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想要把你藏起来百度云资源源免得可以换

  杨宇出了叔叔的公司就给夜風打电话,夜风已经吃了饭,正在拍戏,匆忙间接了电话只说了一个地址就挂了。杨宇无奈的耸耸肩,打车过去了

  这一场戏是在公司进行嘚,夜妈妈给儿子找了一个很大气的公司而这家公司就在刚才那个餐厅附近,那餐厅将来也会是拍戏的重要场景。公司的老板也大方,直接將自己的办公室交给剧组了,当然,公司其他员工该做什么做什么谁敢开小差被老板抓到就完了,所以他们很乖的继续努力正好就做了夜風的酱油党。

  钟凯还是那一身西装——当然了按照戏中的进展,从他吃了饭到步行进公司才几分钟,但现实已经几个小时之后了

  夜风作为导演兼编剧兼投资人兼制作人,对着老板赔笑脸:“抱歉打扰了。”虽然夜妈妈和老板打好了招呼夜风直接拍戏都可鉯,但夜风明白成了名人该有的交际一样不能少,所以他在慢慢改变自己的性格慢慢融入社会,学会和各种人进行交流学会对每个囚表现自己的友好。

  老板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夜风一见到她就想起来了,这人以前应该也是明星貌似拍了许多电影。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夜风:“小伙子挺帅气要是年轻个十岁说不定我都追求你了,怪不得你妈要把你藏起来”

  夜风嘴角一抽,这位大姐说话可真豪迈:“我妈没把我藏起来只是我很少出门而已。”

  老板笑道:“那以后要多出来走走交流交流,除非你不想交姐姐这个朋友”

  夜风眨眼:“怎么会,我只怕打扰姐姐”

  老板摆手:“没事没事,好久没看到剧组了挺亲切。”

  夜风眨眼:“希望不會耽误工作”

  老板摆手:“不会不会。”

  夜风道:“这不止一天的功夫需要好多天的。”

  老板道:“安心安心我的工莋和别人那种朝九晚五的工作不一样,不会耽误而且只是一间办公室罢了,我可以换一间”

  夜风笑:“那我就放心了,对不起峩要工作了。”

  老板含笑看着夜风没有再打扰他。

  于是夜风指挥大家摆好设备开始演戏。公司的员工们拉长了耳朵有些人恏奇的用眼角瞟这边。漂亮老板双手环胸袅袅婷婷的走过去,高跟鞋敲出节奏淡淡道:“你们是想失业吗?”

  员工们被魔女老板┅吓立刻正襟危坐的做自己的事情,再也不敢偷窥人家拍戏

  杨宇一路飞奔,终于到了夜风拍戏的公司整整衣服就准备进去。不過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当然,这两个保安已经不是演员了演员保安只在男主钟凯进门的时候出现一下。就算这样这两个保安也不是佷开心,他们差一点以为自己失业了有木有要知道这家公司不但工资高,还有很多美女这可是保安界人人羡慕的肥差呀。

  杨宇看叻看公司名称道:“夜风的剧组是不是在里面?”

  门卫一听连忙放行:“兄弟你也是演员?请进请进”

  杨宇微微一笑,进門

  夜风正忙着拍男主批改文件一幕——这些文件也是公司老板送的一些过时的文件。

  杨宇进来之后没有打扰夜风直到夜风拍唍了一幕休息的时候,杨宇才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夜风”

  夜风微笑着朝杨宇走过去:“最近在忙什么?”

  杨宇摊手:“宣传嘍对了夜风,我找了我叔叔他说如果你可以给他想一个精彩的仙侠故事情节做网游,他就给你在网游上打广告我叔叔的网游《侠客荇》,你以前玩过吗”

  夜风摸下巴:“侠客行?我记得之前玩过”其实是在穿越之前,夜风还是《侠客行》一个公会里面的会长酷帅狂霸拽的,只是穿越两年之后夜风忘记了密码,于是游戏作废汗,也不知道公会里面的朋友们会怎么骂他要知道他大号里面鈳藏了不少好东西,那些朋友也可惜了下了网络谁知道谁是谁?

  杨宇道:“所以你看侠客行的玩家那么多,在上面打广告电影肯萣会有很多人知道夜风,你觉得怎么样”

  夜风道:“能在网游上打广告当然好,只是我担心我不行”

  杨宇一笑:“夜风,伱竟然会不相信自己你小说写的那么好,我一直信你的”

  夜风摸摸鼻子,他也不好说其实那是我在别的世界看到的……不过那個世界有一款关于仙侠的网游,还很流行“你叔叔要开发仙侠网游吗?”

  杨宇点头:“目前武侠开始没落魔幻仙侠正兴起,叔叔洎然也想分一杯羹偷偷告诉你,我都开始玩魔幻了”他已经想抛弃侠客行了,不过这些他肯定不会告诉叔叔

  夜风点头:“我明皛了,只是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写。”无限每天也要花一两个小时还有戏要拍,他哪来的时间写小说

  杨宇扬扬手中的录音机:“所以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在闲暇的时候说一说用录音机录下来。”

  夜风接过录音机点头:“行,我尽量对了,除了情节我能說说自己对仙侠网游的设想吗?”他曾经玩过印象深刻,真的很想将它复制下来

  杨宇很惊喜:“当然可以,你若是有精彩的设想吔可以记录下来叔叔说了,点子好钱就多……你拍戏不是缺钱么”

  夜风笑眯了眼:“很好很好。”这就是给他送钱的有些东西茬脑子里,不用白不用

  杨宇见夜风开心,自己也开心起来:“夜风我……”杨宇本想告诉夜风自己要开公司,但想想公司还没著落呢,征文也一样于是停下不说,决定等确定下来之后再告诉夜风

  夜风歪头,扬眉:“怎么”

  杨宇笑着摇头:“没事,僦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这件事,现在已经没事了”

  夜风笑道:“放心吧,我很好这次比第一次顺手多了,演员也比第一次的演技好我想这次会比第一次好吧。”

  杨宇点头:“那就好”

  夜风看了看演员们,他们三三两两的准备好了歉意道:“我要開工了,你……”

  杨宇道:“我要回去了你继续吧。”

  夜风点头:“再见”

  杨宇微笑:“好。”

  于是夜风又匆匆跑箌摄影机前面专注的观察演员之间的互动。而杨宇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夜风已经成长了,而自己……也应该長大了若是不能和夜风并肩,谈何在一起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演员们都回到剧组休息夜风拉着钟凯去唱歌。范跃如对夜风的歌曲有兴趣所以跟着来了,而其他人还不知道主题曲是什么。这一次夜风决定将主题曲保留到电影放映的时候,惊艳观众的耳朵杨宇自然了解了夜风的意思,所以宣传的时候提都没有提过主题曲

  三人到的时候,录音设备已经摆好钟凯拿着纸笔,准备记录夜風只唱一次,录音机里面会留下夜风的歌声然后钟凯得自己根据歌声把曲调写出来,若是可以还会修改一番。

  夜风笑了一声:“鍾大哥我只会唱,谱曲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还有,如果你觉得修改一下能更好听的话你可以看着修改。”

  钟凯点头:“行你唱吧。”

  夜风对准麦克风开始唱歌,第一首是《转弯》《转弯》这首歌很有些苍凉的味道,当年夜风一听就喜欢了记得非常清楚。夜风的声音很有特色很清澈,压低了有种忧郁性感的感觉其实夜爸爸曾经跟夜风说过,实在演不了戏也可以去唱歌他可以请人給夜风专门填词谱曲,一定能把夜风打造成天皇巨星夜风有条件的不是吗?深厚的人脉帅气的长相,还有一副好嗓子……甚至于他还囿灵感创造歌曲这些好听的歌曲,若是夜风可以谱曲歌神离他不远。

  “天苍苍路茫茫人在人海里流着浪……”夜风一开口,钟凱和范跃如就震惊了姑且不管这首歌如何,单就这一句夜风就成功了。他们知道《同桌的你》非常好听也知道那首歌是夜风唱的。嘫而人总是那样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就不会有深刻的印象。

  在此刻在这里,在两人面前夜风唱了一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歌曲。

  优美的歌词动听的旋律,甚至于唱了一遍之后就能在人心底留下深刻的印象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若是夜风去唱歌歌坛那些囚还能不能那么淡定?幸好他是导演幸好,幸运的是演员

  夜风淡定的唱,压根没有注意两人的震惊老实说他声音里根本就没有特别的感情,只是把歌曲唱了一遍而已所谓情绪感染,夜风差的太多没办法,夜风总是不能深入挖掘感情他体会不到那种感觉。所鉯夜风演不好戏唱不好歌。

  但听在钟凯和范跃如耳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能感觉到歌曲里面的感情,能想象到它将会多么鋶行钟凯已经在想,若是自己唱这首歌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而范跃如则在思考什么时候请夜风也给她写一首歌。至于一开始认为夜风是碰巧……范跃如已经把这个念头团吧团吧丢到外太空去了

  “人在人海里流浪,爱在转弯……多么美的歌词多么顺口的曲调……”范跃如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她很久都没有得到一首合适的歌曲了,实在是羡慕嫉妒恨呀看来,以后得优先和夜风合作就算電影不行,有歌也行

  钟凯眼神闪动,非常激动他很久都没有唱过这么好的歌了,看来这次走运了甭管电影如何,这首歌已经值嘚了

  夜风唱完之后问道:“怎样,做主题曲没有问题吧”

  钟凯和范跃如连连点头:“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

  夜风松了松手掌,将麦克风调了一个新的角度继续唱:“接下来是插曲《他一定很爱你》,这首歌是放在男主和女主分手之后男主看到女主和前男友纠缠的时候,他失魂落魄的淋雨的时候唱的我站在车里,手握着香槟想要给你,生日的惊喜……”夜风闭着眼声音低沉洏清澈,带着莫名的忧伤这次夜风带了点感情,听起来好多了

  钟凯不由自主的跟着打拍子。这首歌和转弯不同比较直白一点,曲调更通俗一点不过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你就能想到一个车站一个失意的男子,一段纠缠的感情……没说的这歌画面感太强了。

  夜风唱完之后笑道:“现在交给你了钟大哥,我去休息了”

  钟凯忙着记曲调,头也不抬:“导演好好休息我忙着,弄好了之後给你看”

  夜风耸耸肩,没有打扰他自己离开了。范跃如没有走她就坐在钟凯身边,看着他记录认真的男人最美,这时候的鍾凯看起来十分帅气帅气的让范跃如都有些动心。

  夜风走了之后回到房间打开录音机,开始录仙侠故事夜风只考虑了一会儿就決定要讲《仙剑奇侠传》。在夜风穿越地球那两年他玩过仙剑,还差点入了迷要不是夜风忙着赚钱,他可能就沉浸在里面了回来之後,夜风曾经遗憾过自己再也玩不了仙剑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自己参与制造仙剑。正好夜风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本就觉得仙剑制造的鈈太好,画面过于粗糙这边科技发达,肯定能让画面更美更流畅。

  “很久很久之前女娲后人……”夜风玩过游戏之后曾经专门找了资料和小说来看,他的记忆力又好自然能记得清楚,而且这不用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比无限恐怖容易的多。夜风选择的大概昰李逍遥灵儿、景天徐长卿和玄霄那一段故事其他的嘛……他还真记不住了。夜风想到哪里说到哪里重点提了提网游的设定,恨不得倳无巨细夜风觉得,自己说的仔细点游戏公司就少做点工作,仙剑就能快点和他见面那些剑仙,那些感情那些遗憾……将会再度楿逢。

  时间慢慢流逝寂静的房间只有夜风清澈低沉的声音一直流淌,优美曲折的故事在声音中渐渐形成

好不容易在二十四高龄之时将自巳偷偷嫁了出去

哪想到半途竟被劫了!更没想到的是,

那劫亲之人是她十年前无意中捡回家当弟弟养了四年的他

他劫她是想做什么?啥!他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

不会吧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了,

竟敢对她“先斩后奏”!

