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般在根据网络游戏为基础改编的古装武侠网络剧里会有男主他本来是令人闻风丧胆,

“你怎么能阻止两个血性如火的少年为彼此心动,甘愿坠入爱孽之河。”

   没人记得是哪一年夏初,中国西南边的太阳提前开始燃烧,大街上除了小商小贩少有人愿意走动,严浩翔家住在城南郊区,热气泛滥就开始荒无人烟。

  姑姑常年抽烟,声音沙哑,她叼着根烟冲房间里的严浩翔说:“不如我带你到中东那边儿去避暑。”

  这话绝对是严浩翔活了十七年听过的最荒缪的话。

  中国太靠东,从重庆到中东地区,还得往西南方向飞,明知越靠近赤道气候就越恶劣,严浩翔还是跟着姑姑坐上了去伊朗的飞机。

  姑姑是学波斯语的,大学里有一至交好友,毕业后到伊朗支教, 一去就是许多年,顺便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办了。

  飞机上姑姑指着地图对严浩翔说:“中东那里特别乱,到处都是禁忌,你小子别到处乱跑。”

  严浩翔戴着耳机,手机的页面停留在狼人杀,他靠在软垫上,语气里漫不经心:“知道了。”

      很显然他没把姑姑的警告放心上,觉得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旅程,会随着夏天的结束而顺利结束。

  下飞机后姑姑一路向当地人打听,加上七手八脚的比划 ,好不容易坐上出租车,几十分钟后车子在一片林区里停下,林子深处有几栋复式小洋楼。

      姑姑好友已嫁为人妇,在伊朗跟中国古时候一样随夫姓,严浩翔唤她麦瑟夫人。麦瑟一家在门口等候多时,帮他们收拾好行李后,夫妻俩同严茜在楼下客厅说话。

  严浩翔先是躺在阁楼客房里玩儿手机,渐渐觉得没意思,昏睡过去。

  梦里他独自一人站在白色的沙滩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周身冰冷无比,天空上挂着血红色的月亮,孤独绝望的感觉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猛地睁开眼睛,打开手机发现才过来五分钟,少年深呼吸几下后决定出去透口气。

  小洋楼二楼视野不错,从窗外看去,能望见不远处有一大片灌木丛,包围着个小池塘。

  严浩翔在房间里待不下去,又不想引起客厅里几位大人的注意,所以戴上卫衣帽子,偷偷摸摸地跑下楼,从侧门溜出去后再从后花园翻墙逃离,动作一气呵成。

  池塘看上去不深,也就一米多一点,底部有些浑浊,绿色的水生植物在暗处生长蔓延。

  严浩翔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跳到水里,大脑在冰凉池水的刺激下清醒了不少。

  他水性不错,肺活量也好,刻意把头埋进水里憋气,窒息感让他缺氧的大脑没法在构造一个个荒诞的画面,正如了他的意。

  就在这时,他的腰突然被人紧紧圈住,那人从后面环抱着他,用力将他带出水面。

  被抱上来的严浩翔坐在岸边猛烈咳嗽,因为没有防备被呛了好几口水。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逆着光,严浩翔看不清他的脸。

  少年身穿黑色over size外套,此刻正往下滴着水,牛仔裤湿透以后变成深蓝色,裤脚处挽了几道,黑色马丁靴包裹住纤长的脚踝,严浩翔从下往上看去,他发誓从来没见过有人的腿可以这么长。

  少年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好像在指控严浩翔不珍惜生命什么的。严浩翔听不懂波斯语,边咳嗽可骂:“你他妈能不能讲英文啊?”

  少年大吃一惊:“中国人?”

  严浩翔站起来,头发湿漉漉的,带着一种极具有攻击性的美。

  “怎么?不像吗?”

  少年是亚洲面孔里非常出类拔萃的长相,却不妖气,看起来年纪不大,眉眼间有些稚嫩,端得是一副上上等的皮囊。

  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却被人打断,严浩翔很不爽,偏偏这位少年还是个缺心眼的。

  他主动身体前倾,凑上去盯着严浩翔的脸,两人之间只有一公分的距离,要是在国内有人这么做严浩翔已经一拳锤上去了。

  少年认真的得出结论:“你不像,你像白种人混血。”

  严浩翔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要回家。

  少年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哎哎哎,你别走啊,刚刚我救了你哎!”

  严浩翔甩开他的手,语气冷漠:“谁要你救了?”

  可是少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你为什么要自杀呢,活着不好吗,人生就是一步一个坎,熬过去就好了啊……!”

  “谁告诉你我要自杀了?”严浩翔不胜其烦,继续往前走。

  “那你在干什么呀,看水草吗?”

