想这样做的念头已经很久,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想要叫她记住自己。说完这句的陆严竟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原来自己这么紧张。面前的景象像是回到那个幽深的小巷,男子斜靠在路灯旁,轻轻上扬的语调,“你,叫什么?”“陆严,我叫陆严。”小鹿般的女孩,缠着背包带的双手。温玉一下子红了脸,不知道是陆严声音太过温柔,还是温玉一下的失措。邪戾的男子,清朗的声线,酒吧的喧嚣,也没掩盖住的“陆严”,这一切对于温玉都太陌生,温玉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幸好林倩倩及时赶到为温玉解了围,不然温玉可以待在原地到石化。陆严应该看出她的紧张尴尬,没再说什么。温玉下班后没有等到一起走的林倩倩,却等来了陆严。陆严走向前,拿起温玉胸前的名牌。温玉,两个正楷字安静地印在上面。温玉,倒像她的名字,温润细腻,永远的吴侬软语,白瓷似的肤色也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温玉,只是叫着名字便能咀嚼出一番江南诗意。温玉,陆严只怕是深深记在脑海里了。“你,你究竟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温玉下意识想往后躲。她惧怕陆严的接近,对她来说,陆严像是一个看不清的毒物,光是看着他的眼,就像能被深深吸引一般。而且那天小巷里的事也证明,温玉确信陆严不是什么善人。“小鹿,原来你叫温玉。”陆严并没有回答温玉的问题,他好心情地说道。“我,我不会告诉别人那天的事的,我也不会报警。”光是陆严的笑已经足够让温玉紧张,为了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她甚至举手做出了发誓的姿势。这引起陆严更开心的笑。原来她是认为自己一直跟着她,是为了怕她说出自己的事,陆严觉得温玉更可爱了。“可是我要怎么相信呢?嗯?”最后一声嗯故意上升的尾音,陆严想要好好逗逗温玉,如果告诉她自己在酒吧的原因,那样多无趣。更何况自己确实是跟着她不假,关注她好几天也是真的。“我,我,我不会……”温玉极力想要证明自己,双手又紧张地扭在一起。“温玉。”陆严说得很慢,像是要拆开一个个音节,清朗的声线将温玉两字碾磨得仔细。“啊。”温玉条件反射地答应。“温玉,我叫陆严。”陆严说道。“陆严。”温玉被陆严蛊惑不自主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她说完时觉得这两字还留在嘴里一般,陆严,陆严,他的名字怎么可以这么好听。等到温玉回过神来,发现陆严正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自己,不觉又羞红了脸。这个男人真的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温玉想。“铃铃铃……”陆严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来看了看后接起。“好的,老板,马上到。”像是很紧急的事,陆严眉头又习惯性地一皱。“温玉,你并不适合这里。不过,下次见。”陆严挂了电话,紧皱的眉头一松,略有笑意地说。等到林倩倩拍了一下温玉肩头,她才回过神来,陆严已经离开好一阵了。“温玉,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哦,刚刚经理叫我去交接了,不好意思哦。”林倩倩一脸的歉意。“没事,我没等多久。”温玉浅然一笑。深夜已经没有地铁,温玉和林倩倩下班后都是走回学校,两人都是边走边聊,路程也就不显得远。盛夏的深夜依然是浓浓的热意,大街上还有许多摆着夜市,喝着夜啤酒,吃着夜烧烤的人。似乎这烫人的温度并不能阻挡人们那颗爱热闹的心。“倩倩,你知道经常在酒吧,一直只坐一个角落的客人吗?”温玉试探性地想问问林倩倩关于陆严的事,毕竟林倩倩比她去得要早。“陆严,知道啊”林倩倩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连夜的熬夜还是有些吃不消。“你怎么知道他叫陆严?”温玉好奇地问。林倩倩奇怪今天的温玉有些不一样,她觉得温玉一直是个淡然的人,但还是回答她:“陆严是酒吧的二当家啊,他有一个专座,反正我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坐那儿。”“温玉,你怎么想起突然问陆严的事?”林倩倩问道,没等温玉回答,林倩倩又开口:“温玉,别太接近陆严,我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听说是倒腾白面的。”温玉知道陆严不是什么好人,那天在小巷就知道。只是她不知道陆严是酒吧老板,原来是她多想了。“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温玉的温软声音为她增添了一些说服力,林倩倩没再说什么。到了宿舍后,累着的林倩倩倒床就睡着了,温玉一会儿就听见林倩倩熟睡的轻微鼾声。温玉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居然首先想的不是陆严是个多么危险的男人,而是陆严就是酒吧老板,是自己想多了,还以为他是跟踪自己来的。“陆严,我叫陆严。”温玉耳边仿佛又响起陆严蛊惑的声音,温玉想,自己是不能待在酒吧了。陆严是个危险的男人,因为他不仅身份危险,而且叫人看不清的着迷。第二天温玉很早就醒了,上午没课,温玉打算去酒吧辞职。温玉到酒吧的时候,看了看酒吧里,只有打扫的工人,确认陆严并不在才放心地走进去。温玉以学业变重为由辞了职。出酒吧门时,温玉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情绪,像是失望。不管怎么说,现在那个男人和自己是不再可能有任何交集了,温玉如是想。只是没有了这份工作,年迈的父母,不堪的负担,又再一次沉沉地压在温玉身上。算了,再去找个工作好了,本来喧闹的酒吧就不适合自己。“温玉,你不适合这里。”不久前有一个人就这么告诉过自己,温玉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回到宿舍,温玉还没想好和林倩倩开口,自己已经辞职的事情。“倩倩,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温玉小声地开口,她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嗯,什么?”补足睡眠的林倩倩显得精神奕奕,元气少女般的模样。“我,我从酒吧辞职了。”温玉说完低下了头不敢看林倩倩的反应。“哦,没事的,我知道的。”林倩倩看着局促不安的温玉,想到昨晚的对话,她大概也知道点什么。“对不起,倩倩,我应该先告诉你的。”温玉觉得过意不去,“没事啦,我自己也可以的。”林倩倩开朗一笑。温玉辞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她在学校咖啡厅找了一份工作,也算是顺利。“温玉,楼下有人找你,是个帅哥哦。”同宿舍的秦珊从外面回来,灌下一大口冰水后说道。“什么帅哥,珊珊你就爱戏弄我。”温玉脸都红了。“真的,大帅哥,就在宿舍楼下。不信你去阳台看。”秦珊坚定地带着戏谑。温玉经不住秦珊的逗弄,慢慢踱步到阳台。今天的太阳很烈,室外的空气都被灼人的温度旋出一层层的波浪。温玉下意识用手挡住刺目的阳光,等到稍微适应后放下手。宿舍楼前的树下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下身是深蓝的牛仔裤,长身玉立,温玉只想到这样一个词。男子在看到她后,嘴角高高的扬起,而后展开一个大大的笑。不知是阳光太过绚烂,还是陆严笑得太过美好,温玉觉得,她的心,一下被什么击中了。  
    第四章来到你的世界校园的气息正值青春,陆严笑得灿烂,或许是受这氛围的感染。在看到温玉看向自己的一瞬,嘴角的笑容更盛,放佛要漾出这夏日的热情。温玉也似受到陆严好心情的感染,嘴角弯弯,圆圆杏眼也弯成微笑的弧度。这是陆严第一次见温玉笑,直击心房,以致他呆立一霎。回过神的陆严冲楼上的温玉摆了摆手,笑容依旧。任谁都觉得这是一对羡煞旁人得校园情侣,男孩在宿舍楼下叫着心爱的女孩,女孩在楼上害羞地回应。不知道是受什么驱使,下一刻温玉已经跑下楼去,并没想起陆严对于她而言是多么危险的存在。陆严看到温玉在楼上转身跑下来的一刻,心里竟是不曾有过的紧张,那种只有小男孩才有的期待。陆严,你不得不承认,你就是喜欢这个叫温玉的女孩。陆严清楚知道此刻他的想法。楼层不算低,温玉跑得很快,白净的脸上很快布满红潮,小巧的鼻子上三两颗汗珠。这就是陆严看到温玉下楼时的模样,他承认,喜欢得要命。“你,你,你怎么找到我的?”温玉急急地喘气,没等气息平稳就开口。陆严就直直地看着温玉,他并没有回答温玉的话,从口袋里拿出温玉从酒吧辞职留下的名字牌。镶着金边的名牌汇聚阳光,温玉一下被晃到了眼。“温玉,我很高兴。”陆严俨然一副得意。温玉看清陆严手里的名字牌,并没有听懂陆严话里的意思。陆严只当温玉还迷惑自己是怎么找到她,索性告诉她:“我派人查了你,还有你的家庭。”说话同时将名字牌收回口袋。没等温玉反应过来,陆严就拿出手机打了电话。“隆,事情办好了吧。恩。”说完这句话便收了线。陆严抬头看向温玉,“温玉,和我在一起吧。”听到这句话的温玉,如遭雷击,她还没消化陆严之前的话,什么调查,办什么事。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温玉才慢慢反应过来,接起电话。“喂,爸爸。”温玉看到是家里的来电,先开口。“阿玉,刚刚银行经理打电话给我,咱家的贷款都还清了,阿玉,是怎么回事啊?”电话那头温爸惊慌地说。“啊?怎么会呢,爸爸,是不是打错了?”温玉显然也在意料之外,当然,她家不可能一下还清的。“没有啊,说是用温玉温小姐的钱款还完的。阿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家里啊?阿玉,你告诉爸爸。”温爸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调查,办事,温玉看向面前这个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爸爸,没事,我向老板借了一笔钱,老板人好,不收利息。”