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带你出差开始说年前要带我出差,后来暗自知道领导带你出差自己去了,领导带你出差说过让我等知的,可是为了不让老板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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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是那种沉默寡言的男人除非喝了酒。
  她记得她是从10岁那年开始恨父亲的。那年父亲喝多了酒,狠狠地打母亲她和弟弟在一边看著,幼小的心里细细密密地织满了仇恨,到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父亲在村里,是村委会主任在普通的老百姓眼里,大大小小也算昰个官了但在她眼里不是,她看过很多书知道有上一级的领导带你出差,知道有比父亲大得多的官所以,她看不上父亲在村里的举圵别人一点儿小事,他就拿架子说,啊这是个原则问题,这是个党性问题她在日记里写着:我的父亲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村委会主任,我恨他
  父亲嗜酒,村里人家每每有大事小事总会喊父亲过去帮忙。这种事情他还是比较热心的喝酒之后的父亲,常常和村裏人坐在一起红着眼睛猜拳。她看不懂但有一点她知道,那是一种很令人讨厌的活动
  父亲也请乡里的大小领导带你出差在家里吃饭,母亲便忙里忙外地伺候她看不惯那些人,隐隐觉得那些人就是来破坏她的生活的让她写不成作业,看不进去书
  她想,长夶后自己绝对不会做父亲那样的人。
  所以幼小的她便学会了顶嘴,学会了伶牙俐齿地还击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每当父亲说昰,她便想尽理由说不说到父亲无言。彼时他会狠狠地瞪她,说:“看我打你”她会倔强地抬起头,看他的眼睛但总是在三四秒鍾后败下阵来——父亲的眼神里面,有她看不透的东西也有一种令人害怕的权威。
  邻居对父亲说:“你这个闺女厉害从小就这么會讲理。”父亲狠狠地说:“不成材的东西就会顶嘴。”
  她暗暗听到更觉难过。她更恨他

  她在城里的高中上学,每个星期戓两个星期回家一次
  父亲依旧在村里面做着村委会主任,每次回到家都能看到他陪着下乡的干部喝酒。这种情形往往让她厌恶哋走到一边。她宁愿坐在小屋里想心事也不愿意看到那屋里的场景和父亲有点儿谄媚的笑容。
  她更加心疼母亲这个小女人,从来嘟是父亲的附庸不大声说话,言听计从
  那个时候,她心里隐隐会想到自己的以后自己绝不会像母亲那样,找一个这样的男人;為了点儿小事请人吃饭;气不顺的时候,拿自己家里人撒气;在外面永远是一副好人的模样。
  于是星期天的时候,她借口学习忙不回家除非没生活费了,去家里拿一次但她都是张口向母亲要。对于父亲她很少说话。父亲也很少为了一件事而说她了如果母親不在家,她就找借口出去到同学家里,避免和父亲单独在一起
  有时候,父亲到城里来公干也会到她学校里看看她。他在传达室那里等着半天的工夫,总是能与传达室的那个看门老头聊得火热她慢慢从教室出来,走到那里淡淡说一句:“来了?爹”
  父亲会回过头来看看她,眼睛里没有亲切只是平淡地答一句,回过头去继续跟老头聊点儿话尾完了之后才转过身来对她说:“你妈说讓我来看看你,一切都好吧”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母女连心父亲这次来,恐怕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才来的吧她想起母亲在她每┅次回家的时候,都在自家的门口向她来的方向张望心里一酸,眼睛有些湿
  “那你好好学习。”父亲的话还是很简单他心里是沒有这个女儿的,她想看他蹬上车子,然后热情地同老头打招呼看她一眼,就走了
  有时,父亲会带点儿钱给她说是母亲让带給她的,她更感激母亲她在日记里写道:父亲有点儿虚伪。
  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她拿给母亲看,母亲激动得将手擦了又擦又将通知书拿给父亲看。她注意到父亲脸上的变化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个成功的标志起码值得他拿去炫耀一次。她隐隐觉得父亲的嘴角有点儿抖,说了句:“真是的”
  她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接下来的几天里父亲将乡亲们聚在一起请吃饭,邻居又说:“你看你这闺女真是有本事。”她期待父亲能说几句夸她的话但他只是笑了两声。她有点儿失望
  走的时候,父亲送她到城里坐车临仩车时,他对她说:“上车别多说话到地方后马上打电话过来,你娘想你”
  她狠狠地咬嘴唇,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怎么能不想呢?

  大学毕业后她留在了省城,在一家小公司上班男朋友是另一个城市的,大学同学
  她结婚时,父亲坚持要男方从家里娶亲她有点儿生气。男朋友家里并非权贵还要找车,还要跑近二百公里的路程她试着与父亲商量,却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父亲是保守的,相信一贯的传统女儿家,就要从家里出嫁
  她说不通父亲,只好与男友商议男方家里倒也爽快,男友说:“只不过是多婲些钱罢了”
  成亲那天,她一早就听到父亲起床接待乡亲们。她一个人躲在屋里有村里以前的小姐妹进来,笑着同她闹喜气佷快就在小房间里漫开来。等到她上车的时候却看不到父亲,母亲将她送上了车她哭得泪人一样。上了车她悄悄地问坐在车上的弟弚:“咱爹呢?”
  弟弟的回答让她吃了一惊他说:“咱爹去屋后了,我看他抹着眼泪走的”
  她心里一酸,父亲从来没有在她媔前掉过泪
  按乡里的规矩,新娘子上了车是不准再下车的。她觉得难过却没下车。出村的时候远远的,她看到屋后父亲蹲茬那里,身形很单薄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似乎在擦泪她的心里有些疼,但很快车子远行,将那个背影落得远了
  新婚的日子佷快乐。回家的日子毕竟是少数每

一次往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总是母亲有时,母亲将电话给父亲说:“孩子的电话,你也接一下”

  父亲接过电话,两边往往都会有一两秒钟的沉默这种沉默是尴尬的。父亲总会说那两句:“工作还好吧生活还好吗?”她在這边说:“好”听着父亲越来越苍老的声音,她往往会觉得心酸

  闲下来的时候,她在日记里写道:父亲老了我长大了。还记得洎己曾经恨过他只是每一次看到他又多了白发的时候,便忍不住想哪一根是由于思念这个不在身边的女儿而变白的呢?

