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夜班一个人和三个人称干三个人的活,干不过来动作慢,上班昏睡了几秒钟,被开除草掉了,有工资吗?

      自古以来丧葬都是异常庄重、严肃和神圣的,它不单是让逝去的亲人得到安息,还是为活着的后人寻求保佑。因此对于丧葬一直流传着许多的忌讳,也由此产生了一些特殊的行业,以及特殊的人。  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义庄。古时,那些未找到风水之地安葬;或是客死他乡;又或是穷困的无以为殓的逝者,都会暂时寄放在义庄里。古人常说义庄是阴阳两界之间的驿站,它方便了可怜之人,也庇佑了无辜之鬼。  随着时代的变迁,义庄渐渐演变成了殡仪馆,很多的忌讳习俗都发生了变化,甚至趋于简单化商业化。但有一种人却一直流传了下来,而我则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这种人……  那一年我只有二十岁,一天早晨,我在路边摊吃早餐,一大爷牵着一条金毛从早餐摊对面的马路走过,金毛边走边朝身后叫唤,还不时停下来转身朝后龇牙,大爷则不停的出声呵斥,使劲拽着绳子。  突然,停在路边的大货车动了,笔直的朝着大爷撞去,货车的驾驶室里没有人,我当即朝着大爷大喊:“危险,快闪开!”  马路上走着的人都惊讶的看向我,大爷也是扭头看我,可就在这时大货车将他撞到在地,额头磕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鲜血当即在路面蔓延开来。  货车将大爷撞倒之后就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很快围了上去,那只金毛对着货车狂吠不止。我也顾不得早餐跑了过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这停在平路上的车也没人碰,怎么就动了起来?还说肯定是司机没拉手刹,要叫货车司机来担责任。  但都只是站着议论,没有一个人上前查看大爷的伤势。  路面上的鲜血不断扩大面积,要再不止血,失血过多人也没命了。我一看这不行,上前将大爷扶着躺在我的腿上,鲜血正从他的额头冒出来。我赶紧脱掉上衣,按在大爷的脑门上。  这时金毛突然冲我这边叫了起来,我心里暗骂:狗东西真是不识好人心。没一会儿,大爷竟然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  我轻声问道:“大爷,大爷,您还好吗?”  迟疑了一会儿,大爷瞪了一眼越叫越凶的金毛,金毛立马吓的一缩身子,趴在地上呜呜的低吟了起来。接着大爷抬起手,在我眼前摆了摆说:“你扶我起来……”  “您这头……”我疑惑的问道。  刚才那伤口我是看到了的,血流如注,怕是头骨都开裂了。我的才压了这么一小会,上衣几乎被血浸透了,这么重的伤就是年轻人也不可能没事,何况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大爷一把扯掉脑门上的衣服,然后一手撑地,准备自己站起来。我清楚的看到他额头已经被血糊住,伤口没有再出血,只是满脸都是凝固的鲜血,有些瘆人。  靠,用衣服止血这么有效的吗?惊讶之余我赶紧上前搀扶大爷,万一他高估了自己再摔一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围观的众人见大爷站了起来,看样子也没大碍了,就都走开了。我也准备拎着被血浸透的上衣离开,但却被大爷叫住,他硬将我拉到路边坐了下来。  我心里一阵紧张,不由的摸了摸口袋仅有的几百块钱,这大爷不会是要讹诈我吧?  刚一坐下,大爷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想完蛋了,手已经伸进兜里,准备掏出自己仅有的几百块钱求放过了。  起码是对视了一分钟,大爷突然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年轻人!”  我心里奔腾的几万头草马瞬间停了下来,赶忙憨憨一笑,说:“大爷您别客气,救人一命还胜造七级浮屠呢,何况见死不救也不是我的风格。”  大爷微笑的点点头,或许是一个满意的笑容,但配上满脸暗红色的干血,反倒有些瘆人。  他说道:“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么好心的年轻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我叫秦天,暂时还没找到工作……”  大爷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工资待遇都还可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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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话,我立马激动了起来,老话说的果然没错,日行一善必得好报。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比找到工作更重要的了,我连忙点头说愿做愿做!  大爷反问道:“你这小伙子也不问问什么工作,就说愿做。”  我说:“不瞒您说,我已经快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了,只要有份工作能挣钱,什么苦我都能吃的!”  “哈哈哈……”大爷高兴的大笑了起来,“那就太好了,嘉丰县殡仪馆缺一个夜班员,工资挺高还包吃住,你去了以后只要跟他们领导说是老董介绍来的,准保留下你。”  我激动的握着大爷的手,连声道谢。见我欣然答应了,大爷更是高兴,不过只寒暄了几句就站起身向我告别。  我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伤,他摆手说没事,回家洗把脸就好。  还真没见过身体这么棒的老爷子,流了那么多血,跟没事人一样。我目送着大爷牵着金毛离开,那条金毛也是奇怪,使劲犟着脖子,不愿跟大爷走,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金毛。  我正欲离开,却看到刚才大爷坐的位置有一张名片,应该是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可上面写的名字却是刘新河,刚才大爷让我去了嘉丰县殡仪馆说是老董介绍来的,莫非老董不是他?  不管了,还是工作要紧。嘉丰县离我所在的营山县相隔甚远。我收拾了行李,退了出租房,坐了三个小时大巴、两个小时公交,傍晚时分才赶到嘉丰县殡仪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座殡仪馆,我绝对会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大别墅,洋气的很。两米多高的围墙全是上好的石料堆砌,厚重的不锈钢铁门,门轴上雕刻着许多奇怪的图案,门拱上雕刻着几个黑色大字——嘉丰县殡仪馆。  只是院落的设计有些不尽人意了。偌大的一个院子,没有一棵树,正对大门立着一座抬手拭泪的女人雕像,女人身着古装,衣袖半掩俏脸,忧伤的表情刻画的栩栩如生。  除了一条直通大堂的水泥路外,整个院子全部铺着黑色的煤渣,完全没有任何生机,倒也符合殡仪馆的氛围。  我走进殡仪馆大堂,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朝我走来。我连忙迎上去问道:“您好,我叫秦天,是老董介绍过来应聘夜班员的,您这是招夜班员吧?”  汉子脸上满是惊恐,问道:“你说啥子?老董?哪个老董?”  我一愣,老爷子不是说一提老董就会招我吗?大家只是萍水相逢,我哪能知道哪个老董啊?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好把今天上午的事跟汉子讲了一遍,汉子听完也不说话,脸上阴晴不定,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着我。  被他这样看着我实在是不舒服,我再次问道:“您们这招不招夜班员?”  汉子犹豫了半天才说:“是要招一个夜班员,但这事也是刚刚才开会定下来的,我们的招聘信息都还来得及发出去。你上午遇到的那个老头怎么会知道?”
  不是吧?未卜先知?世上有这种神人?  不管这么多了,既然他们已经确定了要招夜班员,那我来的就正是时候。  我问汉子:“你们招夜班员有什么要求?您看我这大老远的来了,能不能先考虑一下我?”  汉子犹豫了几秒钟,问道:“你今年多大?”  我回答:“20岁。”  “才二十岁?太年轻了,我们这不能招你,另寻高就吧!”汉子说完就要走。  我赶忙拦在他面前,诉苦道:“大哥,大哥,您别看我年轻,我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四年了,什么苦我都能吃,什么活我都愿做,工资低点都没关系,雇我你肯定是值当的!”  “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们不招你!”汉子甩开我的手,扭头往回走去。  我不甘心,再次拦在他面前,把口袋里的七十多块钱零钱掏出来,摊在他面前,急切地说:“不瞒您说,我全部身家就这七十多块钱了,要是找不到新工作,今晚我就得露宿街头了。真的,求求您了,帮帮我,我工作上保证让您满意。”  “怎么回事?马主任!”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不远处一个胖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汉子一见胖子立马恭敬客气的说道:“哦,李馆长,没事,没事……”  我一听这胖子是馆长,当即抢话道:“您好,馆长,我是来应聘夜班员的,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能做好的!”  胖子一听乐了,满脸堆笑的说道:“哦?我们正好要招一个夜班员,你消息得到的很及时嘛!”  一旁的马主任立刻对胖子馆长小声说道:“他才20岁,太年轻了。”  胖子脸色稍变,随即又笑着问我:“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赶紧回答:“我是营山县人,小时候就是孤儿,没有家人……”  “身世蛮可怜的,小伙子一个人混社会也不容易,愿意的话就留下来做夜班员吧!”胖子眼睛提溜了一圈,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心中大喜,正想道谢,马主任却再次说道:“馆长,他才20岁,不能……”
  @ty_小萌新
11:37:20  不是吧?未卜先知?世上有这种神人?  不管这么多了,既然他们已经确定了要招夜班员,那我来的就正是时候。  我问汉子:“你们招夜班员有什么要求?您看我这大老远的来了,能不能先考虑一下我?”  汉子犹豫了几秒钟,问道:“你今年多大?”  我回答:“20岁。”  “才二十岁?太年轻了,我们这不能招你,另寻高就吧!”汉子说完就要走。  我赶忙拦在他面前,诉苦道:“大哥,大哥,您别看我年轻,我......  -----------------------------  马克
  看的正来劲 没了加油更啊
  “好了。”胖子打断马主任的话,“一个工作给谁做不是做,年轻人怎么了?我觉得年轻人能做的更好!”  被胖子这样呵斥了之后,马主任悻悻然不再说话,脸色很不好看。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再强调我才20岁,20岁怎么了,还不允许人年轻不是。  不过能得到这份工作我很高兴,连连向胖子馆长保证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更让我激动的是殡仪馆夜班员的底薪居然有五千,还不定期有奖金。签劳动合同的时候我手都在抖,买了四年的六合cai没中过奖,今天天上掉馅饼终于砸到我了,哈哈哈。  签完合同,马主任领我去了殡仪馆外面的宿舍。然后带我转了一圈殡仪馆,除了工作上的介绍外,没有跟我多说一句废话,表情一直很严肃,临走的时候还重重的叹了声气。  看来我是把这马主任给得罪了,以后搞不好要给我小鞋穿。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便赶去食堂吃晚饭。一进食堂,所有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像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一些人更是和身旁的人小声议论着,说什么“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打菜的时候,一个面善的食堂阿姨突然问我多大年纪了,我照实说二十岁。  阿姨的脸色明显变了,说:“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做点什么工作不好,干嘛非来这里做夜班员?”  这话让我很诧异了,他们怎么一个个的这么在意我的年纪,谁规定年纪轻就不能来殡仪馆工作了?  我问道:“阿姨,这殡仪馆工作是有什么年龄上的禁忌吗?”  阿姨摇头,说:“不是,是你这工作太……”  “嗯哼!”