温玉安抚惊慌的温爸。“那也是这么大笔钱呢?他怎么一下就借给你啦,阿玉,你告诉爸爸。”至少是有来历的钱,温爸稍稍放下了心。“老板说我工作那么多年,他相信我,装修后手里剩了余钱,就借给我了,爸爸,没事呢。刚刚我只是确认一下。“温玉平稳着声线。总算是安抚好了温爸,温玉抬头正视着陆严。“你现在可以回答了,和我在一起吧。”陆严再次开口。他惊叹于温玉的处事不惊,原本温吞的性子越发显得迷人。“是你,是你还清我家的钱,可是,为什么?”没有了刚才打电话的冷静,温玉显得局促。“对于你而言,我只是个陌生人,你,为什么?“没等陆严说话,温玉又开口说道。“我做的,不够明显?”陆严笑笑地开口。“我想和你在一起。”没有笑意,陆严正色道。“所以,你替我家还钱?”温玉的温软声线显得没多少底气,即使她想说得坚定。就在10分钟之前,温玉还为陆严心动,但现在,温玉觉得那只是瞬间的错觉。陆严终究是个贩卖的商人,做的一切事只是因为利益,这让温玉感到恐惧。幸好她还没沉溺在陆严的笑容里,幸好。“我帮助你,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对吗?”陆严察觉到温玉的不高兴,着急地解释。“不,不,不对。我不想。”温玉低声说,头也低垂着,仿若做了错事的小孩。“对不起,钱我会尽快还给你,我,我慢慢还。可以吗?“温玉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陆严。陆严并没有觉得多难过,他想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意思,才引起温玉的反感和拒绝。没关系,他可以解释。“温玉,或许是我表达不清……”陆严想要说出他怎么想的。“不,不,你不用说,我不可能进入你的世界,我们不适合的。”温玉没等陆严说完截断了他的话。陆严在温玉转身想回楼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令她面对自己,很近的距离。“什么叫我的世界,温玉,我们很适合,我说,很适合!“陆严在温玉耳边低吼,这么近的距离,温玉甚至感觉到陆严呼出的炙热鼻息。“温玉,我想你大概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哦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我想要的,就必须得到。“陆严声音低沉带着威胁,他攥着温玉的手腕,像是下一秒就要拧断一般。下一秒的陆严没有拧断温玉的手腕,他放开了。温玉在得到释放后没有立即逃离,她有点害怕,因为陆严的话。温玉茫然地上楼,一句话没说,躺倒在床铺上。“温玉,温玉,那个帅哥是谁啊,你们什么时候好的?”秦珊八卦心起。她从没见过温玉这般,温玉从来都是文文弱弱的,今天却这么反常,因为一个男人。“温玉,温玉,说说呗,那帅哥不是咱学校的吧。”见温玉没有回答,不死心地再开口。“秦珊,别问了。”知道真实情况的林倩倩说道。温玉辞职后,陆严找到她,向她询问温玉的情况,因为不能得罪陆严,便都告诉了他。她知道温玉遇上了麻烦,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温玉,只有尽力让她静一静。想到这的林倩倩愧疚地别过头。宿舍里一片安静,只有空调嗡嗡的运作声,没谁再说话。温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起身下床开始收拾东西,她得回家一趟。秦珊和林倩倩看着她收拾东西,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温玉开口。“珊珊,倩倩,我得回家一趟。咖啡店那边麻烦你们帮我请个假,好吗?“依然是温玉的语气。“好,你去吧,放心。“林倩倩心里有愧疚,忙不迭地应下来。温玉说了声谢谢就出了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温玉手心里全是汗水,紧张害怕的心情逐渐加剧,再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子,进入那幽深的庭院。进门的同时,温玉看到脸色凝重的温爸温妈。果然,院里的藤椅边,凛然的男子正站着看向她,带着像是嗜血的笑。  
    第五章上帝的承诺曲径通幽,诚然如此。陆严进到这个小院子时,老人正在院里摆弄花草,一切都显得安静。我就是来打破平静的那人了,陆严笑道。温爸正梳理着心爱的兰草,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动静,抬眼看去,高大的男子正信手站在那里。“你是谁?”温爸问向面前卓然男子。“伯父你好,我叫陆严。”陆严回答得很快,他并不想留下什么坏印象。“你找谁,有什么事吗?”温爸觉得这个男人有种强大的气场,语气里不觉有点慌张。陆严笑笑:“伯父不用紧张,我是温玉的朋友。“稍作停顿,陆严继续开口:”我对您的女儿,温玉……”陆严停住,他看向门口因快步跑而满脸热汗的温玉。温玉马不停蹄地往家赶,果然照她的直觉,陆严到家里来了。“我对您的女儿,温玉,有爱慕之情。”陆严不顾温玉脸上的惊慌,说完他想说的话。“我相信您的女儿,对我应该也是同样的感觉,不过我们之间存在误会。所以,今天我来拜访伯父伯母,是想恳请二位,劝劝温玉,和我在一起。”行云流水,陆严说得毫不迟疑。温爸看着匆忙跑回家的温玉,显然陆严的话同样刺激到了温玉,温爸觉得,这个男子应该是温玉惊慌地理由了。“阿玉,他说的是真的吗?”温爸问向女儿。“爸爸,…….”温玉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对陆严,是有感觉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严就像一颗毒罂粟一样,吞噬着她,让她体验不曾有过的刺激感受。就算她倔强地不肯承认,温玉估计也很难说服自己。“温玉,我知道你的顾虑。我是一个商人,做事讲求利益,但我没想过买下你的爱。“陆严看向犹豫的温玉,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温玉,小鹿,我想我是爱上你,在第一次见面的巷口。“清朗的声线,蛊惑的意味,温玉沦陷,再也逃不出。温爸一直看着女儿,从惊慌犹豫到现在隐隐的期待,他想陆严的话应该是对的。“伯父,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严,从事国际贸易。希望您能同意我和您女儿的事,当然,我会等到温玉毕业。“男子掷地有声的说话。陆严隐瞒了身份,温玉也知道。抱歉不能说出真相,那就不能拥有温玉,陆严想。“伯父,请允许。“陆严说完就拉着温玉出了院子。温玉一直在陆严的话里愣神,直到陆严拉着自己出了院子,走出一个又一个小巷。温玉没能挣脱开陆严的抓握,或许根本没想挣脱。陆严拉着温玉上了车,将她固定在副驾驶上,看着温玉安静地任由自己摆弄,陆严心情大好。天色已近傍晚,夏日的余韵尚存,空气里依然是炙热。金黄的落日洒在粼粼的江面,随水流荡出一条条的纹路。从车上下来后,温玉就倚在江边的栏杆上。有金色的余晖印着,能感觉到每个细胞都暖洋洋。陆严看着的温玉就像融在一幅画中,不作任何粉饰的侧脸,每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直直垂着的黑发如墨,偶有余光投注之上,些许发丝被江风轻轻吹起,如梦如幻。“温玉,你知道此时我想说什么吗?”陆严迷恋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仿若真是一壶醇香的酒,让他沉醉。温玉稍一转头便看见眼神迷蒙的陆严,顿时羞红了脸,哪里还能说出什么。“你知道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伊莎贝拉,她迷人,温柔,令人沉溺。”陆严边说边低头看温玉的反应,她正脸红地看着自己,似在期待他说下去。“温玉,你知道伊莎贝拉的含义吗?“陆严说道,在看到女孩微弱的摇头动作后,”伊莎贝拉,上帝的承诺。温玉,你就是上帝给我的承诺。“陆严说这句话时声音故意放低。而温玉,晕眩着欣喜。“你叫什么?”陆严近乎痴迷地望着温玉说出这句话。就是那个盛夏夜晚,男子对着女子蛊惑地发问。“我叫温玉。”温玉目光笃定。陆严在温玉说完的下一秒,准确无误地擭住她的唇瓣。他沿着唇线密密的吮吻,动作很轻却带着占有气息。陆严一手揽着温玉的纤腰,一手轻抚在她的脸颊,据说这样的姿势最具安全感。光晕在接吻的男女间穿梭,形成一种电影里的光感。温玉觉得没有哪一刻比得上此时的怦然心动了。陆严并没有送温玉回家,他临时接了电话离开。温玉在恍惚中回到家,面上依然带着害羞的红潮,嘴角洋溢出的是恬淡的笑。“阿玉,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啊。”温爸看着回家的温玉说道。“爸爸,我们……我和他,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温爸几乎贴近温玉仔细听才听到。“阿玉,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这个年轻人我觉得气度不凡,他是做什么的。“温爸想到今天在院子里的高大男子,始终觉得他有种特别的气场。温玉被温爸的质疑吓到,她微微愣住,陆严不是什么善人,做的也不是正经生意,这些她都知道。温玉也在懊恼,为什么爱上这样一个毒性男子,但爱都爱了。“他,他不就是做国际生意的吗?“温玉因说谎而紧张,绝对不能让父母知道陆严真实身份。“爸爸,不早了,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回学校了。“温玉怕温爸又问出其他问题,温玉的性子实在不擅于说谎,说完快步跑进自己房间。回到屋内,温玉才安抚着自己平稳心情。不是因为温爸的问题,而是江边的傍晚。陆严唇上的暖意,温玉光是想想都感觉到那种热度还停留在自己的唇瓣。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现在的温玉像是一壶熬煮的醇酒,咕嘟咕嘟临界沸腾的边缘,热气四溢,每一个蒸发的热气泡里,戳开都是浓浓爱意。落日的江边,眼里闪着星辉的男子。“温玉,我没有父母,我不知道相濡以沫是什么感觉。但我确信,我想和你老有所依。”陆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光芒闪耀,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黯然。温玉是在闪着粉红泡泡的梦里睡去。温玉照常起了个大早,做好早饭温爸温妈还没起床,正好害怕温爸的询问,温玉吃过早饭就回学校了。回到宿舍,上夜班的林倩倩刚好回宿舍。林倩倩看着现在心情大好的温玉,想到昨天陆严的到来,温玉惊慌的离开,她好像明白了。温玉冲林倩倩笑笑想要开门进屋,却被林倩倩抓住了手腕拉到楼梯间。“温玉,你和陆严?”林倩倩试探地问。“倩倩,我们在一起了。”温玉轻柔地回答,她知道林倩倩是为她担心,为她好。“倩倩,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我爱上他了,毫无保留。“温玉握住林倩倩的手,以表示她真的没关系。温玉说完拉着林倩倩回到宿舍,累极的林倩倩一下瘫倒在床。林倩倩虽然累,但却没立刻睡着,她还是担心温玉,她是那样柔弱的女孩。但是现在的温玉笑得这样开心,哎,不管了,林倩倩想到,转过身沉沉睡去。  