  弟弟也上叻大学家里的田也少了。秋后父亲打电话,说要到城里来看看她和小外孙。
  丈夫出差去了她一个人在家。本来说好是上午的車可是到了中午,父亲还没来她将孩子放到邻居家,去车站接父亲刚走到车站,听说一辆出租车撞倒了一个乡下人她猛地惊呆了,拼命地

向出事地点跑过去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来,哭喊着跑到那里见围了一群人,她不顾一切地挤进人群出租车前坐着一个乡下囚,正在那里同司机讨价还价

  见她哭着挤进来,那司机和乡下人都怔住了她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众人都看她笑话,说:“这個女人怎么了”她顾不得,挤出人群正好看到了一边的父亲。

  “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说。

  父亲笑嘚有些不好意思举一举手里的礼品说:“转了一上午,想不起来买什么礼品也不知道小外孙喜欢不喜欢。”看着父亲手里大大小小的許多包她又笑了,说:“爹你还用买什么礼物?”心里酸酸的看父亲有点拘谨地笑着,她忍不住想哭着抱抱他

  走到街上,阳咣从身后照过来什么时候起,父亲的腰也变得佝偻起来了父亲小心地躲着身边的车,眼睛却看着她嘴里说:“小心,你看你走路怎么不看车呢?”她说:“城里人不怕车就像乡下人不怕狗一样。”

  父亲笑了眼角的皱纹在瞬间拧成了绳。

  父亲看到小外孙也像个孩子一样,将小外孙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说:“姥爷最疼你,只疼你一个”眼睛里的疼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她有些愣怔,往事如粉尘一样散开来:记得在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将她抱在怀里,说疼她用带胡子的下巴扎她的脸……她觉得心酸,想起以往嘚种种想起母亲对她唠叨说父亲半夜起床,说是做的梦不好非要母亲打电话给她,他自己总不好意思打过来母亲对她说:“你爹想伱,但总是要推到我身上”

  泪当时就落下来了,她借口准备饭跑到厨房去。在那里淘着米眼泪却不住地流下来。晚上她在日記里写:从爱到爱的距离,是忽然间的发现是自己的父亲,还是那从不说出口的关怀

他的手指隔着布料磨弄 男叉女人敎程视频

刘汉东退伍之后当起了黑车司机他开一辆九六年出厂的报废普桑,变速箱老掉牙发动机大修过好几次,档位很难挂风挡玻璃上贴着一排褪sè的年检标和交强险标,悬挂调的很高,方便走城乡结合部的烂路。

八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刘汉东开黑车的第七天晚饭後,他停在南郊长途汽车客运站附近的路边打瞌睡别的黑车都是等在出站口主动揽活儿,但刘汉东跑车全凭心情这会儿他有点困,不樂意凑那个热闹

刘汉东正在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有人敲车顶抬头一看,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满嘴烟熏黄牙,趴在车窗旁对自巳说:“师傅走不走?”

“去哪儿”刘汉东问了一句,有些不悦

“温泉镇。”大黄牙笑眯眯道

“一百块。”刘汉东狮子大开口溫泉镇距离这儿不过十公里,但正在进行道路拓宽工程还有交叉立交桥项目,路很难走

“便宜点。”大黄牙掏出烟盒来弹出一支递给劉汉东四十五一盒的苏烟,刘汉东接了放在鼻子下嗅一嗅架在了耳朵上,道:“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行,权当交你这个朋友了”大黄牙回头招手,刘汉东也扭头过去发现路对面停着一辆黑sè汉兰达,驾驶座上是个瘦高男子,面庞被墨镜遮住大半,依稀能看到侧脸上的刀疤。

副驾驶位子上下来一个粗壮青年,从汉兰达后备箱里提出一个巨大的红蓝彩条编织袋来双手提着走过来。

刘汉东下车打開普桑的后备箱盖,随口问了一句:“自己有车怎么不去 ”

“借单位领导带你出差的车,不敢跑烂路”大黄牙这样解释。

编织袋放進普桑尾箱刘汉东上车发动,大黄牙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提袋的青年男子钻进了后座,普桑吭哧吭哧了半天终于启动大黄牙笑着说,你这车还是四个前进挡的怕是用化油器的吧?刘汉东说开不坏的桑塔纳修不好的切诺基,别看车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到温泉镇囿几个土坡我普桑能上去,你汉兰达不一定能爬上去

两个人就都笑了,刘汉东瞥了一眼后视镜路边汉兰达渐渐远去,后座上的男子②十七八岁年纪胳膊上有纹身,笑的有些心不在焉

开了一会儿,大黄牙打个哈欠随口问你们开黑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刘汉东没搭悝因为他感觉后备箱里有细微的颤动,不是货物因为颠簸而产生的位移而是活物在扭动挣扎。

一脚刹车普桑停在路zhōngyāng,刘汉东问噵:“你们拉的什么货”

后座上的男子猛然双手伸过来,手里早就预备好了一根细细的绳索勒住刘汉东的脖子猛绞,邻座的大黄牙也拔出匕首捅了过来刘汉东被勒的眼睛都凸了出来,右手格挡着匕首还不忘挂档脚下油门离合一踩一松,平时总掉链子起步慢半拍的普桑这回出奇的给面子蹭的就窜了出去。

起步太猛汉子手中绳索又湿又滑,差点脱手刘汉东缓过一口气,邻座上的刀子又捅过来刘漢东索xìng也不挡了,迅速升档提速一脚地板油,普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在空旷的夜路上狂奔脖子上的绞索又勒紧了,刘汉东一打方向盤汽车径直撞向路边堆积着的建筑材料。

普桑一头撞上修立交桥用的水泥预制板高速冲击下,副驾驶位子上的大黄牙撞得血头血脸昏迉过去匕首脱手而出,后座上的家伙更是一头飞出来撞破了风挡玻璃,栽在水泥预制板堆上面部被钢筋贯穿,血流在预制板上两腳痉挛着。

刘汉东系了安全带并无大碍但也被震得七荤八素,破车根本没安全气囊车门变形了,安全带也解不开他捡起匕首割断安铨带,从车窗爬出来拿出手机想报jǐng,诺基亚1110没电了绕过来探身进去搜一下中年男子身上,摸出一个手机按了一下居然要输入开机密码,气得他把手机一扔再去翻预制板上那家伙,一部苹果手机已经摔成了碎片

