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任务的话,四族T3部族级驱逐舰舰队收藏哪个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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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布莱恩·拉姆利 &上传: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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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遥远的土地,奇怪的生灵 第一章 波利亚
  科塔那是直接来自美国老西部的红印第安人,是熊的指挥者,此刻,他正在摇着头,既羡慕又迷惑地看着莫利恩和一对熊宝宝玩耍,每只熊仔都要比她自己还要大。熊妈妈图基斯,站在它的主人身旁,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并用爪子刨着这个训练洞的地面。图基斯体格硕大,当它直立起来的时候,有近10英尺高。它的伴侣叫莫达,是科塔那最宠爱的武士熊,此刻,它正和一群兄弟们以及它们的守护者们在这块高原脚下的周围一起打猎,宰杀那些可以充当食物的兽类,为部落准备食物。
  这个女孩和这些熊仔一起玩耍,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嬉笑着咬它们的耳朵,拍打它们凑上来的鼻子,而熊仔们就像小狗般低吼着,笨拙地向她还击,但从不真的打她。当然,它们之间相互进行打斗的时候,却是使出强劲有力的重击,甚至能打断骨头,但这些不会用在这个女孩身上,永远不会。图基斯似乎对它的孩子们间的嬉戏非常感兴趣,喷着鼻息以示鼓励,并且扑打着地面;如果任何外人胆敢与图基斯较量的话,即使是科塔那自己……那么,也只能祝他好运了!
  最后,莫利恩玩够了,笑着,喘着气从吵闹的熊仔们像小土堆似的白色皮毛中钻出来,斜靠在山洞墙上休息。
  “对我来说,它们吵得太厉害了!”她笑着,喘着气,把齐肩的金发甩到脑后。“我敢打赌,对于它们的妈妈来说,它们也是活宝,是不是啊,图基斯?”说着,她用手臂搂住了这只大熊的脖子。
  然而,图基斯却不这么想。它轻轻地咆哮了一声,摆脱了莫利恩的手,往前蹒跚几步,加入了游戏,与幼熊们闹作一团,掀起一阵烟尘,就像是一座崎岖不平的白色的移动小山。科塔那无奈地笑了一下,让北极熊的这些身体庞大的后代们继续闹了一会儿,然后只用一句话就使它们停了下来。
  科塔那可不敢让它们随意地打闹下去,尽管在主人面前,这些熊并不具备攻击性。幼熊们正处在猎奇的年龄,只要有可能,就会去探求未知,所以绝不能让它们自由地在高原迷宫里的一些层面上出现,何况还有那力大无比的图基斯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跟在它们身后!所以,他现在用铁链拴住这三只熊的脖子,并固定在墙上。锁链很长,足够让它们继续自己的游戏,然后,科塔那退后几步,让它们带着锁链继续玩耍。
  熊又嗥叫着,还不时流出口水,翻滚着,做得就像动真格的。
  科塔那对莫利恩说:“嗨,就让它们在那儿玩到自己厌烦了为止吧,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好训练方式,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坐到那边的高台上去呢?我们可以一边聊天,一边俯瞰波利亚的全貌。”
  莫利恩此时已恢复了正常呼吸,站直身体,只有64英寸那么高,她掸掉身上的尘土,崇拜地凝视着这位有着黄铜色皮肤的高大的印第安勇士。他那乌黑发亮的头发被扎成一个辫子,往前垂在锁骨上。他裸露的手臂和深深的胸膛上装点着许多次战斗留下的永不消失的疤痕。科塔那是高原与伊萨夸的狼兵以及他的风之子们进行的战争中的大英雄,他的事迹已成为一个伟大人物的典范。现在,他不仅为高原的统帅汉克·西尔伯胡特看护熊群,而且还是西尔伯胡特的好朋友,这是任何在高原上的人类都梦寐以求并为之奋斗终生的最高荣誉。
  科塔那棕色的眼睛同时也给莫利恩回敬同样赞许的目光。德·玛里尼,这个从地球来的人或者说魔术师在这儿得到了一个好女人,她会为他生下许多强壮的儿子。
  这个女孩儿身材柔美如柳条,拥有一双大大的明亮的蓝眼睛,她的肌肤就像野蜜蜂酿出的蜜一样娇白。她的身体周围有一层光环,就像是穿着一件好皮毛一样暖和,只被游荡在行星间的黑暗行者——伊萨夸撕开过。现在她穿着由软皮革制成的棕色夹克和裤子,看上去像个假小子,并且很脆弱。但是她那自然的、丝毫未加修饰的优美与可爱以及年轻人的轻快也许会被些许邪恶所抵消掉,因为莫利恩在御风而行者最邪恶的时候见过他,没有人在这之后能保持百分之百的天真无邪。
  目睹过伊萨夸丝毫不留情的屠杀暴行就等于从你身上残忍地掠走了纯洁。但是莫利恩却成功地渡过了难关,与探索者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生活在一起。是的,人类是脆弱的,终究会面临死亡,但是莫利恩却拥有一种力量和能力;她是大自然的自由生灵,无论在哪儿都能够与一切生命进行沟通。这是她的能力,所以她看上去和图基斯以及它的孩子们非常默契。
  对于科塔那的邀请,莫利恩说:“好呀,但是请不要再问我有关纽米诺斯的事,或者是我们在德罗莫斯冰穴中的历险,那是个恐怖的回忆,我宁愿忘掉它……”然而片刻之后,从她的大眼睛里传出一丝笑意。
  在波利亚,这时正是9、10点钟。这一天很宁静,而且出奇地晴朗,将“晴朗”一词用在这里,不是十分准确,因为在波利亚没有真正的白昼。这是一个失落在永久的膝陇之中的世界,尤其是在它的北部地区。那儿耸立着高原广;周的蜂窝状岩石堆;那儿耸立着一块露出地面的巨大岩石。随着时光的流逝日渐消蚀,形成平平的顶和陡峭的边沿。这是自由的波利亚人民反抗伊萨夸和他的风之子们的最后一个城堡。
  科塔那提到的高台嵌在这些熊斗士训练场的墙上,穿过拱门,一直延伸到洞墙最接近高原正面的地方。这是许许多多观察哨中的一个,宽宽的边沿上有许多从坚固的岩石上切凿而成的长凳;越过一堵只有齐胸高的墙,在科塔那和莫利恩的另一边就是空气和一个陡峭的坡面,从那儿直落一百多英尺就可到达高原冰霜覆盖的碎石堆般的山脚。
  那儿非常冷,时不时会有从北部平原吹来的冷空气经过,所以莫利恩一边与科塔那说话,一边不停地动,在陡峭的高台上走来走去,间或停下来,探出头去,瞥一瞥远在下面的平缓雪坡上的动静。而科塔那却像高原上的大多数人一样,不为寒冷所动,只是抱着双臂,一脸严肃地站着。
  过了片刻,他说:“不,我不会问有关波利亚月亮的事,你的出生地纽米诺斯或是西尔——伯——胡——特统帅和你们其他人打败冰祭司的地方——德罗莫斯。你和统帅本人都曾告诉过我,我现在记得还很清楚。当我的孩子们长到能够理解它的时候,我会将这个神话讲给他们听。并且当他们的母亲翁塔娃变老,而我也变得满脸皱纹、皮肤粗糙的时候,我们的孩子会将这个神话告诉他们的孩子,这就是传说,这就是它们的存在。这一次,我想了解自从上次你到这儿以来见过的地方。是什么把你带回到这儿来的?我知道你的丈夫是位术士,很难理解他的行径,所以如果你觉得并不失礼的话,我还想知道是什么使他感觉不舒服?当然我无法减轻由此产生的痛苦,但是如果我能……”
  莫利恩冲动地踮起脚尖抱住了这个高个子印第安人的脖子:“难怪汉克·西尔伯胡特、翁塔娃、那些熊和你的人民那么爱你。你脸上严肃的表情骗不了我,科塔那,那只是个面具。你和你的传说、勇敢行为的神话。你是个浪漫的人,仅此而已!如果你有这个能力,你会独自担起整个高原安危的重任。在你说起汉克的时候,就好像他是个神!他是一个从地球来的人。既然汉克和你完全一样,那么我又怎么能够去责怪你呢?有时候他说起你是如何杀死叛徒诺桑的时候,我想你真该去听听,然后等他亲眼见到你抢走了他的荣耀并且原谅你才罢休——”
  科塔那轻轻地把她推开,对她冲动的言行扬起一边的眉毛,但是她看得出科塔那非常高兴——他几乎笑了出来。
  “西尔-伯-胡-特统帅……说这些了?”
  “什么?哦,当然!他总是在谈论他的‘熊兄弟’之前先把自己捧上天,你们人类呀!”莫利恩后退了几步,用胳膊抱住自己,发着抖,一下子语气又严肃了起来,“来吧,咱们还是去高原走走吧。”
  他们穿过拱门,又回到了训练场,图基斯和它的孩子们都已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科塔那停下来简短地与一个年轻的爱斯基摩看管者说了几句话,让他照顾这些熊,然后与莫利恩一起进入了高原迷宫。
  “我告诉你是什么让亨利不舒服吧。只是,你要相信我,他不是术士,只是他的时钟飞船是一个巫术装置,至少看上去像,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还有它以前的主人,现在也许真的变成一个巫师了!——或者我可以从亨利自我评价的话中进行判断。德·玛里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尽管他很出色,而且我爱他。你说得对,他很忧郁,我知道这很难理解。通过时钟飞船,他可以控制一切时间和空间,进行无止境的探索。但是……”
  “什么?”
  莫利恩耸了耸肩,科塔那看得出,由于她丈夫心情不好,她也并不开心。她继续说道:“他最渴望的一件事却为他设置了艰难险阻。他想寻找一个地方,一片尚未被开发的土地。即使是远隔遥远的时空,他仍可听到一个静静的声音的呼唤。事实上,整个宇宙对于他那永无尽头的探索工作而言是毫无区别的,甚至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但是你知道吗,亨利现在是位已名扬百个迎异世界的探索者。至于到底是什么使他不舒服,是这样的:有一次有人向他介绍了一个光明珠宝之地,那里经常发生奇迹,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家常便饭,你都无法想象,这个地方就是伊利西亚,据说是神的家园。可是亨利发现的却是绕着它们的中心恒星不停转动的泥石球。各种世界就像是沙粒一般数也数不清楚,一点儿也激不起亨利对它们的兴趣。啊,科塔那,但是从第一次我们通过时钟飞船离开这里到现在的三年里,我们见到过许多美丽的世界:巨大的海洋,点缀着无数充满绿松石。玫瑰和玛瑙的岛屿;雄伟的高山,在它们的最高峰上,坐落着云雾飘渺中的城市;广袤的森林,空气中成千上万的兰花散发着芳香。夜晚,当做信号灯的油灯在树枝间闪烁不停。在那些地方,我们发现了许多你都不敢相信的朋友,因为他们都很奇怪。好多人都很喜欢我们。哦,对了,亨利要找的那个朋友的心脏是用机器做的!”