    第六章以陆为生,以严砺刃  咖啡店里,温玉认真地擦拭着桌子。  陆严没给温玉打过电话,自从江边傍晚那天。温玉不知道怎么找陆严,甚至没有陆严的号码。  温玉显得心不在焉,连进咖啡店的客人也不曾察觉,自顾自地擦着擦了已近半小时的桌子。刚进咖啡店的男子选择一个角落坐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双目无神的服务员。  温玉正想着陆严怎么就不联系自己,就听到角落熟悉的声音想起。  “麻烦,点单。”陆严冲着温玉的方向打了两个响指。  温玉气恼地看着那个角落让自己苦想的主角,他正好笑地看着自己。温玉不禁撅起嘴,但还是坚定地向陆严走去。  “请问您喝什么?”语气里的气恼被陆严听成撒娇意味。  “想你。”简单的两个字却牵起温玉明朗的嘴角。  陆严那天傍晚接到的是任务电话,事态紧急不得不抛下温玉。他刚到派来接他的车,下一刻就登上了日内瓦的飞机。  做任务的第一天,想温玉。  做任务的第二天,想温玉。  ……  今天刚一回来就到温玉打工的咖啡店,在看到温玉的时候一颗心才落了地。看着她在看见自己以后明亮的眼,陆严觉得那感觉畅快极了。  “想你。”陆严就这样说。  “我也是。”温玉害羞地低声说出几天来的思念。  温玉刚一抬头就迎向陆严的拥抱,他抱得是那样紧,带着几天来的想念和疲惫。两手放在温玉背后,不断收紧。  在咖啡店的拥抱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清丽的女子和俊朗的男子也让人艳羡。  “下班吧。”陆严贴近温玉在耳边轻声说。  “好。”温玉没有迟疑,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拒绝陆严。  “琴姐,我今天能不能先走啊?“温玉走向吧台询问。  琴姐早就看到刚才的一幕,早已了然。“去吧,小温。“说完还对温玉狡黠一笑。  温玉顾不得害羞就被陆严一把拉走,心里早就升起满满粉红泡泡。  陆严其实是回酒吧交货,但又想着好久没见着温玉,于是就带着温玉一起到了酒吧。  温玉跟着陆严到了酒吧,眉头不由一簇,但很快又舒展开。陆严早就将温玉的不适看在眼里。  “温玉,你去旁边的商场等我吧,我很快就出来。”陆严正色道。  “没关系的,我跟你一起。”温玉声音虽小却决然。既然已经选择了陆严,便注定风雨同行。  此时酒吧还未到营业时间,只有打扫卫生的保洁和一群身穿黑衣的男子。陆严径直往黑衣群走去,温玉紧紧拽住陆严的手。陆严感受到温玉的胆怯,后悔不该叫温玉一起来。  簇拥着的黑衣中有一静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白发在一群黑衣中分外抢眼,陆严带过温玉,一同坐在靠近老人的沙发上。  “陆生,你现在可是古焱身边的红人,想见你一面都这么难呢。“老人见陆严落座,不慌不忙地说道。  “火爷,哪里哪里,晚辈近日刚出任务,不然肯定到府上拜访。“陆严说这句话时嘴角带着惯有的笑,邪戾之气横生。  “怪不得呢,有这么个佳人相伴,陆生好福气啊。“叫作火爷的老人侧头看了看陆严身边的温玉,未施粉黛,青烟柳眉,是个佳人。  “陆生,我也就直说了,你将货给我,我给你这个数。“火爷冲随从摆了摆手,拿过一个巴掌大的精致算盘。  “火爷,我陆严一向讲求原则,咱行有行规,您可不能带头坏了规矩。“温玉感受陆严语气中的狰狞,对话中有着野兽的厮杀,她隐隐害怕。  陆严察觉到身边小女人的瑟缩,拉过温玉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摩挲,以示安慰。  “陆生,我就喜欢你做事的风格,够坚决笃定,哈哈哈哈。“火爷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开口继续道:”陆生,火爷我也老了,你要不要考虑来帮帮我?“老人一头白发,但眼神却亮的吓人。  陆严稍作思考,缓缓开口:“火爷,晚辈这辈子怕是没什么理想抱负了,多谢火爷的赏识。“  “阿隆,快送火爷出门。”陆严叫过吧台的阿隆。  火爷眼里是看不透的浑浊,打了几十年的算盘,岂能这样善罢甘休。  “陆生,你考都不考虑一下,只怕是有点伤老人的心嘞。“火爷是看着温玉说出这句话的,眼神是令温玉惧怕的阴狠。  “火爷,改日晚辈肯定登门道歉。不送。”陆严起身将温玉挡在身后,他真是后悔将温玉带来。  温玉一直愣坐在沙发上,直到一行黑衣离开都瑟缩着身体。  “温玉,对不起。小鹿,对不起。不该带你来的。“没有刚才对话的阴冷,陆严温柔地说,他知道温玉吓坏了。  陆严坐下揽过温玉,让她靠着自己怀里。酒吧里冷气很足,温玉早冻得两手冰凉,陆严心疼地抓过温玉的手放在胸前哈气,揉搓,直到捂热为止。  “陆严,陆生,我也能叫你陆生吗?“靠在陆严怀里的温玉被他的温度熨帖得暖意十足,想起刚刚那个老人的话,悠悠地开口:”陆生,为什么是陆生啊?“像一个好奇的儿童。  “古焱捡到我的时候,是在一条废弃的马路上,我没有名字,只是在路上捡的,他便叫我陆生。“陆严在讲述这段话的时候像是进入的无边的回忆,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温玉伸手环过陆严的脖颈,以一种依赖的姿势。  “我没见过父母,一直在街上讨生活。小时候被混混操控着行乞,稍大点就逃了出来,幸运被古焱捡到,到现在为止,这就是我的生活。“陆严察觉到脖子上有些湿润,低头发现是落泪的温玉。陆严望向温玉光洁的额头,很想吻上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温玉感觉到陆严滚烫的唇瓣印上了额头,干涩的,炙热的,脱离外表的冷漠邪戾。  “至于陆严呢,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名字,以陆为家,以严砺刃。“陆严唇起后说道。  “陆严,陆严,……“温玉似是被蛊惑一般地叫着陆严的名字。还好她勇敢地遵从了内心,还好陆严执着地没放开自己,还好,还好……  陆严伸手为温玉撩开额上的碎发,用低沉性感的声音:“恩?“  “我,爱,你。“声音很轻,像是用气息说出的一般,但陆严还是听见了,清清楚楚。所以陆严在下一刻就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欣喜。  温玉就以仰躺的姿势接受着陆严的狼吻,密密的细吻印在温玉的唇瓣,那温度像是能将温玉融化一般。温玉被动地承着陆严的气息,在陆严撬开温玉贝齿吮住她的丁香小舌的一刻,一阵电流在两人的嘴里流窜,绚烂的电光在脑海里迸发。  酒吧里陆续来人,气氛开始喧闹,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接吻的男女。温玉和陆严吻了很久很久,久到两人嘴唇都发烫发麻,也不愿停止。  Iwannareset  Iwannareset  ……  充满电子混响的女声,唱出多少人心里的感受。  想要清空过去,想要重生,但陆严和温玉却不想。  陆严注定要遇上温玉,温玉注定会属于陆严。一切在那个盛夏的吹着热风的小巷发生,故事终将从那里开始。  
    第七章卡帕多西亚(上)温玉最近的心情上升到一个顶点,咖啡店的琴姐看着嘴角弯弯正打扫的温玉感叹,恋爱真好。陆严,陆生,温玉自顾自的喃喃出声。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一切都不照温玉设想的突然,但毫无疑问,温玉喜欢这样的意外。“铃铃铃铃……”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温玉下一秒就接起。银色的手机和纤巧的手交相辉映,和陆严是情侣款。手机是那天在酒吧陆严送她的。银色的翻盖设计,不同于当下的智能机,是陆严出任务时带回来的定制版。机身上纂刻着“zoe”译文是生命的意思。陆严的是黑色的,透着禁欲的色泽。“温玉。”电话那头出现陆严的声音,是温玉期待的。“恩。”柔和的温玉的回答。“跟我去一个地方。“语气里略有兴奋。“啊,好。“温玉脱口而出的回答,甚至忘记她正在上班。“可能需要点时间,我已经让林倩倩帮你请假了,你爸妈那儿也说了。“一溜的话让温玉一时招架不住。果然电话这头的温玉愣住,过一会儿才说:“去哪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换好衣服下来吧。”陆严说道。琴姐那儿显然陆严已经做好工作,温玉刚走到吧台,琴姐就笑笑地努努嘴示意温玉可以离开。温玉换好衣服下来就看见树下站立的陆严,他正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手机。陆严看见温玉后,就给阿隆打了电话,一会儿阿隆就驱车赶到。温玉被陆严拉上车时还不明白到底是要去哪儿,不过有陆严在,她并没有多想。“阿隆,走吧。”陆严说完就转头望向窗外。等到温玉晕乎地跟着陆严来到机场,登机,起飞,降落。如此的快节奏让温玉久久没回神。卡帕多西亚,位于土耳其中部的卡帕多西亚以其童话般的斑点岩层而闻名。奇特的岩石带来刺激的异域风情,热情的民风引得世界各地的人到此地旅游。温玉陆严到达时已经是晚上,陆严先带着温玉前往酒店。虽是夜晚,温玉还是能看见大大小小的洞穴屋里传来的光,感受到光怪陆离的岩石和层层叠起的山峦,太美了。