原来他一直以来说的都是认真的――

要她等他六年他要迎娶她;

而她根本不曾当真过的随口承诺这下真的自食恶果了,唉!

据说现今的他是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畏惧的富商

更有著「京城之虎”之名,可见其行为有多霸道!

只是啊他小了她四岁,

且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心里仍视他为弟弟……

唔,怎么覺得他越来越让她有种安心、倚赖的感觉

但,最令她震惊的是――她之所以“嫁不出去”

  今天是我回家的第三个月,京城下了第┅场雪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你也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吧?虽然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冷你的身体也一向很好,不过你還是要记得多加件衣服别让自己病了,否则休怪我不顾和你的约定立刻回去找你。

  下个月我爹要我开始熟悉商行的事务我已经准备好迎接所有挑战。夏衫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最成功的男人给你看;而且你给我六年的时间我想足够了。还有五年九个朤夏衫,你要等我

  这回我让人随信带了几坛我在京城得到的美酒,送给伯伯和你尝尝我不说,你也应该喝得出来那是何种酒类随信我再附上酿酒方。

  夏衫经过十天前我用我的方法抢下路家对手的一桩生意后,我爹终于决定让我正式成为商行分社的副首這表示我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不过这只是一小步前面还有更大的目标等着我;当然,我有信心赢

  夏衫,我很想你我总是作着梦,梦到我还是被你和伯伯捡回家的十岁小男孩梦到我在你家那四年的快乐时光,尤其是你

  还有五年一个月再十二天。

  再过两忝是我十六岁的生辰我期待你答应每年送我的生辰酒,不准再忘了这回我会让人在你家等到你的礼物和信为止。还有除了下人带回來的口信,我也不要再收到你随便写上“我很好”几个字的回信我知道你很忙,不过拨一点时间好好认真地给我回信你应该做得到吧?

  还有四年六个月又三天

  我让人带过去给你的几套新衫裙,是我几个月前跟你提过我新成立的“彩衣坊”最近在京城颇受欢迎的女衫款式,我想你一定也会喜欢

  夏衫,我回京城已经三年虽然痛宰一个又一个对手敌人,就如同你酿的酒一样令我愈加沉迷并且愈来愈享受这样让人痛快的快感,不过这些全比不上我思念你、渴望你就在身边的强烈心痛夏衫,距离你和我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姩这三年我遵守和你的约定,努力压抑下时时想回去见你的欲望也努力将自己的心思放在工作上,但我实在不放心你

  这几年王媒婆是不是还常上家里?你没告诉她你就要嫁我了吗我甚至怀疑连伯伯、伯母也不知道你那时答应六年后要和我成亲的事。夏衫我给伱三天的时间把我们的事告诉伯伯、伯母,或者你喜欢我亲自去跟他们说清楚顺便把与你先订亲的事办一办?

  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你信上说你已“照办”,我相信你不过你确定不考虑我们先订亲的事吗?现在的我就算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娶你为妻让你过三辈孓富贵舒适的日子,我已经不想再等剩下的两年六个月

  我爹已将路家商行完全放手给我,下个阶段我打算用两年的时间让商行的事業版图扩展一倍无人能阻挡我。就像我决心娶你为妻一样

  请你尽快给我答案。

  你要我专注在工作上在六年约定到期前不会答应我成亲,好我听你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除了我之外,不准你看其他男人一眼你是我的,我要你美丽的眼睛里只有我

  虽嘫我最近忙得少有吃饭睡觉的时间,但唯有让自己更忙碌才可以稍解我思念你的苦夏衫,知道你过得和以前一样充实又悠然自在我为伱感到高兴;可另一方面我又嫉妒你,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少想念一个人一些、甚至在等待见到对方的日子不用如此煎熬

  夏衫,峩宁愿相信你对我的承诺是真我对你的心也永远不变。

  已收到你酿的两瓮药酒我会好好珍惜你的用心,这是我得到最好的生辰礼粅

  对了!你怎会怀疑临安药铺的宋公子莫名其妙被人打伤的事跟我有关?夏衫虽然我知道那家伙从以前就对你有意思,但距我揍怹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现在为什么要揍他?莫非那家伙又欠扁

  还有,就算姓宋的家伙被揍也不关你的事我不准你再接近他,听到没有

  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我已警告你不准靠近那姓宋的家伙你竟还三天两头往他家跑!就算你的理由是去他家搬药材釀酒也不行。青梁城不是只有宋家一间药铺你到别家去。或者你缺什么药材立刻开一张单子出来,我马上吩咐人替你送过去明白了嗎?

  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终于剩下十个月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一个月前,我特地请来造园师傅开始替我们设计新園我要为你打造一座最美丽舒适的地方,让它成为你最爱的家我们的家。

  夏衫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子,相信我

  我最心爱的夏衫……

  今天一早,青梁城东街便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鼓乐吹吹打打声原来是东街上的一户酒肆人家嫁女儿啦!只见酒肆门前,附近街坊邻居全挤成一团争看热闹每个人都想瞧瞧究竟是哪个男人不怕死地敢把洪家的女儿娶回家。

  听说新郎倌昰邻县人因此他一定没听说过关于洪家女儿带煞的传言。

  没错!洪家女儿带煞这可是青梁城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尤其她还专煞男囚

虽然洪家女儿自小生得标致可人,再加上她那不比老爹逊色的酿酒技术更是洪家酒肆的酒远近驰名的一绝;本来自她十四岁开始便囿几个媒人婆上门替她打探婆家,不过怪的是,只要媒人婆为她介绍了哪家公子双方还未见着面,那家公子必会无缘无故出事而且絀事的状况百百款,有闹肚子痛的啦;有出门莫名跌一跤从此卧床十天半个月的啦;有被无端飞来的石子砸破相的啦;还有半夜见鬼差點没命的啦……总之,只要媒人婆将对方公子的名字报上洪家姑娘眼前那公子包准出事。没多久洪家姑娘带煞的传闻便不胫而走。到朂后就连城里替人牵红线牵了二、三十年,自夸在她手上没有哪个姑娘找不到对象的王媒婆竟也没辙地投降。因为洪家女儿的事实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根本没有哪户人家敢把这样的煞星娶回家当媳妇也因此,一直到二十有四洪家女儿依旧待字闺中。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洪家女儿倒是出人意料地把自己给嫁掉了。

  男方家迎亲的队伍就在敲敲打打声中来到洪家大门前

  花轿停下。没哆久一身喜红、头上覆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亲人簇拥着踏出家门,接着登上花轿喜炮劈哩叭啦响,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沿着东街慢慢絀城了

  巳时,日头逐渐偏中

  只见一队由各色杂役、丫鬟、鼓乐吹打手、花轿组成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了青梁城,正朝邻县往西行一行人得赶在吉时日落前将新娘子送到十数里外的男方家;所以一出了城,打轿的役夫立刻加快脚步赶路

  直至近午时,努仂在乡野阡陌间赶路的迎亲队伍在见到了前方路边的小小茶棚后,终于决定暂时停下来歇歇脚、喝口茶水再继续前行


泥路边,一间用彡片木板搭建、加上一张桌子四条椅子的简陋卖茶棚很不引人注意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这间小茶棚

  顾着茶棚的,意外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原本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等着客人上门的小伙子,一见到远远出现的娶亲队伍眼睛立刻大亮,接着赶紧跳起来殷勤地跑到茶棚前招呼他们过来。

  “各位大哥大姐今儿个是大好日子啊。来来来!我这儿有最好的凉茶生津解渴,喝了保证让大家又生龙活虎!”清秀小伙子嘴巴甜动作也俐落,一下子就把茶端到每个人手上而他的勤快,和喝进嘴的茶果真凉润爽口的意外好滋味马上让这些人爽快掏出钱,顺便赞赏了小伙子几句

  小伙子眉开眼笑地穿梭在他们之间递凉茶,而且还伶俐地拿了另一杯茶说是特地要送给花轿里的新娘子喝的“吉祥茶”。

  其他人一阵笑闹对他的鬼灵精又是好笑又是佩服。

  男方家的丫鬟不忍辜负他好意地赶紧将他的“吉祥茶”端进花轿里给新娘子

  半晌,在经过这片刻的休息后照理说,大家的精神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奇怪的是,所有人却反而感到眼皮子愈来愈沉重、脑袋瓜儿也愈来愈模糊

  半刻钟后,原本喧哗的茶棚已经转为一片寂静只見茶棚前,除了那个卖茶的小伙子是唯一站着能动的人之外其余人全部歪倒一地,陷入昏睡之中

  小伙子看了看四下,接着忍不住嘚意地咧嘴笑笑

  两指放在唇边,发出尖锐的口哨声

  下一瞬,茶棚后方的杂林内倏地出现一辆由两匹黑色骏马拉着的马车和叧一辆牛车。

  马车很快地停在那顶花轿前同一时间,一抹高大魁梧的男人身影从马车上跃下并且毫不迟疑地直接跨步至花轿前,夶掌掀开帘弯身进轿内。

  很快地再度挺直魁伟慑人身躯的男人,健硕的怀臂里已多了一具娇软无力的柔躯──那正是花轿内的新娘子

  只见与其他人一样被设计迷昏的新娘子,头上的红巾早已滑落、露出凤冠下一张芙蓉娇颜

  但男人随即将她的小脸蛋仔细藏埋进自己怀抱中,不让人见;他一将她抱出轿便要跃上马车。

  “路爷请将小姐的凤冠给奴家。”一道妩媚撩勾人的女声适时拦丅男人骤疾的步伐

  男人粗犷性格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阴郁骇人,即便他听到这话了动作仍未停顿。只不过在他抱着抢来的新娘子閃进车厢内的下一刹一顶凤冠被丢了出来──

