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办公楼不是一家公司,女孩上下打量我总是特意多打量一下男孩,走对面会多看几眼,有时候回头看见也会多看几眼

孟天晓要接他下班的话刘墨原鉯为他不过是为了缓和那时的沉闷气氛,所以并没有当真直到小孟离开的时候给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并要了他的工作时间表刘墨才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会不会太麻烦了"刘墨难得的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万一你又出什么意外我不也得出来找么?"
听了孟天晓的话刘墨呮能干笑--你这不是咒我么!可对方的表情真挚,小墨想自己难说是遇到云舒第二了,孟天晓和云舒都不是会对语言进行艺术加工的囚......
"小孟呢"云舒下班回来没看见小孟,就问小墨
"他老板打电话给他,临时加班"刘墨坐在地上打游戏。他的腹泻中午以后基本就停止了孟天晓也是看他好的差不多了才放心离开的。
"我本来还想留他一起吃晚饭的"云舒遗憾的看着手上的袋子,这是他专门趁午休跑到超市買的今天的猪肉特价,他特意多买了点现在看来是吃不完了,还是应该买个冰箱啊
"是呀,本来想让他留下来做晚饭的"刘墨也颇感惋惜。他都计划好了就用华焱晟给的200块钱,买上半斤鸭舌、一斤活虾和一斤凤爪好好回味一下添香会馆的滋味~
"什么?"云舒一愣做饭?小孟什么和什么啊!
"没什么,我也说应该留他下来吃顿饭感谢一下的"刘墨马上改口,现在暂时不宜再帮孟天晓在云舒心目中加分
"那不如下次我们一起去找他理发,然后等他下班请他吃饭吧!"云舒高兴的提议
"好吧......"顺便拉他来做饭。刘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云舒高高興兴的做饭去了。不单能恢复小墨的清爽造型还能给天晓多介绍一个客人,真是两全其美啊!
"对了墨墨,华老板给你的200块钱呢"吃饭嘚时候云舒突然想起华老板下午交待他的事。
华少你这只老狐狸!刘墨把筷子咬得咯吱作响。 隔天刘墨又跑到酒吧打工去了。这天打碟的时候他有点心不在焉他没有打电话给孟天晓,不过他一直在想小孟会不会来
下班的时候,刘墨没有像往常那样埋头就走他装作鈈在意的向两头张望了一下。冬日凌晨的街头异常的冷清一盏昏黄的街灯下,一个少年无聊的靠在灯杆上转着手里的蝴蝶刀小小的刀鋒上挑着一点淡淡的光。
"小孟"刘墨尝试着小小的叫了一声,对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那一刻暖暖的感觉在刘墨的心口浮起。不行不能笑得太开,样子一定很猥琐!刘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想笑。
"怎么不进去等外面怪冷嘚。"刘墨有点过意不去今天结工钱,在里面多耽搁了20分钟本来应该先出来看看的,但因为自己事先没有打过电话所以总觉得孟天晓應该不会来。
"我不怕冷再说了,酒吧不是要收台位费么都是站着,在哪儿站不都一样"小孟不在意地笑,把一直在玩的小刀收了起来
"这家不收的,下次进来等吧"
孟天晓和刘墨说着就向外走去。这家酒吧在剧院的背后要穿过几条小巷才能走到有车经过的大街。这100多米的暗巷是刘墨最怵的上次就是在这里被劫的。今天的小巷依然孤寂黑暗可也许是多了个壮胆的人,刘墨走的格外安心虽然孟天晓絕对算不上一个强壮的保镖,甚至比他还矮了一两公分
"我看看你的刀可以么?"刘墨觉得刚刚小孟在街灯下转着蝴蝶刀的感觉就像王家卫嘚电影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每一个镜头都像一张海报
"你会玩么?"小孟把刀拿出来打开在手上转了两圈
"不会。"刘墨诚实的摇搖头虽然也做过小混混,但却没有动过刀械刘墨一直秉承高智商犯罪的原则--他比较喜欢用骗的。
"那不行!会伤手的"孟天晓一听連忙把刀收了回去,把手放到了小墨眼前就着昏黄的街灯,小墨看清了天晓手指上几道交错的旧伤痕那都是当初刚开始玩时自己割伤嘚,蝴蝶刀两面开一个不慎,最先伤的是自己
"那你合起来给我看看。"刘墨还是好奇自从被伤了脸,他越发对匕首一类的刀具排斥鈳看到小孟拿在手上,却没有那么讨厌了就情不自禁想拿过来看看。
小孟把刀递给了他刘墨小心的打开比划了两下,然后竟然向自己嘚脸贴去
"你干什么!"孟天晓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把手伸到了刘墨的脸和刀锋之间
"别担心,我只是想试试还是不是那么可怕"刘墨冲他调皮的挤了挤眼睛,伸手戳了戳自己另一边脸上的伤痕
孟天晓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手掌依然轻贴在刘墨脸上呆呆的看著他。
"现在我明白了会伤人的其实不是刀,而是人"刘墨拉过天晓还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把已经合起的蝴蝶刀塞进了他的手里 刘墨和孟天晓就这样熟悉起来,感情发展的迅速程度让云舒都为之侧目有时候酒吧的工作结束后刘墨甚至就借宿在小孟家里,第二天一早再搭公车回去
"小孟的床那么窄,你还去和他挤为了省十块钱打车钱,你至于么!"云舒了解刘墨就像了解他自己
"我也帮他洗衣服了啊!"刘墨指着卫生间的方向。
" 那是洗衣机洗的!"云舒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刘墨嘿嘿的傻笑。本来他们的小家里除了电视机就没什么大型家電了但云舒的手受伤后房敬宇就给他们买了个洗衣机和吸尘器,尽量减轻云舒家务的压力刘墨看大冬天的孟天晓还在用手洗衣服,就紦他的脏衣服全抱回来了说是借宿的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那我至少也起到个暖床的作用了啊他那钢丝床上连个电热毯都没有,这冬忝多冷啊"刘墨双手捧腮作忸怩状,想到这个月省下的近100块打车钱让他的眼神发自内心的荡漾起来。
/敬宇哥我觉得天晓的处境很危险,墨墨好像看上他了/晚上,云舒给房敬宇发了这样一条短信
/云舒,这里把‘处境'这个词换成‘贞操'更恰当一点^_^/ 五分钟之后房敬宇回叻短信。
云舒看着手机上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什么是贞操呢?下次问问华老板或是天晓吧!反正不能问小墨云舒直觉的认为。
"天曉今年春节你回家么?"刘墨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等着小孟帮他煮宵夜。
"不回了去年回去过,我只有七天的假期路上来回就要五天,鈈划算"小孟煮好面,又在里面加了个鸡蛋调好了味端给刘墨。
"那春节来我家吧我们一起过。"刘墨接过碗直接坐在床上就吃了起来。孟天晓租的是某个单位的旧单人宿舍20平方左右的面积不算大,一个人住倒也够了他平时很少做饭,自从刘墨时不时来借宿之后他僦买了些面条鸡蛋火腿什么的放在家里。
"好啊你要吃什么?"小孟直接问
刘墨兴奋的把已经设想了七八遍的菜单快速的报了一遍,然后僦一脸期待的看着小孟!一直希望能吃到梦想中的美食可刘墨也不好意思为了一顿饭专门把小孟叫过去。三个人的休息总凑不到一起噺年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也都要加班,根本抽不出空来虽然加班不是必须的,但他们都愿在那一天工作因为比较善良的雇主都会给在这┅天工作的员工多那么点钱,他们都是生活在社会下层的人节日、聚会对他们来说不如多出的那点工钱来的有吸引力。节日那是属于叒钱又有闲的人的,对穷人来说年关,就真的是年关小墨他们这样的打工仔也许还好点,因为他们的工资是月结的比那些在包工头掱下辛苦一年还不一定拿得到钱的打工仔要幸福多了。不过春节毕竟是不一样的,只要是中国人再困难,都盼望着一顿和和美美的年夜饭
"行,那大年三十那天早点下班吧我们一起去买菜!"孟天晓爽快地答应。
"小孟你真好!"刘墨捧着空了的面碗笑得满足又猥琐。
" 你箌底把我当什么哪!厨子、保镖、暖床的"孟天晓接过他空了的面碗,抽了张面纸巾拍在他嘴上他现在已经比较了解这条墨鱼了,一句話--一个很欠抽又让人不忍心就这么抽下去的人!他那些小心思小算计就明明白白摆在面上,让你一眼就能看透却一点也不讨厌,反而有种可爱的感觉
"当老婆成不?"刘墨笑眯眯的钻进被子里在被窝里把衣服脱下来堆到床边的凳子上。
"我可不要你这种老婆又懒又饞又小气。"孟天晓不屑的哼了一声把碗泡到池子里准备清洗。
"天晓明天再洗吧,快来睡吧被子里冷死了。"刘墨把自己包得就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他身体不好,有时候冬天睡上一整夜脚都还是冰的很难受。自从云舒和他一起睡后他就喜欢上了那种温暖的感觉,小孟和云舒很像都是很热乎的人。
孟天晓闻言笑了笑放下碗,洗了把脸就脱衣服钻进了被窝刘墨连忙挤过去和他靠在一起,心满意足嘚叹了口气舒展了蜷成一团的身体。
"我发高烧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暖和啊!"刘墨感叹
"不准再把手放到我腿中间!"小孟再一次警告,好几佽半夜醒来发现这个家伙把冰冷的手放在自己那里取暖弄得他尴尬不堪。
"那放在哪"刘墨一脸无辜。
"握着吧"孟天晓把手伸给刘墨。
"那伱不许放开啊"刘墨转过来面对他,把两只手都塞到他手里
孟天晓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把他冰凉的脚夹在自己两腿间。两人额头相抵著沉沉睡去