  @番小茄不吃柿子
12:32:48  看的正来劲 没了加油更啊  -----------------------------  刚去吃饭了,现在更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咳嗽声,胖子馆长正往这边过来。我追问这工作太什么了,阿姨却改口说没事,然后转身进后厨去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辛苦?太晦气?这都不叫事,能挣到钱就行。我也没在意阿姨说的话,端着饭菜大吃了起来。  晚上殡仪馆只有我一个人上班,夜班员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接待一下晚上到访的客户;如果晚上断电了,及时开启发电机,保证冰棺和冰柜正常工作,就这两点。  很快天就黑了,偌大的殡仪馆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周围很安静。坐在值班台里,胡乱的翻阅了一下桌上的杂志,没什么看头。想想今天的事,能得到这份工作,是该感谢一下上午遇见的大爷,顺道问候一下他的伤势。  我拿出今天捡到的名片,用桌上的座机试着拨了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好长一段时间电话才接通,我问道:“请问您是刘新河老先生吗?”  那头一个女声响起,声音很微弱,带着点颤音,听起来像刚哭过。  “你找我爸有什么事?”  看来没打错,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感谢一下老先生,请问他方不方便接一下电话?”  女人突然抽噎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答道:“我爸今天上午……去世了……呜呜……”
  紧接着话筒里就传来一阵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我拿着话筒有些愣了,去世了?上午走的时候还能拽着狗,怎么就死了呢?  按理说顶着满脸血回家,家人一定会让去医院检查的,当时那么好的精神,去了医院不至于死的。该不会老大爷在跟我分别之后就死在外面了吧,那岂不是我拖延了他及时救治的时间?  想到这我赶紧扔掉手里带血的名片,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人一旦心虚或者害怕,总会莫名的产生尿意,此时我就是如此。所幸殡仪馆里的灯光很亮,不至于让人害怕。从厕所出来,我听到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灵车正往外开出去。  我心道这么晚还出去拉尸体,也不怕晦气。随手翻看了一下值班台上的记录表,灵车司机居然没有登记出车。我顺手将发车时间写上,然后重新把铁门拴上,就趴下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个粗狂的声音吵醒了。一个络腮胡汉子站在值班台前,见我醒来他说:“回宿舍去休息吧,离早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搓了把脸站了起来,刚走出大堂门,就愣住了。  昨晚发出去的灵车已经四平八稳的停在院子里。
  不对啊,车子晚上开回来,一般人看见铁门拴上了是会按喇叭,让里面的人帮忙开一下门的。就算司机不忍心打扰我睡觉,自己动手打开了铁门,开铁门的声音、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睡的很浅,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的。  我立马返回去翻看记录本,上面并没有灵车回来的记录,但有我写下的发车记录,这说明昨晚看见灵车开出并不是做梦。  见我去而复返,看着记录本表情严肃,络腮胡凑过来看了下,当即说:“这谁写的?昨晚谁过来开了灵车?”  我随意答道:“我只看到灵车开了出去,没看到开车的是谁,但奇怪的是,这灵车是什么时候开回来的?”  络腮胡突然大声说:“你说梦话呢吧,我就是灵车的司机,车子的钥匙只有我有,昨天晚上我在家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来开车!”  他这么一喊把我吓了一跳,但他说的话更是让我吃惊。狗日的,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我是真真切切的看到灵车开出去了,记录本上我写下的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明。  会不会是他公车私用,怕受处罚所以故意不承认?  我隐晦的反问了他一句,络腮胡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悦地说:“大哥,这是灵车,运死人的,谁没事开着玩!再说,大丈夫敢作敢当,你特么的侮辱老子是吧?”  没想到这哥们脾气和外貌一样火爆,这种性格的人不可能干出那么小气的事情。我赶忙道歉,然后将记录本上的那一页撕掉。  这件事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接踵而来的怪事几乎让我疯掉……
  灵车晚上开出这事我没有再跟别人提,但自己却闷着头想了好半天,任我脑洞再大也想不出个合理的原因,唯一能解释通的只有我看到的是幻觉。  白天没有休息好,晚上就有点昏昏欲睡了。第二个晚上,半夜时分,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隐约好像听到了一阵乐声,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  乐声悠长缠绵,带着丝丝伤感的味道,跟我曾经听过的箫声很像。  大半夜的吹箫,有毛病吧!  不对,箫声好像是从我身后,殡仪馆里面传来的。这个想法一出,我瞌睡立马就醒了,当即朝大门看去。铁门好好的锁着,应该没有人进来。  我上班的时候其他人就都下班走了,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有人没回去?狗日的,大半夜在殡仪馆整这出,不怕吓死人啊。  我气愤地寻着箫声过去,但走着走着却来到了停尸间门口,里面亮着灯,箫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停尸间存放的都是一些还没化妆火化的尸体,难道化妆师还没走?这家伙给死尸化着化着妆突然悲从中来,吹箫一曲?
  不会这么变态吧?  我敲了两下门问道:“里面有人吗?已经下班了!”  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我当即推门进去,停尸间里除了一张铁架床和整面墙的冰柜,再没有其他东西,此时之前的箫声也消失了。  什么情况?我幻听了?  就在我准备关灯出去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铁架床下有一个红色的东西。过去一看,竟是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  高跟鞋是脚跟对着铁架床,看起来像人上床时把鞋脱在床边的样子。红色的高跟鞋在白净的地板砖上异常的刺目。我记得停尸间的化妆师是个上了年纪的男的,他应该不会穿高跟鞋吧。  给尸体化妆用的?  那也太奢侈了。我以前在鞋店卖过鞋子,这种品质的高跟鞋少说也要一两千块钱,而且这鞋至少九成以上新,殡仪馆不至于用这么高档的鞋子来给即将火化的死人穿吧?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鞋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现在也没个人,干脆拎到值班台去。  天亮换班,我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等上白班的人来。可挨个问了个遍,竟然没人见过这双高跟鞋,就连化妆师也说没见过。
  这就奇了怪了,大半夜凭空冒出一双高档高跟鞋。我找了个盒子把高跟鞋装起来,放在值班台的柜子里,要是过两天还没人来认领,我就拿到鞋店去处理了。  谁知事情远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这天我睡了整整一个白天,晚上上班的时候可谓是精神饱满,没有一点困意。  后半夜,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里下载的电视剧,突然身后再次传来悠扬的乐声,和昨天晚上听到的箫声一模一样。  偶然一次可以说是幻听,但两次都听到同样的乐声,就不可能再是幻听了。  狗日的,什么人在玩我?我从值班台柜子里拿出一根警棍,顺着乐声悄悄摸过去,结果又是停尸间传出来的。  这次我没有敲门,而是轻轻的把门推开,眼睛从门缝往里看去。随着门越推越开,视野范围也越开越大,耳边的箫声也越来越响,可就是没看到人影。  门推开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箫声突然停止了,我愣了一秒钟,随即冲了进去。但里面却根本没有人,只是在银白色的铁架床上躺着一件红色的裙子,看款式是件礼服。  本以为这衣服是化妆师用来给死人穿的,但天亮后我拿着衣服去问他。他非但没有承认,还开我玩笑,说这衣服怕是我晚上叫了小姐,办完事后小姐落下的。
  又是没人认领,也没人见过的东西。奇怪,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到停尸间的呢?还有那个箫声到底是不是我幻听?  从箫声停止到我进入停尸间,间隔不会超过两秒钟,他是怎么留下一样东西后凭空消失的?  总不至于有人在换班的时候悄悄进到停尸间,故意放下鞋子和礼服,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没人会无聊到做这些来测试我拾金不昧的好品德吧?  要是有监控就能查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说来也奇怪,整个殡仪馆,里里外外居然没有装一个摄像头。  更奇怪的是翌日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同样的时间箫声再次响起,当我进到停尸间的时候,出现在铁架床上的竟然是一支青色的竹箫。  看到竹箫的一刹那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高跟鞋、礼服、竹箫,这不正好是一个箫演奏者的装扮吗。  难道这几天真的有一个身着红衣脚穿红鞋的人在停尸间里吹箫吗?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我赶紧退出停尸间,把竹箫和其他两件东西一起锁进了柜子里。  天亮换班之后,我立马揣上两盒烟去找其他员工打听殡仪馆晚上的事。我的姿态是放的很低,该上烟上烟,该递水递水,一开始都聊的挺好的。  可一问到这殡仪馆晚上是不是不太平,他们就立马脸色大变,说句不清楚就匆匆离开。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如此,两盒烟发完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这让我心里更加忐忑了,从他们的眼神我能感觉到,他们非常忌惮这件事,这就越能说明殡仪馆晚上确实存在问题。
  就在我垂头丧气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我,居然是马主任,他让我跟他去办公室。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是知道了我在到处打听夜班员的事情。  一进他办公室,刚坐下,他就开门见山的问道:“这几天晚上碰到什么怪事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我遇见怪事了?  见我没说话,马主任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继续说:“你不用有什么顾及,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心想反正其他人那里也问不出个啥,这马主任好歹也是殡仪馆领导,里面的事应该知道的更多。  于是我将这几天晚上遇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马主任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听到后面他突然打断我问道:“那些东西你扔了没有?”  我答:“没有,都放在值班台的柜子里了。”  他松了一口气,说:“你要是信我,今天晚上把那些东西放回停尸房,然后直接睡觉,什么都别管。明天一早就辞职,再也别回嘉丰县。”  看他表情严肃,好像这事非常紧急一样。可我一想到他一开始就死活不接受我做夜班员,会不会是故意抓住这个机会让我辞职走人?  我立马问道:“马主任,我当然信您!可是您也知道我的情况,要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舍下这份工作,我也舍不得。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殡仪馆晚上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非得辞职才行?”  “你再干下去你会连……”
  说着马主任突然停住了,夹着烟的手愣在空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异常。  很快马主任就回过神来,他猛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我追问他:“马主任,您刚才说我再干下去会连什么?”  他没有看我,只是盯着烟灰缸,手还在用力按着已经熄灭的烟头,双眼有些发红。好一会儿才看着我说:“没什么,有些事情你要自己多思多想,年轻人在哪里都能有发展。”
  我肯定他刚才是想跟我说殡仪馆的隐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说了,并且话也说的隐晦了。看来我想知道的事是所有员工不能提的禁忌,不可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既然问不出什么,我只好起身告辞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马主任突然说:“你要想继续干下去,记住,千万不要去地下室!”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心里不由的觉得嘉丰县殡仪馆很是神秘。可能是内心的求知欲太强烈,越是不知道真相,我越是想揭开殡仪馆的神秘面纱。  回到宿舍,刚打开门就看见地上放着一张旧报纸,是被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我捡起一看,吓的手一哆嗦,报纸再次掉在了地上。  报纸的头条新闻的标题写着:“嘉丰县殡仪馆夜班员被灵车撞死”。
  我赶紧捡起报纸将那条新闻逐字逐句的看起来。报纸报道的事情发生在六天前,也就是我过来上班的头两个晚上。  上面清楚的写着夜班员被无人驾驶的灵车撞死在殡仪馆院子里,警方的结论是灵车没有停稳,溜车正好撞倒夜班员,之后碾压致死。但灵车司机始终不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并辩称停车位没有坡度,就算真没有拉手刹,车子也不会后滑。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灵车司机被开除,殡仪馆赔偿了夜班员家人二十万。  看完这篇新闻,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假设,撞死上一任夜班员的灵车并不是溜车,而是自己开动的。如果这样的假设成立的话,那大大前天晚上,突然开出去的灵车,也是没有驾驶员的。  没有驾驶员,没有驾驶员……在营山的时候撞倒刘新河的货车就是没有驾驶员的。那天刘新河跟我说来这找工作提老董就行,而被撞死的上一任夜班员叫董成林,都姓董,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或者是同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我心跳的很快,喉咙也有些发干。停在平路上的车突然后滑把人碾死,开出后悄无声息开回的灵车,没人的停尸间里传出的箫声,凭空出现的高跟鞋、礼服和竹箫。  这一件件的事都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莫非……有鬼?