  “啊!”科塔那咕噜了一声,“你爱的这个男人似乎很荒谬,但是既然你爱他,他就不会荒谬,也许他中了一个比他更强大的男巫的邪恶。”
  莫利恩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哦,是的,他是中了邪!不管怎么说,或者亨利会让我相信。你要知道,我的姨妈阿娜希尔德可是个‘真正’的女巫,尽管她的魔法尽是些骗人的小把戏。所以你看,我并不真的相信魔法,你也不一定信,只有那些拥有怪异、奇妙力量的人才会信。而根本不存在什么魔法,这是亨利亲口告诉我的,世上只有那些特殊的力量和被称为‘科学’的东西。”
  说完了,莫利恩还在笑着,但是在她眼中,科塔那还是发现了一丝忧愁闪过。
  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莫利恩想着:魔法也许真的存在,因为亨利对那个叫伊利西亚的地方和被称做泰特斯·克娄的人真的像中了魔一样……
  就在这时候,汉克·西尔伯胡特和风中女神阿曼德拉也在靠近高原顶部洞穴中的居所里谈论着同样的话题。由于阿曼德拉有普通人的猜疑和超自然的感应以及统帅对奇遇冒险超乎寻常的喜好,所以他们之间很好沟通。
  他们都十分擅长心灵感应,但是他们却对要尊重各自思维隐私这一点非常认同。只有当他们在一起最亲密的时候,或有紧急事件和危险发生时,他们才运用这一才能将双方的思维融为一体,因为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发现夫妻双方经常生活在一起是很不利的——即便是二人的思想!可是现在阿曼德拉却很想知道她的丈夫在想些什么,这也许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消失了三年以后,时钟飞船又重返波利亚,同时也带来了危险,伊萨夸的女儿认为这将会给汉克·西尔伯胡特带来极大的麻烦。他现在食之无味,夜不能眠,满脑子都在想着忘却已久的地球,正是时钟飞船将他探索冒险的梦想带到了很远很远的那块土地上。
  统帅叹了一口气,中断了他努力外延的思维,用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阿曼德拉的肩膀——这是一对纤细玲珑的肩膀,属于这个由人类和外星御风而行者结合而诞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女人。“我们以前经历过这些,你难道不记得上一次?事后没有考虑那些可疑之处吗?你还害怕吗?”
  她回过头来直直地凝视着汉克的双眼,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上一次德·玛里尼来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亨利、莫利恩、汉克和她一起到波利亚的月亮去执行一项充满了危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那儿,她用了大量的时间与德·玛里尼交谈并与他成为朋友。虽然统帅已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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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里尼的过去以及在时钟飞船里的历险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但她还是一刻不停地问德·玛里尼,而且发现从德·玛里尼嘴里亲口说出的这些事情更加刺激。风中女神以前从未碰到过一个像他这样的人类,尽管在道德和所有普通礼仪正在消失的地球里,这个出色的绅土被视为有点冬烘,但在波利亚,还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阿曼德拉不难相信他的出现纯粹是个偶然,他并不是有意寻找汉克·西尔伯胡特而进行某项星际间的超维营救!他当时在前往元老神家园伊利西亚的路上,被命运之潮冲到了波利亚这个冰冷海滩上……
  阿曼德拉回过神来严肃地说:“嗯,是的,我记得,”她弹了弹自己红色的长裙,闪烁着圆形的绿色眼睛,“我还记得那之后的事。在德罗莫斯的冰祭司山洞里,你和亨利险些死去,而我几乎成为我那魔鬼般的父亲的女仆!至于可怜的莫利恩,如果那个禽兽得逞的话,……”她战栗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件事情没发生,”统帅耐心地开导她,“相反,我们给了伊萨夸一个教训。那是他第二次图谋不轨,也是我们第二次击败了他。现在,他离我们远远的了,对高原和它的人民也多了几许尊敬,将他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了更有利的猎物身上。换句话说,上次德·玛里尼来这儿为高原做了不少好事。别忘了,他还从伊萨夸的狼兵爪下救回了我这条命,否则的话,那些粮兵肯定会把我交到它们可怕的主人手里。”
  “他救过你的命?”阿曼德拉变得暴怒起来,霎时间她那绿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激动的红色,“可是你在危急之中也救过他的命,而且是经常!哦,不,西尔伯胡特统帅,(只有当他犯错误的时候,她才这样称呼他。)你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阿曼德拉,他从未回来向我们讨过债,”得克萨斯人放开她,转过身,两只紧握的大手背在身后,“他什么也不要,只要我们的友善而已,就像是一个老友总不忘回来看看这里的人民,哪怕是再短的时间也好,然后再次离开,继续踏上他们那疯狂探索的征程,除了地球,那个从他离开之日起就已抛在脑后的地方,这里最能让他有家的感觉,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回来,到了这儿就像到了他家一样,除非他找到了泰特斯·克娄,如果他能的话!”
  阿曼德拉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尽管身上披着厚重的白色羽绒罩衣,但仍能显露出令所有男人都为之梦想的身材,这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从大约六年前西尔伯胡特第一次见到阿曼德拉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变样儿,是个真正的女人。她修长丰满的身躯宛如一座架在浑圆健美的大腿支柱上的精美雕塑,超乎想象的优美曲线若隐若现地摆在你的面前;红色的脖颈上垂下丝般柔顺的长发,点缀着一个很大的金色椭圆形勋章;她那和眼睛一样圆的脸庞堪称惊世之作;笔直的鼻子在鼻尖上俏皮地打了个弯儿;还有她的嘴唇,像丘比特的爱情之弓,非常完美,以至于也许会让人觉得过于饱满。可以说女性之美全部集于这位风中女神的身上!她那绿色的大眼睛在其如雪般白嫩肌肤的衬托下,犹如地上无边的北部海洋,是的,而且它们都同样深邃。
  这就是阿曼德拉,她的微笑能给处在困境中的统帅带来希望,带来明媚的阳光。可是她要是皱一皱眉……她的火红头发就会禀性怪异,她的眼睛可能眯起来,由海洋的绿色变成洋红色,那是警告的暗示。她这一点是从非人父亲那儿继承来的。
  她现在皱起了眉!但不是因为生气,也许,是因为恐惧,害怕失去这位地球人类,这位统帅,这个她不顾一切去爱的得克萨斯人。
  “汉克,你在想什么?是关于你的家乡吗?”她还是紧锁着眉头,这时西尔伯胡特已猜到阿曼德拉下面的话了。“你是不是也有身陷囹圄、孤独无依的感觉?你把你的情感埋藏起来,可是亲爱的,我想听你的实话。你曾经给我讲过地球上的那些巨大的城市闹区,高原与它们比起来实在是小得可怜,而且,现在德·玛里尼和他的时钟飞船又回来了——”
  汉克抱住了她,轻轻地将她举起,就像是抱起她在天上行走时与她相似的那些风一样轻而易举,然后把她放下来,把一个吻印在她的唇上。
  过了很长时间,汉克让阿曼德拉顺着他那结实的胸膛滑下来,直到她的凉鞋接触到地板上的皮毛。他抢在阿曼德拉之前说道:“这——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生命。波利亚现在就是我的世界,阿曼德拉。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人民就在这儿。即便回到地球就像是走到畜栏,骑着莫达走上一英里,穿过平原就到了,我也不会这么做!除非我能带上你一起走。对所有的漫游者来说,地球都是个普通的地方,没有像你这样的人。那里的人们会怎样看待一个能在风中行走,驾驭每一拨闪电,具有异域风情的外星美女?”说到这里,汉克停住了。
  他本来还可以说下去:在那里,阿曼德拉会感到迷惘,迷惑,被看成一个纯粹的外来者,一个异类,一个希罕玩意儿。上帝七日造出来的奇迹,最后会被视为一个畸形物。不消说出来,只要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自己比阿曼德拉还伤心。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我爱你,而且只会爱你一个人。只要你在的地方,就像波利亚,无论是天堂或是地狱,都是我的归宿。相信我,我找到了我的家,一个我需要的唯一的家,——但是我们的朋友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却还未找到属于他的家。你所说的麻烦其实是他的,而不是我的。也许你能感觉到我内心的痛楚,但那只是替亨利感到难过。莫利恩说他在一百个有生命的世界里都是知名的探索者。就连那些思维方式迥然不同的外星人都能理解他的探索工作,都那么称呼他。他们同情他,难道我应该藏起自己的情感吗?不,阿曼德拉,我不是一个恋家的小孩子。德。
  玛里尼也不会为一个他还尚未找到的家害思乡病。但是这是他的使命——是的,正是它使亨利变得痴迷发狂。我的痛楚在于我不知道怎样帮助他。“
  现在,阿曼德拉郁郁不乐。她清楚自己没必要去刺探丈夫的内心深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是的,这个有着奇异的极光和人迹少有的卫星的星球,现在就是他的世界,但是他毕竟是地球上的人类,与他的同类探索者德·玛里尼有着同样的想法。
  “汉克,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羞愧之情,汉克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可不想看到阿曼德拉自我贬抑。
  “我知道,我知道。”他轻轻地拍了拍阿曼德拉的头。
  “但是我怎样才能帮助他呢?”她急于马上解决这个难题,“我是不是该和我熟悉的风联络一下?它们和从宇宙最深处吹来的风交谈过,也许它们会听说过这个伊利西亚。”
  西尔伯胡特点了点头说:“这值得试一试。”然后他直了直无奈的身子,舒展了一下肩膀,最后冲着自己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阿曼德拉椰偷地望着他,但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她扬起金色的眉梢问道:“怎么了?”
  他又笑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说:“有一次——哦,对,是6年以前——我发出了一个旨在探索并毁灭你父亲的报复性命令。我知道伊萨夸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的东西,而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由不同空间和维度产生的外星人。这就是我对地球以外的事物的信念,伊萨夸是真实存在的,他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古老生灵——克突尔胡神抵也是。而且,我不仅是一个通灵术者,而且还是一个得克萨斯人,但是整体的我还是一个地球人,在很多方面我和其他人一样脆弱。在那次追捕行动中,我和我的队员反被伊萨夸抓获并带到了这儿。从那时起——”
  “怎么样?”