  “你知道这个池塘最深的地方有四米吗?那里面还淹死过人的,住这一片的人都知道。”

  不知道还好,这下严浩翔觉得恶心极了,难怪没看见过附近居民来池边消暑。

  刘耀文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母亲和主家乔太太,没见过几个中国人,看见严浩翔有种莫名的亲切:“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到德黑兰来呢?我叫刘耀文,今年十七岁,你呢?”

  严浩翔为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感到后悔。他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刘耀文那张阳光又青涩的脸。

  “YAN,我叫YAN,可以了吗?”

  少年在树林稀疏的阳光下笑得开朗明亮:

  “YAN,我记住啦!”

    麦瑟先生外出工作,麦瑟夫人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饭桌上和严茜总有说不完的话。

  严浩翔无聊到用刀子把西兰花和牛排切成不同的形状来打发时间。

  吃饭过程中麦瑟夫人问严浩翔:

  “小严,怎么样,吃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谢谢。”

  麦瑟夫人温柔地微笑:“小严不懂波斯语,一定很无聊吧,我邻居家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也是华裔,有空你可以找他玩。”

  严茜顺口一问:“是我们下午看见的那个小孩吗?他看上去不小了,你家邻居不是才三十多岁吗?“

  “是他,但是解释起来有些复杂。”麦瑟夫人放下刀叉。“我们看见的那个孩子叫阿文。”

  严浩翔手上的餐刀一顿。

  “他母亲是从中国被卖到伊朗来的,是个哑巴,乔太太看她带着孩子不容易,收留她做女佣,已经好多年了。”

  严茜点点头:“啧啧,原来如此。”

  严浩翔想起白天遇见刘耀文的时候,他就像只赶不走的活泼小狗,跟在严浩翔后面小嘴叭叭了一路,怎么看都挺没心没肺的。严浩翔还以为他是那种被父母送到国外镀金,整天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而严浩翔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说白了就是懒,懒得处理任何不必要的人际关系。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他准备下逐客令的时候,刘耀文兴奋地惊呼:“你住麦瑟夫人家?我就住隔壁,我们好有缘分哦!”

  严浩翔一头黑线,心里祈祷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没想什么,别乱说。”严浩翔说完就离开座位,跑到阁楼上。

  严茜嘴里的生菜还没咽下去,急匆匆地冲严浩翔的背影喊:“晚上记得吃药啊!”

  洗完澡以后,严浩翔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医药箱,挑拣出来十几颗不同的药,就着水艰难地吞下去。像这样相同的事情日复一日的做,竟然已经整整九年,唯一变化的是药的剂量越来越多。

  吃完药后他躺在床上,原本准备玩一局狼人杀然后睡觉。

  下午回家之前,刘耀文小心翼翼地问他,有时间可不可以来找他玩?严浩翔怕刘耀文纠缠下去,潦草地点了点头,却没想到刘耀文行动力那么强。

  听到窗户那里传来声响,严浩翔还以为是什么小鸟在啄窗柩,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到窗户边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刘耀文站在楼下激动地冲他挥手:“YAN,能看见我吗?”

  严浩翔再度失语,用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说了句:看不见。然后关上窗户。

  楼下的刘耀文委屈的要命。

  “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不理我?”

  躺回床上的严浩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感觉有些不太礼貌,又下床打开窗户,看见刘耀文蹲在地上拿树叶画圈圈。

  严浩翔想,五岁,不能再多了。

  刘耀文看见他又折回来,重新满血复活。

  “明天波琳家开舞会,你要不要一起啊?”

  “为什么呢?”舞会多有意思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舞会呢?

  严浩翔斜坐在窗柩上,抬头看着满月。

  “不麻烦的,波琳家有CD机,我们可以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她妈妈会烤各种小蛋糕,只是去玩一玩而已,我们可以早点回来。”

  树林里有阵阵蝉鸣,夏夜晚风细软轻柔,路灯下刘耀文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严浩翔被他的眼睛吸引:“为什么要找我呢?”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玩啊。”

  第二天早上,麦瑟夫人上楼敲门:“小严,有人找。”

  严浩翔做了一晚上噩梦,精神状态极差,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懒洋洋地汲着拖鞋下楼。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客厅和严茜聊得热火朝天的刘耀文。

  严浩翔站在楼梯上,看着沙发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心想他真像个向日葵,向阳肆意生长。

  刘耀文坐在背光的地方,两条长腿在沙发和茶几间有些拘束,伸展不开,看见严浩翔下楼笑着站起来:“YAN,你来啦。”

  “我带你去波琳家,咱们之前说好的。”

  严浩翔感觉自己还没睡够“这也太早了吧。”

  “是有点,但我太兴奋了,想早点来见你。”

  严浩翔觉得这话好奇怪,但是没好意思指出来,刘耀文是压根没发现。

  严茜磕着瓜子,恨不得鼓掌:“这可太好了,终于有人不嫌弃你那张冰块脸愿意带你玩了。”

   两位少年走在街上:“YAN,你中文名叫严浩翔是吗?我比你小一岁,那我以后可以叫你翔哥吗?”