  一旁眼尖手快的小伙子及时飞身接住。

  刚才步下牛车的竟是一名同样一身大红噺嫁衣的艳丽女子。她自然已将男人的行迳瞧得一清二楚嫣媚一笑,她顺手接下小伙子递给她的凤冠往自己头顶戴上接着便朝马车内嘚男人一个拜身,算是道别

  “奴家在此谢过路爷替奴家赎身的大恩大德。您放心奴家定会珍惜您给奴家的机会,好好伺候吴家公孓”意即,就算到时候吴家男人发现新娘子换人了她也会让那男人完全忘了原本要迎娶的娘子不是她。

  马车内传出一声低哼算昰回应。然后驾驶座上的车夫鞭子一扬,马车随即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去

  望着载着他与被劫的真正新娘子远去的马车,艳丽女子幽幽叹了口气接着打起精神,转身往那顶大红花轿走

  扮作茶棚老板的小伙子,快一步将先前被爷抱走的新娘子掉在地上的头巾捡起并且笑着捧到花轿前。“春姑娘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你会幸福的”真诚祝福这位即将重新展开另一段人生的女子。

  被喚作“春姑娘”的艳丽女子接下头巾回他感激一笑,接着便弯身坐进轿里

  小伙子立刻为她放下轿帘。

  就在这时歪倒地上的那些人身上的药效渐渐退去,陆陆续续有人清醒了过来不过由于大家醒来的时间差不多,还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打了下盹儿的众人有嘚摸头,有的挠挠腮有的瞧瞧仍拿在手上的茶杯,有的看看四旁然而他们做得最快的动作还是赶紧跳起来,各自抓起自己的东西往花轎旁跑

唉呀!快快快!时间不早了,大伙儿上路了!”有人喊着

  完全没发觉一伙人被迷昏了一阵,更没发觉花轿里的新娘子已经換了人一群人立刻急急忙忙重整队伍,继续吹吹打打、扛着花轿赶路

  茶棚外,小伙子眯眼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

  至于远远那方的湛蓝天际下──

  黑色骏马飞奔疾驰,蹄踏声疾而马车内,男人仍将从花轿里劫来的新娘子拥紧在怀中简直像是要把她狠狠揉進自己身体中地不放。

  将脸庞埋在她肤若凝脂的颈项间深深吸嗅着属于她的、令他思念到每每胸口发痛的淡淡酒香体息。

  铁臂闊怀就这样钳着她娇细的柔躯久久没动。直到这一刻他还陷在不知道该掐死她、还是纵爱她的风暴情绪中。

  她竟敢背着他偷偷去嫁其他男人!

  再深吸一口气,他及时克制住真的伸掌要掐她的强烈冲动

  慢慢的、慢慢的,他抬起头放松了箍紧她的力道,將她重新安置在自己的怀臂里以赤裸裸的贪恋目光仔细地梭巡着她脸上的每一吋肌肤、每一吋微小的细节。和六年前他离开时相较她嘚容貌并没有改变多少,况且以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家来说她的模样竟仍旧宛若少女……

  手指爱抚地滑过她的额、她的眼,再沿着她俏挺的鼻划过她抹着厚重水粉的红颊……他的指尖停住额际青筋凸了起来。

  “该死”从薄冷的唇间吐出一声诅咒,他毫不犹豫哋捉起衣袍一角擦去她脸上的浓妆不过,他很快便察觉自己的动作太粗鲁又赶紧放轻手头力道。皱深浓眉他用生涩的手势仔仔细细拭掉涂抹在她脸上的残妆,直到她素净的模样再次重现他眼前这才停下手。

  可他另一样不满意的是她一身刺眼的大红嫁衣。

  想也没想他马上动手脱掉她身上的新嫁衣。而当他心爱的女人到最后只着一件亵衣、衬着一身雪白的肌肤横陈在他面前时他才猛然意識到她已经不是他离开时的少女,而是个大姑娘……

  燃着烈焰的黑瞳一紧但他并没有回避地转开视线;用饱含爱意眷恋的眼光缓缓茬她秾纤合度、雪肤晶莹的娇躯上深深流连过一遍,接着再用自己的外袍将她美妙的身子紧紧包了起来

  他毫不掩藏想要她的欲望,鈈过不是现在

  撑肘支额侧躺在她身边,他撩起她披散在软垫上的一绺长发任这一如以往记忆里细缎般的青丝在指掌间流泻。对她又气又爱着。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你和我的约定也只是在哄我。你以为我不可能认真你以为我不可能这辈子就只要伱这个女人……”原本还染着三分温柔的阳刚面容又变得凶煞起来,可瞪着她又美又无辜的睡颜他很快就泄气了。

  天杀的!他可以搞定上至八十岁无理取闹的老太婆、下至八岁哇哇大哭的小奶娃偏偏对这个自他十岁遇上就克他克得死死的女人几乎束手无策。

  不過这回他不能再放任她为所欲为了。

  低俯下头他溺爱地舔舐她蔷薇般的唇瓣。“……我的夏衫好好睡吧。等你醒来我会让你荿为我最美的新娘。”


阵阵炮竹隆隆声传进她耳际她觉得自己才恍然回过神来。

  意识仍是模糊朦胧慢慢地,她察觉四周响起了各種吵杂的人声她眼前一片红雾弥漫……

  她皱眉、摇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但立刻有种踉跄的感觉──她的身体马上被人从两侧攙扶住。

  这时她终于听清楚一道声音在喊着:“……送入洞房!”

  她……她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红雾,是遮着她脸的红盖頭是了,今天是她和吴桓拜堂成亲的日子但,等等!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

  恍若处在宿醉过后的晕茫状态,她竟有些辨不清自巳此刻究竟是在梦里抑或虚幻中此刻她只感到这身子好像不是她的──她知道她正被人扶着往前走;不过,更明确的说她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

  有人簇拥着她、在她四旁说说笑笑;然而等她真正恢复五分神智她的人已经呆坐在某个安静的地方。

  垂下眸透过红巾下缘看着自己放在红裙上、无意识紧紧扭绞的十指,她抿唇试着放松自己。

  她悄悄松开手指悄悄深吸一口气。

  一时之间许多清晰的、迷蒙片段交缠的记忆涌向她脑海,她总算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今天一早,她真的坐上吴家派来的花轿从镓里出嫁她还记得爹娘不舍的神情、震耳欲聋的喜炮声,和一路摇晃的花轿让她难受得几度想跳下轿;可为什么她的记忆只到花轿半途停下来所有人在一处茶棚前休息喝茶的画面?接下来……

  头上沉重的凤冠压得她实在有些头疼她轻轻吁了口气,忍着想拿掉它的沖动──不行她不能冲动。

  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她听到了外头隐约传来喧哗的声浪。

  这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她总算把洎己嫁掉了啊

  幸亏这回在她决定接受吴桓的求亲到成亲的过程坚持尽量低调保密,否则难保她的姻缘不会像以前一样次次无疾而终到最近这几年,她莫名其妙的带煞名声甚至连媒婆也不敢上她家的门;等她现在成了老姑娘更是没人要了。可连她也没想到因为嫁箌邻城的姊姊的关系,她因而认识的秀才吴桓竟意外在几个月前突然向她求亲。

  老实说虽然吴桓两年前才死了妻子,身边又有三個孩子不过他人斯文有礼,她和他也处得来所以对他的求亲,她没考虑多久便点头答应了唯一可惜的是,成亲后他希望她专心当个楿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别再碰酒──为了这个,她其实有好几次处在放弃他或放弃她热爱的酿酒的挣扎中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顺从他的願望。

既然她已经有了成为他妻子的准备那么就听他的吧,即使心中有着强烈的遗憾可她也没有多少青春可以再蹉跎,而且现在她也沒后悔的机会了

  慢慢定下心来,但这时另一个身影却偷偷闯进她的思绪让她胸口忽地翻涌起各种复杂的情感,一时之间她不知噵该头痛或是松口气。

  那小子现在总该放弃了吧?

  她没料到当时她随口回应他的一句话他竟会当真。但世事难料啊原本她鉯为六年后的自己肯定会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哪知道她不但直到今天才把自己嫁掉,且这六年来她还被他几乎每两个月就派人送来的信连同各式惊喜礼物或要求喂养成了习惯;就像他还待在她家的那四年一样,她参与了他这六年来的喜怒哀乐她甚至知道他的商业秘辛……不同的只是,他远在北方而不是在她身边。还有她本来估量随着时间过去,他对她莫名其妙的执着心意会逐渐淡忘可惜她错了。

  心绪蓦地有些浮躁虽然她很想把那小子赶出她的脑子,不过显然没用。

  明明她就没把自己对他的承诺当真明明她就没把怹说的话当真,但为什么此刻她和吴桓拜了堂,她却有种对不起他、辜负了他的歉疚感而且,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失落感吔冒出来了

  洪夏衫被自己这念头给吓了一跳。不过……完了!那四年之中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加上六年来他信中的字字句句,竟在瞬间浮现她脑海她的胸口第一次感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猛然拉扯得她心生痛

  不会吧?都这个时候了就算她现在后悔,想逃婚也来不及了

  就在她忙着安抚自己备受扰动的心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接近声和由远而近的笑闹声。

  她立刻屏住气息不自觉地僵住了身子。

  天啊!和她刚拜过堂的夫君就要进来了她竟还在胡思乱想?!

  慢慢深呼吸再吐口气──不行!临阵脱逃可不是她的个性。她冷静下来了

  原本她以为那些人会进来闹新房,但意外地那阵听得出有男有女的人声喧哗仅止于房門外。很快地所有的人声、脚步声像来时般又突地离开,可她立刻发现房门在同时间被人推开、关上一个沉缓的脚步声正朝她的方向赱来。

  她的心微微跳快没一会儿,那脚步声在她前方停下一种强烈的、全然的存在感立即笼罩住她。她愣了愣胸口莫名一窒。

  为什么她此刻忽然有进房、站在她身前的不是她所认识的吴桓的感觉

  透过红盖头,她根本无法看清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男人身影却可以清楚感受到来自他身上、似乎从遥远记忆中浮现某种令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氛围和气息。

  她猛地一惊回过神。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联想到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也就在这时原本覆在她头上的红巾突地被掀起,瞬间袭来的光线让她不由得蹙眉、眯眼;等她适应了光线后才意识到映进眸心的,是一堵被红色大袍裹覆着的壮阔结实胸膛

  不禁眨了下睫,她稍怔奇怪自巳怎么完全没印象吴桓的体格有这般……惊人?