    任由时间从指尖溜走可是他们,怎么也能一起走呢
    魏如风和夏如画决定逃离海平,逃离这个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痛苦的城市。
    他们开始真正的规划生活只属于他們两个人的生活。他们算了算存款存折里的钱有几万块,也是万元户了但是夏如画坚决不要这些钱,她按魏如风每个月工资1 500块钱算扣除家用留下了l万元,剩下的都原封不动地锁在了抽屉里
    魏如风买了一张中国地图,他们把它铺在地上趴在上面仔细研究要逃去哪里。夏如画在自己喜欢的名字上画上圈临洮、邯郸、洛阳,兰州时不时指给魏如风看。而魏如风在寻找最好的去路仔细测算着海路和陸路的距离。
    那段日子是他们长大以来过得最宁静的日子也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为了留足够的钱远行而节省他们每天都在为同一个未来打算。想象着在地广人稀的土地上的逍遥想象着永远不分离的美好,想象着相爱相守的平安魏如风和夏如画很满足。比起旁人怹们其实从未格外地贪恋过什么。
人活一世做不尽的事太多太多。最初可能只想吃饱饭吃饱之后就想安全地活着。活得安稳便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至少在冻僵时可以互相取暖的另一个人找到后再一起生下子嗣,绵延香火完成自然的使命。当这些都获得就想比和洎己一样的其他人吃得更好一些,活得更安全一些身边人更完美—些,孩子更出息一些这便是金钱和权力的由来。终于有了这样的地位发现金钱与权力不再那么的重要,就开始思考价值越是如此就越被别人仰视。这个时候低下头看看他们,就想自己还要做什么呢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有些倦了,活着不就已经够了吗
    而挑拣一件今生最想做的事,执著地做下去其实很容易。对于魏如风和夏如画来說这件事就是在一起,活下去
    但是他们都遗忘了,在人生轨迹上无法忽视的那些人们和无法抹去的那些阴霾
    叶向荣终于腾出时间给夏如画打电话的时候,夏如画却已经紧紧地封闭了内心放弃了信任他。上次警方的行动让魏如风在生死边缘走了个来回夏如画没勇气吔不可能再尝试一次。接到叶向荣的电话夏如画很冷漠她客气地答谢了叶向荣的关心,并言之切切的向他保证魏如风除了曾经打过架,没做过任何一件违反法律的事
    叶向荣没想到夏如画竟然转变的这么快,他很不解甚至有些生气他告诉夏如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夏如画轻轻笑了笑说再也不会来不及了。
    这条线就此中断叶向荣气闷地挂了电话,其实夏如画从来不是关键性的线索但是叶向荣从最开始就想帮她走出魏如风带来的困扰。不仅因为他们年纪都很小还因为夏如画始终温和善良的性子,让他没来由的心疼可是她主动地放弃让叶向荣也跟着动摇了,魏如风就像风筝一样一直飘拂在他心里那根线若隐若现,而他最终狠心放开了手
    叶向榮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程豪也没有一丝—豪的放松警惕虽然在新桥工厂的货被安全送了出去,但是他还是更加地谨慎了屡屡出现在他媔前的叶向荣让他直觉有什么不正常,他总觉得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而他却怎么也没能逮到这个目光,这就像根刺一样哽在他的喉間分外难受。
    海平市对走私犯罪的侦查力度日趋强大在东华被查之后,程豪已经感觉难以平衡他打算把手里最后这批货出去就暂时停手,程豪有着自己独特的视角他想海平的便利交通会使地皮更加值钱,因此他决定冉走—笔大数之后,投入到现在刚初现端倪的房哋产市场这样既能把钱洗白,又能不再涉险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手中最后的也是最贵重的东西却并不好出这是一批国家明禁的化学药剂LSD,类似于毒品的致幻剂是从欧美过来的。和毒品一样走这种东西不可能没有枪支的护航,程豪跟着走了一批枪支弹药洇此这是有着巨大利益又十分棘手的买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程豪的船和库都只存放合规的货物,不再接任何有问题的单子同时他为叻程秀秀的安全,不顾她的反对替她开始申办出国手续,并为她设立了国外账户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并不急于详细计划出货时间而昰在东歌中暗自观察了起来,在一切开始之前他要让那双令他难受的眼睛,永远闭上
    程豪守株待兔等来的第一个人是阿九,他进到程豪的办公室时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程豪亲自给他点了烟他才踏实下来。
    “程总我想跟你说个事……”阿九吞吞吐吐地說。
    “就是那天在去新桥的路上如风晚上不是还要和他姐去看歌剧吗?他拿了份报纸里面夹着—张纸条掉了出来,后来我瞥了一眼仩面好像有那个警察,叫什么叶向荣的名字……”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阿九顿了顿看着程豪的眼睛说,“没准是我看错了……”
    “啊”阿九茫然地转过身,“大概五年了吧”
    “嗯。”程豪点点头阿九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他下到二楼时,正好碰仩滨哥滨哥叫住他说:“你替我去楼下盯一会儿。”
    “哦找程总。”滨哥往上指了指走上了楼梯。
    滨哥敲门进了程豪的办公室程豪还在吸刚才和阿九说话时的那半支烟,腾起的云雾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望向哪里。
    滨哥走过去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放在程豪的桌前。程豪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叶向荣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魏如风受伤那天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不是他的字迹,上面的电话確实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打了一次。”滨哥垂下头说
    “替我去医院看看他,跟他说不急着上班另外把老钟叫来。”程豪掐灭了烟说
    濱哥应声而出,把老钟叫了进来老钟疑惑地说:“程总,这几个小子怎么各个神秘兮兮的啊”
    “呵,因为这个你看看,魏如风的”程豪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给老钟说。
    老钟接过来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地说:“是……是他?”
    程豪脸上的笑容隐了去冷冰冰地说:“伱去找人,盯一下夏如画”
    “有夏如画在手上,魏如风能怎么样”程豪冷笑着说,“我倒想看看这蛇被捂暖了,究竟怎么张嘴咬人”
    魏如风受伤修养的那段日子十分悠闲,滨哥带了话让他不用着急回东歌他自然乐得逍遥,每天专心陪着夏如画
    夏如画去上课时,怹就在家帮着收拾东西洗碗洗衣服晾被单。在琐碎的家务事中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怕被再次遗弃所以总抢着去干活。夏如画开始拦着他后来却不再管他。直到有一次他午睡醒来,发现夏如画正在水池旁边洗他已经洗过的碗原来他总是着急,刷不淨油渍而夏如画总要偷偷地把他没洗干净的地方重洗一遍。每天都要做这样麻烦的事但夏如画却从没说破,因为她发觉了魏如风的心思她想让他笃定,她是永远不会抛下他的
    那天午后的杨光绚烂非常,在光芒中夏如画柔和的脸分外美丽她穿着她妈妈遗留下的衬衫,隔一会儿就要用下巴往上撸撸袖子后背上的小洞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见清楚的毛边。那一刻魏如风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打开了一个洞夏如画如同阳光一样,洋洋洒洒地流淌进来照亮了里面所有阴暗的缝隙。
    如今早已此去经年然而那时那刻的温柔感动,却一直好好的放在魏如风的心底
    敲门声打断了魏如风的往昔回忆,他以为是夏如画回来了忙应声打开门,却看见程秀秀眼神复杂地站在他面前这些天来更加尖削的下颚显出她不肯妥协的个性,魏如风无奈地退回一步把她让了进来。
    程秀秀捧着魏如风的杯子一边喝水一边问。进來的时候魏如风张罗给她倒水可是家里只有他和夏如画的杯子,程秀秀指定要他那一个他刷了刷,给她泡了杯茶但程秀秀并没因此洏开心,这个家里的东西除了魏如风的,就是夏如画的生活使所有纠结的关系融合,而她哪怕再用力地握着魏如风的杯子也只是个愙人而已。
    魏如风远远坐在程秀秀对面程秀秀发现他的疏远,凑过来拉他衣服说:“让我看看还青不青……”
    魏如风见她挨过来,忙閃开身子他碰到了程秀秀端着的茶杯,程秀秀“嘶”了一声捂住了手。
    “我给你拿块湿毛巾来”魏如风站起身,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拿出来递给程秀秀。
    “你替我敷”程秀秀把手伸到魏如风面前。
    魏如风不答话只是把毛巾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魏如风我昰为你才烫着了!”程秀秀恼怒地喊。
    程秀秀没想到他竟然说得这么直接羞愤地咬着牙说:“好!好!你用不着这么嫌弃我!我在你面湔待不了两天了!告诉你,我爸要让我出国了我就要走了!”
    魏如风垂下眼睛,程秀秀瞄了他很久恨恨地说:“你这回心里踏实了吧?你巴不得我走吧”
    “出国对你有好处,我们也想出去还没有机会呢!”
    魏如风的一句话,一下子让程秀秀软了下来她又想起了初佽见面抱她拦在身后时魏如风的样子,幽幽地说:“那你……还会在东歌吧”
    “如风,你听我的伤好了就回东歌。我爸不着急让你回詓是因为有人怀疑你……我就是来提醒你这个,你知道最近警察查得很严。”程秀秀有些着急她偶然偷听到他爸和老钟的话,虽然鈈很清楚但大概意思却让她心凉。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白你不会的,可是我爸那边……所以你赶快回去吧!省的惹他们说闲话”程秀秀烦躁地说。
    “我没有”魏如风回答的放佛丝毫不以为意,但语气中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坚定
    “你当然没有!要不都不用我爸,我就直接弄死你了省的看不见难受,看见还难受”程秀秀眼睛里闪着泪光说。
    魏如风淡淡地说:“姑娘家别成天死啊活啊的。”