  “怎么样?你看我的视野开阔了多少!那个曾经充满了仇恨,通晓心灵感应却又脆弱如俗人的得克萨斯人现在如何了?现在成了异星世界语言多种多样的人们的统帅和奇异星球的探险者;与仇人的女儿结了婚,妻子可以在风中行走,可以与星际间的风沟通?当你说‘我可以问问我认识的从宇宙另一边吹来的风’的时候,这个男人点了点头说‘好的,这值得一试!’”说到这儿汉克放声大笑起来。
  尽管阿曼德拉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自编自导的的幽默,但是受汉克的情绪影响,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并抱住了他。两人缠绵了一会儿,然后手牵手一起去找德·玛里尼,告诉他阿曼德拉可以怎样帮他……
  虽然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在高原及其居住者中间引起关注,但他的这种意识却很淡薄,因为他那永远处于优先地位。索绕于心的事情不允许他想得更多;坦率地讲,现在那件事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他知道,但对此毫无办法。他自己也在怀疑,只有莫利恩,这个他了解至深的女人,是唯一能使他保持清醒的人。他们一起探索过许多星球,见过各种各样人类的,半人类的和外星异形的居民,其中的星球还颇有几个适于居住。哦,是的,在宇宙浩瀚无边的海洋中散落着许许多多富饶美丽的岛屿——他们曾在这些星球上逗留过,但是没有一个能带给他们安全感。德·玛里尼经常在早晨被惊醒,坐起来,到处寻找后才发现昨日的奇闻轶事和昨夜的奇迹失去了它们的韵味,变得如此枯燥,在那些梦消失的同时,他的双眼会变得黯然无神。然后他们会走到时钟飞船前,在他的命令下,仪表板会打开,放射出令人激动的熟悉的紫色光芒,这是出发的信号。
  他知道波利亚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至少这里还有几个朋友,几个真正的人类朋友。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在历经3年毫无结果的探索之后,又回到了这里的原因。地球?他从未严肃地想过这个问题。地球虽美,但已被人类污染得疾苦横生。那里的居民正在暴殓天物,有组织、有计划地毁坏着自己的生存之地,就连地球上的梦境也难逃厄运,这在德·玛里尼知道的这么多星球中还真是独一无二的。
  放弃对伊利西亚的一切热望,在地球的梦境里定居这个想法已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亨利的脑海里了。但是即使是梦幻之地,也存在危险。而且其中很少一部分已经开始苏醒!因为德·玛里尼知道,有些梦是永远也醒不来的……
  梦境是一个很奇怪的维度空间,形成于人类的潜意识。
  但是德·玛里尼现在明白了,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德·玛里尼此时正伫立在高原边缘一个由岩石凿成的箭塔上俯瞰着这片土地。当他们再次飞回到那次与伊利西亚的泰特斯·克娄和蒂安妮娅在地球梦幻之地上探险的时候,他笑了,确切地说,是苦笑。因为站在这样的地方眺望景象类似于(然而,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的话,却又完全不同于)
  在随云漂泊的塞兰尼亚粉色大理石码头上的那种眩晕感觉。
  在那儿,有着童话般的空中楼阁,俯视着缥缈的卷云和卷积云海。
  德·玛里尼记起了那座美妙的空中之城,不禁想起库兰斯,欧斯一那盖、塞兰尼亚和塞兰尼思周围天空的主宰。库兰斯,是的!还有兰道夫·卡特,他也许是地球上最伟大的梦想者。由于他自己本身就是梦到伊莱克·瓦德的第一人,所以他完全能够胜任伊莱克·瓦德王者的职位!
  德·玛里尼又想到了其他一些土地和城市:乌尔萨,谁都不可以杀猫;奥里阿布岛,地处南部海洋,巴汉尔是它的主要港口。是的,是梦幻创造了这一切难以置信的地方和奇妙的人们,但是,不是所有的梦都是美好的,梦境也会受到噩梦的侵袭。
  现在德·玛里尼想起了戴雷丝一利恩倒霉的时候,不禁战栗起来,一想到那些人名和地名,譬如查尼尔花园的祖拉、庞斯山谷,寒冷荒原的卡达斯,莱恩高原禁地以及可怕的腹地,他就觉得嘴里苦苦的。特别是在莱恩,那些身材短粗、头上长角的人面兽,伴着魔笛的哀泣和裂开的响板干脆的尖声,围着篝火嬉戏,真令人感到恐怖。
  不,梦幻之地对于像莫利恩和德·玛里尼这样的人来说不是一个理想的居住地。德·玛里尼从不认为自己善于控制梦幻,至少现在不是。也许到他即将死去的那一天,他会梦到自己躺在超时间的塞兰尼亚的一幢白墙别墅里,到那时……
  ……在德·玛里尼记忆的眼中,这些梦幻浮光掠影般地晃过,转瞬便消逝得无影无踪。现在,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波利亚,回到了这个高原顶上。在这寒冷的波利亚,他和莫利恩像贵人般被宴请了十天,直到心生厌烦,即使有西尔伯胡特、科塔那、吉米·富兰克林和查理·塔克玛等人类好朋友的陪伴。
  突然,德·玛里尼对探索感到厌倦,他不知道过多久他就会放弃这项探索任务,向绝望屈服。实际上,他经常感到奇怪:是什么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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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他走了这么远——不,那是谎言,因为他早已知晓答案。答案不仅在泰特斯·克娄对伊利西亚的描述中,而且还存在于他对德·玛里尼的看法:“你像你父亲一样酷爱神秘,我的朋友。(这是克娄的话,)有些事情你该知道。亨利,很久以前你就该去请一猜是什么事情。你身上有种东西让人想起黯淡的时间深渊,它的火花仍在伊利西亚燃烧……”
  这听起来像个承诺,好像克娄说的那些话,使得亨利继承了一种超凡的能力;但是现在,这个承诺又能怎样呢?难道仅仅是克娄说错了吗?他德·玛里尼不该将伊利西亚作为第一选择吗?泰特斯·克娄还说了些什么?
  “亨利,你会受到伊利西亚的欢迎的,但是你一定要自己找到去那儿的路……这会是一次荆棘密布的。充满危险的旅程,因为去伊利西亚没有正式的路……有无数始料不及的时空陷阱在等着你,但回报也是极高的……当你遇到障碍时,我们在伊利西亚会马上知道。如果我自己无法与你联络上,我会乘着尚思找到你的。”
  德·玛里尼不由自主地哼了一下鼻子,以示嘲笑:障碍?
  哦,将会有“障碍”,太好了!在飞船中进行时间旅行不可避免地要与亨达罗斯猎狗发生战斗,一些空间世界看似友善,其实是对人类生命的威胁;时空结构本身具有许多在神秘和危险方面不为人们所认识的焦点。在那些老大神的“居所”或“坟墓”(更确切地说,是他们的监狱)所在的连续体中,既非最后的,也非最不重要的,死亡之地并不存在。
  他们被仁慈的艾尔德神抵锁在那里,绝然不知时光的流逝。
  这是对他们的行为的惩罚,或是对极端残酷的行径所积累起来的威胁的惩罚。元老神在我们知道的时空维度间追踪克突尔胡、他的后代以及他们后代的后代,并将他们就地囚禁起来。所以他们毫无损伤地活到了今天,虽被囚禁,但却不死;等到行星到天体轨道上运行,并按预先设定的位置在苍穹中排列好,他们即可获得自由。一只大手落到德·玛里尼身上,吓得他一把抓住了箭塔露天瞭望哨的边缘。所有这些充满厄运的思绪一下子灰飞烟灭,他被拉回了现实。
  “亨利,”汉克·西尔伯胡特搂着阿曼德拉站在那儿,声音很低沉,“料到你会在这儿,我吓着你了吗?刚才你神思恍惚想到那儿去了?”
  “光年!”德·玛里尼转过身来点了点头。他尽量挤出一丝笑容向汉克问好,并很正式地向阿曼德拉鞠了一躬——一下子便感受到了他们因他而起的痛楚和焦虑。亨利非常想道歉,可话刚到嘴边,风中女神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亨利,如果你愿意,我也许能帮你找到伊利西亚,至少这是一个机会。”
  “你看呢?”统帅冲他笑着说。
  德·玛里尼愣愣地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阿曼德拉具有超常的第六感觉,并意识到了在波利亚谁能帮助他,她就是其中的一个。但他还从未想过寻求她的帮助,因为……因为他是德·玛里尼,而她是他的朋友,他懂得过多地要求真正的朋友帮助自己只会失去他们。
  “怎么样?”统帅在等着他的回答,现在德·玛里尼终于做出了决定。
  亨利朝前走了几步,突然猛烈地将风中女神搂入怀中,将她的身体举过头顶。“阿曼德拉,我……我……”然后,他羞愧地将她放下,笨拙地摇着头,退了回去,在阿曼德拉严厉坚定的目光注视下,最后低下了头。
  结果还是阿曼德拉发了话:“你们这些从地球来的人类全部都是一个样儿:同样强壮,一样软弱,还好前者超越了后者,使得你们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德·玛里尼抬起头来,看到她那绿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此时,汉克用手搂住了他们两个,放声大笑起来。
  《伊利西亚》作者:[英] 布莱恩·拉姆利
  第二章 伊利西亚
  奇怪的东西在伊利西亚上空搅动着,这种超自然的不祥暗流使得在这片怪异而神奇的土地上居住的人们变得忧心仲忡。这种不祥源于什么?是恐惧吗?尽管还不能肯定,但对于唯一几个可以感觉到它的人来说,凶兆的来临是可以预见到的,就像在屋中黑暗的角落,当你听到蚊子那一阵紧似一阵的嗡嗡声突然在你耳边消失了之后,你就可以肯定你要被蚊子叮了。
  泰特斯·克娄在一片寂静中醒来,本能地意识到了蚊子正在袭来,不是马上,但也不会太晚,而且不会仅仅是蚊虫的叮咬……
  从外部看来,伊利西亚与很久以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可是,在其内部,“我们心里有一个结。”克娄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穿上他的草绿色夹克和树皮棕色的直筒裤,并系上皮带。透过这个被他和蒂安妮娅称做家的空中堡垒的石头窗户,克娄瞥了一眼外面的天空,不禁皱起了眉头,今天早上,就连日出都显得有点不对劲儿,还有几缕莫名其妙的铅灰色云彩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漂浮着。
  蒂安妮娅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又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枕头里,并没有去理会克娄。
  “要出事了。”她听到丈夫得出了一个结论。克娄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说:“没错,要出事了,因为云都变成了灰色了!”
  现在,蒂安妮娅算是醒过来了,她喃喃地说:“你以前难道没见过灰色的云吗?也许天要下雨,咱们的花园这下可好了。”
  “不,”他摇了摇狮子般的头说,“不应该是这种灰色,我能感觉到它代表什么。”克娄走到蒂安妮娅跟前,舒展眉梢,轻轻地从枕头上抬起她,温柔地吻了一下。“蒂安妮娅,到这边来,你是最受伊利西亚宠爱的孩子,你就真的感觉不到吗?我说,它就在那儿,在空气中,一定是出事了!”