  不会的,这世上不可能有鬼这种东西的。一定是我推测错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一定是这样……  虽然给自己不断的进行心理暗示,但依旧害怕。我隐隐感觉在上一任夜班员之前还出过更加可怕的事情,不然其他员工不会那般忌惮。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此刻我彻底的沉浸在了恐惧和担忧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天渐渐暗了下来。认真权衡一番之后,我还是决定按马主任说的,晚上把那些东西放回停尸间,至于辞不辞职明天再看。  晚上,所有人走了之后,我就把那只红色的高跟鞋、礼服和竹箫放回了停尸间,然后立马跑回值班台,趴在桌上。但我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停尸间那边的动静。  我在高跟鞋和礼服上各挂了一只铃铛,如果它们被人拿起来,就会发出声响。只要听到声音,我就立马冲过去,最好是能把背后搞鬼的人当场抓住。  前半夜还好,一过午夜十二点,我是又困又饿,再这样趴着铁定要睡着了。摸着正咕咕叫唤的肚子,我又想了一个主意。用手机充当摄像机,放在停尸间隐蔽的地方,对铁架床上放的东西录像,我就可以放心的出去吃夜宵了。  出了殡仪馆的大门,沿着马路往夜档走去。路上被夜晚的凉风一吹,人也清醒了,脑子里又不由的开始琢磨起殡仪馆的事。
  相对于鬼魂作祟,我更倾向于人在背后使坏。我猜测可能是有人在晚上的时候在殡仪馆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夜班员成了他们的障碍,所以他们就采取先吓,吓不走再杀的策略。  正当我对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当即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马路上没有一个人,但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不对啊,我一直是沿着马路边缘走的,可此时我却站在马路中央。  “滴滴滴……”  就在这时,尖锐的汽车鸣笛声从我前方传来,我立马扭头。强烈的亮光让我睁不开眼,我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强光的掩护下迅速朝我驶来,我根本来不及躲闪。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我被人一把扑到了一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刺耳的发动机声呼啸而过。  我完全懵逼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明明一直沿着路边走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站在了路中间?笔直的路,为什么大货车行驶到我跟前我才发现?  胸膛里一颗心不住的狂跳,大脑嗡嗡作响,三魂丢了七魄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突然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一只雪白细嫩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了?吓傻了?”  我被吓一跳,扭头一看,一个黑长直、脸蛋略显婴儿肥的女生映入我眼帘。望着她那精致的五官,大大的眼睛,我竟有些发愣。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对不起,谢谢,谢谢!”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尴尬,完全词不达意。女孩淡淡一笑,朱唇微启,说道:“你这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想表达什么啊?”  她这一笑让我瞬间心跳加快,我甚至有种非常甜的感觉。平时我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根本不懂得怎么交流,这会更是只知道看着她笑。  女孩一耸肩,撇了撇嘴说:“看来是真吓傻了。大晚上的别再站马路中间发呆了,多危险啊!”  说完女孩转身就要走。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下跑到她面前,有些激动的说:“没什么意思,不是,不是,是感谢你的意思,感谢你刚才救我。”  女孩愣了一下,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我一下慌了,心里小鹿乱撞般,脸上有些发烫了。  可能是我的窘迫太可笑了,女孩噗嗤一笑,银铃一般。她说:“好了,我接受你的感谢,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绕过我往前走去,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我心里竟然有些不舍,心跳也越来越快,感觉就要跳出来了。  我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我再次鼓起勇气,朝她喊道:“我请你吃个夜宵吧!”  女孩脚下一停,几秒钟后,她转身,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  “好啊!”
  我高兴坏了,赶紧跑过去和她一起走,路上我们相互认识了一下,女孩叫楚琳。在夜档我要了两碗凉粉,我现在的钱也只能请的起这个了。  粉丝端上来的时候,楚琳有些吃惊的说:“你就用这个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我也是羞的无地自容,只能尴尬的说:“晚上出来没带够钱……改天,改天再请你吃顿好的。”  楚琳坏坏一笑,“看你之前那么羞涩,没想到也会使这种泡妞手段,不老实!”  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很多时候男生故意表示欠女孩一顿饭,只是为了能有下一次见面接触的机会。但我真的是囊中羞涩,赶忙解释道:“不是,没有,是真的没带那么多钱。”  楚琳再次笑了起来,“哎呦,脸又红了,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我揉了揉脸,真是太丢人了。吃完夜宵,我本想送她回家,可她说我傻乎乎的,坚持要送我。  到了殡仪馆门口,我说我到了,楚琳却一脸的惊讶,指着殡仪馆说:“你在这上夜班?”  我点点头。  她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你不要命了,敢在这里上夜班。你知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个夜班员?”
  什么?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你知道殡仪馆的事情?”  楚琳一脸严肃的说:“你还真是个二愣子,找工作都不先了解清楚情况。”  我顿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当下着急的问道:“你快跟我说说,这殡仪馆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楚琳淡淡的说:“这殡仪馆,就我知道的,就死了四个人,全都是夜班员。”
  我果然没有猜错,这殡仪馆不止死了一个夜班员。好不容易碰到个知道内情又肯告诉我的人,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我当即追问楚琳她说的四个夜班员是怎么死的?  楚琳故作神秘的说:“我先是救了你一命,现在又要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  我不假思索地说:“你说怎么感谢就怎么感谢。”  她摇摇头,“不行,太没诚意了。”  我一连说了几个感谢方式,可都被她否决了,关键时刻她居然跟我卖起了关子,我急的几乎要上蹿下跳了,恨不得跪下来求她。  见我的窘态,楚琳反倒笑了起来,说:“看你急的那傻样,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我要是有求于你,你一定要帮我,怎么样?”  我立马学着电视里那样,朝着天竖起三根手指,“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楚琳点头应好,然后我俩坐在殡仪馆大门对面的马路沿上,她把她知道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了我。听完之后我只觉得后背发凉,喉咙发干,心跳几乎到了极限。
  半年不到的时间,嘉丰县殡仪馆接连死了四个夜班员,而且一个比一个离奇。楚琳所知道的最早一个大概是五个多月前,一个42岁的祝姓夜班员突然猝死,当时说是心脏病突发。  可据看过他尸体的人说,祝的双眼突出,五官扭曲,根本不像是心脏病死的样子。  第二个夜班员是个老头子,上了近两个月的班,一直都好好的,谁知道一天早上被人发现吊死在了院子里的雕像上。据说当时雕像前面的水泥地上还写着“死了才是解脱”这几个血字。  老头子的儿女孝顺,家庭和睦,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就连他的老伴都不相信老头会自杀。  第三个夜班员是个外省人,上班一个半月不到,人突然失踪了,一个礼拜之后才被人发现死在了地下室。被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地下室到处都是恶臭的尸水和恶心的蛆。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至于第四个夜班员就是我在报纸上看到的董成林,被灵车碾压致死。
  四起死亡事件,前面三件都被殡仪馆背后的老板给压下去了,没有报道出来,知道的人也很少。第四起是正巧被一个客户碰上,给传到了网上,才被报道了出来,但也是草草处理了。  楚琳说这四个只是她知道,她听一些当地人说在这四个之前死掉的、疯掉的不下十几个人,全都被殡仪馆后面的老板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外界的人都知之甚少。  我真的难以想象,在现代通讯如此发达的社会,人命关天的大事居然能够压下去,这殡仪馆背后的老板是有多大的权势才能办到。  顺着这个分析下去,既然背后的老板如此牛逼,这样一家经常有人死于非命的殡仪馆为什么还要继续经营下去?为什么明知招来的夜班员很有可能会死,却还要招?这与草菅人命有何不同?  为了挣钱吗?可一次次死亡事件,殡仪馆赔的钱和上下打点的钱,绝对远超过于殡仪馆营业所挣的钱。明知道会有巨大的亏损却还要继续做,这是完全有悖于生意经的。  殡仪馆背后的老板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这般不顾及他人生命和自身利益?