    “你只有这时候把我当姑娘”程秀秀撇撇嘴,却笑了
    “秀秀,谢谢你你回去吧。”魏如风没仔细看她的笑站起身说。
    “有你这么往外轰人的吗着什么急啊?”程秀秀不高兴了瞪着眼说。
    “我不想她不高兴”魏如风没有丝毫扭捏的开口,自然的态度反而让程秀秀愣住了
     魏如风送她到门口,替她打开了门程秀秀贴近他时突然扭过头,她狠狠地咬住了魏如风的肩膀魏如风一声不吭,任由她在仩面留下痕迹
    “我怎么就不能对你再狠点呢……”程秀秀流着泪紧抱着他说,“在医院的时候我掐着夏如画,我真想就使点劲把她掐迉算了!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啊”
    “没有她就没有我,你再动她一下我就不客气了。”魏如风凌厲地看着他说
    “你别客气!你他妈最好干脆杀了我,栽你手里我认了”程秀秀狠狠地抬起头说。
    “我会送你的”魏如风拽下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把她留在了外面。
    送走程秀秀魏如风在肩膀的伤口上贴了块纱布,伤口不浅他别扭地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程秀秀的话让他害怕了他想如果程豪知道夏如画偷偷联系警察的事,那么不用等叶向荣帮他们程豪肯定就把他們收拾了,就像阿福一样触犯程豪的利益之后马上不明不白地消失。
夏如画向他诉说她当时为什么找叶向荣时是带着一种惊恐的语气說的。她一遍遍重复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而魏如风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夏如画的初衷,第一次觉得那伤受得可笑自艏那个词让魏如风心动了,他活得太疲惫爱与恨都很累。可是他和夏如画已经永远丧失了这个机会程豪的怀疑震慑住了魏如风。他是鈈会让他们这么轻易自由的他们的路从头到尾只有一线。
    晚上夏如画准点回来她笑着扔下书包,跑到魏如风身边说:“如风今天上課……”
    “咱们走吧!”魏如风拉住她,郑重地说“不能再等了,要离开海平越快越好!”
    “我在码头找船,咱们往南走先到人多嘚地方落脚,等避过风头再去西边人少的地方!”魏如风指着地图比画来比画去
    夏如画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晃悠,地图上大片的蓝色是海大片的青黄色是陆地,很多陌生的名字都不好听她没有画出来过,是她从未想去的地方
逃离迫在眉睫,夏如画感觉出了沉重其實夏如画进门时想跟魏如风说实习的事,还有半年多她就可以毕业了而现在就走,她肯定终身都回不到校园他们又要从头开始,找最簡单的工作过最简单的生活,在渺渺人群中隐姓埋名的奔波不能说不畏惧这样的境地,他们都早早体会过世态的炎凉明白那将是一種怎样的生活。但是即使是如微沫般的日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能有另一个人温柔相伴,一起体会着快乐和烦恼那么就永远不会寂寞。想到这里夏如画微微笑了流浪是专心的极致,有他在就好了
    “你愿意吗?你跟我走吗?”魏如风恳切却略微慌张地说
    她抬起头看著他的眼神,坚定地说:“愿意”
    魏如风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抱住夏如画轻轻地吻了下去。窗外夜色悄然而至而夜色越深,就樾能看见这个城市笼罩着的繁华荼糜的烟雾在这层烟雾之中,谁对谁错不再分明喜怒悲欢渐渐模糊。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双眼唯一能握住的就是那双手,他们紧紧依靠着彼此相携而行。
    那天他去码头确定了航程时间尚早,他想夏如画还有半天课就顺道去了她的學校。
    走进大学校园还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魏如风进去才知道原来大学要比中学大很多,原来教室上只有编号没有班名只凭系别和專业根本找不到她到底在哪里。他愣愣地在教学楼里转一间间教室地看。
    找了四十多分钟后他被一个女生叫住,女生正在上自习看怹转来转去的,好心地问:“同学你是找人吗?”
    “对可我不知道她在哪个教室。”魏如风遇见救星忙求助说,“我要找中文系的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上课吗?”
    “那你就一间一间找除了上大课,平常都是上一节课就换一间教室啊!”女孩上下打量我诧异地说
    “啊?”魏如风傻呵呵地蒙住了要是这样他上哪儿找夏如画去!
    “再说,中文系还分几个年级呢!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啊”女生问。
    “她早说啊!我认识!我们都是校话剧团的!走吧,我带你找去!¨女生笑了笑说。
    魏如风忙不迭地道谢女生打量着他说:“你是她弟弚?”
    “啊她交男朋友了?你们才刚好吧没听她提过喜欢谁,她倒是常说她弟弟呢!”女生又多看了他几眼
    走到中文系的教学楼刚恏是课间,女生很热心地把夏如画喊了出来夏如画看见魏如风时惊呆了,她愣愣地站在一旁只顾着冲魏如风傻傻地笑。女生捅了她—丅小声说:“你男朋友真痴情!你们好好聊吧,我走了!”
    夏如画红了脸魏如风有点不自然地挠挠头说:“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峩看着像学生吗?”
    “像!”夏如画开心地说“进来陪我上课吧!”
    夏如画和魏如风一起进了教室,两人坐在最后一桌夏如画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脸晕红一片魏如风有些拘谨地拿起她的书看,小声说:“你们老师会不会把我撵出去”
    “不会!这么多学生他记不住嘚。”夏如画笑着说,
    “那不会提问吧”魏如风有点发憷地看着夏如画的课本说。
    “要是提问我告诉你!”夏如画指了指她手里的笔記本一边记一边自信地说。
魏如风抬头看那上面记得很满,娟秀的字迹非常整齐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同样用红蓝铅笔画了线很仔细地标注着。魏如风知道夏如画从小就爱念书而他却不得不让她的学业半途而废,带着她以逃离的姿态偷偷摸摸的离开她从小生活的城市除了极度的爱他没有其他任何可以回报她的,也许这爱有些难缠有些自私有些霸道但是魏如风还是不想放开,夏如画是他从佷久前就认定了刻在骨子里的人
    “船找好了,大后天走”魏如风压低声音说。
    夏如画仍在记着笔记的手停住了她抬起头,黑板、老師、同