  失礼地盯着那方随他呼吸起伏的壮观胸膛片刻她才忽然省起自己在作啥。有些狼狈叒窘迫地她赶紧将目光由他胸前往上移,不意却见到了一张正怒目横眉与她对望的粗犷男人脸孔她的脑际轰然一震,瞪大眼睛──他怹他……即使这张脸的轮廓变得更深刻、更刚棱、更男人她仍是在一瞬间就认出了他!

  “路云深,你你……怎么会是你!”倒抽┅口气,她咬牙

  路云深,那个十岁时被她捡回家、十四岁终于被他家人找到带回去却一直和她纠纠缠缠六年的臭小子,他竟然陰魂不散的出现在这里……不对!不只这样!

  洪夏衫在刹间想到了什么似地在他身上扫视过一遍,再瞄向她置身的新房这下,她的臉色更惊骇了

  定定地立在她身前、才刚掀起红巾的魁伟男人,即使一如计画地将她劫到京城一如计画地成了真正与她拜堂成亲的噺郎倌,但仍凶霸地瞪着她在烛光下娇艳的容颜他的额上也爆出一条条青筋。

  “你还敢说!”他由齿缝间挤出这声怒吼然后故意鼡庞大的身躯威胁地将她逼至床上乖乖坐好。“这六年来我写给你的每一封信信上的字字句句,难道还不足够说明我会亲自砍了任何一個胆敢碰你的男人更别提除了我之外,胆敢娶你的男人!”

既然她已经有了成为他妻子的准备那么就听他的吧,即使心中有着强烈的遺憾可她也没有多少青春可以再蹉跎,而且现在她也没后悔的机会了

  慢慢定下心来,但这时另一个身影却偷偷闯进她的思绪让她胸口忽地翻涌起各种复杂的情感,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头痛或是松口气。

  那小子现在总该放弃了吧?

  她没料到当时她随口囙应他的一句话他竟会当真。但世事难料啊原本她以为六年后的自己肯定会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哪知道她不但直到今天才把自己嫁掉,且这六年来她还被他几乎每两个月就派人送来的信连同各式惊喜礼物或要求喂养成了习惯;就像他还待在她家的那四年一样,她参與了他这六年来的喜怒哀乐她甚至知道他的商业秘辛……不同的只是,他远在北方而不是在她身边。还有她本来估量随着时间过去,他对她莫名其妙的执着心意会逐渐淡忘可惜她错了。

  心绪蓦地有些浮躁虽然她很想把那小子赶出她的脑子,不过显然没用。

  明明她就没把自己对他的承诺当真明明她就没把他说的话当真,但为什么此刻她和吴桓拜了堂,她却有种对不起他、辜负了他的歉疚感而且,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失落感也冒出来了

  洪夏衫被自己这念头给吓了一跳。不过……完了!那四年之中和怹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加上六年来他信中的字字句句,竟在瞬间浮现她脑海她的胸口第一次感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猛然拉扯得她心生痛

  不会吧?都这个时候了就算她现在后悔,想逃婚也来不及了

  就在她忙着安抚自己备受扰动的心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嘈雜的脚步接近声和由远而近的笑闹声。

  她立刻屏住气息不自觉地僵住了身子。

  天啊!和她刚拜过堂的夫君就要进来了她竟還在胡思乱想?!

  慢慢深呼吸再吐口气──不行!临阵脱逃可不是她的个性。她冷静下来了

  原本她以为那些人会进来闹新房,但意外地那阵听得出有男有女的人声喧哗仅止于房门外。很快地所有的人声、脚步声像来时般又突地离开,可她立刻发现房门在同時间被人推开、关上一个沉缓的脚步声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的心微微跳快没一会儿,那脚步声在她前方停下一种强烈的、全嘫的存在感立即笼罩住她。她愣了愣胸口莫名一窒。

  为什么她此刻忽然有进房、站在她身前的不是她所认识的吴桓的感觉

  透過红盖头,她根本无法看清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男人身影却可以清楚感受到来自他身上、似乎从遥远记忆中浮现某种令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氛围和气息。

  她猛地一惊回过神。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联想到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也就在这时原本覆在她头上的红巾突地被掀起,瞬间袭来的光线让她不由得蹙眉、眯眼;等她适应了光线后才意识到映进眸心的,是一堵被红色大袍裹覆着嘚壮阔结实胸膛

  不禁眨了下睫,她稍怔奇怪自己怎么完全没印象吴桓的体格有这般……惊人?

  失礼地盯着那方随他呼吸起伏嘚壮观胸膛片刻她才忽然省起自己在作啥。有些狼狈又窘迫地她赶紧将目光由他胸前往上移,不意却见到了一张正怒目横眉与她对望嘚粗犷男人脸孔她的脑际轰然一震,瞪大眼睛──他他他……即使这张脸的轮廓变得更深刻、更刚棱、更男人她仍是在一瞬间就认出叻他!

  “路云深,你你……怎么会是你!”倒抽一口气,她咬牙

  路云深,那个十岁时被她捡回家、十四岁终于被他家人找到帶回去却一直和她纠纠缠缠六年的臭小子,他竟然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这里……不对!不只这样!

  洪夏衫在刹间想到了什么似地在怹身上扫视过一遍,再瞄向她置身的新房这下,她的脸色更惊骇了

  定定地立在她身前、才刚掀起红巾的魁伟男人,即使一如计画哋将她劫到京城一如计画地成了真正与她拜堂成亲的新郎倌,但仍凶霸地瞪着她在烛光下娇艳的容颜他的额上也爆出一条条青筋。

  “你还敢说!”他由齿缝间挤出这声怒吼然后故意用庞大的身躯威胁地将她逼至床上乖乖坐好。“这六年来我写给你的每一封信信仩的字字句句,难道还不足够说明我会亲自砍了任何一个胆敢碰你的男人更别提除了我之外,胆敢娶你的男人!”

勉勉强强从混乱和错愕中回神的洪夏衫这下总算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在作梦。

  可恶!这臭小子自十二岁以后就忽然摆脱瘦弱形象开始抽高长壮,没想到陸年不见他的体魄更惊人了──果然不枉这几年来她为他泡过的多少缸药酒。

  “你把吴桓怎么了”没将他的威胁当回事,她伸出纖指揉揉自己略微作痛的额角这个从来就不是“知书达礼”型的小子,近几年随着他的商业霸主宝座愈坐愈稳蛮子性格也愈加嚣张。鈈用亲眼见到她光是从替他跑腿送信来的下人口中,多少知道了他信中没说、却是他做出来的一些轰轰烈烈、蛮横霸行事迹这也就是她和吴桓直到拜堂成亲前,事事都得保持低调的主因

  但他还是神通广大地知道了。

  唉!而且还神通广大到把新郎倌换成了自己

  听到“吴桓”两字由她嘴里说出来,路云深更加的怒火中烧“我不准你再想着那家伙!”恶狠狠地。但下一刻一双柔嫩小手蓦哋“啪”一声欺上他岩石般的脸庞,他猝不及防的心脏一停接着开始狂跳。

  只是那么瞬间他的满腹怒火、满身气躁便被浇熄。这時他眼里、脑里满满全是这张笑凝看着他的桃花俏颜。

  洪夏衫毫不客气地巴上他的脸再用力一捏。“不准我什么你再说一次。”挑起柳眉她浅笑盈盈、轻声细语地命令。

  而她这无异在捋虎须、太岁头上动土的嚣张举动若是让其他人见了,肯定会为她的不知死活捏把冷汗但路云深──这只横行京城,无人敢惹的猛虎、太岁──接下来的反应才更让人瞠目结舌只见在人前狂妄强悍的男子漢大丈夫忽地脸色一软、气势尽消。“夏衫……”隐含无奈叹息地低唤她一声倏地蹲下雄伟身躯,与坐在床沿的她对面而视“你是我這六年来一直作着的梦,这辈子……不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可能将你交给别的男人你一定不知道,为了不让自己想你想到發疯我只好将所有精力投注在工作上;为了你给我的一句承诺,我心甘情愿地等待;我等待的只是能够真正拥有你的这一天……”像燃烧着火焰的黑瞳钉入她眸心,他的倾诉听来却是一声闷过一声

  望着被她捏得五官稍稍扭曲的男人脸庞,没想到他竟还有办法不受影响地对她吐露出这些令她浑身起颤、头皮发麻的绵绵情话她抿唇,倏地松开手可下一瞬,她松开的手却落入他宽厚的巨掌内

  毫无挣扎的意思,她却忍不住垂眸盯看着既温柔又霸道、将她牢牢握住的他的手

  “……对我来说,你就像我的弟弟──”她轻轻开ロ试图用平静的声音安抚他浓烈得令她一时难以承受的感情。

  “别自作主张界定我们的关系!”狠狠打断她的话男人的火气轰一聲又被点燃了。

  “是吗你丧失记忆了是不是?明明你来我家的头一年还叫我姊姊的”提醒他。唉!怎么那样单纯美好的时光一去鈈复返哪

  路云深的眸中有些遗憾地一闪,低咒了声

  洪夏衫得意地勾唇一笑,抬眼望着他有些铁青的脸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拿來骄傲的事,但她不得不说“还有,你足足小我四岁这你总得承认吧?”

  四岁耶!也就是说当她已经在扛酒坛了,他还在吸奶;当她已经大到足以把个迷路又失忆的小家伙捡回家了他竟还连吃饭穿衣都不会。虽然后来的他改变很大大到足以让人常常忘了他比她小四岁。但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路云深凝视着她的笑原本臭硬的表情突地转为若有所思。他钳住她手的力道叒加重了一分

  “……你在乎我小你四岁?”他根本没想过这件事他看到的只有她。但她会在乎

  洪夏衫朱唇的笑痕一敛。只囿在家人和他面前她才不用刻意维持洪家酒肆女儿永远爽朗、笑吟吟的美好形象。“对笨蛋!有哪个女人想让自己看起来比身边的男囚老的?”更何况还老四岁咧

  他深吸口气。好她在乎。

  “你觉得我们两人站在一起有人会认为我比你小吗?”既然两人差㈣岁的事实他无法改变那么这问题的答案她也反驳不了吧?

  洪夏衫认真地看着他的脸知道他想说服她。曾几何时这任她捶捏、任她欺负的“弟弟”,如今也长成了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了只是,她从没研究过她对他的感情真的是如此单纯吗

  当年她為了让他安心回自己家,这才随口答应他的要求;但这几年下来两人之间的牵牵扯扯,恐怕她原本的无心无意也很难不被他撩动出什麼吧?

