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和佛教哪个对精神病辅助治疗更好?

  《素女经》是一本由冯唐著作,天地图书出版的Paperback图书,本书定价:HKD 98.00,页数:305,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的读后感,对大家能有帮助。

  《素女经》读后感(一):一本情色小黄书|读《素女经》

  继《不二》之后,冯唐再推小黄书《素女经》。《素女经》本是古代千年前的一本性学著作,可惜早已失传。引这个名字,自然书也是跟性有关。赤裸裸的汁液在全书流淌,肏、屄之类的字到处乱窜,时刻充满情色味道。色情与情色并不是一回事儿,年少时总把这两个词。比如一手翻开艺术人体画一手上下移动,比如头脑臆想班花跑步时胸前跳动的两个馒头,很想咬上一口,于是肿胀。长大了,看了几本艺术和美学的理论书籍,大概可以清楚的分辨色情与情色的差别。

  如何分辨一本书属于色情还是情色呢?其实很,如果翻开书专挑嘿咻的细节描述和感官的章节看,并配合的,那么基本上是一本色。如果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读完,之美,脑海中不只是一副AV的定格画面,那么可能这是一本情色书。电影也同理。

  《素女经》每章之前的一段古艳词作为引子,引用的《花营锦阵》更是为这本书添色不少。除了冯唐一贯的文字,本书的布局、结构也颇得章法,,前后呼应,自然无缝隙,这点很值得模仿和学习。

  冯唐坦言写作本书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写一本黄书,把性写的不脏,和吃饭、喝水、晒太阳、睡午觉简单。我认为,他做到了。独特的文笔支撑起了美好的意向,记得书中一段白白露和田小明在湾区湖边的野合,简直是唯美到,此景此地必须野合。掉动全身上下各器官在自然的涌动中,雾、雨、水、树枝、鸟叫、对白,细碎的的文字,竖起一道墙,构建一个隔离的。如果拍成电影,一定比《万物生长》强一百倍。

  食、色,性也。一般三排的音节组成是“强弱弱”的,搁在古代个关系成立,因为粮食短缺活命总是第一位的。可现代了,大部分人的温饱解决了,所以饱暖思淫欲。排位自然也要换一下,性色食才对。虽然每都承认,但基于种种,在公共场合,中国人对性总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在书里电影里,性的更是禁忌。所以冯唐这本书只能在香港出版,大陆为表进步畏畏缩缩的出了个阉割版,起名《女神一号》,怎么听这名字都像是科幻小说。我就不明白,每个人缺的,私下里都争先恐后的东西,怎么一到公开的场合就被扣上了淫的帽子呢?古代对性的开放,怎么21世纪观念反而倒退了呢?想起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荒谬。

  除了性,冯唐还试图通过这个来挖掘、拷问、探索生命的起源,比如贯穿本书的《论一切》,比如其中一章提到的@,是神吗?是上帝吗?是虚无吗?是一元论吗?是二元论吗?

  这是一男两女的,跟所有故事的套路一样,两个女的都爱男主角,田小明同时爱两个人,在被逼选择一个的同时他选择了从20楼纵身一跃。之后,发明了女神一号,能够享受到人世间最极致的性体验,最后他死在了女神一号的椅子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隐喻,但感觉不是这么简单。田小明的追求绝不只是这么简单的性的愉悦,背后是什么呢?

  《素女经》读后感(二):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读《素女经》是出于好奇,冯唐的的想像力和的笔触总能令我。他说,“生命无对错,生命无禁区”,他说“我一直认为要先有真,才能有善和美,否则善是伪善,美是假美”。 诚然,我不能同意更多了。

  但。这本小黄书的开篇有点令我。花了3天,读了前面的7节,几度想弃文。实在无法与一个“热爱妇女”的理科色情狂的无边意淫产生共鸣。感觉是另一种动物在荷尔蒙驱动下的呓语。好歹因了《不二》的经验,知道彩蛋一定会有的,才勉强了下来,幸好,从第8节起,故事总算起来了。而且越来越。

  它,竟然是一个抵死缠绵的。是一个由“色”,入“情”,到爱到极处 “了”生死的故事。有点宿命,有点禅意,是冯唐人到中年对性对和生命进行解读的一次认真尝试。

  故事很简单,很老套。田小明在美国先遇到清华学妹白白露,3年,归国前地。后在国内遇上“女神”万美玉,百般纠结、抗拒,最终与之私奔。

  其实,任何故事一层层扒开来,也都不过是和的故事。冯唐的不同在于,以性为切入点,更为直接、、甚至更为抽离。

  田小明说“如果热爱妇女的男人就是公禽兽,那,追求专一也是母兽性的表现,追求专一的的就是母禽兽。你我彼此彼此。我们都是进化不全的受害者”。作为一个公禽兽,田小明的之处在于,他不缺乏对自我的审视,他也从未过寻找答案。他一边意淫着,一边问着十万个为什么。一边写着他的《论一切》。“如是”观照。这就是他的悟性了。

  不管男禽兽是由性而爱,还是女禽兽的由爱而性,无论如何,他们都渴望爱。渴望灵与肉的“融合”,在那一刹那,小我脱落,,欲仙欲死,上天入地。在那一霎那,一切都发亮了,都了。

  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人,她就是一把上帝为他度身定做的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咔塔”一声轻响,感觉、心、甚至都全然敞开了,的,是一种千年的渴望后的狂喜。

  于是他们贪恋,因贪恋,又生出来,“是不是一切都会,是不是越是美好的失去的越快?”万美玉问。她越恐惧,越想抓紧,越想抓紧,越抓不住。

  爱令人,当我们把自己交出去,我们怎能不忐忑,不害怕?我们都活在对自己和对的想像里,看见的只是自己。

  男人残忍,女人,地把过成一出狗血剧。

  于是,田小明跳了楼。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之后的故事,很多人,因为从20楼跳下来的小明竟然奇迹般地没死,灵魂归位后,成了西藏宝积寺的华大师。我倒是的,冯唐再一次没忍住对的偏好,又把一个情色故事写成了从性欲出发,然后情爱,最后到证悟的“公案”。

  他,试图把他瞥见的那根渡河的“苇”指给我们看:瞧,色不异空。从“色”到“空”的幻灭是注定的。

  华大师留着泪,唱到:

  但是,我们不过凡胎俗子,轮回于滚滚之中。情爱像鸦片,我们早已上瘾,。就算勘破虚妄,谁又能真正放下?哪怕明知的尽头是无尽的悲苦,我们也还是会飞蛾扑火,只求刹那的璀璨。

  故事结尾,田小明这个屌丝科技男,发明了性爱体验器“女神一号”,“帝王位,270度环绕荧幕,400dpi解析度,最完美的性爱,帮助人扯脱纠缠” ,呵呵,这也许是佛宗“本自具足”在高科技时代的最好呈现。但想扯脱就能扯脱吗?在有无尽可能的选项里,田小明为自己选的二十四个女神全都像极了万美玉,——那个能全面激活他身体和灵魂的基因编码的女人。

  精尽而亡其实也不错,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于极乐中涅槃。

  - 基因编码说,很有意思,其实是关于“”的理科男阐述吧。

  - 司机和车的理论,身体是一辆车,而人是司机。司机的和车的需要的即关联又独立的关系。

  - 还有第二章,@的故事,是关于洪荒开篇,的尽头,那个全知全能的造物主如何于“空”中生出“万有”的故事,的野心。

  《素女经》读后感(三):逊于《不二》

  相比《不二》,这本书有些令人失望。记得去年暑假看《不二》,第一次看到如此直接密集的性描写。他对性的、对身体的种种比喻都令人觉得仿佛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当时只觉得欲罢不能,很多东西竟然可以这样描写。而且整个故事的背景也给小说增加了一些神秘的感觉。对宗教的讨论,经文的引用,都引人。

  而对这本《素女经》,我觉得里面的人物都似乎不够鲜明,两个主要的出现和消失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最后接男主人公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他的唯一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结尾处的男主人公去西藏传教和再回来之后死在罗湖的公寓楼里,陡增了科幻的意味却让我摸不着头脑。感觉好像前面的故事讲到结尾了才想起要说重点。

  另外文中出现的对头发的“钢蓝色散发着金属光泽,犹如某种大型鸟类的羽毛”的比喻,似乎频率太高。再好的美酒喝多了也会一样吐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本书讲的是,冯唐自己的评价是,“给我一个周末,解你情困。” 若是如此,我在文中找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切犹如,所有美好的女性都不会留下,最终能陪着自己的只有自己。

  《素女经》读后感(四):只从角度分析作者创作意图,不准别打脸

  如果说看《不二》的,我只是推论,那么这篇小说让我得到了确定。冯唐的确意欲留名文学史,不过是以《金瓶梅》的,这也许偏离了他自己设计的轨道,或许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某些时候打心底里睥睨你们这些不懂欣赏他粗俗文字背后高深立意的傻逼,参不透的俗人。对于生命,包括肉体的和精神的,他有太多,小说中他不能也不想明说,要透过人物和事件去发酵,追得上他的人不多,能看到本质的人也不多。所以也不在乎你懂不懂,他还是要写,还是要译,为了自己更高的精神追求。

  不过据我看,这些年他的文笔没多大长进,也许精神追求更高了,可惜没法恰当表达。就好像的灵魂被困于幼齿躯壳,比如《夜访吸血鬼》里的小姑娘,挣不脱自然局限,没,老天爷不赏。

  《素女经》读后感(五):王来雨的书评比原书

  网上转了一圈想找书评,没发现王来雨的书评,特意从书里节选出来,分享给大家

  读后感:关于《素女经》的误读

  00解题:关于误读

  误读,是一种阅读方式。

  我热爱的布鲁姆先生,写过一本小书叫《误读图示》,他说“诗应该误读”(冯唐是一个诗人)。他的邻居弗莱说,让我们去误读《圣经》,去解放想像力(冯唐已经在《不二》里这么干了,并且在《素女经》里继续干)。

  在误读《圣经》的流派中,的一派叫寓意解经法,早自亚历山大的斐洛起,他和拿撒勒的耶稣同时代。耶稣之后一百年,马克安激烈反对寓意解经法,被基督教会列为最大、最大异端。误读成为正统,反对误读成为异端。马克安教,或曰马克安主义,一般被归入诺斯替教派。马克安对《新约》的评述,有几句还保存在现有的《新约》文本中。

  误读虽然不对,依旧是一种阐释。阐释学(hermeneutics)这个词,来源赫尔墨斯。赫尔墨斯是小偷和诗人,公元前后,有一个赫尔墨斯教,教义之一是:创世之初,人被赋予了和不死,人因而爱,因爱而死。《素女经》里,田小明的女神,名字里都有一个“美”。从这一上说,田小明是原教旨的赫尔墨斯。和诗歌、爱情、死亡有关的宗教,还有古希腊的俄尔甫斯教。赫尔墨斯教和俄尔甫斯教都是禁欲派。《素女经》和禁欲无关。

  《素女经》是一本小黄书。

  从一本小黄书里读出黄,是一种正确的读法。读出“非黄”,是一种误读。

  《素女经》第二章〈如梦令〉,是一篇短短的小说。一个叫@的物,造了男人和女人。

  @是一个电子邮件的符号。

  《圣经一创世纪》第一章,第六天,“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于是神造了亚当。《素女经》第二章说,“@想在这个玩具球上创造一个类似自己又和自己有本质不同的事物……@在一个刹那创造了,@在下一个刹那创造了。”@是神吗?

  @可能是神,但不是创世神。@有形体,还有一个玩具地球,@只是完成了造人,但没有创造宇宙,也没有创造地球和地球上的万物。简单说,@是一个德牧革。

  德牧革一词来源于柏拉图。当柏拉图主义进入基督教,产生了诺斯替教派的德牧革,一个恶的德牧革。在柏拉图这里,德牧革/造物主把理性放进灵魂,把灵魂放进肉体,但它不是从无中造物,而是从无秩序中创造出秩序。柏拉图的创世论结合了俄尔甫斯教和毕达哥拉斯教。冯唐的@为男女人类规定了四项基本原则以及一个补充原则,“尽管这四项基本原则本身没有任何逻辑和道理而言,其他一切繁复的规律都可以从上述四项基本原则推理出。”

  冯唐是一个理科男,他的@以及原则也是理性的、毕达哥拉斯/柏拉图的。

  《素女经》第十章〈凤楼春〉,田小明面对女神杨妹美(《素女经》里的人名都像阿土伯和孙小美,冯唐肯定被《大富翁》虐过),开讲《论一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世间万物莫不如此”。这句话来自《老子》,前面还有一句“道生一”。本土创世论,“道”是一切的本源。

  老子是朴素的一元论,亲宇宙。柏拉图是二元论,亲宇宙。诺斯替教派是二元论,反宇宙。目前来看,冯唐是二元论,亲宇宙。

  2、关于《论一切》

  既然上节说到《论一切》,这节谈谈《论一切》。只有理科生才能架构出“论一切”的雄心。

  《素女经》第四章〈翰林风〉写到《论一切》的目的:“信息时代了,基因时代了,如果大家足够理性,摆脱人性桎梏,人类应该如何生活,社会应该如何组织,世界应该怎么样。”《论一切》的主题则是:“这本书,要特别关注起源问题,有机物的起源,生命的起源……”

  简单说,《论一切》类似《十万个为什么》,是信息时代、基因时代的百科全书、知识大全。当我们说到“知识”时,我们说的是什么?