夜里有点冷,空气里都是干燥的风。温玉只穿了一条棉质长裙,这让她下意识地靠紧陆严。一路无语的陆严用手环住温玉,并没有说什么。下榻的酒店是当地特色的洞穴酒店,从低矮的**进入后,仿佛进入一个新天地。宽敞明亮,装修极尽奢华,一切对于温玉来说都是新奇。“想让你感受一下特有的洞穴旅馆,不过就只剩一间房。”陆严介绍了情况,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没关系的,可以,可以,一起。”温玉脸红得能滴血。陆严好笑地看着温玉,慢慢开口:“当然,我们可以起住一起。”揶揄的语气让温玉更紧张。一进房间,温玉就冲向卫生间关上门。迅速洗漱完毕后再转向小房间,全程紧张,进到小房间关上门不再出来。9个小时的飞机旅途让温玉十分疲惫,带着对明天的期待和兴奋沉沉睡去。住在大房间的陆严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睡着,一路绷紧的弦让他有些沉闷。他反复拿着手机把玩,白色的微弱的光,屏幕上是一则新闻—卡帕多西亚热气球事故。担心热气球事故让他一路无语,这则新闻正是在打给温玉之后看见的。他有过犹豫,但还是带温玉来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他会护她。第一次在异国醒来,温玉心里满满的激动。轻轻开门,发现陆严早就穿戴整齐在门外等着,温玉吓得赶紧捂上脸。“没事,很漂亮。”这是陆严第一次赞美温玉。温玉脸红红地掠过陆严,一溜烟向卫生间跑去。留下身后嘴角上扬的陆严。温玉洗漱好准备完毕后被陆严带着去吃一次土耳其豪华早餐,特有的圆形烤肉配着辛辣的山椒。温玉好奇地尝一口,被辣到眼泪迸发,温玉张开嘴小弧度的呼气,用手扇为辣出汗的额头降温。陆严看着温玉的举动,边笑便递给温玉凉凉的酸奶。温玉接过酸奶喝了一口,口中的辛辣才总算减轻。再也不敢吃盘里的山椒。吃过饭陆严带着温玉逛当地特色的集市,品尝路边叫卖的糖果,温玉显得很兴奋。慢慢悠悠地走到峡谷,温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土耳其的夏天气候干燥却不热,阳光很好,印着五彩的慢慢升高的热气球,微微有风带过,感受热气球上升的气流。有飞得很高的甚至到达云端,温玉迫不及待也想坐上去。“陆严,陆严,我们也坐吗?”温玉声音里都是雀跃,陆严带给她的惊喜太大了。“恩,怕吗?”陆严还是有点担心。温玉的眼里全是斑斓的光影印上的热气球,对于女孩这应该都是巨大的诱惑。她毫不犹豫开口:“不怕。”虽柔却也坚定。等到真正要坐上的一刻,温玉还是有些害怕的,特别是工作人员让签生死状的时候。“真的要签吗?会,死吗?”圆圆的杏眼瞪大望着陆严,陆严一下心就软了。“如果是和我一起,你愿意吗?”陆严笑道。“愿意。”没等陆严反应,温玉抓起笔在纸上签了名。热气球缓缓上升,温玉紧张地抓住陆严的手,陆严将她的手翻转过来十指相扣。地上的景象越来越小,连巨大的热气球在温玉眼里看着就像普通气球大小。在高空里的景色只能用震撼来形容,林林总总的山峦,大大小小的洞穴都一览无余,峡谷的地面是纯粹的土黄,还有火山爆发遗留的痕迹。温玉靠在陆严怀里,静静地感受山川的美景和此刻内心的悸动。“陆严,谢谢你。我好高兴。”温玉抬头看向陆严,目光深邃的男子也低头看着她。“温玉,起初我很怕,热气球事故常发,我甚至放弃带你来这儿。谢谢你的愿意,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过去的30年我总是一个人。我陆严不需要同情,我只需要你。”深情的告白让温玉感动得热泪盈眶,只有紧紧抱住陆严,让自己全身心关注他。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从热气球上下来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温玉和陆严变得更亲密更自然。旁人只觉这是一对新婚蜜月的小夫妻,一路十指紧扣,恩爱无比。是夜,温玉陆严趁着夜色返回酒店。疯玩了一天,两人却不觉得累。陆严一直凝视着温玉,一进房间便一把拉过温玉,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大概是黑暗之中没有估算好距离,温玉觉得陆严离得意外的近,僵硬之中,她感觉到陆严的气息吹拂到嘴唇带来的一阵酥麻。一秒钟后,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也不见了。吻上的一刻,温玉感觉到一阵电流窜过身体,她大大地抖了一下。唇舌的激烈交缠的激烈是温玉不曾预想的,她努力地迎合着陆严的深吻,被亲的晕头转向。一开始温玉是踮着脚,陆严大概是怕她不方便,抱起她放在房间的书桌上。黑暗中的陆严像是失控一般,一把扫开摆放在书桌上的杂物,变身野兽。狂风暴雨之中,温玉根本来不及反应,陆严的手指碰到她时,她只有剧烈的颤栗,一切都交给他来操纵。  
    第十章绝望之境茶楼包厢,双方正对峙。“火爷您是我的前辈,也是咱行业的楷模,规矩您也知道。”陆严吸了口烟,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了几碾。“陆生,知道老年人爱喝茶,挺好,挺好。”火爷笑得‘和蔼’,眼睛一如常亮得吓人。“火爷,您这样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陆严也不是什么文化人。您的手下截了我的货物,还打伤我的弟兄。弟兄体贱,就当历练了,可这货,火爷怕是要叫您的手下交还回来。火爷,话您可能不爱听,但也没办法,我也是奔着解决问题,您说,是吗?“陆严虽然脸是笑着,话语却是一字一句咬得生狠。“噔!“火爷将举起的茶碗狠狠摔在桌上,脸却是笑着。“我爱喝茶,是以平静心情聊天。陆生,聊天可不是这样啊。你讲的事,我可是从未听过呢。陆生,你要是想继续聊这个,火爷我身体不好,可能是没这个精力。“说完转动手上的扳指,年轻人肆意妄为不是不可以,给过忠告还不会看眼色却是大忌。陆严向来是个狠角色,这也是火爷为什么看得上他的原因。“遇水舍已,而成茶饮,是为布施;叶蕴茶香,犹如戒香,是为持戒;忍蒸炒酵,受挤压揉,是为忍辱;除懒去惰,醒神益思,是为精进;和敬清寂,茶味一如,是为禅定;行方便法,济人无数,是为智慧。这是茶之六度,火爷,你我本身就是浮华之人,有些时候却也需要点禅意。“陆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让滚烫的茶水在嘴里吞吐而后再咽下。“哈哈哈哈哈……““说得好,陆生,火爷我今天就再舍下我这张老脸,陆生,你考虑来帮帮我吧。“老人语气诚恳,仿若讨要糖吃的小孩儿。“火爷,你知古焱对我有知遇之恩。“陆严只说一句便什么都明了。“火爷,今天我来,只是想请您叫你手下将截的货交出来,大家都是跑生活,何必呢?”陆严接着说。老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也停下了转动扳指的动作。“陆生,你那个小女友叫温玉是吧,今天,没来?”火爷的眼闪着阴狠的光。听到他提到温玉,陆严不禁愣了愣,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回过神。“不劳火爷费心,我们还是聊正事的好。”陆严正色道。火爷也不想再什么,陆严的性子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况且在这里火拼不是一个好办法。招呼过一个提着箱子的黑衣男子,将箱子放在了桌上。“陆生啊陆生,本来我也没想要你的货,只是年轻人嘛,有太多欲望。”说完摆了摆手将一直瑟缩在墙角的男子叫了出来,抬手示意黑衣人。闪着寒光的手刀扑哧进入人体,只余手柄在外。男子呜咽着想要挣脱,却是徒劳。“陆生,我欣赏你,你是知道的。哈哈哈哈,不说这了,你那个小女友,住址是凉街巷221号吧。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话里的威胁,陆严不是没听出来。不等陆严回答,火爷继续道:“陆生,如果你有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是很乐意的。”尸体已经处理好,火爷拂袖而去,只是一种森然的恐惧笼罩着陆严的心。温玉回到宿舍时,舍友们都已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屋,粗略收拾了一下躺上了床。两天的旅行之后,温玉不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想到这,脸又开始发烫。害羞过后,温玉又开始担心起陆严,他神色严峻地离开。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轰轰声,旅途带来的疲惫让担忧着陆严的温玉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喂,陆哥。”电话那头的阿隆正回到酒吧。“阿隆,安全送到了吧。”陆严语气里不乏担心。“是,陆哥。”“嗯,阿隆,你以后经常去看着点温玉,最近我要处理点事。告诉她别担心。“陆严交代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一地的烟头显示了男人的烦闷,希望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夜深,清幽的小巷早就陷入睡眠。动作鬼祟迅猛的黑衣人三两进入小巷最深处,满院馨香。老人在屋内熟睡,安静得只剩蝉鸣。通天的火光在偌大的城市只犹若橙红的灯……“阿玉,阿玉……”睡梦中回到小时候,温爸慈爱地举起温玉,那时院里很是热闹,三两儿童吵着要吃新一年结出的橘果。梦境只是破碎的片段,新年小孩们穿着喜庆的花袄挨家挨户讨要份额虽小却满足的红包。温妈笑着为认真端坐在小板凳上的小温玉梳着小辫……“阿玉,阿玉!“睡梦中的脸开始变得狰狞,温玉看着哭得脱力的自己,她的父母,那个小院,一切都转瞬不见。“爸爸,妈妈,爸爸……“温玉在梦里哭叫,惊醒了睡着的舍友。“温玉,温玉,醒醒,醒醒!“林倩倩大声叫着哭喊的温玉,见没什么效果,下床走到温玉床边想推醒她。温玉终于醒来,脸上仍是布满泪痕。“温玉,做噩梦了?“林倩倩用手拢了拢她颊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碎发。