  “好耶,翔哥!”刘耀文搂住严浩翔的肩膀“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去集市逛逛吧,顺便给波琳妈妈买个礼物。”

  虽然大街上热的像煎锅,但集市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德黑兰是一座宗教氛围相当浓厚的城市,人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上帝的注视下,伊斯兰教的信徒坚信善恶到头终有报,遵循的法则颇有点朱熹那老头子“存天理灭人欲”的味道。

       街上的女人全身包裹着黑纱,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明亮深邃的眼睛,严浩翔看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好奇她们会不会捂出痱子。

  不远处有一对情侣跟警察拉拉扯扯,女孩大呼小叫的拽着男孩,最后男孩还是被拖上警车,逮捕的罪名是和女朋友在公共场合牵手,有伤风化。

  他突然有些恶趣味,打掉刘耀文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放下,有伤风化。”

  刘耀文无所谓道:“两个男生有什么关系嘛。”

  也对,两个男生有什么关系呢。

  刘耀文从一个首饰摊子上拿了一根红绳,上面只挂着一个小小的黑曜石,简易又精致。

  “翔哥翔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严浩翔热得难受,懒得多说一个字:“嗯。”

  刘耀文把红绳放在他手心上“那我给你买好不好?”

  严浩翔结合刘耀文之前的一举一动,实在忍不住问出一个很想问的问题:“刘耀文。”

  “我们一共才见了三面,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热情?”

  刘耀文送了口气:“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呢。”他边付钱边不以为然地说“因为翔哥你好看啊。”

  昨天刘耀文去森林里摘野果子,结果路过池塘看见里面漂着个黑黑的东西,给他吓了一跳,不会是具尸体吧?他走近池塘,发现水里有小气泡,得知人还活着,立马跳下去救人。

  水下的严浩翔美得明艳动人,皮肤白皙到可以透出青紫色的血管,眉眼精致,唇色红润,像东欧油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刘耀文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除此之外他还觉得,严浩翔一定是个很不快乐的人,因为他看起来特别丧,话也少,像一只孤独的小黑猫。

  以他活了十六年的经验来判断,严浩翔昨天多半是去自杀的,虽然被自己英勇救下,可心里还是抑郁的。自己要好人做到底,帮助同胞找到好好生活的希望。

  少年的坦诚倒让严浩翔不知所措了,他看着刘耀文给他戴上红绳,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波琳家离麦瑟夫人家并不远,刘耀文带严浩翔去的时候,为他们开门的妙龄中东少女惊喜不已,发出一连串惊呼。

  严浩翔不解地问刘耀文:“她说什么?”

  少女又说了一串波斯语,刘耀文自动充当翻译“她说你简直像神的孩子一样美丽。”末了补充一句“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舞会开始,五官深邃的伊朗少年和少女们在一起共舞,推搡吵嚷,谈笑风生。为了不引起警察注意,灯光非常昏暗,严浩翔在黑暗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一片算是华人区,管得宽松,要是在市中心被发现男女不避嫌在一起开party,估计这一屋人都得进局子。

  周围都是男女共舞,只有严浩翔和刘耀文随着英伦小调摇摆,严浩翔感觉那几杯廉价又烈性的普朗士酒已经把他灌醉。脑子里又开始自动播放影片,那是一个高嵩的礁石,礁石上的小屋破败不堪,巨浪打在礁石上,小屋岌岌可危。

  他觉得身上开始发冷,好像巨浪就快打在他身上,差点站不住。

  刘耀文从后面抱住他:“翔哥,你没事吧?”

  严浩翔睁开眼,舞会上暖黄色的灯光和冰冷的礁石形成鲜明对比,少年炙热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他抓住刘耀文的胳膊,刘耀文愣了一下,反手抓住严浩翔的手。

  他的呼吸打在严浩翔耳后:“你很冷吗?”

  严浩翔头晕眼花,点了点头。

  刘耀文把他裹在自己的外套里搂紧“这样呢?”