  当柏拉图说到“知识”时,他说的有可能是神秘。希腊语“知识”(gnosis)音译“诺斯”,作为拯救手段的知识,隐秘的知识。毕达哥拉斯教,是一个钻研音乐、数学、天文学以及禁欲苦修的秘教组织,不仅证明了三角定理,而且发展出“整体科学”,按照宗教史家埃利亚德的说法是“把科学知识与伦理学、形而上学、宗教信条以及各种世俗的技术融为一体。总之,知识的功能同时是关于灵魂的知识、存在的知识以及救赎的知识。”是不是很像田小明的《论一切》?

  毕达哥拉斯的这个“知识观”,经过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进入基督教时代,产生了诺斯替教派。诺斯替,又译为“灵知”,就是“知者”,一群知识分子,自称获得了隐秘的关于宇宙和拯救的知识,避开众人,在沙漠里搭个茅草棚,苦修——那个时代的宅男们。

  冯唐和田小明都是理科生,一个在成府路西面,一个在成府路东面。钱钟书说东海西海攸同,理科男都喜欢日本av。

  《素女经》里罗列了众多日本av女星,得到冯唐青睐的是小泽玛利亚。第四章〈翰林风〉,写到了一位长得很像小泽玛利亚的日本姑娘,田小明直接就叫人家ozawa maria了。紧接着在第五章,田小明和韩国人kim讨论了下基督教信仰的问题:“信什么呢?信两千年前一个人替两千年之后的我受苦……信一个处女被日(我的电脑为什么打不出‘肏’?太纯洁了吧?)了耳朵就怀了圣人?信一个人被钉死了三天之后又复活了?自己推开棺材爬了出来,然后洗把脸升天了?”

  这一大段吐槽,无疑是关于基督教和耶稣的。只不过,“一个处女被日了耳朵就怀了圣人”,不是基督教正统派的表述。

  在正统派那里,童贞女玛利亚是无玷受孕,永远童贞。话是现在这么说,但在基督教的早期,玛利亚怎么受孕、怎么怀胎、怎么生产,是个重大的神学问题,直接关系到耶稣究竟是人还是神。

  有一种说法叫“幻影说”,耶稣是神,在地上行走和上十字架的耶稣是一个幻影,不是肉身。幻影说里有一种“耳朵说”,耶稣从马利亚的耳朵进耳朵出。这种说法不仅在诺斯替教派中存在,也在当时的基督教正统派中存在,据说cyzicus的主教proclus就持这一看法,认为耳朵是清白的孔洞。幻影说的理论根据是,“太初有道”,耶稣基督是逻各斯、上帝的“道”(word,圣言),圣言自然是通过耳朵进入。

  当然,幻影说被宣布为异端,基督教发展出了“道成肉身”说并宣布为正统。田小明此处和kim辩论,却采用了“幻影说”。kim应该痛斥他异端、渎神。

  “童贞女玛利亚”还存在一个问题:生产时,处女膜破了没有?如果永远童贞,如何生产?一种说法是“肋生说”,就是释迦牟尼出生的方式,来自上帝取肋骨造夏娃。另一说法叫“瞬间幻影说”,耶稣在脱离玛利亚身体的瞬间是幻影,之前之后都是肉身。这两种说法都被基督教正统派宣布为异端。正统派的说法是,玛利亚就是永远童贞!

  “幻影说”是诺斯替教派有名的理论。从这里可以看出,诺斯替教派很讲逻辑,有理科生风范,不愧是知识分子扎堆的教派。再回到《素女经》的第四章,ozawa maria是《素女经》详细描述的田小明在书中日的第一个女人,采用的方式是“后庭花”,原因是因为审美,“美好的东西匹配起来就更美好了”。这很有赫尔墨斯教的风范。但,这里采用“后庭花”,是否有着保持maria贞洁的意味?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过度阐释,是一种误读。之所以写这么一大段,是要说明“寓意解经法”是一件多么啰嗦而且无聊的事情。

  4、力求简短的索菲亚

  《素女经》的第二章〈如梦令〉,@创造了一男一女,人类的始祖,没有用亚当、夏娃来命名。这二人中,女的比男的聪明。这是不是冯唐的女权主义?

  不管冯唐怎么样,在诺斯替的系统里,智慧一直是女性,名叫索菲亚(sophia-wisdom),核心特征是因为激情而狂乱,而堕落(在一些教派,索菲亚和夏娃有合一的趋势)。早期基督教神学大师奥利金表述过一个观点:诸智力(the intellects)因为自由意志而堕落。当然,奥利金后来被宣布为异端。

  〈如梦令〉里,初始男在昏睡,初始女由口交开始摸索出了性爱的模式。在第五章〈法曲献仙音〉中,白白露“褪掉田小明的裤子,开始学习屏幕里ozawa maria的动作”

  ……“我学会了。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好玩吗?”这里需要注意,白白露不是田小明的女神,因为她的名字里没有“美”。初始女——白白露,有自由意志,有探索和学习的精神(这一精神产生激情与狂乱/堕落〉,具索菲亚——智慧的味道,一个自由意志的引导者。

  在柏拉图主义的谱系中,索菲亚又是属灵的。基督教神学发展到后来,需要给圣灵一个形象,圣灵就表现为女性,名叫索菲亚。

  在佛教中,也存在着这种形象,般若佛母,“般若波罗蜜,是诸佛母”,般若,意为智慧。

  5、关于立川派与性力派

  《素女经》从第六章白白露的出场开始,在屡次拒绝基督教意识形态后,转向东方。第六章〈鹊踏枝〉里,田小明和白白露“单杠做爱法”的对白是:

  “你对日本真言宗立川派的五摩事究竟了解多少?……”

  “印度性力派密咒你练了多少?”

  立川派是日本真言宗的一个支流,被称为“左道立川”,早已在历史上消亡。真言宗是日本密宗派别,祖师空海,宣讲“肉身成佛”观。立川派的“肉身成佛”,凭借修习秘密金刚乘仪轨,强调男女性液的结合,据说还加入了中国道教的一些内容,不知道加的是什么。

  这里所说的五摩,指的是肉、鱼、酒、无酵饼和性交,是五种不洁的东西。

  “五摩”也是性力(sakti)派修行的方式之一。性力派是印度教一大派别,从湿婆派分化出来。湿婆派崇拜男根,性力派崇拜女神。关于五摩,这里引用下密续经典kularnava tanra:“没有几千罐的酒,没有几百堆的肉,没有女阴和男根之甘露,没有迷人的臀部,我不会愉悦。”女阴和男根的甘露,《素女经》里描述得很多啦。

  “五摩”的最后一“摩”,与女性性交,性力派特指来月经的女性或妓女,强调污秽观;佛教密续中似乎没有这个特指,明妃是女性皆可。但佛教的一些极端修法比如“骷髅法”,也和性力派一样。

  同样在第六章,白白露问田小明是她好还是毛片好,说了一段诘问的话:“和毛片一起,能真的唤醒你的贡荼利尼吗?真的开放你的六朵莲花吗?更别说召唤日月了,更别说涅槃了。”一阵棒喝,田小明口头认输,口服心不服。

  最近看到“贡荼利尼”这个词,是在艾柯的《傅科摆》,一群神秘主义者寻找圣殿骑士宝藏的故事。有神秘主义者,少不了贡荼利尼。

  东方的贡荼利尼,是一种气脉、一种能量(有的时候,它被描述为一条蛇,一个女神),位于生物身体的中点。通过瑜伽术,可以唤醒它,使它上升,穿越身体的各个法轮(就是下面要解读的莲花)。贡荼利尼的穿越,带着火的热量。唤醒贡荼利尼的瑜伽术,类似于密宗中的“拙火”,是一种调息和身体控制的技术。

  这种方法比较慢,较快的唤醒贡荼利尼的方法,是性交,把女神萨克提的性力量转化为热量。也就是白白露所说的方法。

  在佛教和印度教中,莲花的隐喻很多。密续修习中,子宫被比喻为莲花,精液被比喻为雷电。有一首诗描述贡荼利尼的运行:“莲花和雷电在中央相遇,萨克提因它们的结合而闪耀,闪耀的火焰(贡荼利尼)通过须弥山进入天空。”这里的莲花,指的是子宫,不是白白露所说的“六朵莲花”。

  “六朵莲花”,指的是贡荼利尼的旅程、人体的七个法轮——最后一个法轮在印度教中已经不属于身体层面,而是属于超越层。

  第一朵莲花,位于脊柱底部,肛门和生殖器之间。四瓣,红色。

  第二朵莲花,位于生殖器的根部。六瓣,猩红色。

  第三朵莲花,位于肚脐高度的腰椎部。十瓣,蓝色。

  第四朵莲花,位于心脏。十二瓣,金色。

  第五朵莲花,位于喉部。十六瓣,紫色。

  第六朵莲花,位于眉间。两瓣,白色。

  第七朵莲花,位于头顶,又称涅槃法轮,千瓣。这个法轮是湿婆/男和萨克提/女实现最终结合的地方,也是贡荼利尼旅程的终点,但不属于身体,而是属于意识。

  六/七个法轮的概念,是印度教的概念。佛教里一般只有四个法轮(肚脐、心脏、喉部、脑神经)。白白露真的修习过印度教性力派?

  白白露棒喝田小明的第三点,“召唤日月”,这个比喻很简单,精液为日,卵子为月。

  这一节的解读就这一句,所以就附送一句瑜伽士的圣歌:“女人和舌头被定在太阳和月亮的两边。”这个场景,《素女经》里也写了很多次,每次伴随着对长直发的抒情性描述。冯唐是长发控。

  第十章《凤楼春》,田小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人车论”:“每个活在世界上的人,其实都是一个司机开着一辆车,车就是肉身以及肉身引发的所有七情六欲……(对于肉身),司机一无所知,如果不通过殊胜的修行,也毫无控制。”

  《羯陀奥义书》里有一段话:“知身如车乘,自我是乘者。知智似御夫,意识唯缰索,诸根说为马,境为驰骋地。而彼有智人,常有绾其意,诸根如良马,善服御夫辔。而彼有智人,意正常清净,乃得归宿处,生死两终竟。”

  还是copy一段网上找的白话翻译吧:“人的身体就像一辆车,自我就像是乘客,理性就像是御者,思想就像是缰绳,人的各种感觉就像是拉车的马匹,感觉的对象便是马车行走的路线。当最高的自我与我们的身体、感觉以及心灵融为一体,他便处于快乐之中……”接下来有一段关于感官(诸根)的说法,顺并copy:“自我隐藏于众生之中而不外露,然而,感觉细致入微的人,能够洞察到自我。一个人应当克制自己的语言,控制自己的思想,与充满智性的自我合一,与伟大的自我合一,与安,不动的自我合一。”这段话比较啰嗦,胜在通俗。

  上面的“自我”,是阿特曼,是aum(实际上是四个音节),是梵的同一物,是唵,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的第一个音。阿特曼,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在一些经典里,这个唵是一只鸟。嗯,下面章节中有小明同学飞翔的桥段。

  《羯陀奥义书》的主讲者是阎摩王,主旨是如何通过修行,超越生死,长生不死(田小明同学研究过长生不死药)。修行,就是通过隐秘的知识、苦行的技术和对生理学的控制与利用,发现自我,实现阿特曼与梵的融合,把人的身体转化为宇宙的身体的过程。“如拇指般大小的阿特曼,居住在我们的身体里,他过去是、将来也是我们的主宰,对此有所认知,我们便无所畏惧。正像落到山岗的雨水在山坡上四处流淌一样,人在缤纷的世界中也是四处奔走;正像清洁的水落入清洁的水之后变成清洁一样,人的自我(阿特曼)融入神我(大梵)之后便会变成大梵。”这个翻译太小清新,姑且用之吧。没有合适的奥义书译文,书到用时方恨少。

  人车论,肉体是车乘,自我(阿特曼)是驾驶员。佛教的大乘小乘金刚乘,“乘”的意思都是车。佛教,是关于人车论的庞大体系。

  “人车论”之后,《素女经》进入快车道,田小明泡上万美玉,往修行的大道上一路狂奔。接下来需要解读的地方并不多,第十四章〈一剪梅〉,田小明有一段针对万美玉的脑中独白:“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叫你母禽兽,你也有你不禽兽的地方,比如温暖的人性、圣洁的神性等等。我在《论一切》中会有一章,〈论兽性、人性和神性在现代人类身上的集中体现〉。”

  这里涉及一个三元论(严格意义上,能否称之为三元论?姑且称之吧)话题。二元论很好理解,东海西海都一样,东方叫阴阳,西方叫善与恶、灵与肉,中间伊朗那块地方的索罗亚思德教称为光明与黑暗。只不过,东方的阴阳,强调和谐发展观,阴阳合一,同登极乐,实际上还是一元论;西方的二元论,都是非此即彼,战斗型。《死海古卷》里的犹太教艾赛尼派经典,就有〈光明众子与黑暗众子的战争〉:“当被掳的光明众子从外邦人的旷野回来,安营在耶路撒冷旷野之时……黑暗众子无一幸免。”艾赛尼派大致与基督教的使徒时代同时,从它身上,能嗅出点《约翰福音》的味道。

  三元,是柏拉图的理论。本读后感的开头,讲到柏拉图的德牧革,“把理性放进灵魂,把灵魂放进肉体”,如果这里的翻译再宗教一些,它的三个台阶就是:灵—魂—肉。灵、魂分离,魂和肉都是身体性的,生而具有,可朽;灵是永在的,不朽的。对应到田小明的《论一切》,是:神性—人性—禽兽性。