  听到这话,蒂安妮娅坐了起来,也就在这一刻,泰特斯·克娄突然间发现离她是这么近,以至于被她的美丽惊呆了,同样是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夜晚,他都会那样望着她,一想到她是属于他的,克娄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兴奋不已。蒂安妮娅是个身材完美的漂亮姑娘,地球上的美女也仅在这个方面可以和她相比,其他方面都难以望其项背。
  要想细细地勾勒出她的美丽,需要千言万语,而且大部分词汇都得是最高级形容词。要想找到这些词语的确是件浩大的工程,况且读者们面对这些堆砌的华丽词藻也会久而生腻,所以还是让我们说得简单点儿吧:蒂安妮娅头发黑绿,泛着海蓝宝石般的光泽,还带点儿祖母绿。许多小发卷一直垂到她的腰部,宛如玻璃酒杯的高脚一般精美。她那如奶般细嫩的肌肤散放着珍珠般的柔和光泽,而不是那种珍珠母层的颜色。蒂安妮娅有着一双海蓝色的大眼睛,深不可测,上面是两道弯弯的绿眉;鼻子纤巧轻盈,笑起来就像个顽皮的小姑娘——除此以外,她简直是女人中的经典之作。她是个普通人类,却又带有强烈的异域风采;她是一个女孩子,但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天生就知道艾尔德的秘密。
  克娄不解地摇了摇头。尽管蒂安妮娅早已习惯,但至今还是不能完全领会这个特别动作的含意。克娄只是十分简单地说了一句:“你是有史以来最美丽的。”
  她站起身来,将头发甩到脑后,说了句“嗨!”但克娄可以看到她的脸此刻已羞成了玫瑰红,“尼玛拉花园里有许多花——”
  克娄打断了她:“我说的是人类。”
  她吻了吻克娄,开始穿衣服。“那么,我们该算是很般配的一对喽,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习惯地回答道:“啊,对,但仅仅是个人类。”
  其实,这个回答并不正确,因为克娄很清楚自从他的身体结构发生了转变以后,他就不再仅仅是人类了。蒂安妮娅迎着克娄那赞许的目光,也同样心移神驰地回望着他,和他在一起,她永远不会感到厌倦。在她的心目中,克娄是个永远健康、永远年轻的男人。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岁,这可比他的真实年龄小了至少四分之一个世纪!不过,像这样仅仅以地球时间的标准为依据是不对的,因为在克娄肉体被一个机器人世界里的外科医生重建后,他就一直独自呆在一个叫T3RE的大容器里,长达60年之久!那就是他发生转变的地方:在T3RE实验室里,那些机器人的手、工具和镭射光把他塑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现在的克娄拥有一副不老之身,因为他的衰老速率已被降到了正常人的十分之一。20年前的克娄与现在没什么两样儿,但是年轻的蒂安妮娅正在迅速变老,就要赶超他的年纪了,这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
  蒂安妮娅穿好衣服后又套上一双靴子,然后把裤腿折起,就像是两只螺旋形的钟。这身装束处处散发着一种浪迹天涯的感觉,而克娄又偏爱这种风格。但是现在外表在他的心目中退到了第二位,无心注意蒂安妮娅为讨他欢心而故意作出的扭怩之态。
  蒂安妮娅没有注意到克娄的反常,还是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我们?”他嘲弄着她,故意淡化自己毫无根据的恐惧。“谁在说‘我们’的事?我只是说我要去看看是否可以去可撒尼德的冰雪宫去拜见他。”
  “哦?”蒂安妮娅挑起一只眉毛,“那么我就应该呆在家里为你做饭喽?”她两手叉腰站在那里,装出一丝不悦。
  克娄体内那颗机械心脏的跳动急骤加速起来,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咬噬着他的身体,恐怖之云日渐压近,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浪费,可是他还在这儿与爱人蒂安妮娅缠绵着。他冲着蒂安妮娅吼道:“当然了,老婆,还有什么?难道一个男人还不能用一天的辛勤劳作换回一席丰盛的饭菜吗?他回到家里只是想……想……”
  在一阵相互嘲弄之后,蒂安妮姬的笑容消失了,她现在已清晰地感觉到了丈夫的恐惧——那是真的。也许是第一次,她也感到了铅灰色——令人窒息的凶兆,尽管这种感觉还不是很强烈,但在伊利西亚的空气中,这种厄运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一想到这儿,蒂安妮娅不禁钻进了克娄怀抱,害怕地说:“哦,泰特斯,泰特斯,我现在感觉到了!
  到底是什么?“
  他把蒂安妮娅抱进怀里,抚慰着她:“我要是他妈的知道就好了,不过,我想搞清楚,来吧!”克娄咆哮着。
  他们冲出了位于角塔底部的卧室,来到了装饰用的“城垛”上,从那里可以看到伊利西亚的全部或部分怪异景象。
  东边,一轮人造的金色太阳正在一堆缓慢下降的云朵后燃烧,异常寒冷的风席卷着下面的土地。天空中的景象很反常,只见很多从各处飞来的蜥蜴,闪烁着显贵们的鲜艳颜色,驮着他们的主人向北飞去。
  去北部?穿过冰海去另一边的冰冻地?
  克娄和蒂安妮娅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下双方充满恐惧的眼睛。这正证实了他们自己的想法和怀疑。克娄点了点狮子般的头,“还记得我说过要去水晶珍珠宫谒见可撒尼德吗?”
  蒂安妮娅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只见下面扑上来两只悸动的翅膀,掀起一股气流。那是他们都很熟识的一个身影——一条奇特的大蜥蜴,最正宗的龙,在伊利西亚上空翱翔!奥斯·莱斯是其种族——注定要毁灭的萨卡优(这个星球在太阳爆炸中烧毁)的高智商恐龙的代表,身上鳞光闪闪,飞到附近的城垛上,刷的一下收起薄膜般的翅膀。
  “奥斯——莱斯!”蒂安妮娅喊了一声,飞奔到这头大怪兽的跟前亲热地搂住它的脖子。
  这个东西转过身,轻柔地叫了声蒂安妮娅的名字,并低下头让她抚摸。
  这种场面,克娄即使见过一千次,也会感到恐怖。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出自地球上最古老神话中的怪兽——来自亚洲腹地、浑身散发着绿色和金色光芒的天龙!可蒂安妮娅却轻吻着这头怪兽,好像它是她的爱驹一样。不过克娄还是自动地更正了自己的想法,向奥斯——莱斯表示问候——问候他——就像是老朋友相见一样,的确,这位奥斯——莱斯真可以说是他们的老朋友了。这种金绿的龙只在东加织锦上见过,一般只在拉科花园里嬉戏。如今却真的出现在这儿,而且还是来执行任务的。
  奥斯——莱斯佩着翠绿色的鞍和蒂安妮娅家的缰绳。他是被派来接蒂安妮娅的。
  克娄大步走上前去,拍着这个东西的腰问:“那我怎么办?”
  “你?”奥斯·莱斯弯下头来看了看他,“你也要去,泰特斯,不过你得马上直接去见可撒尼德!飞行披风对你更合适。”
  这只龙和它的同类一样在说人类语言时,总是口齿不清。
  克娄盯着他那小茶碟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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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说:“你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奥斯·莱斯几乎不被察觉地摇了摇他巨大的脑袋,“不过……我想是麻烦。大麻烦!你看!”他转过头去,示意克娄向空中看。
  在伊利西亚之上,蜥蜴、披风以及所有带翅膀的生物可以到达的飞行区域之上的高空中,各种各样的时钟飞船在闪烁个不停,其数量之多是前所未有的。
  所有的时钟飞船都在往东向正在冉冉升起、阴暗异常的太阳,蓝山和地下数英里长的飞船通道飞去。伊利西亚的子民们无论身处何地,在进行什么工作,都应召前来谒见这片神奇土地的主人。
  克娄凝视着天空,焦虑使他那高高的额头蹙起几条皱纹。过了一会儿,他匆忙跑回城堡,取出一件红色的飞行披风,滑进安全带之中。这时蒂安妮娅已爬进了蜥蜴颈背上那个华丽的鞍座里了,停了一下,斜着身子吻了一下站在城垛上的克娄。
  “泰特斯,我——”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克娄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和裹在开襟夹克衫和柔软的灰色吊脚裤中若隐若现的迷人身体,真切地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和担忧,不是为她,不是为伊利西亚,甚至也不是为他自己——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显得坚不可摧,而是为他们,他们已经成为一体,以至于彼此无法分离。
  克娄静静地说道:“我明白。”然后高兴地说,“现在我们还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是……小事一桩。”
  两个人都很清楚他是在安慰她,但无论如何,蒂安妮娅还是点了点头。奥斯·莱斯从城堡的墙上一跃而起,向北疾飞而去。而克娄也按下了披风的控制钮扣,披风一下子张开了,将他带到空中。
  很快,龙和一对男女三个便加入了那滚滚的飞行大军,飞向可撒尼德的冰宫……
  克娄加速飞到了前面,他猜想奥斯·莱斯是故意落在后面的,让他领先,给他留出额外时间。这是为什么?是不是让他可以和可撒尼德私下交谈一会儿?可是这又不太像,因为周围有这么多人都在赶往同一个地方。不过克娄还是加快了速度,向前飞去。
  飞着飞着,克娄突然感到应该再看一看伊利西亚,让这片土地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此时他才意识到如果说这边有一个他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就是。现在克娄第一次自觉地想记住这里的一切,因为他知道,他的直觉是对的,一场浩劫即将来临;在这次短途旅行结束之前,他要将伊利西亚的一切尽收眼底,去感觉它,尽可能地将它融于自己的血液中。
  伊利西亚不是一个行星,就算它是,也是宇宙中最庞大的一个;克娄在这里从未见过真正的地平线,你永远也不会见到星球边缘的曲度,你能见到的只有那无边的尽头。哦,对了,这儿还有一些高耸人云、长年积雪的山峰,但即使在这些高峰上,还是只能看到伊利西亚消失在雾霭之中的远方,如此巨大,不可思议的美丽土地!
  伊利西亚的地貌和它的城市也同样很美。对,那些城市!到处装点着银色的尖顶和成簇玫瑰,还有伊利西亚人民的那些怪诞各异的住所,他们之间往往隔着土地、河流和平原,居民间从未有过纠纷。即使是在最贫瘠荒凉的城市里也有花园、树林、河流,湖泊像是明亮照人的彩带和镜子一样无意地散落在地上,却更加衬托出这片神奇土地的美丽。穿过这些圆丘般小山上空的雾霭,你会发现更多的城市;它们那渐渐升起的球体阳台和叫拜楼在远处闪烁着光芒,令人眩晕的悬空公路像丝线般将各个城市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怪异的社区蜘蛛网。
  蓝天岛就像是地球梦谷里的塞兰尼恩、蒂安妮娅的城堡和它周围的花园一样,很明显在自由地漂流着,但实际上它们还是被一种重力装置在某种程度上稳定在这个地方。正是这种重力装置赋予了伊利西亚力量,使它能够在这空荡平行的维度空间中保持着自己的位置,所有这些空中居所到处都是,看似好像是随意处在各种不同的高度上,但实际上它们是经过极其周密细致的设计而建造的,完全能够满足它们的主人们由于自身条件的不同而对各类抗重力建筑物的需求。
  伊利西亚的天空是如此宽广,以至于永远不会因为这些房屋的存在而显凌乱。
  天空中满眼都是在滑翔盘旋的飞行器;成簇的浮云中,金绿色的蜥蜴在穿行,象牙和皮革制成的双翼威武地扇动。
  并不是所有人都必须依靠蜥蜴或是飞行器,在伊利西亚,有一些物种天生就能够飞行,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分不会别的,只会飞!然后,还有一些像克娄这样借助飞行披风的人;最后一种也是最特别的,通过时钟飞船进行……
  但是伊利西亚上除了城市、天空和山脉外还有大片的森林,无边的山谷平原,色彩绚烂的土地和比地球珍珠般的海洋更美的海洋。冰海就是其中一个:它的形状就像是一片延绵上百里的大雪花,外部边缘经过长期的蚀刻,形成了许多闪烁的冰辐条,然而在它的核心是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堆积的冰山,从而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冰石。泰特斯·克娄现在正在冰海的上空,越过它————就是冰冻地带,那里的温度很适合伊利西亚某些居民——可撒尼德,元老神的发言人也居住在那儿,住在冰川中心的宫殿里。
  “元老神”,他们不是神,可撒尼德自己会是第一个承认这一点的人,但各个时代和上千个不同世界的种族们,视他们为神,于是这个名字就传了下来。不,他们不是神,而是科学家,正是他们的科学使其看起来像神。他们是艾尔德善者,但并不是所有这些神都友善。
  克娄此时已飞过了冰海,并开始感觉到了来自冰冻地带刺骨的寒冷。他知道,在下到大冰层中心之前,奥斯——莱斯的体温可以让蒂安妮娅取暖;那么克娄自己呢:这副T3RE身躯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受到伤害的。无论如何,克娄感到寒冷的与其说是寒风,不如说是精神。铅灰色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头萦绕。
  克娄越过冰海由闪烁不停的碎冰片勾勒出的海岸线后,转向西行,瞥了一眼下面那温和的海洋,气势恢弘的冰川在蓝色的海水中漂浮着,并慢慢地融化。没过几分钟,克娄便飞到了冰山的上空,这里的景色就完全不同了,周围有许多蜥蜴驮着它们的主人毫无疑问地飞向同一个目的地:可撒尼德的水晶宫和珍珠议政厅。
  可撒尼德,伊利西亚具有超级感应的克拉肯,显贵,圣人和国父。还有个善良的……
  但是在可撒尼德的种族中却有一个与可撒尼德长相一致,但却充满兽性、残忍异常的元老神——克突尔胡!克娄几乎天天都在与他的这种动机和崇拜做斗争。这个罪恶滔天的魔鬼已被困在地球上广阔的太平洋的茹赖里长达35亿年了。可是现在克娄感到很奇怪:这种想法是怎样冒出来的?