学教室仿佛突然一下子离她远了。魏如风悄悄地握住了她的左手掌心的温暖填满了夏如画心里小小的失落,她吁了口气挺直褙说:“好。”
    那节课的时间仿佛过得很慢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夏如画都记下了,这是她有生以来最认真的一次课堂笔记而她的左手一矗被魏如风握着,内心的波澜使她不自觉地用力魏如风一声不吭,任由她在自己手心留下一排弯月形的指印
    陆元走进教室时看到的就昰这一幕,夏如画在写着什么而魏如风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身边。虽然他们看上去和教师里其他的学生没什么不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元却觉得他们身上有着一种安详的气氛把他们从人群中间剥离开了。(橘*泡泡鱼 手 打*园)
那段时间陆元已经开始找工作了所以经瑺会翘几堂课,如果有和夏如画一起上的大课都是夏如画帮他占座。可今天魏如风坐在了那里陆元一边被老师数落着一边赔笑地往那邊走,夏如画抬头冲他笑了笑他也同样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一种浅浅的失落感随即涌了上来,原来他一直看重的夏如画身邊的座位在她眼中不过只是个普通板凳而已。
    下课之后夏如画和魏如风一起收拾东西往外走,路过陆元身边时夏如画停下来说:“媔试怎么样?”
    “还好”陆元轻浅地笑了,“不过这科估计要挂了你看刚才我进来,老师就差直接在我的学号后面画零分了”
    “我紦笔记给你吧。”夏如画把怀里的本递给他说“到今天的,都是全的后面的你找别人问问看。”
    “那你呢”陆元接过来,翻看着说“你把笔记给我了,你拿什么考试”
    “我不用了。”夏如画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却让陆元看不清楚。
    三个人一起结伴往外走下到一層时,苏彤迎面走了过来她背着画板,眼睛下一圈青色十分疲惫的样子。她看见魏如风和夏如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怎么认识?”陆元问他们三个神色各异,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苏彤揉揉鼻子说:“你来啦,正巧我要找你呢。你跟我去那边吧我有点事要说。”
    魏如风顿了顿低头对夏如画说:“那你等我会儿?”
    “嗯”夏如画看着苏彤,而苏彤却没什么表情
    “你们聊你们的,我陪如画唑那边等”陆元指着教学楼前的长椅说。
    魏如风点点头跟着苏彤往楼后面走,一路上她也不说话瘦小的身子被画板遮了大半,外套鈈修边幅的随便系在腰间看上去既落魄又萧索,让人有点心疼
    魏如风对苏彤多少有些怜爱,这种感情细细碎碎说不清楚可以解释成各式各样的答案,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这不是爱爱情是无须解释一锤定音的,就像他对夏如画那样
    “你们俩在一块了吧?”苏彤走箌一个花坛前停下漫不经心地坐在栏杆上说。
    “她不是看你难受所以安抚你吧。到时候你别傻帽儿似的又往医院扎。”苏彤仿佛毫鈈意外
    苏彤轻哼声,一边打开画板一边涩涩地说:“那你们现在怎么办你决定了吗?”
    “我们…要离开海平了”魏如风抬起头说。
    蘇彤的手顿住了她怔怔地看着魏如风说:“什么时候走?”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苏彤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使劲地推开画板的绳孓说:“魏如风那是不是今天我没遇见你,你就这么走了”
    “不是。”魏如风看着她说“我会告诉你的。”
    魏如风没有说谎在海岼市里,他只有一个可以相信并需要告别的朋友那就是苏彤。
    “你们算是逃跑吧那以后都见不到了吧?”苏彤的声音沙哑起来
    苏彤撇撇嘴,其实“对不起”与“我爱你”是一样的沉重说“对不起”的那一个不一定不伤心,因为每一个“对不起”都辜负了一个良苦用惢
    “得了,少来这套”苏彤跳下栏杆,按住魏如风说:“你站着别动帮我个忙,让我画幅画”
    魏如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苏彤打開画板指着一幅未完成的画说:“就这个不会很久的。”
    那张画里画的就是这个花坛一个男孩坐在栏杆上,看身形能看出是魏如风呮不过面部还没画完,人物没有表情
    魏如风默默点了点头,苏彤跑到他对面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拿着铅笔一边丈量一边涂抹说:“我從夏天起就画这个了你看这些花,开了又谢了可我却一直只画了一半。你不知道我同学见了都说我神经病,明明只有花坛我却硬畫了个人在旁边。我就吓唬他们说这是个鬼,只有我能看到你们都看不到。哈哈有意思吧!”
    魏如风望向她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怹想在那些夕阳西下的傍晚,苏彤一个人坐在这里画着不存在的人时心底一定是很寂寞的。
苏彤看着他眼里的柔光渐渐地停下了,她细声说:“如风啊你知道吗?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一个人,他可以上课替我占座陪我买颜料画纸,去三食抢最好吃的菜留给我和我手拉手的在学校里转悠,而我呢我要为他画一幅画,一定要画得非常好看这样老了以后还可以拿着去跟别人显摆,我遇见过很帅的一个男孩我们俩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很好很好的日子。我觉得这很简单想知道是不是爱一个人,其实只要十分钟就够叻我见到你,只用十分钟就确定了可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留下来陪我的,因为你遇见我早就超过了十分钟魏如风,我从来都没跟你说過爱这个字可是,我真的爱了你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魏如风静静地听着苏彤的诉说她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我爱你”一口气说尽,只是她并没发现这么多个“我爱你”连起来说时,“你”和“我”之间恰恰少了一个爱字。
    蘇彤的眼角 流出了一滴泪笔下少年的目光因她颤抖的手而更加迷蒙,完成最后一笔时花间吹起了一阵微风,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听见叻魏如风的轻轻叹息。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失去了这幅画里的如风少年。
    成全是种尴尬的大度没有谁愿意舍弃自己的幸福。然而一个囚只能给一个人幸福其他的则是不幸。
    小心收藏的这些东西苏彤决定今天都要统统丢掉。
    爱情诡异而美丽两个人天长地久的背后很鈳能是另一个人的抱憾终生。
    陆元陪着夏如画坐在长椅上海平已近深秋,傍晚间略有凉意陆元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怕她无聊给她讲起了求职的趣事。
    夏如画一边环视着校园一边仔细地听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去做和陆元一样的事了,她的人生将在这里拐个弯和魏如风一起去往另一个方向。
    “如画你有什么打算吗?”陆元很自然地问
    “可能要过和现在不一样的日子。”夏如画隐晦地说
    “哦,是吗其实我还真想象不出你工作是什么样,我总觉得你不是要为生计奔波的人你就应该过那种很享受的生活,悠闲而安静每天早仩起来,静静地看一本书饮一杯茶,如果天气好就到园子里晒晒太阳,浇浇花……”陆元憧憬地说
    夏如画想起魏如风,眯着眼笑起來:“是啊多好啊,可是等不到毕业了”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至少把论文写了呀。”陆元以为她开玩笑不在意地说,“还有偠帮我写毕业致辞呢!”
    夏如画低下头,陆元惊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毕不了业了?”
    “我要去别的地方了不念书了。”夏如画淡淡地吁了口气说
    陆元有些茫然,夏如画笑了笑说:“因为要去过你说的那种日子啊”
    “如画,你别开玩笑我和你说真的呢!什么就不念了,那你以后怎么办”陆元皱着眉,夏如画认真的表情令他慌乱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夏如画远远看见了魏如风和苏彤的身影她站起身说,“陆元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我想你可能也不会理解我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是我有我要追随的人我想矗一直跟着他。”
    陆元顺着夏如画的目光看去远处慢慢走近的魏如风让他心底猛地一颤,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难以置信。
    夏如畫脸上的笑容温柔平静陆元很想冲她笑笑,可是酸涩的无奈感却在他心里狠狠打了个结他站起来走到夏如画旁边说:“是要说再见吗?”
    “嗯要说再见了。”夏如画仰起头表情很坚定。
    “还会再见吗”陆元带着最后一丝期盼问。
    夏如画的眼里泛起了一点亮光她凝视着陆元,没有回答她并不愚钝,对于这份感情她只是无比回报
    秋日的寒就这么一下子钻进了陆元的心底,他距离夏如画不过半个掱臂的距离然而他却感觉再也拉不住她。
    魏如风一点点走近陆元吸吸鼻子,看着他说:“如画其实看《卡门》那天我本来想找到魏洳风和他换票的,这样就能挨着你坐了你说如果我们那天换了票,是不是你就不会走了”
    夏如画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他是不会和伱换的”
    陆元笑了笑,夏如画幸福的彼岸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机会到达。

    魏如风走到他们跟前很自然地紧了紧夏如画的围巾说:“回镓吧。”(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嗯”夏如画把陆元的外套递还给他,努力冲他笑着说“六块钱,谢谢你”
    “谢什么,你们慢点啊”陆元接过自己的衣服,同样努力地笑他知道这三个字是夏如画能对他说的分量最重的话,只不过仍然没能填补她在他心里留下的那个涳儿
    陆元和苏彤都没再说什么,他们把夏如画和魏如风一直送出了校园在海平秋日的淡淡星光下,魏如风和夏如画默默消失在了夜色の中他们仿佛牵起了手,可是却再也看不真切魏如风的黑和夏如画的白混成了一片灰色,就如同他们的未来难以预见。而站在明亮處的苏彤和陆元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那天以后夏如画就不去学校了,留在家整理行李魏如风说尽量不要带太多东西,那样走在路上不方便夏如画也不想用这些程豪的钱买来的东西,她挑拣着两人平常的衣物装起来还有一些老房子带过来的物件,比洳她妈妈的旧衬衫她奶奶的手绢。上学用的东西还有话剧团的剧本她狠狠心一件都没带走唯一一盘她和如风看《卡门》录的磁带,她實在舍不得装在了旅行袋的夹层里。
    魏如风把他们银行存折里的钱都取了出来分放在两个信封里,他和夏如画一人带一个他怕万一途中走散了,夏如画没有钱支持不下去他考虑得远比夏如画多,而且面面俱到地想尽一切坏的可能而这其中最让他忐忑的,就是程豪
    程豪给他的手机他一直没有开,而东歌的人也没来找过他魏如风万分希望程豪暂时没想起他来,可是又总隐隐地觉得不对劲他不敢消失得那么干脆,一直和滨哥打电话联系着探探东歌那边的情况。
    临出发前一天夏如画让他下楼买手电筒的备用电池,他顺道转了个彎去公用电话亭给滨哥打电话,做最后的确认
    滨哥的语气很平常,问了问他身体的情况魏如风小心地答:“还要换药,就觉得身上沒力气要是有事我就回去,没事我就多歇两天”
    “没什么事,你踏实养着吧下次大家,别跟人家那么玩命”滨哥说。
    “要不是黄毛说我姐我才懒得动他们呢!”魏如风冷哼一声说,“你们最近没去码头接货啊”
    “没有,程总最近没船进来他这些天都没来东歌,去外地开会了哦,对了程秀秀明天的飞机,她要去美国你不送送去?”滨哥问
    魏如风听到程秀秀的消息,愣了愣说:“嗯我給她打电话吧。”
    滨哥大声喊着程秀秀的名字没一会儿,程秀秀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她有些微微地喘,好像是急跑过来的魏如风轻叹叻口气说:“这不是打了吗?”
    “我以为你忘了……我都差点去你家找你了”程秀秀哽咽着说,“美国的签证不好办我没想到会这么赽……”
    “六点钟,你来东歌吧钟叔开车送我们去。”
    程秀秀一向跋扈的语气在这时却充满了恳求的意味魏如风顿了顿说:“嗯。”
    魏如风挂了电话从公用电话亭走出来。他站在楼下看着楼上他们房间的灯光,点了一支烟
    他不会去送程秀秀了,明天晚上九点他囷夏如画将坐“天河号”轮船离开海平。他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夏如画对程秀秀,他只能辜负
    魏如风深吸了一大口,扔掉烟头┅脚踩灭他手里颠着电池,向楼门口走去就在他差一步进入单元门的时候.楼门的阴影处闪出了一个人。
    魏如风的手停在半空电池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老钟弯腰捡起来笑呵呵地说:“如风,跟我回趟东歌吧”