  《素女经》里,田小明绝大多数时候表现的是禽兽性,偶尔表现出人性(王大力很人性),这是肉体的桎梏。当白白露和万美玉表现出人性时,开始像所有女人一样吃醋、撒泼、逼婚、监控,田小明就抛弃了肉体,抛弃了禽兽性和人性,寻求“灵”的飞跃——从楼上跳下来,仅仅是这个飞跃的第一步。

  顺带说一句,我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也有类似灵、魂分离的魂魄二分法,所谓三魂七魄也。中国的魂与魄,都是可朽的,没有超越性。人死后,魂上天,登泰山,魄入地,下黄泉,黄泉就在泰山脚下。泰山虽小,却是中国宇宙论的中心。

  中国道教有“飞升”的概念,比较复杂,子不语乱力怪神,这里存而不论。

  基督教除了圣子和圣灵(那只鸽子)和他们的手下天使,其他所有在《圣经》里都没飞过。魔术师西门能飞,但他是大异端,基督教理论家把他作为诺斯替教派的始祖。魔术师西门就是歌德笔下的浮士德。

  前面说过,阿特曼/自我,被比喻为一只鸟。在印度教和佛教中,飞行者多多,满天神佛。对于普通的肉体,实现飞行需要艰苦的修行和无上的智慧。《梨俱吠陀》说:“理智是最迅疾的鸟。”这里的理智,指的是对宇宙的隐秘和真理的理解,它是动词“脑力活动”,也是名词“知识”。获得这种隐秘知识的人,“理解的人有翅膀”(pancabimsa purna)。

  第二十二章〈东风齐着力〉,田小明从二十楼纵身而下,“身体飞了很久”,“还存着一个私心,他决定不把这个人类其实会飞的秘密写进《论一切》,因为如果人类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天空会堵车。

  接着,田小明坠地,“灵肉分离”(灵肉分离是基督教的概念,这里的恰当表述应该是灵魂出窍,出神),“就像忽然雷电霹雳、火山喷发、花开、心动、射精,田小明在感到疼痛之前,跳出了肉身。这一刹那是如此丰富,丰富到这一刹那如千万年一样长久”,接下来是理科男的表述方式,“似乎全地球、全月球、全太阳系的带宽都在这一刹那被独占,无限量的信息在这一刹那涌进涌出。田小明看傻了……”

  这种绚丽的超验体验,让人叹为观止,但在这里要问一句,它是究竟吗?是解脱吗?涅槃吗?很遗憾,它不是——“雾烟日风火,飞萤与闪电,玻璃与月火,此等幻象见,在修瑜伽时,先于梵显现”(白骡奥义书)。它只是“一个人冥想什么,他就得到什么”(毗湿奴法典)。小明同学天天想写《论一切》,于是他就获了“无限量的信息”,估计都是理工科的。

  这种灵魂出窍,近似于佛教修行中的“狂喜”,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从灵魂出窍的状态中(冯唐发挥了他的医科专长,把这种经验描述为“濒死体验”)醒来,田小明进了精神病院,变成一个疯子,人称“华荷野”。

  这种行为以及这类人,基督教里叫圣愚,藏传佛教里叫疯智,中国民间传说里叫济公。藏传佛教中,据说疯智瑜伽师、竹巴噶举的竹巴袞涅,能够通过他的“智慧霹雳火”(就是阴茎啦),将魔性转化为佛性。

  这种丧失意识的状态,按照瑜伽行者广博仙的理论,是一种“静止”,“绝对隔绝”,从有想三昧正在迈向无想三昧,彻底净化意识,“烧毁”心智;理智/菩提已经完成使命,意识和世界不再发生联系,只有自我/阿特曼是自由的,自主的。它在沉思。

  田小明在精神病院的所作所为:怂恿男病人们就排起整齐的队伍去日医院里最漂亮的女病人,女病人们就排起整齐的队伍去日医院里最漂亮的男病人。你(田小明)的作用是维持秩序。这很像性力派的“轮座”,同数量的男女按照一定规则轮流性交。

  《素女经》第二十三章〈一捧莲〉,田小明被王大力接出精神病院,来到一座藏传佛教寺院,开始独自的修行。

  “田小明每次睡熟,万美玉都来和他坐坐……”两人的梦中性爱和对峙,是一种转化。在密宗的仪轨中,这种修行实践,可以通过实际性爱的方式,也可以通过观想的方式——就是田小明现在所用的这种。对于藏传佛教,我感兴趣的地方在于艺术和历史,没有读过它的内典,说即是错,说多错多,这里就不展开。

  闲话:很有意思的是,印度佛教密宗声称,这种性爱修行方式是从中国获得的。这当然没有得到中方的认同。从文化交流史的角度来看,道家的养生、双修,《黄帝内经》《原本素女经》等典籍,盛行于汉朝。早于印度的这种瑜伽修行法,大致萌芽于公元2世纪,盛行于10世纪以后。

  万美玉是田小明的女神,在密续修行的关系中,万美玉是田小明的明妃/空行母。男女二人通过性爱,交换、收集性液,将其中的力量转化为男性修行者所用。女性之所以具有这一素质,是因为女性自身的神性(“智慧”/般若佛母/索菲亚),身体和性液中含有正觉的因子,男性只有通过女性才能获得。(摩尼教恰好相反,认为男人的精液中含有光明因子。)

  14、关于女神一号

  在小说的最后一章〈扑蝴蝶〉,田小明离开寺院,来到深圳,发明、组装了一个电子设备“女神一号”,可以让使用者获得极致的性爱,极乐(这种极乐状态,在生理上呈现为脑神经丛(pandma)的完全的空虚,在教理上是贡荼利尼与阿特曼的完全结合,是一种“不二”)。这就把密续修行电子化了,不仅电子化,而且可以量产,造福人类,尤其造福理科男。

  小说的结尾,田小明的结局:“尸体在帝王位的沙发上已经有些腐烂了,但是在深圳潮湿的天气里没有发出任何尸体的味道,而且竟然还有淡淡的沉香味道。”田小明获得了解脱,超越了生死,获得了超验性的存在,已非此世间物。

  那么,田小明真正涅槃了吗?

  当然,可以把肉体的死作为涅槃的一种形式。

  然而,严格地说,还没有。涅槃之路漫长,但已不存在于时间中。具体到《素女经》这本小说,涅槃之路存在于“女神一号”(十亿人的完美性爱)的商业开发中——这就是佛教所谓的“渡人”,“救人”。

  基督教的拯救观,是将人从恶中拯救;佛教的拯救观,是将人从经验中、存在中拯救。

  15、读后感的结束语

  这篇“误读”写得如此之长,除了老婆说的我这个周末很无聊之外,还在于,冯唐这篇小说呈现出一种复杂的、好玩的意识,你可以称它为虚无主义,也可以称它为神秘主义,还可以称它为假托形而上的小黄书。

  在汉语写作中,神秘主义/超验等体验、形而上学的思考、哲学与神学的认知与探索,似乎让大家避之如虎狼。

  现在是21世纪,用《论一切》的话说,是信息时代、基因时代。

  哈罗德—布鲁姆在20世纪的末尾说:“现在和两千年前未曾改变:我们被抛到这个世界上,被抛到这片虚空。我们被迫和上帝与真实自我分离,光芒消逝,生生死死,日复一日,自觉孤零。这世界或许也有轻狂的活力,但那并非常态,也不是我们生存的定则。受创的生命更接近真实:我们日日夜夜怀着无爱、无得、疯狂、死亡的恐惧。”为了解救这个晦暗的世界,布鲁姆说:“灵知给我们自由。”

  布鲁姆的这一见解,建立在漫长的西方文学的基础上,弥尔顿、布莱克直到卡夫卡和加缪就不说了,仅就美国文学来说,惠特曼、狄金森、梅尔维尔、爱默生,他们的写作针对的都是《圣经》,思考的是神学问题,关注的是“人在宇宙中的命运”,不管他们个人是亲宇宙的还是反宇宙的,是一元神论还是二元神论或是神死论。

  汉语写作的历史,是非神学的历史,对人——宇宙的观念认识与构建,或者是缺失,或者是肤浅(道教的万神殿不去说了,那时一个很奇怪的不停往上摞神仙的体系)。但是,在中国的历史上,不仅依旧存在着庞大的佛教体系和正在旺盛的基督教体系、伊斯兰教体系,而且曾经存在过本文中提到的所有宗教和教派,索罗亚思德教、犹太教、印度教、摩尼教、景教(东正、天主、诺斯替)……历史和现实的资源是足够的。

  冯唐的《素女经》做了一个开拓,使我觉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

  之所以写这篇读后感,并且写这么长,是想说,《素女经》除了被读为小黄书,还存在着另一种解读方式。

  尽管这种解读方式是误读。

  《素女经》读后感(六):吃饭、睡觉、装逼和打不完的炮

  2008年,我在图书馆无意中看到冯大夫的《活着活着就老了》,那时尚不知冯唐何许人也,只知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翻完后觉得此人真是聪明,笔墨之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对俗世万物带着天生的鄙夷,我喜欢。后来又接连看了他所有的小说,小说基本以自己为原型,典型北京文学的痞气,大学的时候很爱看。谁不喜欢成绩又好又屌炸天的学术流氓啊?

  2011年请朋友从香港带了《不二》,三分情色五分智慧两分狡黠的小黄书。美女鱼玄机成功睡了上至天子下至才子的各色男人后,参透真理遁入空门了。里面的几个人物形象塑造得都还比较成功,色情场面写得也是淫而不荡,比起《春染绣榻》这样的古典情色文学要更高一筹。于是对《素女经》有了些许期待,但这次冯大夫让我失望了。

  故事很简单,来自湖北黄冈的天才清华理工男赴美十年后回国创业,一边和仍在美帝的老婆激情视频,一边和咨询公司的美女炮友翻云覆雨,偶尔也来几次露水情缘。后来发现自己爱上炮友,先是心生欢喜后又开始恐慌,发现女人都是一样,都要求男人专一,于是受不了了。需求推动产品,天才力爆发,研发出一款普渡天下直男的高科技炮友——女神一号。该款产品不仅能解放直男们的双手,还能将春梦变成现实,同时又不必为女人的痴缠所累。最终高智商的清华男在与女神一号的不断交合中涅槃了,如高僧圆寂一般牛逼。

  不得不说,在当代的大陆作家里,冯大夫是很敢的一个。在一个社会主义农耕文明国家赤裸裸地描写性爱,而且大半本子都是性爱,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在书店看到《素女经》的大陆版,目录都改了,据说删减2万字。而每章的目录和章前的艳情史恰恰是精华,摘自我国著名春宫图册《花营锦阵》。那么问题来了,本书除了情色,还有什么?我觉得,没了。人物不鲜明,男主和其他小说的男主一样,千篇一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关心整个宇宙,站在一个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之上。女性角色也并不出彩,既没让我觉得她们个性鲜明,也没看出活儿好。

  全书只剩下情色,视频打炮、酒店打炮、野合、挑逗。。。冯大夫写出了广大男子们最向往的一种生活:吃饭睡觉装逼和打不完的炮。前两者是生存必须,后两者才是重点。男主把装逼这件事儿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愿望是写一本叫作《论一切》的书。他的聪明才智可以令各等美色忽略他的外形,对着他说出“你这个王八蛋,但是我爱你”这样特别适合放在小说里的情话。

  或许这书,适合男人们读,直男们。另外,我希望冯大夫下一本小说或者散文里,可以不要出现“清华、英语、咨询公司、出国”这几个关键词了,已经够多了。本书是“人性三部曲”的第一部,希望第二部能多谈些人,稍微少谈一些性。

  几个喜欢的段落在大陆版《女神一号》里都没了。 1.白白露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鱼缸水滴田小明的鸡鸡和周围水草一样浮动的阴毛,说:田小明,没想到世界上有爱情耶,你看,我都要忘肏你了。

  2.更准确地说,热爱妇女是公兽性的表现,热爱妇女的人就是公禽兽。更进一步说,追求专一是母禽兽的表现,追求专一的女性就是母禽兽。你我彼此彼此,别这么正义凛然,我们都是发育不完全的受害者,你说我是禽兽,你也是禽兽,如果你鄙视我,在你正义凛然地鄙视我之前,请你也正义凛然地鄙视你自己。

  3.对着镜子看看,被这两三两肉牵着鼻子走,可笑不?

