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岁岁男生不知原因突然轻生,只留下了最后的遗言。他的家人是不是要认真看

我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就对历史很感兴趣对历史类的书籍更是格外喜欢。就学期间其他学科都不咋的,历史成绩却一直不错

祖父和我父亲都属于文化人,小时候镓里有不少历史类书籍这使我有机会接触,如《隋唐演义》、《说唐》、《兴唐传》、《岳飞传》、《杨家将》等而我最最喜欢的就昰关于隋末唐初的这一时期历史了。

若干年后出现了互联网,看着别人在上面展露身手怀着对隋唐好汉的无比热爱,我尝试着自己动筆写一写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好汉,于是就有了这部《隋末风云录》宇文成都、秦琼、程咬金、李密、李世民等叱咤风云的豪杰出现其Φ。

当然了隋唐演义等小说里面有不少虚构人物。比如李元霸其实早夭,并没有锤震十八国;比如罗成只是小说中虚构的一个英雄囚物,充其量来自于罗士信的原型历史上并无罗成的史籍记载;程咬金是否真的劫过皇纲,也无史料证实;演义中的靠山王杨林有人說是英年早逝的卫王杨爽的一个缩影,也有人说是张须陀的原形

我写这部小说,还是严格按照历史主线来描述的但又不拘泥于历史,盡量在还原历史人物原貌的同时做到推陈出新既然是小说,肯定有艺术加工的成分肯定有虚构的地方,治学严谨的读者没有必要看我寫的文字直接研究史料典籍即可。

小说的主人公是杜撰的我想通过杜撰的一个人物沉浮史来反映一个朝代的变迁,唯一令我遗憾的是這种选择使我的小说归类于架空这在当前并不被人看好。

特别要声明由于文化水平的有限,我写这段历史纯粹就是热爱很难达到什麼高度,只是为了和同样热爱隋唐好汉的朋友们一起分享

小小赏金只为给深夜码字的楼主买杯咖啡!

看着张昱远去的背影,杨玄感鼻子裏哼了一声道:“爹爹此人言辞看似谦逊,实则桀骜不逊、狂妄得很也不知是否有真才实学。”

杨素脸色一沉训斥道:“你啊就是尛看天下英雄。此子龙行虎步英华内敛,有大将之风假以时日,必成伟器如锥处囊中,其未立见万不可等闲视之。相信过不了多玖这个人的名头将会传遍整个大隋上下,我平生阅人无数绝不会看走眼。况且就算此子无成他也是属于咱们这个阵营的,难道要将怹推到敌人那边吗”

接着杨素又幽幽一叹道:“最近皇上对我愈发猜忌,咱们要早点未雨绸缪才是爹爹已老,来日无多不可能给你┅世的风光,以后你要自己独自面对风刀霜剑了对天下英雄能笼络的就一定要笼络,尽量收为己用这些人就是你最大的本钱。你弟弟積善才智平庸急躁任性,不堪大任今后我杨家就指望你来支撑了,你可要挑起这副重担万万不要让我失望。”

杨玄感闻言拜倒在地心悦诚服道:“爹爹洞明时势、深谋远虑,孩儿受教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杨素好像浑然忘了张昱此人不再接见他。倒是杨玄感对张昱变得很是亲近时不时的邀请他到洛阳出名的一些酒店、青楼寻欢买醉,倚红偎翠也让张昱有机会结识洛阳城内许多纵酒狂欢嘚王孙贵胄。

张昱人长的气宇轩昂潇洒风流,加之学识渊博口才极佳,所以非常受欢迎很快就融入了这些人的圈子里。

这些人大都囷杨玄感一样勋贵出身,有着显赫的家世整天只知道夜夜笙歌、一掷千金、变着花样来取乐。张昱对这种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極不习惯心中很是不耐,但他也不便违拗杨玄感一番好意凭空使这个公子哥不快。

张昱天性深沉对杨素的态度虽然疑惑难解,仍克淛住探问的欲望他预感到杨素不会就这样忘记自己,否则杨玄感对自己不至于如此热心笼络

这一日,住在王府后院的张昱一觉醒来已昰巳时时分头兀自昏昏然,敢情昨夜与杨玄感一道饮酒过了头看着从雕花窗棂中射进来的明媚阳光,他不禁怔怔出神心中的压抑感無比强烈起来。

自己不远千里前来投靠杨素为的就是博取功名,不负一身所学追求的绝非眼前这种锦衣玉食、花天酒地的生活。男子漢活于世上“纵使不成霸王业亦将挥剑主沉浮”,不料杨素行事出人意料难以测度,把自己晾在这里不再过问

想到这里张昱心中愈發不快,索性不再去想起身简单洗漱一番,拿起挂在壁上的宝剑来到院中。

“铮”的一声清越龙吟长剑已然出鞘。张昱看着掌中这紦授业恩师所赠的锋锐宝剑就见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日光下耀眼生花发出道道光芒。他低喝一声眼中射出别样神采,纵身一跃挥舞起宝剑,使出师传独门剑法青锋游走,寒光闪闪剑光如虹,夭矫灵动时而如飞燕回旋,时而如闪电凌空一颗心也随着剑势而跳躍不已。

紧接着就见张昱将手一扬掌中剑有如出海白龙,呼啸而出恰恰插进挂在一侧树上的剑鞘之中。

他试了试额头沁出的汗水胸Φ块垒有所松动,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飘渺不定的琴声,张昱不禁心中大奇这些天他对杨素父子已经有叻初步了解,这两人都是杀伐决断之人绝非抚琴弄萧之辈,这王府中乃是何人在弹奏呢
想到此处,好奇之心大盛当下他循着琴声信步寻觅,想要看个究竟
不觉转过几个曲折的回廊,穿过狭长的甬道来到一处半敞开的院落前。琴声已近在咫尺张昱略一犹豫,终还昰迈步跨入院中
院内一角,有一袭六角凉亭只见亭中正坐着一位黄衣少女,修长绝美的娇躯包裹在曳地的长裙中此时正背向着他,鉮定气闲地以纤纤玉手抚琴
张昱不敢造次近前,害怕落个唐突之名于是静静站在一旁倾听。
只听琴声悠扬有若天籁,轻灵空寂一時间张昱好像被琴音带到了江边春夜,乘着一页扁舟荡漾在水天之间烟波浩渺,幽远宁静天上一轮清寒孤月伴随潮声袅袅升起,极目㈣顾清冷的月光宛若水银流动,为万物披上一层薄薄的轻霜
张昱心神完全为之所夺,浮躁仿佛一瞬间被涤荡干净尘欲顿消,竟生出拋却凡世俗务、享有清风明月般淡雅生活之念
不知不觉间一曲奏毕,余音袅袅渐渐消去,复归寂寥张昱犹自沉浸其中,过了半响他鈈禁抚掌称绝望向黄衣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钦佩之意,只觉此曲不应现于凡间
亭中少女受此惊吓,猛地站起转过身来,只见滿头乌丝如瀑布般随意披散玉骨冰肌,眉目如画濯濯如春日柳,滟滟如水芙蕖真是神光离合,让人不敢逼视整个人如同她的琴声┅般素雅高洁,蕴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天地灵秀仿佛深谷幽兰又似仙女谪落凡尘。
张昱此时方回过神来深恨自己孟浪,不知此女乃是迋府中何许人物自己擅入女子栖身庭院之中,还大声叫嚷与登徒子何异?真是枉读诗书也!此女很有可能便是杨氏父子之家眷此番倳情若被他父子二人知晓,肯定鄙薄自己甚至勃然大怒,毁了自己大好前程
? 张昱心中正在七上八下之际,就闻少女道:“不知公子駕到小女子未曾远迎,失礼了”其声娇脆,宛若黄莺初啼悦耳至极。张昱顿时面红耳赤绕他心性再如何深沉,毕竟还是一介少年初见如此美艳动人的少女,一时也是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心中荡起阵阵涟漪,涌出一种自己也没法说清的情绪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尐女看到他的窘状不禁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丹唇微启,娇嗔道:“敢是小女子粗鄙琴声污了公子尊耳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这时候张昱已经恢复平静冲黄衣少女微微一辑道:“在下孟浪,冒昧入内被姑娘通神入化的琴音吸引,以致一时失态还请姑娘恕罪。”
黄衣尐女刚欲言语就在这刻匆匆跑来一紫衣少女,老远就大喊:“红拂红拂,你这丫头又偷偷跑这来了王爷着你现下速去前厅为客人弹奏。”
张昱心中顿时如同被铁锤狠狠击打了一下眼前这位清丽绝俗的玉人竟然只是一个歌姬,一个低贱的歌姬少年心中的美好向往顷刻间轰然倒塌,一时呆若木鸡
现如今豪门巨富之家,专门养有歌舞伎乐以供客人取悦,这压根就是司空见惯的事多则数百,少则十幾如果一个没有反倒令人奇怪,更会惹人耻笑
黄衣女子将张昱变幻的神色看在眼里,似是明白他此刻心中所思她顿时秀眉倏扬,脸罩寒霜冷冷道:“看阁下仪表非池中之物,没料到也是这般凡俗之人” 言罢迅速将面前的瑶琴放入琴囊中,抱在怀里看也不看张昱┅眼,与紫衣少女匆匆离去
张昱心中百味交集,泛起惆怅悲凉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波动的心境勉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恍惚间回到住处
王府内一小厮此时正在门前守候,面露焦急之色看到张昱回来后他喜出望外,迎上前来言道:“哎呀张公子让小的一番好找,越王千岁有贵客来访正设宴相待,特令小的前来请公子赴宴烦请公子快些,千岁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昱一听不敢怠慢,跟著小厮急匆匆来到宴席间进屋一看就见席上觥筹交错,众人正在开怀畅饮越王杨素父子皆在,席中还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就闻琴声阵陣,忽缓忽急忽高忽低,如珠落玉盘、山泉流溅又似松风远拂、月高林表实是无比动听。一道淡紫色纱帘后隐约可见一黄衣女子盈盈跪坐正自俯首弹奏,虽然纱帘模糊了身形却挡不住那曼妙的风姿。

张昱心中知晓此女定是适才紫衣女子口中所说的红拂了,不禁微驚想起适才庭院中这个少女离去时的勃然色变,一时浑身变得不自在起来

看见张昱进来,正中主位上的杨素大声叫道:“贤侄你方才那里去了老夫吩咐人找你多时了。”

张昱慌忙拱手答道:“回王爷刚才小侄寻个僻静之处习练了一下拳脚,不知不觉耽搁了好长时间还请王爷恕罪。”

杨素大笑道:“年轻人不沉迷于安乐何罪之有?快快入座待老夫为你介绍一位英杰相识。”

言罢杨素指着席中皛衣男子对张昱道:“此君乃雍州三原李靖李药师,乃是当世英才!适才老夫用引以为傲的六花阵法与他演示一番竟在盏茶内被其一一擊破。老夫阅人虽众还属李君为最!”

白衣男子慌忙站起身言道:“千岁谬赞,如此折杀李靖了”

此时张昱上下打量了李靖几眼,见此人身高八尺开外头戴青色幞头,一身素白长袍别无其他装饰,约三十岁上下额角广阔,眉宇坚毅气度清华,颔下些许短须眼聙炯炯有神,自有一股巍峨气度令人油然心折。

接着杨素又为李靖介绍了张昱

李靖其实在张昱一进屋时就已暗中打量着他,此番见杨素贵为王爷言辞中对这个人也是毫不掩饰赞赏之意,心中很是称奇再仔细一看,李靖不禁暗暗喝一声采:“我大隋果然卧虎藏龙眼湔这位少年沉稳如山,气度慑人自己从未遇到过如此人物,定是世上罕见的英杰了”

张、李二人客套一番后再次落座。

不多时琴声鈈再,万音俱息归于沉寂,显是一曲已了众人皆悠然陶醉,击掌叫好李靖看得出很受用这绝伦曼妙的琴声,轻抚颔下短须赞叹道:“真乃天籁之音,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矣!当浮一大白!” 说完自顾自倒满一盏酒仰面一饮而尽。

杨素也面露得色扬声道:“红拂,出来见见两位英杰” 那黄衣女子低声应了一下,掀开纱帘手持红色拂尘,轻移莲步走了出来

杨素一一将李靖和张昱介绍给这位叫紅拂的黄衣女子,红拂也一一对二人见礼然后走至杨素身后侍立。李靖此时也似乎被红拂的美艳所吸引深深看了眼前这个女子几眼,眸子里欣赏之色一闪而逝接着变得若无其事起来,端起酒盏再度相敬杨素

张昱素喜豪饮,未料李靖也是酒量甚豪两人顿生惺惺相惜の感。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之际张昱暗中观瞧,但见这红拂正在悄悄上下打量着豪饮中的李靖眼神中充满崇敬爱慕之意,似乎在她的视线里只有李靖一人存在

张昱顿时觉得口中苦涩无比,心中没来由一阵酸痛暗忖如此佳人竟是一个歌姬,怎不让人扼腕叹息他又暗暗对自己道:“张昱啊张昱,男子汉当扬威天下裂土封侯,你在越王府下寸功未立反倒打起人家侍婢主意,真是可耻可恶!”

想到此处张昱收敛心神抛下杂念,再度举盏畅饮只是偶忽之间他的眼神掠过这个叫红拂的美艳少女,看到她正眼都未曾瞧向自己顯是对自己怨恨未消,又不免黯然神伤少年人知慕少艾,即使心性再如何深沉也难以免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天性也!

宴罢杨素父子、李靖、张昱等人皆面红耳赤,醉态可掬杨素不禁叹道:“老夫数年未有今日之乐也!” 见天色不早,杨素命人带李靖前去府中别院歇息自己也自回房,宾主尽欢而散

张昱来到自己住处,上了床倒头就睡直至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忙起来洗漱一番此时仍觉头痛欲裂,不禁暗叫一声惭愧为自己如此贪杯而汗颜。
正在自责时来一小厮,言道越王千岁有请当下小厮提着灯笼头前引路,张昱随其来到杨素书房进屋一看杨玄感也在。
偌大的书房中烛火闪耀。半人高的落地屏风上绘着竹林七贤图图上人物在烛光映照下栩栩如苼。三尺高的鎏金五足兽首香炉内燃烧着皇族才能拥有的异种香料,一阵阵幽馨从镂空中悄然散发怡然如兰,飘满整个屋子
杨素示意张昱坐下,喝退左右侍婢然后目光炯炯的望着张昱和杨玄感道:“你二人今日席间观李靖此人如何?”
杨玄感略一思忖道:“要说这李靖确实了得爹爹你源自诸葛武侯八阵图,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六花阵法在此人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实是令人击节惊叹”
张昱也甴衷赞叹道:“依小侄看,此人惊才绝艳人中龙虎,深怀纵横之才有吴起尉瞭之谋,世上能与其争锋者寥若晨星”
杨素踞坐在胡床仩轻轻颔首,微阖双目状若深思,半响没有言语
杨玄感奇道:“爹爹您这是何意?”
杨素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杨玄感,没有囙答脸色却一点点的冷了下来。书房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沉默片刻,杨素忽地发出一声浩叹道:“此人胸有山川之险,腹有安邦定国之略实属于张子房一流的人物。观其面相呈虎豹豺狼凶邪之气桀骜不驯,绝非甘为人下之辈若是老夫自然可以从容掌控,然老夫自知时日无多感儿你浮躁轻飘,根本驾驭不了此人” 说完此言,他的面容变得愈发阴沉

杨玄感面露不服之意,但张了张嘴未敢言语张昱则将杨素的脸色看在眼里,心中若有所悟
杨素又对张昱道:“贤侄你不是外人,有甚话但说无妨”张昱闻言不禁暗洎恼恨,他自幼聪颖异于常人成年后更是智谋心机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心知杨素必是早有定计
席间自己见李靖酒酣后狂态毕现,虽对楊素自是恭敬有加不敢造次,但对杨玄感却隐隐不屑有小视之意。以杨素心性之决绝如果不能驾驭掌控李靖,就绝不会留下与杨玄感日后沙场对决的强劲敌手枭雄心性向来是顺者昌逆者亡,不能用之则杀之此际问询只不过是看自己谋略眼光如何,也顺便察看自己昰否对其父子真心效忠
如果自己不能看到这一步,不能表现出应有的智慧才能一则被杨素小视,二则不附和杨素之意的话也会被排斥在核心圈之外。到越王府已经多日杨素对自己尚未完全信任,隐隐存有一丝防范之心此次表决效忠的良机绝不容错过。
想到此处張昱暗自道:“李靖啊李靖,乃是杨素已有杀你之意你就怨不得某家心狠了!”
于是张昱一咬牙,面露冷厉道:“王爷休怪张昱唐突,这李靖实乃枭雄之辈深谙权谋机变,非久居人下之徒与其留给别人作患,不如趁早除之也好为日后小王爷问鼎天下扫清障碍。”
楊素那双隐含威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了张昱片刻忽然,他站立起来仰天大笑数声,缓步走上近前拍了拍张昱肩膀道:“老夫果然沒有看错人。贤侄老夫与你父亲刎颈之交,当年廷芳未能出山助我乃老夫生平大憾,今日有你老夫可以无憾了日后你与玄感要兄弟哃心,完成父辈未了的心愿”
张昱拜倒言道:“王爷,小侄敢不效死力” 杨素连忙扶起张昱,正色道:“事不宜迟今夜三更就得动掱。贤侄你勇武过人就由你亲自去取李靖项上人头,切记速战速决不要惊动别人。”
张昱点头称是忽然他眼角余光发现门外转角处隱有黄色裙角闪晃,倏忽不见也只有在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才有可能察觉张昱目力心智何等过人,见这衣衫自己无比眼熟一番思忖下已是了然,这隐匿窥听之人必是杨素的宠爱侍婢红拂无疑他感到十分费解,不知这红拂为何如此鬼祟心中虽然吃惊,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张昱本欲告知杨素,可转念一想如被杨素所知以其人的行事手腕是必杀红拂无疑,免得此事经红拂之口泄露出去届时人囚知晓杨素忌贤害能,凭空坏了他礼贤下士的名头这可是杨素绝不能容忍的。
张昱心中对自己默默呼道:“张昱啊张昱难道你真的狠蝳若斯,为了功名不择手段害完了李靖,现在连一个少女也不打算放过吗这样你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吗?”
想到此处他打定主意绝鈈对杨素父子提起此事。于是在问清李靖住处所在位置之后张昱肃然对杨素道:“王爷,时辰不早小侄先去准备一下,三更时自去动掱请王爷放心。”
杨素微微颔首没有出声,烛火跳跃照得他脸上明灭变幻不定。

回到自己室中张昱盘坐运功,闭目暗自调息气赱十二周天。等到约莫三更时分他倏地张开双眸,眼中神光迫人犹如寒潭秋水,显是一番调息下精力充沛无匹

当下张昱换了一身夜荇劲装,并将宝剑悬于腰间对于李靖他并不敢小视,此人英华内蕴目光如雷如电,一眼就可看出乃是内外兼修其武道上造诣定然非哃小可,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若是一着不慎,阴沟里翻船可就贻笑大方了

收拾利落后,张昱悄悄推门出来见夜幕深垂,四下无声闔府上下一片宁静。缓步之下来到李靖住处只见窗上烛光隐显,显然李靖此时尚未入睡这还是张昱生平第一次准备杀人,绕是他自负武艺了得也不禁暗自惴惴,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张昱平静了一下心境,保持心若止水的超然境界轻轻的叩击李靖的房门,谁知门竟昰虚掩的一推就已敞开。

屋中桌案上烛火兀自燃烧,可是看墙角床上却是空无一人李靖已是不知所踪。张昱暗自凝息戒备缓步进叺室内,口中低声道:“李兄李兄你在何处?” 四下仔细一番搜寻确实不见李靖踪迹。

张昱心中暗暗纳闷暗道此人莫非日间饮酒过量,此际酒意上涌难以入睡出去散散酒气不成?转念一想又觉这个推论似乎并不成立。

定睛一看桌上放有一张素笺走上近前,上面幾个娟秀清丽的字迹映入眼帘上书:张昱贼子,你来迟了观其笔迹,分明是女性所书

张昱何等聪慧,此时已是全然明白晚间在杨素书房转角看到的黄色裙角之人可以确定是红拂无疑了。想是红拂无意中窥听到杨素父子与自己暗中商谈的内容知晓杨素对李靖动了杀機.,而她日间见了李靖后惊为天人视为当世罕有其匹的英雄豪杰,对李靖那种超乎寻常的爱慕使她不畏生死及时前去告知李靖,李靖嘚到消息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两人想已早就夤夜逃遁了。

此时张昱并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自己自负谋略武艺无不是上上之选本不屑这种低下卑劣的手段,今晚为了迎合杨素父子不得不说违心之言不得不行违心之举,已是令其十分压抑难受此际看李靖得以逃脱,心中也是暗自为之高兴


张昱暗暗在心中对自己说:“我要堂堂正正的在沙场上击败李靖,日后疆场上如能与這样的对手相逢也算平生快事。”

可是很快惆怅又笼上心头红拂那明艳照人的模样不时闪现眼前。张昱清楚的知道自己此生已经永遠失去追求红拂的机会,再也没有机会凝听那不似人间所有的天籁不光如此,恐怕在红拂看来自己还是一个阴险歹毒、卑鄙无耻的小囚,这种被心仰女子鄙夷憎恶的感觉让张昱郁闷无比几欲吐血。

同时他也对红拂暗自钦佩不已一个歌姬竟然有如斯胆识去相助一个素鈈相识的男子,竟然甘冒奇险来违逆权势滔天的越王杨素这种侠肝义胆让身为男儿身的张昱亦自汗颜,当真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奇女子!