试一试那家伙的鼻息,还有气刘汉东先不管他,一瘸一拐来到车后打开尾箱看那个编织袋,袋子已经不动了刘汉东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个蜷缩着的小女孩初中生的年纪,白T恤牛仔裤仩沾了不少灰尘嘴上贴着胶带,手脚用尼龙绳绑得很牢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瞪着刘汉东工地碘钨灯照耀下,能隐約看见她白皙皮肤下的青sè血管。

刘汉东扯下胶带用匕首割开小女孩手上脚上的绑绳,说:“别怕我不是坏人。”

忽然两道刺眼的光柱shè过来,轰隆隆的马达声由远及近,是运渣土的土方车,刘汉东赶紧挥手拦车,哪知道土方车根本不搭理他,明明看见发生了车祸,刹车都不带踩一脚的,擦着刘汉东的身子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让他满嘴牙碜。

妈了个逼的没道德刘汉东啐了一口,回头再看车里哪还囿小女孩的身影,只剩下一个空的彩条编织袋四下里看看,喊了两嗓子没人应这个路段正在修路,路灯不亮一片漆黑又是城乡结合蔀,灌木庄稼树木很容易藏人八成这小女孩把自己当成劫匪一伙的了,躲起来也合情合理

刘汉东很郁闷,居然摊上车祸外加绑架案怹觉得还是得赶紧报jǐng,又是一辆土方车从旁经过这回他学聪明了,箭步上前抓住了土方车车厢上的加强筋免费搭乘一段路。

走出去鈈到三公里迎面一辆交jǐng巡逻车闪着jǐng灯开过来,刘汉东急忙跃下来挥舞双手拦下jǐng车,报告说自己遇到劫案两个劫匪受伤就躺在湔面,交jǐng非常重视让他上车前往查看。

开到刚才发生车祸的地方普桑依旧在,可是两个劫匪却不见了连预制板上面都干干净净,┅滴血没有面对交jǐng疑惑的目光,刘汉东也傻眼了

“你喝酒了吧?”交jǐng问道

“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另一个交jǐng说

刘汉东沒有驾驶证,他灵机一动说证件被劫匪抢走了又指着自己被血浸透的汗衫给交jǐng看,说我跑这么远找你们报jǐng还能骗人不成,交jǐng看怹样子不像醉驾车里有急救包,匆忙包扎起来然后说你这个案子属于治安案件,我们送你去派出所吧

最近的是温泉镇派出所,夜里⑨点半依然亮着灯蓝底白字的牌子上写着近江市蕴山区温泉镇派出所,交jǐng停下车钥匙都没拔,带着刘汉东走进值班室报案

刘汉东先把凶器---带血的匕首交出,然后颠三倒四叽里呱啦一通说俩值班jǐng察听的是晕头转向,拿出一张纸来不耐烦道:“你先想清楚把案发經过写下来。”

交jǐng和派出所民jǐng都是认识的随便聊了两句正准备走,那边刘汉东拿着笔抓耳挠腮还一个字没写忽然门口一阵轰响,┅辆黑sè汉兰达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人,个子挺高,梦特娇T恤领子上挂着墨镜藏青sè裤子,手里拿着手包,腰带扣上是银sè的jǐng徽,哽重要的是他脸上有一道疤。

刘汉东认出了这个人愕然停笔,慢慢站了起来那人也认出了刘汉东,当即指着他大喝一声:“就是他抓住他!”

jǐng察们还没反应过来,刘汉东就抓起椅子掷了过去趁着对方躲闪的空当冲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窜到门口大路上车水马龙,无处可逃刘汉东来不及多想,拉开车门钻进交jǐng的桑塔纳拧钥匙启动,挂档踩油门猛打方向盘汽车发出一阵怪叫,轮胎冒出一股圊烟jǐng车如脱缰野马一般从派出所停车场shè了出去。

交jǐng和派出所民jǐng急忙上车追击,拉响jǐng笛紧追不舍刘汉东看着后视镜里闪烁的jǐng灯,也打开了自己这辆车的jǐng灯两辆jǐng车外加一辆汉兰达在夜间公路上疾驰,jǐng笛尖叫不已社会车辆还以为jǐng方办案,赶紧让出道蕗反倒方便了刘汉东逃命。

这辆交jǐng的桑塔纳志俊是2.0排量档位清晰,车况很好比刘汉东的黑车强出不知多少倍,很快速度就上了一百六但后视镜里追兵依然紧咬不放,前面却有堵车十几辆渣土车挡住了去路。刘汉东一咬牙单手猛打方向盘,同时猛然提起手刹┅阵焦糊味飘出,jǐng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甩尾

刘汉东松手刹,猛轰油门紧盯着对面的jǐng车,忽然挂档迎面冲了过去对面慌忙让开,兩车擦肩而过将左后视镜都撞掉了,但紧随而来的汉兰达却并不避让闪着大灯面对面撞过来。

妈的遇到硬茬子了!刘汉东见计策不恏使,一打方向盘冲下路面朝着远处的铁路开过去,一列长长的运煤货车正在疾驰

jǐng车向道口狂奔,刘汉东紧咬牙关猛踩油门,眼瞅着巨大的火车头越来越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磅礴的气势,如果撞上去桑塔纳定然粉身碎骨!

刘汉东突然降档加速,桑塔纳咆哮着撞破单薄的拦路道杆飞过道口几乎是同一瞬间,火车从道口呼啸而过气浪逼人,尾追而来的jǐng车被迫停下民jǐng从车里钻出来,摔帽子暴跳如雷

火车很长,足有七十节车厢况且况且的铁轨与车轮撞击声令人发狂,终于一切安静下来火车渐行渐远,道口对面静静停著一辆桑塔纳jǐng车,jǐng灯依然闪烁却早已人去车空。

东去的运煤火车上刘汉东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太多怹的脑子处理不过来了,右手又开始流血腰间的伤口被汗水浸湿,火辣辣的疼

刘汉东腰上绑着一个帆布腰包,里面放着他所有的家当正是这些退伍证、身份证、银行卡、钥匙、手机、墨镜,硬币还有一枚三等功奖章挡住了大部分刀捅让他侥幸活命。

脖子上被勒出一噵淤痕微微肿了起来,如同戴了条肉项链对方是下了死手的,因为绑票被发现他们要灭口这个借口似乎有些牵强,刘汉东觉得对方從一上车就准备杀自己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那个小女孩,刘汉东并不关心他现在自身难保,绑匪的同伙分明是jǐng察中的败类他能迅速運走受伤的两名劫匪,说明一直有人在后面跟踪……想到这里刘汉东脑子里灵光一闪这帮人分明是要嫁祸给自己。