  感谢上帝,大家都在自己玩自己的,没人注意到他们,不然一定会被这荒诞的一幕吓一跳。

  严浩翔觉得头重脚轻,轻轻推开刘耀文说“我去洗把脸。”

  刘耀文带他去卫生间,严浩翔洗完脸觉得好了很多,水渍未干,顺着下颌骨往下流淌,他靠在水池边上,对刘耀文说:“要是有根烟就更好了。”

  “在德黑兰,未成年人不能吸烟。”

  刘耀文从上衣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严浩翔。

  严浩翔把尼古丁吸进肺里,卫生间变得烟雾缭绕,他轻声说:“刘耀文,我跳累了,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从波琳家悄无声息地离开。

  天色迟暮,山河欲晚。刘耀文带严浩翔跑到山上看星星,山谷吹来的晚风驱散了白天的热气,吹起少年们的衣摆和发尾。

  月明星稀,这个时候严浩翔想起一句古罗马文学里烂俗无比的话: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要尘世的爱人。

      刘耀文坐在地上,手撑着地面,看着严浩翔消瘦的背影:“翔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不开心呢?”

  严浩翔先是不说话,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一个算不上熟悉的人看,倒不是怕自己疼,是担心少年看了会不会觉得触目惊心,然后远离他。

  但他还是如实说:“是。”

  “你知道吗刘耀文,我很羡慕你。”

  刘耀文难以置信,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又穷又没文化,哪里像你,如高悬的月亮一般皎洁高贵。

  太阳和月亮同样在宇宙中存在,但却难以同框,几百年一次的相遇会被当成新闻,阳光温暖了月亮,但他们终会相离,夜晚时分月亮又会变得冰冷异常,而太阳从未见过它独自受寒的模样。

  严浩翔躺在刘耀文身边:“不如我们交换个秘密吧。”

  刘耀文想了半天,侧过身面对着严浩翔“好啊,谁先说?”

    严浩翔被他盯得脸上有点烧:“你先吧。”

  “行。让我想一想。”

  夏风很安静,少年剖析出阳光下难以说出的自白。

  “其实我是个很自卑的人。”

  严浩翔觉得他所看到的刘耀文身上是没有自卑感的,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但他没有说话,每个人心里都有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没有人是用一种排比修辞就能概括明白的,他尊重刘耀文的秘密。

  “其实我朋友很少,和波琳是因为住的近,从小就认识。因为种族问题,也没什么别的朋友了。”

    刘耀文想起一些往事:“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就不会说话。”他顿了一下“可她非常非常爱我,已经竭尽所能把她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自卑,念书的时候同学们会笑我外语说得不标准,也会嘲笑我母亲只是个女佣。”

  他们不知道,这已经是刘耀文的母亲在异国他乡,可以找到的最安稳的工作。

  严浩翔听得心里也很不舒服,他主动转过去,两个人面对面,他甚至能看见刘耀文瞳孔里的自己。

  “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妈的错,是那些人太无知,你别放在心上。”

  “好在后来我就不上学了,但是又有些羡慕别人可以念书。”刘耀文抓住严浩翔的手,真诚地说“翔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因为你过着我想要的生活,看见你我就看见了理想的样子。”

  严浩翔自嘲地笑了下,又平躺回去,但是没有把手抽出来。“等你听完我的秘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母亲有重度臆想症,每次发病都觉得我和我父亲要害她,小时候我经常无缘无故的被她打。”

  “八岁那一年她拿着菜刀跟在我后面追,说要杀了我,被我父亲看见,情急之下拿着花瓶砸了下去。”

  他的父亲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母亲。

  刘耀文心颤了一下:“那然后呢?”

  “然后,我母亲当场死亡,父亲被判无期徒刑。”

  刘耀文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好难受。他用力抱住严浩翔:“别说了。”想起这些会很难受的吧,早知道就不答应要交换秘密了。

  严浩翔却无所谓的摇摇头,伤口已经结痂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对伤痛也不再那么敏感,坚持要说完:“父亲留下了一笔巨额财产,法院把我判给了姑姑抚养,一直到现在。”

  刘耀文看起来比严浩翔还要伤心,严浩翔却对他说:“刘耀文,你记得离我远点。”

  “啊?为什么?”刘耀文以为自己被嫌弃了。

  严浩翔挣脱开他的怀抱:“因为我母亲把臆想症遗传给了我。”

  他虽然不会幻想有谁要杀了他,但是总归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刘耀文立刻站起来反驳:“那又怎么了,我最喜欢你了!”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静止了 ,严浩翔的耳朵烧得慌,周围除了蝉鸣和山谷的幽幽风声,静谧当中又有一丝尴尬。

  刘耀文意识到什么,急忙澄清:“啊不是,我是说,朋友之间的喜欢。”

  两人再次沉默,严浩翔突然笑出声来,他觉得刘耀文急急忙忙解释的样子真的好可爱,转念一想,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会对一个比自己个头还高的同性想出可爱这样的形容词。

  他们在山上躺了很久,刘耀文时不时说点什么在德黑兰遇见的趣事,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在静静地吹风,严浩翔耳边一直重复着刘耀文那句“我最喜欢你了。”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被人坚定的说过喜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见却还出自一个同性之口,而自己听到的时候竟然莫名心跳加速。

  “刘耀文,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从窒息感里捞起来,然后做我的朋友。

  谢谢你带我参加舞会,给我买红绳。

  可惜的是刘耀文没有听到:“什么?”