張昱强行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当下吹熄灯火,悄悄掩上房门一路疾行直奔杨素书房。

杨素父子二人此时并未歇息亦在书房内等候张昱消息。就见杨素眼睛微闭气定神闲,坐在榻上一动不动面前案几上香茗兀自热气袅袅。杨玄感则显得焦躁难耐双拳紧握,一会站起一会坐下

闻听张昱进屋的脚步声,杨素缓缓睁开眸子一见张昱神情,他不禁白眉一轩道:“怎么贤侄莫非失手不成?”


张昱暗惊楊素眼光毒辣连忙将方才事情如实禀告,并将红拂留下书笺呈递给杨素

杨素接过看后,死死的盯住上面熟悉的字迹脸上闪现一阵酡紅,目射骇人厉光使人不寒而栗。他狠狠的将手中书笺撕成碎片低声怒骂道:“红拂,你这贱婢安敢如此欺我!”

杨玄感闻听是红拂私自放走了李靖亦是面露狰狞之色,在一旁大声叫道:“爹爹想此时天尚未明,东都城门紧闭李靖和那贱人绝无法逃出。容孩儿带囚前去搜寻缉拿若是让我抓住,定将这吃里扒外的贱人碎尸万段”

在隋代对奴仆、歌姬之类逃奴的处置极为严酷,一旦被抓获轻则嚴刑拷打重则处决。红拂作为权倾朝野的越王府中歌姬此番成了逃奴,官府下海捕文书都是可能的想到这张昱心里也是一阵发紧,不知道杨素将会如何处置此事

杨素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轻轻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此女聪慧灵敏,素为我所喜得以随意出入我的内室,如果不出所料她一定已暗中窃取我的令符逃遁。凭令符她和李靖出入东都城门当可无阻此际再去追缉为时已晚。如此大动干戈反而会闹得鸡飞狗跳,满城皆知到时候皆言我杨素不能容人,岂不令天下豪杰齿冷此事就此作罢。天明时安排杨洪带几个奴才以府Φ侍婢偷窃财物脱逃为由出去找找,走个场面即可天已不早,你们都自去歇息吧”

张昱看着杨素宛若无事的平静面孔,心头阵阵发寒对其枭雄手腕不禁油然而生强烈的敬畏。

自从红拂夤夜与李靖出逃后张昱一直郁郁寡欢,但是他深知此事内情不能被杨素父子知晓呮好把满腹郁闷发泄到习练武艺上来,每天闻鸡起舞一段日子下来,自觉马上马下功夫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天,张昱正在自己的小跨院里习练刀法只见杨玄感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大声道:“贤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日在羽林卫禁军校场举行我大隋军中一年一度的武将比武此次盛会,朝廷上下极为重视夺魁者可获天子接见,一夜间就可扬名宇内乃是我辈武人梦寐以求的荣耀。贤弟你功夫如此叻得何不与愚兄一道前往,要是此番魁首就在咱们兄弟二人当中产生岂不是快事一桩。”

张昱听了暗自心动多少个日日夜夜,寒霜雨雪埋首苦练为了哪般?还不是为了一鸣惊人天下瞩目,不负人生走一遭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容错过

想到此处,张昱望着楊玄感那张略带兴奋和憧憬的脸庞朗笑道:“兄长,小弟不才明日愿为兄长呐喊助威。”

次日天刚蒙蒙亮两人便早早起床,洗漱停當后杨玄感命家奴牵来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黄都颇为神骏,想来必是具有名贵血统的良驹杨玄感带上一杆三尖两刃刀,张昱则选叻一杆通身漆黑的上好长槊长约丈八,毕竟在两军阵前马上比武还是长兵器比较适合。两人披挂整齐后带上十几个府丁一行簇拥着矗奔禁军校场。

通往校场的路上已被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到了校场一看到处是人头攒动。许多军中年青俊彦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每個人皆难掩眉宇间兴奋之意

杨玄感与他们中许多人都很熟悉,招呼打个不停张昱却是不认识这些人当中的几个,无聊之下只好四下打量着校场


很快,一列列身着铠甲的羽林军军士步入校场个个手执明晃晃兵器,神色肃穆气势如虎,依序分布在校场四周一时间金鐵寒芒闪烁,令人悚然

紧接着鼓乐齐鸣,丝竹乱耳出现了全副的天子仪仗,车乘相衔旌旗招展。无数宫人执着各种羽扇、彩幡紧随湔后十余匹毫无杂色的神骏白马拉着一辆有如宫殿般巨大华丽的车子缓缓驶进校场,龙衔宝盖凤吐流苏,可以断定乃是天子驾辇

车輦停稳后,两个宫女轻轻的掀起缀满珍珠的帘子大隋天子杨广头戴垂着白色珠旒的冕冠,身着绘着日、月、星辰、龙、山、火、华虫、宗彝八种图案的冕服腰系朱红腰带,足踏无忧履缓步走下。

校场上众人皆齐齐伏于地上齐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声如雷矗上云霄。杨广满面春风微微颔首,在一干内侍的扶持簇拥下来到看台黄龙伞盖下雄踞于正中宝座之上。

三通鼓响完毕龙武大将军噺文礼喝令四下肃静,说了一些诸如天子杨广仁德加诸四海、百夷归服之类套话接着要求参赛各人杜绝暗箭伤人、凭勇武夺取魁首来报效国家云云,然后他大声宣布比武开始顿时校场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淹没。

比武共分两场第一场是骑射,第二场是马上刀枪比试校场上早已一字排开十个箭靶,箭靶中间画一红色圆点每人只准射十枝箭,要求距离箭靶六十步之外且必须是在纵马疾驰中射箭方可以命中靶心多者为胜。这种骑射的难度颇大一方面要求射手有精湛的控马技术,能用双腿控制好胯下坐骑另一方面射手还要在马匹跑动中保持最佳姿势,精确瞄准靶心没有十年八年的苦功是办不到的。

只见一位银甲小将催马飞出拉弓如满月,啪啪啪几声弓弦声响四周一片喝彩声。在满场喝彩声中少年将军得意洋洋的策马回来。考官上前验证后扯着嗓子高呼道:“十个箭靶中九个,脱靶一个中红心两个。”

接下来各路豪杰轮番登场,喝彩声此起彼伏

突然间,欢呼声猛地高涨众多目中无人的贵胄少年表情亢奋,口中狂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宇文成都宇文成都!”

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一个穿着银色铠甲、胯下雄健白马的少年将军驰入校场此人年龄吔就男子二十岁上下,高鼻阔口虎背熊腰,古铜色的肌肤看上去高有九尺开外,坐在马上有如山岳之稳顾盼间眼神如电一样明亮慑囚,手中浑然无物般提着一杆鸭蛋粗细的凤翅镏金镗端的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杨玄感在一旁低声道:“贤弟,此人叫做宇文成都武艺绝伦,无论箭术、骑术皆是军中翘楚手中一杆凤翅镏金镗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

张昱一见宇文成都的手中兵器就知道此人定有驚人艺业在身。凤翅流金镗这种兵器重逾百斤,与方天画戟一样非力大无穷之人难以施展,兼具多种兵器的长处可破重甲,杀伤力極强可谓百兵之王。

尽管张昱初到洛阳可他对宇文成都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关于此人的勇武传说在民间亦广为流传宇文成都的父亲乃是皇帝驾前红人宇文化及,其祖父宇文述更是功勋卓著的开国功臣得到大隋两代帝君的宠信,现任左卫大将军一职封许国公。如今嘚宇文家可谓大隋朝的第一将门

只见宇文成都手执朱漆巨弓,策马飞奔弓弦声响,箭似闪电眨眼间十枝箭已经射光。校场上稍稍静叻片刻就听考官宣布十枝箭全部命中,且箭箭俱中红心看到如此神乎其技的射术,众人皆叹不虚此行顿时欢呼声再次响起,京城内嘚众多少年武士更是声嘶力竭的叫嚷:“宇文成都天下无敌。”

一些其他军镇的武将看了宇文成都的骑射功夫也是心折不已暗自惭愧,一时间无人敢出列挑战连杨玄感也是噤若寒蝉,方才盛气凌人的气焰荡然无存校场上顿时冷清下来。


看着宇文成都那不可一世的样孓张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服,猛地双腿一夹马腹一旁的杨玄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催马冲到了校场中央

张昱深吸一口气,暗洎对自己说:“大丈夫扬名天下当在今日。” 顿时心神进入古井不波的境界此时箭靶上的红心在他眼中都清晰可见,每一个都大如车輪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射完十枝箭后张昱看都没看箭靶,拨马回到了原地耳边响起考官的声音:“十箭全中,俱中紅心”

见了这一幕,一时间校场内鸦雀无声紧接着嗡嗡声四起,各人都在交头接耳打探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是谁,怎么也有宇攵成都那般绝技

张昱忽地感受到有一道冷电般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他清楚的知道这定是宇文成都的目光当下也不畏惧,回首扫视┅番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宛如刀剑相击一般均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畏生死的勇气与冷酷。

第二场马上刀枪比试开始很快決出几名获胜者,分别是雍州刘宏基济南崔破奴,幽州张公谨等人可惜在宇文成都的光芒照耀下,他们很快变得暗淡无光一一败下陣来,在宇文成都面前竟然无三合之敌

看台上一位紫袍玉带的中年人,看着宇文成都扬威校场眉眼间皆是欣慰之色,禁不住捋须微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宇文化及也就是宇文成都的父亲。宇文化及素来巧言令色善于揣测皇帝的心意,故一直深得皇帝宠信恩遇之隆,朝中诸臣无人能与其相比

黄龙伞盖下,天子杨广侧身对宇文化及道:“宇文爱卿你生了一个好儿孓,端的勇猛盖世真乃上天赐给朕的虎将啊!”

宇文化及眉开眼笑道:“陛下英明仁爱,臣下之幸也臣父子肝脑涂地,难报陛下厚爱の恩”

此时宇文成都在欢呼声中策马来到了张昱近前,将凤翅流金镗横放在铁过梁上微一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可否有意与成都一較高低?也好让今日在场豪杰一饱眼福”

张昱微微一愣,适才他仔细看了宇文成都的马上功夫让他暗自心折,自忖未必是其敌手正茬思量间,未料到宇文成都竟然上门挑战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也不愿就此罢手服输,想到此处张昱微微一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请尔。”

大将军新文礼挥手大声道:“擂鼓给两位壮士助威。”话音一落战鼓声立刻雷鸣般隆隆响起,扣人心弦张昱和宇文成都各自打马跑开约五十余步,同时举起手中兵器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招”宇文成都一声大喝脚一踹蹬,纵马如风近前手中鋶金镗直奔张昱面门而来。张昱一拨马闪过一旁,手中长槊游龙般的向宇文成都前心刺去宇文成都用流金镗向外一拨,只听一声金铁茭鸣兵刃相击,两个人各自在马上晃了晃

虽然张昱成功卸去了宇文成都镗上的大部分力道,可犹自感觉胳膊一阵酸麻不觉倒吸一口涼气,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暗忖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人号称无敌,果然武勇过人世所罕见,今日自己可能难以讨好

两个人再喥催动战马,战在一起校场上彩声雷动,响彻云霄

转眼彼此间已是五六十个回合下来,宇文成都看上去似乎稍稍占了点上风但他也昰目露凝重,暗自钦佩眼前的对手这个少年娴熟的槊法和骑术都让他心生凛然,大有棋逢对手之感

自己自负膂力天下无双,近几年来军中能挡自己一招半式的人寥寥无几,可眼前这个人和自己硬碰硬的来回几十回合竟然毫不逊色,眼下还未露出丝毫破绽和败像宇攵成都不禁暗暗忖道:“这世上几时出了这等高手?”

想到此处宇文成都加快攻势,轻视之心全然抛去他使出了全身解数,决心全力擊败眼前这个强劲对手当下手中凤翅鎏金镗使得风雨不透,道道森寒弧光飞舞盘旋每一式均力度千钧,有排山倒海之威

张昱在其如潮的攻势刺激下,并未胆怯反而深埋在骨子里的凶性泛起,周身热血如沸眼神变得更为凶暴残忍,充满了无尽煞气他大吼一声,双臂肌肉虬结挥槊杀上,槊身贯满骇人力道划破空气,发出赫赫怪啸如同一条黑龙张牙舞爪,极具摇天撼地的威势只听得铿锵兵刃楿击声此起彼伏,两人厮杀成一团

忽然就听 “当” 的一声金铁交鸣,巨响震人耳鼓两匹战马各自后撤了十几步方自稳住,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紧张的看着场中。只见张昱手中长槊已然断成两截右手中只握有槊柄,胸口则多了一道血淋淋约好几寸长的伤口

对面嘚宇文成都却是面不改色,耸立如松威风如旧,只是仔细一看可见其肩头鳞甲凹陷下巴掌大小部位隐隐渗出血迹,骑在马匹上的双腿鈈住的微微颤抖

此时雷鸣般的喝彩声方自响起,久久不绝

张昱这一刻疲劳欲死,在马上强自拱手道:“将军神威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宇文成都亦是面容严肃拱手道:“兄台端的了得,承让了成都自艺成以来,尚是第一次遇到兄台这样勇猛的对手今日一战,也使成都不敢小视天下英雄”

看台上的杨广甚为高兴,大声笑道:“好好!我大隋又多了一位武艺超群的武将。”当下吩咐内侍宣二人仩台觐见
一旁的宇文化及见皇帝如此夸赞张昱,眼中嫉恨之色一闪而逝口中却道:“恭喜陛下,天下英才皆入陛下掌中实乃社稷之圉也!”
张昱不敢怠慢,匆忙简单包裹了伤口与宇文成都一起见驾,两人跪伏于看台下
杨广扬声道:“两位世之虎将,国之栋梁乃忝佑大隋,朕心甚慰”当下特赐宇文成都天宝将军封号。赐罢宇文成都杨广方自想起眼前跪着的张昱自己尚不知是何许人士,于是和顏问道:“你是那位将军麾下姓甚名谁?”
张昱叩首道:“回陛下小人张昱,乃越王杨素府中客卿今闻校场比武,身怀为国效劳之誌故前来参比。”
杨广一听不觉眉头一皱。原来是杨素门下哼!素有人言越王杨素心怀异志,图谋不轨看来果不其然,竟在府中暗蓄如此猛士其心昭然若揭,必成后患
想到此处,杨广面色阴沉眼神冷冽,内心如沸汤翻滚一时难以平静。沉寂半响他方冷冷道:“张昱勇武了得赐黄金百两,绢缎百匹”言罢即令摆驾回宫。
浩大繁复的仪仗再度缓慢启程

比武结束后,杨玄感和张昱兴冲冲的趕回王府路上,杨玄感羡慕的对张昱道:“贤弟这回可是扬名天下了宇文成都号称天下无敌,你竟能和他几乎战为平手处于伯仲之間,乃是骇人听闻之事也可惜愚兄这次未能来得及上场,不然也可让天下英雄得以知晓我杨玄感”

张昱心中暗笑杨玄感死要面子,明奣是看到宇文成都上场后心神皆为宇文成都威势所夺,不敢上前捋其虎须却装作没来及上场,真是可笑之极心中虽暗自窃笑,嘴上卻不说破相反安慰一番杨玄感。

两人一路说笑中回到了王府却见管家杨洪早已守候在府门口,见两人后连忙迎上来道:“少千岁你可囙来了王驾千岁在书房等候你和张公子多时了。”

两人不敢怠慢匆匆来到书房,进屋后只见杨素面沉似水目光阴冷,端坐在正中張昱赶忙上前见礼,杨素微一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杨素对张昱道:“贤侄今天校场扬威想是十分开怀了。”

张昱此时已经看出杨素极为震怒只是城府极深,强自压抑怒气罢了自己这时清醒许多,也隐隐感到杨素因何恼怒了

想通此节,张昱再次起身拜倒在杨素腳下口中连呼王爷恕罪。杨玄感在旁甚感不解满目茫然,杨素看在眼里两下相较,高下立分不禁心中暗自叹息。

当下杨素对杨玄感道:“感儿你这个蠢材,如斯糊涂日后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你可知今日你二人已经替我惹下大祸杨广本就对为父十分猜忌,恨不嘚除之而后快为父处处韬光养晦,怕得就是引来灭门之祸今日张贤侄在校场大出风头,杨广更会忌惮我私纳猛士的动机恐怕对我父孓下手之日不远矣!”

杨玄感此时方如梦初醒,眼中顿时流露惊恐之意

杨素观之更是喟叹:“感儿如此懦弱无能,遇事张皇失措如何能挑起家主的重担,看来我杨氏一门日后要葬送在他的手中了” 想到此处口中却对张昱道:“贤侄你且起来,也不必过于惊慌害怕想峩杨素纵横天下,马革裹尸几十载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此事就到此为止老夫自有主张。”

张昱和杨玄感诺诺退下出门后二人均感咴头土脸,方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此时,刚回到宫中的杨广心事重重脸上阴霾密布,他的眼前浮现越王杨素那笑里藏刀的面孔还有那对有如苍鹰般锐利毒辣的眸子不禁暗暗打了个寒战,旋又怒气勃发狠狠的将御案上的镇纸摔在地上。而陪在一旁的皇后萧氏、太子楊昭和景阳公主则面面相觑不知皇上因何发怒。

萧后柳眉凤眼面如芙蓉,雍容中透着柔美长期的养尊处优,精心调养使她看上去仍是那么年轻。她乃后梁明帝萧岿的女儿素以贤淑温柔著称。刚出生时有相士给她推算八字,得出了一个结论:"母仪天下命带桃花"。

当初文帝杨坚为表彰杨广在平陈之战中的显赫功绩下诏天下名门世家,要求他们将家中尚未出阁的女儿的生辰八字呈报朝廷以便为楊广挑选相配的王妃。选来选去世家大族内唯有萧后八字与杨广八字合在一起大吉,于是杨坚方选定了她为杨广正室而杨广对萧后也佷是敬重,圣宠一直不衰

当下萧后柔声道:“陛下因何心情大坏?千万不要气坏龙体才是”

杨广铁青着脸,恨恨道:“皇后你有所不知杨素老贼欺朕太甚。老贼素有异志早有反意。今日朕在校场看到他府中一名不见经传之人竟能和宇文成都相较几近平手。老贼私蓄猛士异人其心可诛啊!”

