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庙门前放着的黄观音是什么茶?

视频: 小尖山观音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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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尖山观音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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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尖山观音庙
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京字670号
京公网安备号
药品服务许可证(京)-经营-少年伙伴  
湘中地区,有一条小河叫乌江。它穿越万重丘陵,江面窄了,    水也浅了,人们叫它小乌江;小乌江的支流,是一条四,五丈宽的清    水河。因为河两岸,长满了绿云般的杨柳,不知何年开始,人们叫它    杨柳河。不管是纷纷春雨季节,还是倾盆暴雨的夏天,杨柳覆盖的流    水,总是碧绿碧绿,仿佛一位娴静钟秀的女子,尽管走过大庭广众之    中,仍然端庄稳重而又洒脱自如。杨柳河从老远老远的壶天山开始往    下走的时候,经过屡底山,涟源山,流沙山,塔山等崇山峻岭,总是    悄悄地顺着山沟走,哪怕是要走许多弯路,也不在乎。它走入群山骏    岭进入蘑菇群似的丘陵,又总是热情和蔼地滋润着两岸的田园。杨柳    河又是一条绿色的飘带,神情飘逸地装饰着两岸的山村。到了塔山,    由于河道宽阔,水流更加放慢了脚步。进入麦桥村,忽然又拐了个    弯,像是走着走着,又忽然回过头来深情地观望一样。然后,杨柳河    由西向东朝小乌江流去。      杨柳河进入麦桥村的拐弯上,有个梁家湾,这个梁家湾单家独屋住着    梁桂华一家五口,——老娘,妻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梁桂华继承    祖业,苦守着六间草房,几间杂屋,一亩八分地和一亩橘园。日本鬼    子来中国捣乱那年,把麦桥村的壮年汉子都抓走了。梁桂华也被抓去    做了半年挑夫,等于耽误了一年阳春。一年不济连年亏,打那时起,    梁桂华便给本村地主朱丽英做长工。梁桂华一家很能干,一边给朱家    扛长工,一边用早晚撑着种出一亩八分地,养活一家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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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把我的帖子 给挪到情感来了,明明我发在杂谈的.里面不光有感情,还有历史哪.斑竹帮我挪回去吧.
  梁家湾的山门外,下了一个小坡这便是杨柳河。河边用石块在两棵柳树之间砌着石级,    河里栽着四根杂木,支起一个宽阔的跳板。洗衣啦,洗菜啦,挑水,洗鱼啦,等等。还    有春秋前,村里的毛太因常常坐到这条跳板上钓鱼。杨柳河里的游鱼,多得象树上的叶    子,总是在水面上游过来,游过去,来来往往忙碌着。甚至游到那棵树根上转一圈,又    游到这边树荫下大摇大摆地晃荡着,仿佛天真浪漫,又像是放荡不羁。不过,它们最容    易上当受骗,钓竿的钩子一下水,它们就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来了,翘起嘴来拼命抢。只    有那些一扎长的红眼白条或五道黑。它们却是特别地小心,通常只是在柳树根下,试探    地前进着。仿佛就是诱饵落在了鼻子底下,也要问个为什么。还有鲫鱼啦,鲶鱼啦,它    们就更加谨小慎微了。特别是鲶鱼,它悄悄藏在柳树根下,轻易不露面,仿佛只有它那    地方是最美好,最安全的。
  怎么回事?          
这要从小讲到大的.        