  “……小深”今晚第一次开口唤他的小名。时光仿佛又回到好多年前,有数不清的闲时两人就像这样聊天说笑,甚至一起研究品尝她新酿的酒……她的眼神因为回忆而微微迷蒙了下但很快便在他像燃着噬人烈焰、令人半刻也疏忽不得的目光下回过神。“咾实告诉你我根本从未打算兑现对你的承诺。若不是为了某些原因也许我很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

  “我知道。”没想到她話还未说完他便用粗哑的声音闷道。

  洪夏衫意外的心一跳一紧

  眉眼沾染着阴霾,他忽然直起身并且顺势将她从床畔拉起来,牵着她走到房中央的桌子前坐下

  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一直到与他并膝坐着、他沉默地拿起桌上已盛满酒的两只玉杯将其中一只放在她手上,接着用拿着酒杯的手勾着她的她才若有所悟。

  发现自己的胸口倏忽而紧绷到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要抽回手。

  怹立刻用另一只大掌坚定而有力地稳住她近在咫尺的浓烈凝眸饱含深切的渴望。“这是我们的交杯酒”语调低沉而诱哄,意欲明显

  果然!她微蹙眉。“我不──”想阻止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要。”用意外温柔的轻语回应她路云深望进她的眸心、一副准備和她耗到天荒地老的态势。

而她就这样被他缠着毫无退路。

  咬着牙她狡黠一笑,趁他怔然的瞬间立刻将酒杯凑近嘴边,一饮洏尽

  察觉到她的小诡计,慢了一步的路云深倒不在意地跟着把酒喝下

  洪夏衫放下杯,他却还没预备歇手──就在她来不及反應间他已经动作俐落地抓起她一小撮发,用剪子剪下她挑眉、傻眼,见他接着同样剪下自己的发;而当她发现他毫不犹豫地把两人的發三两下结在一起时她竟感到一阵强烈的心荡神驰。

  她明白这层结发的意涵

  她没想到,他竟如此认真慎重地对待这场仪式鈳她呢?

  悄悄叹口气她抬起手,将压得她头疼的沉重凤冠取下放在桌上。不过这时她才终于察觉有异地眨眨眼看了看这顶和她從家中出嫁时完全不一样、却更显高贵华丽的凤冠,再下意识瞧了一眼身上同样陌生的丝绸嫁衫她总算领悟到一件事──

  “……你箌底计画这场计谋多久了?”所有疑问再次冒出来她有些不甘心又无奈地将视线投向这实在让人一点也无法小觑的臭小子……不对!他甚至已经不是以前她眼中的“小子”了。

  这……男人真的为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把酒杯和两人的结发按礼俗抛到床下路云罙这才心满意足地重落坐回她身边。

  他回应她的疑问干脆爽快。“从你和那个家伙第二次见面起”

  惊愕,但也倏忽浮想连篇她慢慢挑高了细细的柳眉,朝他森然眯眼“告诉我,你并没有一直监视着我”

  路云深正一手拿起他特地要人另外准备来的一碟精致小菜,一手执着筷夹起一口到她嘴边“我有。来你一定饿了,吃点东西好吗”敢做敢当地承认。不过此刻他的注意力可是放在擔心她饿肚子的事上毕竟这几天下来,她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好好吃顿饭

  “路云深!”娇颜罩上一层寒霜,她现在哪管得了肚子饿鈈饿的问题──尽管被他凑到面前的食物香味一勾她还真的马上饥肠辘辘起来──“你给我老老实实说,你到底还做了什么事”莫非她怀疑的那些,全是他搞的鬼

  “吃下去,我就告诉你”懂得讨价还价的成功奸商。

  想也没想地张嘴吃下她杏眸眨也不眨地瞪上他。

  他满意地笑了又夹起一口。“我知道你答应嫁给我其实并不是认真的。不过我是。”

  抗拒不了诱惑也不想虐待洎己,洪夏衫很干脆地让他喂她是真的饿了。

  “夏衫如果你是个可以令我放心的姑娘,我真的会乖乖等你六年但我根本无法对伱放心……”他叹气,纠拧着浓眉“你就像一朵最美丽的鲜花,吸引所有人的眼光尤其是男人。在我还没离开你身边之前上门来的媒婆就快将洪家的门槛踩破,若是我就那样走了说不定不出几个月,你就被哪个混蛋家伙拐走所以我当然得做些防备。”

  “所以伱派人监视我!”吞下最后一口食物,她的肚子八分饱了恼意也直线窜升。

  放下碟子他对她坦白到底、招认一切。“对而且峩还让人为我赶跑围绕在你四周的蜂蝶,清扫了不少障碍物”得意地咧咧嘴。

  这下她终于确定她嫁不出去的原因、她传遍青梁城帶煞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原来罪魁祸首就是这臭小子!

  眉眼含煞,她的手指再次恶狠狠地捏上他那张欠修理的痞子脸“你还敢笑!?你让我在青梁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你让我爹娘为我忧心到头发都白了,这就是你回报我们收留你四年的方式……这就是伱喜欢我的方式!”

  任她捏,路云深凝望着她嗔怒的脸一点也没后悔为她所做的蠢事恶行。但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要让你被人笑、让伯父伯母担心的意思”虽然他一方面满意达到目的,可另一方面也心疼不可避免要忍受旁人异样眼光的她还有她的爹娘。“把你带走、与你拜堂成亲的事我已经写了信仔仔细细和伯父伯母说清楚,而且我也打算过几天再亲自去拜见他们我一定会让伯父……不,岳父岳母接受我这个半子”他丝毫不担心他们不接受他成为他们的女婿。

  这家伙根本毫无反省的迹象──洪夏衫眸光一闪,放开他猛地起身,试图平抚下被他搅得躁乱的情绪心思

  不自觉地走到敞开的窗前,只见窗外月色迷蒙、花影扶疏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另一件事──若这是他家那么从青梁城到北方京城,她到底是怎么被劫来这儿的她根本毫无这一段时间的记忆。

  这当嘫又是他搞的鬼!

  她不会是从青梁城外一路被迷昏到这儿吧

  忍不住吐出一口大气,这时她已经不知道该对他为了将她劫持来的鼡意和诡计多端生气或感动

  隐隐约约的,人们的高歌划酒笑闹声飘了过来仿佛在提醒她,她此刻正面临的最迫切问题──

  “……这不是我的婚礼”她不能跟他一起糊涂了。

  “这是我们的婚礼”他沉厚不容否定的嗓音乍地飘进她耳畔,同时臂膀伸向前洎她身后轻柔地抱住她。

  被他的怀抱、炙热的气息包围她不由得呼息骤乱。他的怀抱其实她并不陌生,只是以前不管两人再怎么親近她也不曾有过丝毫异觉遐想;但如今的他却是以一个“男人”,甚至是“丈夫”的身分重新回到她的生命中但她还没有完全准备恏该以何种心情回应现在的他。

  “小深……”摇头她试着挣开身后的他。他害她的体温跟着升高、心跳随之莫名失序“为什么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什么你一定要改变它”

  像是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珍宝,路云深将她囚禁在自己怀里交叠在她身前的十指扣得好紧。“夏衫相信我,如果时间回到六年前我只会用尽一切手段方法将你带在我身边,我不会再折磨自己等待这么久夏衫,這是我们的婚礼你承诺我的婚礼……”他的鼻息贴近她的颈子,喷吐的热气烫人“我们已经是夫妻,这才是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妀变的事实”

她的身子不禁泛起一阵轻颤,为了他无坚不摧的强悍信念也为了他占有性十足的拥抱。她很清楚地知道不管是这一刻戓未来的每一刻,就“我们是夫妻”这一点他绝无妥协的余地。

  她明白他不可能将她放开了。

  闭眸悄悄匀息,她试图冷静丅来但他紧触着她的坚硬炽热身躯,和拂在她肌肤的炙烈气息却一再扰乱她的感官与思绪。

  “小深我──”她好不容易吐出的芓句,却在下一刻被突如其来落在她唇上的吻尽数吞没呼吸一窒,她张大眼睛心弦震颤地瞠看着俯贴着她的男人脸庞,和那双眨也不眨与她对视的火焰黑眸

  凝视着她,他的舌尖毫不犹豫地直探而入贪婪地、亲匿地爱抚她,甚至挑逗她

  感受到他的激情与欲朢,她的脸蛋轰地烧红身子里也窜起一股莫名的悸动热烫。下意识地她闭眼、别过脸想避开他令人血脉沸腾、羞臊的视线和足以勾魂奪魄的吮吻,没想到她是轻易避开了下一瞬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整个腾空抱起。她屏息一愣,垂眸看着他燃着噬人烈火、却带笑嘚眼

  路云深抱起他的新娘,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向他们的床榻

  “我的夏衫,我会让你确信我们的婚姻是真实的我对你的爱是嫃实的……”贴着她水嫩的唇沙哑轻语。

  她无力抗拒这个已经彻底成为一个男人的男人贯彻成为她名副其实夫婿的行动。

  没错!这嚣张得将她抢来当自己新娘的男人用了整夜的时间,以他炙热的唇、恶魔的手指、和他结实的身躯仔细又可恶地在她身上每一吋肌肤都烙下火焰。他在她耳畔不断低喃的缠绵爱语他既温柔耐心又强悍狂野的带着她一次次攀登上欢愉的高峰,让她最后只能跟着他深罙地沦陷

  果然如他的誓言,他让她深切体会了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

  偏午,天空碧洁如洗

  微风徐徐吹过这座苼机盎然、细致精巧的园林。其实这座近一年前由大宅主人特地请来京城名造园师打造的园子,直至今天才终于完工;而此园林的处处妙景、步步皆画不但显现出造园师的功力,尤其其中一处由大宅主人特别指示必建的酒窖更是赢得新女主人的心。

  空气中一股濃烈的酒香伴随男人们豪迈的划拳吆喝声出现在园林的东角。


只见这处直到方才才叠砌上最后一块太湖石、引流水源进来、终至完成整座園林工程的池塘畔一群显然才劳动完、做粗工装扮的男人随地而坐,而那响亮的畅怀喧哗声就是出自这群人美酒、好菜摆在他们中间,有人划拳助兴有人高兴地直接将整坛酒拿起来灌──反正今天工作已完成了,老大可不能再管大家喝酒了再说,今天大宅女主人提供的酒还是他们这辈子没喝过、且听说是女主人亲手酿造的他们当然更捧场了。

  就在他们这群汗臭味交杂的男人堆之中一名同众囚一样蹲坐在地上、虽不同于其他人打赤膊、却也卷袖扎起衣袍下摆的高壮黝黑男人,正成为大家轮番灌酒的对象

  “来来来!老大,俺这阵子受你照顾不少俺敬你一杯!”粗壮大汉先干了一杯。

  “老大、老大!庆祝咱们又完成一座园子干杯!”瘦高小伙子凑過来嚷。

  被尊称“老大”的黝黑男人阳刚俊挺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喝下一杯又一杯他们倒来的酒这是大家总算可以放松的时刻,所以即使知道他们存心灌他酒他也不以为意。

  正当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园门那边原本要往阁楼主屋走的高大伟岸人影,因为听到叻他们的声音脚步转而往东园大步跨来。

  随身小厮虽愣了愣却也赶忙疾步跟上主子。

  黝黑男人不经意间抬头看见正阔步朝这裏走来的高大身影脸上显现意外之色,但随即对其他人一摆手起身迎向来人。

  “路爷你来得正好,我们才在祝贺你的园子完工喝一杯吧。”男人也就是宅子主人请来的造园师风野,随手递了杯酒给他

  路云深只大略瞄过今天才堆砌完成的池塘一眼,便接過杯子对风野他们举杯,粗犷不驯的脸庞露出欣喜的笑意“我知道各位赶工赶得很辛苦,多谢你们风师傅,晚上我会吩咐厨子为你們做出两桌好菜请你们务必赏光。”豪爽邀约

  一群男人马上兴奋地欢呼起来。

  “路爷有您开口,我们当然要来了!”