  4.你有你的金刚智慧,就如大地一样不动和慈悲。

  5.我愿意和你斗争一辈子,直到你的世界观和我的世界观一致。

  6.从生物角度上说,爱情是性的附属物,只是在人类繁衍的间隙,创造出爱情来缓解生产劳动中的疲惫。

  也用Q&A记录一下想法

  Q:爱情为何存在? A:书里说【从生物角度上说,爱情是繁衍的附属物,只是在人类繁衍的间隙,创造出爱情来缓解生产劳动中的疲惫。】若把把人回归为动物,好像还真是这样哈。

  Q:爱情的意义是什么? A:刚刚才头昏脑胀的复习社会学概论的期末考,社会学认为,人类就是群居动物,交流沟通就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属于人类的基本需求。亲密关系在社会群体中被归类“初级社会群体”,满足社会人的“表意性需求”,也就是传说中的“心灵寄托”。 讲得那么牛逼闪闪的样子,不过就是找存在感罢。 但是又想到《小王子》里狐狸对小王子说:But if you tame me, then we shall need each other. To me, you will be unique in all the world. 所以呀,大概“存在感”这三个字已经足够份量了吧。毕竟世人那么多,大家各自行走忙着眼前的事,若还能在某个人的记忆里占有一席“存在”,与之分享美好,俨然已足够幸运。

  Q:如何处理【爱情】? A:“在一起。” 之前看到有篇书评是这样回答的,一年前第一次看到这个答案还惊艳了一下,我开始意识到“爱”这种感情与“在一起”完全是两个东西——当然《素女经》倾向[爱+在一起]全套。 当时我似乎更乐意去注意爱情的美好,就像越来越多的人只愿意消费爱情的美好而不愿意为[在一起]买单,逃避其背后的各种麻烦、不满、不自由,从而逃避去建立真正的亲密关系。 是懒还是怕,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在“我愿意和你斗争一辈子,直到你的世界观和我的世界观一致。”这句话里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参考的范例。

  Q:爱情与性的效用问题 A:和某位学经济学的朋友讨论过,爱情持续带来效用的时间肯定长于性,但是总效用就不一定是爱情占优了,不过两者都无法躲开边际效用递减原则,只是理想状态的爱情在平均寿命范围内不会达到顶峰……的吧,妈呀鬼知道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Q:“控制欲”和“嫉妒”真的是男性在亲密关系中最害怕的一点吗?所以《浮生六记》芸娘的“不妒”才会那么可贵吗? A:I got no answer,just leave it here.

  《素女经》读后感(八):《素女经》:披上人性和情色外衣的纯爱故事

  人越到中年,就越发不知羞臊。同夏日傍晚树下纳凉不穿内衣的大妈下垂的身材,年近不惑的冯唐也不再有所顾忌,放开手脚地创作情色纯文学,立志填补现代文学黄书的空白,于是乎,《不二》和《素女经》诞生了。

  《素女经》的故事很简单,讲述了理科男田小明热爱妇女的一生,终极议题还是男女关系,说的是情色,写的是情爱。文中涉及男人热爱妇女和女人追求专一的矛盾,提及人类发展的问题,包含灵异情节,如田小明跳楼不死,天生会唱藏文歌曲,最后还带点科幻情节,包括《论一切》的完成和完美性爱体验器——“女神一号”的研发成功。又一部满是争议的作品,让人叹为观止的作品。

  如冯唐所说,《不二》是送给自己四十岁的生日礼物,希望可以解决困扰自己前半生的困惑。可读完《素女经》,才发现他还是没能走出困扰,反倒是困惑越发凶猛了。当他四十岁后,性能力开始走下坡路后,冯唐用《素女经》描述了天生色情狂成佛成圣的至情至性的故事,在作品中讨探现代都市男女爱与性的纠缠。内心纠缠,才能写出细腻真挚的故事,他仿佛能听见上帝对他说,冯唐啊,就算你再牛逼,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还偏偏是一个热爱妇女的男人,所以你是逃不掉的。作者不幸读者幸,感谢写作者的呕心沥血,让读者看到才华横溢趣味横生的作品。

  作为一本畅销的小黄书,《素女经》是十分成功的,满篇的春色,目录是艳词的词牌,每一章的开篇也是艳词,文中每一处都是突起都是硬邦邦的,还完整的介绍了东莞全套服务,八大模块四十七个项目,阅读体验一路肿胀,情色噱头很是吸引人。但如果只有这些,挺多算得上是淫秽作品,我直接从网络上下载《少妇白洁》即可,大可不必费财费力托人从台湾买来。情色与淫秽很难分清,终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情色文学是严肃的,它要讨论人有关性的忧虑,是对终极命题的探究,阅读过程是难受的,是让你想找人探讨争论的;庸俗的色情读物是满足人的感官需求的,是让人单纯感觉生理愉悦的,是让你想要找个无人角落解开裤裆的。《素女经》最后升华到男女情爱关系上,在男人热爱妇女和女人追求专一的矛盾中达到高潮,冯唐借主人公田小明之身,道出许多男人的心声,小说主题至此已然上升为探讨两性的相处之道,冯唐在书中思考着问题的答案。万美玉可以翻译为“MY ONE”,而白白露则是“拜拜咯”,虽然善良的田小明不想背弃妻子,可当白白露如梦魇一般困扰在他的内心,在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他只能选择同万美玉逃离现实生活,可经历疯狂的私奔和一夜八次后,万美玉终究展现出女人的寻求安全感和专一爱情的天性,坚持要看田小明的手机,再一次将田小明逼上绝路。从天台一跃而下后,死亡成为解脱的答案。但他并没有死,而是住进精神病院,在被好友王大力接走的路上再次逃离,成为西域圣僧。结局是留下著作《论一切》和科技发明“女神一号”。三次逃离的都选择了不同的解药,性爱、死亡和宗教。万美玉的逼迫,性的两面性,虽是解药,却有剧毒。终极的灵丹妙药,只有宗教和死亡。

  文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冯唐范,无处不透漏着机灵劲,妙语连珠,诙谐生动,无处不显摆着臭牛逼,质疑一切,否定一切。一个作家光靠抖机灵是不够的,那只能写写快餐文学、做个微博段子手,成不了伟大的作家。他说自己的文学诗歌第一,小说第二,杂文第三,千万别信,一定要反过来看。文人都这样,总把自己最差劲的排在前头,最好的排在最末,不懂行的人一听,那肯定膜拜的一塌糊涂。冯唐的诗歌并不优秀就在于只有机灵劲,只有情色低趣味,没有思想,也没有篇幅充实内容,文学价值远不及小说和杂文。

  可他毕竟是冯唐,还是牛逼啊,有诗为证——“没有下体,我还可以燃烧你”。冯唐对人间的性,不,是人性看得透透的,他自诩普罗米修斯泄露天机给凡人,让很多看不透的人有机会看透,终是造福于人的。结论是《素女经》仍是一本好书。

  冯唐立志写最好的足以媲美《金瓶梅》这种大黄书的小黄书,我代表我自己对他说,冯唐,你做到了。

  《素女经》读后感(九):论技法和理念的不兼容性

  读到约莫三分之二的部分,感叹,冯唐写小说的能力呜嚷呜嚷地增长了。故事情节紧凑,人物刻画分明,而且又没失了冯唐原本创立下来的语言和表述特色。虽然故事多少俗套,但不觉得厌倦,能够读得下去。读得下去的理由,与黄书无涉,与是否是某个喜欢的作者写的无涉。

  自从田小明跳下二十楼,整个故事忽然怪力乱神起来。

  原本我在想,这么纠结的剧情,田小明要怎么收场,冯唐要怎么收场。是很难收场的一个发展,死人了就是狗血,皆大欢喜就是央视。就像金庸的武侠,前面铺陈得很宽很广很深,怎么收场好呢?别的很多武侠都胡乱拾掇,缺乏条理,缺乏逻辑,金庸却能梳理得顺畅,所以武侠我最喜欢金庸。回来说冯唐,我原本以为,冯唐有这个能力,毕竟他在聚众写“金庸新著”的时候有那个功底了。可惜不成,最后把收场的麻烦事,推给了怪力乱神。

  跳楼之前,是很好的小说写作技法。那种技法不是背诵几条规则就能掌握的,就像踢足球,训练和实战是两码事。冯唐以前的几本小说,情节热闹,整体零散,喜欢读,却感觉不够完整。这一本觉得够完整,大约在于对于整体的把握,技法上终于纯熟了。这不是十八岁天才絮叨少年能够理解和掌握的。毕竟岁数大了,要有精进。

  跳楼之后,则关于理念。其实前面也讲了理念, 比如《论一切》,但那些理念融合在情节里,融合在人物刻画里,毕竟不是生硬的理念,不影响整体阅读。跳楼之后,出世,入世,再出世,再入世,全然脱离常规,为了理念,把前面技法打造的整体性一棍子打碎了。有点可惜,有点心疼。

  因为《素女经》不是《不二》,不是一开始就怪力乱神,在神神叨叨里寻找和寻常现实的一点点呼应。不是这个路树。所以结局,我想,还是有点泄劲了,后力不足,是写小说的大多数聪明人的通病。

  精神病院的情节很减分。前面王大力已经精神病院一次了,后面再一次,本身就冗余。而且我想冯唐大概没看过近十年来世面上很多不入流的乱七八糟孩子们写的小说,动辄送到精神病院是泛滥的桥段。

  至于藏族寺院,我想,冯唐若单独写一本,应当也有意思。单独写一本关于藏族的种种,只是还是没办法出版。涉及色情,大陆不出,但也不至于禁。涉及民族和宗教问题,敏感读升级,估计离死不远了。大概不会写的吧。——但这本小说放一段藏族寺院,我想这应该是冯唐自己的理念的一部分,只是作为情节,在这里太过单薄和突兀。该说的话没有说够,又变得太过疏离。

  总之我将田小明跳楼之后的部分,看作后劲不足、难以完满收场、以及技法和理念的不兼容性尚未得到充分解决的体现。

  虽然不影响整本书的阅读感受。

  《素女经》读后感(十):素女经

  冯唐在国内遭禁的小说,只能在香港出版,后来改头换面,左切右砍,把性器官和激情描写做了净化,改名《女神一号》,遂才顺利在国内出版。《女神一号》已买已读,不尽兴,出于好奇,尽管同一本书,我又买来港版《素女经》,想一窥究竟,就像看了带码的日本AV片一样。《素女经》多了很多内容,不再像《女神一号》某些情节断层了,不再点到为止,无所交待,男女主角莫名地产生深层情爱。以欲换情,以肉身与情感的召唤得来厚重的爱,两者相依相偎,共存相生,如此描写,人物的情感才得以完整。《素女经》里又多收录了李银河博士的读后感,她列举了电影《性瘾患者》的例子,人物所到之处,该裸露的地方一览无遗,自然而然,好的艺术与淫秽的区别也在于此,而冯唐的小说也是如此,性的描写自然展露,干净真实纯粹。事实上,所谓的欲望描写下的外衣,本书直通人性,所有的发展是相辅相成,有了爱欲,对欲念的追求与执着,变得不可收拾,人性平衡不了,于是便步入极端,寻找解脱,或成佛成仙,或变为神人,依靠才华与天赋,造出“女神一号”,让人达到性享受的最高潮,但人已疯狂,凋零死亡。冯唐在本书里没有给主人角田小明多设定一个平静入世的结局,而是喜悦死亡,涅槃归去。最为冷静真实,然后我们读者回味人世间,爱与痛的彻底,最痛彻心扉的爱后,人世间便不再留恋,寻求另一种心灵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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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苦恼于如何用形而上的方式去解释例如“智慧”这种概念。也许人类天生就有试图解释万物的喜好,以为解释透了就能掌握领悟。所以,但凡碰到不懂的概念,总喜欢尝试着用逻辑推理归纳总结的方式去解析它,力争条理清楚,层次分明,以期通过解释扩张人类已知的知识(文明)领域。

偏偏有些概念的产生并不基于逻辑,智慧即在其列。当然,也有勉为其难的解释,譬如百度百科当中的那句:它是生物所具有的基于神经器官(物质基础)一种高级的综合能力,是由智力体系、知识体系……观念与思想体系、审美与评价体系等多个子系统构成的复杂系统。但我们显然不能通过这些似是而非的解释获得真正想要的内容——解释“智慧”并不意味着能通过某种固定而明确的方式去得到智慧本身,因为概念本身不能进行量化。

于是我们想用某种可视化的角度去形容智慧,如果形容不出来,至少可以去形容一个拥有智慧的人该有的模样。这就相对容易多了。哪怕我们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够在脑海中勾勒一种粗浅的线条:他是详和的,是宽容的,是波澜不惊的,甚至是参透了生死的。

但什么又是详和?什么又是宽容?怎样才能参透生死?是不是有某些步骤?是不是要设定一些目标?

我们就这样从一个概念跳到另外一个概念中,陷入永无休止的逻辑争论。

在一篇未完稿的小说中,我试图塑造一个没有概念的世界,以此辨析和探讨概念本身的真正归宿:它不但不能将我们引向智慧,甚至可能是苦海的根源。当然,这不是概念本身的问题,而是我们使用概念的方式超过了它实际能发挥的作用: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指认实有的物质世界,譬如桌子、椅子、男人、女人,包括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原子、磁场和太阳能,但对精神范畴的命题意义不大。事实上,“精神”这样的概念就显得很虚无。

智慧从本质上应该是摒弃概念的,因为概念并不能洞见事物的真实面貌,概念只是一种受限的表达,它绝不可能反映一切。充满概念的语言缺乏实质性的力量,在解释过程中真实性已经悄然流失,所以才有老子“道可道,非常道”的论断。

那么,是否存在概念性表达以外的方式,能够让我们获得智慧?换句话说,我们内心的情感,根植于我们内心的痛苦,我们想要企及的生命状态,这一切如果不能通过概念性的学习获得、消除和培育,是否还存在另外一种途径能够让我们到达智慧的彼岸?