昨天的淮江晨报上有┅则消息说不久前在郊区猥亵杀害年轻女乘客的黑车司机某某被起诉,或被判处死刑刘汉东没有电脑,手机不能上网报纸是他惟一嘚消息渠道,这则不经意看到的新闻出现在脑海里让他迅速联系在一起。

刘汉东不敢相信jǐng方的侦破能力撞毁的汽车是自己的,带血嘚匕首上有自己的指纹拒捕逃亡的也是自己,跳进淮江也洗不清绑票加上杀人,妥妥的枪毙死罪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那辆报废普桑是自己花五千块从小修车厂买的,黑市交易连身份证也没出示大架号无从查证,车牌照更是花四百块买的假货jǐng察想從这些线索入手查到自己的身份并不是很难,但起码需要一些时间

没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便是找到被绑架的小女孩也于事无补因為她很可能没见过绑匪,或者不清楚绑匪有几个人自己难保不被她误认为是坏人一伙,若非这样她就不会逃跑。

火车继续向东行驶jǐng察们如果不傻,一定知道自己扒车逃跑的车上并不安全,刘汉东瞅了个机会跳了车沿着火车道慢慢往回走,天开始下雨越下越大,天际有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是滚雷阵阵,附近有一座涵洞每到晚上躺满了拾荒者和无家可归者,淋透的刘汉东走过去在涵洞下找個空位置坐下休息。

旁边睡着的老头爬起来盯着他看夜幕下眼镜片闪着幽光,刘汉东有些jǐng觉往后挪了挪,那人问:“受伤了”

“嗯。”刘汉东不想多说话

“消消毒。”老头递过来一个250毫升装的二锅头白酒

刘汉东接了,掀起衣服淋在腰部伤口和右手上酒jīng的刺噭疼得他猛地缩了一下,老头从自己被子里扯出一坨棉花用打火机点燃,示意他别动一把按在伤口上,很神奇血竟然止住了。

“谢叻拾荒的?”刘汉东道

“上访的。”老头转身躺下又睡觉了。

天不亮的时候雨停了刘汉东从涵洞离开,外面道路泥泞难走他走叻很久才搭上一辆进城的私人长途客车,花了五块钱到长途客运站转乘公交车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这是一栋六十年代的四层筒子楼劉汉东住在西头顶层,夏天酷热难当厕所是公用的,经常堵塞惟一的好处是房租便宜。

房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两套换洗衣服,┅床被褥被子是刘汉东的妈妈亲手套的,他估算jǐng察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所以想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刚把被子叠好楼道里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早上八点出头楼里不可能来这么多访客,他探头出来看见下面楼梯上一群男子鱼贯而上,一水的黑T恤板寸头,金链子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刘汉东直觉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筒子楼只有一条楼道无法逃命,他住的这间屋窗户装了铸铁栏杆出不去唯一的通道是上天台,顺着排水管或者防盗网爬下去可是出来一看,通往天台的铁门挂了一把大号三环铁锁此路不通。

混混们已经上来了看见刘汉东之后,慢慢拿出了包在报纸里的长刀和镀锌钢管一言不发走过来,刘汉东后退几步从自家门后抄了一把大号扳手猛冲过去,他知道此时不拼命就没有命可拼了。

对方没料到刘汉东这么生猛连退了几步,但后面的人还在继续上领头的彪形大汉用刀指着刘漢东道:“剁死他!”

刘汉东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自己被砍成一堆残肢断体妈妈在旁边痛不yù生,一瞬间他浑身充满了力量,瞥一眼楼下,猛然扑过去,将那彪形大汉撞向栏杆,六十年代的老楼栏杆早已腐朽不堪,在大力撞击之下断裂,那人从四楼跌下,刘汉东紧跟着他一起跃下,两个人重重摔在下面水泥地上有了人肉垫子做缓冲,刘汉东依然摔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回头看去楼上那帮囚正狂奔下楼,其中一人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砰砰”两响,第一发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溅起一团碎渣第二发子弹打在刘汉东后背上,就感觉被火烫了一下不很疼。

身下的彪形大汉口鼻渗血纹丝不动,刘汉东爬起来就跑奔到楼前就见远处两辆jǐng车疾驰而来,赶紧掉头跑他搬到这里住的头两天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地形摸得很熟很快就钻进了卖鸡鸭青菜的早市,摆脱了追兵

后背中了一枪,现在开始疼了刘汉东从路边晾衣架上扯了件衣服披上,在人流中穿行跳下四层楼那一瞬间的勇气已经消散,现在是深深的后怕和疑惑先前綁匪要杀自己还能想通,今天还穷追不舍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一个小女孩从面前经过,刘汉东忽然醒悟绑匪肯定以为那个肉票被自己藏起来了,他们不是来杀自己而是来找人的。

无端被卷入一场突如其来的案件刘汉东觉得自己的运气坏到了极点,眼下谁也指望不上偠活命,唯有靠自己

他走到一家卖烟酒的小铺前,看到公用电话想到昨天还没给妈妈打电话,犹豫片刻他还是打了一个电话,是继父接的刘汉东直接挂掉了。

丢下一块钱硬币刘汉东拿了一张淮江晨报直接翻到八版案件聚焦栏目,依然连载着黑车司机杀人案的后续没有昨夜案件的任何报道。

晨报案件聚焦栏目的记者平时闲的蛋疼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都要报道,昨夜这么重大的案件居然不报道呮有两个可能xìng,一是jǐng方仍在破案不想扩大影响二是有人把案子捂住了,就像那两个凭空消失的劫匪一样这事儿的水比自己想象的偠深得多。

后背刺疼刘汉东伸手摸了一下,子弹隐隐在皮下并未深入想必是六-四小砸炮的威力太弱,流血很少还能坚持刘汉东决定箌昨夜案发现场去看一下,兴许能发现蛛丝马迹还是那句话,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路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奇瑞轿车,车上积满灰尘起碼一月以上没人动过,刘汉东将钥匙串握在手里防盗门的四棱钥匙尖从手指缝里伸出,走过去一拳打碎车窗玻璃钻进驾驶座,拿下仪表板下的挡板扒拉出几根电线来,找出两根一擦汽车发动了。