温玉想到可怕的梦境,只是默声流泪。林倩倩看她吓得那样,也不再说什么,将她拉向自己怀里温柔地安抚。一时恢复安静,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到床铺。“叮铃铃铃……“躺在枕头边的银色小巧手机响起。还未平复心情的温玉看向并不熟悉的号码,脑海里涌现出的场景竟和梦境一模一样。“温玉,电话。“林倩倩轻声地提醒,周围也是困倦的舍友略带不满的催促。像是惊醒一般,温玉才拿过手机按下通话键。“阿玉,阿玉,你家着火了!你爸妈……“巷口吴叔在电话那头。“阿玉,你在听吗?““……”林倩倩看着失神的温玉,她的眼里蓄起越来越多的泪水。“温玉,怎么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温玉没看林倩倩,径直跑了出去。“爸爸,妈妈,我不该出去的,我不该今天不回家的,爸爸,妈妈……”温玉用她最快的速度跑着,夜里街上的车很少。温玉试图拦下偶尔一辆路过的车,但别人好像只当她是半夜游荡在外的疯子,飞驰而去。穿着睡裙的长发女子哭喊着奔跑,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温玉到小巷口时,巷口已被拥挤的围观人群堵满。她满眼泪水地推开一个又一个,走到尽头。夜深小巷幽窄,发现时火势已是最大。大火是嗜人的恶魔,吞吐着惨烈的火星。消防车还在运作,火势汹涌,小院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只是一团滔天火焰,消防员很难突破。“求求你们,救救我爸妈,求求你们……”温玉上前拉着消防员,狼狈着叫喊。没有得到回应,温玉牟足了劲想冲入火光中,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不能前进。“啊!啊……”绝望的声音。大火直到一个小时才被熄灭,院里只余灰烬。“温小姐,是由于天然气泄漏引起的火灾,具体原因还在找寻中。温小姐,温小姐……”温玉跌坐在地上,形如枯槁。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也不想听见。她不该不告诉爸妈就跟着陆严出国,或者她就不该出国,她也不该今天不回家,温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深深的自责,绝望。温爸温妈的遗体就摆在那儿,温玉不敢去看,白布下的她的父母。“对不起,对不起,温玉,小鹿,我来晚了。”温玉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陆严,陆严……”温玉晕厥在男子怀里。  
    陆严接到阿隆的电话时,他正对着满地的烟头发愣。  “陆哥,温玉爸妈去世了,应该是火爷干的。”  “嘟嘟嘟……“阿隆说完只听到电话那头挂断声。  陆严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而后第一想到的是温玉,他爱着的温玉。  对不起,温玉。温玉,对不起。  陆严赶到的时候,温玉就以石化的姿势坐在地上。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陆严稍稍离近一点就听到女子嘶哑的绝望。  “我应该在家的,我应该在家的……”只是重复一句。  她那么安静,哪怕是大哭大闹也好,这样的安静让陆严害怕极了。  “对不起,温玉,我来晚了。”哽咽的声音。  陆严蹲下身子抱紧她,浓重的火烟味袭来,但他并没有放松丝毫。  “陆严,陆严……”像是打针时强撑很久不哭的小孩,温玉呜咽着靠在他胸上。”陆严,陆严,我没爸爸妈妈了……”  到崩溃只差一线,还好他来了,值得依靠的肩膀,温玉晕倒前最后想到。  温玉又做梦了,梦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那里有疼爱她的温爸温妈。睡梦中的温玉意志像是存在的,一行又一行地淌着眼泪,落在枕头上侵染开来。  陆严心疼地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她,为她擦去滑落的泪渍。  温玉,我该怎么办,一切都因我而起。温玉,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怕,我怕你会恨我,甚至离开我。我不能。  陆严握着温玉的手摩挲,眼角不知觉地掉下泪。  有多久没流泪呢?上一次哭是逃出来时,他捡到的脏馒头被野狗抢走的时候,那时候小,饿得发晕却还有力气大哭。  温玉,现在你只有我了。而我,一直只有你。  床上的女子睡得静谧,脸带泪痕。床边的男子轻抚着女子脸颊,内心挣扎。  陆严醒来时马上看向温玉,她像是早就醒了。瞪大的双眼盯着房间的屋顶,眼里灰蒙一片,也没哭。  “温玉,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陆严尝试轻声问。  女子的眼睛像是失焦一般,虽大却无神。  “温玉,别这样,我心会痛。”陆严看着她这样,内心更是受煎熬。他不知道失去父母的感觉,但他知道那种感觉应该很难受,一定比被抢了食物更难受。人就是因为有感情,所以才会容易受伤。  好半天温玉都只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陆严开始慌乱了。  幸好在陆严快崩溃之前,温玉终于开口:“陆严,我爸妈呢?”  一定时间的睡眠补充,温玉总算恢复了点元气,声音变得圆润。  “我交代阿隆已经办好后事了,之前你在昏迷,我就擅自做主,你爸妈已经入藏了。温玉,别怪我。“  “谢谢你,陆严。“温玉感激地说,她确实是感激的。白布下的她的父母,她根本不敢看,温玉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自责到心碎。不管是逃避还是其他,她都感激陆严替他藏了她父母。只是,没有见到父母最后一面,温玉觉得泪都流干了,只是在心里嘶吼成碎片。  “陆严,警察,有没有说,失火原因,他们有没有说,我爸妈走时,痛不痛苦……陆生,你告诉我。“终究还是流下泪来,温玉想起恍如梦境的被大火吞噬的家,她多希望陆严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家还在,她的爸妈也都还活着。  “温玉,是意外,你爸妈是因窒息……”  “啊啊……”温玉疯狂的叫喊起来,拼命哭着捶打着脑袋。  陆严一把拉过问起温玉抱紧,箍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温玉索性一口咬在陆严肩上,渗过皮肉的血渍浸润了女子干裂的嘴唇。  陆严一直在温玉身边陪了一个多月,没出一次任务,他带着温玉四处散心,同时也是想时刻保护着她。的确,温家失火应该是火爷所为,他现在不放心将温玉交给别人照顾。  所幸温玉在这一个月里情绪有所缓和,火爷在此期间也没什么大的动作,陆严有时也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确实任性了点。  已经进入初秋,空气里微微带着凉意,温玉穿着棉质及踝的白色长裙,外搭一件藕色的针织衫。陆严就坐在她旁边,开始落叶的公圆长椅。  幸好陆严陪着自己度过最难熬的时候,温玉真的感激陆严,一直给予自己安慰和怀抱。  “allyouneedismylove……“兜里的手机响起,平和宁静的午后还真是有些煞风景。  陆严不快地接起,是古焱。  “陆严,你最近有些反常。说实话,我很不开心。“电话那头的男声阴狠带着冷意。  陆严不知道自己对于古焱是什么心情,一方面他感激古焱当初的恩情,一方面他不喜古焱其人,阴狠乖张,手段极烈,不好琢磨。  “古先生,我最近有些私事。“陆严回答道。  “私事,我怎么不觉得你会有什么私事,女人?“精准的话,陆严心里一颤。  陆严一向不告诉别人他的动向,那样会有把柄。谨慎了那么多年,上次带着温玉去酒吧却失了手,陆严有种犯错被抓包的羞愧。  “陆严,我不管你什么私事,有一批货需要你去运送,case比较大,你知道我还是比较信任你的。还有,onlyonce,以后我希望不用再给你call。“不容拒绝的口吻,正如古焱其人。  “是,古先生。“  古焱坐在酒吧一角的长椅上,那是陆严常坐的位置。陆严旷工一个多月,居然需要他来亲自打电话,要知道陆严不会是这么不专业的人。  “阿隆,陆严最近在干什么?“古焱唤过阿隆问道。  “……”阿隆思忖着怎么回答  “女人?”古焱看着阿隆紧张的神情,也知道了一两分。  陆严,自己捡到他的那天就发现他太重情了,对于古焱来说,最能舍弃和不值钱的也就是感情了。  “叫什么?”古焱问道。  “温玉。”阿隆也没办法掩饰。  温玉,古焱将这两字在嘴里细细碾磨,倒是个好名儿。殊不知温玉对于自己以后将会是怎样的存在。  陆严在一旁打完电话,回头望着面色平静的温玉,努力想做出没事的样子。  “我没关系的,你都陪我这么久了。你去吧。“温玉圆圆的杏眼笑着,弯着的弧度让他心喜。  “嗯,我几天就好,你等我。“陆严走到温玉面前,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吻。  “好。”温玉说完,陆严好像有想送自己回学校的动作,她接着道:“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学校的。”  陆严点头示意,他尽量顺着温玉的意思。看着她确实没什么大碍,才放心地准备离开。  “陆生……你不能不做这个么?”身后传来女子细软的声音。  温玉忍不住说出她想说很久的话,父母的离开对于她是个巨大的打击。现在的自己,也只有陆严了,她不想,再失去。  陆严停顿了很久,想说点什么。  “哦,没事,你去吧,放心。“温玉察觉到他的迟疑,终究还是不行么?  陆严离开良久,温玉起身准备回学校。  公园的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有那么几个。突然从长椅后不远的灌木丛里窜出几个黑衣男子,男子一出现就朝着正向公园出口走的温玉跑去。  温玉对于身后即将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直到身体被人控制住,口鼻被捂上白布,一阵强烈的化学味道袭来。温玉脑海里瞬间闪过小院的那天,被白布遮盖着的父母,也是这样刺眼的白,让自己绝望的白。  陆严,就这样再见了吗?  