  有些话,只有说出一次的勇气。

     夏天已经过半,每当晚上严浩翔听见小石子砸窗户的声音,会毫不犹豫地跑下楼,偶尔丢下一句:“我出去玩会儿,晚上别等我了。”就没了人影。

  严茜一脸懵逼:“刚刚是个大虫子飞出去了吗?”

  反正不会是她那个一天到晚丧得要命的苦命侄子。

  刘耀文和严浩翔跑出林区,穿过在夜晚只有男人出没的街头,偷偷摸摸溜进位于德黑兰南郊的舍赫尔·巴努神殿。它是用以纪念耶斯提泽德的女儿,据说她是第三位什叶派伊玛目塔利卜的妻子,所以神殿只向女子开放。

  严浩翔和刘耀文都是一米八多的个子,轻松翻过围墙,再从天窗爬到金碧辉煌的神殿里面。

  神殿中央供奉着巨大金铜色神像,在几百根燃烧的蜡烛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精致的人类杰作让人震撼。

  两位少年虔诚地站在神像下,显得身躯格外渺小,眼睛在烛火的映射下流光溢彩。

  刘耀文双手合十,祈愿妈妈后半生可以平安喜乐。

  严浩翔学着他的样子,在心里默念:希望将来会出现一位善良专一的男人好好照顾没心没肺的严茜。

  如果可以话,希望神明给我一个尘世的爱人

  但他又害怕愿望许多了质量会下降。“算了不要了,只要严茜幸福就好了。”

  等严浩翔许完愿睁开眼睛时,发现刘耀文正专注地看着他,两人眼神不经意的一撞,又慌忙躲开,严浩翔皮肤本就白皙,耳朵上的红晕遮不住的加深。

  安静的神殿里,烛火发出细小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刘耀文想起妈妈说过:新婚之夜,爆蜡烛是好兆头,预示俩位新人会热热闹闹,白头偕老。

  他想得出神,所以严浩翔吻上他的嘴唇时完全没有准备,忍不住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大脑快要爆炸。

  严浩翔闭上眼睛,他不敢看刘耀文的神情,如果是厌恶或者嫌弃,那么他们只维持了半个夏天的友情可能就要止步于今夜。

  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还是决定这样做,爱就要爱的轰轰烈烈,无声无息地生长衰败又有什么意思,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疯狂。

  但他完全没想到刘耀文会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于是严浩翔明白了他的心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

  这个小心翼翼的吻在一个女人的尖叫中匆匆中断,距离神像最近,摆放最高的蜡烛毫无预兆的倒下来,砸到地上,刘耀文赶紧把严浩翔拉开,滚烫的蜡油飞溅在地上,像是干涸凝固的泪渍。

  女人是神殿的看护人员,凌晨起夜时发现天窗没关,怕夜风吹灭殿里的蜡烛,匆忙进来关窗,结果看见两个华裔少年在神明面前接吻,惊得五雷轰顶。

  在德黑兰,同性恋是禁忌,何况这是在女子神庙。

  她的尖叫惊动了更多神庙的人,刘耀文见情况不妙,拉着严浩翔冲出了神庙,两个人在寂寥的大街上不管不顾的逃亡,身后几十个举着火把的人穷追不舍,跑了大概十几条街,开着警车的警察终究还是追上精疲力尽的少年,刘耀文和严浩翔在凌晨两点进了德黑兰派出所。

  严茜心急如焚跑到派出所,连睡衣都没换,一进门看见严浩翔和刘耀文手牵着手坐在长椅上,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狠狠瞪了严浩翔一眼:小兔崽子真会给老娘惹事。

  然后她走到警察办公桌前,啪得一声把严浩翔的中国护照丢在桌子上,用流利的波斯语说:“我们是中国人,只是来这里旅游,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刘耀文牵着严浩翔的手陡然握紧。

  “是这样的女士,在德黑兰同性恋要被处以绞刑…”

  “谁告诉你我侄子是同性恋了,在德黑兰交朋友也是禁忌吗?”

  警察耐心和他解释:“可是女士,神庙里的看护亲眼他们在接吻。”

  “哦,那又怎么样,欧洲还有吻面礼,在中国好朋友之间亲一下很正常。”严茜理直气壮,下意识摸出烟行云流水的点上。

  警察从未见过如果不守妇道的女人,大半夜衣衫不整的出门就算了,居然还抽烟。

  “女士,在公共场合抽烟是禁忌。”

  严茜烦躁得掐掉烟:“妈的你们还有什么不是禁忌吗?”