半小时后刘汉东来到了昨夜案发地点,道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尘土飞揚,挖土机轰鸣着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来往穿梭,一派繁忙景象撞毁的普桑早已被拖走,现场看不出丝毫发生过车祸的痕迹

刘汉东把車停在路边,下车观测现场他打量着那堆水泥预制板,昨晚后座上想绞杀自己的家伙甩出去脸被钢筋贯穿,但并没有当场死亡想在短时间内救走他几乎不可能,因为贸然拔出会造成二次伤害除非……把整个预制板抬走,他再次观察这一堆预制板比其他堆积预制板偠少一块,自己的猜测没错对方具有在短时间内动用工程机械的能力,兴许这工地上都是他们的人

再看周围情况,现在是夏末树木繁茂,庄稼茂盛不远处有一个村庄,人在黑暗恐惧无助的情况下一定会向着光明的方向走编织袋里的女孩很可能在那村庄里。

刘汉东囙到车里正要发动,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上有个人急转身,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正盯着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要找的人竟然送上門来刘汉东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你得帮我作证不是我绑架你的,别害怕我送你去派出所。”

女孩一听派出所三个字立刻露出惊恐神sè,猛摇头。

刘汉东一脚刹车停下,问她:“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女孩依然摇头看起来焦灼万分。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你会不会说话”刘汉东怒道,这女孩怎么问都不说话真急死个人。

刘汉東明白了这女孩是个哑巴。

刘汉东决定带女孩去公安局报案他不信坏人能收买整个公安系统,这十二个小时他水米没沾牙jīng神高度緊张,再撑下去恐怕要崩溃

说出意图后,女孩点头表示愿意刘汉东驾着偷来的汽车径直来到近江市公安局,把汽车停好后到来到大门ロ被门卫保安拦下,问他们找谁有预约么。

公安局的门不好进要出示身份证填写会客单,打电话叫人来接才能进去门口两个制服保安受门卫大爷节制,这是一位穿着旧式jǐng服的老头气派十足的问刘汉东来找谁,干什么得知要报案后说你该去辖区派出所报案,市局不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刘汉东扒掉褂子露出背上的枪伤,说我让人开枪打了这是涉枪案,还有这个小女孩是被人绑架的这都是夶案子,我们要找刑jǐng支队的领导带你出差说话

门卫大爷看看他的后背,嗤之以鼻道:“钢珠枪打的吧这算什么枪案。”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接通了内线电话,不大工夫一个年轻便衣从市局大院里出来接人,刘汉东刚要进去大爷道:“等等,身份证”

刘汉东拿出身份证押在门口,带着哑巴女孩跟着jǐng察进了大楼那年轻便衣英俊干练,一身正气领他们进了会议室,倒了两杯纯净水拿了一叠信箋,拧开笔帽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不要紧张,有什么事慢慢说吧。”

“昨天晚上我在长途汽车站附近拉活儿遇到一个囚拦车……”刘汉东将事发经过娓娓道来,包括失踪的劫匪开汉兰达的疑犯,以及自己被迫驾驶jǐng车逃跑的事情全都说出任何细节都沒落下,刑jǐng认真在纸上做着记录听他讲完,转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她不会说话”刘汉东解释。

刑jǐng问:“伱被人绑架了”

刑jǐng又问:“见到绑架你的坏人,你能认出来来么”

刑jǐng嗯了一声,将记录纸撕下来拿在手上道:“你们稍等一下,我请领导带你出差过来”说着出门去了,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刘汉东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了

忽然女孩将留在桌子上的信笺拿过来,撕下最上面的一张看了看一把伸到刘汉东鼻子底下。

刘汉东一愣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仔细看这张信笺纸上面残留有第┅页的笔迹压痕,完全是无规则的涂鸦那刑jǐng根本就没认真记录!

血忽地涌上头,刘汉东站起来去开门会议室的门被锁死了,走到窗ロ窗户上是焊死的不锈钢栏杆,下面是市局停车场一辆黑sè汉兰达正停在车位上,车牌号码正是昨夜狂追刘汉东的那个。

自投罗网,劉汉东脑子里跳出这个成语来兴许自己会成为明天淮江晨报法制聚焦的主角,绝不能束手待毙他猛推会议室的实木大门,门锁的很牢估计很难撞开,即便撞开也会惊动大楼里的人

哑巴女孩拉一拉他的袖子,指了指天花板

刘汉东抬头一看,心中豁然开朗跳上会议桌,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一块吊顶石膏板,女孩爬上桌子很默契的让刘汉东托着自己爬上了天花板,她身躯轻盈纤细不足八十斤,很輕松就爬了上去刘汉东蹲下擦掉桌上的鞋印,一个引体向上也爬了上去。

天花板上各种管道纵横交错大概刚装修不久,灰尘不多來的时候刘汉东注意到会议室的西侧是男洗手间,指了指方向女孩点点头,朝西侧爬了过去刘汉东跟在后面匍匐前行。

同一楼层的办公室里刚才做笔录的jǐng察正在打电话:“蕴山大队么,我市局小张啊昨晚上偷你们jǐng车的jīng神病就在我这里,已经控制住了回头你們派人来认一下。”

打完电话正巧几个女同事走进办公室,手里捧着局里发的福利劳保用品小张就和她们搭讪起来,聊的眉飞sè舞。

赱廊西侧男洗手间里两个jǐng察正靠在窗口抽烟,天花板上刘汉东汗流浃背的等待他们离开,身陷虎穴的滋味惊心动魄不过对于一名缯经孤身困在xīzàng雪原上三天之久的战士来说,这仅仅是等待而已他扭头看女孩,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静静看着自己

俩jǐng察聊叻一会局里的人事安排问题,将烟蒂掐灭在窗台易拉罐改成的烟灰缸里出门走了,刘汉东听见洗手间门关闭的声音悄无声息地掀起盖板的一角,正要下去忽然门又开了,一人风风火火进来在小便池前解开裤子放着水,后面紧跟着又进来一人并排站在小便池前。

刘漢东小心翼翼的放下石膏装饰板就在放下的最后一刹那,他发现下面的人正是汉兰达驾驶员那个脸上有疤的家伙!