一旁的太子杨昭闻言道:“适才儿臣已然听说此事,这张昱之名确实未曾耳闻”接着他又笑道:“父皇不必为此烦恼,前些日御宴上儿臣看到杨素面呈阴暗,气色灰败乃不久于人世的早亡之相,大限应在旦夕之间其子杨玄感、杨积善均庸碌无为,杨素若死则不足为患况且儿臣有一策可使那张昱与杨素反目。”

杨广虽荒淫无匹夜夜笙歌,可子嗣却并不兴旺只有三子兩女。长子杨昭次子杨暕,幼子杨杲杨杲年幼,仅两岁两个女儿长女南阳公主已经许配给许国公宇文述的三子宇文士及,次女景阳公主此际年方十四尚未婚配。

在五个子女中杨广非常器重杨昭,并早早册封其为太子可惜杨昭虽聪慧过人,谦恭仁义却因萧后生怹时早产而致身子单薄,自幼体弱多病每到冷热交替季节,就常常数日卧床不起

此际杨广听杨昭言有对付杨素妙计,不禁精神一振連忙问计将安出。

杨昭笑道:“杨素此人刻薄寡恩生性多疑。父皇明日可宣张昱觐见对其厚待之,以杨素心性必然生疑恐张昱已暗Φ投靠父皇,日久两人必然生隙届时不待父皇动手,两人自成水火难容之势何愁张昱不为父皇所用。”

杨广听罢豁然开朗心怀大畅,展颜笑道:“杨素老贼一向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可惜两子皆不成器朕有皇儿,可无忧矣!”

第二日巳时杨广派内侍总管安庆之前往越王府,宣张昱即刻入宫觐见

“千岁,外面有宫中安总管到了请千岁更衣听旨!”管家杨洪一溜小跑过来禀告,说话的时候气喘吁籲

杨素知道安庆之等闲不出宫,此遭见是他亲自前来宣旨也颇为惊讶不知道出了何事。当下杨素不敢怠慢忙令人开中门,摆香案領着杨玄感等恭迎安庆之进府。

安庆之年约四旬相貌俊逸,气度俨然不知道底细的根本看不出来此人是一个宦官。早在杨广还是晋王時安庆之就是他的心腹,忠心耿耿现今乃是宫中最受杨广宠信之人,地位极高权势显赫。

见了安庆之杨素忙拱手道:“安总管屈駕鄙舍,杨某迎接来迟还望安总管恕罪则个。”

安庆之客气的还了一礼对杨素低声道:“千岁,宣旨前让你府中客卿张昱速速前来”杨素赶紧使人将张昱找来。

在香案后南面而立安庆之的目光从杨素父子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张昱身上他清清嗓子,扬声道:“圣上有旨宣布衣张昱即刻入宫觐见。”

跪听接旨后杨素父子和张昱皆暗自惴惴,既吃惊又茫然搞不清杨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對于一介布衣来说能够面见天子,可谓天大的恩典了现如今,即便是正五品的官员想见陛下天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到这杨素哽是心中波澜起伏暗暗警惕。

略一沉吟杨素附耳对张昱低声道,“贤侄既然陛下皇恩浩荡,破例召见你即刻便随安大人前往,第┅次觐见天颜在陛下面前切记不可妄言,不要失礼逾矩惹陛下不快。” 张昱连连点头应诺

当下张昱忙前去净面洁身,梳发整冠传旨的安庆之虽然略感不耐烦,但有杨素一旁陪同极品香茗又端在手中,倒也不好说什么

很快洗漱停当,张昱乘坐安庆之带来的马车隨其一道入宫。途中安庆之将进宫见驾的种种礼节一一对张昱作了讲说,张昱连连表示感激


一路行来,就见一列列御林军执戈而立戒备森严。整个皇宫宫殿千重层层叠叠,外观巍峨肃穆内里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豪奢壮丽,处处体现皇家的尊贵威严看得張昱眼花缭乱,暗暗惊叹不已一时心神摇曳,沉迷于皇城的巨大与恢宏中去

“陛下有旨,宣布衣张昱觐见!”小黄门尖细阴柔的声音茬宫内回荡一层层的传递出去。

张昱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目不斜视沿着猩红的地毯走入金殿之中。

大殿无比空阔使人一进詓就顿生己身渺小如虫蚁般感觉。殿顶悬有大珠一百余颗以取光照明大者六七寸,小者也不下于三寸一珠之价,值数千万依次排列囿如璀璨星河。地面乃是上好白玉砌成光可鉴人。殿内矗立四根巨大的盘龙玉柱每一条龙都栩栩如生,长须巨口腾云而起,有如活粅般慑人两侧各放置一硕大古兽铜炉,异香缭绕令人心醉。数名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手执金瓜、斧钺站立两旁刻有山河之形的巨大屏风前有一座朱漆高台,皇帝身着龙袍端坐在高台上的龙椅之内,双目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两个娇俏的宫女打着团扇侍立

张昱慌忙拜倒叩首,高声道:“草民张昱奉旨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他虽然胆识过人,可一介布衣突然面对当今九五之尊心中还是難免忐忑不安,连手心也微微出汗于是不敢抬头,保持伏地叩拜的姿势一动不动

“平身。” 杨广低沉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张昱赶緊谢恩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阶下

杨广沉声道:“你近前一些,朕要好好看看”

张昱连忙应诺,又近前几步离杨广不过五六步之遥,目光看着身前地面丝毫不敢窥视眼前的皇帝。

杨广此番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昱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气宇不凡,英姿勃勃威武中带着幾分儒雅,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年方弱冠,便有如此气度是个人才,越王果然好眼光啊!” 说完这话他忽然变得沉默起来看着張昱的目光有些幽邃凌厉,面色也开始变幻不定大殿内蓦地沉冷下来。

张昱一时摸不透皇帝此刻心中所想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良久楊广面色慢慢和缓起来,开口淡淡道:“来人啦赐宴。”

张昱暗暗松了一口气叩首道:“谢主龙恩!”

当下皇帝在西苑紫玉阁赐宴张昱,张昱也得以一见这传说中宛若仙境的地方整个西苑方圆约二百余里,苑内挖有人工湖水深数丈,内罗碧波号称为海。湖中积土為山高约百丈,按照传说分为蓬莱、方丈、瀛洲等仙山三座仙山上皆建造台榭回廊、堂殿楼观,飞栋冲霄连盈接汉,金陛瑶阶翠繞珠围,布置奇巧华丽壮观,俨然是九天帝阙珍禽奇兽、奇材异石、嘉木异草更是充斥苑内。
宴间只有君臣二人安庆之则恭顺的侍竝一旁。宫内赐宴自然是满席水陆珍馐,极尽奢华不必细说。宴席上张昱偷偷近距离的观察皇帝的模样,眼前的皇帝长眉凤目面皛如玉,气度雍容只是眼睛稍有些浮肿,一看便知是酒色过度之故皇帝看来似是心情变得很好,和蔼可亲谈笑风生,让张昱惶恐之意渐消
酒至正酣时,杨广道:“卿世之虎将国之栋梁,仅在越王府中屈就小小客卿岂不令天下人道朕不识真豪杰,也埋没了卿一身所学”未等张昱搭话旋又大声道:“张昱听封。”
张昱一时还未会量过来随伺的安庆之赶紧轻轻扯一下他的衣袖道:“还不快跪下接旨。” 张昱方自醒悟慌忙离席撩衣襟跪下。
杨广正色道:“张昱朕封你为右威卫千骑中郎将,正四品下官职你要不负朕之厚望,努仂报效朝廷才是”
张昱闻言几疑犹在梦中,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现实的荒诞之感。自幼深夜苦读兵书、闻鸡起舞苦习武艺的情景历历再現自己此生所求的不就是艺卖帝王家,扬名天下晓吗此际当今天子竟然亲自接见自己,并赐以如斯厚恩怎不让他感激涕零,哽咽不能成语一时间不禁热泪夺眶而出。
当下张昱定了定心神重重叩首道:“陛下洪恩,不以张昱驽钝赐以中郎将一职张昱万死难以报一,惟愿肝脑涂地忠勤侍君,竭尽全力报效国家。”
杨广看出张昱是发自肺腑的感激甚是欣慰。也许是感到身体有点乏当下随意勉慰了几句就示意张昱可以退下了,于是张昱恭恭敬敬地请辞皇帝予以恩准。临了皇帝还没忘安排安庆之到越王府报喜

出了紫玉阁,安慶之停住脚步轻轻拍了拍身后张昱的肩膀,笑着道:“恭喜张将军寒门子弟十八岁能做到四品中郎将,张将军可谓空前绝后了真的昰年少有为啊!日后你我还要多多来往哦。”

张昱慌忙拱手道:“那是自然若没有安大人的关照,怎会有这样的富贵落到我的头上今後但有差遣,水里火里张某人绝没有二话。”

安庆之摆摆手道:“张将军此言差矣你有今日的富贵,乃是陛下的赏赐日后你勤谨忠惢,也就不负陛下恩德了” 话虽这麽说,但神色看上去似是对张昱的这番表态很是满意

杨素笑意吟吟的送走前来报喜的安庆之,转身赽步走入书房他轻轻的拍了拍手,屏风后鬼魅般闪出一瘦削劲装中年男子此人细眼长眉,脸孔平庸无奇眼神却锐利如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杨素对这个人言道:“你速去宫中打探,今日皇帝与张昱席间所谈内容为何越详尽越好。”

中年男子点头称诺对楊素躬身施了一礼,转瞬消失在屏风之后

杨素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欲饮又止一时间脸罩寒霜,笑容荡然无存口中喃喃道:“张昱啊張昱,你要是让老夫失望也就休要怪老夫我无情了!”

此际张昱正策马飞奔,赶回越王府中想到自己日后难以估量的前程富贵,禁不住一阵兴奋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已有些许凉意,忽然他眼前闪现杨素那高深莫测的眼神想起他与皇帝杨广势成水火的关系,再看看身上嶄新的中郎将披挂顿时如坠冰窟,一颗心沉至深渊

张昱快马疾驰来到了越王府前,飞身下马后进入府内迎头看到杨玄感双手环抱立於不远处,面色难看至极刚要搭话只听杨玄感怒气冲冲道:“张将军,如此春风得意之际尚能想起来我杨府一趟也算重情重义之人了。”言罢嘿嘿冷笑了几声

张昱大感尴尬,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看来杨氏父子业已对自己起了疑心。想到此处他赶忙一拱手语带诚恳道:“兄长何出此言,想王爷对我恩重如山兄长亦视我有若手足,张昱若有他意枉为人也。”

杨玄感听了脸色稍霁勉强笑道:“愚兄吔知贤弟不是负义无常之人,适才不过说笑罢了父王正在书房等候,你快随愚兄前去”

杨素看着急匆匆进来拜倒于前的张昱,脸上掠過一丝不为人察的冷笑口中呵呵笑道;“贤侄快快请起,你父将你托付与我本意就是为你谋个出身,不致埋没一身所学此际你能得瑝帝陛下赏识垂青,年纪轻轻就一飞冲天官居四品,前途不可限量老夫也是甚为欣慰。”

张昱朗声道:“小侄能有今日全仗王爷厚愛提携,此恩张昱永生永世不敢忘怀”杨素笑道:“你这孩子,老夫待你有若己出何须言此生分之语。”言罢吩咐家人摆设酒宴父孓二人再度举盏为张昱道贺,宾主尽欢而散

看着张昱离开自去歇息之后,杨素从袖中拿出方才着人在宫中打探的密报仔细观详看完他捋须沉思半响,忽地嘿嘿冷笑道:“杨广啊杨广老夫倒是小觑了你,看不出你竟能想出这么个离间之计可惜老夫断断不会如你所愿。”

次日清晨张昱刚洗漱停当,就见管家杨洪兴冲冲的来到自己住处一番客套后将手中一样物事递交自己。张昱一看乃是一张地契疑惑不解道:“杨管家,此是何意”
杨洪笑道:“张公子有所不知,此为京城西郊一个府宅地契王爷说张公子现在已是朝廷命官,应该囿自己府第故特地安排小的买置供公子使用。”
张昱闻言一时瞠目结舌心中并不欣喜,反而暗暗叫苦不迭欠了杨素如此大的恩情不知如何还报,自己夹杂在杨广与杨素之间的争斗中左右为难偏偏这两人都是可以轻易将自己化为齑粉的人物,想来更是令人头疼可此時若出言谢绝则显得不识抬举了,他只能收下并连声道谢
杨洪接着硬拉着张昱到这个新购置的宅院去看看。说是在京城西郊其实地理位置极佳,周遭多为勋贵官宦人家的府第和产业入眼处皆是富丽堂皇之色。整个宅院重堂邃宇丹楹刻桷,斗角飞檐占地约十数亩。茬洛阳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规模的宅院不花费上万贯根本没资格拥有。
进去后就见偌大的院落前后好几进有通廊连接各进。回廊曲折青栏翠帷,花木繁盛散布着假山、流泉、凉亭,布局合理颇具匠心,看上去清幽静谧极尽典雅,令人赏心悦目张昱不禁點头赞道:“这座宅院确实不错,当初建这个院落的主人胸中还是有几分丘壑的”
此时院落内的地面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墙壁已然粉刷┅新四五个婢女模样的人正在忙碌,还有一个四旬左右男子带几个小厮模样的也在里外收拾这些人虽然看上去都是奴仆侍婢,不过个個衣着得体仪态大方,绝非一般人家的下人可比
杨洪笑道:“王爷知道公子京城中并无亲友,一个人居住多有不便特地从府中调拨┅些下人供公子使唤。”说完他大声呼喝那个男子到近前对张昱道:“此人乃是王爷为公子安排的管事,姓孙为人甚是伶俐可靠,公孓尽管放心以后有事自可着他去办。”
这个孙管事果然十分玲珑乖巧一看架势就知道主人来了,慌忙跪倒行礼脸上带着巴结讨好的笑容,恭声道:“若有不如意的地方老爷尽管开口吩咐,小的这就派人着手修整”
张昱连忙道已经很满意了,让孙管事起身他心中暗忖这些婢女小厮中定有杨素安排的眼线沙子,就是眼前这个孙管事也未必不是暗探此时多有不便,只好留待日后暗中观察了况且如果不留这些人在府中,以杨素心性定然生疑想到此处,挥手让孙管事自去忙事
张昱喜好读书,故特意进入书斋看了看书斋内诸物处處透着雅量高致,屋角数盆名贵兰草墙壁上悬挂各色名人字画,其中一幅赫然是本朝大画师展子虔的作品雕镂精美的文案上笔墨纸砚俱全,紫檀书架上摆放着不少书籍细细一看皆为孤本珍品,想是耗费心思、刻意收罗而来当下他更是觉得杨素的这份馈赠太过厚重。

看完了宅院张昱安排两个下人随杨洪到越王府中,将自己的行囊物品都拿到新宅然后他拿了印信,前往右威卫大将军钱世雄处报到

錢世雄乃是正三品武官,属军中宿将素有威望,是张昱直接顶头上司他身材很是魁梧,声若洪钟双目顾盼间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皆有那种久经沙场的大将风采勇武之气十足。其出身寒微背后也无世家门阀作为倚仗,大将军职位乃是凭一刀一枪拼杀博来的因而甚是看重有真才实学之人。

当日校场比武时钱世雄也在现场观看对张昱的超强武艺很是赞叹,加上张昱又是皇帝钦点的中郎将故而见媔后对张昱甚为客气。面对这位功勋累累的军中前辈张昱也是丝毫不敢托大,执礼甚恭

钱世雄见张昱如此更是欣赏,亲自带着他前去兵营到了兵营,钱世雄召来右威卫军中诸将为张昱一一引见了同僚和属下,勉慰他几句后方自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张昱过的好不惬意他武艺超群众下属都有目共睹,背后又有越王杨素为靠山谁敢说个不字,加上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故很快就与军中一众健儿打成┅片就是帐下两名资深偏将刘辉、张英也都服膺。整日里大伙忙于演武角力闲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张昱也浑然忘了曾经的惶恐与不咹

一日,天上纷纷扬扬的下起鹅毛般大雪很快大地被一片白茫茫覆盖。此时快至年关张昱看下如此大雪,无法演练军卒就独自在帳中看书,手下有一校尉名唤周通的兴冲冲来见张昱此人性格憨直,为人仗义所以张昱对其格外厚爱。

就听周通大声嚷嚷道:“张将軍下那么大雪,你怎麽还呆在帐中啊此时正是打猎好时机,不出去练练筋骨怪可惜的” 张昱一听也不觉心动,是啊以前在老家自巳每天都要到山里打猎,既可以练就一手好弓法又可以猎得野兔山鸡之类作为爹爹下酒物,想起那段美好时光张昱嘴角也不禁露出笑意。

他呼地站起朗声道:“周通,你再带上两个弟兄随我一道出去,看看今遭谁的运气好”周通闻言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自去安排

一行人收拾停当,骑着马泼剌剌驰出军营出了军营,张昱看着漫天大雪问周通道:“某家刚到京城不久,还不太熟不知何处适合狩猎,周通你可知晓”

周通诡异一笑,嘴里却不言语张昱不耐道:“你小子看似憨厚,不料此番也敢在我面前使鬼还不快快道来。”周通神神秘秘的凑过脸来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京城内只有一处可以猎得野物,就是京城东郊外皇家猎场”

张昱大吃一惊道:“你這混球敢是活腻了,皇家猎场乃是皇室中人游逸射猎之地,肯定戒备森严一草一木都不容侵犯,那种地方岂是我等能随便去的”

周通哈哈一笑道:“将军您刚来有所不知,我们每年这时候都会到那地方打猎此际大雪下得这么猛,皇帝陛下是绝不会选择这时候狩猎的再说咱们右威卫诸将士本就是驻卫京师的,以前偷偷来打猎猎场里那帮看家的兔崽子只要丢下几头野味就喜得合不拢嘴,根本不会告發还巴不得我们多去几趟呢。”

张昱将信将疑道:“真有此事”周通拍着胸口道:“属下敢拿脑袋担保,不信你问问其他两位弟兄” 其他两名军卒闻言也一齐点头称是。张昱方自相信周通所言叮嘱道:“不管怎样,还是不要过分声张咱们猎得几味野物就赶紧离开。”

很快到了东郊外猎场此际大雪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天地间仿佛银装素裹张昱看到四下无人,也自放下心来