    **的浓度不算太浓,温玉只昏迷一会儿就醒来。温玉在混沌中感觉到身体的剧烈摇晃,应该是在移动的车上。周围是静谧的黑色,只能听见汽车嗡嗡地行驶。  人真的会一夜成长,温玉在经历失去父母之后,对人生真的有些看开。早些离开未免是坏事,或许这就是一次惩罚。只是陆严,陆严…….  温玉试图找回理智,环顾周围,只是黑色。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偏偏是在陆严离开之后,会不会和陆严有什么关系。  在温玉的想法中,汽车却突然停下,好像是到了一个地方。  长时间的黑暗,温玉在车门打开的一瞬才感觉活了过来,白昼对于人,竟是如此重要。黑衣人粗鲁地拉着温玉下车,拽进面前一间破烂的房屋,应该是废弃的厂房,角落还堆着一些不用的机器。  这些人倒是光明正大,没有带口罩面纱以遮挡自己面目,看来是抱着灭口的决心,温玉想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逃不过,只是自己心里的疑问那么多。  稍微敛下心神,温玉开口:“你们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没人理会她的问题,其中两人用绳索将她固定在生满锈的凳子上,打好每一个结,粗重的棉麻绳勒得死死,温玉觉得自己手腕都要断掉。  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一个坐在角落监视着温玉。温玉坐在大门对着的正中,从她的角度看出去,一片荒凉,这地方肯定少有人来。  外面偶尔传来脚踩泥泞的呱唧声,可能是有人在走动。温玉想着自己无权无势,却还值得这么多人大费周章地对待。  “陆生,温玉倒真的不是一般女子,不哭不闹,你说,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苍老的声音却抵不住穷凶极恶的杀意。  彼时陆严正在准备出境,接到这个电话,登时停下脚步。  “火爷,您太看得起我陆严了,放了温玉,我答应您。”压着心里的恐慌,陆严强迫镇定地说。  “陆生!我说过,我会叫你后悔的,你知道温家是怎么烧起来的吗?哈哈哈哈”恶毒的语言,陆严想起绝望的温玉,内心又开始生生发疼。  “火爷,我求您,放了温玉,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您…….”此时的陆严再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  “别慌,陆生,我没打算杀她。我知古焱这次有个大单交给你,只要你听我的话,温玉不会有什么事的。”老人摩挲着手里的扳指,心里早就做好一切打算。  “等你提到这批货回来时,你会看见温玉安全地到你面前。”  两日后。  陆严此次任务完成的很快,随行的阿隆只觉他像是不要命一般。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极烈惊险,阿隆也想问陆严为什么,只是看到陆严低沉的眼眸,不发一语。  回国返回酒吧交货的中途,陆严接到一个电话,不用说,来自地狱。  温玉在经过两天的囚禁,竟被放了出来。  两日的囚禁,除了被绑得破皮的手腕,温玉丝毫未损。看守着她的那个人今天为自己松绑的时候,只俯在耳边说:“温小姐,你可以走了。”  被绑了两天,走路有些不稳,踉跄着走出梦魇般的破烂厂房,温玉如释重负地深吸口气。  下一秒,就又被拽上了车。只是,这次坐在舒适的椅子上。  “温小姐,我想你应该会很想去个地方。”看不见脸的司机沉声道。  两天的劳累让温玉没有一丝力气反驳,偏头在后座位上沉沉睡去。  车子到达目的地时,温玉被一阵吵闹的音乐和人流声弄醒。  起身整了整衣裙后,温玉下车,只是一瞬就看见人群里最显眼的男子。她两天里最想见到的人,陆严,他就站在那儿,看着自己。  温玉几乎是飞奔到陆严身边,男子一脸漠然的接受她的冲击。  “陆严,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你知道吗?我……”温玉迫不及待地想说出自己两天的思念和委屈。  “没事的,温玉,你这不是好好的。“陆严冷声道,不带丝毫情绪。  “陆严,怎么了?”软糯的声音叫某人心里绞得碎裂。  “好了,我知道了,不要说了,今天是我生日。火爷给我举办的party。”依然清冷,这样的陆严叫温玉觉得太过陌生。  “生日,真的吗?”温玉努力笑出最大弧度。  “是啊,难道弃儿就不能有生日?”话语里的讽刺温玉不是没听出。  陆严到底是怎么了,温玉实在不解。“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最好是,走吧。“男子周身邪戾,温玉只觉他是有心事,并不再多言。至于这次绑架,所幸自己没什么事,温玉摸摸自己磨破的手,略带心酸地跟着前面带路的陆严。  陆严将温玉带到浴室里,只告诉她如何使用后就离开。  温玉有些伤心,想到陆严可能只是有些心事,也就安抚着自己别想太多。  男子跌靠在浴室外的大理石墙上,久久都没起身。  小番外  两小时前。  “火爷,求您,放了温玉……”卑微的乞求,陆严眼里满是无助。  “陆生,你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心急的人了,你不是说人有时需要禅意吗?我还是欣赏有魄力的你。“老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字字戳心。  “陆生,今天是你生日,先别急着说话,我为你举办了生日party。年轻人嘛,还是得有些年轻人的活动,对吧?“  “陆生,温玉,你对她很上心吧,你说她要是知道你为她做这么多,她,会不会很感动。“不等陆严开口,火爷继续说:”蓝湖别墅,对了,货应该没有送回酒吧吧,陆生,你知我想什么。“  陆严强忍想爆发的内心,紧咬着嘴唇直至渗血。  陆严驱车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温玉的身影。在微凉的秋风中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从车上踉跄着脚步下来的她。  即使满脸灰土的狼狈也挡不住的远山黛眉,她瘦了。陆严在她身上逡巡好一阵,在看到细瘦的手腕磨破的痕迹时,心里还是止不住心疼地发抽。  “陆严,陆严。“她就这样叫着自己,那样飞奔着不顾一切地跑向自己。陆严放佛看到那日在小巷也是这样不顾一切跟着自己逃跑的温玉,原来,温玉一直这样,美好。  看到温玉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陆严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但那么一瞬,闪过脑海里大火吞噬的小院,和哭到晕厥的温玉的绝望的脸。  “没事的,温玉。“他听到自己这样冷然地回答她。  也就是从这刻,他拒她千里。  
    温玉洗好出来的时候,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拿着服装鞋子的人。“温小姐,陆先生吩咐我们来给您梳妆,他在楼下等您。”其中拿着白裙的人说道。过膝的长裙,微微几个褶,上身是收腰的设计,细窄的肩带露出温玉白皙的香肩和盛满温婉的锁骨。白色的丝绸布料,从肋骨部分延伸到胯骨的山茶花,是一种清新的简洁,适合温玉。搭配一个印有山茶花制logo的手袋,脚穿细高跟的红色皮鞋,温玉美如仙境。淡雅的裸妆落在女子不俗的眉眼之间,头发只用檀木簪挽起,颊边留下一两小缕,温玉是不需要怎样打扮就很美的类型。别墅是复式的设计,温玉在二楼楼梯处往下走的时候,大堂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集聚一身。亭亭的女子只是站立在那儿,就惹得满园馨香。陆严自然是注意到温玉的,她从来都是气质清淡的女子,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些厌烦。陆严只是稍瞥两眼,转头继续和刚刚认识的妖媚女子讲话。“亦霖,你刚说到哪儿?”欧亦霖,跟随火爷多年的美貌与残忍的代表。长相就如其人,有一种夸张飞扬的美。“陆严,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你。”注意到陆严刚刚略微失神的方向,二楼扶梯站着的娇弱扶风的女子正慢慢下楼,眼光也一直注视着自己这里。“她是温玉吧。“欧亦霖了然的声音。陆严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嗬,没什么,玩过而已。“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陆严,货都准备好了吧,火爷叫我来的目的,你我都清楚。“鲜红得快滴血的嘴唇一开一合,面前的男子还是像听不见的模样。“你放心,亦霖,我们先不说这个。可否,赏脸跳支舞?“说完做出邀请的姿势。眉眼英俊的高大男子牵着身穿惹火红裙的艳丽女子步入舞池,音乐很应景地出现,热情的华尔兹。不得不说,陆严和欧亦霖的舞蹈很合拍。从温玉的角度看去,陆严脸上是迷人的笑,只是那笑,是对着他怀里的美艳女子。陆严时不时贴紧他的舞伴,在欧亦霖耳边轻声说点什么。温玉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她不懂,不懂陆严怎么可以对着别的女人这样笑着,不懂他之前对自己的承诺,难道都是骗她的吗?