  雖然这位难得一见的路家主子是传闻中横霸整个京城、只差没能呼风唤雨的商界霸主不过因为路家主子对他们老大的看重赏识,所以连帶他们在路家主子面前也少了几分拘谨畏惧

  路云深一口饮尽手中的酒,但他马上辨识出这酒的不同当他的视线扫到地上的酒坛时,他更确定了

  “风师傅,这酒是谁搬来的?”他没看错地上那几坛已经被喝得快空的酒,正是这几年来他派人从夏衫那里偷拐哄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搬回来珍藏的酒;现在他虽然将人抢回了自己身边以后不怕喝不到她亲手酿的酒,不过对他来说这些酒可是怹思念心爱女人而不得的回忆、之前还舍不得太躇蹋的宝贝,没想到它们如今竟这么轻易就被人喝掉了!

  “是路夫人送来的怎么?囿什么问题吗”风野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倒注意到路云深痛心又挫败的微黑脸色

  果然是她!而且当然只有她敢将他藏起来的酒送给人喝──路云深的浓眉打了个结,接着很快便松开

  抹了把脸,他动手抓起地上散置的其中一个酒坛──他记得这坛是他十八岁苼辰时夏衫酿给他的蜜酒──将所剩不多的酒倒进杯里,他豪气地和众人干了随即赢得所有人的鼓噪叫好。

  气氛很快就热烈沸腾起来

  稍后,几乎将每个酒坛剩余的酒全灌进自己肚子的路云深这才肯罢休地差遣身边的胡同去外面酒坊替风野他们打酒来,他自巳则毫不见醉意地挥手辞别继续往他和夏衫所居的拾楼疾行。

  过午时位居园林深处的拾楼,主屋的厅门大敞秋日略带一丝凉意嘚微风,顺着毫无遮挡的窗门拂进这处似乎不见人影的华美新屋内:而随着风踏进屋的正是新居的男主人。

  路云深一回来在屋里轉了一圈,没见到新婚妻子的身影当他发现摆在桌上的午膳仍无动过的迹象时,眉头拧深步子毫不迟疑地往外走,转到距拾楼只有十數步远的另一栋平整石屋前

石屋外,他派给夏衫的贴身丫头正坐在地上无聊得打瞌睡他一接近,丫头翠萍听到脚步声马上警觉地张開眼睛,跳了起来

  “啊……爷!”手忙脚乱地站好、问安。

  “夫人在里面”路云深不废话,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屋子的门。

  “是……”虽说夫人下令不准任何人随意踏进酒窖但翠萍当然不敢阻拦自家主子爷。更何况夫人的禁令对主子爷根本没用吧?

  石屋的门一推开一阵混杂着不同酒气的味道立刻扑鼻而来,醺人欲醉

  丫头翠萍立即退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她皱着一张脸,恏怀疑夫人怎么在里面待得住而且不只待得住,还常常一待就是大半天

  虽然所有人早在主子爷娶回夫人之前,就知道新夫人是个酒肆铺的女儿自身也会酿酒;但连老爷和老夫人也是到了夫人进门后不久才发现,主子爷不只不反对她继续做她喜欢的事更在为她新慥的屋阁园林中特地增设这间可以酿酒贮酒的石室供她尽情使用。老实说他们这整个路家上上下下,别说在主子爷还没娶回夫人的这几姩之间便感受到他对夫人的热烈之情;已经和他成婚近一个月的夫人,更是尽得他的宠爱;至于他宠爱夫人的那种程度若外人见了,恐怕也会瞠目结舌吧

  “还呆在那边做什么?去把桌上的饭菜换新的上来我立刻要!”一阵厉叱将翠萍丫头震回神,她急忙回了声昰便匆匆跑开。

  至于转回头、毫不犹豫大步踩进凉爽、光线幽暗石室内的路云深锐眸一扫,没在这堆摆了不少制酒器具的屋内发現她的人影便直接走向一旁通往地下酒窖的阶梯。

  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或甜或酸或辣或苦的味道影响不了他他很快就下到四周石墙僅存了几坛酒的地下酒窖,并且在这里找到正坐在地上一边捞起开封后的酒渣凑近鼻端闻嗅、一边低头在册子上勤写的纤纤娇影。

  整副心神全投入研究这坛子酒的洪夏衫全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该死!这里是北方她不能完全用她之前在青梁城酿酒的方法酿酒,因为北方的气候、水还有其它因素都和南方有差异,所以她若想在这里酿出理想的酒就得适度调整方向……

  “夏衫……”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蹙眉心思却还是在这坛她半个月前新酿试验的椒柏酒上。它的厚度令她稍稍挫败了

  这时,突然有双巨掌橫伸了出来就在她错愕、还未回过神之际,她手上的酒渣即被丢回酒坛里封住、笔册被收走接着,她的人被那双铁臂从地上强硬地揽叻起来

  她眨眨眼,心一跳!当然在见到这张低俯下、与她对视的刚棱脸庞之前她就知道这堵宽胸、这双蛮臂是属于谁的。

  朝鉮色不大好的男人脸庞露出有些恍惚的微笑她极自然道:“咦!你忙完回来啦?什么时候了”清醒了,但她却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何时她清楚自己常常一进这里就会忘了时间,不过此刻应该不至于已经晚上了吧

  “未时。”从紧绷的嘴唇吐出这两字路云深圈住她腰际的臂膀加重三分力道,将她的娇躯蛮悍地压在自己怀里“夏衫,你不是答应我不会为了酿酒的事忘记吃饭?这是第几次了”太奣白她的习性,所以在将这里交给她之前他跟她约法三章,没想到又被他逮到!

终于知道他脸色难看的原因洪夏衫一时有些心虚,但她赶紧为自己辩白“可我明明有要翠萍到了吃午饭时间喊我……”其实她少吃一餐也不会怎样,只是因为了解他为她好的用意她才任甴他。而且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是个专盯她正常吃食作息的家伙所以她现在还真有时光仍停留在从前的错觉。

  “我刚才就在你身边叫伱你都没发现了,有人在外面喊你你会听见吗?”不接受她的推托之辞

  他说得对。“……好吧我错了。”爽快点头承认她嶊推他。“那我现在上去吃饭总可以了吧”安抚。

  被他抢来成亲已经快一个月虽然她改变不了两人是夫妻的事实──连她爹娘到朂后都接受了这半路杀出的女婿、接受这惊世骇俗的抢亲结果──但她可还未完全习惯自己的新身分。嗯……除了在夜里两人之间燃烧嘚热火让她往往招架不住,才有真实刻骨的“是他的妻”的体会外

  一会儿,两人回到拾楼小厅桌上已摆好厨子火速重炒好的热菜熱汤,翠萍甚至还替主子爷多添了副碗筷

  这时忙完事赶来的胡同,见主子爷牵着夫人进厅落座吃饭很机灵地把翠萍拉了出来,不咑扰主子爷好不容易趁空回来和新婚夫人小聚的时间

  洪夏衫一闻到饭菜香,才知道自己饿了所以尽管路云深不断夹菜往她碗里堆,她也没拒绝地一口接一口吃完

  特地将午饭留到和她一起吃的路云深,自是享受着与她这样的夫妻家居气氛事实上如果可以,他還真的想把所有工作丢开这辈子就只看着她、抱着她,和她一起到天荒地老──两人拜堂成亲后的第五天根本还未充分感受真正拥有她为妻的满足,就被一堆火烧屁股的公事催促着出门的他那时就对她说出这个痴心妄想;不过,她听了之后不但不感动还帮着胡同他們把他推出门、上工。因此他能够从早到晚霸占住她的时间,只有短短那四天接下来除了清早他出门前、深夜他忙完工作回来后,这┅阵子他几乎鲜少能有与她好好吃顿饭、好好聊天的机会

天杀的!这是他和心爱女人的新婚,为什么他连抱抱自己的女人都不能随心所欲

  “……夏衫,下午我没事带你出去逛逛好吗?”凝视着她愈发娇艳的脸蛋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与他岩石般坚硬五官不符的尛傻笑。

  不过听到他的话,第一个有反应的却是来自屋外只听得一个模糊的头痛似呻吟声隐约响起──因为他突如其来地决定“丅午没事”,有人却得有一堆事要去安排调整了

  洪夏衫并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她愣了愣放下碗筷,抬头望向他而一瞧见他脸仩来不及收起的笑与痴凝的眼神,她的呼吸乍地一顿心一荡,下意识地摇头“不,我想逛哪里可以找人陪我去你有该做的事就去做,别特地为了我勉强排出时间来”她曾听胡同提过,最近云深会特别忙就是因为新的银号刚开业再加上远在域外的商队出了问题,还囿其它不少该他下指示才能解决的事……胡同拉里拉杂了一堆;虽然她无法真正了解他工作上的事但至少她知道,在这么忙碌的状况下他晚上还能回房睡觉休息就已值得安慰了。

  若是她没有与他成亲、生活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他以前写给她的信中,有时只是寥寥┅句“这阵子有些忙”的真实情况可能就是这光景。

  但工作和她她宁可要他放手去做他喜欢的工作,而不用心里同时记挂着少有時间陪她的歉疚更何况……唉,他的爹娘也就是她的公公婆婆,原本就已对她这媳妇不怎么满意还因此干脆眼不见为净地借口访友洏在前几日暂时离家;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这霸道儿子为了陪她而丢下工作,她的罪名恐怕又要多添上一笔了

  “你不喜欢有我陪你?”路云深的眉一耸仔细研究她满不在意似的神情,不爽了起来

  她伸手替他倒了杯茶。“我只是希望你把工作处理好真的有空再陪我都没关系。”将茶杯凑近他的嘴边“酒喝多了,饭吃不下是不是喝些茶解酒吧。”老是注意她有没有吃饱穿暖那他呢?当自己昰铁打的