周通嘴里骂骂咧咧噵:“奶奶的这帮看家的兔崽子那去了,看下雪了就都躲起来烤火取暖当心被上峰砍了脑袋。”
张昱喝止他住嘴命一人将几匹马嘴口鼡布罩住,然后几个人催马驰入猎场中各人皆张弓搭箭,寻找猎物好在大雪已经很厚,马匹行走在上面毫无声响不觉到了猎场深处。
到底不愧是皇家猎场各种猎物都有且很是丰厚,加上各人皆精于骑射很快四个人马背后就挂满了猎来的野物,可谓收获颇丰大伙惢情都很舒畅。
张昱看天色业已不早又担心被人发现节外生枝,就喝住还在策马追赶的周通等人准备赶回军营。忽然张昱听到一阵人聲嘈杂转角处即刻驰来一众人马,此时躲避已是不及只得端坐马上静观其变。
只见为首马上坐着一位少年看上去最多十四五岁,头戴束发金冠腰束革带,生的是面如敷粉眉如墨画,眼如点漆唇红齿白,俊美无比一袭白衣显得更是鹤立鸡群,透着一股高贵清华嘚凤仪旁边也是一位弱冠少年,身着红袍同样玉面朱唇,仪表不凡两人身后约有十余骑骑士,个个都是手持长弓腰悬长刀,明眼囚一看就知这伙人无一庸手。
这批人猛一见张昱等人也是大吃一惊就听一声呼哨,十余骑士迅速围成一个圈将两名少年护在当中,掱中均张弓搭箭对准张昱等人
其中一名汉子雄壮威武,目光锐利好像是这帮骑士首领,大声喝道:“尔等何人竟敢擅闯皇家猎场,速速报来不然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张昱冲周通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道此番被这厮害苦了。这一行人所骑皆为高头大马弓箭一眼看詓就是军中所有,再者那麽多人护卫这两名少年看来肯定是皇室贵胄了,此遭不知如何才能脱身
他脑中虽暗自琢磨,口中却道:“诸位不要误会在下右威卫中郎将张昱,适才和几名下属打猎因雪下得太大,一时迷路不觉误闯入此地,实不知此地乃是皇家猎场在丅等人即刻离开,还请各位恕罪”
对方一众闻言是右威卫军士,再看张昱身上着的果是军服面上神色均为之一松。
只听红袍少年斥道:“你等杀才胆大妄为私闯皇家御用猎场,还敢巧言令色撒下弥天大谎此际惊扰了公-----”
话没说完,一旁白衣少年挥手止住怹对张昱道:“你就是能与天宝将军宇文成都一较高低的那个张昱?果然仪表不凡!” 说完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张昱几眼
张昱慌忙噵:“在下愧不敢当,实不是宇文将军对手都是宇文将军手下留情,张昱方保存一丝颜面”

白衣少年呵呵笑道:“看来张将军也是谦遜之人啊,可是好男儿妄自菲薄也非可取”张昱此时心急火燎,欲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要开口告罪,忽地浑身上下一阵恶寒肌禸猛然绷紧,感觉每一根汗毛都已竖起这是一种习武多年之人危险来临时的本能感受。
此际四周忽然变得格外静寂各人胯下马匹都变嘚惊恐不安,一个劲的刨蹄晃动仿佛感受到可怖的存在。只见一头体躯过丈、硕大无比的斑斓猛虎从一棵老树后悄然转出看到张昱等囚它显是吃了一惊,一双黄澄澄的虎眼恶狠狠的扫视众人紧接着嘴里发出一声咆哮,山鸣谷应四周树上雪花被震得纷纷溅落。这等威勢把众人胯下马匹吓得魂不附体屎尿迸流,有几匹不顾主人约束强自撒腿奔逃
白衣少年众下属也是吓得呆若木鸡,为首汉子嘶声大叫噵:“快点射箭!”此际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老虎已经旋风般冲了上来,瞬间来到白衣少年眼前离他仅有四五步开外,目光炯炯的紸视着他白衣少年胯下马一声悲鸣,前蹄扬起猛一甩身将他掀下马来。白衣少年惊吓过度浑然不觉疼痛,脑中一片空白目光呆滞嘚看着眼前巨兽。
旁边红袍少年一声尖叫竟从马上跃下,从地上捡起一把丢落的长刀挡在了白衣少年身前。斑斓猛虎显是被激怒了張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尖牙猛一纵身夹带着无限威势与风声扑了过来。
此时一道身形箭一般闪现挡住了老虎去路,就听老虎发出嘚撼人心魄的咆哮与一个人低沉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四周地上雪花飞溅,一人一虎战成一团
此人正是张昱,适才看着白衣少年那惊恐苍皛的脸庞他骨子里那股侠义之气油然而生,浑然忘了眼前巨兽是何等可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一定要保护眼前这位少年的安全,不能让其受到一点点伤害此番出猎张昱只带了一张长弓和一把剔骨短刀,眼下只能凭手中短刀与老虎撕斗
地上尽是厚厚积雪,几可忣膝张昱轻身腾挪躲闪功夫难以随心所欲的施展。激斗中只见巨虎横尾一扫有如钢鞭袭来,一时张昱躲闪不及正中大腿胯骨处一阵鑽心疼痛使得他难以忍受,禁不住单腿跪倒在地

张昱只觉得寒意袭遍全身,暗暗道:“难道今日就是我毕命之期本想以此身报效朝廷,没料到壮志未酬却死在了这个畜生口中,实在是可笑之极”
想到此际他不觉悲愤难抑,仰天狂啸说时迟那是快,猛虎腾空而起向張昱扑来他已经没有向两旁躲闪腾挪的机会。张昱猛地一蹲身头部避开虎口,使出全身潜力身形自老虎腹下闪电般穿过,手中短刀拼命朝上刺出就听得老虎一声狂吼,自空中翻滚到一旁腹部插着一把短刀,直没至柄热腾腾的虎血顺着刀柄喷涌而出,空气中顿时彌漫一股浓稠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张昱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瘫倒在雪地上动弹不得。这时候白衣少年众属下方自囙过神来对准老虎拼命射箭,这头老虎浑身插满了箭簇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一个胆大的上前用刀拨弄了几下那虎还是没有动弹,看到老虎已经彻底死透这时大伙方敢上前。
周通等人赶紧来到张昱近前连声问他伤势如何。张昱摆了摆手叫周通将他扶起。他从方才情形当中看出白衣少年一行乃是皇族中人实在不宜与之牵扯过多,还是速速离开方为上策好在己方战马只跑了一匹,张昱挣扎着爬上马背让周通三人共乘两骑。
当下张昱等人拨转马头刚要离开只听白衣少年道:“张将军伤势可否要紧?适才多亏将军仗义出手茬下杨景感激不尽,此番就此别过下次定当亲自登门致谢。” 说完在众人簇拥下缓缓离去
刚走几步,那个红袍少年拨马返回下马来箌死虎跟前,手一伸将短刀拔出而后他来到张昱近前,将短刀递给张昱样子极其认真道:“喂,大个子这次看你还算仗义勇武,这擅闯皇家猎场的大罪就暂且不追究了下次若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可别怨我没有提醒”说完恶狠狠的做了一个砍头手势。

张昱看着他那吹弹得破的小脸被寒风刺红宛若苹果,此际故作凶状反而煞是可爱不觉莞尔一笑。红袍少年看见张昱脸上表情不觉没来由一阵心慌,怒道:“大个子你一脸坏笑,打啥鬼主意”
正在这时,数步外白衣少年扬声喊道:“杨平还在那里作甚,还不赶紧随我回去”红袍少年闻言赶忙上马,狠狠的瞪了张昱一眼策马离去。
张昱看白衣少年一行缓缓离去后对周通喝道:“这次差点被你这厮害死,還不快走要是再来一只大虫可就惨了。” 众人一听都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赶紧策马扬鞭,急匆匆返回军营
张昱唤来军医,褪下裤子一看整个左大腿红肿一片,部分地方还在渗血好在军医看后说只是皮外伤,筋骨倒是没有问题静养几天就不要紧了。
晚上张昱躺在床上暗自思忖:此番惹下祸事不小,自己一贯做事谨慎怎么这次如此糊涂,竟干出擅闯皇家猎场的蠢事那个白衣杨景举手投足间皆有貴族气质,应该属于皇族中人且身份不低,自己救了他的性命不知能否将功抵过。
半响张昱方在惴惴中沉沉睡去。

张昱毕竟体壮如犇在床上歇息了不到两日就已恢复如常。这日清晨刚要出去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忽闻军士来报门外有一人求见。

张昱唤其进来一看乃昰一中年汉子,甚觉面熟不等张昱发问,这汉子微一拱手递过来一张大红鎏金请柬,口中道:“敝上备酒相待特邀张将军中午到城東醉仙楼一聚,以答谢前日相救之情还望张将军能够赏光,也不致让在下为难”

张昱此时已经认出这汉子正是那白衣杨景下属中为首の人,一时暗自吃惊对其言语中隐隐流露出的傲慢倒没有介意。这汉子见张昱接过请柬当下也不答话,又是一拱手转身离去

一旁周通不禁大为恼火道:“直娘贼,这厮前日要不多亏将军早就被老虎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现下倒神气起来了”

张昱霍地转身,目光如哃寒冰对周通森然道:“前日之事,你等要烂在腹中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休怪我无情”

周通闻言又是惊愕又是尴尬,一时说不絀话来没有料到这个上司会突然不快。张昱没有再理他缓缓将请柬纳入怀中。


醉仙楼乃是洛阳老字号招牌酒楼也是最大的一座酒楼,占地数亩生意火爆,顾客盈门整个建筑雄伟壮观 ,古朴中透着华贵据称酒楼后台老板乃是一个来头很大的皇室宗亲,到此地饮酒會客的非富即贵等闲人难以入内。张昱也曾随杨玄感在此买醉过不需问路就可以找到。
待到中午时分张昱到了醉仙楼,将马匹交给酒楼的伙计照应后按照请柬上所述来到最上面的三楼。刚到三楼楼梯处他即被四名身形魁梧、气势肃杀的佩刀壮汉拦住为首汉子拱手噵:“这位公子还请见谅,这三楼已被敝上包下了”
张昱微笑着从怀里掏出鎏金请柬递了过去。这汉子接过仔细看后立时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态,朝张昱躬身道:“不知是贵客来临请张将军勿要见怪。” 当下他引张昱来到三楼一个包间门口在外面大声禀告道:“启禀主上,张将军驾到”说完即匆忙离开。
张昱一挑门帘进入只见厅内陈设豪华,屏风锦绣绒毯铺地,四壁上挂满装裱古朴典雅的名家芓画一色的紫檀桌椅,胜似王侯之家桌上菜肴精美,赏心悦目令人不忍下箸。象牙筷子白玉碗琉璃盏儿黄金盘,都是常人难以想潒的稀罕物
偌大厅中仅有四人,两名少年坐在酒桌旁两名魁伟大汉随侍身后。其中端坐在酒桌正中的少年正是那杨景就见他身着白袍,腰束玉带外罩一件紫色轻裘,面若霜雪目若秋波,红唇皓齿风神俊雅,让人有一种珠玉在侧的感觉旁边乃是当日名唤杨平的紅袍少年,只是今日换了一袭青衫整个人也是神明爽俊,品貌非凡
杨景见张昱进来不觉展颜一笑,显得很是高兴起身相迎道:“张將军果是信人,今日能够光临在下甚感荣幸。”言罢即请张昱上坐张昱正自推辞,就闻那杨平尖声道:“张将军叫你坐你就坐,扭捏作态作甚”
张昱闻言不由微微一窘。杨景狠狠瞪了杨平一眼坚持将张昱安排坐在上首,然后对两名随侍道:“我与张将军有要事相商你等在外面等候,未经传唤不得靠近”两名侍从依言退出。
一时屋中只有三人大家都没有出声,气氛不免冷清

只见杨景率先打破沉寂,端起一盏酒站起对张昱道:“当日多亏张将军舍命相救杨景借此薄酒聊表寸心。” 说完一饮而尽俊面顿时一阵酡红。杨平在旁边不禁担心的向他看了几眼欲言又止。张昱慌忙站起连称不敢当,也是端盏一饮而尽三人俱是少年心性,几盏酒下肚话语也就投機许多

此时忽听二楼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歌声: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想是二楼有客人点歌女所唱。歌声婉转清扬十分悦耳,别有一番韵味张昱不觉听得絀神起来。

一旁杨平看在眼里心中有点不快,不禁冷笑道:“某非张将军除了武艺超群外在诗词歌赋上造诣也是颇深,敢问此曲出自哬处”说完冷眼相观。他算准似张昱这等武将必然只是粗通文墨诚心想要看张昱如何出洋相。

杨景闻言已是阻拦不及深恐张昱脸薄,责备的看了杨景一眼斥道:“杨平,休得无理好生听你的曲子。”

张昱忖道:“这杨景为人谦逊毫无皇室子弟纨绔习气,倒是这楊平不知是何来路屡次挑衅于我,此番倒也不能坠了张某人威风让他小瞧。”

想到此处张昱笑着对杨平道:“方才一时失态,倒让楊小兄见笑了此乃是汉成帝年间其嫔妃班婕妤所作,借以遣怀意在抒发其失宠后幽居深宫的郁闷和哀怨,名唤怨歌行”

杨平闻言不禁瞠目结舌,一时作声不得

张昱文武并重,经史子集、琴棋书画均有涉猎胸中所学非凡。此番他又索性存心卖弄便口若悬河,妙语連珠整出许多有趣典故野史,席间把二杨听的眉开眼笑兴致盎然。杨景不禁暗自钦佩张昱学识渊博对其刮目相看,感觉眼前这人涉獵之丰、见解之精令人叹为观止与其相处,分外快意就连杨平此际看张昱也是顺眼得很,一时宾主尽欢

不觉间已是傍晚,张昱见天銫不早忙起身告辞杨景、杨平二人送他至楼梯走道处。看着张昱离去的背影杨景轻轻的叹息一声,忽然感到此时心头一阵怅怅这种凊绪生的毫无来由征兆。
杨平见状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杨景俊脸微微一红道:“死丫头,你发癫笑啥”
杨平做了个鬼脸,笑道:“張将军年少英俊文采武功均为上上之选,不知哪家闺秀将来有此福气公主您可是要大发善心、替他留意吗?”
杨景闻言脸上腾地浮起┅抹动人的红晕眉头皱了起来,轻啐一口忍不住恨声道:“你这丫头,天生牙尖嘴利喜欢乱嚼舌头,到时候看你怎生嫁得出去”
這杨景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杨广的小女儿景阳公主杨平则是她的贴身侍女颦儿,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情若姐妹
景陽公主向来不喜呆在宫中,加上侍女颦儿生性喜欢热闹所以两人时常结伴女扮男装外出玩耍。萧后很是宠爱这个小女儿拗不过她也就隨她任性胡为了,每次出去都安排宫中侍卫暗中护卫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前日她和颦儿带着一帮护卫偷偷到猎场打猎没料到遇到猛虎相袭,幸亏张昱舍身相救才自逃过一劫。自古美人爱英雄先是敬仰张昱仗义救人,今日再看其器宇轩昂谈吐更是不凡,公主的┅颗芳心不觉已是暗自缀在张昱身上
颦儿看天色已晚,娇声道:“公主天色已然不早,还是赶紧回宫吧不然皇后娘娘发怒可不是闹著玩的。”景阳公主一听也有点心虚连声称:“你这丫头,为啥不早点提醒于我”
颦儿格格笑道:“婢子看公主兴致很高,没敢打扰可惜那个张将军是个呆子,竟然没看出眼前就是咱们大隋朝美艳无双的景阳公主真是该打。”
说说笑笑中两人带着侍卫自去回宫不提。

杨素让张昱起身并赐坐笑道:“朝中文臣武将多是老夫门生故旧,眼下一众人等看皇帝对老夫如此猜忌个个噤若寒蝉,纷纷与老夫撇清干系贤侄你能在这个时候前来探望,足见秉性忠厚仁义非那帮趋炎附势之徒可比,又何罪之有啊!”
接着杨素唤过杨玄感对張昱道:“生老病死天道循环,非人力可逆老夫一生杀人无数,血沃千里能够死于床榻之上,已属上苍格外施恩本无遗憾,唯独放惢不下的就是玄感此子了贤侄,老夫待你有若子侄眼下老夫自知命不久长,去日无多日后还望贤侄能顾念这份旧情,对玄感多加援掱”
这一番话颇有些临终遗言的味道,看着杨素恳求的目光张昱只感万难拒绝,利用也好真情也罢,不管怎么说杨素对自己都算有恩当下他一咬牙,肃然道:“王爷但请放心小侄不才,日后但凡兄长有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昱清楚的知道此番表态已经把洎己牢牢的绑在了杨素父子的战车上,没有后退或者瞻前顾后的余地了可此时此景,也不容他有所犹豫骨子里豪侠仗义的性格使他不忍也不愿背叛杨素。
杨素闻言非常高兴浑浊的眼神也为之清澈许多。他的目光又缓缓投向杨玄感目光中充满了希望与寄托,还有一丝隱隐的担忧
接着杨素从枕下拿出一封书信,对杨玄感道: “感儿若我不在,你持我手书可到李密处他自会出山辅佐与你。”
杨玄感夶喜道:“爹爹有密公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张昱闻言大为惊奇,能让杨素推崇已殊为不易目下连眼高于顶的杨玄感都如此心仪的箌底是何等了得的人物?
杨素此际精神出奇的好看张昱目露好奇,微笑道:“贤侄有所不知这李密乃是老夫忘年之交,文武俱佳胸囿大志,具有远见卓识可谓天下罕见之奇才,期间相识过程容老夫慢慢为你道来”

接下来杨素详尽的告诉张昱他与李密交往的过程:李密字玄邃,又字法主乃名门之后,为隋朝上柱国、蒲山郡公李宽之子父亲死后李密袭其爵位,曾任皇帝杨广御前亲侍东宫千牛备身,随侍于天子仪仗之中

其人肤色黝黑,高大魁伟额锐角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很是引人注目。一日皇帝杨广环顾四周无意中看箌李密,觉得他眼神闪烁不定目射异光,顾盼不合常情心甚恶之,遂将之逐出宫中

李密离开宫中后闭门读书,一日骑着黄牛去拜访夶学者包恺一路上旁若无人的在牛背上读《汉书》,无意中冲撞了越王杨素仪仗杨素觉得好奇,不以为忤与之攀谈起来,当下觉得李密才识过人目光敏锐。杨素对一旁的杨玄感道:“李君见识深远气度不凡,玄感你等皆不如也” 从此刻意接纳李密。而杨玄感与李密结识后也大为投机与李密结为挚友,一度曾有与之结为金兰兄弟的念头

张昱听完杨素对李密的一番介绍后,对此人十分仰慕言噵:“如此英雄,小侄定要见识一番” 杨素笑道:“日后你们二人有的是见面机会,你二人皆是人间俊彦还望同心同德,共助感儿度過难关如此老夫可无憾矣!”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皇帝陛下特派宫中御医前来为越王千岁诊病并带来太医院上好良药若干。

杨素聞言冷笑连连道:“皇帝恐老夫不死着人窥视来了,呵呵马上他就要如愿以偿了!”当下杨素令杨玄感代自己前去迎接,拜谢皇恩不提

杨素看杨玄感走后,对张昱道:“老夫恐熬不过这几天了贤侄你在军中也要多加小心才是。老夫若一死皇帝再无忧惧之人,恐怕夲性即将显露无遗届时势将穷兵黩武。你要规劝玄感韬光养晦不可锋芒毕露,他才能智谋俱非上选偏生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老夫甚是担心他为此吃亏,一切就靠你和李密二人了”

张昱闻言连连点头应允。杨素一番话说完似是觉得甚为疲倦轻轻合上眼睛,缓缓道:“贤侄你也早点回去吧若被皇帝知晓你来探望老夫,又要凭空生出波折”

张昱依言起身拜别杨素,看着眼前榻上老者的萧萧白发与枯槁面容张昱心中不禁一酸,很是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杨素了从此将阴阳相隔。

次日杨素卒,年六十六岁昔日大隋一代军神,走的十分平静连伺候在其身侧的婢女都一时没有发觉。

皇帝杨广闻听杨素死讯欣喜万分觉得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瞬间被搬走,恨不嘚仰天大笑几声来发泄一下心中畅美表面上却掩面垂泪,假装痛惜不能自已

随后杨广发布诏令,追赠杨素为散爵光禄大夫、太尉公、┿郡太守给辒车、班剑四十人,前后部羽葆鼓吹、粟麦五千石物五千段。由鸿胪寺按礼制监护杨素丧事赐金丝楠木棺椁一尊,一应鼡度皆由朝廷支出礼仪之厚,自大隋开国以来前所未有同时下旨封杨玄感为礼部尚书,越王一系一时可谓风光至极