  还有,四个夜班员从上班到死亡的时间一个比一个短,如果今天晚上没有碰到楚琳,或许我也就被货车撞死了,我才上班五天。  太诡异了。不由的我再次产生了殡仪馆有鬼的想法,不然人怎么可能办到这些事情?  殡仪馆的水太深了,我如果再待下去,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楚琳讲完之后,殡仪馆在我眼里瞬间变成了阴曹地府,只要我一踏进殡仪馆的大门,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楚琳看出了我的害怕,一直陪着我坐在马路沿上聊天,直到天蒙蒙亮她才离开。  天彻底放亮时,见络腮胡来上班了,我立马跑进停尸间取手机,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宿舍跑去。非常迅速的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正准备回殡仪馆辞职结算工资时,手机突然响了,马主任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  是条文字加视频的彩信,文字内容是“如若辞职,下场与马主任同!”
  我没懂什么意思,就点开了下面的视频。只见一个全身燃着大火的人在类似于家庭卫生间的房间里痛苦的翻滚挣扎,红色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缠绕住他,火势非但没有减弱,还越烧越旺,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心里发颤。  没多一会儿大火中的人就没有了动静,躺在地上任由火焰吞噬。画面一转,火焰消失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光亮的地板砖上,那是一具烧成黑炭的尸体。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又有人死了吗?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我条件发射的将手机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的手机继续响着,我赶忙捡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通之后对方叫我赶紧来殡仪馆一趟,警察传唤。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真死人了吧?我惊慌的赶到殡仪馆,院子里停了三辆警车,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全都站在馆长办公室门口,两个警察在维持秩序。
  站最后面的正是灵车司机络腮胡,我立马跑过去问他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络腮胡小声答道:“昨天晚上马主任死了,这些警察是来调查录口供的。”  我瞬间如同遭到电击,怎么会是马主任?就在几分钟前我才收到他发给我的彩信。  不对,彩信的文字内容是如果辞职,下场与马主任同。我浑身一颤,彩信是凶手用马主任的手机发的,视频里被火烧死的人是……马主任!  顿时我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都是晃着的,络腮胡像在跟我说着什么,但我却什么也听不清楚。人就好像突然被抽掉了灵魂,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警察直到中午才离开,我老实回答了警察的问题,但没有跟他们说昨天马主任劝我辞职,也没有说今天早上收到马主任的短信。或许是恐惧,或许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我觉得那些事不能说。  回到宿舍,我呆坐在床上。此刻我才明白马主任一开始觉得我年轻坚持不招我,昨天劝我辞职,都是不想我进入这个危险的陷阱,他是一个善良的人。那个视频让我感觉就像是亲眼目睹了马主任被活活烧死,这样的刺激让我难以承受。  我自始至终没有向任何人表露过辞职的想法,为什么幕后黑手要烧死马主任来威胁我?除非他能看透人心,但常人能有这样的能力吗?
  之前死了那么多的夜班员,我昨天晚上也差点被大货车撞死,幕后黑手似乎是要杀死嘉丰县所有的夜班员。如果他非要我死,直接杀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杀无辜的马主任来留住我?  除非……除非他要杀的是拥有嘉丰县殡仪馆夜班员身份的我。  得到这个结论,我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辞职也是死,不辞职也还是一个死,从我签订夜班员劳动合同的那天,就注定了我要死在这里……  此刻我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惧,让我控制不住的颤栗,我就逃不了掉了吗?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活下去。对了,报警,寻求保护,我手里有马主任被烧死时的视频,这足以证明我的生命正在遭受威胁。  我连忙掏出手机,查看那条彩信,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傻眼了,彩信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手机我一直踹在兜里,早上接电话之后我就去殡仪馆了,之后再没拿出手机,根本不可能删掉的。早上……彩信是早上收到的,而马主任是昨晚死的。  错了,错了,我分析错了。幕后黑手并不是知道了我要辞职才杀马主任威胁我的。  不好,楚琳有危险!
  我立马拨通了楚琳的电话,手机传来一阵阵的嘟嘟声,却没有人接听,我心急如焚。  刚才我突然想到,幕后黑手杀马主任并不只是为了威胁我,而是马主任妨碍了他,所以才在晚上就把他杀了,顺带用来威胁一下我。  那么马主任是哪里妨碍了他?  我想应该是马主任差点告诉我殡仪馆的实情,同时劝我辞职。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楚琳就危险了,因为她把殡仪馆的秘密彻彻底底的告诉了我,也导致我坚定了辞职的想法。  电话那头响起了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我又接着打了过去,依旧是没人接听。连续打了五个电话都是没人接听的状态,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虽然我和楚琳才刚刚认识,但心里却万分的担心她。如果她因我而死,那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在纷乱的思绪和压抑的恐惧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担忧着自己的性命,同时也为楚琳担心着,整整一个下午她的手机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眼看着窗外天渐渐黑了下来,心中的恐惧也渐渐增强,我开始自我暗示自我催眠,以此来对抗心中的恐惧。
  马主任被烧死在最不可能发生火灾的地方,收到的彩信凭空消失,一个接一个的接班员死亡,这一切都不是人能办到的。  既然幕后黑手有超常人的能力,能知晓人心,我昨晚就决定了要辞职,他完全可以昨晚就把我杀掉,这样他杀夜班员的目的同样达到了。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是不是说明他还不想让我这么早死?应该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心理暗示起了一点作用,我决定还是去上班,我害怕像马主任那样被活活烧死,那种死法太痛苦了。当我回到殡仪馆,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看来今天马主任的死让大家人心惶惶,一刻也不敢在殡仪馆多待。  我几乎是强迫自己进入殡仪馆大堂,一进去便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把殡仪馆的每一处都照亮。  战战兢兢的坐了近一个小时,两条腿的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这会像是要抽筋了,难受的紧。心里不由的骂自己怎么这么怂包了,如果里外都是死,何不壮烈一点。  我刚把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突然一阵哭声传来,吓的我差点全身痉挛。
  周六多更新两章
  哭声是从殡仪馆里面传来的,凄厉而哀伤,听音色应该是女人发出的。这次不会又是从停尸间传来的吧?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再去看了,今晚就把自己黏在值班台的椅子上了。人就是这样的,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潜意识里就会默认这个地方更安全。  我趴在桌上,用手捂住耳朵,不去听那哭声。可无论我怎么捂耳朵,哭声像不受阻隔一样,传入我耳朵里还是那么响。不安和烦躁随着哭声传递到我的大脑,情绪几近失控。  没坚持几分钟,我就受不了了,一拍桌子,喊道:“嘛卖批,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吗?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抄起警棍就顺着哭声传出的方向走去,奇怪的是这次不是停尸间,声源在停尸间的前面。前面是下地下室的楼梯和火化室,可千万别是地下室,马主任生前特地嘱咐过我,千万不能去地下室。  楚琳说的第三个外地人夜班员就是死在地下室,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地下室里应该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声音是从火化室传出来的。不管你是人是鬼,也不管今天死不死,老子先打你一顿再说。  我一脚踹开火化室的门,举着警棍朝里面喊道:“别特么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岂料火化室的灯是关着的,焚化炉正在工作,炉门大开着,里面喷气火焰将一片地方照红。走近一看,我愣住了,焚化炉前面的地上放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面料、款式、大小和之前停尸间捡到的完全一样,这是闹哪样?明明都已经还回去了,怎么又出现了?  我正欲上前细看,身后突然一阵风吹过。我猛的回身一挥警棍,一个黑影躲闪一下,迅速的从火化室跑了出去。  刚才他一定是想趁我看高跟鞋之际,一把将我推进焚化炉,活活烧死我。狗日的,老子今天不把你打个半死都对不起马主任!  我捏紧手里的警棍,迅速追了出去,只见那个人影顺着楼梯往二楼跑去了。外面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如同白昼一般,那家伙休想躲起来。
  追到二楼,黑影躲进了一个房间,我立马跟着追进去。房间里立着一排一排的水泥墙,每一面墙又被分成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格子,看起来就像是图书馆的书架。只不过图书馆的格子是用来放书的,而这里是用来放骨灰的。  骨灰寄存室。  刚一想到这房间是骨灰寄存室,房间天花板上数十盏日光灯同时闪烁了起来,没几下就全部熄灭了,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赶紧去按灯的开关,没有反应,十几盏灯居然同时坏掉了。两眼一抹黑,心里有点打鼓了。但一想,我是一个人加条警棍,对方只是一个人,打起来我的赢面还是大一点的。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  我反锁上骨灰寄存室的门,一手拿着手机电筒照明,一手握紧警棍,一面墙一面墙的往前搜索过去。  走了好几分钟,少说也走过了十几面骨灰墙,没有任何发现。但此时我却不由的害怕了起来,只有三十来米宽的房间,我沿着开间方向走了五六分钟,居然还没有走到头。  举起手机电筒的灯光朝前照去,前面是一面面的骨灰墙,再往前光线就被暗黑吞噬了,照不到房间那头的墙壁。转身朝身后照去也是一样。  我再也没有心思寻找凶手了,快步往回走去,手电光始终照着远处。可不管我走过多长的距离,前面的景象一直是一样的,望不到头的骨灰墙。
  搞什么?怎么会这样?明明进来的时候才走了几分钟,为什么回去加快了速度,走了更长的时间,却还没到门口?  我脑子里突然想起小时候听村上老人讲的怪事,心里咯噔一下,手里警棍掉到了地上……  我们隔壁村有个接生婆,一天晚上去给人接生。天黑了才完事,接生婆着急回家照顾孙子,就借着月光往家赶。本来一个小时就能到家,结果却整整走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才回到家。到家之后接生婆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精神上出了问题,总是疯疯癫癫的。  村里老人都说接生婆是遇到了鬼打墙,被困在里面一晚上,吓疯了。  这个疯接生婆我小时候还见过两次,神情呆滞,一只手不停的颤抖,嘴里一直念叨“回不了家了,回不了家了”,很是可怜。  以前想起这个故事,我都认为是接生婆突然疯了,大家不知道原因,才编出了这个所谓的鬼打墙的故事。但最近,我思想里根深蒂固的无神论,已经在逐渐的瓦解,我怀疑我现在就是遇到了鬼打墙。  刚才我追的黑衣人,是鬼?