  在麦桥村孩子们的心目中,这条杨柳河,便是他们的游乐场了。梁桂华的儿子梁平,才    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在这里和小伙伴打水仗。当然,梁家奶奶总是象看小牛犊似的看着他    水乡长大的孩子,就象一条小游鱼,从春末到秋深,几乎每天都想在河里游个够。从担    水跳板往上十来丈,有条小木桥,叫做一道桥。过了桥,便是麦桥村五千八百亩田地,    桥坡下便是梁桂华家那一亩八分祖业。梁平的姐姐梁玉莲才五,六岁的时候,就常常带    着两岁的弟弟梁平到一亩八分地里拔草了。春天里,或是禾苗长到两扎高的时候,有一    种针叶空心草,村民叫它慈姑草。碰好了,每窝草能拔出一个小拇指粗的慈姑来,小梁    平要是拔出一个慈姑来,往往高兴地大喊大叫,就象老母鸡下了个热鸡蛋。咯咯咕咕叫    半天。小梁平可喜欢跟着他姐姐下田里拔慈姑了。梁平也喜欢和玉莲姐到山里采野果,    拾蘑菇。整个麦桥村五百户人家,每户人家的房前屋后,都是茂密的园林,桃,梅,    李,果都有,土株,苦株,板栗,杨梅……每家的后山,撑天的古木——樟木,杉木和    油松,梁家湾后山的树林;里,要算是小梁平最开心的天地了猫头鹰站在树枝上看人,    一动也不动,瞪着藐视一切的眼神。啄木鸟用尾巴贴在树上,“嘟嘟嘟,嗒嗒嗒”敲个    不停,松鼠们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上,每跳一下,尾巴都愉快的一翘,仿佛炫耀它的尾    巴一样。要是朝它扔一个石子,它就回过头来向你骨辘辘翻眼睛,然后那毛丝丝的比它    自己身子还大的尾巴一翘,又继续它们的游戏了。
  梁家湾的四周长着许许多多树,可它不像人的眼睛鼻子,该长在什么地方就长在什么地    方,它们是随便长着的:有苦李树,李桃树,有枫树,还有梧桐,水竹,板栗,槐树,    杨梅,泡桐,红橘,石榴,梨……
      
  山门右边的树荫中间有一条小路通向后园,后园的一角是菜园,在就是一片横看成
    块,直看成线的橘园。和后山分界的壕基上零乱地长着几棵老大的桂花树和耸天的梧    桐。桂花树太讨人喜欢了。每到九月新秋,满树满枝的小黄花,仿佛腾起金色的雾,那    浓郁的芬香,真个把人们香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人们一个劲吸着香气,仿佛要把鼻子吸    进肚子里去。梁玉莲最喜欢桂花了,每当桂花开了,爬上去折两枝,插到头发上,别到    胸襟上,乐的小鼻子都笑歪了。梁平最感兴趣的要算是梧桐了。春天里,梧桐的花,梁    平对它没有感情,但只待秋风一来,飒啦啦地唱歌的梧桐叶,一面唱,一面翩翩起舞    ,飘呀飘呀,飘落到地上,却是老大的一片梧桐叶,还有一片一片黄褐色小调羹,每片    调羹里都有好几粒成熟的豆。每到秋风飒飒的日子,梁玉莲领着梁平跑呀跑呀,跑到梧    桐树下,翘着下巴等呀,等呀,等着那飘舞的调羹飘下来,摘上一粒梧桐豆填到嘴里,    嘎啦一响,香的眼睛都眯了。有时梁玉莲不想去,小梁平一转眼就不见了。奶奶心里有    数,起身就追,一双小腿跑的快,宛如踏着高跷棍,嘴里喊着:“小梁平,我的小梁平-  -----”
  小梁平慢慢长大了,他再也不喜欢一个人玩了。他叫来了刘国治,沈明初,李星彩,    刘七满一帮小伙伴。不知是谁教会的,他们常常成群结队跑到梁家湾后山打仗玩。因为    只有梁家后山全是粗粗的油松,地有平,有是一色的白沙地。只是由于这些油松树身光      滑,吃鸟的菜花蛇上不去,聪明的鸟雀几乎每棵油松上都做了窝。有的像马桶,有的像    牛粪要是遇上老乌鸦和喜鹊夺窝,也是叫人讨厌的。大喜鹊,小喜鹊都来帮腔了:“喳    喳喳!”“刮刮刮”。吵的人们脑袋都要发胀。甚至吵的他们仗也打不成。他们生气    了,当然要骂啦,可是一声像样的粗话还没骂出来,一包腥臭腥臭的鸟粪就从天而降    啦。梁平这帮小伙伴最害怕这一点。这个林子里最叫人恼火的是夜猫子多,猫子多不多    倒没什么,问题是它那声音叫人听不惯。每天黄昏或是深更半夜,总爱那么鬼叫鬼喊来    几声。要是来了外地人,尽管他胆子有箩筐大,也会吓出一身冷汗来。有时侯,几只夜    猫子不知什么事情来兴致了,又是笑,又是叫,闹腾半天也没个完,气得从梦里醒来的    梁桂华直咬牙。有一天,梁家正在吃饭,几只夜猫子便在油松林里大声大气笑开了:    “咕!嘎嘎嘎!咕!嘎嘎嘎!” 梁桂华正从朱家湾下工回来,不由生气地说:“夜猫子    讨厌,我真想把这些古松……”说着,他还做了个用手砍树的手势。正在吃饭的奶奶看    见了,便训道:“‘山靠树富,人靠勤富’,这是老人们传下来的话给忘了?夜猫子是    吃饱了想快活快活,和后生们有吃有喝就想打山歌一样……”.