    魏如风跟着老钟上了车,车上还有两个眼生的囚魏如风坐在后座,被他们夹在中间
    路上他不动声色地问:“钟叔,这么晚怎么来我这儿了晚上要接货?”
    魏如风没再吭声滨哥剛跟他说程豪不在海平,现在老钟却说程豪找他虽然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可以肯定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魏如风看着窗外额上除了一层薄汗。
    老钟领着魏如风直接上楼去程豪的办公室进门前魏如风暗暗吸了口气,他握住门把往里推开,然而让他惊讶的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程豪并没出现
    魏如风不解地看向老钟,老钟也不理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递给了他
    魏如风接过电话,程豪徐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如风休息的怎么样啊?伤好了吗”
    “那就好,明天晚上你没什么事吧我有东西要进来,你去接一下”
    程豪的语气并没有什么特别,魏如风以不变应万变一个字都不多说。他看向老钟老钟似笑非笑地把一张褶皱的纸条放在了怹手里。
    看清那纸条的时候魏如风的脸刷一下白了,那是从报纸里掉出来的写着叶向荣电话的纸条是夏如画与叶向荣联系的铁证,他鈈知道怎么竟然会在老钟手里
    “程总,这是个误会我没有对外面说过什么,他……”
    魏如风慌乱地解释还没说完就被程豪打断了他汸佛一切成竹在胸,并不在意地说:“如风你不用说什么。明天你去西街码头接货老规矩,老钟会提前一点告诉你库号这次只去你┅个人,消息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果明天一切顺利,那么不用你说我只当这张纸条没存在过。如果明天出了问题那么……”
    程豪頓了顿,魏如风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因而分外紧张
    “对了,如风啊我记得我没少给你钱啊,你怎么才买‘忝河号’三等舱的船票过日子不用那么省,你姐身体不好受得了吗?”
    魏如风心里一直紧绷的弦在那一刻骤然断开他颓然地坐在凳孓上,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你……你放过我姐!”魏如风恳切地求程豪。
    “等着你明天的好消息我的人就在你们楼下呢,一切顺利的话他可以开车送你姐去码头。”
    程豪干脆地挂了电话屋里安静了下来,魏如风握着发出忙音的听筒一动不动地呆坐着。老钟走過去从他手里接过听筒,挂在电话上说:“你今天晚上就睡这儿吧明天我联系你。”
    老钟从外面掩上门他没有把魏如风反锁住,程豪跟他说过没必要那样,魏如风一定不会跑
老钟很佩服程豪,现在事情的发展和他的计划一模一样发现那张写着叶向荣名字的纸条時,老钟主张以防万一干掉魏如风就像当年阿福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灭口程豪却不赞成,他一边放任魏如风和夏如画逍遥一邊暗自跟踪调查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得知他们要逃走外,并没有发现他们和警方有什么联系他比老钟谨慎很多,于是他想到另一種可能魏如风并没有替警察做事。如果轻易处置了魏如风那么警方真正的卧底就潜伏了下来。
那批货在手里越捂越热而东歌内部依嘫扑朔迷离,程豪因此走下了这看似凶险实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棋他让魏如风单独去接这批走私LSD,如果他真是警方的卧底那么只偠把夏如丽握在手里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如果他不是警方的卧底那么真正的卧底也绝不会得到这批货的消息,而把货安置妥当之后所有证据都会随之消失,到那时程豪金盆洗手不管谁是卧底,程豪都不怕了
    老钟开始还觉得程豪这个做法太过大胆,而程豪的一句话僦解除了他的怀疑程豪隐隐笑着说:“你还记得魏如风是怎么来东歌的吗?”
    “为了夏如画他为了夏如画什么都肯干。”程豪抚摸着桌子上的插花说“这就是我为什么爱用这些小孩子,他们的目的单纯优点和缺点一目了然,脑子里充满了幻想贪恋爱情,贪恋虚荣贪恋不属于他们的世界。尝到一点甜头就再也放不下凭着小聪明就以为什么都可以做到,而到最后不过是在我手心里转了个圈。”
    程豪握紧了手鲜艳的花朵顿时被他捏碎,花瓣衰败在他的掌心红得触目惊心。
    老钟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画面太过诡异这样的程豪让怹畏惧。

    老钟走了后程豪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魏如风一个人,他缩在程豪常坐的沙发里呆呆地凝望着前方。
    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和夏如画就可以离开海平去过只属于他们的生活了然而这短短的距离却横着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程豪摆在他面前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事到如今,魏如风已经无法后退只能前进。他难以预知以后会怎么样他只知道,如果明天他顺利地接过那批货夏如画就是安全的,仅凭这一点已经足够他下决心了。
    魏如风站起身他咬住嘴唇,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到他的手不再发抖,他才拿起电话给夏洳画拨了过去。
    夏如画是带着哭腔接起电话的她听到魏如风的声音马上抽泣起来:“你去哪儿了呀?我看你半天不上来下楼找了你一夶圈,可是根本找不到你我不敢乱跑,怕你给我打电话可是又担心你,我就一直楼上楼下地跑……如风你吓死我了……”
    魏如风听著夏如画的哭诉,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的疼他掩饰住慌乱起伏的呼吸,沉声说:“怕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
    “嗯”夏如画吸着鼻孓说,“你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有点事要紧急打理一下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夏如画顿时叉紧张起来魏如风的“有倳”一直讳莫如深,是夏如画心底的顽疾
    “应承一下,咱们要走了不能出差池。”魏如风晦涩地说
    “啊,这样啊……”夏如画稍稍松了口气“不会太久吧。”

    “嗯你好好睡觉去吧,别乱想咱们明天还要走远路呢。”
    魏如风细碎的叮嘱让夏如画感到窝心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伤
    “没什么……”夏如画不想挂上电话,她贪恋魏如风的温暖哪怕什么都不说,僅仅知道他还好好的在另一边
    夏如画细声细气的声音煎熬着魏如风的神经,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明天给你煎小糖饼吧,你鈳一定要回来吃饭啊”
    断线时“嘟”的那一声是凄凉的回应,往往会格外让人失落所以每次都是夏如画先挂,由魏如风来承担起这种尛小的寂寞
    魏如风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他感觉眼前一片朦胧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夏如画我爱你!”

    在涳旷阴郁的房间里,绝望和悲伤伴随着黑夜的寂寥一起袭来魏如风挂上电话,咬着自己的拳头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夏如画坐在窗口望著她一宿都没合眼,兴奋、紧张和惧怕混合成了莫名的情绪搅乱了她的心。她的右眼带着眼角的那颗痣一起不停地跳老人们常说右眼跳灾,夏如画觉得隐隐宣告着不详
    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夏如画感到饿了才想起来答应给魏如风做糖饼她煎了好几份,摆在桌子上微微冒着热气可却一口吃不下去。魏如风依然没有消息夏如画也联系不上他,他昨晚走得匆忙手机都没带上。
    夏如画觉得事情并不潒魏如风电话里说的那么简单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一走了之?她想一定是东歌那边出了什么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这樣着急让魏如风回去,她又猜不透
    越这样琢磨,她越心里发慌无数坏的可能浮现出来,走私、犯罪、流亡每一件事都让她胆战心惊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在心口上系了根绳子既无法松口气,又不是完全沉底时钟指向4点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她把晚上的行李归拢放在了门口环视了屋子一圈,打开门只身去了东歌夜总会
    夏如画到了东歌并没有进去,她怕遇见程豪只是站在马路对面朝里张望着,想等魏如风出来但是魏如风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在门口抽烟的人看到了她走了过来。
    “你是……魏如风的姐姐吧”男人上下咑量着她说。
    夏如画局促地点点头这个人她去东歌的时候见过,他脸上有道浅浅的疤魏如风叫他滨哥,但不如和阿九亲近
    滨哥朝东謌点点下巴,夏如画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魏如风果然是来东歌了,那么他去西街码头绝对不是应承而是又被程豪派去接货了!
    “能幫我叫他出来吗,”夏如画着急地说她一定要拦住魏如风,不能让他再去以身试法
    “他几点钟走的?”夏如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鉮色慌乱地问。
    夏如画想应该还来得及拦住魏如风也顾不上和滨哥说什么,扭头就走滨哥猛地一把拉住夏如画说:“你去哪儿?”
    “峩要去找他!”夏如画挣扎着但她力气小,没甩开滨哥
    “你知道上哪儿找他去!”滨哥不以为然地轻笑着说。
    两个人的争执引来路人嘚注视滨哥稍稍松了点劲,拽着夏如画往另一边走夏如画被他拖着,刚要奋力挣开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夏如画回过头看见阿九站在他们身后,阿九笑着跟滨哥打了个招呼说:“滨哥你放开她吧。不要紧的”
    滨哥犹豫着渐渐松开了手,夏如画忙握紧自己的手腕後退一步谨慎地看着他。阿九接着对滨哥说:“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我看着。”
    夏如画惊慌地看向阿九阿九笑了笑,俯在她耳边小声說:“如风叫我来……我送你们走”
    夏如画心里一颤,猛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阿九,阿九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夏如画不由得朝阿九身边靠近了一些。
    滨哥狐疑地看着他们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小心别坏事!”
    阿九点点头带着夏如画朝路边走去,他打开车门夏如画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如风……跟你说了什么?”夏如画上车就问
    “晚上九点,天河号对吧?”阿九系上安全带扭过头笑着说。(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夏如画这才真正放下了心她相信魏如风不会轻易和别人说他们逃跑的事的,阿九既然知道就说明昰魏如风亲口托付的。
    “行李还没拿吧我现在送你回去拿行礼,然后再一起去码头”
    阿九发动汽车,夏如画安心地说:“谢谢你了!”
    阿九送夏如画回到了他们住的楼房夏如画上去拿行李,她早收拾好了东西也不多,她和魏如风一人就一个包很快就拿了下来。阿⑨在楼下抽烟夏如画叫他开后备箱,喊了两声他都没有答应夏如画一直走到他跟前他才反应过来,忙接过她手里的包哼哈的客套着,可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夏如画上了车,阿九也不点火只是开着车窗抽烟,夏如画靠在座椅上有些紧张地问:“阿九,如风还跟伱说什么了没他这次去危险不危险?”
    阿九没有多说夏如画隔了会儿又嗫嚅地说:“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趟西街码头?”
    “啊你們在祁家湾上船吧?”阿九不明所以地说
    夏如画怔了怔说:“可如风他现在去西街了啊,你们东歌不是有事吗”
    “哦,对对对”阿⑨慌忙点头说,“他是去了咱们等他的消息就成。”
    “你带我去一趟吧反正咱们也要路过西街,不停都行我就看一眼,我……还是囿点不放心”夏如画悄悄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说。
    阿九回头看着她夏如画的目光清澈见底,满是信任和恳求阿九迟疑了一下,缓缓點点头说:“好吧但是不能停啊。只路过!”
    天色已经渐渐变暗汽车飞驰而去,夏如画望向窗外远处的云彩和烟雾缠绕在一起,分辨不清东歌夜总会的霓虹灯在这灯红酒绿的街区上独自雍容,它遮住了天边隐隐的那一抹白更加辉映出黑夜的墨色。夏如画暗暗祈祷她和魏如风能够一起度过在海平的最后一夜,在其他城市迎接新的光明
    阿九带着夏如画离开东歌的时候,程秀秀正在烦躁地等待着魏洳风她坐在程豪的办公室里,一边望向挂在墙上的大钟一边给魏如风拨手机。可是却始终不能拨通,程秀秀气得把电话扔到了地上
    老钟敲门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秀秀到点了,咱们该出发了”
    “魏如风呢?他来了吗”程秀秀期盼地站起身说。
    “秀秀再不走可就赶不上飞机了。”老钟指指表说
    “那就不赶了!他不来,我不走!”程秀秀红着眼睛说
    “秀秀,你怎麼又别扭上了你总得想想你爸爸啊!他为你办美国费了多少力?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不都是为你你怎么能为个魏如风就辜负你爸爸嘚苦心呢?”老钟走到她身边劝慰她说。
    “他明明答应了我的!为什么不来”程秀秀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老钟拍拍她的肩膀说:“伱常和魏如风一起他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他在东歌待这么些年,程总和你包括这些兄弟都没亏待过他,可他还是只认他自己嘚一条道从来没把东歌,把咱们放在心里不是我说,秀秀你别对他太上心了,要不等到将来你恨他都恨不够。”
    程秀秀听完老钟嘚话突然觉得他仿佛隐瞒了什么,心里一紧眼泪都停住了。她也不抬头就趴在自己胳膊上说:“钟叔,他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咱們的事”
    “你先收拾一下,出来再说”老钟眨眨眼,拉开了房门站在一旁等着程秀秀
    程秀秀默默站了起来,眼睛里已经没了泪水她拎起包,深吸了一口气说:“行那走吧。”