再进一步设想,如果我们和别人用概念交流就能解决大部分实际的问题,那属于精神世界的对话呢?摆在眼前的难题是,我们根本不能用概念性的交流来消除内心的痛苦,更谈不上获得生活体验的智慧。当我们不能求诸于相互交流或自我交流时,就会本能地求诸于外在事物以缓减潜在的痛苦,譬如烟酒,譬如药物,譬如电子产品。但靠外界事物缓减痛苦仅仅是种假相,甚至会加重抑郁、焦虑等负面情绪。

科技作为人类引以为傲的智力结晶,被认为是改变我们未来的利器,事实上它也确实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如果理性分析,科技成果作为一种神奇的外物(虽然是我们人类本身创造的,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仅仅是享用科技成果而已),在理论上应该会让人类更为幸福。这一点从婴儿死亡率的降低、人类寿命平均值的提高、社会交互方式的进化等方面完全能够得到证明。然而,当我们拿起手机和地球上任何一端的人通话时,心中并不因此而感激涕零,相反,甚至还充满了工作焦虑(就我本人来说,扔掉手机安静地坐上一天,这实在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其原因在于我们对科技的纵向对比完全没有代入感,一旦习惯了舒适,舒适就不再有愉悦感可言。事实上,科技所改变的社会形态已经加速了我们的生活节奏,我们很少安然地享受科技红利,反而越来越忙,越来越焦虑。

如果人类不能幸福,则科技和未来无意义。除去历史因素,如专制和剥削,如妇女地位,如医疗技术,我们其实很难有信心和古人对比幸福感。

当我们谈论未来时,不应该只有更发达的经济,更奇妙的科技,更应有人类本身心智的成熟和情感的圆满。而这一切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心智与物质的失衡,极有可能是我们的思维方式出了问题,但很少有人去质疑这一点——科技无法解决我们身而为人的心灵苦难!科技是智力的范畴,而非智慧。

于是我想到了禅。哪怕佛教是外来之物,禅也绝对是中国本土化的智慧精华。禅不仅嫌弃概念,它甚至嫌弃一切的表达。《碧岩录》中的一桩桩公案就是最好的明证。若我们用惯常思维去看这些公案,会觉得禅师们一个个疯疯癫癫,不知所云。他们认定获取智慧不需要也不可能经过概念和语言开示,智慧只是在修行的某个节点中火花一闪般的觉醒行为,此之谓顿悟。所以禅师们宁可通过打对方一个耳光,或是当众撒一泡尿来表达,也绝不做出一个导师的模样来。

哪怕是极为耐心的佛陀,碰到某些人的提问也会沉默不语。譬如有人问他:“什么是我?”佛陀就闭口不说话了。弟子不解,佛陀开示道:“解释这些和摆脱众生苦难有什么关系?”他曾说:我这一辈子从未曾讲过一部法。他还说:我说的法也只不过是你们渡过彼岸的筏,你们渡过后,这些筏就可以丢掉。(《金刚经》: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我们可以将“丢掉筏”这一行为理解为丢弃语言概念本身。

一行禅师曾在书中试图解释“正见”的概念,然而最后他说:“真正的正见,就是去除一切见解。凡是有见解,就是邪见。”(见解为主观评价,正见为洞见事物的真实面貌。)

我罗列了这些说法,并非为了得到某个明确的结论。我们需要反思的是概念以及由概念和逻辑所组成的思维方式是否已经背弃了智慧本身。如果我们尝试着不将佛教看成宗教或者一种虚无理论,也许能够明白在佛陀和老庄的时代,早有一批智者看到了这些问题,他们致力于解决人类心智中蕴藏的苦痛,并且成效显著。我甚至觉得之所以在那个时代,亚洲的智者们能够致力于这项生命课题,除了文化因素,更是因为那时候科技还不够发达,搅扰心智的外界因素还不够多。

让我们专注于痛苦本身。

大部分人都缺乏审视痛苦的能力,这导致我们没有足够的心力去抵制诱惑,没有健全的心智足以反省生活。我们学不会处理与自我的关系,没有任何疗伤的手段和解决内心冲突的技能,却有足够的智商创造财富并且通过一套相对完善的社会体系来维持财富的增长。当我们谈及情商时,关注点很大程度侧重于如何与别人交流,如何与这个社会相处(包括其相处过程中的受挫力和情绪管理能力),它直接指向一个人在社会中的状态,而这并非属于生命体验的问题。这样的倾向意味着无法和别人交流会内化为精神上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外界赋予的,是集体意识在个体中的投射,是社会性的普遍痛苦,但对于很多有轻微交际恐惧症的人来说,会认为缺乏交际能力是一种缺陷(情商低下的证明),由此产生的痛苦独属于自己。情商的概念被广泛滥用,它本质上是技能而非智慧。事实上,一个人懂得和自我相处,拥有成熟的心智,并不意味着他就能相应取得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尤其是在心智和社会规则产生矛盾的时候)。心智是洞见痛苦的能力,是产生快乐的能力,很显然,这也是任何学校包括家庭教育在内都没有教会我们的能力,是我们的短板所在。一个人即使拥有再大的知识储量,在心智不成熟的情况下进入社会也是一件痛苦且危险的事。可怕的是,这样的事正每天发生。

心智要求我们必须去观察社会意识影响思维方式的全过程,洞见这个过程对自身的影响,同时清楚“我之所以为我”很可能是一个被动改造的过程。社会的运转需要维系集体秩序,但无法顾及个体差异性,甚至为了维护集体利益,社会很可能会对个体进行意识上的改造,使其更趋向于共识。中国的教育尤其如此。许多思想者和忧心教育的智者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很少从心理角度去阐述和解构。许多年轻人在进入社会后会产生心理危机,我们却无法为这些心理危机提供任何策略,倒是许多伪心理学大行其道。这种危机来源于心智与社会发展的严重失衡,我们将其形容成“难以适应社会”,或者按照心灵鸡汤的说法,我们的欲望太多,生活节奏太快……但其本质却是另外一番模样:并不是我们产生了过多的欲望,而是外界给予的资讯和我们所能接受的并不平衡;并不是我们想要节奏加快,而是被动式地停不下来。也就是说,外界并没有给我们心智的成熟提供良好的环境,也并不会为我们的心理危机埋单。集体从来不替个体负责,假如集体在表面上说能够为个体的幸福考虑,那也不是它真正的出发点。甚至它所说的“幸福”也是假冒伪劣产品。无数的例子证明,人类个体在信息入侵面前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坚强。我们可以试着想像一下,如果一天到晚都有一只喇叭对着我们宣讲某些荒谬的学说,结局要不是我们会成为疯子,要不就会想办法认同这些学说。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这只无形的喇叭其实一直都在。

在商业社会中,信息入侵表现得尤为明显。值得注意的是,造成这一现象的并非商业或者科技本身,而是概念性的思维方式。商业往往通过“概念性洗脑”来推广自身,变“你要我买”为“我真的很想买”“不买对我来说是一种损失”“购买能够让我过上更优质的生活”……这是一种“合法”但有害的思维入侵,但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对于科技公司来说,概念推广尤为重要。在产能过盛的情况下,唯有通过概念推广让消费者不停地升级产品,才能达到赚钱的目的。不管是“全面屏2.0”还是“新国货运动”,全都出于这样的背景。几乎所有的商业公司都会打出完全替消费者考虑的幌子促进消费冲动,“幸福”“梦想”“青春”“时尚”成为面向年轻消费者的主打概念,这会让我们产生一种心理误解,以为获取这些产品会有“幸福”的感觉,于是会产生“我想要买”的念头。为吸引消费,商业圈还会打出“让消费者更加便利”的口号来完成“付钱越来越便利”的目的。某些方式也许会让我们生活更为方便,比如外卖,比如打车,但这些充其量只是他们在研究“消费者在哪种情况下更愿意掏钱”的副产品而已。

经济界的专家们并非不知道心理营销的可怕,但营销带来消费,消费吸引投资,投资拉动GDP,社会的车轮已经无法在经济浪潮中刹车。更可怕的是,在商业社会中,我们既是信息入侵的受害者,亦是其发起者,既提不出像样的理由指责它,亦没有合理的措施改变它,只能顺着车轮一起向前走。在这过程中,个人的痛苦只能通过药物和心理咨询来解决,就像雾霾只能通过口罩来解决,而我们明白这并非解决问题的正确之道。我们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思维方式,同时严重高估了自己在社会中的独立性,总以为如果感觉到了痛苦,一定是自身某处出了问题,只要找到问题就能对症下药。当然,也有很多人正在期待我们以这样孤立的模式去思考,如此一来,他们就能继续抛售养生说、心理治疗说和目前正流行的反(毒)鸡汤说——新一轮的信息入侵乔装打扮后再次开始。

哪怕是宗教,有时也会孤立性地看待我们这些凡人的焦虑和痛苦。他们很尴尬地发现,如果将一切苦难定位在“我”这样的字眼上,并且提出“无常无我”之类的概念,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听进去。这些概念首先就把我们给吓着了,其次我们压根儿就不相信,而我们对于不相信的事物往往会有抵触。事实上,我们之所以不相信,是出于惯常的思维模式将其当成了某种概念。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看法:在现代社会,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维持基本的生存,生存迟早指向死亡,为什么要在死亡这个命题前做许多无谓而痛苦的事?

这话乍看之下是多么有道理!但前提是你得看对象。如果对着一个离不开大麻的人说:“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一定要抽大麻来加速自己的死亡?”这就很可笑了。因为我们知道毒瘾不太可能凭个人意志去戒除。谁能保证我们没有中毒?谁能有底气承认,自己在这个信息爆炸、电子产品成堆、工作节奏飞快的环境中不是一个瘾君子?瘾君子最悲哀的事,就是明知道这个行为会让自己痛苦一辈子,却还是无法改变。

事实上,如果有人被迫染上了毒瘾,我们不可能认为他是因为想要毒品而痛苦,我们会将矛头指向迫害行为本身。概念性思维具有和毒品一样的性质,它通过脑部不断重复接受信息资讯的形式,使人产生一定的瘾性。这种瘾具有极大的迷惑性,会让我们产生“这些念头是我们自发的”之类的错觉,从而完成简单的洗脑。因为这种思维的入侵是一种社会性的行为,背后有巨大的经济利益驱动,发起方和受害方很难区分,所以我们顾左右而言他。其实这一切,实质上和消除痛苦并无任何关系。

如果我们能够明白个体在环境中的弱小性,而环境能够将我们改造成一个“瘾君子”,这一过程恰恰是通过抛售大量的概念性信息完成的,这至少是一种进步。因为我们懂得了质疑。

质疑是我们身而为人的宝贵素质。它不是概念,而是在观察和思考之后切实的行为。佛学中的“正见”,正是在去除概念后如实观察世界和自身的方式,它探究的是事物原本的面貌,而不是用某种概念去定义面貌。

没有质疑就没有如实的洞见。我们只有对社会普通认可事实上却造就无数人精神痛苦的元素表示质疑,才能在摆脱苦难、提升心智的旅程中踏出坚实的一步,哪怕质疑本身也会带来痛苦。质疑最大的痛苦是空虚感,在原有体系崩溃后,我们很害怕自己将会面对一片无所建树的废墟,这种空虚感和戒烟的感觉如出一辙,它亦是思维模式的小小把戏,试图让我们从“危险的自由”回归“舒适的牢笼”。关于这一点,法国心理学家米歇尔·勒朱瓦耶在《落差》中有一段描述的话:“纠正过去的错误比死不悔改消耗更多的精力。比起质疑与反思,大脑更易于重复常规经验。大脑清楚地知道告别错误会让生活变得更惬意,但它并不想改变老观点,更愿意坚持忍受认知失调的折磨。正是因为这种失衡,有人不愿意离开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或放弃一段折磨人的感情。”

这种小把戏具有极大的迷惑性。比如我们将质疑对象定位于“我”这样的概念中时,内心就会产生某种恐慌和抵触。甚至于许多佛学专家也没有摆脱概念的束缚,绞尽脑汁引经据典想要解释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存在“我”。“无我”一旦成为概念,它和“我”并没有任何区别,也达不到摆脱痛苦的目的。

佛学家为什么一定要谈及“无我”这种概念?因为破除“我”的执念,就相当于破除了大部分的概念束缚。您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您连自身的存在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什么?但他们论证“无我”的方式显然出了问题。许多禅师喜欢用“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的方式去解释,最后得出“我”总是在变化,他不能固守于某个恒定的状态,既然状态是不恒定的,年轻的我和年老的我虽然一脉相承,但显然不是同一个人。当然,他们还有另外的论据,比如“我”作为肉体所具备的元素每天都在流失,同时新的元素也在不断充实,此所谓新陈代谢,既然每天都有更换,“我”在不同的时间自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种极其哲学和自然科学意味的解说方式显然违背了佛学的本质,也引发不了人们的质疑。毕竟每个人都有“我”存在的感觉,却难以体会新陈代谢的速度感。

事实上,我们之所以需要去质疑“我”的存在,很大程度是因为发现在我们的头脑当中某些思维(杂念)并不受自身控制,某些情绪在不恰当的时间不由自主地暴露出来,比如恐惧。我们不能成为完整意义上听命于自己的“我”。而这恰恰被认为是我们痛苦的根源。试想某天我们能够控制自己的想法,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不管处于何种环境,都能够让自己一直处于安乐的状态中,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为什么这件美妙的事无法达成?因为我们控制不了自己,没有相应的专注力和行动力,换成现在流行的说法,我们无法自律。事实上,自律是一种极为空洞的概念,是我们高估个体在环境中主动性的表现,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自律甚至是迈向自我愧疚和焦虑的歧路。这一点我还将会详细论述。

如果我们用消除概念的眼光去辨析“无我”,它的指向就会非常明确,即消灭“我”这样的概念,而不是消灭我作为肉体和精神的存在。它同样不是一个恒定的概念,而是旧有思维的革新。一旦“无我”成为概念,也要消灭之,唯有如此才能洞见事物的真实性。这种破天荒的做法很难在一般的社会价值体系中存在,更别谈践行。哪怕那些被精神苦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一听到“无我”,也会嗤之以鼻。但至少佛教的这一教法提醒了我们,作为“我”本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骄慢,我们的思维是外界资讯和原始本能影响的结果,而不是独立的智慧性的存在。更进一步说,你的思维也许并不属于你。精神苦痛者都有统一的特征,他们的自我意识特别强烈,他们注重所有的自我感受,并且将它当成独特的内心负重:内疚、抑郁以及习得性无助……