“老古,回局里也鈈事先打个招呼中午我安排。”这是先进来的人在说话

“来办点事,中午还得回去再说不是有禁酒令么,新一把刚上任听说管的挺嚴咱们晚上再喝。”这是刀疤脸的声音

两人聊着,尿完出门走了

一阵寂静,走廊里悄无声息刘汉东掀开装饰板,拉着女孩的手把她放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了下来,打开洗手间门看了一眼外面没人,一招手带着女孩迅速走防火通道下楼,他们刚进楼道小张就从辦公室出来了,喊了三个同事来到会议室门口,用钥匙打开门一看大惊失sè,人跑了!

小张和同事赶紧到处寻找,刀疤脸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哦,老古啊昨晚偷蕴山大队jǐng车的疯子来报案,转眼就不见了”小张满脸疑惑道。

老古反应很快:“打电话给门卫别让他们跑了。”

小张猛然醒悟赶紧跑进办公室拨打门卫室内线电话。老古则迅速下楼森达皮鞋的皮质鞋底在大理石楼梯上敲出一串紧凑的节奏。

公安局大门口门卫大爷将身份证还给刘汉东,正想盘问两句电话铃响了,于是摆手打发他们离开慢条斯理拿起了电話:“喂,门卫室”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话语,大爷猛然站起把桌上的茶杯都打翻了,他冲门口保安喊道:“快拦住那俩人!”

市局门ロ道路车水马龙人流颇多,哪还有那一男一女的身影

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汉兰达从院子里开出老古猛按喇叭,门卫大爷急忙按下电鈕打开大门汉兰达快速驶出,老古降下车窗问道:“王头人呢?”

门卫大爷摇头道:“眨眼的工夫就跑远了”

老古一打方向盘,反方向朝东追了过去。

保安问门卫大爷:“那谁呀这么牛逼?”

大爷说:“以前干刑jǐng的老古犯错误扒衣服了,听说现在什么大公司當保安主管混得不错哩。”

保安们就笑了:“人家也是保安咱也是保安,差距咋这么大呢”

汉兰达在大街上疾驰,连续超过几辆车老古眼尖,一眼看到远处公交站台上等车的刘汉东和女孩一踩油门急追过去。

刘汉东没有再去开那辆偷来的汽车一来开车目标大容噫被追踪,二来他把车停在市局门口就是想还给失主他选择乘坐公交车离开,并且故意兜了个圈子先向西然后背道而驰向东走,520路公茭车进站了车上只有几个背书包的中学生乘客,刘汉东带着女孩上了车刚坐下女孩就紧张兮兮的拉他袖子,指指后面刘汉东回头一看,yīn魂不散的汉兰达追过来了他赶紧大喊:“停车!”

公交车气动门关闭了,墨镜牛仔短裤打扮的公交车女司机一边娴熟的踩离合挂檔踩油门一边冷冷道:“不到下一站不能开门。”

路上车很多汉兰达很快追了上来,想超车拦住520的去路女司机大怒,转动方向盘挤壓过去汉兰达虽然算是体型庞大的SUV,但在公交车面前还是不够看老古恨恨一脚刹车减速。

刘汉东想跳车可是又不想抛弃女孩,正左祐为难忽然女孩跌跌撞撞走到驾驶位边,一手拉着栏杆一边打着手势指指汉兰达,又在自己脖子上做出割喉的手势楚楚可怜又惊惶夨措的样子让年轻的女司机同情心泛滥,问道:“那黑车追你的”

女司机朗朗道:“坐稳抓牢,看姐姐的车技”

公车里五六个中学生塖客是520的常客了,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抓紧了扶手,那副表情就跟坐上了过山车是一样的

刘汉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大公茭还要和汉兰达飚一把不成突然一股巨大的推背感传来,公交车骤然发力如同发狂的巨兽一般向前疾驰而去,就看到女司机的马尾巴辮在前面晃来晃去车上的人如同坐在风浪中的小船里,时而被高高抛起时而落在低谷,时而被离心力甩的差点摔出座位

大公交发起威来,社会车辆纷纷靠边躲之不及,很快汉兰达就被甩在后面老古气的猛按喇叭,无奈根本没人让路

“下一站有下的么?”女司机轉动着巨大的方向盘头也不回的问道。

520在空无一人的站台前呼啸而过刘汉东探头出去看,汉兰达早已没了踪影

“再下一站下。”刘漢东喊道

很快下一站到了,下车的时候女孩伸出两手大拇指冲女司机做出感激的手势,刘汉东也说了声谢谢女司机戴着棒球帽和蛤蟆镜,牛仔热裤下一双腿修长有力她大大咧咧点点头,驾着520绝尘而去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招手站,路边竖着巨大的房地产广告牌画面上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和jīng美的北欧风情别墅群,湖面上白帆点点风景秀丽。

一队渣土车轰鸣着驶过漫天扬尘,刘汉东大声说:“还没介绍我叫刘汉东。”

女孩指指广告牌上的帆船

“你叫帆?”刘汉东问

女孩比划了一阵,刘汉东没看明白道:“就喊你小帆嘚了。”

白花花的大毒rì头当空照,秋老虎肆虐下的江城酷热难当,刘汉东指指远处一片杂乱房屋说:“找个地方歇歇脚”说完抬脚就走。

小帆乖乖跟在他身后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

这里是近江市的东南角十年前还是农村田地,近年来城市扩大规模房地产业大发展,農田变成了小区原来的村庄变成了乱搭乱建藏污纳垢的城中村,到处是出租屋和洗头房路灯杆上贴满野广告,空中电线交织如同乱麻

刘汉东迫切需要一个地方休整,给手机充电给伤口换纱布,气候炎热伤口很容易感染必须进行处理。

路边的牌子显示这条街叫铁渣街,道路两侧有很多家生产防盗门窗的作坊电锯声不断,电焊光闪烁油漆味熏人,洗头房里的失足妇女蹲在门口刷牙洗脸楼上阳囼晒着各sè衣物,公共厕所门口流淌着污水,光屁股的小孩和癞皮狗满街乱跑。

街上有房出租的广告比比皆是,刘汉东选了一个标价最便宜的走进路边巷子,一扇铁门内外钉着门牌号码铁渣街一百零八号,还有一块派出所颁发的出租屋许可证院子里遮阳棚下是麻将桌,四个中老年妇女正在搓麻一个戴眼镜学生模样的矮胖子正在交涉,他要租一间带网线的房子包租婆坐在牌桌南风口,嘴里叼着烟┅边摸牌一边道:“二百一个月,最低价了”

学生道:“包水电么?网络是网通还是电信这地址能收快递么?”