  我一愣,心道中计了,他事先在骨灰寄放室布下了这鬼打墙,然后引我过来,将我困死在这鬼打墙里。  恐惧在心里渐渐积压到了极致,我想要大喊,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完蛋了,在鬼打墙的空间里,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疯狂的朝前跑了起来,一面面骨灰墙从我身旁闪过,可不管我怎么跑,远处的景象都是一样的,望不到尽头的骨灰墙和黑暗。  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东西,脚朝前一滑,我重重的摔倒在地,地上的警棍撞在前面的骨灰墙上后又弹了回来。我又回到了之前待的地方,这个空间果然是循环的。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手机掉在不远处,背面朝下,犹如一只萤火虫,我被吞噬在了黑暗里。  就在我精神快要奔溃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我条件反射的抄起地上的警棍就往身后挥去……
  可警棍只挥到一半就被卡住了,一只手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拽到了骨灰墙之间的过道。我拼命的抵抗,脖子却被勒住,两只脚夹住了我的腰,一只手捂在了我的嘴巴上。  完了,我完全动弹不得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凶手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我了吗?这里就是我生命的终点了吗?我不甘心,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杀我的又是人还是鬼。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查清楚这殡仪馆的秘密,把那该死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捂住我口鼻的手松开了,一道亮光刺痛了我的眼,身上各处的枷锁随之松开了,我趴在地上大力的呼吸着。  不久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全亮了。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轻男子站在我面前,他轻踢了我一脚说:“别装死了!”  刚才就是这狗日的勒住我!他娘的,管你是人是鬼,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我就地一滚,双手抱住运动装男子的双脚,全身的重量压向他的小腿。运动装男子立马摔在地上,我趁势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很快运动装男子的脸涨的通红,嘴巴也大张着。我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突然,运动装男子抬手在我脖子上戳了一下,我立马浑身发麻,瘫软在地上。  运动装男子一边咳嗽一边骂道:“你有病啊!小爷我救了你,你狗日的就这样回报小爷的?”  我拼命的想要站起来,手脚却完全不听使唤,动弹不得。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到底是人是鬼?  刚才被他锁住,我感受到他身上是温热的,而且还有心跳,明明是个大活人,为什么会使用妖法?  看着运动装男子一步步的朝我靠近,我突然想要求饶,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伸出一只手朝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玩完了,今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掐死我吗?  谁料他只是在我脖子上轻轻一捏,我身体的麻木感瞬间消失了,手脚也都能动了。  “小爷对你没有恶意,害你的东西已经走了,今晚你死不了。”  说着运动装男子朝我伸出一只手,想要拉我起来。我却不敢接受,自己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探头看了看两头的墙壁,骨灰寄存室前后两面墙清晰可见,鬼打墙消失了。
  看来真的是他救了我,我惊魂未定间也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刚才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谢谢你救了我。”  运动装男子摆摆手说:“你用不着谢小爷,是你命不该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刚刚我遇到的……是不是鬼打墙?”  他点头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确实是鬼打墙。”  尽管我早已认定幕后黑手不会是人,但听到肯定回答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我接着问道:“请问大半夜的,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被鬼打墙困住的?”  运动装男子淡淡一笑,“疑心还挺重。小爷只是受人所托来查殡仪馆频频发生怪事的原因,救你只是凑巧。”  我还想继续问,可他却抬手制止我,然后说:“小爷救你不是为了让你问一堆问题的。说说你这几天都遇到些什么怪事了?”
  现如今走我肯定是走不了的,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查出殡仪馆的秘密,揪出幕后黑手。既然他说他受人之托来查这件事,多一个有对抗超自然力量的人帮忙,总好过我一个人无头苍蝇般的瞎撞。  于是我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在意那些怪事或者马主任的死,却不想他的注意力竟然在楚琳身上。  我还没讲完彩信的事,运动装男子突然插话问:“你是说昨天晚上听到有人叫你的时候,你回头,马路上并没有人?”  我点头。  “哼!”他冷笑了一声,“你遇见的那妹子是只鬼。”  “你说什么?”我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立马反驳道,“楚琳不可能是鬼!”  运动装男子没有生气,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淡淡说:“马路上没有人,你说说看那妹子是怎么突然出现救你的?  之前我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当时马路上除了我确实是没有一个人,楚琳是从哪里跑出来救我的?会不会是鬼迷了我的眼,让我看不到其他人?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鬼布局杀人,能破局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小爷我这样学过道法的人,另一种就是鬼魂。”  我连忙说:“那她肯定也是会道法的人,我跟她接触过,她不可能是鬼的!”  运动装男子嘲讽道:“你小子是没谈过恋爱吧?那女鬼略施小计就把你魂给勾走了?”  这句话把我给噎住了,那样一个漂亮、心地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鬼?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低声的说:“可你就这么红口白牙的说她是鬼,没我也没办法相信……”  他打断我的话,“小爷也不跟你争,总之你以后再碰到她最好小心点,别跟她走的太近,当心死的更快。”  看他有些不悦,我当即转移话题,问他:“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不想像之前那些夜班员那样不明不白的死掉。”  “继续干吧,目前的情况,留在这里你可能会更安全一点。”顿了一下,他像突然想到什么,接着说道,“对了,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地下室,不然没人能救你。”  我一愣,他居然也说不能进地下室,只不过有一个夜班员死在地下室而已,怎么就成禁区了?
  我问他:“这地下室究竟有什么?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进?”  “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不然就是害了你。好奇心别太重,当心好奇害死猫。”  说着他就往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一边说,“小爷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跟你瞎扯淡了,后会有期。”  运动装男子就这样走了,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我才意识到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偌大的殡仪馆又只剩我一人了,刚刚发生的事让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殡仪馆的地下室究竟有什么,难不成只要一进去就会暴毙身亡吗?  运动装男子说楚琳是女鬼,我跟她走的越近,死的会越快。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殡仪馆的种种怪事和人命,与楚琳有关系。莫非他认为楚琳就是幕后黑手?  虽然那天晚上楚琳的突然出现很诡异,知道那么多殡仪馆不为人知的事也不正常。但如果楚琳是幕后黑手,她要杀的就是夜班员,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的救我,而且那天晚上她一直跟我在一起,不可能去杀马主任的。
  运动装男子在说谎?他救了我,不确定的事完全可以不说,似乎也没有理由对我说谎。  我突然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多陷的就越深,思绪也就越混乱。楚琳,运动装男子,都是短暂的出现,灌输给我一大堆信息,看似让我更加了解殡仪馆的事,实际却让我陷入的更深。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想要知道殡仪馆背后的秘密的欲望更加的强烈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早上六点,果然如运动装男子所说,今晚不会再有事。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下来,人一下就瞌睡起来了,困的不行。  离络腮胡过来还有一个小时,我便趴在桌上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铃声将我吵醒,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姓名,我瞬间就清醒了。  是楚琳!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足足愣了几秒钟,才滑了接听。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楚琳那甜美的声音,她说昨天她家里有事,一直忙到现在才空下来,问我找她有什么事。  我立马说:就是想问问你今天中午有没有空,想请吃个饭,郑重的感谢一下你的救命之恩。  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为了跟她约会,而是想验证一下运动装男子的话。鬼魂肯定是不敢在白天活动的,如果她拒绝,那就说明她可能有问题。  “嗯……我中午恐怕没有时间。”  听到这话我不由的一阵紧张,心里开始打鼓,难道她真的是女鬼?  但随即她又说:“下午两点之后我还是有空的,要不要约?”  “求之不得!”我略显激动的说。  “那你定好地方发给我,两点我准时赴约。”说完楚琳就挂断了电话。  她接受了我的邀请,大白天的邀请,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并不怕白天出来活动,也可以间接证明楚琳不是鬼。
  睡了一上午,早早的在食堂吃了饭,精心打扮一番之后,我比约好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到约定的电影院门口。今天的天气和我此时的心情一样,阳光明媚。  没多久楚琳就来了,一身宽松的白色T恤加超短热裤,如雪的手臂和大长腿尽显无疑。我差点没认出她来,因为才隔一天,她的长发变成了短发,但更具气质。  看她慢步走过来,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的是秀色可餐。我赶紧收起那副猪八戒模样,上前迎了两步,笑着说:“你剪短发真漂亮。”  楚琳甜甜一笑,“还挺会说话的嘛,老实说,以前是不是骗过很多女孩子?”  我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还没谈过恋爱。”  “不是吧?你出来工作了四年居然没谈过恋爱?”  见我点头,楚琳居然大笑了起来,引的周围的人都看向我们这边。虽然很尴尬,但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一场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我就不知道演了什么,全程我都在偷偷注意楚琳。她表面上古灵精怪的,但似乎十分感性,看电影都会默默的流泪。  从电影院出来,楚琳问我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我一下就懵逼了,自始至终我就想着看电影,电影看完之后干嘛我还真没考虑。  楚琳见我有些窘迫,立马说:“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欣然答应了。  楚琳说的地方是附近山上的一个木制瞭望塔,搭架子的圆木很多都开裂了,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我俩来到瞭望塔下,楚琳什么也没说就往塔上爬,我赶紧跟上,并嘱咐她小心。  爬到塔顶的瞭望亭,楚琳望着远处的落日暗自神伤,渐渐的眼眶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此时,她出奇的安静,与之前活泼开朗的楚琳判若两人。  她或许是在思念什么人吧,我小时候每回想起奶奶,也会这样默默的看着远方流泪。  我给她递上纸巾,轻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楚琳扭头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把将我拉到她身边,紧紧的挽住我的胳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在她扭头的那一刻我看到泪水正从她的眼角滑落,我不由的有些心酸。
  太阳正慢慢的落到地平线下,金色的晚霞抚慰着大地,  我和楚琳依偎在晚霞里,看着远处的太阳落山。  天渐渐黑了,我和楚琳并排着默默地走在马路上,路灯提前亮了起来。我很想牵起她的手,但却没有勇气,想打破沉默,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走着走着,她突然问我:“为什么下瞭望塔的时候你要抢在我前面下?”  我说:“这样如果你不小心踩空了,你还可以踩在我身上,不会摔下去。”  楚琳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秦天,如果有一天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会不会陪我去瞭望塔顶看日落?”