  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又一次加快了披风的速度,终于看见了前方太古冰河以及守护在可撒尼德冰下宫殿人口处的锯齿状裂缝。
  往常,克娄为了表示尊敬,小心翼翼地步行至议政厅,可今天不平常,他熟练灵巧地驾着披风飞进了一个奇特雕刻的山洞,掠过几段由冰凿出的通往冰河中心的阶梯,最后猝然下降到从冰壁上凿出的一段水平通道,这里的地面铺着由于无数世纪的冰蚀作用而被磨光的花岗岩。现在克娄感到从前方通道的里面吹来一小股温暖的气息,送来了一种他以前只能在这里闻到的奇特的奇怪香味。
  越往里走,空气越暖和,突然间里面发出的晦暗蓝光变得明亮起来,好像那柔软如页片的冰墙后面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光源。那些墙和地面一样已经变成花岗岩,最后克娄来到了一挂巨大的帘子前——金丝作线,串起无数纯水晶和珍珠粒。他知道穿过这道帘——帘子无价,上至昏暗的顶部,宽达一百英尺——就是显贵可撒尼德令人敬畏的水晶珍珠宫、宝座室和议政厅。
  克娄曾到过这里几次,但都是在很特殊的时刻;现在他又一次感到自己正身处某种极重要事件的边缘,不过,只消一会儿,便可以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了。但是……这里用不着飞行,克娄降落下来,滑出披风的安全带,将它叠好,夹在臂下,最后分开珠帘,走了进去。
  他到现在才真正感觉到奥斯·内斯说得对,那个麻烦,“大麻烦”正在伊利西亚里酝酿。
  和往常一样,克娄还是惊愕于议政厅的规模,还有内殿,可撒厄德的伟大思想就是在那儿诞生的。他环顾着这个奇异地方的每一部分,站在用巨大的六边形石英板铺成的极宽敞的地板上,在他头上是悬在高处的拱顶。四处都是极尽考究的柱子,撑起高高的。在不断升腾的雾霭中略显朦胧的阳台。和上次克娄到这儿来的时候一样,白色、粉红色和血色掺杂在一起的多色水晶随处可见,史前海螺壳的衬里在刨光后被用来装饰边墙,所以到处都闪烁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唯一不同的是往常放在大厅中央的那个巨大的乳白色水晶球连同它的红色褥垫都不见了,那是可撒尼德魔石,除此以外,其它的都和克娄所记得的情景一样,只是以前,可撒尼德都似乎是独自一人呆在宫殿里,可是这次————现在,强大的可撒尼德正端坐在他的位置上,拨开珠帘向外注视着外面聚集的人群!
  乍一看,克娄会认为伊利西亚一半的人都跑到这儿来了,这么大的一个议政厅,如今却显得有些拥挤,包括一些与可撒尼德一样显赫的人物和以前从未见过的面孔。这绝不是普通的议政会,因为除了那些社会名流外,伊利西亚几乎所有种族的代表,几乎所有城市或地区的主人和头领全来了。
  在人群中还有几条身处高位的蜥蜴,系在脖子上的黑色皮带代表它们的头衔。在它们当中,克娄一眼就认出了埃氏,类鸟的德奇·奇斯的语言专家;这个长得跟人差不多大小的古翼鸟正弯下羽毛丰满的头向他默默点头问候呢。还有许多人选者:经常但不能总是保持人形的两足动物,元老神很喜欢它们的自然美,包括许多看似柔弱的种族,克娄只能把它们看作是小精灵或是小仙子。这里还有虫族和矮小的两栖鳍状生物,甚至还有习惯独居的德何阿尔·阿恩族的孤独一员,一个能量螺旋,盘在埃什身边,彼此用嗡嗡的电流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秘密交谈。
  克娄看见众位元老中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球状堆积物在轻微地蠕动着,在它后面半隐半藏着一个梦魔般的旋转体,他知道那是约哥·索苏斯的“表弟”雅德——特哈达格,比起它那臭名昭著的黑身恶魔表哥来,这个雅德——特哈达格还真算是个大好人呢。除此以外,克娄还发现一簇有两人多高轻轻摇曳的火焰,它的两头都呈锥形,并绕着自己的轴心做着顺时针旋转,同时还射出闪烁着黄色光芒的能量线,这也是元老神精英中的一员,一个在星球核心的永世中诞生的热量生命体,前半生就已渡过了50亿年!所有这些生物都在交谈着,交换着各自的思想,或是与可撒尼德沟通。
  可是泰特斯·克娄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却也被叫来参加这样一个会议……
  “普通人类?”端坐在拱形四壁里宝座之上的可撒尼德将自己的思想传到了克娄脑中。“你不仅仅是个普通的人类,泰特斯·克娄,你深知这一点。人类绝不是什么‘一般生物’,你尤其不是。事实上,大家最主要的就是在等你。”
  克娄到来引起了多方的关注。现在他感到可撒尼德那双金色的眼睛在全力地注视着他,寂静的人群让开了一条小道,让克娄走上前去。他照做了,但已经记不清他是怎样走过那些巨大的六脚形石英板,如何走近端坐在凹壁里的可撒尼德,最后站在他面前那张黑色桌子前的了;桌子上摆着一块红色褥垫,上面便是那块乳白色的魔石……
  《伊利西亚》作者:[英] 布莱恩·拉姆利
  第三章 可撒尼德
  克娄走到通往宝座的巨大阶梯前便停了下来,他像通条船站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他对面前这位高人的尊敬。
  “行了,克娄,”可撒尼德说,这一次将他的思想仅仅传给了克娄一人,“在各处的世界里,我们都是杰出者,否则你我也不会是第一批来伊利西亚的人。泰特斯,到这儿来,我们需要一点儿时间私下谈谈。”
  克娄抬起头来,爬上了阶梯。他身后的幕帘慢慢滑拢,将凹室与外面隔开。
  在幕帷合拢之前,可撒尼德向下面的人群说:“请稍等片刻,很抱歉将你们排除在外,但是这件事只牵扯到地球人和我自己,而且非常重要……”
  现在可撒尼德终于直率地说话了(尽管还是以通灵方式):“泰特斯,我们现在在一个绝对秘密的地方,在这儿,我们的交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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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听不到,所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及我的身份。”
  克娄连忙说:“没有人能赢得我更大的尊敬,这你知道,我又怎么会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呢?”
  “够犀利!”可撒尼德点了点头,“实际上,你身上的艾尔德血脉很多,至于我一定要问的——”他停顿了一下。
  虽然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克娄还是趁机仔细看了看这位外星科学家——真正的老大神,并被他的外表和气质给震住了。以前有一次克娄被这副样子吓得失魂丧魄,但现在克娄可以在面对可撒尼德的时候不去想他恐怖的外表。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撒尼德可以一直望到克娄的心底,真的,可撒尼德真是很优雅。
  不过,这种想法本身是站不住脚的,因为从它身上像山一样堆积的肉和克拉肯的搏动方式判断,这很可能是克突尔胡,但是,克突尔胡的眼睛是铅灰色的,充满了贪婪,而可撒尼德的双眼却是金色的,闪烁着超凡的智慧,克突尔胡的思想像能令人沉睡不醒的毒药般令人毛骨惊然,而可撒尼德却能带给人们生命与活力和一切美好的事物。哦,茹赖神的同类,破坏世间的生活与健康,这个东西肯定如此,但仅此而已。折在背上的双翼,长满触须的硕大头颅,鹰爪般的脚,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了可撒尼德和克突尔胡神二者之间的近亲血缘关系。但是克突尔胡疯狂残暴,而可撒尼德有一副好心肠,他善良,极富同情心。
  是的,可撒尼德的怜悯现在却变得如酸蚀般难忍,与他完全该做的本分之事背道而驰,使他内心充满了负疚感!克娄也很惊讶他的同情怎么会外溢,“是什么,可撒尼德?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你还不能亲口告诉我?”
  “不,我不要你做任何事,该做事的是我,我只是想得到你的允许!”
  这不可能!克娄的脑袋一定在欺骗他自己,可撒尼德需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做什么事吗?
  “泰特斯,你在家乡有位朋友叫德·玛里尼,他是个好人。在你和蒂安妮妮被困地球梦谷后,我曾亲自派他去找你们。是的,我还许诺说只要他能将你俩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并毫发无损地送回到我身边,我便邀他来伊利西亚,像对待儿子一般款待他。”
  克娄点点头:“他是做到了,而且我们还使梦谷摆脱了那些魔鬼的蹂躏——所以最后的胜利既是我们的,又是你们的。”
  可撒厄德内心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把大头转过去:“你怎么会知道你的话给我带来的痛苦……”
  “什么?”克娄先是感到一头雾水,继而感到了一种致命的恐惧,刹那间血液直冲上头来,低语道:“亨利?亨利出事了?”
  “不,不,”这位伟人连忙回答,“放松点儿,他很好,我向你保证。实际上,过一会儿,我要你随尚思一起到波利亚刺骨的寒风外缘去找他。”
  克娄稍稍松了口气:“那么你是想履行你的诺言,带他来这儿?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伊利西亚受到什么威胁,亨利绝对可以和咱们携手共同抵御危险的!”