外界的许多观念性信息是带有强制性的,如果没有内在健全的价值体系支撑,我们就会产生内心的冲突。即使我们有一套相对完整的价值体系,也要在分辨与取舍外界信息上苦恼不堪。但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一过程完全是无意识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具备思辨的能力。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在《正见》一书中干脆将不具备思辨能力的人称为土包子,佛教面对这些人的教法绝不是大谈空性,而是直白地告诉他们这辈子不做善事下辈子就要投胎做畜生。

但许多信息是我们“主动”选择的。比如我们睡前习惯看视频玩手机,对于神经衰弱的人来说,昨天晚上看的资讯早上刷牙时还在脑袋里乱窜。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但我们很少停下来,理由是累了一天难得躺在床上看电影放松一下。是谁告诉我们,在床上看电影比起早睡会更放松?仅仅是外界资讯所构建的思维陷阱而已!我们在陷阱面前完全放弃了质疑。

也就是说,比起行动的能力,我们更缺乏做减法即“不干什么”的能力。我们对质疑带来的苦痛抱有恐惧感,质疑后无法改变现状又会让我们不断地自责和内疚。我们从来不曾想过,其实人生就是在两种痛苦中摇摆,根本没有不经历痛苦直达快乐的第三种选项。

但如果我们继续质疑,会发现痛苦本身也是一个概念而已,既然是概念,就全赖于我们的主观解释。对于同样一件事,不同的解释会有不同的感受。对于运动爱好者来说,早起跑步再冲个澡是一件无比愉快的事,但对于喜欢睡懒觉的人来说,要按照起床准时上班都是如此痛苦。事情的本质并没有发生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阐释的过程,在于你对快乐和痛苦的定义。对于拿破仑来说,只有能打胜仗,死十几万士兵并不会让他内疚,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失手打碎一只碗或者没有及时完成家庭作业就能让他坠入恐惧的深渊。概念之所以造就苦难,是因为支撑概念的是我们的主观理念,不管这理念是集体还是个人独有,都和事实不符,用佛学的话说,都不是正见。唯一的事实只是事物发生的过程,仅此而已。

所以,精神苦痛者在面对困局的时候,如果能够意识到,我们脑中的概念和事物的本质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就在质疑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你脑中的思维并不是你主动选择的结果。

没有行动,一切都没有意义。其实不存在“没有行动”一说,我们这一生只是从一个行动转到另一个行动的过程而已。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行动。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什么也不做,除非只是表现在动作上。

最近市场上有一本书在号召人们凌晨四点起床,理由是许多成功人士都是这么做的,比如李嘉诚。但我们从没想过,其实环卫工人也是这么干的。这些书籍之所以有市场,源于人们对改变现状的渴望。但一个接受不了现状或无法在当前现状中调整自己的人通常无法作出恰当的行为去改变现状。改变首先是认知层面的事儿,是心灵的行动。但人们总是主动选择忽视内心的矛盾和冲突(因为这个层面才是最艰难最痛苦的),以为一定有一条明确的甚至可以模仿的道路能够通向所谓的成功,所以注重的往往是外在的行为,比如起床这件小事。

当我们明白自己一直像接收器一样对社会资讯(道德观念、价值判断、审美……)照单全收时,首要的行动应该是建立内心的秩序,以期根据心智的需求选择性地吸收和取舍。佛学在这方面开出了许多药方,比如不净观、慈悲观、缘起观……不净观让人们审视自己的身体,想像血液和排泄物、分泌物在体内运行,想像自己化身为一具白骨,以期降低我们的虚荣和傲慢。当我们明白自己不过是一具饱含污秽的血肉之躯时,追逐时尚和光鲜的兴趣可能会大大减少。且不管这些方法是否包含了宗教元素,但“深观内心”这一行为确实能够降低外界资讯的干扰,不失为建立内心秩序的第一步。这也是不少非宗教人士(包括我)也学习冥想的缘故。可惜佛陀的继承者们并没有很好地发挥这些心灵治疗方法,比如佛陀提出因果论后,上部座非得去总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个因,佛陀提出苦集灭道后,他们又非得去总结这世间到底有多少苦,最后陷入了概念性执着。

西方积极心理学家们也在建立内心秩序上作出了较大的努力。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在《心流》中硬生生地造出了“精神熵”的概念,认为精神会和物质一样处于无序状态,而当身心处于和谐状态时,我们就能体验“心流”(又是一个概念!)。要达到心流,我们就必须控制意识。他举了许多关于攀岩爱好者、作曲家之类的例子,认为当他们全神贯注于某个目标,即处于“负熵”状态时,就能体验到“心流”的美妙。米哈里用西方笨拙的叙事方式来阐述一个东方的理论,认为人类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哪怕是在集中营里,也有体会“心流”的可能性。

支撑“心流”理论的落脚点在于寻找人生的意义,也就是说,当我们找到某个方向并为之努力的时候,这一辈子都有可能体验“心流”。为此,米哈里还举出了拿破仑的例子。许多西方人士总是习惯性地将“意义”归结为引擎性的原动力,其实“意义”本身也是一个难以得到精准解释的概念。

如果我们忽略了米哈里创造的概念,会发现他不过是讲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唯有专注才能快乐。至于如何做到专注,米哈里认为首先得有个合适的目标,其次得有将目标转化为挑战的心态。我们能够在后来的成功学中瞥见这些理论轨迹的影子。

为防止断章取义,建议读者可以去阅读他的著作,毕竟比起“凌晨四点起床”之流,他的书至少能给人一定的启发。可惜的是,尽管他借用了物理学的概念来阐述心理学的内容,但很难让饱受精神折磨的人们产生共鸣。因为他所描述的“心流”在于人们能够化困境为挑战,并且能够深入地体会挑战的乐趣。而这点在恐惧症、抑郁症患者以及神经官能症患者身上恐怕难以实现。在我以为,与其孤立地制定所谓的目标,不如在看清现状的基础上接受现状。当我们明白那些不可控的思维来自哪里时,就会客观地看待人脑作为“概念接收器”的现实。我们在受限的范畴内不能改变自己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我们无法在短期内推翻自己的处世意识,哪怕知道它有弊无利,但至少明白自己的杂念是怎样产生且为什么产生的。我们要接受“所有我们对世界的判断和真实的世界大相径庭”的事实,最终接受处于现状的自己,哪怕他(她)并没有达到你想象中的完美程度。

对这个过程产生清醒的认知并不容易,更别提下一步的具体行动。我曾劝说一位抑郁症患者少上网,然而他说现在已经什么都干不了,如果连网都不上他会发疯。事实上,一个还学不会恰当处理信息的抑郁症患者面对网络信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但他们极度害怕自己身陷空虚,必须得用现行的方法来填充自己的生活,然而形式上的填充只会让他们在抑郁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认知现状并非屈服现实,而是建立心灵秩序前的准备。我们要明白,信息之所以有害处是在于我们时刻利用概念去判断它们,这就像给杂念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养料。如果我们用全新的思维方式和全新的视角去审视自己,而不是用概念去判断外在事物(包括我们自己)的好与坏、美与丑、善与恶、优秀与卑微,这个世界所呈现的面貌会和以前截然不同。比如当我们思维不受控制胡思乱想心猿意马时,旧有的做法是极力控制,并且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但现在我们至少明白了,这些意识就像飞进卧室的苍蝇。你能控制苍蝇吗?即使你关上门窗,打死了房内的苍蝇,也不能阻止隔壁某位梦想成为歌星的年轻人嘶吼的声音。

即使我们知道自己扮演着“接收器”和“传声筒”的角色,也未必能够摆脱它。最终我们认为自己在承受着某种程度的痛苦,而这痛苦是外界赋予的。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之所以产生痛苦,是因为我们企图用外界的价值标准来衡量接受的信息,并企图赋予这些信息以概念性的意义。比如我们会把别人对我们的指责定性为“侮辱”,在某种不适宜的场合下,我们会把别人的表扬视为“讽刺”。就这样,社会用概念性信息来改造我们,我们又用概念性信息去判断社会和他人,精神夹在两者之间,成为了概念的牺牲品。

如果意义是一种概念,那么痛苦就是意义的副产品。即使我们懂得所有的“意义”都是虚幻的,也不可能立即停止错误的价值判断(判断本身就是不可取的行为)。更可怕的是,当我说出“意义都是虚幻”这样的话时,很多人都会认为我是个虚无主义者,事实上我只是想消灭“意义”的概念,而非我们追求生活摆脱痛苦的原动力。这正如我们只是想摘下面具扔了面具,露出真实的藏在概念背后的自己,而不是自杀!

建立内心的秩序之所以难,在于我们很难用新的思维方式去代替旧有的。为此我们必须深入地观察旧有的思维方式是怎样运作又是怎样来伤害我们的。我们不管到达怎样的年龄,有着怎样的身份,关于认知环境的事儿永远在路上。如果我们遭受了某种不幸,比如失恋,比如遭遇车祸,比如损失了钱财,要记得不是外部的苦难让我们痛苦,让我们痛苦的是对这一系列环境苦难的认知以及由认知带来的态度。如果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却沉陷抑郁与焦虑,与其问自己一万个为什么,不如告诉自己,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是发生的事儿我们还没有能力看见,我们不是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看问题,而是用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去判断问题——你的心经不起折腾,你的思维却毫不知情。

最终,所有对环境的旧有认知铸就了现在的自己。你有怎样的思维方式,你表现出来就是怎样的人。我们的焦虑、恐惧和愤怒都是童年以来所有认知相互融合又相互冲突的结果,我们身陷在由概念性认知造就的苦海当中不能自拔,且由这些焦虑、恐惧和愤怒制造出更多的世界性悲剧:空气污染、恐怖袭击、贫富差距、战争、专制……

卡伦·霍妮在《我们内心的冲突》中很详细地描述了神经症患者内心冲突的种种表现,她将冲突分为顺从型、反抗型和疏离型等,这位敢于同弗洛伊德叫板的女专家要命地点出了一个事实:大部分神经症患者在无意识地情况下为解决内心冲突作出了许多徒劳的努力,最终的结果却让冲突越来越严重。精神分裂本身就是患者无法解决内心冲突的一种极端表现。

弗里兹·李曼同样在《直面内心的恐惧》一书中将患者分为精神分裂、忧郁、强迫和歇斯底里人格。尽管我并不赞同他们采用西方式概念分类的方法去讲解心理学,因为我不认为能用自然科学的方法解决我们的心理问题,但他们也同时承认,同一个人身上绝对不会只表现出一种类型的冲突,只不过是谁占优势的问题。重点是他们都没有讲清楚,内心冲突的源头在哪里。

如果把这种冲突的源头归结于内心,这未免过于单纯。当我们从小接受了无数的固有概念和价值判断时,会意味着外界涌入的信息带有可怕的矛盾,而我们对矛盾本身无能为力,只能用旧有的矛盾性的价值观去判定新的矛盾,这一过程实质上没有任何功效。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大量的垃圾信息已经足够混乱我们的思维,让我们产生杂念,不能集中思维,不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生活,但还有更深层次的信息,即带有价值判断的信息不分选择地输入我们的头脑,造成我们内心价值观的分裂。

因为外界的价值观本身就是不稳定不平衡且相互矛盾的。只要随意翻一翻微博等媒体平台,你就能发现这一点:有许多人正用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理解的方式去说话和做事。甚至在你眼里,有部分行为很难用“人”的道德底线标准去衡量。随着信息的开放化,我们才知道有些以为只能发生在电影和小说中的情节原来在现实中比比皆是。

可是,当我们去判断这些人和事时,是以“正常”的人的角度去定位自己的。只是我们眼中的自己往往和别人眼里的你大相径庭。两者的看法都不见得真实。我们无法保证自己是否掩饰了内心的冲突,无法保证自己内心的价值观是否统一。但有一点恐怕能取得认同:不管基于怎样的理由,我们在别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绝非完整的自己。还有让我们羞愧、自卑、反感或者恐惧的一面无法展示出来,我们明确知道,一旦展现出来,我们恐怕很难立足于现实。

无法展现真实自我是这个社会的常态,几乎无人可以免俗。但无意识地掩饰自己则是另外一回事。我们接收外界的价值判断,并且被迫认同或反对。奇怪的是,我们内心能够对相互矛盾的事物进行认同,比如我们喜欢独处又害怕孤单,我们能够爱一个人又无法忍受他(她)身上的细小缺点,我们厌恶追名逐利但如若有个能力较差的人爬到了我们上头,心里也会无比的失落……

心理学研究的痛点在于它无法解决社会背景环境问题,只能将患者视为孤立的对象来研究,它当然能够解决一些生活性问题,比如创作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婚姻沟通等,但无法撬动人们的认知基础。更何况心理学家们也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他们本身就是采用研究疗法,即从实验中产生数据,从数据中得出结论。这种方法和治疗身体疾病如出一辙。甚至在一些心理学著作中,我无法判定人和小白鼠的区别。事实上,人内心的冲突不过是外界冲突的投射,外界的实质是社会群体的集体意识,投射不一定是当下的,但一定是连续性和动态的,我们的目的不是用数据去证明这一事实,也不是给冲突的类型进行概念性分类,而是将眼光放在改变认知基础的可能性上,唯有如此,才有建立内心的秩序。我们不能想像一个内心涣散,任各种念头肆虐且对负面情绪毫无策略的人能够幸福。