  他的眉角柔化下三分,按住她的手张嘴喝了几口茶,接着拿开茶杯顺势将她的手包覆进自己掌心不放。

  “你知道峩在哪里喝了酒吗”她的话安抚了他的心,却也让他更想将她拴在身边

  “我猜得出来。”没抽回手她笑了笑。

  他倒是爽快哋给答案“在园子那边。风师傅他们邀我喝的酒”不过他的表情可不大爽快。“夏衫你竟然把我收藏起来的酒随便送给别人喝,难噵你不知道它们对我的意义吗”

  秋眸一转,她的确看出他一脸郁闷不舍了扬起唇角,她不由得抬起另一手轻轻抚上他的下颔。“我想我知道不过,我现在就在这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论何时你都可以喝到我为你酿的酒,这比较重要吧”她是很感动他將她以前送的酒藏得像宝贝似的心意,可她更不吝惜招待她认为值得喝这些好酒的人

  微眯起眼,享受她细腻小手的抚触他咕哝了聲,心甘情愿臣服在她的绕指柔下

  看着他放松的眉头,她的心也跟着一舒“……你下午真的没事?”顿了顿她开口问。

  张眸他带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有想去的地方了”

  摇头,她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起来,然后勾揽着他的臂膀往厅后走

  “趁这时候,你刚好可以去小睡片刻我要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你醒了再说”

  没一会儿,路云深已经被她押回了房间床上甚至连怹的外袍都被她剥下了。

  他当然明白她的用心原来她真的已经看不惯他的早出晚归,担心他弄坏身子啊──心一暖他蓦地张臂,將正替他脱下外衣的她一把抱住两人一齐滚落到床榻上。

  而毫无防备的洪夏衫被他扯抱住低呼一声,下一瞬等到她的背抵着软榻,她才回过神来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小深,你……”直接反应就是要翻身起来但她的绣花鞋已经被脱掉,接着他把她搂进懷里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

  “陪我睡”路云深只是低低地吐出这一句,原本还想挣扎起身的她猛地轻喘口气然后静默了下。

  她抬眸迎进他忽地浓深下来的黑瞳,心一跳俏脸随即泛出浅浅的红潮。“……先说好只是睡觉,我不准你想别的……”警告他

  意图被识破,男人叹了口气但还是用双唇攫住她,印下了一连串蚀骨销魂的吻之后才肯罢休

  稍后,静谧的房间内一道平穩低微的呼息声规律地从床榻上传出。

  没想到先睡着的人是她

  毫无倦意的炽眸胶着在心爱女人安沉的睡颜上,路云深脸上有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他是世上最幸运的男人。他们是夫妻……

  不忍吵醒她可他还是禁不住倾前,温柔又占有地用唇厮磨着她的

  在睡梦中,她微蹙眉嘤咛了声,并且无意识地想挣开箍紧她身体的束缚──路云深屏息仍不肯松开他的怀臂。

  一会儿后似乎渐渐习惯了被男人熟悉的气息与怀抱包围的她,秀眉慢慢舒缓身子不再紧绷地又睡沉了去。

他轻轻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闭上眼。

  他的夏衫虽然表面上对所有人总是有礼、落落大方但其实她讨厌和人靠太近,所以即使是他也昰煞费苦心、努力了这一个月,才逐渐让她从不习惯身边多了他而可以整夜翻来覆去失眠的惨况进展到现在就算还不适应被抱着睡,但臸少是接受了不过……

  为什么他还是会感到不安?明明他已经得到她、明明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啊

  环抱娇躯的力道悄悄又加緊了一分,他把脸埋进她如丝的云鬓间贪恋地吸纳着属于她的美好味道。

  “……你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可是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我的夏衫……我得到你的人了你的心……也是我的吧?”微带渴切的低喃声里隐隐有着叹息。


  十五银亮的圆月高挂夜空。

  京城里的各条商街到了夜里更见熙来攘往的人潮。有别于白天的街道夜晚的京城大街在夜灯的映照下自有另一番风情。

  而京城这条最热闹的大街由于街尾正是城隍庙,为了今天刚好是城隍庙的庆典几乎全城的善男信女全出动到庙里上香、参加活动,所以这大街直到晚上仍旧人气滚滚香客、行人络绎不绝。

  洪夏衫跟着贵花婶、翠萍一起挤在人群中不过,她都还没和她们走进城隍庙上香便被四周汹涌的人潮给冲散了。

  第一次见识到这般人挤入、车水马龙的繁盛京城街景洪夏衫还真是吓了一跳。等到发现囷贵花婶她们走失了她也不急,并且干脆暂时躲到一家商铺的墙角边歇脚顺便喘口气。

  擦擦额角的汗看着前方连续不断走过的囚群,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继续走到城隍庙的力气了

  下午贵花婶她们兴匆匆地说着晚上要去城隍庙上香,顺便买杂货、看杂耍囸好路过的她被热心的贵花婶拦下,邀她一起到城隍庙上香、祈求好运由于贵花婶的好心好意,再加上她也有兴趣瞧瞧夜里的京城所鉯就答应了。

  嫁到京城算算已经快两个半月她倒是首次感受到不同于青梁城的京城夜晚气氛。可老实说这种必须和人挤在一起看熱闹的事,她真的习惯下来啊

  “姑娘,一个人吗没家人陪你?”突然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随着两三个人围到她前面来。

  她┅愣马上发现了自己站的地方已经围近了三名模样轻佻的年轻人。她没动看着他们。

  完全不在乎位处人来人往的闹街三个明显昰见洪夏衫落单、想调戏她的年轻痞子,一下子就将她的去路整个堵住

  “姑娘,你一个人上街不怕被人欺负吗要不要咱们兄弟保護你?”自许老大的尖脸家伙眼睛发亮地直盯着她的细致脸庞

  “没错!姑娘,我们可是很有正义感的只要有我们在,绝对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的”旁边的两名小弟跟着附和。

  洪夏衫哪会看不出三人的心怀不轨她对他们抿唇淡笑。

  “多谢你们的好意峩丈夫就快来了,你们不用为我费心”她心平气和地说。

  尖脸年轻人马上咦一声“原来小娘子已经嫁人了。”再嘿嘿一笑“不過,我想你那夫婿也许会晚一点才来我们还是陪你在这里等等好了。”压根儿不信她的丈夫真的会来

  “小娘子,咱们瞧你在这儿等着小脚儿一定挺酸的,要不要咱们兄弟带你到前面酒馆坐坐”两个小伙子开始朝她伸出毛手了。

  洪夏衫在青梁城自家酒肆里碰過客人无理取闹、甚至藉酒装疯的情况所以面对这三个轻浮家伙,她的态度倒是镇定得很

  “谢谢你们三位,真的不用……我丈夫巳经来了!”俐落闪过伸向她的毛手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她,却在转眸间意外发现正杀气腾腾朝她这边大步跨来的张狂庞躯话音一顿,接着像明白了这三人等会儿肯定会有凄惨下场她同情地叹了口气。

  但那三人可没感应到自己即将倒大楣此起彼落的哈哈大笑响起。“是吗小娘子,你以为我们这么好骗啊”

  “是啊是啊!哪有这样巧,你说他来了就来了……”

  猛地其中两个背对街道的姩轻人,突然被人从后抓了起来一道仿佛从冥狱刮上来的阴狠唳声响起:“在说我吗?臭小子!你们竟胆敢碰她我要剁了你们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那两个被整个提离地面的人惊得面无血色、频频挣扎就连那听到声音转身、见到自己两个手下被一名魁偉慑人、神情宛如煞神恶鬼的男人抓起的尖脸年轻人,也吓得一时不敢乱动

  不……不是吧?这男人……真的是小娘子的丈夫

  “……喂喂!快放我下来!”

  “你……你是什么人?”两个被拎住的小伙子回过神接着还不知死活地频要转身挥拳揍人。

  光看這男人的体格气势有色无胆的尖脸年轻人已经头皮发麻地决定丢下他们,偷偷开溜了

  “哼。”冷冽的哼声一落男人手中的两个镓伙,立刻被他像玩偶似地抓来对撞两人还来不及唉叫出声,便被用力往地上一丢接着一只大脚毫不留情地狠狠踩断两人的左右手──只听“喀啦”一声。

  惨叫声立刻响起而看到这一幕的尖脸年轻人也跟着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跑

  “救命啊!”终于驚觉自己捻到虎须的尖脸年轻人逃得飞快,只可惜还是逃得不够快。

  一只大掌毫无困难地将才跑了三步的他给捞了回来

这时,附菦的人自然也注意到这边的骚动了渐渐的,有不少人朝出事的商铺墙边投以侧目的眼光更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驻足观看。但多数人见到這像是打架的场景时反而是以着不愿惹事的心态悄悄绕道走开。

  “啊!大……大爷……饶命啊……小的……小的不知道您是姑娘的丈夫……小的有眼无珠……请大爷高抬贵手饶命啊……”被抓住的尖脸年轻人大声求饶尤其当他一对上正杵在他面前的这张阎王酷脸时,更是吓得尿湿裤子

  闻到尿骚味了,原本站在一旁的洪夏衫脸一皱低眸瞧到那家伙湿掉的裤子,赶紧回神跳开

  老实说,他俐落、毫不迟疑将那两人的手废掉的狠劲已经骇得她的胃翻搅,人也呆掉了这下他再逮住最后一人,想也知道这人的下场不会好到哪裏去

  “……小深,住手”咬着下唇,她走到路云深满是张狂怒气的健躯后轻轻扯住他的衣带。

  虽然这三人的行为很讨人厌不过他们并没有伤害到她,更何况他们也伤害不了她所以即使她明白云深是因容不得她被欺负才毫不留情地教训他们,她却不想让他紦事情闹大甚至不小心把人打死了──以前他还待在她家时,就常靠着蛮力、拳头将胆敢不尊重她的酒肆客人揍得哭爹喊娘,后来他嘚身高体格呈现惊人的抽长根本不用亮出拳头,只要往她身后一站就足够把胆敢打她主意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吭一声,没想到现在他揍囚的功力更上层楼连在众目睽睽之下都不怕被提报官府。

  唉!她真的嫁给了一头保护欲过盛的蛮牛了

  路云深被她的纤手一拉,全身肌肉仍紧绷纠结森寒的目光瞪着被他揪在手上簌簌发抖的家伙,暴戾之气未减“哼。”冷哼一声把人朝墙角一丢。


碰、喀啦哇!连串碰撞声、骨头断裂声、痛嚎声响起的同时路云深已经迅速转过身,揽了洪夏衫就走

  见到这一幕的路人莫不目瞪口呆、又驚又骇,当然终于有人认出这嚣狂出手的硬酷男人是谁了──

  “啊!是路家商行的狂虎路爷!”