不,不是这样的。温玉握紧了拳头,鼓足勇气一步步走向舞池中央,目光只落在一个人身上,缓慢却坚定。“陆严,温玉走过来了。”欧亦霖更是贴紧陆严,如果真是像陆严说的那样玩玩而已,她倒是想看看温玉会有什么反应。“累了吧,亦霖,我们出去透透气,我才相信,原来真的有相见恨晚这个词。”陆严拉过欧亦霖的手,越过跳舞的人群,从侧厅进入黑暗,消失在温玉的视线。陆严突然的离开使得温玉猝不及防,孤身进入舞池的她觉得自己像是像公众展览的小丑,其实她不是在意这些,只是陆严,陆严带着那个女人离开,在自己面前,或许自己对他来说从来就是玩物而已。一瞬间温玉的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的猜想,可是每一条都不能让她信服,她是那么爱着陆严。古焱一直在大厅一角看着舞池里的温玉,一开始温玉吸引众人目光时,毫无意外的也包括他。温玉是美丽的,这是最开始使古焱注目的理由,但让古焱不能移开视线的原因,却是温玉眼睛一直看着舞池里和别的女子言笑晏晏的陆严。她明明那么胆怯,眼里的雾气起了一层又一层,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向陆严,带着那样坚定地眼神,古焱觉得自己再也移不开视线。哦,原来她就是温玉。温玉,温玉,还真是一个让人沉醉的名字。古焱出现在温玉身边,在她呆立间牵起垂下的手,什么时候,古焱觉得自己也有做白马王子的潜质。温玉错愕中抬头,泪水模糊看不见面前男子的相貌。灯光很亮,应该是一张阳光的脸,这是温玉第一次见到的古焱。男子极具绅士风度地带领着哭着的温玉,女子翩跹的裙摆,她舞跳的很好。“跳得不错啊。“古焱从不吝惜不值钱的东西,比如,赞美。温玉感激地笑笑,其实他不出现也是无所谓了,她本就不是在意的丢脸,只是还是谢谢他。一曲终了,温玉只道了声谢就想转身离开,她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温玉,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古焱道。听到他叫自己,温玉转过身,并不是熟悉的人,仔细打量,温玉认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的男子。“我叫古焱,或许你从陆严那里听过我,或许没有。“男子边说边伴着一个大大的笑,看起来就是一个无公害的大男孩。“古焱……“温玉在记忆里检索一番,才想起他就是陆严的老板。而后觉得他又实在不像,在温玉的想象里,这样的绅士风趣不应该属于一个大毒枭。“怎么,我看着不像是犯罪人士吗?“古焱看着她的惊讶表情,了然地说出温玉心里的想法。这样透明纯粹的女孩儿,古焱不得不承认他萌生了一点兴趣。温玉听到他这样说,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但她现在确实没有心情纠结这些。“刚才,谢谢你,我现在很想一个人待着。“温玉说完抚了抚额,她真的快撑不住。古焱很风度地做出起请的姿势,在温玉从刚才陆严消失的侧厅出去之后,慢慢跟了上去。跟温玉一样,他也在找陆严。回国第一时间陆严理应是到酒吧交货的,陆严的办事效率他是不担心的,只是这次好像出了什么纰漏。不过略一想,他是不后悔来这儿的,答案就在他紧随的女子。温玉从侧厅出来后,倚着阳台的栏杆想要找寻陆严的身影。栏杆的两边是楼梯的设计,从两边楼梯下去都可以到底下的花园,温玉捕捉到两人的影子,在花圆的亭子。只看一眼,温玉就觉得心痛欲裂。陆严用还在两天前抱着自己的双手拥着那个女人,女人也火热地贴紧陆严,缠绕蜿蜒如蛇一般。温玉觉得自己像是搁浅的鱼,每一次呼吸都是带血,喉咙里的撕裂感叫她生生记住这个时刻。温玉转过背无声的流泪,脆弱地像是枯掉的枝桠,夜里轻柔的风也像是能将她吹倒一般。“欧亦霖,确实够惹火,陆严也难得。“古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温玉身边,这句话自然是说给温玉听的。温玉听到古焱这么说,心里更是刀绞似的生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古焱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头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不再说什么,对于他来说,这种感觉陌生从未经历。“我第一次看到陆严的时候,他脏的像是一条野狗,捡着地上的垃圾就往嘴里塞。眼睛里都是野性,现在的他也只是生存能力极强的野狗罢了,他喜欢刺激新奇,或许以前你对他是个刺激,但现在,他喜欢上新的刺激,温玉,你懂么?“古焱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温玉说这些,好像越是让温玉难过心碎,他就越会体会到心疼的感觉,而且他现在想要那种心疼的感觉。所以越是刺痛温玉,他越是有种满足感,可以带给他心疼,只是这个程度也会加深的,古焱还并不知道。  
    欧亦霖再次跌坐在陆严面前。刚才的吻并不美好,陆严再次推开了她。“陆严,**装什么装,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吗?利用我来让温玉死心,难道对我就没一点点心动?”欧亦霖笑得夸张,嘴上是咬破陆严嘴皮时染上的血,欧亦霖伸出舌头舔了舔。“别那样笑,真的难看。”陆严说道,又是能把人剖析一样的眼神。欧亦霖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开始大吼:“你不怕我告诉火爷你的目的?**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以前就是鸡,对我就是脏,你陆严能好到哪去,野狗一条。啊,装什么?!”陆严从心底里可怜她,他慢慢靠近欧亦霖,伸手想安抚此刻盛怒的她。欧亦霖看着靠近的陆严,还有他伸出的手,还是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声哭起来。“亦霖,就当是帮帮我,好吗?”陆严轻声说。“陆严,我不可以吗?是不是因为你在乎以前……觉得我脏?”女子抽泣着,带着乞求的声音。听到平时狂放的欧亦霖也会如此柔弱的声音,陆严的心再次被脑海里某个细软的声音击碎,那个人也是哭着问自己:“陆严,陆严,为什么?怎么就变这样了?“陆严的眼眶也湿了。“亦霖,你很好,是我自己,我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说着拍拍自己的胸口,那个地方现在生疼。只有每天沉浸在任务,浸泡在鲜血里,才不会疼的那样厉害。靠在陆严怀里的欧亦霖像是认命的长叹一口气,而后轻轻地啜泣,谁都没有再说话。陆严依旧拼命地坐着任务,受伤欧亦霖依旧默契地为他擦药,谁都没再越过雷池一步。一年后。温玉已经消失一年多了,陆严中途试图去打听她的消息。陆严找过巷口的吴叔,吴叔告诉他温家失火之后温玉就再也没回去过。还找了林倩倩,知道了一个足以杀死陆严的事情,一年以前,温玉有过自己的孩子。林倩倩告诉自己,温玉有过自己的孩子,可惜在一个月的时候流掉了。陆严算了算时间,就在他打电话说分手的那天,原来那天的温玉想要告诉他这个事,他却冷血地抛下分手两个字。在温玉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抛弃了她,一瞬间脑海里温玉身下蜿蜒的血像是一条毒蟒,缠绕着陆严不得呼吸,窒息的钝痛。林倩倩还说温玉跟着一个男人走了,那男人很好。此后陆严再不打听温玉的消息,他不想再去打扰她,对于温玉对于自己,都是永生难以磨灭的痛。又到了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空气的热度像是能把人灼化一般,呼吸像是蒸腾的锅炉,稍微使劲都能烫着喉咙。陆严坐在酒吧最角落里,一年了,他从没来过。阿隆还站在熟悉的吧台,他来的时候打了招呼,阿隆的脸色却很怪异,想说什么又止住。酒吧重新装修了,新添设了一个U型的舞台,阿隆也是蛮会搞的,陆严笑想。灯光突然变得迷离,舞台的周围簇拥着越来越多的人,如众星捧月般,身穿黑色连身短裙的女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像是鬼魅,又像是精灵。女子脸上没有铺满厚重的粉底,嘴唇上是红似鲜血的艳丽。眼睛的地方看得出费了些功夫,从下眼角一直蜿蜒到眉尖上,一朵盛开的山茶,妖冶着妩媚。女子随着音乐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量身订造,每一次移动都勾勒出女子热辣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在迷离的灯光下几近透明,脚腕出系着银色的小链,堪称尤物。陆严跟其他人一样,女子一出现就再也没移开视线。当女子面向他时,隔着喧闹的人群,陆严还是认出了她,恍如隔世。温玉,那个嗜血的精灵,居然是温玉,居然是消失一年的温玉。陆严呆愣在座位上,是震惊还是欣喜,都有。温玉是美的,他一直都知道,只是现在换了种美,不管怎样,她看起来过得很好,那就够了。古焱这些天不在国内,温玉让他不用担心,她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从酒吧里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温玉站在路口等着出租。