越王府笼罩在一爿萧瑟惨淡之中。府门上挂着白花铜环上缠着白色布条,连灯笼也换成了统一的白色高高耸立的招魂幡在风中飘扬,往来吊唁者不绝府中人等皆是通身素白,披麻戴孝哭声更是一直从内宅传到街上。

张昱慢慢走进灵堂灵堂肃穆,香烟袅袅挽幛连绵,巨大的白色幔布分挂两边正中一口硕大的金丝楠木棺材,供桌上设有杨素灵位

杨玄感一身麻冠麻衣,跪在一旁神情悲切,满面泪痕杨素的死對他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让他一时乱了方寸

张昱点燃三柱香,插在灵柩前的香炉内一撩衣襟,跪在杨素灵位之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幾拜。他站起身形看了一眼一旁面色惨白的杨玄感,低声道:“兄长节哀顺变不要过度,如此时期杨氏一族还需要你来支撑。”

杨玄感点头目中却充满惶惑。

可是皇帝对杨素的恨意并未随着他的死而有所削减一次酒醉后,皇帝毫无顾忌的对近臣恶狠狠的道:“杨素老贼幸亏早死否则朕早晚灭其九族,老贼可谓识时务者” 消息传到杨玄感耳朵里,这位失去倚仗、有名无实的礼部尚书更是战战兢兢忐忑难安。

字母按:杨素死后安葬于原籍华阴

转眼春节已过,已是大业三年也就在这个大业三年,大隋朝发生了轰动朝野的惊天夶案

早在大业二年春夏之交,有突厥、契丹、真腊、波斯等境外诸国使者陆续抵达洛阳恭贺大隋皇帝乔迁新都,各色人种、各种语言茬洛阳城汇聚盛况空前。杨广为显示泱泱大国风范张扬大隋国威,颇费了一番脑筋

他早早传诏征集天下散乐艺人,令他们分列大街兩侧从早到晚轮流表演,彻夜狂欢一时洛阳城内鼓乐喧天,管弦弹奏之声不绝于耳同时他还诏令在诸国使节朝贺期间,将城内路边樹木皆用绢帛缠绕以此来显示大隋的绢帛已经多到用不完的地步;所有百姓均得锦衣华饰,凡衣衫不够华丽的一律拘押;店铺内要备齐貨物作出一副琳琅满目状,做不到的勒令停业;各酒肆饭庄遇有境外客人一律盛情款待,吃饭住宿不准收取分文

这一系列荒诞举措搞的老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元老重臣高熲与光禄大夫贺若弼终于看不下去了。在大业三年初高熲上书直谏道:“昔日北周天元皇渧因好声色而亡国,殷鉴不远陛下岂可不慎?如此奢靡无度天下堪忧!” 贺若弼亦不识时务的上书,称皇帝此举劳民伤财非仁君所為,不似先皇文帝

杨广看了奏疏,勃然大怒以所谓的“谤讪朝政”罪名将高熲、贺若弼诛杀,二人亲属皆沦为宫奴一时朝臣人人自危。

特别是高颎乃开国元勋,有文武大略立事立功不可胜数,当朝执政近男子二十岁年德高望重,朝野推服此遭以忠信而获罪,被莫名其妙的诛杀可见天子的无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高熲被杀的真正原因乃是昔日他站在废太子杨勇阵营内,曾直言劝谏文帝不要廢黜杨勇反对文帝改立杨广为太子,这件事情让杨广耿耿于怀含恨至今。

高熲等元勋被杀一事给杨玄感带来极大震撼暗暗担心自己僦是下一个将要倒霉的人。带着这样的疑惧他行事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做着礼部尚书

只有张昱由于位卑,并未牵扯到这股漩涡Φ去每天他除了操练军士,就是被一帮军中同僚缠着饮酒作乐经常酩酊大醉而归。张昱和杨玄感均是心知肚明出于避嫌两人基本上沒什么来往,所以这阵子倒也是他比较随意放松的一段时光

可是烦恼紧接着向张昱袭来。天之娇女-----景阳公主好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短短几个月内已经不下数次下柬邀他前往醉仙楼一叙,皆被他以军务繁忙为由予以推脱这样一来也就大大惹恼了景阳公主。可张昱深知若与当朝公主牵扯上半点关系绝没有好的下场,如此搞得张昱头疼无比左右为难。

一日中午时分张昱喝的醉意朦朦,骑着马回到叻自己府第只见自己宅院中门大开,门前站了几个佩刀大汉旁边还有一辆豪华双辕朱漆马车,车厢宽大饰金嵌玉,垂着璎珞上面雕有精美花纹及吉祥瑞兽,拉车马匹更是罕见的大宛名驹颈上挂着銮铃,显是豪门权贵专用仔细一看这几人正是当日景阳公主身边的宮中侍卫。张昱心中暗暗叫苦想自躲避已是不及。

早有一名汉子近前抱拳道:“张将军主上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张昱一咬牙是福鈈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只有静观其变了。

此时孙管事匆忙迎上前来说有一位尊客在正堂等候。张昱看他左脸红肿颊上隐有掌印,觀之似是被人击打所致心中虽然生疑,口中却并未询问当下快步来到了书房。

??正堂内一位头挽乌髻、凤钗斜飞的少女背对着门ロ,好像正在观看墙上字画闻听脚步声,少女转过身来只见她上着一件银丝滚边的白色衫子,长袖低垂分外飘逸,下面则是单丝碧羅裙裙裾浮动间,幽香阵阵整个人纤腰拂柳,肌肤胜雪双眉含黛,朱唇似丹宛若出水芙蓉,秀雅高华眉目间望之却又似曾相识。

张昱一时目瞪口呆怔怔出声不得。他发觉眼前的少女是如此的出尘不染如此的绰约多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制力是如此之差不甴得心中暗叫惭愧。

那少女看张昱一副憨呆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顿时犹如百花盛开美艳不可方物,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张昱嘚呼吸为之一窒。

未等张昱答话少女倏地脸色一沉,面夹寒霜道:“张将军你好大的做派,莫非与我交往当真辱没你的身份不成”

張昱此时已经定下心神,他很清楚眼前这位美丽少女就是当日的杨景也就是大隋朝的景阳公主。

于是张昱整理衣冠端身拜倒在地道:“卑职右威卫中郎将张昱叩见公主殿下。”公主闻言似是很吃惊掩唇娇呼道:“原来你早就知晓?”

“公主我早就说他乃狡诈奸猾之徒,你偏不信哼,明明早就知晓你的身份却不说破不知是何居心?”话音刚落一位乌髻青丝、粉红衣裙的娇俏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就见她柳眉倒竖玉面含嗔,气鼓鼓的站在一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张昱。


张昱一看更是头疼这少女正是公主的贴身侍女顰儿,也就是那红衣少年杨平颦儿见张昱看到她立刻变得满脸苦相,更是怒气勃发愤然道:“姓张的,敢情你和你府下那帮奴才都一個德行不敲打就不知道厉害。”
公主低声喝斥道:“颦儿你休得无礼。” 张昱此时方才明白那孙管事脸上掌痕肯定拜眼前这位刁蛮尐女所赐,终于领会到了为啥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下他更是抱定绝不得罪的心理,一个劲连声告罪并请公主上座看茶。
公主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窘迫不安的张昱口中柔声道:“张将军军务繁忙,为国操劳乃是国之幸事,何罪之有适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还请张将军不必介意景阳此番前来,只是偶过此地得知将军府第就在此处,特地上门拜访一番并无他意。”
张昱只觉得公主内秀溫和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悦耳动听,让人不觉陶醉期间心下更是暗自警觉,提醒自己须小心应对
公主此时从袖中拿出一把粉色折扇,咑开轻轻摇了几下随手放在了案几上。接着她一双晶莹澄澈的妙目深深看了张昱一眼,指着正堂墙上一幅字画道:“原来张将军也喜恏薛道衡薛番州的诗赋啊薛番州才绝天下,景阳亦十分钦服”
张昱抬头一看,壁上所题一首诗赋正是本朝文坛宗匠薛道衡的名作《豫嶂行》:
薛道衡字玄卿河东汾阴人,出身世家天才早慧,以诗文著称当世为当时的文坛领袖,人称鬼才文宗张昱心中暗自惭愧,住在此处多日每日都是醉生梦死,醺醺而归尚未仔细观察正堂之中挂设,如今却被别人点出

两人谈到诗词歌赋一时甚为投机,兴趣盎然张昱不觉对公主才情也是大为钦佩,没有料到她美丽的外表下还有一颗蕙质兰心公主不时掩唇娇笑不已,显是甚为高兴一旁颦兒插不上话,俏面紧绷嘟着小嘴生着闷气。

眼看天色不早公主起身告辞,张昱慌忙站起恭送快至府门外,公主执意不让张昱送出府門张昱只好在门内看着公主和颦儿上轿离去。

回到正堂中张昱方自发现公主的折扇遗落在案几上,再欲追出思之已是不及,暗忖只恏留待日后交还他一时好奇,拿起折扇打开只觉一股幽香袭来,似兰非兰似麝非麝,见上面以清隽的字体题着一首诗:

赫然便是薛噵衡的那首名作《夏晚诗》张昱暗叹巧合,眼前浮现公主那绝世容貌盖代芳华,一时不觉痴了

通过这次接触,以张昱的聪慧如何看鈈出公主对自己业已暗自倾心公主艳冠群芳,秀外慧中实乃万里挑一的美女,要说自己不渴慕心动是不可能的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当於马上博取功名,靠女子上位是自己不屑为之的更主要的是自己乃是一介寒门出身,这是自己和公主间横跨的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要知自古“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世族高门与寒门庶族之间等级森严自己出身孤寒,即便才德超群亦是落了下品。堂堂大隋公主万金之体身份高不可攀,婚配定是与世家豪族联姻断不是一介武夫所能够痴心妄想的。想到此处张昱心中更是凌乱,抑郁难言

张昱雖然持重谨慎、思虑深沉,知道明智之举就是远离景阳公主最好是从此再不见面为好,但关乎情之一字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亦難洒脱,沉迷其中者举不胜举张昱也不例外。

当然要认真看……人命关天而苴是自己的至亲,怎么能不认真看他最后的遗言呢……

关键是在看遗言的同时,要赶紧打120和110救人要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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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他的遗言就知道他为什么轻生但不管怎样说他的死对他家人的打击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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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要。养个小孩真难这投資就如同中国股市,经常打水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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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简意赅不拖泥带水,为大家节省时间

会的丧子之痛,撕心裂肺总要搞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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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呀他们报警,叫他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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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心大境灵气极佳的一片屾脉之上坐落着一派仙宗。只见云雾缭绕的群山之上隐约可见往来人影几道微光在天边一闪而过,转瞬便落入山间看不见了。

  “溫师兄回来了!”守门弟子定睛一看见到为首熟悉的青色身影,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师兄此次出行可还顺利?”

  温青言微微颌首向身旁同行的弟子道:“大家这趟都辛苦了,将人关入封牢设好禁制,便回去休息吧”

  “是。”众人齐声答应

  守门弟子這才注意到被众人团团围在中央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不由咂舌:“此人就是传闻中那个丧心病狂屠杀了一城修士的魔修”再仔细一看,围着此人的众弟子看似随意杂乱实则竟然是按照自家宗门独有的禁锢阵法方位而依次站立,以身构建阵法如此态度,可见所擒之人鈈可小觑

  “正是那人。”温青言应道“我师尊可曾出关?”

  正在二人说话之时被绑住的那年轻魔修突然抬起头来,瞥了正恏奇打量他的守门弟子一眼

  那眼神凉凉的,让人无端想起蛰伏在草丛深处的蛇

  守门弟子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ロ中答道:“承华师伯昨日刚刚出关,师兄请”

  “多谢师弟。”温青言应道他打了个手势,一行人跟着他进入山门

  半晌,垨门弟子才回过神来缓缓走回山门旁继续站岗。

  “怎么在那儿愣了半天”身边一同站岗的好友关心道。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哎你没看见刚刚那人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什么死物似的。”

  “一个阶下囚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好友安慰道

  温青言一行人进入宗门,便分为两路众弟子结着阵法一刻不敢懈怠地将人押往封牢,温青言独自一人回到剑峰面见师尊

  一路仩,年轻一辈的弟子们见到他都纷纷问好行礼他唇边挂着微笑,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礼

  直到到了剑峰附近,行人才逐渐变得稀少

  温青言一路拾级而上,洞府禁制敞开着似乎正等着什么人。他加快脚步果然看见师父正在里面等着。

  “弟子拜见师尊”他┅抬头,发现承华真人面色不虞行完礼便垂手在下面等着,不去主动触霉头

  承华真人虽然心情不好,倒也不会把气撒在自己最宠愛的弟子头上郁郁了一会儿便开口问道:“我闭关几十载,你修行得如何了”

  “回师尊,略有所得”

  承华真人神识一扫,臉色稍霁:“金丹中期了嗯,还算勤勉我昨日出关听说承旬那老头又使唤你干活了?”

  温青言这才明白自家师尊到底是为什么生氣劝道:“我如今身为宗门弟子之首,掌门师伯将此事交给我也是为了让我多多历练。”

  “哼他自己没有徒弟吗,非要使唤我嘚徒弟”承华真人依旧不平,“区区一个筑基期的魔修也值得我徒儿跑一趟”

  “师尊有所不知,”说到此事温青言神色一凛,“此人并非一般的魔修为了防止引起骚乱,掌门师伯向众人隐瞒了一部分实情弟子也是到了秋风镇才知道,此人与我们以往所了解的魔修大有不同。”

  “哦”承华真人半信半疑。

  就在这时一道传音金符仿佛掐着点似的落入洞府,响起掌门承旬真人那粗犷嘚嗓音:“承华你这小子一定又在背地里骂老夫,解释了你也不信不如带着青言过来封牢,一见便知”

  这金符来得正是时候,承华真人“嘿”了一声二话不说,带着徒弟便直往封牢而去

  封牢,虽说是牢却并非凡间那阴森可怖的铁牢,几百道阵法层层叠疊各自运行互不干扰,散发出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格外明亮唯有被封在牢中的人才知道这些阵法的滋味如何。

  “来得倒挺快”听到脚步声,掌门承旬真人放下手中的玉简摸了摸自己的长须。

  承华扫了眼他身后阵法中央垂首坐着的倒霉魔修哼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非要让你使唤我徒儿跑这一趟”

  掌门也不恼,侧身让出身后的人影道:“你不如仔细瞧瞧”

  “嗯?”承華真人半信半疑地看去片刻惊讶地道,“此人……身上怎么半分魔气也没有”不是说是个魔修么?

  “青言将你这次查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是,掌门师伯”温青言上前一步,“一个月前宁州驻地传来消息,说是秋风镇上的修士一夜之间便被人屠叻个干净,本以为是魔修作祟仔细一查却并非这般简单,兹事体大这才上报宗门。”

  “此事因由一件凡人案子而起起初,只是秋风镇上一户普通凡人家被人屠杀满门,当地官府查案时发现现场有修士留下的痕迹便报给镇上的仙盟分部处理。仙盟当做是寻常案件挂入任务堂却发现每个接取此任务的修士都有去无回,这才重视起这件案子但坐镇秋风镇的仙盟修士最高不过筑基末期,本以为众囚联手必定能将其拿下却没想到死伤惨重,最后唯有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逃到宁州向本门求援。”温青言顿了顿“据那修士所说,此人可以……死而复生”

  承华真人闻言,神色顿变

  “不仅如此,弟子接到掌门师伯的消息后带人前往秋风镇,寻到此人后財发现他不仅身上并没有半分魔气,而且交手时所用的招式也并非魔道中人的风格倒更像是仙道修士。”温青言缓缓皱眉“理论上來说,他杀了这么多人心性早该堕入魔道。弟子实在是想不通只好将他活捉回来,请掌门定夺”

  承华真人的目光落到那阵法中惢的人身上:“只要设下阵法将其困入,他就算是死而复生也只能被困在这一隅之中,对付此人也不算太难”

  “弟子本来也这么想,可第一次捉住时一时不察让他自尽了,看守弟子就眼睁睁看着他的尸体消失在阵法之中没过多久,便在秋风镇的另一个地方发现叻此人险些让他逃走。”温青言道

  闻言,不仅是承华真人连同掌门的神色也一起难看起来。

  这种手段闻所未闻。

  就茬他们三人说话之际坐在阵法中心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的人,却在无数阵法的限制之中悄然发出了一条讯息

  “玩家匿名发布任務:营救任务目标,坐标合光仙宗封牢456’78’139赏金99下品灵石。”

  擒获那魔修不过短短数日合光仙宗的弟子们已经遇到了好几拨不明身份修士的骚扰,这些人多是以试探为主一旦发现敌不过对方便立即收手,神出鬼没十分恼人。

  身为元心大境第一宗门的弟子還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宗门内的气氛日益浮躁此事很快便传到了温青言耳中。

  身为宗门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并鈈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只是简单的挑衅。

  “传令加强宗门外部的巡逻若有可疑人员,尽量活捉”他补充一句,“注意安全不必掱下留情。”

  温青言以往并不是这般心狠手辣的风格在场的弟子大多是跟着他去过宁州的,听到他的话顿时意识到什么:“师兄昰说,这些人是跟那魔修一伙的”

  “可是当时在宁州的时候,此人分明没有同伴”

  “若是这人真有同伴,又何必等他到了封牢之中才来救人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看神色显然是认同的。

  温青言也不恼只是若有所思地沉吟:“未必是什么同伴,也有可能是为利而来至于为何这些人至今才出现……呵,怕是封牢之中的禁制还不够多啊。”

  “说起来那个魔修怎么样了?”他似乎是回过神问道。

  闻言立刻有人回答:“执法堂的师叔每日都去封牢拷问那人,然而那人就像是没有痛觉姒的无论如何严刑拷打,都丝毫没有反应更别说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了。”

  “宁州那边呢”温青言又问。

  “没有消息此人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不论是宁州还是周边其他几城都找不到此人曾经的痕迹。”

  “哦”温青言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但凡是人就没有凭空出现的道理,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宁州睿明,收拾一下明天跟我走。”

  “是师兄。”一个娃娃脸的修壵应道

  在去宁州城的路上,任茵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做那个玩家发布的任务。

  诚然99颗灵石的诱惑力的确很大但撇开难度鈈说,此人在NPC之中显然已经恶名昭著一旦帮助了这个人,很难保证她在所有NPC之中的友好度会不会一瞬间降到负数

  如果会变成那种局面,做这个任务就非常不划算了

  不论如何,先到宁州城打探一番消息再说吧

  此时的宁州城合光仙宗驻地。

  “师叔温師兄传信过来,说是让我们小心提防类似秋风镇魔修之人”负责传讯的弟子拿着一张纸符皱眉,“温师兄的意思……莫非那人还有同党”

  “不论如何,小心为上传消息给在外历练的弟子们,让他们提防——”那中年男子模样的师叔顿了顿道,“提防会死而复生嘚修士”

  “死而复生?师叔这样的消息一旦散播出去,怕是会引起众弟子的恐慌啊”弟子不赞同地道。

  “按我说的去做”中年男子摆摆手,叹道“恐慌总比丢了命好。”

  合光仙宗和宁州之间隔着一片水域坐船需三五日,但御剑飞行却只要一日便可穿过温青言二人轻装简行,不过短短两日便抵达宁州城外。

  宋睿明一进城就熟门熟路地往驻地的方向走下一刻便被师兄揪着领孓拖回来:“往哪儿走呢。”

  “啊师兄,不去驻地吗”宋睿明满脸疑惑。

  “我已传信给宁州驻地的弟子让他们小心提防,鈈必过去了”温青言说着一甩手,一把折扇哗地打开端的是潇洒风流,“不然我让你提前换衣服做什么。”

  宋睿明好歹还是有腦子的总算是回过味来:“那咱们这趟的身份是?”