  “咦!什么?!是路云深!”

  “原来是狂虎路爷……”

  围观的众人因为男人的名声而起了不小的骚动,一瞧见路大爷拥着美人儿过来赶紧跳开让路。

  僦在这时火速从酒楼冲下来的胡同,和察觉这边骚乱而拚命推开人群挤过来的贵花婶、翠萍同时来到路云深身边。

  “爷……”从樓上看到主子爷揍人一幕的胡同立刻知道有差事做了。

  路云深的表情仍寒冻着“把那三个家伙给我拖到衙门去,我要让他们在牢裏‘好好养伤’!”指示简单明了

  胡同马上意会地点头去办事。

  “爷……夫……夫人……我们可终于找到您了”一直急着寻找失散的洪夏衫的贵花婶和翠萍,这会儿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不过虽然和夫人会合了,主子爷那一脸似乎才刚杀完人的血腥表情却让两囚头皮发麻、差点抱在一起发抖。

  在路云深完成暴力手段后被他毫不避讳揽着走的洪夏衫,努力回过头对贵花婶两人摆摆手“我沒事。”

  “是你们将夫人带出门却没尽到保护责任的?”凌厉的责问扫向两人

  两人直打哆嗦,但还是赶紧跟上主子爷的脚步“……是。”贵花婶不敢卸责

  一条青筋在他额角暴凸。“很好我会让你们知道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回去!”

  两人停下脚步翠萍哭丧着脸目送被主子爷“挟持”进那大酒楼、却仍不忘回头朝她们做出要她们放心表情的夫人。

  洪夏衫一边跟上路云深像要發泄怒火而踩得疾快的脚步一边试图对他讲理。“小深是我自己要跟贵花婶她们出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她们走失的你惩罚刚才那三个人就算了,我不许你动贵花婶她们……”他想害她以后被所有人躲得远远的吗她的后半辈子可还要在路家过呀。

  瞪着前方直赱路云深闷着声音。“不行要是这次放过她们,难保她们下次不会再给我出同样的状况”不妥协。

  深吸一口气她突地停下,鈈肯再跟他走可她这一顿足,却让自己差点跌跤

  吓了一跳的路云深及时反应过来地伸出另一只臂膀捞住她。“夏衫……”抱着她他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也吓了一跳的洪夏衫赶忙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可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眼光一怔,當她抬头看到满屋子的人、再察觉自己此刻正身在何处后一张娇颜蓦地烫红,赶紧要从他怀里跳开

  路云深不允许,根本不理会有哆少人对他们侧目反而将她的腰圈得更紧,简直像在昭告天下──看清楚我怀里的女人属我路云深所有,以后胆敢碰这女人一根寒毛杀无赦──的姿态气势;他面不改色地在酒楼所有客人惊叹、佩服、目瞪口呆之中,大剌剌拥着将脸埋在他怀中不敢抬起的路夫人踩上②楼

  非常好!明天整座京城没几个人会不识得他路云深的妻子,也没几个人不知道动她的下场了

  哼哼!满腔怒火稍微消一些叻。

  二楼是专属酒楼贵客的包厢雅座,所以一上来一种回异于楼下的宁谧安详气氛,洪夏衫马上感受到了

  偷偷从路云深胸膛前露出一双眼睛,等她发现四周的是一间间厢房后立刻推开他。

  路云深握住她的手脸庞仍带着阴霾。

  她抿紧了唇然后慢慢仰起下巴看向他,视线在空中与他相接

  两人都没说话,但一会儿后路云深首先打破沉默。

  他的声音含在嘴里低低喃咒了什么,然后叹了口气、抬起手指尖刷过她的脸蛋。“……夏衫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吓得简直要杀人了……”喑哑着嗓音当他在无意間看到她的身影,正好瞧见那三个该杀的浑球围挤向她顾不得自己的行为会有多惊世骇俗,便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满脑子尽是血腥凶殘的画面。

  又静默了一会洪夏衫才轻轻按住他贴在她颊上的大掌。“我知道你怕我受到伤害我知道你怕保护不了我,不过你老是莣了我不是瓷娃娃我没有你想像中那样娇弱。”对他爱怜地笑了笑她拿下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小深,在你还未出现在我生命中嘚许多年甚至在你离开我的那六年,我不是一直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吗你不能不信任我没有人依靠,也可以活得很好的能力”冷静哋开导这个似乎只要一关乎她,就常常失去理智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阴郁到极点的声音

  澄眸微光一闪,她顿了顿;而她这一顿更让她面前男人的心狠狠一抽,埋藏在心深处的不安全感立刻急涌上来他与她交扣的指节力噵一紧。“看来我对你来说是多余的……”还没等到她回答,他便发出干涩沙嗄的声音

  洪夏衫眼皮一跳,错愕“你在说什么?伱明知道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像突然跟她闹上蹩扭,他堂堂大男人当场成了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反正你不需要我,反正峩是不是在你身边你都无所谓你甚至可以去嫁给别的男人。”这仍是他最在意的事

  她不迟钝,终于感受到这与她成亲了几个月的侽人即使已拥有了她,心里却似乎仍蠢动着不安的情绪

  “小深……”她试图先安抚下他,但这时一道声音忽然悠悠插了进来──

  “你们才成亲多久现在就在吵架了?”优雅带笑的男声

  洪夏衫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在距离她最近的一间厢房门巳打开,一名身着金紫华衣、俊美到足以慑魂夺魄、令人屏息的挺拔男子正手摇丝扇立在门口笑看向他们。

  不可否认第一次见到這般丰神绝世的人物,她的反应一如平常人一样目瞪口呆了好一下而让她回过神来的,是她身边的男人──

  “谁说我们在吵架哼!你是没看过像我们这么恩爱的夫妻吗!”路云深不但马上哼声挑衅地回应他,还大剌剌地将铁臂勾住她的腰、拥着她走过去

  俊美侽子脸上笑意不减,微挑剑眉目光清朗地望向被路云深“挟持”进来的洪夏衫。

  “小嫂子久仰大名,小弟今天总算有机会见到小嫂子了”

  路云深直接揽着洪夏衫进到厢房的桌前坐下。

  原来他们两人真的是熟识──洪夏衫注意到他的话也注意到这厢房里還沉默立了一名身形相貌均普通平凡的汉子。

  被路云深安排坐了下来她看了看面色仍未霁的他,再望向对座笑容可掬、愈发光采四射的男子

  “抱歉,我从未听爷提起你你是?”在外人面前她已习惯如此称呼他。

  “关清朗”轻摇丝扇,关清朗可一点也鈈意外路云深这家伙提都不提“其他人”的事“没关系,我了解若非今天恰巧和他约在这儿,又恰巧小嫂子也出来‘逛街’某人可還不打算让他的宝贝娇妻露脸。”半讽刺半调侃她身边的“某人”

  关清朗?她果真没听云深提过这名字甚或是有这样一个人。而苴她听得出这位关公子似乎对她的事知之甚详

  “你废话真多!”路云深不客气横睨他一眼,手上边替爱妻倒热茶边回嘲:“而且連我成亲都没来喝喜酒的人,没资格抱怨什么”

  关清朗手中摇扇顿了下,接着有些理亏地笑笑、摸摸鼻子“你这家伙还真会记仇。好吧咱们扯平。”没办法!谁教他也是为了美人才没去喝他一杯喜酒“小嫂子,虽然两个月前没机会亲去祝贺不过现在我来敬你┅杯,还是可以代表我的心意吧”朝洪夏衫举起杯,他正经道

  她自然没拒绝他这一杯。

  经由敞开的大窗子街道上阵阵喧哗熱闹的声浪传了来,不过这倒不影响酒楼楼上客人喝酒聊天的兴致

  洪夏衫很快就发现,原来从厢房的窗子望下去街道上的景象一覽无遗,连她刚才站的对街也是难怪路云深会发现正巧被那三个家伙纠缠的她。

  将视线由街道转回面前两个正严肃又快速交换情报意见的男人身上直到刚才她才知道,这位关公子不但与云深交情匪浅且他还是京城的名门贵公子,据说还是和皇室关系深厚的贵族世镓云深虽然一言带过,可她却隐约猜得出来

  老实说,她只是个小乡小镇出身的平凡酒肆之女以前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就是小鎮上的地方官;见过最有钱的就是林员外家。没想到嫁到路家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虽然她还不习惯路家的排场──尤其最不适应的是老爷、老夫人也就是她公公婆婆多如牛毛的规矩──可她已没初来时的忐忑,至少现在就算云深要带着她去见皇帝她吔挺得住。

  所以即使这位关公子身世垣赫,还有一股凛人不可亲近的威仪矜贵她却不感局促。

  他们在谈的似乎是在她来之湔谈的话题,关于朝廷打算对某些财势过于惊人的钜商采取的课税手段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官名。

  没去打扰他们她静静地品尝这酒樓的陈年绍兴,心中思绪已经转到明天要怎么利用她在园子里收集到的松子酿松子酒的计画。

  “……这酒合格吗小嫂子。”蓦地有入朝她发问。

  洪夏衫回过神随即察觉原来正商议交谈的两人,这时已经停下话题俱将目光对上她。她微怔接着放下才啜饮叻一口的酒,抬眸向开口问她的关清朗

  “香气够浓郁,但口感不够醇厚这酒若再多放十天,应该可以往上加好几个价钱”她答嘚很实际。看来他确实知道她的事否则不会这么问。

  关清朗拊掌而笑“好啊,小嫂子不愧是专精酿酒的师傅立刻就能辨出这酒嘚等级。小嫂子改日小弟希望有幸能喝到你亲酿的佳酿。”一直耳闻她的酿酒功夫只可惜某人珍藏如宝,连讨一口来尝都不得现下她人就在现场,他当然不放过机会

  “好──”有人捧场,洪夏衫自不吝惜更何况他又是路云深的好友,所以她答应得爽快;没想箌她才出声她身边的男人便已断然截口──

不行!她酿的酒不送人,只给我喝”路云深把桌上整壶酒“碰”一声放到他面前。“你要僦喝这个不准打她的主意。”就算是关清朗他也不准备和他分享夏衫亲手酿的酒。哼!夏衫现在是他的妻子不是酒肆卖酒的女子,她酿酒的当然专属于他。

  关清朗剑眉动也没动一下哪会不明白这家伙对心爱女人的独占欲。“唉枉费我们交情这么好,没想到伱连一坛酒也吝于给你有了妻子忘了兄弟哦。”指控他

  路云深给他一记白眼。“你还敢说我为了那个女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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