  我坚定的点点头说:“只要你需要,我什么时候都愿意。”  本以为她会慢慢恢复到活泼热烈的样子,可她却又不说话了,低着头往前走去,神情依旧是那般的落寞。  说实话,我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人,跟女孩子交流都有困难,更别提哄女孩子开心了。但看着楚琳这个样子,心里又特别的难受。  我刻意靠近她,肩膀贴着她的肩膀,憋了很久才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伤心,但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很难受,我听说打人可以发泄情绪,要不你打我一顿发泄一下吧?”  说着我一下窜到她面前,闭着眼睛侧着脸凑到她面前。可等来的不是发泄的巴掌,而是楚琳迷人的笑声。  她推了我一把,笑着说:“你这样子就像我以前养的二哈,傻不拉几的!”  见她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傻就傻点嘛,你开心就好了。”  没多一会儿,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楚琳说她不跟我同路了,我想要送她回家,但被她拒绝了。
  直到看着楚琳的背影消失在马路尽头,我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一看时间六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赶紧狂奔回殡仪馆。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怕那个幕后黑手的,马主任的死给我留下了太多的阴影,不敢轻易地违反殡仪馆夜班的纪律。  有了一个开心的下午,晚上兴奋的睡不着。一个人待在寂静的夜里,脑子会控制不住的想一些事情。今天相处下来,楚琳肯定不是鬼,显然运动装男子的判断是错的。  他能破的了鬼打墙,肯定懂治鬼之术,不至于把人和鬼搞错。当时他说楚琳是鬼的表情非常的坚定,说明他并不是判断失误,而是故意为之。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与他萍水相逢,提到楚琳的时候我都是用女孩来称呼的,最后才说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说他也没道理诬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是鬼来骗我。  运动装男子说自己是受人之托来调查殡仪馆的死人的原因,可正好碰上我被鬼打墙困住,仅仅是巧合吗?我不认为我有那么好的运气。
  突然我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昨晚我经历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运动装男子设下鬼打墙将我困住,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出现将我救下,这样我就会相信他说的话。  天啦,如果真是这样,那运动装男子要么就是幕后黑手,要么就比幕后黑手更加的可怕。  接下来的几天,夜班都平平安安,再没出现怪事,这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了,甚至感觉有些无聊。我尝试着搜集一些与嘉丰县殡仪馆有关的资料,但没找到什么对我有帮助的信息。  除了董成林的死之外,只查到嘉丰县殡仪馆在旧社会时就是义庄,建国之后经过重新建设才有了现在的殡仪馆。  过了有一个星期,晚上我正趴桌上睡觉,突然被人叫醒,没想到来的竟是运动装男子。  他满脸笑容的看着我,“小子,上次小爷跟你说救你的那小妞是鬼,你死活不信。今天小爷给你带了些证据来,有没有兴趣看看?”
  运动装男子还想让我相信楚琳是女鬼,他究竟想干什么?反正我已经确认楚琳是人了,他自己送上门来,那就看看他要搞什么飞机。  我搓了把脸问:“什么证据?”  他递给我一个档案袋,里面只是两张a4大小的纸,最上面一张是身份信息表,上面盖着达州市公安局的印章。按理说这是机密档案啊,他居然能从公安局搞出来。  档案的姓名那一栏写着楚琳的名字,这份档案应该有些年头,照片都已经发白了,不过还是能看出照片里的人就是我认识的楚琳,只是多了一些青涩。  楚琳的身份信息没什么特别的,唯一让我吃惊的是她居然是1987出生的,算下来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我觉得她都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无异。  但看到下一张纸的时候,我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那竟是一张死亡证明。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日,死于嘉丰县g39国道车祸。十年前,十年前……  不可能,楚琳明明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十年前就死了呢?一定是运动装男子做的假资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肯定有什么目的,他要达到那个目的就要让我相信楚琳是鬼,一定是这样的……  我当即把那两张纸撕了,起身把运动装男子往外推,语气很不好的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这种证明活人是死人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你赶紧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运动装男子被我一直推到大门口,他没有反抗也没有生气,脸上一直带着那种怪怪的笑容。我把他推出外面就要关上铁门,他迅速回身一手撑住铁门。  “还是那句话,小爷没工夫跟你争论。活见人死见尸,这段时间小爷可不止查到那点东西,哪天想通了想要见见楚琳的尸体,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把一张名片插进我口袋里,然后转身走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他刚才那话的意思好像是知道楚琳的尸体在哪里,大活人怎么会有尸体?就算真如档案里写的,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尸体?看墓地吗?假档案他都能搞到,弄个空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他到底是想干嘛?就算跟楚琳有过节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吧,证明活人已经死了,听着就觉得可笑。  被运动装男子这样一搞,我突然想起有一个多礼拜没联系楚琳了,于是给她发了个消息,想约她出来吃个饭。  只是这条信息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都没有回复,我只好给她打电话,电话刚一拨就接通了,但传来的却是系统提示音。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我瞬间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  什么情况?她这是换号码了,还是把我拉黑了?再一想,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种情况,其结果都是一样的,楚琳跟我断了联系。  我去,这玩笑开大了?那天在岔路口告别的时候,她明明是高高兴兴的走的,还答应要请我吃饭的,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跟我切断联系?  我的情绪瞬间低到了谷底,我也没做错什么,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鬼打墙之后,殡仪馆再没有出过怪事,我的生活也趋于平静了,只是心里一直难以接受楚琳跟我断了联系的事实,导致情绪一直不高,人也瘦了。  这天我刚吃完中饭,胖子馆长突然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将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红色的百元大钞,少说也有五六千块钱。  “小秦啊,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六千块钱。”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工作一个月了,只是这工资似乎不大对。我问道:“馆长,我的工资不是一月五千吗?这多出来的一千……”
  “这一个月你工作认真负责,我很满意,一千块钱就算给你的奖励。”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笑出声来,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到我认真负责了,后半个月我基本上是一上班就趴着睡觉,一觉到天亮,我都打算搞一个躺椅了。  但这只能是心里偷乐,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我收起信封,笑着对胖子馆长说:“馆长过奖了,那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有义务将它做好。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馆长您当初给我这个工作的机会。”  我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是在咒骂他,要不是他当初明知做夜班员有生命危险还留下我,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退无可退的地步。  胖子馆长先是一愣,疑惑的看了我两秒,随即笑开了花,脸上的肥肉皱起来把眼睛挤的只剩一条缝,别提多恶心了。  揣着一口袋钱从办公室出来,本应该很开心,可想起当初楚琳救我的时候,许诺请她吃大餐,但苦于没钱一直没能成行,现在有钱了楚琳却不见了,心里就很是难受和惋惜。  不知为何,我突然把楚琳和运动装男子联系在了一起,他们两都是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都救了我的命,两个人都是神出鬼没的。想着想着,一个恐怖的想法冒了出来。
  没人看吗?感觉好没动力啊
  我问:“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他道:“山人自有妙法,说了你也不懂。明天一早我去殡仪馆接你,跟你们领导请两天假,那地方有点远,一时半会回不来。”  还不待我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我瞬间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事先就下好的套里。  从第一次和这家伙接触,就给我一种桀骜、洒脱又神秘的感觉,他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但总给人一种什么事他都能料到的感觉。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如果明天真的看到了楚琳的尸体,我就跟他拼命,豁出这条命也要替楚琳报仇。
  @ty_小萌新
14:24:20  没人看吗?感觉好没动力啊  -----------------------------  哎呀。我还以为我断网了,原来楼主也是刚写到这里。。加油哟。
  写的真好看
  下午下班前,我去找胖子馆长请假,他似乎非常的不乐意,一个劲的劝我没什么大事不要请假,甚至拿出下个月发两千块钱全勤奖的条件来诱惑我。  但我态度坚决,他最后也妥协了,只是再三嘱咐我要准时回来上班,不过他这种表现让我心生怀疑。  一开始我觉得是胖子馆长怕我以请假为由一去不复返,后来仔细一想,如果我真要走,去请假只是多此一举。这么浅显的道理胖子馆长不可能不懂,所以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太过分的纠结于楚琳和运动装男子,而忽略了更为关键的胖子馆长,他在殡仪馆做领导这么多年,对殡仪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应该是了如指掌的,甚至是那些诡异的事。  如果这次我还有命回来,一定要搞一搞胖子馆长,没准会有意外收获。
  第二天,张宗羽一大早就开着一辆北京现代到了殡仪馆门口,我挎着昨晚就准备好的背包上了他的车。我刚关上车门他就问我请了几天假,我说两天,他点头说应该够了。  车子在高度公路上疾驰,我盯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物,沉默不语。张宗羽突然问我是心情不好,还是害怕?  我没有搭理他。  他又问:“总不会是马上要看到你女神的尸体了,心里太激动了吧?”  我狠狠瞪他一眼,有些气愤的说:“死了十年的人尸体早烂掉了,你也别跟我玩这些虚的,直接跟我说想带我去干嘛?如果是看个坟头的话就没有必要了!”  张宗羽嘴角一弯,淡淡一笑,“小爷啥时候跟你提过坟头了?楚琳虽然死了十年,但尸体却保存的非常好。”  我当即回了一句,“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死了十年的人别说尸体了,骨头都化成灰了。”  张宗羽边笑边摇头,“就你这种智商,居然能在殡仪馆守夜活过一个月,不得不佩服你的运气。”
  我没有接话,心里暗道:你最好说的是假话,不然到时候老子非弄死你给楚琳陪葬。  他也不在意我的态度,继续说着,“尸体埋在土里肯定是早腐烂的骨头都不剩了,但如果是放在冰棺或者温度很低的地方呢?”  难道说会有人用冰棺或者其他冷冻技术保存一具尸体十年?这得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原因才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我故意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一副无奈表情说:“算了,小爷就把这些天调查到的信息免费告诉你。十年前,楚琳在国道上被撞死,而撞死她的正是嘉丰县殡仪馆的灵车,开车的司机就是当时的夜班员。楚琳变成鬼之后,怨念极重,这才有了之前殡仪馆夜班员离奇惨死的事情。”  我心里暗骂,狗日的,又拿瞎话来忽悠我,真当我是二百五啊。别说楚琳十年前没有死,就是真如他所说,楚琳死后报复夜班员,可马主任并不是夜班员,为什么要杀他?我是夜班员,为什么不杀我还要救我?  完全解释不通,这家伙就是想忽悠我,岔开话题,我当即追问:“这和尸体有什么关系?”