“温玉。“陆严看着她跳舞结束,一个人出来打车,还是没忍住跟了出来,没忍住叫了她。温玉听见了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是那么熟悉,甚至连在嘴里细细碾磨的咬字都还记得。稳下心神,温玉转过身去。“我叫伊莎贝拉,至于你说的温玉,我想我不认识。“脸上是疏离的笑,她变了,变得让人无法琢磨,变得虽然在眼前站着,却是无法触碰的距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玉,我当时不知道你有我们的……“陆严落下的泪滴在嘴边,涩涩的发疼。“闭嘴!你听清楚,我不是温玉。“颤抖的声线喝住了说话的陆严,紧紧纠缠在包带上的双手显示了她的紧张,幸好有些习惯是不会变的。温玉伸手拦下了一两出租车,一头扎进车里,再不看陆严一眼,越过陆严,绝尘而去。接下来的几天,陆严每天都会到酒吧看温玉跳舞,每天都目送着温玉坐上出租离开,他不再叫住温玉,只是每次都流着泪。凌晨三点,温玉坐上出租车时想着陆严今天竟然没出现。男人就是如此,好奇新鲜感只会保持一时,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温玉按下电梯上楼时还在想着今天的反常,楼道的灯像是坏了,温玉走了好几步都没反应。等到走到门口准备拿钥匙开门时,一阵浓重的酒气袭来,温玉还没站定就被陌生男子气息包围了。温玉丢下包使劲挣扎,奈何力气悬殊,被男子吻得死死的。在喘息的空档,男子趴在她身上轻声说:“温玉,是我。”温玉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而后恢复理智想重新推开陆严。这次陆严放开手,温玉得以脱身。“陆严,有意思吗?”温玉讥讽着说。“对不起,温玉,我不该来的。”黑暗中陆严脸上的晶亮温玉看得分明。陆严踉跄着转过身离开,酒精带来的刺激才让他有足够的勇气靠近温玉。陆严呆呆地往前走,颓废着耷拉着肩膀,温玉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像丢失了全世界一般。“陆严,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我还是会心疼……”温玉跌坐在门口,很长时间都没起身。温玉告诉古焱陆严来找过自己,古焱也就随时接送温玉。温玉和古焱在一起了,是半年前,阳光的男孩在多伦多落满红枫的路上向温玉求爱,她答应了。陆严果然如他说的再也没来找过温玉,温玉想着前几天陆严的出现,仿佛也像是在梦中。温玉开始偶尔出神,偶尔回到家门,想起满身酒气的男子,想起他伤感的话。温玉还是在酒吧继续当她的伊莎贝拉,古焱虽然不愿意她整天抛头露面,但她想做,也就由着她去。“亦霖,这次的单子很大,交货就让我去做吧。有些事情是到解决的时候了。”陆严冷然着说,他潜伏在火爷身边一年多,现在才得以一点信任。正好,他要做的事一点就够。陆严拿着装有货物的皮箱绕进弯弯窄窄的小巷时,猛地想到温玉家的小巷,不过那个小巷那么美好,而这个小巷布满了血腥的张狂。火爷端坐在院里的藤椅上,看向来人,可以说在意料之中。“陆生,亦霖把货给你啦。她对你就这么信任,我这个主人的话都不听了。”老人摩挲着手里的胡桃。“火爷,做个了断吧,我等今天很久了。”陆严说。  
    “火爷,你我的恩怨,是时候了解了。”幽深的小院里,男子说得决绝。酒吧的一角坐着穿着火辣性感的女子,女子一直看着舞台上的温玉。一年多过去,温玉的变化确实大到令她咋舌。欧亦霖想起陆严打电话给温玉说分手的那天,陆严强压着才没当着电话哭出声来,欧亦霖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看着他挂了电话哭得像是迷失再也找不到家的小孩儿。舞曲终了,温玉从后门离开,古焱的车就停在路边。“温玉。”陌生的声音响起,温玉还是停了下来。是欧亦霖,一年前因为她,陆严抛弃了自己,真是可笑,她找到自己有什么事。“好像我并不认识你。”温玉笑道。“温玉,陆严死了。”短短几个字,如晴天霹雳,温玉愣在原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大可不必来找我。“温玉咬着牙憋出这些字,眼里却诚实的湿润了。温玉还真是变得彻底,这么冷血,一年前柔柔弱弱的影子一点也找不着。“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当年你家院子失火是人为,当年你被绑架,你都不问原因吗?陆严和我在一起逼走你,陆严潜伏在火爷身边也是为了帮你报仇。陆严,这个烂人!我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抵不过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欧亦霖几乎暴走了,她停下歇了口气想继续说些什么,古焱的保镖出现架住她,不让她再多言。“陆严,他在死的时候,他到死都还是爱你!啊啊啊……”欧亦霖不顾形象地在保镖身上乱踹大叫着哭闹。温玉不知觉地眼里蓄满了泪水,是这样吗,原来不止是自己痛吗?“温玉,走吧。”古焱探出车门喊着温玉,声音是不符合外表的阴狠。温玉怔怔地停在原地,最后是古焱下车强行将她拉上车,坐好。“温玉,别信一个疯女人的话。”阴冷的声音,看来不能让欧亦霖活。“古焱,陆严死了吗?“温玉颤抖着声音问。古焱不喜,不想回答温玉,温玉又问了一遍他才开口:“那重要吗?“声音里已满是不悦。“陆严,死了吗?“泪还是掉了下来。“温玉,你还要为他哭多少次,我就在你身边,你看不见吗?“古焱努力不让温玉看到自己盛怒的一面,但好像做不到了。古焱用手扳过温玉,让她面对自己,让她看着自己。“温玉,你看着我,我爱你,以前我觉得爱是没价值的东西,那是在没遇上你的时候。温玉,我就在你身边,你看看我。不要让我失望。“古焱脸上都变得扭曲,这样的古焱让温玉觉得好陌生。“古焱,你放开,你捏疼我了。“温玉想从古焱的桎梏中逃出,他现在看起来很不冷静,很可怕。古焱一手压住温玉的手,抬高,一手扳过温玉的脸,拼命吻上去。他将温玉的脸压在座位靠椅上,手得以活动就伸进她衣服下摆里粗鲁地揉搓。“温玉,这么久我都没碰过你,就是因为我爱你,你看不到吗?陆严死了又怎样,他根本不重要。”男子狰狞着脸。温玉大哭着叫着陆严的名字,陆严死了,梦里梦到无数次的陆严,即使当时认为他抛弃自己还是爱着的陆严。开始温玉大哭着挣扎,过了一会儿就不再动作,静静地任古焱摆弄,泪水从眼角滑落到皮质的座椅上。古焱泄气地一拳打在座椅上,放开温玉,不再说话。古焱带着温玉到自己家,之前温玉住的地方也是古焱的产业。一进屋里,古焱就命人带着温玉将她软禁在二楼房间里。温玉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毫无生气。她静躺在床上,眼神几乎失去焦距。一连几天,温玉都不吃不喝,她是在抗议吧,古焱的眉头紧锁,再也没松开。是夜,温玉待的房间是带阳台的格局,她起身站在阳台上,这座别墅在山上,山下城市的灯火一览无余。温玉看着山下无数灯火汇聚的火团,想象着蜿蜒的灯光一直伸到小巷深处。温玉想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吧,居然看着路灯下倚着的陆严,玩世不恭地叼着烟,满身邪戾气质。“陆严,你知道宝宝失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可以从高楼坠下,只是你那是抛弃我,我才能带着恨让自己活下去。陆严,我想我还是爱你,从开始到现在。”温玉在心里喃喃。温玉想象着自己从楼上坠下会是什么样子,下一秒就踏上栏杆,翻了下去。古焱看到温玉躺在一片血泊中,心里涌现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一边大喊着叫救护车,一边抱起温玉,鲜血也染得他满身。他哭着叫温玉醒来,温玉冲着他笑,说陆严。特隆姆瑟,挪威北部的重要城市,北极圈之内,北纬69度多,人口6万多,被称为“北极之门”。温玉住在邻水的小镇上,她在镇上一家小型舞蹈学校里教孩子舞蹈。这个被称为全世界最美的城市,温玉承认它确实拥有这个殊荣。因为它奇特的地理位置,温玉爱上它就在一瞬之间。温玉最近总是觉得有人在偷偷跟踪自己,比如自己只是到楼下咖啡店买一杯咖啡,就有人坐在角落里观察着自己,她出咖啡厅,角落里那人也放下报纸跟着自己出门。温玉转过身,只看见穿着一件破烂大衣长发看不清脸的男子,男子腿部像是有些残疾,走路总是一跛一跛的。这天,温玉下课后在花店里买了一株山茶往家走,偶尔转过身,果然看见跛脚的男子跟着自己,还是一样的破烂大衣。看见温玉看着自己,男子惊慌着想要逃走,不料口袋里的黑色手机落了出来,斑驳的机身上印着金色的“zoe”。“陆严,陆严,你是陆严吗?“温玉跑着上前,扒开男子脏乱的长发,脸上布满了伤痕,可是那眉眼,就是陆严。“不是,不是。“男子叫喊着挥开温玉的手,跛着脚跑远。陆严,陆严还活着,当然,在大火中逃出来,谁都认为陆严已经死了。陆严醒来时,腿已经废了,脸也已经接近毁容。他跑去找古焱,让他告诉自己温玉的消息,古焱嗤笑着看向他,将他赶了出去。“看看你,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条野狗。“古焱只说了这一句。近乎已经放弃,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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