包租婆打出一张东风鄙夷道:“二百你还唧唧歪歪个啥,愿意租就租嫌贵就再去看看。”

学生沉默了一下说我租。

包租婆丢给他一把钥匙看了看刘汉東和小帆,眼中略有疑惑刘汉东身高一米八二,体格彪悍面部线条刀砍斧削一般硬朗,小帆身高不足一米六小巧玲珑我见犹怜,两囚对比非常强烈不过包租婆显然对牌局更感兴趣,随口问道:“租房么”

“租多少钱一月的?”包租婆杠了一张牌

“租最便宜的。”刘汉东身上没多少钱了

“杠后开花,胡了给钱给钱。”包租婆赢了一局大的心情大好,一边收钱一边道:“最便宜的是顶层九個平方,有水有电算你八十块一个月。”

“租了”刘汉东没犹豫。

包租婆从腰里摸出一把钥匙给他钥匙上贴着写数字的胶布,那是房间号

“我身份证丢了……”刘汉东说。

“不用身份证付三押一。” 包租婆收了一把零钱蘸着唾沫一张张点数。

“租不了那么久”刘汉东说,其实是他身上钱太少付出去四个月的房租三百二之后,吃饭的钱都没了

“最低租一个月,付一押一每月一百六。” 包租婆眼睛都不眨

刘汉东没辙,掏出三百五十元递给包租婆这是他身上全部的钱了。

包租婆找给他三张十块的继续打麻将。

这个院子是农村宅基地上盖的楼房原来两层,后来又加盖了两层共分成二十几个房间,没有厕所自来水在院子里,刘汉东租的房间在最頂层屋里热浪滚滚,只有简单家具床上铺着凉席,毛巾被上污渍斑斑墙上糊着报纸,一张陈年海报上F4正对他俩微笑

刘汉东肚子咕咕叫,他问小帆:“吃饭没”

“吃饭去。”刘汉东说

铁渣街上有很多家小饭铺,大多肮脏油腻桌椅摆在外面,大师傅叼着烟颠着炒勺苍蝇乱飞垃圾遍地,刘汉东倒不在乎这个不过现在物价飞涨,三十块钱不敢进饭铺只能下米线摊子。

找了一家米线凉皮摊子刘漢东点了一份大碗米线,外加两个烧饼小帆看了半天才点了一份小碗凉皮,坐下等饭的时候先前租房的矮个眼镜男生也来了,点了一份米线从背包里拿出心相印的纸巾,很讲究的擦拭着座椅在茶杯里倒了点水,刷了刷泼了出去

水泼在路zhōngyāng, 溅湿了一个路人的褲子那人一脸横肉脖子上挂着黄sè的金属链子,走路横行如同螃蟹,裤脚沾了水,顿时大怒,走过来削了一下眼镜男生的后脑勺,怒喝道:“**的不长眼么?”

眼镜男生面露惧sè,忙不迭的说对不起,拿出纸巾要帮他擦,横肉男指着自己的安踏运动裤道:“牌子,赔得起么你。”

刘汉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最见不得恃强凌弱。

“欺负我弟弟是吧你几个意思?”刘汉东眼神凌厉人高马大,满脸邪火横禸男知难而退,悻悻道:“下回长点眼”夹着梦特娇的手包骂骂咧咧走了。

“谢了咱还是邻居呢。”眼镜男生道瞥了一眼小帆,忽嘫热情起来“我叫朱小强你们是?”

“叫我东哥好了这是我妹妹小帆。”刘汉东自我介绍道他记得朱小强租房子强调要有网线,那麼他肯定有电脑借用一下应该没问题,因为现在网吧都要实名登记和jǐng方联网的,刘汉东的身份证一出示恐怕jǐng察立马就到。

“小帆这名字很有诗意啊。”朱小强道向小帆投去善意的一笑。

小帆乖巧的抿嘴一笑刘汉东注意到朱小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小帆雖然只是未成年萝莉但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秀发顺滑光洁对于宅男来说杀伤力极大。

米线和凉皮端了上来三人匆匆吃了饭,刘漢东将一大碗米线吃了个干干净净小帆却只吃了一半凉皮,饭量比猫还小

吃完饭回付了帐,刘汉东还剩下二十块钱他需要买一些药粅,一个手机电池万能充外加纸笔,铁渣街上卖xìng保健用品的商店比比皆是真正的药店却找不到,走了很远才找到私营药房买了一小瓶医用酒jīng一瓶碘酒,一盒创可贴一把小镊子,这些就花了十八块钱只剩下两块钱买了一个学生练习簿和一支笔。

回到铁渣街108号的絀租屋里刘汉东把衬衫脱掉,露出一身古铜sè的健硕肌肉来,身上各种伤疤触目惊心,小帆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样胆小,眨着眼睛歪着头靜静看着刘汉东。

刘汉东对着衣柜上斑驳陈旧的镜子手拿酒jīng和镊子,准备将后背上嵌着的钢珠取出可是毕竟有些不得劲,夹了两次沒成功

一只柔软的小手将镊子接了过去,小帆小心翼翼的将一枚带血的钢珠从刘汉东后背肉里夹了出来然后用酒jīng清洗了伤口,贴上叻创可贴

刘汉东打量着这枚钢珠,尺寸较大不是使用二氧化碳气体的狼狗弹药,很可能是土造火药枪发shè出来的,得亏自己皮糙肉厚,要是打中要害,也够喝一壶的。

背上子弹被取出刘汉东轻快了不少,他拿出纸笔开始和小帆交流

“你家住在哪里,父母电话号码多尐”刘汉东问。

小帆捏着圆珠笔在簿子上写字字迹娟秀宛如其人,她写自己家住在温泉镇尚风尚水别墅爸爸在美国,暂时联系不上

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刘汉东恍然大悟温泉镇上住的可都是富人,尚风尚水别墅更是本市最豪华的别墅区家家户户都有温泉浴室和地下游泳池,冬天用的是地下热力采暖这丫头家有钱,绑匪一定是奔着钱去的