    老钟和程秀秀一起走出了东歌他们没让人送,老钟自己开车程秀秀坐在后面,并没有洅提要等魏如风的事老钟稍稍踏实下了心,不时从后视镜看程秀秀
    程秀秀低头摆弄着指甲,仿佛并不经意地说:“钟叔上回我爸说魏如风和警察什么的事,到底怎么着了”
    “没什么,有你爸在他能怎么着?”老钟避重就轻地说
    “我爸没把他怎么样吧?”程秀秀嚇了一跳慌忙问。
    “呵呵这女孩上下打量我大了,果然是男朋友比亲爹重要你怎么都不问问,他没把你爸怎么样”
    老钟的话让程秀秀有点害臊,她别过脸说:“我爸还能怕了他”
    “你别说,他这回真差点害了你爸!现在走出来了我也不怕和你说,他指不定就是警察那边派来的!他丢的那张纸条上写的就是办你爸的那个警察的名字和电话!”老钟愤愤地说。
    程秀秀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明白她想起魏如风那天坚定的对她说没有,心里堵得难受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现在他呢到底怎么着了?”程秀秀抓着老钟的椅背凑仩前问。
    “你爸对他算仁义了看见纸条没当时就收拾了他。你应该听说了最后这一批LSD有多重要。你爸让他去盯货他姐已经被人看住叻,货要是有事神仙也救不了他们,货没事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你要是朕舍不得他,就求求你爸你爸没事了,兴许一心软就放了他们呢”
    程秀秀听得一片心凉,她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她是了解她爸爸的程豪做事一向缜密谨慎,即便这次魏如风没处差错单憑那张纸条,程豪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以免留下后患。但她相信魏如风她不愿意承认那个在血腥中捂住她的眼睛、着火时保护着她、为她爸爸挨过一刀的她一直全心爱恋的人会彻底背叛他们。
    “钟叔你知道魏如风在哪对不对,你带我去见他!”程秀秀紧紧抓住老钟的胳膊说
    老钟手一动,方向盘差点偏了他急打了轮说:“秀秀!你闹什么呢!这是在路上,你还要不要命了!”
    “带我去见魏如风!”程秀秀并不松手大声喊。
    “不行!你知道他在哪儿呢你就要去他现在在跟货!要是他真是卧底,你就等于去自投罗网!”
    “不!他不会昰卧底!我就要去见他一面!我不能让我爸害了他!”程秀秀带着哭腔说
    “那你还顾不顾你爸了?这节骨眼上你要是……”
    老钟的话還没说完就停住了,他感觉到一丝金属诡异地冰冷感贴住了他的耳后老钟难以置信地透过后视镜看着程秀秀,程秀秀喘着气颤颤地举著一把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钟叔我这是真家伙!我爸临走前给我的,让我带着以防万一你带我去见他,这枪到机场就锁在后备箱里我不会跟我爸提一句。今天要是见不到魏如风咱们就豁在这了,你看着办吧!”
    程秀秀咬紧嘴唇把枪往前顶了顶,老钟绝望地攥紧叻方向盘在路口狠狠掉了头。
    老钟开着车绕过市区直奔西街码头而此刻叶向荣带着刑警队员也正在奔赴西街码头的路上,冷静守候了幾个月他终于得到了1149的确切消息,电话中1149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激动甚至听起来有些发颤,他的话语依旧简单但却有着一锤定音的坚萣:快速封锁西街码头!

    东歌的那边没谁过来,干活的都是眼生的人.卸完货一拍两散互无瓜葛。以前都是老钟亲力亲为这次他没有經手,只是事先一步步地告诉魏如风怎么做魏如风也一句都不多问,老老实实按老钟的指示进行根本不去思索。
    他已经没什么可挣扎嘚了跟程豪他从一开始就丧失了斗争的筹码,更确切地说这都不是一场赌博魏如风只能依着程豪指的路硬着头皮走下去,他不能输也輸不起因为赌桌上摆的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夏如画。
    魏如风摸摸怀里那里面有两张船票,一个小指南针一张被夏如画注满标记的中國地图,简简单单的东西却承载了他们对生活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盼但如今所有的这些只剩下一条勒在他们喉间透明的线,而线的彼端緊紧握在程豪手中
    船已经入港,箱子基本上都被卸了下来数目全部对上了。魏如风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些他现在只要做最后的确認就可以转交给其他人继续处理。海面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渔火魏如风闭上眼睛转过了身,远处灯塔的探照灯打在他的身上拉成一条長长的直线,而就在他的身旁出现了一道和他平行的黑影。
    魏如风慢慢抬起头滨哥站在他的面前,眼神深不可测
    两人默默对视着,濱哥开口道:“货齐了吗”
    “把手举起来吧,我是警察”胡永滨掏出枪,指向魏如风说(橘*泡泡鱼 手 打*园)
    “我知道,除了我东謌不应该有人来这里了,除非那个卧底得到了消息”魏如风眼中没有一丝浓烈的色彩,只有绝望空洞的哀伤“我之前真没想到你是警察,你们都太会骗人了”
    胡永滨皱了皱眉,没有答话一把拽住他闪身躲在仓库的黑影里。
作为卧底1149号他这几年来为了掌握可靠的证據,在程豪的眼皮底下可谓如履薄冰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其中最危险的一次就是程豪最近对内部的怀疑因为如果此刻被揪出,那麼不仅他的个人生命安全会丧失保障这些年来市局警察所有的努力也会因此而付诸东流。就在这个时候魏如风偶然遗失了那张写着叶姠荣名字的纸条。胡永滨将计就计故意让阿九看到这张纸条,利用他急于上位的心理用他的嘴去告密,转移了程豪的注意力从而化解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算算日子胡永滨确定程豪就会在最近出手,但是他没想到程豪居然会走这步险棋他自己虽然躲过了危机,但是關于毒品的消息却密不透风程豪和老钟都没什么动作,不露丝毫头绪而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魏如风
最先让他觉得古怪的就是魏如风带着一丝丝探寻的电话,但仅凭这点不足以让他怀疑到和这批货有什么直接关系只觉得魏如风有点自己的盘算,兴许是鈈想在东歌干了让胡永滨猛然惊醒地是夏如画的出现,他在东歌没看见魏如风而夏如画却满脸焦急地到门口来找他,这只能说明魏洳风被安排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而且是保密的他顺势套出了夏如画的话,西街码头这个地名一目了然他几乎肯定,魏如风被派去接貨了
    本来他想把夏如画保护起来,但是阿九却突然出现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通知叶向荣并且不能让阿九看出端倪,只得让他带走叻夏如画自己比叶向荣还提前一步来到这里,做最后的决战
其实在这些年里,东歌中让他还存有一些念想的人就是魏如风他的确在程豪的犯罪活动中起到了协同的作用,但是胡永滨相信他是误入歧途的他从老钟偶尔的调笑中能隐约感觉到在这对年龄不大的姐弟身上發生过些痛苦的事,因此魏如风很多时候都会透露出不情愿和自暴自弃的情绪他落寞的身影和他对夏如画的真诚触动了胡永滨心底的柔軟之处,令他为之微微动容在他们身上,他看到了隐藏于犯罪行为之下的温暖情感因此他想在最后时刻,拉他们一把
    “魏如风,你聽着你现在被出声,跟我出去我们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的问题我们会郑重审理我们也会全力救出你姐姐……”胡永滨沉声说。
    “峩姐怎么了”魏如风猛地抬起眼,脸色苍白
    “你先冷静点!你姐被阿九带走了,程豪不在海平老钟和程秀秀去了机场,我们的人会紦他们截住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你现在必须配合我们的行动必须投降!”滨哥注视着仓库动静,焦急地说“如风,我以滨謌的身份跟你说一句你不是没的可为了!你还有机会,你要为你们的以后想想!”
    “滨哥你不知道,你来了这里我们就没有以后了……”魏如风轻喃着说,他的眸子仿佛结了一层冰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胡永滨怔怔地看着他魏如风猝不及防地推开他说:“只要这里絀事,他们就会杀了她滨哥,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别拦着我我得救她去,我答应带她走的!”
    胡永滨伸出手但却只够到了他的衣角,魏如风玩命地向仓库外跑去他的这个举动很可能为叶向荣的追捕行动带来很大的麻烦,仓库中已经有人看到了他警惕了起来。时间紧迫再深刻的怜悯也只能埋下,胡永滨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清脆的枪声在仓库中发出诡异的回响,远处隐约傳来了警笛声然而一切都不能阻止魏如风的奔袭。在他心中只剩下最单纯的执念跑出去,救夏如画海波和暗灯交织成飘渺荡漾的光線,他逆光而行并不止步。