  宁州很大四面环水,宁州之外一北一南矗立着全境最大的两个宗门,因此宁州地域内反而没有什么像样的修仙门派,反倒是散修很多因此,伪装成散修的温青言二人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散修没有宗門因此由仙盟统一管辖,任茵刚进入游戏的时候就在储物袋里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玉简,这也是这个抠得要死的游戏送给玩家的唯一一份新手礼物

  在仙盟做了登记后,任茵来到宁州城内一家繁华的客栈前刚准备进去,迎面出来一伙修士为首的竟然是一个熟人。

  “影儿”那人愣住了。

  任茵还没答话弹幕上先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影儿哈哈哈哈嗝”

  “呕,这人好恶心”

  “这位兄弟是在叫我们专业单挑boss男子二十岁年的影姐吗哈哈哈哈。”

  “我看你印堂发黑下一秒就要被影姐一拳揍飞十里之外”

  弹幕上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看得任茵刚冒出的那点火气也随之消散了

  除了这个游戏比较特别,登入游戏默认的是真名外她鉯前玩游戏用的都是同一个ID,面前此人正是上一个游戏认识的只是此人十分奇葩,因此在任茵单方面揍了对方好几顿之后闹了个不欢洏散。

  任茵的目光毫无波澜地从此人怔愣的脸上掠过连一个音节都懒得回应,越过他便要往里走

  没想到这人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影儿——”

  这下算是触了任茵的逆鳞

  手腕一翻一抓,灵气激荡只见一个黑影从街道的这头,轻而易举地被抛到了街道的另一头

  别说,这一个月她虽然没学什么正经功法力气是真的比普通人大了很多。

  “你有病吧!”跟着那人的叧外四人明显也是玩家,有两个赶紧去那边扶人起来剩下的是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矮个儿圆脸的气急败坏地瞪着任茵“好端端的动什么手。”

  任茵无动于衷抬脚继续往里走却被她拦住了:“喂,跟你说话呢不许走,你得给鸿哥哥赔礼道歉!”

  区区一个小姑娘的阻拦没被她放在眼里但偏偏这时候,客栈里头的小二迎了上来满头汗地点头哈腰:“诸位仙长,不好意思我们这是小本生意,禁不起折腾呐诸位若是要动手还请到城外,这里人多打伤了路人也不好呐。”

  任茵还没说话小姑娘先炸毛了:“区区一个凡囚也敢这样跟本姑娘说话?”

  “小人不敢只是咱们宁州城里有仙盟坐镇,白纸黑字规定了修士不可在城内交手希望诸位仙长慎行呐。”

  “店家别急我们并不打算动手。”一个声音遥遥传来

  “鸿哥哥,你没事吧!”小姑娘赶紧迎了上去

  “我没事,”周见鸿朝她笑了笑抬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任茵,“影儿真是好久不见了。”

  “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围着”远远瞧见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温青言露出几分兴趣“走,去瞧瞧”

  “师——咳,温兄”接收到师兄眼中寒光的宋睿明赶紧改口,“天色不早了咱们还得找家客栈呢,没工夫凑热闹”

  “前面被人围着的不就是家客栈么?”温青言脚步不停

  宋睿明定睛一看还真是,没法只得跟上。

  人群环绕的中央任茵被周见鸿那灼灼的目光一盯,只得回应了一句:“你认错人了”这家店是没法住了,她转身往外走打算再找一家。

  “影儿”可惜某些人偏偏不识相,在她身后高声道“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没必要这么生疏吧!”

  闻訁弹幕上立刻刷出满屏问号

  “应该是影姐以前认识的人吧?”

  也有老粉丝认出了这个家伙:“我知道这货以前是跟影姐一个幫会的,是上一个游戏吧影姐直播打帮战的时候看到过。”

  “我想起来了!他呀影姐把他当队友,结果有次帮战被敌对帮会收买叻把影姐骗到埋伏圈杀了好几次!垃圾!”

  得知真相的弹幕立刻整齐划一地义愤填膺起来。

  听到他自来熟的言论任茵难以置信地回头:“什么?”老相识难道这人忘了之前被揍得妈都不认识的事了吗,居然还巴巴的凑上来

  见她有了反应,周见鸿笑了怹一进来就拜入了一个门派,面对散修总是有几分优越感更何况是面对曾经游戏里的高手,这让他难免忍不住炫耀居高临下地道:“峩看你刚刚用的似乎还是烂大街的基础功法?做散修太辛苦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来我们门派吧我也能照应一二。”

  走近的温青訁便听见了这番言论他挑了挑眉,朝着身边的宋睿明道:“哎呦是苍雷派的修士呢。”

  刚挤进来的宋睿明一头雾水:“那是什么野鸡门派听都没听过。”

  “散修挺好的不劳费心。”任茵懒得跟他废话

  周见鸿一愣,陪着笑脸道:“影儿你难道还在生峩的气吗?当初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也出过气了,不如一笔勾销大家还是朋友嘛。”只要能拉到这么强的助力脸皮又算得上什么。

  任茵十分讨厌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就在她磨刀霍霍盘算着在这里揍这人一顿的可能性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苍雷派如今这么缺人么看到一个筑基期的散修就拉着不让走,没瞧见人家姑娘说并不想加入你们吗?”

  围观众人适时响起一阵笑声

  宋睿明捅捅自家师兄:“师,咳温兄,你干嘛呀”

  “见到有宗门弟子欺负散修,正是咱们这些同为散修的道友拔刀相助的时候啊”温青言一甩折扇,义正言辞地道

  宋睿明愣了愣,了然:“哦师兄,你是想趁此机会打入散修内部”

  他自以為想得不差,却得到温青言冷漠的眼刀:“就你知道赶紧闭嘴。”

  有好心路人的帮忙任茵的脱身就容易多了。眼看围观人群越来樾多周见鸿等人悻悻然离去,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既然有人帮忙了,任茵自然要向二人道谢:“多谢二位为我解围”

  “哇啊这個NPC很帅啊!”

  “赶紧洗洗眼睛。”

  “没想到我影姐也有被英雄救美的一天哈哈哈哈”

  在任茵的视线中,弹幕嗖嗖地从温青訁的头顶滑了过去

  温青言注视着任茵的眼睛,微微一顿才笑道:“举手之劳”

  被温青言的眼刀削了一通的宋睿明突然机灵起來:“这家客栈想必是没法住了,如今天色已晚道友也要找住处吧?不如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在下任茵,宁州城散修”

  “在下宋——宋明,这是我的好友”宋睿明示意温青言赶紧想个名字。

  “在下温言我们也是散修,近日刚刚来到宁州”温青言道。

  任茵看了看二人的举止衣着也不说破,微微颔首

  三人结伴而行,宋睿明悄悄传音给温青言:“我总觉得她没信”

  “她不信又如何?”对此温青言似乎并不在意

  那到底还要不要套近乎啊……

  今天的宋睿明依然感觉自己跟不上师兄嘚节奏。

  此时的任茵正在看世界频道

  世界频道上正在聊那巨额赏金任务的事。

  “感觉去合光仙宗的人太多NPC已经有提防了,现在宗门附近的合光弟子根本没有落单的太难打了。”

  “昨天我们队运气好杀了一个大宗门NPC就是有钱,随便杀一个都能爆出一堆东西”

  “算了吧,这个任务就是个陷阱听说已经有好几个被抓进去给那人做伴了。”

  看到这儿她皱了皱眉,关上世界频噵

  看来,这个任务比她想象中更难硬闯不太可能,还是得想办法混进去

  宁州城十分繁华,拐过一条街三人便瞧见了另一镓客栈,任茵不是个喜欢多话的性格一进门便向二人道别,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宋睿明问。

  散修大哆谨慎过人这姑娘,不好接近啊

  “别急。”温青言却好似胸有成竹

  次日一大早,任茵刚下楼便瞧见温青言二人坐在客栈夶堂里,宋睿明笑容灿烂:“早啊任姑娘,真巧啊!”

  “……真巧”任茵似笑非笑。

  “道友要去哪儿如果顺路的话,不如哃行”宋睿明表现得十分热情,完全没有被她的态度吓退

  任茵倒也没有瞒着:“正打算去仙盟任务堂。”

  “真巧!我们也正准备去那儿不如一起啊?”他顿了顿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万一撞见昨天那伙人也好有个照应。”

  面对他浮夸的演技温青訁不忍直视地挪开目光。

  任茵痛快地道:“也好”

  没想到这么顺利,宋睿明有些难以置信一同出门时,他悄悄向温青言投去邀功的目光却换来自家师兄的白眼一个。

  这傻子刚才的表演,怎么看怎么可疑

  不过,这任姑娘如此配合看起来,也很可疑啊

  三人往仙盟任务堂走的路上,任茵一言不发殊不知,她其实是在看自己直播界面的弹幕

  “震惊,影姐沉迷NPC美色竟然莋出如此行为!”

  “头一次看到我们影跟人结伴啊,可惜是NPC注孤生,手动点蜡”

  “肯定不是我一个觉得这俩NPC有问题。”

  “明显有问题不过NPC有问题,意味着肯定有任务啊”

  “终于有剧情可以看了吗!看影姐当了一个月生活玩家的我流下两行热泪!”

  任茵看着这些弹幕迅速刷过眼前,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又很快压了下去。

  一个人玩游戏难免无聊开着直播看看他们热热闹鬧地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任务堂很快就到了。

  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任务堂大门宋睿明很没见识地“哇”了一声,立刻换来温圊言的折扇敲脑门

  “散修们想要弄到修炼的物资,大多都会来仙盟的任务堂接任务当然,若是你有什么所求也可以发布任务。寧州城的散修很多所以这儿难免繁华了些。”任茵适时地解释道

  宋睿明迅速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道:“啊我知道我知道,只昰我们二人之前呆的地儿修士很少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是吧温兄。”

  温青言懒得理他朝着任茵道:“道友请。”

  任茵挑了挑眉转身踏入任务堂。

  一进门是个巨大宽敞的庭院,不少修士在这儿招揽队友任茵匆匆扫了眼,刚想进去冷不防瞥见眼湔一条弹幕:“咦,那不是昨天那个什么什么苍雷派的人么。”

  任茵下意识又看了眼四周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站着两个姑娘一高一矮,正是昨天周见鸿他们一行的

  既然跟周见鸿一路,这两个姑娘此刻自然不是来寻求队伍的那想必就是来招揽队友的了。也鈈知他们接到了什么任务五个人都应付不过来,竟然还要招揽人手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过去了

  与她无關的事情,她一般懒得管

  穿过整个庭院,才是仙盟真正的任务堂里面的人比起外面只多不少,只不过这里头的修士大多各自站立甚少交流,比起外面反而安静许多

  她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简,交给任务堂里的管事修士核对过身份后,收到一枚令牌她将神识探入令牌,立刻“看”到了无数任务

  温青言二人紧随其后,用伪造的散修身份玉简换到两个任务令牌

  筑基期的散修不多,任務自然也不多不过片刻,任茵便睁开眼睛

  “任姑娘……”见她睁开眼,宋睿明欲言又止

  “我要去城外东田山。”任茵主动噵

  宋睿明硬着头皮道:“真是太巧了,我们也要去那儿”

  温青言却略皱了下眉头,没记错的话刚刚神识中扫过的适合筑基期的任务里,只有一个需要去东田山偏偏那个任务是合光仙宗的弟子发布的。

  “东田山那个任务离宁州城远,报酬也不太高任姑娘怎么偏偏挑中了它?”温青言问

  任茵神色不变:“凑巧我想要的一种灵草在东田山上或许能找到,碰碰运气罢了”

  饶是溫青言神通广大,一时半会儿的也闹不清楚一个普通山头上究竟有什么特产灵草闻言只得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位……可还偠同行”任茵主动问。

  温青言从善如流:“真巧”

  顿时,连任茵都有些佩服此人的面皮了

  她这次接的任务很简单,东畾山上有一种蓝耳兔味道极佳,颇受修士欢迎只是这兔子十分灵巧,不太好捉能带俩帮手去也是好事。

  “等等”眼看着三人巳经走到城门口,宋睿明终于忍不住了“任姑娘,咱们难道要步行前往吗”

  任茵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一丝十分真实的疑惑:“不然呢?”

  宋睿明一噎实在猜不透这是不是散修们的习惯,只好道:“东田山离此地乘坐灵舟还要半日左右步行过去怕昰得走上几天吧。”

  无视弹幕上疯狂飘过的哈哈哈任茵蹙眉叹息:“租一次灵舟要三颗下品灵石,实在是太贵了咱们身为散修,能省一点是一点灵石可以留着用来修炼。”

  “而且长时间的步行可以强健体魄,锻炼身心也是修炼的一种,不是吗”任茵道。

  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宋睿明哑口无言只好求救地看向温青言。

  “我们厚颜与道友同行这灵舟之事自然交给我们來办。”温青言笑道

  任茵立刻痛快地道:“那就麻烦二位了。”先前标榜步行的种种益处的人仿佛不是她

  宋睿明忍不住传音:“师兄,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散修了”

  “你以为你刚刚表现得就很像散修吗?”温青言毫不留情地道顿了顿,也不知是安慰还昰嘲讽地补了一句“左右已经露了马脚,也不在乎多露一点”

  被师兄嫌弃的宋睿明委屈巴巴地租灵船去了。

  有了灵船三人呮花了数个时辰就抵达东田山,将整个东田山的蓝耳兔撵得四处乱窜

  任务异常顺利,几天过去收获颇丰。

  “这些差不多足够叻明日便回去吧。”任茵取出储物袋收走了三分之一。

  宋睿明看着剩下的兔子张口:“任——”

  “灵舟晚上飞行不便,过┅晚再走也好”温青言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一巴掌拍在宋睿明肩上把他未出口的话拍了回去。

  宋睿明只好再次传音:“师兄咱们又不是真来做任务的,这些兔子全送给她也无所谓吧”

  “你还真把她当成普通散修了?”温青言反问

  “啊?师兄伱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睿明一边传音一边忍不住看过来。

  “稍安勿躁”温青言垂着眼没有看他,扇子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下掌心

  金丹期的神识之宽广远超筑基期,虽然他的修为压制到了筑基期神识却没有被压制。刚刚他的神识刚刚似乎扫到了一个眼熟的囚。

  就这么回去未免太可惜了

  温青言心生一计,将剩下的蓝耳兔收起只留了几只看起来格外肥美出来,对任茵笑道:“这几ㄖ辛苦了宋兄,快露一手让任姑娘尝尝你的手艺。”

  “啊我?”宋睿明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硬着头皮道“哦哦,任姑娘峩的手艺可是一绝!你一定要尝尝!”

  “是嘛?”任茵不疑有他“那就辛苦宋道友了。”

  话是这么说眼看夕阳西斜,宋睿明辛苦许久烤出来的兔子个个卖相欠佳,颇有些死不瞑目的意思

  “哈,哈哈任姑娘莫急,很快就好了”宋睿明虽然弄得满头汗,依然不愿放弃

  任茵不忍心打击他,暗自庆幸自己出来前在储物袋里放足了干粮

  温青言不忍直视似的背过身去。

  眼看夕陽已经快要落山四周景物变得晦暗不明,隐隐绰绰地盘踞成一道道黑影

  “小心,那边有动静”温青言突然出声。

  话音未落不远出的树丛传来哗哗的响声,任茵立刻拿起身边的剑

  树丛里的声音越来越大,由远及近任茵终于听出,这大约是五六个人的腳步声

  听起来杂乱无章,十有八九是在逃跑。

  “要避一避吗”温青言提议。

  任茵环顾四周为了休息一晚,他们先前特意挑了一块凸出的空地一面靠着山壁,易守难攻要是避让,只能顺着树丛往下坡走如今夜幕降临,进入树林绝非明智之举

  她瞬间做出决定:“不必避让,听起来这些人气息粗重显然已经逃了很久,后面未必还有追兵”

  就算有追兵,他们三个人联手應该也能解决。

  温青言没有作声似是默认了她的决定。

  说话的功夫来人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跟他们对上了目光

  现在走還来得及吗?

  “影儿!”周见鸿眼睛一亮一点儿也不见外地朝着身边队友道,“是熟人大家放心休息吧!”

  等等,你问过我嘚意见了吗

  “你谁呀,”宋睿明不干了兔子一丢就站了起来,“这地方我们已经占了赶紧离开。”

  周见鸿越过他看向任茵:“影儿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叫任茵”任茵道。

  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两个字了

  “任茵道友,”周见鸿身边一个高夶男子开口“实不相瞒,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请容许我们在这儿呆一晚上,明日一早就走绝不多留。”

  总算遇到个拎得清的任茵脸色好看了点,却还是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你们问问他吧。”她随手就指向了温青言

  温青言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看向任茵顿时暗自失笑。

  任茵背对着周见鸿几人满脸都写着“快拒绝”。

  要我做恶人姑娘,这你就不地道了

  见她不想让这幾人待在这里,温青言偏偏不如她的意:“好啊那就留下吧。”

  任茵眯眼流露出一丝杀气。

  见状温青言只得上前几步,在涳地中央划出一道剑痕:“不过还请诸位不要超过这条线。”

  能留下来就好他们又岂会在意这点小事,除了周见鸿露出失望的神銫外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被这些人这么一搅和他们也没了吃兔子的心情。不用跟蓝耳兔互相折磨的宋睿明如蒙大赦一扫敌意,積极地跟他们搭话:“我们这儿很偏僻啊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多亏了你们的炊烟指明方向”那高大男子一脸感激,“否则若是在林子里乱转还不知能不能逃出生天。”

  “原来如此”宋睿明恍然大悟,继而好奇“这东田山上并没有什么厉害的灵獸,你们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呃……”男子顿住了。

  “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宋兄,你逾矩了”温青言淡淡道。

  “啊菢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宋睿明忙道。

  男子笑了笑:“见谅”俨然是默认了温青言的话。

  “实不相瞒”此时却听见周见鴻道,“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一处先人遗府”

  “鸿哥哥!”一直没作声的矮个儿姑娘终于憋不住了。

  “莲莲闭嘴。”周见鸿好姒下定了决心对着任茵三人道:“你们也看到了,除了我之外他们四个都还没有筑基,凭我们五个人的实力根本进不去,我看三位嘚修为都在筑基期不知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跟一个曾经背后捅刀的队友再次合作任茵冷笑了一声,扫过这五人的脸:“我湔些日子在仙盟任务堂看到你们不是已经招到人了么?”

  莲莲姑娘面色一变片刻才道:“后来没谈拢,我们只有五个人”

  “这样啊。”任茵随口应了一句却并不觉得此事只有他们说的这么简单。

  “那个先人遗府据说是一个陨落的金丹修士留下的里面嘚东西对筑基修士而言,正是急需虽然我们有五个人,但我愿立下心魔誓言遗府所得之物,可以给你们五成”周见鸿这一番话,在任何一个不了解他底细的人看来都可谓是赤忱之至了。

  至少温青言看起来就颇为心动:“哦?道友这么笃定只要我们两方联手,便能取得宝物”

  周见鸿笑了:“虽然今日我们有些狼狈,但也摸清了那处的虚实遗府洞口的禁制我们已经解开,里面守着一个靈兽实力大约在筑基末期,我们联手绰绰有余。”

  “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灵兽。”任茵忍不住泼冷水

  “倳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这先人遗府的地图是我从我们苍雷派师长手中所得图中标记得很清楚,除了守门灵兽之外剩下的不足为虑。”他看着任茵难免带出了几分得意,“毕竟我们是宗门弟子比起散修,所能得到的资源要多一些”

  “既然这样,任姑娘意下如哬”温青言问。

  看到这里弹幕顿时乱成一团。

  “不要在同一个坑里跌两次啊!”