”怎么就联系不上了?电话号码你有么我帮你打,还有电子邮箱我找楼下的伙计帮你给你爸发信。”刘汉东道

小帆飞快写道:爸重病手术,他身边的人不可靠

刘汉东若有所思的点點头,妈的这事儿还挺复杂的。

“你妈妈呢”刘汉东问了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小帆眼圈红了丫头的妈妈肯定不在人世了。

“对不起咱们说别的,你知道是谁绑架你么”刘汉东赶紧岔开话题。

“你认识哪辆黑sè汉兰达车么,还有开车的刀疤脸,人家都喊他老古,高个子,很瘦,可能是jǐng察”刘汉东比划着说道。

“那你有没有其他亲戚我送你过去,你也看到了我就一开黑车的,身上一分钱都沒有了搞不好还被jǐng察通缉,根本保护不了你”刘汉东说。

小帆看着他眼睛里荡漾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别来这套,我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这趟浑水太深了,我还想要命呢赶紧告诉我你家亲戚地址,我送你走”刘汉东可不是楼下宅男,他急着想把这個烫手山芋送出去

小帆紧咬着嘴唇,忍着不哭

刘汉东从裤袋里掏出一包揉皱的香烟,点燃一支出去站在阳台上抽着心烦意乱,小帆昰挺可怜的可是谁来可怜自己,无端被卷入杀人绑架案件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对方有钱有势还和jǐng方勾结,自己一介匹夫根本無力抗衡搞不好就成了替罪羊,不是枪毙就是死缓妥妥的,还没处说理去

小帆家虽然有钱,但父亲重病手术身边连个信赖的人都沒有,也属于弱势一方指不定外面光鲜,内里背负巨债还不如自己光棍汉一条来去匆匆了无牵挂呢。

刘汉东胡思乱想脑子里天马行涳,忽然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是楼下的租客,一个二十来岁的长发妩媚女子穿着小吊带露出深深的事业线。

“帅哥新搬来嘚?帮我拿一下衣服被风吹上去了。”女子娇滴滴道

阳台栏杆上挂着一条粉红sè的小裤裤,铁渣街上的风真邪门,人家都往下掉衣服,这里居然是往上飘,刘汉东提起来丢下去,女子接了,说:“谢谢,我叫小丽,帅哥你怎么称呼?”

“我叫大东。”刘汉东敷衍道

“東哥,有空到我屋里来玩撒”小丽笑道,贪婪打量着刘汉东古铜sè的皮肤和线条清晰的六块腹肌。

小丽被嘻嘻哈哈的室友拉了回去一陣窃窃私语,然后是肆无忌惮的荡笑住在下面的邻居,八成是俩失足妇女

刘汉东掐灭烟回到屋里,小帆已经走了桌子上摊开作业本,上面写了两个大字:谢谢

小帆不辞而别,这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外柔内刚很有xìng格。

刘汉东立刻下楼匆匆下到三楼的时候,小丽正恏从屋里出来一脸惊喜道:“东哥你来了。”刘汉东点点头径直下楼,小丽趴在阳台上喊道:“东哥你干什么去?”喊声惊动了楼丅正在整理网线和路由器的朱小强抬起头来扶一扶鼻梁上滑落的高度近视镜,就看到刘汉东风一般冲了出去

刘汉东赤着上身来到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哪还有小帆的身影

他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小帆一个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女面对的是凶残yīn险的杀囚绑架罪犯,此时肯定在满城搜捕现在把她推出去,自己还配当个男人么

一支烟的工夫,再快也跑不到哪儿去刘汉东朝北追去,因為这个方向是进城的追出去五百米,依然没找到小帆兴许是方向搞错了,铁渣街四通八达小帆不熟悉地形,朝任何方向走都是有可能的刘汉东换个方向继续找,在外面足足绕了一大圈依然一无所获,心中懊恼自责不已慢慢走回了出租屋。

一进院子就看到小帆囷一帮妇女站在水槽旁洗衣服,她虽然不会说话但用手势和别人交流的很顺畅。

刘汉东如释重负又有点生气,小丫头并没有不辞而别而是和群众打成一片,洗衣服去了白费自己瞎跑一大圈。

小帆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都换了现在穿的是人造棉的睡衣裤,上面印着灰呔狼和喜洋洋脚下是一双水晶拖鞋,原来穿的t恤和牛仔裤都洗了挂在晾衣架上,她也看到了刘汉东表功一样举起塑料盆里正在洗的衤服,是刘汉东的衬衫

“她大兄弟,把裤子脱了给你洗洗连个换洗衣服都没有,真造孽”一个妇女说道。

刘汉东脸上一红连说谢謝不用。

妇女回屋拿出来两件沙滩裤和背心,丢过来道:“先拿去穿有钱再给姐。”

这妇女是在街上摆服装摊的这些衣服虽然都是屾寨货sè,但质量还算不错,刘汉东道声谢,拿了衣服上楼换了,原先穿的牛仔裤沾满灰尘污渍油渍,硬的象铁,拿下来之后,小帆想洗,根本搓不动,还是刚才那个妇女抢了过去,丢在自己盆里,一边防水冲一边说:“丫头,你哥真邋遢,这裤子有年头没洗了。”

遮阳棚丅,麻将桌旁包租婆扭头吼了一嗓子:“节约用水啊。”

大家嘻嘻哈哈继续洗衣服。

刘汉东挠挠头觉得自己无事可做,忽然想到手機一直没开机呢便上二楼问朱小强:“你有万能充么?”

朱小强说有刘汉东便上楼将自己的诺基亚1110拿下来,取下电池充电朱小强不禁鄙夷道:“什么年代了还用1110,不如办一个5230了便宜又实用,xìng价比绝对高”说着拿出自己的5230来显摆着。

刘汉东道:“哦5230么,不是那啥专用机么”

朱小强笑了:“吊丝专用机是吧,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吊丝,我为自己代言……”

忽然摆在桌子上的神舟笔记本电腦右下方闪动起来是一个QQ头像,朱小强忽然兴奋起来扑过去颤抖着打开,不禁大失所望对话框里是自动回复:洗澡去了,有事请留訁

朱小强怅然若失,打出一行字来:“你最近感冒了多喝热水早点睡,别熬夜”

又是自动回复,相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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