  “有帮助,是的,”可撒尼德又点了点头,“把他带来?起用他?啊!——我是想让他来帮忙——不过是想让他那样做!这也就是我需要你同意的原因。”
  克娄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可撒尼德,我不认为我完全有能力——”
  可撒尼德打断了他的话:“我来提醒一些你在伊利西亚的这些日子里知之甚多但却忘记或是将其置于脑后的事情吧。”
  然后,可撒尼德施展技能,将大量的细节事实直接传送到克娄的脑中,激活了他的许多记忆。可是这些信息被传输得太多太快了,使克娄感到头脑一片糊涂,原因不仅是这些细节的传输,而且包括它唤起的邪恶。
  可撒尼德的一席话又使克娄想起了这场发生在多元宇宙那些高等智慧种族和那些被囚禁的克突尔胡之流的邪恶力量之间的斗争:约哥·索苏斯,这个“统一”和“一统”的邪恶力量在其中身居高位,总是宛如一滩令人作呕的粘液般躲在他那无时不有、无处不在的炽亮能量球后吐着泡;还有在星际间来回游荡的御风而行者伊萨夸,也是一类货色;还有居住在哈德斯的噩兆之湖哈里的哈斯图尔,这个“下流透顶”的混蛋既是克突尔胡的同父异母兄弟,也是它的宿敌。克娄知道所有这些人,还曾经和它们打过交道,所以经可撒尼德这么一提醒,他全想起来了。
  在这群可恨的群魔谱中克娄还知道其他一些,它们中有的是远不及上面这些魔头,可有的却丝毫不比它们逊色。比方说那个拥有人的相貌,但却怪诞异常的巨大的依布兹尔,统治着异维空间;还有原始地球地下克特何尼恩巢穴的主人沙迪美尔;克特胡格哈也是其中一个,由于体内热力流的反向运转,从一个曾经具有理智的放射性思维的人变成了一个狂人。还有菲利斯人和腓尼基人的鱼神达跟,掌管深水生灵——克突尔胡和它的同类已经退化的水生(半人或曾是人类)侍从们。尼奥格特哈也算是一个,还有扎尔、罗依戈尔、扎特何瓜、布格-沙什等等。
  像这样危险、恐怖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它们当中最主要的、最令人头疼的还得算克突尔胡,“一个与一切事物、力量及宇宙秩序势不两立的人”,从太平洋深处的茹赖将疯狂的通灵思想传输到世界各个角落,这种可怕力量非常大,曾多次破坏了地球上安定的生活秩序,并已几乎是导致所有人类噩梦的罪魁祸手。
  有关这个几乎是永生的种族的传说历史如下:在上古时代,它们为了使人无法和它们相比,或是让人无法描述它们,结成一体,反抗秩序,把混乱作为宇宙常态。在犯了一桩连它们自己都感到震惊的极罪后便四处逃亡,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和许多平行的物质空间里躲藏起来。元老神盛怒之下,便重新部署,追将而去,在它们各自的栖身之处将它们擒获并铐起来,然后施展魔法,将它们囚禁在特地安排好的时空中:哈斯图尔被囚在卡科沙的哈里湖,克突尔胡在沉陷的茹赖,伊萨夸被流放到星际寒风中和地球北极荒无人烟的冰原上空,约哥·索苏斯和依布兹尔被驱逐到一个远离一切科学和自然的混乱连续体中,而扎特何瓜去了黑暗的波利亚地下洞穴,而沙迪美尔和手下的许多克特何尼恩被关押在原始非洲的地下迷宫里。
  除了无形的思想接触外,它们之间的一切交流都消失了。元老神们出于无限智慧与恩典,才让老大神们保留住了它们的通灵力量,元老神们只是设置了一些障碍,将这些具有邪恶力量的通灵波段削弱至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所以,尽管这种交流的能力已受到大大的抑制,老大神们在忍受孤独惩罚的同时,彼此还是能够进行“交谈”的……
  可撒尼德传送出去的意识流在慢慢减退,最后消失了,可是克娄还是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个伟人还在向他展示这些他已经耳熟能详的事情呢?为什么还要让他重温这些恐惧的记忆呢?除非——
  “难道德·玛里尼受到了克突尔胡周期神抵的威胁?难道这些就是所有危险的根源吗?说句老实话,我并不这样认为,你知道,德·玛里尼和我都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之中,这很平常,不会的,不会有这么简单的,一定有什么更糟的事情。亨利到底怎么了?”
  “泰特斯,我们都受到了威胁,”可撒尼德的思想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你们地球,三维宇宙空间中所有存在高等智慧生命的世界,所有的平行空间和潜意识世界——甚至包括伊利西亚都受到了威胁!”
  克娄睁大眼睛,喃喃地说:“它们又掀起了叛乱,这就是您要告诉我的?重获自由之后,它们的力量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老大神们回来了!”
  “基本正确,”可撒尼德立即回答道,“但有一点你没说对,它们至今还未真正获得‘自由’——还没有。但是星群马上就要形成一种从未有过的格局。到那时它们将获得力量冲破枷锁而重返世间,你知道阿扎索斯这个叛徒吧,他掌握着你们星球上核裂变的强大力量。赋予我们生命形式的那些不经意间发生的核混乱以及核聚变都是大自然中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广袤而荒凉的外层空间里,气云不断地聚集着,再由阿扎索斯将它们点燃,便形成恒星;而这些恒星会形成一种最最原始的格局,不错,看上去克突尔胡和那些被你称为老大神们的——在千万年以后——似乎又等来了这一大,你看,恒星群开始形成那种格局了!”
  可撒尼德脸上的触角向它们之间的那张黑色圆桌上的大水晶球伸了过来——那乳白色、本来密不透光的水晶球表面好像是在慢慢地移动,好似平静的湖面上映出的天上浓密积云——向克娄展示了一副遥远的画面。当这个地球人盯着水晶球看的时候,乳白色的云朵渐渐分开,显出一片神圣的土地。
  远在南方的紫山脚下,坐落着伊利西亚昂拉什。蒂安妮娅曾经与克娄到过那里一次。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是的,非常神秘。
  成千上万个用优质玄武岩切割而成的门里封着正在冬眠的蜈蚣族思何拉蒂,它们的肉体已经存在了五千年了,而且即使是再过这么长的时间,它们的躯体也不会腐烂。那些门都呈环生体形状,就像仙女座的螺旋星云一样面山而立,每一扇门都有30英尺宽,门的四周被一种用抗酸腐蚀的白色金属做成的镶圈封死。
  “这就是仙女座的螺旋状星云!”可撒尼德没有开口,只是将思想传输给克娄,帮助他理解这一切,“每一扇门都意味着那个巨大的环生体中极亮的一颗行星。现在,我再让你看看别的——”然后,他又伸出了脸上的触须。
  在这成千上万个关着正处在永远睡眠之中的恩何拉蒂洞门之上,克娄发现了仙女座,而且这个星座中的主要恒星竟与门上的恒星排列完全吻合。
  “但是请看这儿,”可撒尼德指引着克娄的视线,“还有三扇门上没有恒星,但是其中一扇门上已出现了空间废料堆积的现象,而另外两扇门上,古代的恒星也在积极寻求重生。重力形成质量……然后,由原子核产生的元素力量将施展它的拿手好戏完成最后的工作,啊!快看!”
  就在可撒尼德说话时,只见强光一闪,一颗新星在其中一扇巨大的玄武岩门的环状中心诞生了,现在只剩下两个空间待填充了……
  可撒尼德刚将视线从水晶球上挪开,它便立即变回了原先的乳白色,“你已经亲眼看到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克娄还是在耐心地听着,他知道可撒尼德用这种方式讲述事情,帮他更好地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稍停片刻之后,这位挪威传说中的金色北海巨妖又说道:“还有一个异兆,就是巨大的罂粟在紫峰上安家落户,使得还身陷囹圄中的恩何拉蒂已开始跃跃欲试了。看上去它们为期一万年的轮回就要被打破,很快,恩何拉蒂就会提早苏醒过来,大肆咀嚼着罂粟种子。在传说中,这样的事情也只发生过一回——那就是当克突尔胡和它的同党们胆敢起身与整个宇宙的和谐为敌的时候!所以你看,这也是一个凶兆……”
  克娄终于忍不住了,他努力控制住思维的烦乱,尽量问得合理并符合逻辑:“那么恩何拉蒂就是这个动数的先遣军?我听说世上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些巨形蜈蚣的历史记载,因为没人能通晓它们的语言,那些门上的墓志铭也从未被破译过,甚至连德奇·奇斯也无能为力,不过它们似乎对老大神的复活了如指掌,所以才故意并准确地预报出这一不合情理的凶兆情况,以警告世人,想必——“
  “——想必我们早应努力破解刻在它们门上的那些传说?泰特斯,我们最伟大的学者,语言家,书法家以及密文破译专家已为那些铭刻付出了一千年的心血!也正是因为有了像埃氏这样的专家们的努力,我们才掌握了有关情况的第一手资料。而且它的研究工作进展非常顺利——要不是这次为了带它来,好让德奇·奇斯也能了解即将降临到我们每个人类的灾难的话,还没有人敢去打扰它,而且我也希望能够使他和其他族人加快研究的进程……”
  “为什么不等它们苏醒呢?”克娄问道。
  “谁能准确地说出距离它们苏醒还有多长时间——它们能否及时醒过来?我们只有到它们的梦中去进行接触,不过就连它们各自的思想也不尽相同,而且在梦中打断它们的休眠无异于毁掉它们,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克娄皱着眉点了点头说:“但是您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亨利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您需要我的朋友做什么具体工作呢,可撒尼德?您征得我的同意去做什么呢?您还记得吧,是您承诺把亨利带来的。”
  可撒尼德的内心又呻吟了一下:“是的,我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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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泰特斯·克娄。但是想必你也知道,没有正规的大路能通到伊利西亚,从来就没有,是的,我是在热切地期望着他的到来——但必须要通过一条奇特的途径!”
  克娄此时真的越来越糊涂了,只等着可撒尼德继续往下说。
  “先让我说说这件事,上次克突尔胡的反叛是我们平息的。如果这次事态发展如我们所料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击败它们的。如果不是——”
  克娄又感觉到可撒尼德内心的遗憾和无奈情绪。
  在这个地球人内心深处困扰多时的问题终于冲口而出,他喊道:“就是它,就是这一点使我苦思不得其解。既然您知道在一开始老大神是如何回到那儿的,既然您曾经击败过它们,那么这次为什么不采取同样的方法呢?毕竟它们已在囚牢中渡过了长达数十亿年的时光,而您的科技却在日新月异,如今您的法力已近乎无边,所以它们又怎么能对我们构成真正的威胁呢?”
  可撒尼德还是一如既往地耐心解答克娄的疑惑:“它们的威胁有两种不同形式,一种是针对伊利西亚和我们这些元老神们,它们极度仇视并发誓要毁灭我们,而另一种则是针对你们地球和较小的星球以及各种存在空间。咱们伊利西亚星球倒还不至于落到孤军奋战,束手无策的,可是在这和谐有序的宇宙中还有许多其他的星球,它们怎么办?是的,与我们相比,这些邪恶的力量具有一个极大的优势:它们可以杀死或试图杀死我们,可我们的法律却严禁我们杀死它们!”
  “我开始明白了,您可以保护您自己——保护伊利西亚,地球和其他地方——但不能出击,不能处死它们。您能做的只有像以前那样设计将它们擒获并囚禁起来。可是您又不清楚它们会在哪儿发动首轮攻击。对吗?”
  “完全正确,所以我们最好是能引导敌人的第一次攻击!也就是要靠你的朋友德·玛里尼来完成这个任务——当然是在你同意的条件下,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必须寻找其他方法。但是请先让我解释一下其他事情:“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使用和以前一样的力量——同样的方法——去对抗邪恶的老大神们。我给你的答案是这样的;我们早已记不清当时是如何击败它们的了!”
  克娄听到这话,惊讶得目瞪口呆:“可是,您参与了那次行动——是您自己策划的行动——时至今日,您并未改变,依旧是当时的那个元老之神,那个将它们击退的伟大科学家呀!您是说忘了是怎样取得那次胜利吗?”