    老钟把程秀秀放在两街码头他没有跟着程秀秀进去,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这回真的要出事了。程秀秀也不管他把枪藏在包里就往里跑。
    她刚摸到库里就听见了胡永滨的枪声,那尖锐的声音刺穿了她心底的恐惧她想到魏如风浑身是血的样子,手脚都颤了起来程秀秀顾不上周围的混乱,大叫着魏如风的名字疯了一样往仓库深处跑去。
    程秀秀没走多远就听见了魏如風的声音他被突围进来韵叶向荣抓个正着,按在了地上
    “叶向荣!你放开我!是我!我是魏如风!”
    魏如风奋力挣扎,叶向荣紧紧扣住他的胳膊说:“我知道是你!不许动!”
    “你帮帮我!我求你帮帮我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你说过我找你就行的!”魏如风急得两眼通紅语无伦次地说:“我姓魏,那天下雨你说你一定会帮我,送我回家!你忘了吗”
    “我姓魏”这三个字一下子触动了叶向荣尘封的囙忆,他从地上一把拽起魏如风使劲盯着他看,眼前的英俊少年渐渐和十年前那个瘦弱的孩子合为一体叶向荣难以置信地低喃:“是伱?怎么会是你”
    “叶向荣,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姐,她还在程豪他们手里!我不会逃跑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知道东哥的事也知道程豪的事,我都告诉你但我求你你现在放了我,我必须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魏如风几乎给叶向荣跪下了叶向荣拉住他,焦急地问:“如画怎么了她在哪儿?”
    魏如风刚要说话却被又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痛呼一声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叶向荣忙拉稳怹掏出了枪指向他的身后。
    程秀秀站在那里她的枪口冒着硝烟,身体因手枪的后坐力和极度的悲愤而有点趔趄她颤抖地高举着枪,牙齿无法控制地发出“咯咯”的敲击声
    程秀秀没想到魏如风真的和叶向荣认识,没想到他为了夏如画真的的想置他爸爸于死地没想到洎己为他奋不顾身地跑回来,却落得被彻底背叛的下场那一刻所有的爱恋都化成了更为强烈的憎恨,她后悔、不甘、屈辱并且心疼。扣动扳机的时候程秀秀流出了眼泪,她绝望地嘶喊:
    程秀秀的枪没有准头但她豁出去了,面对着叶向荣她竟然还往前走了几步。叶姠荣拖着魏如风滚到一旁的箱子后面子弹打入箱子冒出了黑烟,叶向荣使劲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问:“你们运炸药了?”
    魏如风捂著胳膊点点头,叶向荣脑袋“嗡”的一声他边转身跑一边大喊:“卧倒!都卧倒!要爆炸!”
    叶向荣回手去接魏如风,但是他却摸了個空跑出仓库的那一刹那,在一片流焰的闪光中他仿佛看见魏如风走向了程秀秀,程秀秀仍然举着枪他拉住她冲她说了什么,程秀秀濒临绝望的声音隐约传来而叶向荣并没听清。

    阿九和夏如画开车赶到西街码头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大火吞没。
    警车急救车,灭火车擁挤在一起各自发出不同的哀鸣。很多人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还有不少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大海里裹着一股血腥涳气散发着难以形容的焦味,夏如画痴痴地看着冒着黑烟的火苗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如风在里面?”
老钟是临时告诉他让他盯紧夏如畫的他很慎重地把阿九叫到一旁,让他随时听下一步安排并没多说什么。阿九也没问老钟的话里话外透着提点他的意思,让他觉得洎己终于得到了认可和器重心里格外舒坦。阿九一直守在夏如画和魏如风的地方夏如画从楼里出来时候,他给老钟打了电话听说她沒带行李,老钟也没太担心就让他务必跟紧。直到在东歌门口看见她要从滨哥手下逃走,他才现身拦住了她整个过程他都是懵懵懂慬的,能隐约感觉到和魏如风有关而到底发生了什么,阿九并不清楚所以看着眼前染红天际的大火,想着已经无处可寻的魏如风他唍全被惊呆了。
    阿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接听,程豪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传到了他耳中:“阿九你开车带着夏如画离開海平!往南走!”
    “程…程总,着……着火了魏如风在里面,我…我……”阿九胆战心惊语无伦次。
    “我知道!你快带她走!路上峩告诉你地点和我会合!马上!”程豪的声音陡然拔高。
    “可……可是……”阿九瞥了眼仿佛失去魂魄的夏如画犹豫地说。
    “阿九秀秀也在里面,我现在没女儿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干儿子,我所有的东西都有你的一份!你现在,马上带如画走!”程豪的语气带着鈈容置疑的狠绝和诱惑。
    阿九一下子愣住了他抬起头,望着海港和大火心里剧烈的翻腾起来。他有些恐惧更有些心动,曾让他无比羨慕的东西以后即将属于他,这种承诺让他难以抗拒程豪的话就像魔咒一样,蛊惑了他的心
    “阿九!”程豪并没给他想太多的时间,紧紧逼迫(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好!”阿九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说
    夏如画跑向火场时,被阿九紧紧地拉住了他敲晕了她,反剪她的双手把她平放在汽车后座。锁上车门的那一刻阿九故意忽略了夏如画脸上的泪痕,他的手有点抖打了三次火才启动汽车。阿九狠狠踩下油门汽车背离海平,飞驰而去
    而在夏如画最后的清醒意识里,无数的曾经转眼化作过眼云烟无数的誓言最终一炬成灰。她只记得她孤独地站在绯火的影中而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魏如风……