从内心冲突的角度说,人不仅是观念的“接收器”,他还必须被迫或主动地消化这些观念,观念能够塑造人也能够破坏人,但不管是塑造还是破坏,这一过程都极其痛苦。痛苦是人生的常态,逃避痛苦等于逃避了我们的人生,而逃避本身又是新一轮痛苦的开始,因为逃避本身就是不可实现的。

如果我们以为自己的认知是正确的,认知就不再具有开放性。概念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是封闭式的,是二元论的产物。比如我谈到接纳痛苦,许多人内心就会产生抵触,因为在他们的旧有思维中,快乐和痛苦是绝对对立且水火不容的存在,接纳痛苦意味着驱逐快乐。他们甚至会举出许多例子,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人正在快乐地活着,生活是美好的,仿佛我对此并不知情。

概念带来的二元论恰恰是我们旧有思维的基础,概念总是试图给我们的生活进行分类:这是好的,那是坏的;这是善的,那是恶的;这是对的,那是错的……我们一旦认可二元论,就必须按照其制定的标准进行站队。许多人类的悲剧,例如战争,最初就是从站队开始的,它和儿童过家家游戏并没有本质不同。主动选择站队一方的人,几乎不会认为自己所做所为有什么不对,哪怕其逻辑荒谬之极,尤如某些明星的脑残粉。就一些公共热点问题,让公众进行站队然后相互叫骂成了媒体的拿手好戏。他们并不介意为了自身利益摧毁人们的思维。同样,在网络上叫骂相互指责的人也并不介意自己成为媒体的工具,相反,他们甚至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哪怕他们的言辞只是单纯的情绪发泄。正义和邪恶是我们自打出生以来一直被灌输的二元论概念,心理学上的确有“表达即正义”的幻象,即不用背负后果地骂一个“坏人”其目的是为了证明我们自身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好人(自我满足感),这大概是对网络上键盘侠最好的心理诠释。

消灭概念的实质就是消灭我们的二元论观念。二元论不是理论,更不是一种概念,而是一种判断方式。大乘佛教是反对二元论的,所以提出了“不二”的空性思维方式。《心经》中所述“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即是“不二”思维的体现。它不仅是简单意义上“万事万物皆有联系”的哲学论断,更不仅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人文论述,而是给了我们观察世界和自我内心的一种全新方式。只是,在东方文明消失殆尽的今天,这种方式缺乏实施的文明背景和思想土壤。换句话说,你即使认同“色即是空”,也会被色折腾得很痛苦,却不知空为何物。这就是我们的现实。

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并非观察和认知,而是判断。判断在我们的思维中占有很高的地位,因为那是处理外界信息的前提。为了保全自我,为了前途和提升,我们必须时刻进行判断,以期修正自己的航向。这是一种经长期浸淫后的下意识行为。改变判断方式的难度不亚于将自己的头脑重新改造一番,但我们如果在对一件事物或一种现象提出看法时,能够警惕一下“二元论”,思维方式就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优化。如果非得判断,应该将重点放在和自身关系密切的事情上,这样就能减少外界无关信息的干扰。奇怪的是,我们这一国度的人不管自身过得有多么不堪,也喜欢动辄就对社会现象进行评论,所谓评论其实不过是站队,这也是“巨婴国”的具体表现之一。

如果不顾其心理因素,思想者对“巨婴”们进行思想启蒙就会陷入一种虚无的境地,对此鲁迅先生有过极为深刻的描述。但我们必须注意到,身为思想者的鲁迅,作为痛苦者的鲁迅,其对心理学的了解和对人性本身的了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仅是思想者,教育者、政治家、哲学家、社会学家……凡是种种以人为研究对象的学者们和专家们,不管有意无意,都似乎犯了心理学缺失症。而有心理学经验的专家又很少对群体化心理进行研究,哪怕有“社会心理学”这样的门类,其出发点也绝不是为了让人们摆脱普遍性痛苦。如《乌合之众》《房间里的大象》之类的著作,也不过是给一个已知的命题加些可有可无的注脚。明明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人,但最后总会沦为政治家统治的工具、教育家愚民的武器和商业圈赚钱营销的法宝。

我们必须意识到,不管“巨婴”们有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局限,他们都处在一片苦海之中。他们不应该仅仅是被批判被嘲弄的对象,哪怕他们对痛苦早已麻木,哪怕他们只关心粮食只关心电视自私自利甚至唯利是图,哪怕他们随地吐痰随意插队一句不和就大打出手,但造就他们的绝不仅仅是他们自身。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从言论上否定了巨婴的社会恰恰是造就了他们的土壤。

我们所要反省的是认知的基础,即概念和二元论判断方式的局限性,而不是把所有责任归咎于社会就一干二净。要撬动认知,恐怕像鲁迅先生那样写小说和杂文是起不了大效果的,我们也并不期望官方机构能像重视政治教育一样重视心理学,更何况撬动认知基础极有可能损害他们的利益。这个工程是如此的巨大,如今一块砖都未曾搬动。

所幸的是,不管我们是谁,不管采取怎样的方式,人性本身都有摆脱痛苦的向往,正如植物都有向光性。对于那些在痛苦中挣扎但仍然坚持活着的人们来说,他们急需的不是思想启蒙,而是拯救心理的可能性。思想启蒙本身是个极具痛苦的过程,内心丰富的人不一定都是快乐的,毕竟像罗素那样的哲学家少之又少。改变对世界的认知,改变思维方式(具备思维的同时要具备应对思维的策略),哪怕周遭环境是如此恶劣,哪怕缺乏适合的背景,都可以成为一个人改变自我的方式,其关键点无非在于我们是否有直面自身痛苦和黑暗的勇气。

让我们把目光继续聚焦在认知上。

在未经心理策略训练前,我们的认知是一种基于概念性信息的原始反应(二元论的判断方式即是反应表现),恰恰是这种认知导致了我们的痛苦,它有别于天灾人祸等具体事件带来的精神折磨,是一种日常普遍意义上的痛苦,它的典型之处在于:我们把带有自身价值判断的世界当成真实的世界并作出情绪反应,痛苦在本质上是一种扭曲的自我保护本能反应。

在我们没有建立内心的秩序之前,改变认知对于大多数缺乏心理学知识的人来说是极为空洞的理论说教。如果旧有的思维让我们陷入精神苦痛,而短期内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哪怕它从各个方面看都如此合理),心理策略就会成为空谈。换成人话说,就是“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思维方式有问题,但怎么改变?”

值得警惕的是,谁来判断这种认知结果的正确性?如果认知只能分正确和错误,岂不是新一轮的二元论?我强调的是旧有的认知导致了痛苦,却从未说这种认知是错误并且是必须否定的。说到底,我们旧有的认知真的一文不值?那也未必!我们可以尝试着抛弃二元论,再来回头审视自己的思维,你会惊讶地发现,它全方位地造就了现在的你,而不是单纯意义上痛苦的你。除了痛苦,其余部分也是它造就的,比如我们的良知、勇气和善意,包括我们对内心痛苦的抗争意识。正如我们看不见房间里的大象,痛苦涌起时,我们也会忽略摆在眼前的事实。

也就是说,认知不仅让你痛苦,你想摆脱痛苦这一行为也是它带来的。它本身就是一个多重矛盾体。建立内心秩序不是急于否定它,而是全面地观察它,接受它所造就的过去和当下。建立内心的秩序不是一个毁坏后重建的过程,而是融合与转化、直面与接纳。

尽管我们的专家绞尽脑汁,从基因、性格特质、遗传等角度入手,想弄清楚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天生的坏人,但无可否认的是,同样的环境不一定会孕育同样的人格。我不想讨论反社会人格等极端的问题,只想从普遍认知上去解析普通人的心灵痛苦问题,从这个层面上说,我们能够得出另一个结论:对环境的认知并不仅仅带给我们负面情绪,它也可能会让我们的内心强大起来。我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良好特质,几乎都是苦难所赋予的,没有苦难就没有对美好的向往,没有向往内心就不可能强大。

大部分苦难都不是个人所能预料和改变的,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们总是天真地想过上一种没有苦难的幸福生活,以这种几乎不可实现的蓝图来对照现实,所以总是害怕失去、防备失去。如果说苦难是一笔财富,把苦难和幸福对立起来的人们或许会嗤之以鼻,但如果说我们的一生总是和苦难相伴,恐怕很少有人能够反驳。所以我们必须承认,不管是否喜欢苦难,都难以逃避它的存在,同时苦难在给予我们负面情绪的同时,也给予了我们对抗痛苦的特质。

我们要消除的不是痛苦,因为痛苦和快乐不过是思维的副产品,我们要消除的也不是苦难,估计这种任务只有救世主才能完成,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救世主的模样。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的过去一个合理、客观、全面的解释,和内心作一次全新的对话:你之所以成为现在的你,你的行为和你的思维是受了外界何种概念性信息的影响;你对外界信息的判断是否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你有没有质疑过你的判断;你的行动是否跟得上你的思维,当你不认真生活(拖延)时,是用什么理由来搪塞自己的,能否有策略来应对或阻断杂念的产生……

这种对话不应该只有一次。我深信认真生活的人每天都应该认真和自己对话,这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冲动后的懊悔和自责。当你尝试着这样去做的时候,改变认知的大门已经开启。

令人尴尬的是,那些内心痛苦的人往往很少把时间留给自己,仿佛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重大任务等着他们完成。他们害怕独处,害怕什么也不干时痛苦就会袭来。为了摆脱痛苦,他们一方面求诸于外物甚至是心理咨询师(比如我,把大量的时间留给了美剧和日剧),另外一方面又千方百计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各种借口,证明这些痛苦的存在不是自己的问题。一言总结,内心痛苦的人一般都是懒惰的人,懒惰并不是指工作不勤快,事业不奋进,而是对内心的冷漠和逃避。

诚然,和自己认真对话并不能马上改变你的生活。甚至你旧有的习性会卷土重来,以更猛烈的姿态吞噬你,让你觉得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一个每天冥想的人并不见得每时每刻都能保持快乐,随着你深入地观察自己,可能要面临更多的伤疤更多的黑暗,这种征程远比我们想像得要艰难许多(或者说改变生活是一件永远在路上的事儿)。但我们必须改变,所有在头脑当中编织的的谎言和借口都不过是思维的把戏,唯有痛苦是实实在在的。我们无数次地体验痛苦,却从不知道痛苦并不来自过去,而是来自对当下的不满与无所行动之间形成的强烈的内心冲突,来自于自己的认知方式。思维有时候并不是我们的朋友,在关键时候它很可能是最危险的敌人(因为它是外界概念的投射),它会用尽你难以想像的方式来尽力将你拉回到以前的状态,因为在那里,你很痛苦,但它很舒适。

所以,警惕你的思维,且随时准备应对你的思维!这就是所谓的行动!

应对思维需要智慧,但智慧是我们的最终目标。这正如我们做生意需要本钱,做生意又是为了赚钱。智慧是一个极具蛊惑力的概念,正如我开篇所说,因为概念的不确定性,我们很难去精确地描述。

这时我们可以暂时把智慧撇到一边,制订一套应对思维的策略。请记住,运动和冥想只是一种辅助,它如止痛片一样,虽然没有副作用且能在短期内缓减杂念,但并不能完全解决你的痛苦。除非你的痛苦源于生理性,或者源于你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而非认知问题。

一个抑郁、焦虑的人会经常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负面情绪产生时的情境:碰见一个讨厌的人,遇到一件超出意料的事,别人的一个难以言说的眼神,噪音,臭味,混乱的房间……可能都会让他备受煎熬。既然如此,如果精神没有麻木,他就有能力预见这些场景产生的可能性,在此之前及时进行思维阻断。进行思维阻断绝对是负面情绪产生时的应急利器,它同样不是概念,而是在旧有思维产生时有意识地用自身认可的新思维加以阻止的行为。

作为应急利器,思维阻断已经被心理学家证明是认知疗法中极为有效的措施之一。但心理学家没有告诉我们的是,思维阻断本身也隐藏着陷阱。如果新式思维并不能反映内心的真实,它不仅不能缓解抑郁,反而会增加内心的压力。它很可能是一个虚假的理想化的形象,也可能是永远不可企及的目标,这一切都会以“你正确的道路”“你必须的方式”进行呈现。它的本质不是直面,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隐藏极深的逃避。

这个社会的生存价值理念,包括宗教在内,依然在这方面对我们进行着可怕的信息轰炸。但这种轰炸是隐性的,我们甚至觉得自己认同这样的看法(这就是价值接受)。比如自律。比如博爱。

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痛苦来源于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时,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失败来源于拖延、懒惰等习惯时,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未来并非他所想要却无力改变时,他的本能反应不是观察自己的内心,而是企图直接通过行动来改变旧有的模式。这也是某些人想要通过凌晨四点起床来改变生活的幼稚之处。于是这时就有“自律”的概念产生。比如你想躺在沙发看一部电影时,自律就会催促你,让你加紧工作。可能一开始你会听从它的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律的作用愈加淡薄,甚而到最后完全无效。这时候又会有无数的人和无数本书告诉你执行力和意志力是多么重要。