  张宗羽止住将要出口的话,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尸体嘛,当时楚琳的家人并没有在嘉丰县的殡仪馆火化尸体,而是把尸体运回了老家甘溪村。”  说着他突然停顿一下,然后问我,“你绝对猜不到之后她家发生了什么?”  我没好气地问:“发生了什么?”  “她的家人不仅把她的尸体运回了老家,还偷偷运进了村,运回了家。”  我立马打断他的话,“这不是违反禁忌吗?”  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人死在外地,家人把尸体运回村,都是放在村外,不允许进村的。村里老人说,客死异乡的人死尸进村,会给村子带来噩运。  既然有这样的禁忌,按理说就算家人不管不顾要往家里放,村里人也不会答应的。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给足够的钱,别说死尸进村了,就是放他家里,他也愿意。”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的事就刺激了,楚琳的父母接连病死,她叔叔把她家祖屋卖了之后也离开了甘溪村。”  我正等着听下文,他却不说话了,我只好又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有了啊!”  噗,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这是哪门子的刺激。我强忍住怒火,问他:“那运回去的尸体下葬了没有?”  他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个哈儿,下葬了小爷还怎么带你过来看尸体?”  见我又想发问,他立马说道:“打住,小爷费尽心思调查到的信息,已经免费告诉你这么多了,你别得寸进尺!”  我心里暗骂:狗日的,我看你是瞎话编不下去了吧,还有两天,看你这戏要怎么演下去。  之后我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睡觉。被叫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张宗羽说已经到了甘溪村所在的镇上,我们找了个餐馆吃饭。  简单的吃了个饭后,继续驱车前往甘溪村。  在一个路口,张宗羽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招呼我下车。这地方是一个盘山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显然没有到目的地。  难道是车坏了?
  他摇摇头说甘溪村就在前面不远,开车进村太引人注目了,走路过去方便办事。  我们走了有四五里路,才看到一个小村子。张宗羽在村口拦住一个中年人,递上一支中华烟,问道:“大哥,你好啊!问你个事,楚琳家在哪?”  中年人想了好半天似乎都没想起来,张宗羽小声提醒道:“她老儿好像叫楚南秋。”  中年人这才恍然大悟的说:“哦,你是说老秋他们家的闺女啊?”  张宗羽点头。  “怎么?你们不知道啊?他女儿都死了好多年了,老秋两口子也病死好多年了。”
  张宗羽说:“大哥,我们就是想去她家看看,她家房子应该还在吧,麻烦您给我们指个路吧。”  “房子是还在,不过已经被她家二爸卖给一个外乡老婆子了,你们恐怕只能在外面看看,进不了门。”  我问是不是没人住?  中年人摇摇头,说不是。一旁的张宗羽又给递上一支烟,说:“大哥,您要没啥事,咱们到那树下坐起来,您给我们讲讲这楚琳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中年人倒也不客气,接过烟就和我们往树下走去,靠着树干一蹲,就开始讲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中年人贼能侃,足足抽了张宗羽大半包中华烟才把事情说清楚。前面的事和张宗羽在车上跟我说的差不多,而张宗羽不肯说的后来,中年人也讲了出来。  楚琳的尸体是放在冰棺里运回家的,还没来得及发丧,楚琳母亲就病重了,过了没两天楚琳父亲也跟着病重,卧床不起。好几个赤脚医生过来看过,都找不出病因,吃药打针都不见效。  村里人都说是楚琳的尸体进村,把噩运带给了她爸妈。大家害怕噩运传染给自己,都主张先把楚琳下葬了,再送楚南秋夫妇去市里的大医院治病。  可楚南秋的弟弟楚南冬坚决反对,他说这么做有违楚南秋让女儿尸体在家过头七的意愿,如果谁敢不让楚琳在家过头七,他就跟谁拼命。  看平时老实巴交的楚南冬突然露出凶狠的模样,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也还没有威胁到村里其他人。大家合计了一番,离楚琳的头七也就还有两天,那就再等两天。  但谁也没想到,就这两天里楚南秋夫妇相继病死,村里人纷纷指责楚南冬耽误了楚南秋夫妇的治疗时间,间接害死了他哥哥和嫂子。楚南冬顶着压力,匆匆处理了楚南秋夫妇的丧事。
  可能是觉得在村里无法立足了,楚南冬把自己和楚南秋的房子卖给了一个外乡老婆子,带着全家人离开了甘溪村。之后村里有人在甘肃见到过楚南冬,据说是发财了,开豪车住别墅。  这楚南冬可能有问题,遵循哥哥的安排不给侄女发丧,与把哥哥和嫂子送医院治病,是完全不矛盾的。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嫂病死,实在有违常理。  这些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没准这中年人都是张宗羽雇的托,来配合他演戏的。  我问道:“大哥,您刚才说我们只能在楚琳家外面看看,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答:“老秋的房子不是被卖给外乡老婆子了吗?那老婆子不是一般的怪,从来不与村里人接触,几乎是足不出户,算算也有快十年了,我见她的次数两个手都能数清。”  我好奇的问:“一个老婆子,一年到头不出门,那她怎么生活?”
  中年人一脸羡慕的说:“这老婆子有本事勒,每个月都有车给她家里送吃的穿的用的,那日子过得比我们村长还滋润。”  我本想接着打听送东西的车是哪里的,但张宗羽瞪了我一眼,然后塞了一包烟给中年人,叫他给我们指路。  他多半是怕我再问下去会露陷,所以才故意岔开话题。竟然已经上了他的贼船,那就暂时按他安排好的剧本来演。  在往楚琳家走的路上,张宗羽突然问我,“听了这么久的故事,现在知道在车上小爷没回答你的问题的答案了吧?”  什么问题?莫名其妙的,我根本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他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大哥,你听话不听重点的吗?当年楚家死了三个人,办丧事的时候下葬了几口棺材?”  “死了三个人,当然是下葬了三口棺……”
  材字没出口就被我咽回去了,刚才中年人只说楚南冬匆匆处理了哥嫂的丧事,没有提到楚琳,也没有说具体下葬了几口棺材。  我说:“应该是三口吧,不然村里那么多双眼睛,不可能没人发现少下葬一个人。如果发现了,这么奇怪的事情,刚才那位大哥肯定会提的。”  “如果是一大一小,一合葬、一独葬两口棺材出殡呢?”  一般看到有合葬棺出殡,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棺材里放着两具尸体。那么一个合葬棺,一个独葬棺出殡,大家就会认为下葬的是三具尸体,也就不会有疑问。而实际只有两具尸体下葬,楚琳的尸体运回家之后就再没运出来过。  可要想瞒天过海,也完全可以葬两口实棺,一口空棺,没必要整个引人注目的合葬棺啊。  我这样问张宗羽。  他解释道:“农村的抬棺人都是有几十年抬棺经验的人,空棺实棺一抬就知道,根本瞒不住人,反倒是很少使用的合葬棺会让他们摸不出斤两。所以,楚琳压根就没有下葬。”
  说完他拍了我一下,一脸坏笑的示意我往前走。  没多久就来到了中年人所指的楚琳的老屋前,那是一栋老旧的砖瓦房,门前用篱笆围起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只有一条小路通往瓦房的门口,木门紧闭着。  墙面风化严重,篱笆破败不堪,门窗满是裂缝和破洞,院落杂草丛生,要说这房子十年没人住,恐怕没人会怀疑。  我抬腿就往老屋走去,身旁的张宗羽一把抓住我胳膊,看了眼天上说:“天明办事不方便,等天黑那古怪老婆子睡了,再偷偷进去。”  行,戏台子是你搭的,就由你安排。我二话没说,跟着他往村外走去,但心里却有些紧张了。如果楚琳真的被张宗羽杀了,我恐怕就是死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整个村子的灯都熄了,他才示意可以进去了。再次来到楚琳老屋门前,在月光的映照下,荒草中的瓦房略显阴森诡异,我心里不由的有些发颤。  我跨过门口的篱笆,正欲往大门走去,却发现张宗羽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他正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看,我示意他跟上。  他摇摇头,小声说:“里面躺着的是你心上人,你进去见心上人,小爷就不当那个电灯泡了,在外面给你把把风。”  娘的,他到底想干什么?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选择进这老屋看看。
  木质的大门是从里面拴住的,没办法,只能把门搬开才能进去。农村装的这种木门,门轴的轴承就是一个小土坑,只要用力把木门往上抬,就能从轴承里抬出来。  我将手沿着门槛下去,好不容易摸到门板的下沿,小心翼翼的把门板搬开一条能容许一人通过的缝隙,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放下,尽量使得声音最小化。  打开门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宗羽狗日的竟一脸坏笑的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此时我心里有些后悔了,明知他设了套,我还往里钻,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  一进屋子浓重的香烛味扑鼻而来,堂前深处摆着一张供桌,上面香烛火闪烁,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大半个堂前。  再一看那供桌之上供奉的东西,不由让我大吃一惊……
  正常人家里供奉的都是菩萨神仙或者祖先,可这老屋里供桌上供奉的既不是灵位又不是神像,而是一只瓦罐。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在家里供奉瓦罐的。瓦罐非常的普通,敞开的口子被几张黄符纸贴住,看起来像鬼片里面扔在乱葬岗的骨灰罐子。  我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任何让人产生好奇心的东西都有可能是陷阱。我抑制住好奇心,将目光从供桌上移开。  借着烛火光,我四下看了看,大堂里似乎除了一个供桌外,再没有其他家具。随即我的视线被墙上的照片给吸引了,那是两个老式的大的玻璃相框,里面贴着许多照片都已经泛黄。  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我发现相框里面一张照片上的女孩和楚琳长的很像,她站在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中间,身后的背景就是这栋瓦房。  我凑近去看,女孩的眉眼,脸部轮廓和我见到的楚琳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化妆,少了一些成熟多了一些青涩。  但和前段时间张宗羽给我看的档案上照片里的女孩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照片上面写着琳琳十八岁生日留念,落款的日期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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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十八岁,和张宗羽给的档案上的年龄也是一致的。  我仔细查看相框里的每一张照片,不知不觉间眼里有些发烫,视线渐渐模糊。  相框里二十张照片,背景全都是这栋老旧瓦房的大门口,第一张是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婴儿,照片上面写着“琳琳出生纪念—日”。  第二张几乎和第一张一样,只是照片上写着“琳琳满月纪念—日”。  第三张夫妻蹲着扶住一个站在地上的小孩,照片上写着“琳琳一岁生日纪念—日”。  ……  整整二十张照片,记录了这个家庭从女儿的出生直到成年每一个人的变化,透过照片我能感受到这个家的温暖,如果这个家庭真如村口中年人所说遭遇了那般的变故,上天太不公平了。  照片里的这个女孩会是楚琳吗?天底下会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名字里又都有个琳字的人吗?我是应该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是应该相信这一切都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呢?