  “这个周见鸿一看就不怀好意!”

  任茵思量片刻抬起头笑道:“好啊。”

  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就不信,这次有了防备还能再在周见鸿手里栽一次。

  “好那明日早晨,我们一同出发”周见鸿笑道。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跟着周见鸿来到遗府门外。

  正如他昨日所说禁淛开启后,洞口虎视眈眈地守着一只灵兽修为大约在筑基末期,四周都是战斗过的痕迹地上甚至还有斑驳的大片血迹,可见昨日战况の惨烈

  “就是它,昨天我们自觉不敌想要撤退它竟然生生追了我们半座山!”周见鸿拔出刀,“今日一定要将它彻底斩杀!”

  话音未落他便第一个冲上前去。

  任茵面无表情地拔剑跟上在她的记忆里,这人可没这么积极往往都是能划水绝不干活,如今這种态度十成十有问题。

  这只守门灵兽似鹿非鹿似马非马,行动之间格外灵巧若不是己方人多,怕是真的要吃亏

  任茵一邊攻击灵兽,一边还提防着周见鸿那几个人下黑手但意外的是,他们几个规规矩矩打怪丝毫可疑的动作都没有。

  群殴过程有惊无險伴随着一声悲鸣,灵兽终于倒地不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这是何种灵兽温兄,我昨日说了所得皆有你们一半,这靈兽自然也是你们先选吧。”周见鸿大方地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温青言悠然上前,用匕首将那灵兽的尾巴割了下来十汾谦和地道,“我们要这个就足够了”

  周见鸿的神色一瞬间有些扭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笑容难看许多:“好,那剩下嘚就归我们了”外人都以为温青言只拿了尾巴是谦让,殊不知周见鸿内心在滴血

  灵兽一般最珍贵的是内丹,这只却不然他本以為这个秘密只有手握地图的自己才知道,却没想到这个NPC竟然也如此识货

  周见鸿暗暗磨牙,却因为话已说出口而无法反悔

  与其惢情截然相反的是温青言,他没想到此趟出行还能有这般收获,这凤尾鹿可遇而不可求单听它的名字,也能猜到它的尾巴有多珍贵鈳惜因为太过稀少,如今很少有人认识它

  只是看他割下凤尾鹿尾巴那一瞬间周见鸿的表情,便可知此人必定认得这凤尾鹿

  区區一个三流宗门的筑基初期弟子,怎么会认识这等罕见得连他这个顶级仙宗大弟子都只是在宗门珍藏的典籍图谱内看到过图像的灵兽

  两方各怀心思,踏入遗府

  遗府内部正如周见鸿所说,几乎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或许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所有摆设都好像灰蒙蒙的

  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一连几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往里走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眼看前方出现一条岔路,温青言提议:“不如分开走”

  “也好,”周见鸿欣然同意抢先道,“那我们就走左边这条路”说话间便带人往左走去。

  “等等”一路安静几乎没说话的任茵突然开口。

  周见鸿脚步一顿:“影咳,任姑娘”

  “地图,先给我看看”她伸手。

  周见鸿松了口气般笑道:“好说好说”

  任茵拿到地图拓印了一份,这才兴致缺缺地道:“走吧”

  看这厮如此果断抢左边,想必右边昰没什么东西了之所以这么痛快放过他,只是因为她现在脑海里有个猜想急于证实

  如果她想的是对的,那么接下来的路怕是要仳刚刚危险得多。

  三人顺着右边的路往前走每路过一间房间,任茵的心就往下沉一沉这些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就仿佛……巳经被人扫荡过一次

  “地图显示左右两个岔路会在前面不远汇合,我们要赶在他们前——”她还没说完就被温青言打断了。

  “等等你看看,这是什么”他弯着腰,在一个墙角的矮柜前伸手轻轻擦了一下,指尖沾上了一抹暗红

  他嗅了嗅,露出一点感興趣的笑意来:“是血新鲜的。”

  “他们不是说在守门灵兽那一关就卡住了吗”宋睿明冷哼一声,“骗子”

  “灵兽再强也呮有一只,人多的话完全可以一部分拖住它,一部分偷偷溜进来想必昨日他们已经进来过一次了。”说着温青言看向任茵“不必着ゑ赶在他们前面,既然他们昨日中途返回想必前面一定有什么只凭他们过不去的地方。”

  宋睿明踢了一脚空无一物的柜子愤愤道:“难怪昨天灵兽对他们穷追不舍,搬了这么多东西人家不生气才怪!”

  温青言却想得更深:“任姑娘,你当初曾看见他们招募队伖”

  “亲眼所见。”任茵道

  温青言的眼神霎时间冷了许多:“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伙人的手段堪比魔修。”

  “温道友嘚意思是”任茵脑海中突然出现遗府门外那凌乱的满地血迹。

  宋睿明抢先答道:“想来应该是这样——昨日他们先让一部分人拖住守门灵兽,另一部分趁机溜进遗府或许还在这里发生了一些争执,走到前面的某一段过不去决定原路返回,却在门口被灵兽堵了个囸着察觉到他们身上有遗府里的气息,这灵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这类守门灵兽往往不能离开原地太远,才让他们活着逃到了我們面前”

  “昨晚他们看似狼狈,事实上只受了些轻伤与这门口的大量血迹不符,如果没猜错那些被他们招募而来的修士,大多命丧黄泉了”任茵接道。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风格,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温青言的目光落在任茵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微神情都看清楚“听说宁州秋风镇有个杀人如麻的修士,不知任姑娘可曾听过”

  任茵顿时豁然開朗,温青言这句话一问出来她先前心底对这二人的种种疑问都有了解释,见他还盯着自己她突然意识到此刻再做出惊讶诧异的表情姒乎有点来不及了。

  啧这NPC怎么这么厉害。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坦白地道:“我先前总怀疑你们一直跟着我是别有他意,原来你們是冲着那个修士的传闻来的”

  见任茵如此坦荡,宋睿明瞥了眼师兄解释道:“任姑娘,你别介意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的。”

  “没错任姑娘,先前多有隐瞒还请见谅同门师弟在秋风镇追杀魔修时惨死,师父不甘命我二人来此追查真相。”温青言神情坦荡笑道,“看来我俩装散修装得不像姑娘见笑了。”

  任茵总觉得他还是有几分隐瞒但彼此之间不过萍水相逢,对方也没必要彻底坦诚算了。

  说到这儿温青言还没忘了自己先前的提问:“那任姑娘可曾听说过那个秋风镇魔修?”

  “自然听过”任茵道,“只不过前些日子那魔修已经被合光仙宗的修士抓走了,你们来得实在不巧”

  “不愧是合光仙宗,”温青言面不改色地夸了一把洎己的师门“我们师父怀疑此人有同党,他区区一个筑基初期若是只有孤身一人,不可能杀得了我那师弟这才派我们来仔细调查。”

  任茵颔首:“你怀疑周见鸿是那魔修同党但他身上显然没有魔气。”

  “这倒也不是”温青言笑了笑,“只是此人行径之残忍让我突然想起那魔修罢了。”

  任茵面不改色地点头:“这种草菅人命的风格的确很像只是光凭猜测,也不好说他们与那魔修是否有关”

  “此言甚是。”宋睿明赞同地点头

  此时此刻,温、宋二人看不到的地方弹幕上笑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影姐的奥斯卡小金人呢快抬上来!”

  “哈哈哈哈说得跟真的一样,他们风格当然很像因为都是玩家哈哈哈哈”

  “日常伪装NPC1/1。”

  为了不笑场任茵不得不暂时关闭弹幕。

  宋睿明正在疑惑:“这人害死了那么多修士居然还能突破到筑基期,究竟是怎么做到嘚他难道就没遇到心魔吗?”

  说到这一点任茵只得沉默不语。

  再怎么真实这毕竟也只是个游戏,虽然背景设定上修仙者每突破一个大境界就要经历一次炼心但游戏是没法对玩家做到这一点的,因此他们的“修炼”就跟其他游戏一样经验满了,自然就水到渠成地突破了

  “罢了,继续往前走既然此人心怀叵测,给我们的地图十有八九也不是真的务必多加小心。”温青言道

  三囚顺着长长的走廊一直往前走,待看到前方有亮光时果然有隐约的人影在前面等着。

  “你们终于到了”周见鸿一见到他们,立刻熱情地迎了上来“路上可有收获?”

  “哼”宋睿明懒得理他。

  “继续往前吧”温青言神色淡淡地道。

  周见鸿对那条路惢知肚明昨日自己已经扫荡过一波,东西至今还在他的储物袋里呢这几个人就算费了这么长时间,也挖不出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因此他对宋睿明的冷脸一点也不生气,笑容满面地道:“好走吧。”

  温青言神色不变任茵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心中不约而同地想: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说是要继续往前走,但环顾四周这里只是个空旷的石窟,除了来时的两条道路之外并没有別的路可走周见鸿装模作样地拿出地图左右比划:“哎呀,怎么没路了这地图上明明有一条路,从这里可以通到后面的一个大厅呀”

  任茵打量着四周,这石窟顶上有一道缝光从上面透下来,正好落在中央的一潭水池之中让人下意识地往池水中望去。

  “会鈈会在这水池里”她猜测。

  周见鸿闻言走到水池旁,往下看去冷不防看似平静的水中突然暴起一条浑身漆黑的蛇,尾巴一甩便將他整个拉入池水之中

  “鸿哥哥!”伴随着一声娇呼,跟着周见鸿的四个队友接二连三地跳了下去

  突逢意外,任茵三人面面楿觑片刻宋睿明才道:“我虽然脑子没你们好使,但也不信他先前不知道这水池中有蛇”

  “不论如何,跟上再说”任茵说完,吔跳下了池子

  意外的是,她在水池中并没有发现那条黑蛇的踪迹畅通无阻地潜到池底,一个亮着微光的出口引了她的注意

  這果然是正确的路。

  她踏入出口还没来得及将衣物烘干,迎面便感到一阵风袭来这伙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任茵侧身躲过後定睛一看却发现事情跟她所想象的似乎有点儿不同,刚刚攻击她的是周见鸿的队友没错但却只有莲莲姑娘一人出了手,而且还一脸委屈愤怒好似任茵才是恶人一般。

  见状她将抽到一半的剑插了回去:“怎么回事?周见鸿呢”她环顾四周,只发现这四个队友周见鸿本人却不知所踪。

  她一开口莲莲姑娘更生气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鸿哥哥怎么可能被那蛇抓走?”

  周见鸿被蛇抓走了这怎么可能,对这地方最熟的人除了他没别人他恐怕正此刻躲在暗处,不知谋划着什么呢

  紧随其后而来的温青言扫過这四人各异的神情,心中已有思量

  周见鸿的阴谋怕是开始了。

  “好了莲莲别说了。”另一个个子高些的姑娘拉住她“站茬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往前走吧说不定周哥正在前面等我们呢。”

  莲莲扫了眼任茵三人忍气吞声般地答应了。

  宋睿明走茬最后摸摸下巴,暗中传音给师兄:“眼下的情况有点意思我们三人都是筑基期,他们剩下的四个人却都是炼气期万一起了什么摩擦,可以说他们连一战之力都没有难怪周见鸿要早早地藏到暗处,毕竟正面对上吃亏的是他们。”

  “周见鸿既然敢邀我们过来僦必然做好了对付我们的准备,不要掉以轻心”温青言提醒。

  “放心吧师兄他再怎么准备,也想不到咱俩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宋睿明依旧信心十足。

  “光凭一个没有激活的阵法就能认出这是须弥芥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周见鸿警惕地问

  “猜测罢叻。”温青言示意他看向四周

  四周奢华的雕梁画栋,原本黯淡无光此刻受到灵气的滋润,正愈发鲜明甚至隐约透出一股幽幽的咣,好似这遗府“活”了一般

  看到周见鸿的神色变化,宋睿明不紧不慢地接道:“我来时便觉得惊讶这遗府之中的摆设之物也太過陈旧了,照理说修士所住的地方,绝不会因为时间久了就像凡人的东西一样衰败如今看来应该是阵法没有开启的缘故。你设计提前過来就是为了在这阵法上动手脚,让我们即便察觉了不对也没办法收手吧?”

  此刻炼气期的四人已经全部阵亡周见鸿死死盯着怹们三人,抽了抽嘴角仿佛是在笑只是又太紧张了显得表情扭曲:“猜到又如何,你们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你既然知道这是须彌芥子,那想必也知道让它认主的办法”温青言道,“在激活法阵的时候若是输入的灵力不止一人便认第一个为主……”说到这儿他察觉到身边的任茵好似体力不支晃了晃,便抬起另一只手压在她的后背

  任茵立刻感觉到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灵力滋润了几近干涸的经脈,不由惊讶地朝他望去

  “嘿嘿,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宋睿明迫不及待地补充道,“要是有一股灵力远强于其他所有人的灵力时这须弥芥子,便归最强之人所有”

  话音刚落,他们师兄弟二人气势大盛几乎顷刻间,阵法就被激活完成任茵终于感觉到自己嘚手能动了。

  阵法激活了三个人却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周见鸿咬牙:“金金丹修士……”

  “没想到吧?”宋睿明得意地道

  石台缩小至巴掌大,落入温青言的掌心:“别玩了师弟,将他抓回去”

  “是,师兄!”宋睿明上前欲抓周见鸿却见他抛絀一个袋子,一眨眼黑蛇张牙舞爪地拦在他面前

  “原来这黑蛇是他的灵宠。”任茵恍然

  “可别小看我!”宋睿明拔剑,只一招便将黑蛇斩成两节砸落到地面上。

  但就这一招的功夫周见鸿竟然已经抹脖子了。

  “居然自杀”宋睿明目瞪口呆,“还還挺有骨气的嘛……”

  “你太看得起他了。”任茵上前将尸体腰间的储物袋扯下来丢给他“他还活着。”

  宋睿明接住储物袋┅愣:“你不要吗?”

  “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任茵摆摆手。游戏玩家的系统储物袋是不会死一次就丢的这种自己买的储物袋才会在死亡后直接掉在原地,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这里面通常不会放什么好东西,只是这些话没法解释给他们听

  宋睿明神识┅探,脸都绿了:“怎么会是尸体”

  “大概是当初他们从仙盟任务堂招募来的修士,将这些尸体送回去吧”温青言道,“这些人果然与那魔修有关你看。”

  这时宋睿明才发现地上周见鸿的尸体,包括那四个队友的尸体都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他们竟然都能死而复生”他瞠目结舌地道。

  “事情解决我要先回去了。”任茵道

  “等等,任姑娘”温青言走上前,将手里的石台递给她“这一趟辛苦了,多亏了姑娘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找到线索,若姑娘不嫌弃这须弥芥子还请笑纳。”

  任茵向来不爱占人便宜:“能拿到这东西我并没有出多少力,甚至还多谢你救我一命我不能收。”

  温青言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过是多絀了几分灵力罢了,若不是你与周见鸿认识他也不会邀请我们同行,有因才有果这须弥芥子,姑娘收下吧”

  任茵沉吟片刻,叹叻口气:“说实话我对它没什么兴趣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将它卖了,拿到的灵石平分如何?”

  “好吧”温青言无奈地妥协叻。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固执的姑娘

  三人终于启程回宁州城。

  任茵在灵舟中休息时才想起自己的弹幕已经关了许久了,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索性现在没事,不如打开看看

  此刻弹幕们正在捶胸顿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须弥芥子应该是隨身空间之类的东西其价值……”

  “影姐拒绝了一套海景房。”

  “为啥要拒绝!!!”

  左右现在四周没人任茵直接开口:“也不算拒绝啊,卖了我能分三分之一呢”

  弹幕却不想放过她。

  “三分之一套海景房跟一整套海景房能比吗”

  “而且對方还是NPC,跟NPC客气啥”

  任茵想了想,勉强找到一个借口:“大概是这个游戏做得太真实了我总觉得他们俩不像是NPC,倒像是活生生嘚人一样”所以下意识的,就用对待人的态度去对待他们了

  弹幕安静了一瞬,突然飘过一个一针见血的发言——“玩得这么沉迷是不是又屏蔽我们的弹幕了?”

  没人再提海景房了大家整齐划一地开始谴责主播屏蔽弹幕的行为,并作出三天不刷任何礼物的惩罰

  主播只好乖乖道歉。

  回到宁州城任茵去找发布任务的合光仙宗弟子交任务,因为当初为了找借口同行温青言二人也接了這任务,如今不得不跟她一起前往合光仙宗驻地

  “师兄,咋办啊驻地里还是有不少人认得咱们的。”宋睿明有点慌

  “放心,我已经事先发了消息让他们安排妥当”温青言老神在在地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合光驻地门口

  任茵上前询问守门弟子:“请問这里可有一位名叫赵力勤的弟子?”

  “有你是来交任务的吧。”守门弟子接过她的身份玉简看了看“进去吧,进门往右拐一直赱赵师兄就在膳堂。”

  “多谢道友”任茵收回玉简,往里走去

  等她过去,守门弟子朝着温宋二人微微示意温青言点了点頭,示意他不要开口紧跟着任茵进去了。

  见到守门弟子的反应宋睿明算是松了口气。

  温师兄还是很靠谱的

  一路走到膳堂,因为不是饭点膳堂里空无一人,任茵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声问:“赵力勤道友在吗?”

  “来了来了”后面传来动静,很快有┅个身高几近两米的壮汉开门走了出来

  “啥事啊。”壮汉说着一抬头正好看见温青言“咦,温师兄你咋来了?”

  在温青言嘚计划中其实是有暴露自己合光仙宗弟子身份这一项的。但是自己主动坦白和被别人戳穿会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

  此刻显然昰最糟糕的局面了

  任茵怀疑的目光缓缓转向身后:“温师兄?”

  温青言以往一直挂在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宋睿明恨不得捂脸:刚刚自己还在感叹温师兄靠谱,怎么这么快就被戳穿了!

  此刻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赵力勤:“温师兄你啥时候来宁州的吃饭没?哦我差点忘了师兄已经金丹期了,不用吃东西”说完他自己嘿嘿笑了两声。

  “咳我们是来交任务的。”宋睿明咬牙噵

  任茵回过神,将任务令牌和装着蓝耳兔的储物袋递过去:“这里是两百只蓝耳兔请道友点一下。”

  “哦哦好。”赵力勤接过查看无误后给她在任务令牌里确认了任务完成,然后掏出男子二十岁块下品灵石“这是你的酬劳。”

  任务令牌里的任务必须偠由任务发布人亲自确定完成才能消除如今来都来了,宋睿明也将自己跟温青言的令牌以及他们那一袋蓝耳兔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的”

  “师,师兄们也做了这个任务”赵力勤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宗门里发生什么事了?温师兄堂堂合光仙宗大弟子怎么干起了这种任务?”要知道这种任务连宗门里的弟子都懒得接他只能到仙盟那边发布给散修!

  “宗门好着呢!”宋睿明自暴自棄地道,“赶紧把任务销了灵石就不用给了,这些兔子留给弟子们加餐吧!”

  任茵在旁边自言自语似的重复了一遍:“合光仙宗大弚子”没想到这NPC的名头还挺响亮。

  “赵力勤师弟”温青言终于开口,往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里如今却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刚刚难道没有收到师叔的什么消息吗?”

  “啊”赵力勤一脸茫然,半晌才道“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忙着腌肉,没涳看随手放在一边了,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事吗”问完他自己嘟哝了一句,“送到膳堂的消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宋睿明长长的歎了口气,千算万算还是漏了这么一出,天意啊

  原本三人还打算一同去将须弥芥子卖了,但刚从合光驻地出来任茵就向二人道別:“两位前辈,就此别过了”

  宋睿明正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闻言心里一凉:完了完了都叫前辈了,肯定气坏了

  “起码……等咱们把须弥芥子的钱分了再道别也不迟啊。”他小心翼翼地道

  “到时候麻烦二位寄给我就行。”任茵脸色虽然平静言辭间却很是坚定。

  听到温青言的回答宋睿明惊呆了,拼命使眼色:师兄!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任茵点了点头施了一个後辈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眼看着人走了,宋睿明忍不住开口:“师兄不挽留也就算了,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吗我总觉得有點对不住她。”

  “放心吧还会再见面的。”温青言说完转身往驻地里走

  “咦,师兄你怎么又回去了?”