  “是的,我是这样说的!哦,过去数百万年的事情我们还能记得颇真切,可是在那之前35亿年发生的事,我们怎么可能还记得呢?”
  正当克娄在心里衡量这么长的时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并努力去理解这一奇特思想的时候,他感到可撒尼德在自己头脑里寻找相似的知识,好找出个表达方式能让克娄明白他的意思,最后:“在经过了35亿年后,在我体内没有一个原子能保持不变——每一个都会不断再生!记忆?你能记得起你在地球上出生的第一个星期里的事吗?听着,在我看来就像是你们星球昨天的地球历史中,很多民族都说拉丁语——可如今还有谁会说?恐怕只剩下几位学者在揣测这古老的语言了吧,也许他们当中有人已接近成功了。古埃及人建造了大金字塔,可今天有谁能告诉我它们究竟是怎样被建造的?你们的学者又是只能揣测。事实上,你们最近才重新找到了古埃及文字!元老神们化身人形,降临几间与人间女子结合,使人类变得更加强大。你们人类当中又有哪位记得这件事?没有人记得,只有模糊的传说回响在你们中间。但是在那个年代,这片土地上却有巨人存在过。是的,我已经忘记了!”
  克娄极其敏锐的头脑还是无法接受:“难道没有记录吗?”
  “记录?不要想当然地认为我的思想像古老的书籍或是什么录音带的密纹唱片,泰特斯·克娄!最好的记忆水晶也会在10亿年里化为沙土。金属会变形,沙土会变成石头,转而又被蚀化为沙土。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就连整个世界也可能轮回一圈了!记录会消失,会被遗忘,抹煞,腐蚀,绝迹。现在,连我们也和人类一样生活在神话和传话中了……”
  “除了恩何拉蒂之外……”
  “对,可以说在每一万年中它们只是‘生存’了几个小时。它们的思想还处在未受侵蚀、未被破坏的原始状态。它们记得那个年代的每一件事,而且有关传说就铭刻在它们封闭的牢门上。”
  突然,克娄感到自己在这位伟大的神灵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我的民族有史以来所能学到的东西还远远不及您实际遗忘的多,”克娄喃喃地说道,“您告诉我该干些什么?”
  这时可撒尼德告诉了他将如何“使用”德·玛里尼。克娄也许会反驳,会拒绝。他的朋友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但不管怎样亨利总还是有一线成功的希望的,他本人也曾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通过套式轨道活着到达了目的地;正如可撒尼德所指出的那样,没有正规的通道能抵达伊利西亚。
  克娄思忖了许久才最后点了点头说:“我会借助您的尚思找到德·玛里尼的,可撒尼德,是的,我要告诉他我必须告诉他的内容。”
  只见这位高人长出了一口气,严肃地点了点说:“我真该好好谢谢你,泰特斯·克娄。事实上,整个伊利西亚都要感谢你。在你出发前,我们必须发出信号。你就先呆在我身边,听听我对信使们要说的话,然后,我会发出思维感应波,将你的虚拟影像和思想带到波利亚去。”
  可撒尼德一动,那个幕帘便“沙沙”地打了开来,外面大厅里人群的喧哗之声一下子便涌了进来。然后,可撒尼德点了其中某些人,让他们走上前来……
  ……过了一会儿,四位信使便走出了水晶宫,马上起程前往伊利西亚的各个地区。他们当中有一位是泰特斯·克娄先前在人群中注意到的热神,另一位是长着一对薄翼、长得像昆虫的生物,它们的生命虽很短暂,但他却身负重任,携带刚才可撒尼德临时准备好的记忆水晶;这两个本身具有飞行能力的人都朝着高耸的蓝山脚下的时钟通道飞去。
  另外两名信使,一位就是蒂安妮娅本人——她要骑着奥斯·莱斯飞到尼玛拉花园的神树那里。还有一位是埃氏的德奇·奇斯的学生,专门研究密码和巫师们的神秘对话,他的任务是乘坐反重力飞行器到达位于伊利西亚最上层空间里阿尔达塔·埃尔的球形巢层。
  在时钟飞船通道里,热神在一个几乎是坚不可摧的巨大玻璃时钟飞船前停了下来。钟的圆盘上有四个古怪的指针,每一个指针的针尖都装饰着黄金,使它们看上去十分醒目,在这刻满了象形文字的圆盘上的运动更加令人琢磨不透——这类装置都是这样。热神最后想了想它们的指令;他要一字不差地向外传达可撒尼德的讯息,直到这件与元老神有关的事件完成为止,否则,他也许永远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伊利西亚。
  一切办好之后,热神打开时钟飞船,进入其中,跃出了地下通道,冲上蓝山,在伊利西亚的高空中,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的目的地很远,远在宇宙的最深处……
  那个柔弱的昆虫精灵选用的时钟是一个只有9英寸宽的灰色金属管道——它实际的传输能力比看上去强得多,除了任何飞船都有的4个弯弯曲曲的古怪指针外,这架飞船看上去可以说是毫无特色而言——在飞船里用笛子般的声音发出了一连串指令,然后将可撒尼德的记忆水晶往前一放,这架飞船竞神奇般地接受了指令。这个不起眼的铅灰色管道实际上是个非常特别的飞船:它能作用于一切会做梦的生物的潜意识世界,而不是像普通的飞船那样要在时空连续体中传送实体物品。说白了,这是一架专门跨越时空、传送梦想的飞船,是统领许多梦谷精神世界的机械领袖,而且它还有一个特殊的要求:寻找并将它的货物传送至另一个机械,昆虫的指令刚被确认,就见这灰色的立方体变得越来越柔软,透明,最后竟化为一阵疾风,昆虫在确定了一切运作正常后便展开蝉翼出发了……
  就在梦想时钟飞跃伊利西亚的意识世界,高高地飞行在城市和田野上空的时候,埃氏的得意弟子到达了阿尔达塔。
  埃尔隐居所——那个银白色的球体。这个长着鸡冠状脑袋的德奇·奇斯将飞行器驶进这个漂浮在空中,有着光亮外表的球体,并将飞行器停在那儿,然后伸出退化了的翅膀,并用末端的枯指轻轻地敲了敲弧形的银色镶面板。
  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个球体用三种人工创造的语言,悲伤地同时问道:“谁在敲呀?”
  好在这三门语言德奇·奇斯都懂。
  “没有人。”德奇·奇斯知道阿尔达塔·埃尔非常喜欢这种猜谜游戏,所以立即也用相同的三种语言答道。
  “没人敲门?那么是谁在用三种语言跟我说话?好,因为我并不在这里,请保持平稳状态。”
  由于可撒厄德已事先通知了他阿尔达塔·埃尔不在家(至少是“部分”不在家),所以德奇·奇斯不迟疑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兵,这一点我想您也很清楚。但是术士,我带来的信却是出自一个大人物之手。”
  这次德奇·奇斯只用了一种语言,就是伊利西亚流行的地球上的英语。
  “那么我和这位大人物熟吗?”
  “您是想让我说出来呢还是您自己先猜猜?”
  “如果你愿意,就直说吧。”
  德奇·奇斯知道这样做更能取悦阿尔达塔·埃尔,就说:“非常乐意。如果说您的头上戴着一顶象征无边法力的锥状白色巫术之帽,那么他所戴的就是无限仁慈与恩惠的王冠。”
  球体里传来了阿尔达塔·埃尔的声音:“可我从来不戴帽子,而且他也一样。”球体继续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他是显赫的伟人,他向外派遣信使去执行他的命令;他是个好人,如果他真的戴着一顶王冠,那么它必定是充满善意的一个。啊!你看线索这么多——还有一个换音词!‘仁慈的桂冠’,没错!可撒尼德!”
  “太棒了!”德奇·奇斯大声喊道。
  “还没完,”球体说道,“你是个德奇·奇斯族人,而且想必是埃氏大师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这是个很简单的推理:除了德奇·奇斯人外,谁还能通晓这么多种语言,而且还能如此淋漓尽致地模仿巫师们的怪异发音?哦,你是德奇·奇斯,没错,但你不是那位大师,因为你出的谜语很一般,可他出的却总是极其高深。”
  “是的,可我也一直在努力呀。”来访者耸了耸肩答道。
  “事实上,你已远远超出常人了,”球体以阿尔达塔·埃尔的名义点了点头,“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弯曲的镶面板向外张开,并形成了一个装有阶梯的坡道,德奇·奇斯二话没说就爬了上去。
  “请随意,”那个机械般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这时德奇·奇斯那半人半鸟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入口的一条明亮的金属走廊上,“正如你事先就知道的,我不在家也就无法亲自欢迎你了。”
  “不太可能在家,”来访者回答,说着到达阿尔达塔·埃尔的内室,“暂时还不可能在家。不过请告诉我:既然你不在家,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现在正在埃克西奥尔·克穆尔的住宅里玩神秘预测取乐呢;他曾是原始地球后塞姆何佳时期的魔法师,现在是仙女座的里特之神……”
  “请向你的朋友转达问候,”德奇·奇斯一边迷惑地凝视着四周,一边说,“请转告他如果有朝一日他需要一个半吊子语言学家——”
  “什么?”阿尔达塔·埃尔轻笑起来,“不会吧,当你们的远祖还在始祖鸟的巢窝里等着孵化的时候,埃克西奥尔·克穆尔就已经在进行探索行星奥秘的工作了!好了,说吧,是什么让你现在变得如此局促不安?”
  德奇·奇斯好像是吞东西似的回答:“只有这个,看上去毕竟您身体的绝大部分还是在这里!”
  在这间核心房屋的中央处,上面吊着这个术士的躯体,他的衣服随意地飘动着,好像失去了重力一般,他的周围飘浮着许多能放射出祖母绿般的光芒的球体,将他笼罩在一片绿色的雾霭之中。阿尔达塔·埃尔足有8英尺高,可却瘦得像根棍子,在他那飘着的铜红色网状袍子里尤为明显。面容看上去还算年轻,但毛发已经花白,而且皮肤也像死人一样苍白;双眼紧闭,深陷在紫色的眼睑之下,就像死尸一样。
  阿尔达塔·埃尔的手有六指,手掌的内外侧各长有一个拇指;长长的手指上长着如蜡般洁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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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的尖部却都被漆成了黑色。下巴和鼻子尖尖的,脚上穿的铜黄色网状拖鞋在趾部蜷曲着。
  他的胸膛好像是纹丝不动,就算是有起伏,也缓慢得令人不易觉察,从他的嘴唇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气息进出,他看上去几乎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但是,“我想请你区别对待,”不知从哪儿又传来了那机械般的声音,着实把德奇·奇斯吓了一大跳,‘你一定是想知道我的那一小部分在哪儿,对吧?斜躺在这里的这具壳只是阿尔达塔·埃尔的肉体。而他的思维——也是他更伟大真实的一面——正在仙女座埃克西奥尔·克穆尔的宅第里。“
  德奇·奇斯的砂囊不由得一紧,又咽了口不知什么东西,看了看屋里密集的架子和那些驱魔用的从属物:古老的书籍和瓶瓶罐罐,各种图表和装饰物,甚至还有一个和可撒尼德的水晶珍珠宫里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水晶钻石。德奇·奇斯发出一阵紧张的唧吱声,同时表示赞同:“当然!这肯定只是您非常小的一部分,我现在明白了。但是,好心的先生,时间紧迫,所以由我来传递可撒尼德的信,而且——”
  “你必须飞来,是吗,小鸟?而且你那神秘的说法就蕴藏在可撒尼德的信息里——你是担心我现在不能马上回来,嗯!”阿尔达塔·埃尔的声音现在变得不再那样生硬,而是更富于弹性和力量了。尽管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很不吉利。“好吧,让我们现在就来看看口信是什么。你只需将你的手或随便什么可以充做手的东西——放在那位熟睡者苍白的额头上,然后想口信的内容,或者嘟哝出来也行,要不干脆就用密文表达出来,不管怎样我都会收到并能够理解。”
  德奇·奇斯照着指示小心翼翼地将他那枯瘦的鸟爪放在了这个悬浮在空中的术士的额头上,然后……他的爪子好像一下子被粘在了那儿,像是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牢牢地钉在了阿尔达塔·埃尔的头骨上!他感到那本该由他来传送的信息一下子就从他的体内被吸了去——紧接着,他被放了下来,向前摇晃了几步;又听到了这个术士干瘪、机械的笑声。
  “好了,全明白了,”接着,那个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是可撒尼德交给我的一项重要任务,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小鸟,而不是在那儿装腔作势,鹦鹉学舌!”