  我从另一个相框里取了一张楚琳一个人的照片。反正已经进来了,就好好查探一番,看究竟有什么猫腻。  老屋有三个房间,我走近最外面一个,尽管非常的小心,但推门的刹那,门轴还是发出了悠扬的吱呀声。我瞬间如同石化了一般立在原地,心跳直接一百八,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做好随时往外跑的准备。  好在屋子里寂静如初。烛火光照不进房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得再次打开手机手电筒,用手捂住电筒头,再慢慢的松开,控制着电光照射的范围。  紧张了好一阵才发觉是虚惊一场,房间里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垃圾到处都是,还有一个土堆,满是灰尘,霉味扑鼻,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进来过了。  我又接着去看第二个房间,情况和上个房间相差无几,要不是大堂有烛火,我真怀疑这里长年没人来过了。  三个房间中的两个都没人,如果中年人说的外乡老婆子真的存在,那必定是住在第三个房间里。如果张宗羽所说的楚琳的尸体还在,也肯定会藏在第三个房间里。  站在第三个房间的门前,犹豫了好一会,才抑制住躁动的心跳。我关掉手机手电筒,正准备轻推房门,掌心突然剧烈震动,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我惊慌失措的捂住手机,想要阻止声音传播,但铃声只有一声,是来了条短信。  我一看是张宗羽发来的,“屋主返回,速出,快!”  什么?难道人不在房间里?狗日的,张宗羽玩的什么套路?我来不及多想,赶忙转身撤出去。  将门板重新搬进门轴承后,我便要往院子外跑,但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伛偻的身影正往院子里走,张宗羽早已不见了踪影。  糟糕,碰了个正着,没法撤退了。  情急之下我一头钻进了院子里的杂草丛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心里默默祷告刚才对方没有看见我。  很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走进了我的视线,她的背驼的很严重,脖子几乎与地面平行,满头银发的脑袋微微抬起看着前方,满是皱纹的脸却异常的白皙。  老婆子走的很慢,当她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心跳到了极限,生怕她突然停下来说一句,“我看到你了,出来吧。”好在这只是我的想象,老婆子没有停下来。
  但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却让我不由的发抖,一只和屋子里供桌上一模一样的瓦罐。  我正疑惑,身前的草丛突然有了动静,一条大拇指粗的带型生物扭着S线爬了出来,开始我以为是一条小蛇,但当它爬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瞬间冷汗都冒了出来。  它身体两侧长着无数只绿色的脚,黝黑的身体,暗红色的脑袋,两根淡黄色的触角在地面左右摆动。  这哪里是蛇,分明是一条蜈蚣!  天啦,长这么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蜈蚣,而且体色这么奇怪。以前听人说过,蝎子、蛇、蜈蚣、蟾蜍、蜘蛛这五毒身体颜色越古怪,毒性就越强。  而我眼前这只四种颜色混合,恐怕被咬上一口,就得致命。此时我已是满头大汗,腿肚子直打抖,趴在地上死死盯着那蜈蚣,一动不敢动。
  没多一会儿,额头上的汗流进了眼睛里,实在忍受不了那种酸辣感,我便眨了一下右眼。就在这时,那蜈蚣突然朝前冲了过来,速度非常的快,我条件反射的举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蜈蚣的脑袋上。  顿时像砸爆了一个调料袋,绿色液体四溅。我赶忙翻身,以防液体溅到眼睛或者嘴巴里。看着地上脑袋被砸扁的蜈蚣,我正欲长舒一口气,但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老婆子就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我刚才动静那么大,此时我甚至感觉一双眼睛隔着草丛盯着我看……
  我慢慢的扭头,没想到此时门口却空空如也,老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屋了。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了一般躺在地上,刚才实在是惊险。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身上才缓过来劲,这才闻到蜈蚣体液散发出来的恶臭,当即起身往院子外跑去。  刚跑到村口,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身体像弹簧一样,迅速反身一拳,不过拳头在半空中就被人抓住了。  一见是张宗羽,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厉声喝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人回来了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他忙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睛瞟了一下老屋,示意我小心惊动了屋里的老婆子。我跟着他走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他这才小声说:“这老婆子有点邪门啊,走路没有一丁点动静,要不是小爷反应快,也要被抓个正着。”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心想这老婆子会不会也是张宗羽雇的托?如果是,那这场戏实在是绝了。  我问道:“你刚在外面有没有看到老婆子是怎么打开大门的?”  张宗羽答道:“她就直接推门进去了,那门根本没上锁,你还搬开门板进去,是不是缺心眼?”  我一愣,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门是从里面栓上的,怎么可能从外面推开?难道屋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我心不由一紧,那我刚才岂不是差点被发现了?  见我发愣张宗羽问道:“怎么?还生气了?大男人别娘们一样小气。进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呆呆的摇摇头。  “没事,明天晚上再来。”他说道。  但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是张宗羽布的局,我还一味的听他的安排,那我必定会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不行,我得反其道为之。  我说:“刚才我在屋里看到供桌上供奉着一只瓦罐,和老婆子刚才抱在手里的一模一样。”  张宗羽疑惑道:“看来这老婆子是真邪门啊。”  我问:“哪里邪门?”
  他摇摇头,“不好说,直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每个晚上都要抱着瓦罐出去一趟。”  我接话道:“那这样,明天你进老屋,我去跟踪老婆子,看看她瓦罐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说完我也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直接朝村外走去。在回去的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晚上在招待所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不停的出现玻璃相框里的照片,另一张床上的张宗羽反倒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直到天黑才走进村子,两个人猫在楚家老宅院子外的树下等待着,夜晚的甘溪村异常的安静,甚至连鸡鸣狗叫都没有一声。  等到十一点半左右,老屋里才有了动静,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随即老屋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婆子抱着一只瓦罐从屋子里出来。  看着老婆子渐渐走远,我正准备悄悄跟上去,张宗羽突然拉住我,原以为他临时反悔了,但他却小声说:“小心点,千万别被发现了。”
  发完我立马往老屋跑去,刚到老屋前正好看见老婆子走进院子里。糟糕,这老婆子回来的速度怎么这么快?难道她发现有人进了屋子?  时间这么短,张宗羽不知道出来没有?我心里不由捏了一把汗。  老婆子推门进屋,转身关门,我赶紧躲到院子旁的树后。这时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稳稳的落在我面前,吓的我差点灵魂离体,险些叫了出来。  张宗羽一把捂住我的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见他平安无事我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等到老屋里没有了动静,张宗羽轻声说:“回去再说。”  一回到招待所我就迫不及待的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我不由有些失落。他又问我跟踪老婆子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把跟踪过程中所见所闻仔细讲了一遍。
  我忙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说:“那老婆子晚上在牧鬼!”  “牧鬼?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解释道:“牧,就是放牧、放养的意思。牧鬼,就是放养鬼魂。”  我大惊失色道:“你是说老婆子在村子里养鬼?”  他点点头,“难怪甘溪村的阴气格外重。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会碰到这样的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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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楼主更新啊
  文还行,后面比前面好看点
  我接着问道:“你从哪判断出老婆子是在牧鬼,我跟踪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啊。”  张宗羽淡淡道:“她每走几十步就会停下来站一会,同时抱着瓦罐的手不停的抖,那并不是她累了。而是在晃动收鬼罐,再配合口念咒语,迫使附近的鬼魂进入收鬼罐。”  说着他顿了一下,后接着说:“这次的事有些棘手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非常合理,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太过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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