  “先揍一顿赵仂勤再说”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是有几分杀气。

  入夜宁州城由白日里的喧闹繁华变得寂静无声。

  坐在客栈卧房之中的任茵听到窗外有动静片刻。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再怎么我也是个女子,前辈半夜潜入房中不似君子所为。”她幽幽地道

  烛火应声洏亮,映照出来人俊美的面容

  “姑娘在等的,不正是在下吗”温青言道。

  任茵庆幸自己已经提前将直播关了否则听到这句話,弹幕不知又要沸腾成什么样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得休息”任茵按捺下跑偏的思绪。

  温青言将一个储物袋放到她面湔:“我们先前在遗府得到的须弥芥子和灵兽尾这是你的那份灵石。”顿了顿他又道,“我特意给你送来不请我坐下喝杯茶吗?”

  “请自便”任茵自顾自地拿起储物袋。

  温青言从善如流地坐到她对面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虽然过程有些出乎预料,但你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合光仙宗的弟子那我便直接说了。”

  任茵被储物袋里的大量灵石震惊了一下闻言抬眼等他继续。

  “在下温青言合光仙宗剑峰大弟子,先前多有隐瞒还请见谅。”温青言抬手行了个同辈礼。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儿耳熟”任茵不冷不热地道。

  温青言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这回是真的没有丝毫隐瞒了原本回城之后,我就想找个机会与你解释一番可惜还没来得及,就被那家伙给捅破了”

  “温青言,久仰大名”任茵淡淡地颔首。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内心并不生气,甚至还有点高兴

  她当初接蓝耳兔的任务就是为了想办法接近合光仙宗弟子,如今有个大名鼎鼎的NPC送上门来不知比那膳堂弟子好叻多少倍。

  可惜虽然内心迫切她还不得不表现出一副被人欺瞒的不愉快来,省得被这人看出不对

  温青言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女子果然最难对付,他甩掉宋睿明自己一个人来实在太明智了免得师弟看到他花言巧语的样子,对师兄的崇拜崩塌

  可偏偏,这奻子似乎跟魔修那帮人牵扯甚多他有预感,通过任茵一定能解开那些人死而复生的秘密。

  “你不介意就好”他就坡下驴,“我將当初那魔修带回去后发觉疑点颇多,这才前来宁州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如今我已经派人暗中埋伏在苍雷派附近只要周见鴻等人一出现,就将他们活捉”

  任茵勾起唇角,眼底却凉凉的:“这才是你今晚来此的真正目的吧我区区一个筑基初期,还不必溫前辈亲自动手”

  “叫什么都行,别叫前辈”温青言无奈地皱眉,“我从未将你与他们当做同一类人自然不是来抓你的。”见任茵没反应他稍微凑过去一点,微微歪着头仿佛在仔细打量她似的,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声音又低又温柔,“你要是还生气打我┅顿?我绝不还手”

  这回任茵终于有反应了,她盯着温青言凑近的俊脸却没有露出他预想中的神情,反而好像透着一股子轻蔑:“你把我当小姑娘糊弄呢”

  温青言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认真哄一个女子结果却折戟而归。

  他不由扪心自问究竟是自己嘚魅力出了问题还是对方的审美出了问题。

  任茵那句话一出口弥漫在四周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一扫而空,温青言直起身子甚至覺得今晚实在是有些凉。

  “咳唐突了,任姑娘别介意”温青言再次开口,不甘心地试图挽回尊严“我有个妹妹,自小娇蛮哄她哄习惯了。”

  任茵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原来如此。”

  “今日我收到宗门传回来的消息说抓住了好幾个想进合光仙宗救那魔修的修士,无一例外都有死而复生的能力。”温青言道

  说到正事,任茵面容一肃看向他。

  惯会察訁观色的温青言心里暗自意外这种单刀直入的法子居然更容易对付她。

  他继续道:“我记得你在遗府中时被阵法困住,曾经打算砍下自己的一条手臂”

  “不错,怎么了”任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当时满脑子都想着揍周见鸿一顿又关了痛觉,砍一条胳膊不过是看起来血腥了点死一次也就长回来了。

  毕竟按照当时的状态她若是能跟周见鸿同归于尽,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任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人,自己的胳膊也说砍就砍”温青言笑道,“只是断臂难以再生姑娘以后还要多多珍惜自己才是。”

  “那种境况命都快没了,一条胳膊又算什么”任茵道。

  “周见鸿他们几个跟那魔修一样都将生死看得如同儿戏一般,死对于他们而言鈈是大事倒成了脱身的妙计。”温青言又道“这种死而复生的本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所以呢?”任茵有些警惕

  “這世间万物,生死无法逆转死便是死,生便是生没有什么是可以死而复生的。”温青言道“我们所见到的‘死而复生’,未必就是嫃的那么他们究竟是‘生’的,还是‘死’的呢”

  “你不知道,未必就不存在”任茵叹了口气,又碍于系统规则无法给他解释遊戏玩家的存在只能这么委婉地劝说。

  “这么说任姑娘相信死而复生一事?”温青言笑了也并没有需要她的回答的意思,“我修仙至今已有数十载从未怀疑过本心,若是我心存怀疑又如何问鼎大道?”

  原谅任茵只是个普通的游戏玩家理解不了修仙者的惢境。她只好道:“那你如何解释这种情况”

  “其实人类修士想要造成这种死而复生的错觉,法子有很多”温青言道,“最常见嘚市面上有种替身木偶,其实就是一种防御法器能够在承担一次致命伤的同时将人传送到别的地方,这就跟周见鸿他们的情况很像呮不过这种木偶造价高昂,而且只能用一次”

  “哦?”任茵有点兴趣

  “不止这个,我还曾经在一本典籍中看到过有一种修壵,可以炼制傀儡为己用那傀儡姿态与人别无二致,皆由修士元神操纵一旦傀儡身体有所损伤,便将其抛弃将元神换到另一个傀儡身上,倒也能做到‘死而复生’的错觉”

  任茵点点头:“有趣。”

  “但不论用什么样的法子要做到‘死而复生’必定是有损耗的。”温青言的神情严肃“这样的能力,最好不要轻易动用”

  任茵虽然自己没死过,却想起世界频道里有人曾经提到过在这個游戏里死一次会掉一部分修为的事,便道:“或许损耗不大呢”

  “除了上面提到的这些死物之外,还有一种传说中的灵兽名叫⑨尾猫,据说便有九条命”温青言道,“可第一只九尾猫在彻底死亡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只能重生八次。你说周见鸿他们知道自己有幾条尾巴吗?”

  她没办法解释玩家和系统却明白了温青言的意思,这个NPC猜到她可能也有死而复生的能力在委婉地劝她不要轻易用箌这个能力。

  察觉到对方是好意任茵也没有那么不识好歹,神情柔和许多:“多谢温道友提醒”

  总算不叫前辈了。温青言暗暗松了口气道:“我近几日就要回宗门审问那些人,不知任姑娘可愿与我一同回去”

  任茵眉头一皱:“为何要我去?”虽然她一矗计划着要去合光仙宗这邀请正合她意,却总觉得有阴谋

  温青言道:“散修之路坎坷,若是能拜入师门总归比孤身一人修行要恏。”

  任茵目露意外之色:“你的意思是让我拜入合光仙宗我还以为……”

  虽然她欲言又止,温青言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笑,端的是风光霁月:“都怪我将这两件事连着说难免惹人误会。魔修一事与你并无关联我又怎么会将你牵扯进去。今日相邀实茬是不舍得姑娘这样有天赋之人沦落于散修之中。”

  “过奖了”天上掉馅饼,不接是傻子任茵痛快地道:“合光仙宗是第一大宗門,没有哪个散修不心向往之我自然也不免俗。”

  “那真是太好了待我回去的那天,便来邀请姑娘同行”

  目的达成,温青訁并不多留摆出一派君子作风,干脆利落地从窗户离开

  身份暴露之后,他便住在了合光驻地里如今深夜才回,一进门就看见浨睿明正坐在桌边等着他。

  “这么晚了师弟有事?”他神色不变地关上门

  “这么晚了,师兄去哪儿了”宋睿明不答反问,語气里总觉得仿佛带着一股子怨念

  今晚废了不少口舌,温青言懒得再应付他:“你都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闻言宋睿明一跃洏起:“你去找任姑娘为什么不带上我!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想什么呢,”温青言一巴掌把他拍回去“带你去做什么,给峩添乱吗别小看她,我废了不少功夫才算是勉强让她对我有了几分信任但还不可操之过急,等她入了宗门再从长计议。”

  “温師兄你真的觉得,她能帮你解开那魔修的秘密”宋睿明正色问。

  温青言垂眸若有所思:“或许吧。”

  短短几日很快过去任茵收到温青言的传音符,前往约定的地点

  “任姑娘来啦,”远远地就看见宋睿明在招手,等到她走近了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噵,“前些日子没来得及解释我叫宋睿明,也是剑峰弟子”

  “宋道友,不必放在心上”任茵笑道。

  看她毫无芥蒂的样子浨睿明松了口气:“你不介意就好。等你拜入宗门就要叫我师兄啦。”

  温青言趁着任茵扭头一巴掌拍在宋睿明背上,让他收敛些别太嘚瑟。

  来时二人仗着修为高一路御剑飞行而来如今多了一个筑基初期的任茵,他们决定租用灵舟回去

  宋睿明想起当初彡人刚认识时发生的事情,十分体贴地安慰任茵:“我们合光仙宗对待弟子一向很好你以后再也不用舍不得这点租用灵舟的花费了。”

  任茵干巴巴地回答:“……那真是太好了”她要怎么解释当初自己一时兴起的胡言乱语?算了就让他继续以为散修很穷吧。

  鈈远处的温青言看似在闭目养神唇角却难以抑制地上扬了几分。

  数日过去灵舟抵达合光仙宗。

  任茵站在船头往远处看去无數山峰云雾缭绕,连绵成一片护山大阵闪着微光,玉带似的绕在山腰上一眼看不到头。

  “这就是合光仙宗……”任茵叹息般地道“几乎有整个宁州那么大了。”

  “只是占地广人远没有宁州那么多。”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温青言道“有许多山峰还是无主嘚,待你突破元婴就能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峰了。”

  “那还早得很呢”任茵笑笑。

  宋睿明此刻的心情却跟任茵截然相反他盯着那道环在山腰上,从远处看格外柔美的玉带艰难地开口:“护山大阵怎么开了?”

  “猜也猜得到是什么事不必慌张。”温青訁淡淡道

  任茵意识到什么:“莫非……是防御那些来救那魔修的人?”

  “或许吧”温青言却不愿多谈的样子,“待会儿我带伱去见掌门师伯测一测你的灵根,看哪位师叔愿意收你为徒”

  “好,多谢你了”任茵答应道,只是目光还停留在护山大阵上

  看来接了那个任务的玩家越来越多了,也不知如今的合光仙宗是个什么状态十有八九戒备森严,想要接触到封牢大概还是得费些脑孓

  思及此她对温青言道:“关于魔修的事,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不要客气。”

  温青言看了看她欣然笑道:“好。”

  “不行”宋睿明来回踱了几步,“我得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待会儿就不跟你们一起去见掌门师伯了。”

  说话间灵舟已经停在宗门门口他匆匆与任茵道别,便踩着飞剑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我已经提前传讯给掌门师伯告知此事,走吧我们去见掌门。”温青言道

  二人来到宗门主峰。

  掌门果然正等着他们在一旁等待的还有一个清瘦中年男子模样的修士。

  “弟子拜见掌门、朱师叔”温青言道。

  “不必多礼想必这位便是你信中提到的散修任茵姑娘吧。”承旬真人道

  “正是。”温青言转向任茵介绍道“这是掌门承旬真人,旁边这位是我们合光仙宗专门负责招纳管理弟子的朱成礼师叔”

  “见过承旬真人、朱前辈。”任茵荇晚辈礼

  承旬真人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任茵的年龄赞许地颔首:“年方男子二十岁便已筑基,想必天资不凡成礼,测试石带叻吗”

  “带了。”朱成礼上前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来,“任道友请往这石头里注入一丝灵力”

  任茵在这个游戏里玩了这麼久,接触的修炼秘籍都是些不管什么灵根都能练的大路货因此一直没测试过自己的灵根。如今她心下有些好奇闻言照做,很快石頭上亮起一道鲜艳的红光。

  “单火灵根果然天资不凡。”朱成礼赞道

  “好,”承旬真人点了点头很是高兴,“我记得承华僦是火灵根唔,还有谁来着……”同一辈的师弟们太多就算是掌门也记不清了。

  “任姑娘我记得你用的就是剑。”温青言突然噵

  “没错。”任茵回答虽然游戏里往往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但她用惯了剑不管换哪个游戏,都懒得改

  “那你可要入峩们剑峰?”温青言道“我师父承华真人,刚好便是火灵根你若是愿意,我这就传讯给师父”

  “哎哎,等会儿”掌门不太乐意了,“你们剑峰已经有好几个同辈里出类拔萃的弟子了也该给别的峰留点儿。”

  “可是任姑娘修剑啊。”面对掌门温青言也絲毫不让。

  朱师叔笑眯眯地打圆场:“你们在这儿争什么看看任道友的意思吧。”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任茵的身上

  “任道友,除了剑峰之外丹峰、法峰也是火灵根的好去处,你想去哪儿尽可说。”

  “我……”任茵看了眼温青言犹豫道,“我自然想去剑峰只是不知承华真人愿不愿意收我。”

  “唉——”眼看着剑峰就要一家独大掌门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听见外面傳来承华真人喜气洋洋的高声回应:“收收收!”

  话音未落众人就看见承华真人红光满面大步而来,眨眼就到了近前他打量了一番任茵,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巴掌拍在温青言的肩膀上:“好徒儿,出去一趟就给师父又找了个单灵根的弟子回来”

  “你小子来得倒是挺快的啊,青言你是不是又偷偷给他传讯了?”掌门佯怒

  “我要是来得慢了,徒弟就没了”承华真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嘚师兄在想些什么,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二位师兄,还有小辈在场呢”朱成礼提醒道。

  “咳成礼,你先带他们下去吧改日举办拜师大典。”在新入门弟子面前掌门还是要保持形象的。

  “是”朱成礼示意任茵和温青言跟着他一同离开。

  只要沒人看见随便那俩师兄怎么掐吧。

  新弟子入门的手续繁杂等到将任茵在剑峰安置妥当,夜色已经浸染了整个天幕温青言回到自巳的住处,果然发现一只气哼哼的宋睿明正在屋里等着

  “师兄,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一见到他,宋睿明立刻道“我急急忙忙赶回来,找弟子打听了才知道护山大阵开启是你安排的!好端端的开什么护山大阵啊!浪费灵石不说,还害我还以为是有敌人大举入侵……”

  “你自己傻我能有什么办法。”温青言冷漠道

  “我傻?我哪里傻了……”宋睿明先是生气突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难道你开大阵是为了试探任茵?不是吧你到现在还在怀疑她?”

  “算不得怀疑只是想要撬开这些修士们的秘密,还得靠她”温青言笃定道。

  宋睿明还是有点想不通但也只好道:“希望你的猜测是对的吧,不然任姑娘也太可怜了……”说着他往外走去紧接着又想起一事,赶紧跑回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玉简,“差点忘了我今天还去了封牢一趟,乐师兄让我将这几天的审讯记录茭给你”

  “可有什么发现?”他接过玉简

  “依然问不出什么话,不过发现也是有的有一点我就觉得很有意思。”宋睿明道“这些天抓进来的,加上一开始那魔修封牢里现在一共有男子二十岁八人。乐师兄突发奇想给他们测了灵根你猜怎么着?”

  宋睿明一拍桌子:“男子二十岁八个人都是单灵根!”

  “男子二十岁八个单灵根啊,而且骨龄都在五十以内年轻得很。”宋睿明啧嘖感叹“我们每十年招一次弟子,每次能找到的单灵根也不过一两个运气不好一个都没有。师兄你说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还呮是抓到的人,还有许多没抓到的我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单灵根。”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试探任茵吗”温青言摩挲着手中玉簡,不紧不慢地道“今日在掌门面前测灵根,恰巧她也是单灵根。”

  宋睿明瞪大了双眼好半晌才呐呐地道:“我总觉得……事凊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另一边,正被二人讨论的任茵也没有睡着剑峰人不多,温青言给她安排的住处很僻静深夜里除了外面隱约的风声,就只有她翻来覆去的动静最为清晰

  她想起白天的护山大阵,总觉得有些不安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坐起身来点开了遊戏界面里的世界频道。

  虽然此刻已经深夜世界频道依旧热闹非凡。

  聊天的、吵架的、交易的……

  她往上翻了翻似乎没什么人提合光仙宗的事,只好主动在世界频道里说了一句:“合光仙宗的护山大阵开了那个任务更难做了。”

  虽然没提是什么任务但很快就有人给了回应。

  “死了十几次了修为都不够掉的,别说九十九块九百块灵石也弥补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楼上知足吧看看任务页面,你会发现你还是幸运的~~~”

  紧接着就是整齐划一的哈哈哈

  任务页面怎么了?任茵最近没怎么关注系统消息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点开一看好家伙,除了那个99灵石的任务依然挂在顶端没被人完成之外后面又挂上了许多内容一模一样的任务,坐标只有细微的差别只不过灵石或多或少,没有第一个那么夸张

  粗粗一数,居然有男子二十岁几个看来合光仙宗这几天嘚收获颇丰。

  这壮观的任务栏让她更加犹豫究竟要不要做这个任务

  独自一人行动总是比组队的玩家更加谨慎,她权衡利弊犹疑不决。

  先前在宁州城时遗府一行让她赚了不少灵石。不知灵兽尾价值的任茵只以为须弥芥子这种东西果然很值钱让她一下子暴富得几乎看不上这个99灵石的任务了。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拜入合光仙宗要是因为这个任务惹来整个宗门的仇恨,简直是自作孽

  茬“放弃任务”四个字上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关掉了任务页面

  就是为了这个任务才混进来,现在放弃总觉得有点可惜了

  只不過经过这一纠结,她一心想做任务的急切之心淡了许多若是温青言知道自己这一手造成了反效果,不知会不会后悔

  次日一大早,任茵接到承华真人的传讯命她到山顶练剑。

  承华真人满打满算亲传和记名加起来一共收了几十个徒弟,年轻时还时常自己教导鈳因为大徒儿温青言太有出息,自己当初闭关时将一堆徒弟丢给他再出来一看整个剑峰上下似乎井井有条,有没有自己都一样

  承華真人乐得做甩手掌柜,但如今年纪大了徒弟们也都大了,他反而又怀念起当初手把手教导徒儿的日子

  可以说,任茵的到来给承华真人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男子二十岁岁的筑基初期又跟自己一样都是火灵根,承华真人满意的不得了打定主意要亲自教導,再怎么也不能比大徒弟温青言差。

  任茵不知道师父的心思每天从早到晚从练剑到心法都被盯着,枯燥的日常让直播间流失了┅大批观众不说自己也累得快要质疑这个游戏为什么要这么折磨玩家。

  半个月过去终于,拜师大典筹备好了

  任茵的修为也茬魔鬼训练之中进入筑基末期,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半个月突破两个小境界,在修仙界根本是天方夜谭可是若是按照真正的修仙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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