这不是思维阻断。自律甚至称不上思维的范畴,它的本质不过是二元论的判断。你并没有接受内心的真实想法,相反,你把自己当成了一头必须要拉磨的驴来使唤,你对过去的自己是不满的,对如今企图躺在沙发上偷懒的你也是不满的。而当自律无效时,你对达不到目标的自己会产生愤怒的情绪,失望、自责、自暴自弃……这些情绪都会在最后联合起来摧毁你。

博爱也是一样。许多宗教宣称要爱众生,要看到那个冲你发火的人也和你一样深陷痛苦,如果你产生了不好的思想,比如对某个漂亮女生想入非非,必须要进行忏悔……这些看上去都是极其有道理的言论,然而对于一个神经官能症患者来说,这些话和毒药无异,因为他们早已习惯将一切过错归咎于自己。我们不去判断这些话背后的道德意义,更不应该去评判对与错,但就我认为,一个人首先要做的事是爱自己。我从不相信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能爱众生。当全社会都充满了孤独寂寞的言论,所有人都渴望着有人呵护,这只能证明我们缺乏了爱的能力。

思维阻断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它属于心理暗示的范畴。基督教用祷告来作心理暗示,而佛教把之称为“偈”。弗兰克·赫伯特小说《沙丘》的主人公保罗经常念叨着一句话:“我绝不能恐惧。恐惧是思维杀手。恐惧是带来彻底毁灭的小小死神。我将正视恐惧,任它通过我的躯体。当恐惧逝去,我会打开心眼,看清它的轨迹。恐惧所过之处,不留一物,唯我独存。”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没有任何标准答案。个体不同,所需的心理暗示也不一样。它不是催眠,更不是洗脑,而是让认知回归到自我能够认可的方向。我们绝不能在心理暗示中肆意拔高道德标准,也不能急于否定自己的黑暗面。一个经常焦虑的人如果下意识认为焦虑这一行为是不对的,心理暗示就毫无作用。他必须面对焦虑,且在焦虑中看清过去的自己在当下的影子,同时和他平心静气地对话。我总结出几点具有普遍性的对话特点可供参考:

1.负面情绪只是一种警告声,和眼前发生的具体事件无本质关联。这意味着我头脑当中的念头并不是负面情绪产生的直接原因,不,它仅仅是替代品。替代品有很多,比如对于过去不幸的记忆,耳边妻子的一句唠叨,甚至对于未来发生不幸事件的胡乱臆测。思维不会因为我自以为不再弱小而停止警告,所谓的强大,可能仅仅是因为我们学会在别人面前隐藏弱小而已。但弱小也是被允许的。真正的强大应该不是没人敢再欺负我,而是即使所有人都欺负我,我也不欺负自己。

2.负面情绪只是外界概念性信息入侵的结果。我们所有的认知都源于现有的环境,它不仅构建了我们内心的认知基础,而且影响了我们的判断方式。我们以前对这一切并不自知,更谈不上质疑。如今我们知道,作为社会性动物的代价就是承受它的价值浸淫。我们有重建内心秩序的可能性。不能推倒重来,那就逐步进化。

3.我不嫌弃过去的自己,他即使满身缺点,也成就了现在的我。旧有的认知并不一定全部都是糟粕,因为认知是双重矛盾的结合体,这意味着你的思维从来不是单向性的,你本身充满矛盾,当你意识到痛苦时,你也充满了对愉悦充盈的向往。这种向往就是你的行动力所在。

4.我在呼吸,我会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我很安全。我们大部分人所感知的痛苦和基本的安全并无联系,我们应该庆幸自己不用担心明早起来会不会恰好有一颗炮弹飞进窗户。看清自己需求的底线,仅仅是呼吸、吃饭和睡觉。这是除人外几乎所有动物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如果连好好呼吸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都做不到,你生活的态度连动物都不如。

有许多人可能会觉得,好好呼吸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明显无视了人类的情感需求,如果这样,人类和动物还有何区别?当然有区别,动物做不到这点是因为缺乏条件,它们随时得应对生命危机,要知道,不仅是动物,不论历史还是今天,也只有一部分的人类才有这种条件!事实上,当你诚心去做的时候才会知道,要做到这三点具有极高的难度,它们其实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真正体现。

人生仅仅是一场心灵的内化,不管处在怎样的环境中,不管是与怎样的人相处,最终只会归结为我们早已遗忘的事实:呼吸、吃饭、睡眠……所谓智慧,不过是意识到生活其实很简单这一事实,并据此驱逐恐惧,升起信心。这是与外界的规则、价值以及附带的观念相剥离的过程。我们所以为的自己,很大程度上仅仅是社会体系包装的假象,是比较、竞争和评判下苦苦权衡尊严与恐惧的生命。

请您想像一下,现在外面PM2.5已经爆表,你的肺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你日夜担心自己会得肺癌,于是戴上口罩,购买了空气净化器,做足了所有防备的措施。事实上,这些措施很可能只是在自我安慰。更何况你不能不上街不能不工作,你得在这个雾霾笼罩的地方生活下去。事实上,外界在宣扬环境治理如何有效,经济如何繁荣,人们的生活如何富足……

如果连PM2.5这种能够量化的指标我们作为个体都没有办法应对,何况隐性的信息轰炸?何况从小到大的价值观教育?你的思维从一出生就沉浸其间,你的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都证明你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一员,那么很显然,你的痛苦并不独属于自己。任何一本心理学著作都不会告诉我们,我们的痛苦并非个体意义上的痛苦,它具有普遍性,它是一种文明病症,只不过每个个体的反应不同而已。你完全可以举例说明你身边的每个人都不如你那般痛苦,他们看上去甚至很幸福。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用二元论的方式去判断别人和自己。所以经常有人会去提问“什么是幸福”,却从来不知道这是个伪命题。

当你说出“我想要幸福”时,已经表明了你对现实的不满态度。你并不是想要学习幸福的方式和能力,而是以为摆脱现状就能幸福。比如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想要一段幸福的婚姻,但婚姻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让幸福变得更加幸福,让不幸变得更为不幸。所以让我们选用另外一种思维再来想一想:

我们应该如何脱离苦海?

据说脱离苦海是佛家毕生的追求,他们要普渡众生,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要采用各种合适的方式来点化我们。但几千年过去了,苦海还是苦海。于是《金刚经》中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据说佛教为了方便给大众说法,有胜义谛和世俗谛的区别。不过这两谛并非佛陀提出,而是一个叫龙树的人在《中论》中讲述的,后来大家都用胜义谛和世俗谛去判别佛经,这样就能够解释在佛经中许多看似自相矛盾的表述。且不管这样做是否有取巧之嫌,我们暂且用胜义谛的角度去设想,如果连苦海都是空的,连我也是无的,还需要脱离吗?

我没有慧根,但坚信佛家所讲的“空性”绝不是“什么也没有”。它不是概念,所以也找不到相关的解释。我们不妨这样去理解,它是超越了概念的词汇,仅仅是一种观察的行为,是一种全新的认知方式。我们不必强迫自己去接受这样的认知,但却能够得到一种启示:所谓苦海,仅仅是一种概念而已。或者更进一步说,概念造就了苦海,也造就了我们。这几乎是本文从头到尾讲述的唯一内容。

正如我们摆脱不了PM2.5,同样也摆脱不了所谓的苦海。脱离苦海和永恒幸福一样,是一种极其虚无而不可实现的做法。我不相信谁能永远摆脱痛苦,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如何接纳痛苦的自己而已。既然摆脱苦海不可实现,我们必须换一种提问方式:

我们如何学会在苦海中游泳?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苦海,它一定具备其它重要的内容,哪怕你视而不见。这正如你戴着口罩行走在雾霾浓重的大街上,也不意味着你的生活只有雾霾,因为那不可能是你生活于此处的理由。你不能决定自己出生在哪儿,甚至也很难决定自己用怎样的方式生活,作为人,我们必须承认自己的局限性。局限不意味着无所为,只是当你在内心发一万遍的誓要搬到一个环境清新的地方去居住时,也不用去愤恨现在的环境。如果环境真的令人愤怒,至少你不要去怨恨镜子前这个摆脱不了现状的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也许存在没有雾霾的地方,但却不可能存在没有痛苦的天堂。

你不应该是一个在苦海中行将溺死的人,你应做一条在苦海中穿行自如的鱼,你来自苦海,你本就属于苦海。

写这篇文章时,我极为谨慎。短短二万多字,我近乎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来构思和修改。倒不是要借此给别人留下认真写作的好印象,而是因为它是我探寻心路的不完全记录。尽管多处用了“读者”之类的词眼,但这篇文章主要是写给自己的,它凝聚了我近年来的困惑与思考。对我来说,很多时候写作仅仅是思想的表达。

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一提笔可能就会居高临下,将自己当成了策略提供者。这是我谨慎的原因所在。我从来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一个心理学的研究专家,所以从头到尾都指导不了别人。相反,恰恰是因为没有人指导,我才被迫自己思考自己探索,从而形成了这样的文字。它不需要别人的认同,自然对于那些急于寻找答案的人来说毫无用处,如果非得去寻找所谓的意义,只不过是启示别人,这世界还存在另外一种思维方式。而这一点也可能是极为虚无的。

市面上的心理学著作极多,不用说鱼龙混杂,根本就没有几条龙存在。大部分国外的心理学著作要么是大学的讲义合集,要么是某人的心理学研究论文,当然,还有更为低劣的软文鸡汤。出版商为了利润,给这些集子取上一个极为吸引人的名字,用一种奸商的语气告诉别人,读了这本书就能解决读者的痛苦。事实上,这根本就不可能。心理学发展到今天,还没有为大众所用,这很大原因在于它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们的环境,也没有质疑过我们的思维方式。心理分析只限于个人的精神病症,却无法就这种病症的普遍意义进行深挖,因为他们不是社会学家,不,即使是,他们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更糟的是,他们所分析和研究的方式也是基于整个社会所通用的思维方式。他们让你填写表格以判定你是否具有精神病症,他们对每种病症,比如精神分裂症,进行治疗实验和统计,并探究各种物理治疗的可能性。随着大数据流的产生,我们的病症都是概率说了算,我们不再是生命本身,我们的行为只是大众行为数据的一部分。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针对我们所提供的信息进行“对症下药”,就好像医生根据验血结果来判定我们是病毒性感冒还是细菌性感冒。

问题在于,我们身而为人的痛苦仅仅属于自然科学范畴吗?它可以通过某种明确的方式或药物得以治疗吗?

近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我发现我们所谓的社会心理病并不是道德上出了问题,也不是生活节奏变快欲望变强的原因,你指责别人不讲道德就好像指责一个犯了秽语症的人嘴巴不干净一样。不,是我们的认知出了问题。更要命的是,不是少部分的人在认知上出问题,它植根于我们的思维方式。这个社会就是制造心理病症的温床。往远了说,当西方文明取得了全球的认同并让经济得以前行时,我们都忘了它的致命缺点,它试图解释一切的秉性确实让科技突飞猛进,但其所带来的思维方式却完全不能解决我们身而为人的问题。一旦思想观念成为一台零件俱全的机器,其所宣称的个体自由在实际应用当中根本不可实现。我们的孤独不会因为多了微信和陌陌而减少,但这些软件却能因为我们的孤独而不断升级。

解释需要表述,表述需要概念,但概念并非万能,它试图区别此物与彼物的不同属性,一旦涉及心灵,这种功能就完全失常,因为我们内心的冲突是如此错综复杂,完全不能用“什么是痛苦,为什么会痛苦,怎样才能摆脱痛苦”这样的三步法来解决。

我在思考过程中,惊讶地发现佛学早就在几千年前看到了这个问题,它甚至想尝试去解决这样的问题。佛学最想破除的是“我”这样的概念,因为它是所有概念之首。遗憾的是,继承者不见得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相反,他们现在正热衷于制造和解释各种佛学概念。

不去执着于概念,就意味着能够深入观察事物的原本面貌。比如当我们听到“酸”这样的词时,牙齿就会作出反应。同样的道理,当我们听到恐惧、愤怒和抑郁这些词眼时,心理也会有条件反射。可是,这些负面情绪需要背后的概念作为支撑,这种概念即你负面情绪产生的对象。但是,你负面情绪产生的对象和概念本身是有区别的,看恐惧电影也能让你感到恐惧,虽然你知道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这种理性思维却对神经反应没有任何作用。我们所讲的恐惧症,其对象并不是某个具体的事件或人,它是一连串思维的反应。

我们哪怕再努力,恐怕也很难在认知上完全割除概念。但我们至少可以知道,概念并非全部的事实,因为它是一种受限的表达。你永远无法观察到事物的全部面貌,哪怕在你眼前的是一枚硬币,你也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面。了解这一点至关重要,这意味着在我们的生活中,并没有单纯的痛苦存在,我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我们自以为知道了全部的事实,是因为我们不经观察地接受外界的概念性信息并把信息当成了事实,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认知早已经给内心进行了分类,哪类事情是痛苦的,哪类事情是快乐的,你所做的痛苦的事很多,快乐的事却一件都难以做到……

现在,让我们深呼吸三次,然后再闭上眼睛,全面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再想一想自己永远看不到的硬币的另一面。你那位暴躁不讲理的父亲,你那位老是给你穿小鞋的上司,你银行卡里可怜巴巴的数字,你那份完全不适合自己性情的工作,你那从淘宝买来的价格低廉的衣服,你用一切不快乐的元素所组成的生活,把他(它)们翻过去,呈现给你的另一面又是什么……

我要让所有的苦难都成为我的禅,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阅读自己。

这是我对自己人生的定义。它不再具有任何标签,它不再需要任何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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