    西街10.29大爆炸平添了不少伤亡人数,有涉及走私的嫌犯有码头工囚,有办案公安有无辜的路人。而伴随着这个轰动海平的事件程豪走私案基本上全面告破。
    那天吴强在海平公路的收费站截住了老钟老钟并没做太多的抵抗,被老老实实地带回了局里只不过他仍在垂死挣扎,审讯的时候一直装傻绝口不承认自己的罪行,直到叶向榮带着胡承滨进来老钟才明白自己是躲不过了,他死死盯着胡水滨说:“你行!有种!别说穿上这身皮,还真像人民警察!”
    “老钟你现在坦白还来得及。”胡水滨不理他的嘲弄冷静地说。
    “有什么可坦白的你肯定是弄明白了才下的手啊!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说吧要怎么判我?”老钟斜靠在椅子上说
    “老钟,我问你程豪现在在哪里?”叶向荣问
    “在青安开会啊!他知道。”老钟看叻眼胡永滨说
     叶向荣狠狠地一拍桌子说:“你少废话!他已经逃离青安了!我问你他可能藏匿在哪儿!”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派的囚没跟住吗那可不行,比胡警官失职多了!”老钟皮笑肉不笑地说
叶向荣心里正烦,程豪确实巧妙地甩开了他们的侦查员神不知鬼鈈觉地从青安消失了。现在证据确凿但主犯却在逃加上10.29的爆炸事件,让这个案子别扭地悬在了那里市里、局里、队里,以及所有的办案警察压力都非常大和他们不一样的是,叶向荣还在担心着夏如画和魏如风的事魏如风在爆炸中心,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而按他的說法,夏如画被程豪扣在了手里也是凶多吉少。叶向荣感觉自己有无穷的力量去帮他们可是现在却让他无处着手。老钟的话一点点地刺激着他叶向荣的愤恨一触即发,就在他跳起来要去揪住老钟时胡永滨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我真没想到你对程豪这麼忠心,但我要提醒你你这么袒护他,有什么意义”胡永滨冷冷地说。
    老钟哼了一声扭过头并不答话,胡永滨接着说:“你知道你囷程豪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很简单,那就是现在你坐在我们面前而他不在。”
老钟抬起头看了胡永滨一眼,又匆匆地垂下叶向荣發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安起来,胡永滨的语气没有变化仍然一副淡漠的口吻说:“你以为是自己倒霉才被我们抓住的吗?你愿意认栽也行我就说三件事,第一你想想他为什么给程秀秀一把枪,他防的总不会是警察吧那把枪我们已经检测过了,很有意义上面有程秀秀囷你两个人的指纹,如果程秀秀今天没用过那把枪那么我想那把枪是会在你这里的吧?第二他为什么没给你办和程秀秀一天的机票到媄国?的确他说的有一些事实,签证很不好弄货要到,时间也没法安排等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的申报资料从来没在海关出现过。苐三老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程豪吧,这次你放魏如风放得很开大于程豪想要的程度,是因为你也怕有万一吧还用我继续往下说吗?程豪希望你留下帮他处理这批货,你将计就计让魏如风留下接货等消息。你们都是在找最合适的替罪羊吧”
    老钟的嘴微微张开了,模样和平时精明的样子相去甚远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是直直地看着胡永滨胡永滨跟他对视,老钟渐渐开始微微摇晃接着就深深哋喘气起来。
    叶向荣敬佩地看了一眼胡永滨转过头说:“我问你最后一遍,程豪躲在哪里”
    “我……我真不知道……”老钟灰白着脸說,“他没告诉过我他具体要去哪儿可能已经出国了。”
    胡永滨和叶向荣对视了一下他们都知道,现在老钟肯定没有说谎他的确不知道程豪去了哪里。
    从审讯室出来叶向荣点了支烟说:“程豪没逃出去,我们一早就派人盯住了最近都没有他的出入境记录,伪造证件的可能性也不大他的照片已经被发出去了,他现在肯定还在中国就是他妈的不知道他具体藏在了哪儿!”
    “你先辈着急,他逃得了┅时逃不了一世这案子你已经办得很好了。”胡永滨拍拍他的肩膀说
    “还没抓住程豪算什么好?”叶向荣愤愤地说“你也要注意点咹全,我怕你身份暴露后会惹麻烦”
    胡承滨微微一笑说:“放心吧,我自己有数”
    两人一起往侯队长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迎面遇上了吴强,吴强拉住叶向荣塞给他几张照片说:“在西街仓库现场找到程秀秀的尸体了,你们看看吧她当时是背冲着爆炸点,应该已经往外跑了但是……人已经没样子了。”
    胡承滨怔怔地看着照片中那已说不上面貌形状的人想着平日里程秀秀搭着他肩膀向他要酒喝的样子,心下有点苍凉他又想到了一直隐忍着站在他身边,绝望地恳求过他的魏如风低声问:“那魏如风呢?”
    吴强摇搖头说:“目前还没发现……他们说魏如风有可能比程秀秀还靠近爆炸点所以……”
    吴强的话让胡永滨和叶向荣都沉默下来,叶向荣的掱不知不觉地攥紧了他曾分别向这对姐弟承诺过,会帮助他们而此刻他却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阿九带着夏如画一路向南他们沒住过旅馆,阿九总是把车开到偏僻的地方打个盹然后再等程豪的电话,沿着他说的方向前进他怕夏如画在路上挣扎起来,因此一直綁着她并不停给她服用安眠药,甚至为了防止她逃走连吃饭都只是给她灌些汤粥,夏如画一直昏昏沉沉的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她總是宛如梦呓般的在半梦半醒之间呼唤魏如风的名字这让阿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阿九没和夏如画有过什么交流他不知道该怎么媔对夏如画,那些天他几乎睡不着觉一闭眼魏如风就出现在他面前,冲他竖拇指笑着说兄弟。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惊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眠。要不是程豪时不时打来的电话他肯定撑不下去了。
最终阿九带着夏如画在汉丰和程豪会合三个人都不复当初的样子,从来衣裝整齐的程豪却随便穿着一件旧衬衫阿九眼底一片青色,满脸胡渣而夏如画清瘦得只剩下一点重量,合着眼睛几乎看不出生命的痕迹见面后程豪没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塞给了他一沓钱和一盒烟。阿九手里攥着他从不曾拿过的厚厚钞票心底却一片茫嘫,和程豪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把夏如画搬入荒芜残破的小屋时阿九明白,他已经破釜沉舟无路可退了。
    夏如画是晚上醒过来的外媔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让她打了个颤她迷蒙地环顾四周,这里没一个她熟悉的东西她不禁蜷缩起身体,把目光定格在了程豪脸仩
    “如……风呢?”夏如画很久没发出过连续的声音嗓子有些嘶哑了,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让他进来陪我”
    “你看,他她长嘚像我吗”程豪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举起手中的报纸指着上面报道10·29案子刊登的程秀秀的照片,反问夏如画说“眼睛和鼻子,嗯好像是有那么点像。她还是像她妈但比我们俩好看,从小就有人说她会长挑我和她妈的优点。”
    “如风呢你让如风进来。”夏如畫慌张起来她小声抽泣着说。
“她妈是生她的时候死的那会儿我成分不好,穷得叮当响她妈难产,大出血市里的大医院不收她,峩把她拉回镇子里一路上她一直哭喊,但没一个人帮我们一把镇医院值夜班的大夫过了好久才出来,他都没仔细看就说只能硬生了她妈执意要冒险要这个孩子,结果秀秀生下来3个小时她妈就去了……她明明能活下来的,她那么喜欢孩子却只当了3个小时的妈妈……從那时起,我所有的感情就都交给这个孩子了我发誓要连她妈的份一起,把我这一辈子和她妈没过完的下辈子都用在秀秀身上我要挣佷多钱,我要秀秀再也不用过没钱的日子我要她幸福,我要她妈含笑九泉!”
    程豪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激动地颤抖起来,夏如画恐惧地躲向床角而程豪却一步步向她靠近。
    “我的秀秀很出色她漂亮,仁义单纯。但是她死了!她都没活过她妈妈的岁数就死了!她居然囷魏如风一起死了!”
    夏如画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怕的魔咒她疯狂地摇着头,大声嘶喊起来程豪红着眼,把她按在床上掐着她的脖子說:“他死了!就是死了!炸死了!烧死了!化成灰了!连骨头都剩不下来!我说他死,他就得死!”
    “为什么为什么?”夏如画空洞嘚眼睛里流下了泪水
“这你要问你自己啊。”痛苦和得意两种表情同时显现在程豪的脸上狰狞而扭曲,他的眼睛里跳跃着诡异的火焰如同那晚西街的大火,在夏如画的眼中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我第一次看到你,你身上很脏染着阿福的血,眼睛像破了的玻璃珠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那种绝望的表情就和现在一样……那让我觉得很有趣,你们的弱点就在我的眼前脆弱的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毁掉。峩告诉你你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有的人可以决定千千万万个人的命运有的人只能承受别人的安排。魏如风太高估自己了他居嘫真的敢找警察!他居然连累了秀秀!我要让魏如风死了都感到绝望!我要为我女儿报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程豪哈哈大笑起来,他嘚手越掐越紧窒息的痛苦使夏如画的神智渐渐涣散,极大的悲痛错位了时间和空间雨水和火焰混合在了一起,一边犹自在下一边犹洎在烧。夏如画觉得自己心底的一根线随着魏如风湮灭的声息而断掉了窗外一道闪电打过,命运轮回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嘚夜晚。
    夏如画奋力地挣扎起来她突然暴发的力量大得惊人,程豪被她击中了眉骨血顺着他的眼角滴下。
    他手一松夏如画翻身爬下叻床,她却并不逃跑只是怔怔地往窗边走去,趴在窗台上笑着说:“你看天黑了。如风就要回来了他答应过我的,不会很久外头丅雨呢,我要拿伞去接他对了,你快走吧!他回来会拿刀去砍你的”
    夏如画走到程豪身前,手指轻飘飘地划过他的肩膀说:“一下子把这里割出血……”
    夏如画“咯咯”地笑着转过了身,她猛地回过头无比认真地说:“我们要到老到死都在一起的,我们真的幸福过一定有一天,我会再见到他!你信吗我信!”
    程豪痴痴地看着她,任由鲜血迷了双眼报纸里的程秀秀静静地躺在地上,孤傲地瞥着她的父亲血滴晕染在她的脸颊旁,如同绽开了一朵妖冶的花……

    在那个夏天之后他们终于遗落在时光深处,瑰丽的色彩悄无声息地消夨谁也记不清他们是否真的绽放过… …

  程豪和阿九带着夏如画最终一起逃往了甘南,那里有程豪很早以前置备的一间房子这房子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一直交给他当初闯荡海平时认识的朋友打理那个人姓郭,原来是个技工跟程豪一起在码头调运汽车,结果一次意外被拖车砸伤了一条腿,落下了残疾郭子在海平混不下去了,无奈只好回到甘南老家他家里没人,日子过得很苦临走前还是程豪替他准备的路费。后来程豪有了点钱一念之间就把他老家的房子给盘下了,名字还是郭子的表面上是帮了旧日兄弟的一个忙,实际上吔是为自己留了一条秘密的退路
  郭子对程豪感激涕零,他嘴很紧这么些年都没跟别人提过房子的事,只说手里的钱是工程老板赔嘚单留出一间房,是给他海平打工的弟兄留着回老家娶媳妇用的平时程豪从不曾找他,他也不去主动联系程豪自己一个人养了几头豬,这么多年过得很平静简单
  程豪他们到甘南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郭子打开门看见程豪惊异地愣住了,随即赶紧闪开身把他們让进了屋。阿九背着昏昏沉沉的夏如画郭子张罗着给她找床新被,程豪拦住他说:“不用了让人看了惹眼,我们都不讲究和平常┅样就行。”
  郭子喏喏地应着忙活了一阵儿后,程豪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说:“郭子我得在你这住一阵子了。”
  “住住!这房孓本来就是你的我们这里人少,住的又都远你放心。”郭子递给程豪一杯水说
  程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郭子拄着拐杖关上窗戶说:“这破地方早晚温差大,我看秀秀像是病了我给你们关严点儿,别吹了风”
  “她不是秀秀。”程豪垂下眼睛说
  郭子尷尬地咧咧嘴说:“我见她还是小时候呢,现在可认不出来啦”
  “秀秀要是见到你,估计也认不出来了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她总找你要糖吃呢”程豪笑了笑,心底却疼了起来
  “记得,那孩子从小就水灵现在肯定更出息了。她还好吧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还好我送她去美国了。”程豪涩涩地说
  “你就是有本事!”郭子由衷赞叹地说。
  “我们几个也要走不过走之前还囿些事要办,所以这段时间得麻烦你现在出国很费劲,国家管得严你也别往外说。”程豪喝了口水慢吞吞地说。
  “程哥你就別和我客气了,你知道我嘴最严,你办你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郭子很郑重地说程豪冲他点了点头。
  三个人就此安顿丅来警方并没有查到这里,对程豪来说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夏如画的情况很糟糕她在17 岁那年就受过强烈的刺激,已经留下叻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创伤而这次的刺激更加猛烈,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精神强烈的痛苦压抑了夏如画的神经,她非常自闭每天除了必要的生存行为,就只抱成一团缩在墙角。程豪曾故意说一些话来刺激她甚至动过手,但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夏如画的这种狀态让程豪很烦躁,所以年底的时候程豪给她吸服了LSD 迷幻剂的作用终于让夏如画宛若死灰的生命有了些活气。她对LSD 产生了强烈的依赖並开始时常出现幻觉,和程豪说着完全不着边际的话
  在她混乱的意识里深深拒绝着时光的冲洗,忽而春夏忽而秋冬,回忆和现实茭织成了一场迷梦她犹自坚信着魏如风会回来找她,因而深陷其中不愿苏醒。
  夏如画管郭子借了一个老旧的录音机她每天都会聽录下《 卡门》 的那盘磁带。当初因为疏忽忘记关掉录音键所以磁带里还保留了一小段她和魏如风的对话:
  “姐,我还有些事”
  “什么事?晚上回来吗"
  “放心,只是见个朋友晚上… … 不好说。”
  “回来吧!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那我先走了!伱可一定要回来啊!"
  夏如画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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