  “女士,对公职人员说脏话是禁忌。”

  严茜还在跟警察据理力争,想着编什么理由把刘耀文和严浩翔保释出去,警察局突然冲进来一个身材娇小,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

  刘耀文站起来:“妈!”

  那女人冲上去捧着刘耀文的脸仔细查看,又捏捏他的肩膀和胳膊,确认没有伤口后才放下心来。以前她在街上卖野菜,被警察抓住会被暴力驱逐,所以她怕那些警察也打她儿子。

  女人把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一张十分清丽的面容。

  严茜笑嘻嘻地走上前:“亲家,奥不是,耀文妈妈,你快和警察解释一下,你儿子不是同性恋,他俩就是玩得好而已。”

  女人先是给她鞠了个躬,用手语比划了一会,刘耀文在旁翻译,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我妈说:“对不起夫人,我儿子给您添麻烦了。”

  严茜急忙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两个孩子没事就好。”

  回到家的严浩翔魂不守舍,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懒得动弹。

  第七天的时候,严浩翔瘦了快十斤。严茜调侃他:“再想着你那小情人你就得饿死了。”

  严浩翔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严茜,我问你个问题。”

  在遇见刘耀文之前,严浩翔从未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严茜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严茜终于如愿以偿地点上了烟,靠在墙上吞云吐雾,良久,她说:“严浩翔,你还记得你妈妈吗?”

  “记得。”但她的面容已经十分模糊不清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得臆想症吗?”

  严浩翔摇摇头,他有预感,严茜会告诉他一个颠覆从前认知的真相,关于他的父母。

  “你爸,也就是我那个倒霉大哥,就是个同性恋。”严茜闭上眼睛,回忆起十几年前不为人知的往事。

  “他是在和你妈结婚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原本想要离婚,可是那时候你妈肚子里已经怀上了你,两边家长极力劝他们不要离婚。”

  严浩翔是同性恋这件事,是与生俱来的,流淌在血液里的。

  “你妈在怀你的时候情绪就很不稳定,生下你之后被确诊了臆想症,再往后,你都知道了。”

  所以严浩翔其实从来没有立场埋怨母亲什么,她是为了他才选择困在形婚的牢笼里,最后郁郁而终。

  他的母亲和天下所以母亲一样,也是爱他的。

  严茜抽完烟,回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大把钞票递给严浩翔:“这里不安全,屁事太多,你先回国吧。”

  严浩翔不肯收:“我不能走,那些警察都不相信我和阿文只是朋友,要是我回中国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他。”

  严茜把钱一股脑塞给他:“那你们俩一起走,飞机坐不了就去买船票,总之不能留在这里。小崽子你还不明白吗,禁忌都是人定的,那些人可以制定这些禁忌,就说明他们已经愚昧无知到了极点,此地不宜久留。”

  “回中国还不是一样。”

  “在中国搞同性恋起码没有人会把你吊死。”

     严浩翔还想再挣扎一下,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刘耀文被迫离开这片生长的土地,可是严茜板起脸来告诉他:

  “今天的局面是你们俩自己造成的,是你们非要相爱的,是你们非要在一起的,那后果也只有你们自己可以承担。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做好被千夫所指的准备,你是大孩子了,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说完就把严浩翔推出门外:“回国,尽力保全自己,再去爱别人。”

  严浩翔在门口站立了许久,再抬起头来眼眶微红,一副极力隐忍的模样。

  “姑姑,扪心自问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自幼丧母,疾病缠身。我曾经非常讨厌这个世界,不明白上帝为何如此不公,直到我遇见了刘耀文,是他带着光来到我的生命里,一点点洗去我身上的冷漠和麻木,让我知道原来有人在苦难里依然光芒万丈,谢谢你带我来德黑兰,让我遇见了他。”

  严茜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帮你还是害你。”她上前抱住侄子“我就一个要求,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幸福。”

    严浩翔揣着钞票来到刘耀文家附近,学着他的样子用小石子砸窗户,却迟迟没有人出现。于是他寻着房子里发出的灯光翻入花园,听见刘耀文和乔太太在客厅里说话。

  他刚来就看见乔太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掌扇到刘耀文脸上,而后者竟然也不躲开,顷刻间脸上就浮现出淡红色的手印。

  “没心肝的小畜生,我对你们母子俩还不够好吗?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严浩翔还以为是因为神庙里的事情,乔太太怪罪到刘耀文头上,刚想敲门为刘耀文辩解,就看见乔太太脸色一变。

  她媚笑着抓起刘耀文的手,放在自己胸上:“我说阿文啊,你就是因为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才会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情,但凡做过一次,你就再也不舍得忘了。”

  刘耀文像触电一样收回手,乔夫人再次怒火中烧:“小畜生你别不是抬举,我可告诉你,那天撞见你们私情的女看护昨晚凌晨自杀了,留下来的遗书说是因为还没结婚,却在神明面前被男人看见了样貌,为保全清白以死明志!”