  但此时德奇·奇斯已经扑腾翅膀回到了通往大门的明亮通道上了。他走出了门,在伊利西亚高空的阵风里步下金属阶梯,向自己的飞行器走去,这时,他才停了一下,说道:“我感谢您的热情款待,术士。唉,和你们这些人比起来,我的智慧和才能真是小得可怜。”
  “一点儿也不,”球体在狂风的咆哮中说道,声音又变得冷漠和呆板了,“我们都还要继续努力。不过下次你来的时候,记着先弄清楚我本人是不是在家,这样就好招待你,啊?或者我会告诉你的老师埃氏,让你经常过来,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用谜语来检测各自的心智,或者我可以教你一些你恐怕连听都没听过的语言,意下如何,德奇·奇斯?你扮起我们巫师来倒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德奇·奇斯一边驾着飞行器离开台阶,一边回答道:“谢谢你,先生,我真的很乐意奉陪——但是在埃氏手下做事,的确很繁忙,我在飞行方面没有天才——说句老实话,我怕过不了多久您就会开始烦我了!”他开着飞行器向远在底下的田野驶去。
  此时,他背后又传来了球体的声音:“哦,先这样吧,祝你好运,小鸟。”
  埃克西奥尔。克穆尔只见那个阶梯慢慢地伸展开来,然后折了回去,又变成了先前那块银色的镶面板,而球体嵌在一侧。
  ……在里特冒着气泡的熔岩湖上,漂浮着埃克西奥尔。
  克穆尔如火般的住宅,两位伟大的巫师被刚才发生在宇宙另一边伊利西亚上的有趣一幕逗得点了点头,轻声地笑了笑,然后又回到了棋桌旁。
  第四位信使蒂安妮娅正高高地坐在尼玛拉花园里的树枝上。她坐着的这个树权可以说是比大路还宽,而且就算她一不留神摔下去,也不会摔到地上,因为到处都是这棵树具有感应能力的枝条;实际上,缠在蒂安妮姬跳动的脉搏上的那根枝条就是具有它强大思想和情感的那一根。它的叶子如毛毯般宽厚和柔软;它最细小的枝干也比地球上橡树的枝于粗大;此刻它所有的情感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伊利西亚最受喜爱的孩子身上。
  往下六英尺,便是这棵树巨大的树根,它们在尼玛拉肥沃的土壤里尽情地伸展着,树顶上小巧而嫩绿的叶子在伊利西亚的人造阳光里摇晃着,而现在蒂安妮娅正坐在他的心房上,就像以前那样和它一起交谈着,尽管是异常严肃。
  “那么你愿意和地球梦谷里的树对话,把我刚才告诉你的可撒尼德的口信原原本本传输过去吗?”树用它那周围长着柔软绒毛的叶抱住了蒂安妮娅,这至少是她第十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我也需要睡觉,孩子,而且睡着了也会做梦,”它用心灵感应来回答蒂安妮娅的问题,“如果真有那棵梦树——即使它在像地球这么远的星球上——我也一定会找到它。是的,我还会把可撒尼德的信息传递给它。现在你该明白一点:如果我强制自己整晚发梦,就会找到它。”它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个探索者和你的关系一定非常亲密?”
  “他是个与众不同的朋友,要不是因为亨利,我也不会在这儿。他是我的兄长,是我丈夫一生的伙伴和朋友,是维护所有低等生命的斗士,我们就是这样看待他的!”
  蒂安妮娅的脑海里又响起了树温柔的嗓音:“假如他具备所有这些东西,那么我的任务就比原来重要多了。你说他是泰特斯·克娄的终生朋友?那就绰绰有余了,不过你今天怎么是一个人呢?你们家那位泰特斯呢?”
  蒂安妮娅低声回答道:“和可撒尼德在水晶珍珠宫里,不过现在他可能已经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了。”
  说完,她安静下来,尽情享受着树的抚慰。
  《伊利西亚》作者:[英] 布莱恩·拉姆利
  第四章 熟悉的风
  御风而行者伊萨夸已经回到了波利亚。
  要是在三年前,这个老大神会高高地坐在他那图腾庙里的后座上,从远离高原五英里的白色荒原上蹙着眉头敌视着这片土地,时不时地还会挥起大棒子般的拳头或是在低层空气中击出闪电,以示威胁。而他的狼兵们和那些狂野的风之子们会聚集在他那巨大的八字脚周围吼叫狂舞,向他献祭。
  伊萨夸有时也会被这种疯狂的情绪所感染,掀起可怕的冰雪暴。那邪恶的风足有高原那么高,然后狂乱地砸在那座空心山坚不可摧的侧翼上。
  三年以前,是的……
  但是现在伊萨夸的图腾之庙已荡然无存了:在汉克·西尔伯胡特的要求下,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已经利用时钟长船将其完全摧毁,大大挫伤了伊萨夸的狂妄心理;更重要的是,这使得伊萨夸领教到了德·玛里尼那个超时空古怪玩意儿的厉害,并明白了这片高原的统帅和他的地球朋友完全有能力击败自己,所以现在伊萨夸不得不躲得远远的,尤其是得知了德·玛里尼又重返波利亚而且还带来了时钟飞船后,更是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何况元老神还在高原上部署了相似的奇特武器。
  阿曼德拉正将她的各族首领们召集到长老之殿里,来共同目睹她和来自各时空角落的宇宙风们的交流。与此同时,御风而行者像预示噩兆的有毒气息一样重返波利亚。正当他们都集中在会议室的时候,伊萨夸正踏着星际风云向波利亚赶来,带着邪恶,带着他那在沸腾的异形血液中熊熊燃烧的不可扑灭的复仇火焰。
  没有了图腾庙,又对时钟飞船既怕又恨,伊萨夸只得选择了远离高原六英里之外的一艘原英国的废旧破冰船,栖身在那锈迹斑斑的烂船壳里;这艘曾在20年代后期红极一时的船,可能是威尔或提恩船厂制造的,早就由伦敦劳埃德保险社理赔了:“消失于北极圈某处,所有船员下落不明。”如今却凄凉地躺在白色荒原的冰雪之上。
  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已被冰雪吞噬了大半个身躯,曾经“不可一世”的推动器桨叶微微地翘向空中,这正是伊萨夸滔天罪恶的见证——他曾经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兴趣,将这艘船掳去,事后又穿过许多外层空间,把它像个玩腻的玩具一样信手扔到了现在这个奇怪的星球上。
  这个禽兽正蹲在倾斜的船身上,脑袋变成了一个黑点,深红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眺望着高原上突出的岩石。是的,因为他知道阿曼德拉正在和那些在他看来是时空叛徒的宇宙风们交谈着。不过没关系,他有着一半人类血统、温和善良的女儿能够做到的,他伊萨夸可以使用暴力也可以做到。阿曼德拉通过询问能得到的秘密他也能得到,他同样可以通过命令与威胁获得……
  在长老议事厅里,只见阿曼德拉精神恍惚地呆坐着。
  称这个地方为殿堂一点儿也不过分: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山洞,点着许多火炬照明,中央有一座铺着皮毛的讲坛,上面摆着一个宽大的精心装饰过的王位。阿曼德拉就端坐在王位上,白细的双手扶在两个把手上,闭着双眼,昂着尊贵的头颅,胸脯在白色的毛衫下缓慢地起伏着。
  王位的靠背在她的头上方是向前弯曲的,从那儿垂下一条金链,一直到她的面前,末端便是阿曼德拉平日里总戴在脖子上慢慢转动的那块大勋章,在明亮火把的照耀下散射出如火的光芒。
  殿堂的四周环绕着阶梯状的石椅,这种布局可以使坐在每个角落的听众都能获得极佳的声响效果,所以在现在这种极其安静的情况下,就连阿曼德拉平稳的呼吸声也被清晰地传送到了各个角落。可以肯定,在那儿的许多长者都听见了它!他们是高原上各个民族的执政官:特灵吉特、黑足、爱斯基摩人、奇努克和努卡,还有原来在地球上的那些老一代西北部落的人们,他们的祖先是在原始时期被伊萨夸带到波利亚来充人数的。他们身着盛礼官服坐在那儿,好像面对的是以前地球上北部森林里的首领一般,个个圆睁着鹰眼,屏住呼吸注视着阿曼德拉,等着她发话和下指令。
  在阿曼德拉王位的左边,跪着一位可爱的印第安女仆,她就是科塔那的妻子翁塔娃;高原的这位女祭司在为自己布置的任务中——召唤星际间流浪的宇宙风时需要得到她的帮助。在讲坛的脚下,迎面站着统帅一帮人:西尔伯胡特本人,他的熊哥们儿科塔那,特蕾西(汉克的妹妹),吉米·富兰克林,还有探索者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和他的夫人莫利恩。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查理·塔克玛,来自地球,属于现代印第安族肖尼人,自从伊萨夸把他俩从星际空间带到波利亚以来,一直友待西尔伯胡特和他的朋友。想必伊萨夸直到现在天天都在为当初的这一失算而悔恨不已。在朝鲜战争结束后,查理曾为了写一本有关古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部族的书而北上采风,结果因在北极圈附近触犯了伊萨夸而遭此毒手。从朝鲜到波利亚,就这么简单!在野蛮成性的风之子们的营地中熬过了一些时日后,查理终于逃到了高原。由于他是个战略家,所以这段斗争经历非常有价值;原来他坐在与会者当中,但他的这些高贵朋友们却坚持要查理与他们为伍。
  他们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过了一小会儿……开始了!
  德·玛里尼和其他人现在开始听到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种哀歌般的声音,就像星际间吹拂的风一样;那个声音激活了勋章,使得它在阿曼德拉绷紧的白色面孔前不停地绕着金链旋转。先前从听众当中发出的几许窃窃私语声停止了,而悸动的勋章发出的嗡鸣声却在不断地加强,然后————德·玛里尼感到一股速度极快的幽灵之风吹进了这间屋子,它们拨弄着他和莫利恩的衣衫和头发,打着转儿地横冲直撞,但是这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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