  她冷笑着说:“那个小孩是中国人,德黑兰警察动不了他,可你呢?”她凑到刘耀文耳边:“镇上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听说同性恋,会被执行绞刑。”

  乔太太吻了下刘耀文的肩膀:“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大家就会相信你不是同性恋,你想想看,要是你死了,你那个哑巴妈妈怎么办?”

  刘耀文攥紧拳头,青筋突出。

  他自己的死活无所谓,可是妈妈总不能跟着自己和严浩翔亡命天涯。

  严浩翔在院子里捡了块石头,把院子后门砸的粉碎,乔太太气急败坏地大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严浩翔冲进去,把一把钞票撒在地上,算是赔玻璃钱:“我有什么不敢的?”

  乔太太顾不得修养,说要去找警察来抓他们。

  刘耀文看见严浩翔激动不已:“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是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我们坐船回中国,在那里重新开始。”

  刘耀文当然想和他一起走,甚至只要和严浩翔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刘母听见客厅的巨大动静,被吸引过来,看见刘耀文紧紧抓住严浩翔的手,满地的玻璃渣子,两个少年一副即将上战场英勇就义的样子。

  刘耀文看见母亲瘦弱的身体,内心经历巨大挣扎,想到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实在于心不忍。

  “妈,我对不起你。”刘耀文低下头,不敢看她。

  刘母却比划着手语,让他把头抬起来:

  我的孩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你只是喜欢一个人,你没有错。

  刘耀文差点要哭出来,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只有他的母亲站在他身边。

  刘母接着比划:刚刚这个男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然后她用手指着刘耀文的胸口:

  你应该跟这个男孩一起离开,德黑兰困不住你。

  德黑兰的禁忌困不住爱情。

  “可是我走了,乔太太为难你怎么办?”

  刘母摆摆手:她只是脾气坏了点,心肠是好的,不然不会收留我们这么多年,你不必担心我,只要你好,妈妈就好。

  末了补充一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刘耀文跪下给刘母磕了个头,严浩翔也立马跪下,由衷地跟刘母说了声谢谢。

  刘母摸摸他们俩的头,让他们赶紧离开,乔太太已经报警了,这次再被抓到就真的很难出来了。

  于是严浩翔和刘耀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自始至终没有放开牵着彼此的手。

  警察到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跑远了,乔太太情绪激动地做着笔录,严茜不甘示弱的跑来捣乱,跟乔太太吵得天翻地覆,警察被她们吵得头疼,没功夫去追严浩翔和刘耀文。

  他们俩在森林里一直跑,树枝刮破了严浩翔的大腿,不停的往下滴血,疼痛牵制住了他的脚步。

  刘耀文看他疼痛难忍的样子,蹲下来把他背在背上。两个人从一开始全力奔跑,到在林子里一步一顿的走,严浩翔从前没觉得这片林子那么大。

  走了大概快一个小时,终于快到林子尽头的公路。从公路继续往前走有一条河,他们可以坐船去港口,再买船票回中国。

  严浩翔的意识突然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蓝到发黑,深不见底,这片海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紧紧抓住刘耀文的衣服,汗如雨下。

  “翔哥,我们快到了,就快到公路了。”

  严浩翔用力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但依旧气若游丝:“好。”

  太阳快要下山,西边的云霞火红如血。

  他们终于要离开森林,还有几步路。

  刘耀文走出林区,可是眼前的一幕震得他头皮发麻。

  几十个伊斯兰教的圣徒拿着火把,聚守在公路上,他们得知刘耀文和严浩翔逃跑的消息,这条公路是去港口和机场的必经之路,所以特意来守株待兔。

  有教徒发现了刘耀文,大喊一声,人群突然开始沸腾,讨伐的声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耀文见势不妙,赶紧背着严浩翔往回跑,他背上的少年嘴唇苍白:“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要为玛利亚讨回公道。”

  玛利亚,就是那位自杀女看护的名字。

  刘耀文实在已经心力交瘁,严浩翔从他身上跳下来,身后的教徒即将追上来,山穷水尽的情况下,严浩翔拽着刘耀文躲进了林区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恶臭难忍,严浩翔用干净的袖口擦掉刘耀文脸上的污渍,然后吻上去。

  外面的人因为他们这段禁忌之恋想要他们死,而他们在垃圾桶里接吻。

  刘耀文抓住严浩翔摸着他脸的手:“翔哥,你怕死吗?”

  刘耀文和严浩翔额头相抵:“乔太太说得没错,你是中国人,没必要和我一起做亡命徒。如果我们俩被人抓住,你就说你根本不是同性恋,是我一直纠缠你骚扰你,反正在大家眼里我就是个没文化的小垃圾小乞丐,你这样说大家都会相信的……”

  严浩翔立马打断他:“刘耀文,我是个男人,这辈子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你不是什么乞丐,不是小垃圾,你是我的宝贝,如果没有地方可以接纳我们,那我们俩就是一个家,不到最后一步都不可以放弃希望。”

  垃圾桶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而他们在里面一边相拥,一边等死。

  严浩翔闭上眼睛,静静靠在刘耀文的肩膀上,没有任何胆怯和焦虑,内心无比平和。

  他们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被人拽着头发粗暴的从垃圾桶里拖出来,教徒们拿着荨麻编的绳子,把石头绑在他们身上,拖到池塘旁边,想把他们沉塘以告慰玛利亚的在天之灵。

  教徒们先是把严浩翔扛起来,准备合力丢进水里。刘耀文拼命挣脱按着他的人群,冲到严浩翔身边,教徒们的棍棒打在他背上,他用手撑着地面,把严浩翔护在身下。

  而严浩翔,看见他的少年被打的浑身是伤但依然对他微笑,眼泪夺眶而出,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流进泥土里。

  那些愚昧,无知,活的像行尸走肉一样的人,怎么会明白爱可以迸发出对抗整个俗世人间的力量。

  严浩翔突然怒吼一声,生生挣脱开两指粗的绳子,手腕鲜血淋漓,爬起来抢过一个教徒的火把,点燃了好几个教徒的衣服,被烧的人立刻跳起来,一群人扑过来帮他们灭火,严浩翔趁机拉着刘耀文跑开。

  两个人实在已经筋疲力尽,刘耀文失血过多,休克过去,这次换严浩翔背他。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严浩翔以为是教徒追上来了,绝望充斥着他的大脑,两个人肯定没有办法一起离开德黑兰了,于是对着人影喊道:“是我,是我一直纠缠他,不关他的事……”

  那人听见严浩翔的声音,赶紧跑过来。

  “YAN!是我,波琳!”

  波琳看见严浩翔背上的刘耀文,被眼前血肉模糊的场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严浩翔耳鸣,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波琳急忙说道:“原来麦瑟夫人说得都是真的!你们快跟我来,我带你们走小路,坐偷渡船!”

  严浩翔点点头,他听不懂波斯语,但是知道波琳不会害他们,于是跟着她离开。

  林区边缘果然有条小溪流,上面飘着几搜简易的小船,波琳把船夫叫上来,告诉划他去港口,然后帮严浩翔把刘耀文搬到船上。

     波琳也知道严浩翔听不懂她说话,只是在岸边很用力的跟他们挥手,她总觉得,这次告别就是最后一次了。

  严浩翔体力不支,晕倒在夹板上,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

   刘耀文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船上,严浩翔躺在他身边,他轻声询问划船的老伯是不是去港口,老伯似笑非笑:“是呀。”

  小船划得格外慢,刘耀文熟知这一带的地形,察觉到了不对劲,摇醒了严浩翔。

  果然,小船划向的地方火光越来越强烈,一群穿着黑衣的教徒站在山坡上,静候他们的到来。

  大街上全是重金悬赏通告,老伯怎么会不认识他们这对臭名昭著的同性恋。

  刘耀文和严浩翔对视一眼,少年们笑得坦然。

  他们手牵着手站在甲板上,刘耀文用波斯语说了一句:“那就让我们在地狱相爱吧。”

  说完,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跳下船,不久消失在激流中。

  你可以颁布法律,禁止同性婚姻。

  你也可以用宗教信仰,束缚择偶自由。

  但你怎么能阻止两个血性如火的少年为彼此心动,甘愿坠入爱孽之河。

  那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夏天,

  在伊朗北境的德黑兰,

  一个禁忌丛生的地方,

  有两位少年甘愿用血肉之躯祭奠爱火。

  夏末,在德黑兰最大的港口,一位渔夫像往常一样在岸边撒网,突然出现在礁石上的一只手把他吓得半死不活。那只手皮肤白皙,手腕上带着被血液侵染过得红绳,用力往岸上攀,没多久,另外一只稍大一点的手掌从水里伸出,握住了那只手纤细的腕骨。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长期耐玩的网络游戏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