妻子故意起身盛饭朝梁    桂华白了下眼睛,还抿嘴笑了笑。梁桂华忙赔着笑脸说:“娘,你说得对……”。“奶    奶,你打过山歌吗?” 梁桂莲忽然插嘴说。周郁立刻朝梁桂莲鼓了下眼,她害怕奶奶不    高兴。奶奶却乐呵呵地说:“唱呀,怎么不唱呢!不过奶奶是在家里唱的,你爷爷年轻    时才唱得欢呢。”听说奶奶也唱山歌,坐在奶奶身旁的梁平乐得搂着奶奶直摇,小腿杆    快要登上桌面了,说,“我长大了也要唱山唱”…… 奶奶怕他把饭桌晃倒了,连忙伸手    抱住他,嘴都笑扁了说:”好平平, 长大了唱吧, 唱吧……”. 梁桂华坐在一边嘴都笑蜜  了.    
      
普通人凭回忆写的哈,所以比较罗嗦,有耐心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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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 啊啊啊。只为积分。仅此而已
      
没人回复?    .....      ...      ...
  梁桂华每天天不大亮就起床了.先打开山门,响响亮亮地达一个哈欠,然后眯起眼睛看着    山门外面,仿佛是看看那些,它们是随便长着的:,桃树啦, 梨树啦,枫树,板栗啦,看      它们长得怎么样了.又像是看看那几棵老橘树.山门口那几棵老橘树很老了, 仿佛正是这    些祖业常常为他的生活增加乐趣.其实,他是习惯地欣赏整个家园,就像画家习惯欣赏自己    的画一样.这之后, 他便拿起扫帚,从院子里,一直扫到杨柳河边, 扫得地上的灰尘不得不    藏到别得地方去.然后,再回过头打开鸡窝门,看看猪圈.每到农忙季节, 梁桂华每天早晨    放下扫帚以后,就急急忙忙到那一亩八分地里忙乎,或是到橘园里清除虫蜾啦,等等.看到    太阳升到东山顶的油松树梢的时候,他就拍拍手,顺着小路上朱家湾.
  作者:hxy8503
回复日期: 10:19:32     啊啊 啊啊啊。只为积分。仅此而已        ..............................                啊??
伤心啊..      .
  文笔还不错
LZ加油  
  作者:xhtcl123
回复日期: 10:24:31     文笔还不错 LZ加油        ......      谢谢啊,第二个回复我的人.祝你有好报!
  抄山间小路从梁家湾到朱家湾,眨眼就到了. 朱家湾有大小数十间房子,一色的青瓦白    墙. 朱漆大门里有宽大的,栽着松柏的院子,外面是看不见朱家湾的。山门外,全是梧      桐,枫树和密密麻麻的楠竹,松柏和水桐。林子外面,有三口水塘,水塘的堤上,全栽      着绿得冒油的松柏。屋后有菜园,还有一座橘园,橘园正中,有一座凉亭。站在绿雾般    的杉林的后山,也只看到一片橘林和隐隐约约的白墙。地主朱丽英才三十四,五岁年        龄,中学毕业后,有读了几年古书。由于他父亲害眼病,双目失明,他便早早掌管了家    业。家里有长工,短工,有做饭的,还有管帐的李老头。就是朱家人口太稀疏了,一个      老父双目失明,两个太太养了一个孩子叫富贵。一家五口人,拥有一百亩田地和无数金    银家业。梁桂华在朱家湾做长工几年了,不知为什么朱丽英总不肯体贴他。这天,他的    小梁平有病了,哼哼着发高烧,奶奶说:“桂华,能不能向朱家借点钱,请郎中给孩子    看看?……”第二天大清早,梁桂华托着烧得像炭火似的小梁平,心里一阵紧缩,放下    孩子便匆匆朝朱家湾走去。他心里扑扑跳着,正好朱丽英站在门外,梁桂华蹑手蹑脚走      近朱丽英,鼓起勇气说:“少爷,我想借一点点钱粮,我家小梁平病的厉害……”还不    待梁桂华说完,朱丽英却无动于衷地说:“今天是二十几了------对啦!”他突然想起    了什么似地说:“过三天再说吧。”说完,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望着天上的什么地    方。梁桂华本想说:“少爷,已经到了月底呀,只有三天了,我的孩子病的厉害,难道    一点不能通通方便吗?”但是他没有说,他的自尊心受了侮辱,他什么也没说,心情沉      痛地走开了。
               小梁平命大,他活下来了,在麻疹高烧的死神里逃出来了。小梁平六岁了,这天,他    闹着要和他玉莲姐一块上学去。往常梁玉莲放学回来的时候,他常常拿他姐姐的书本一    页一页地翻呀,翻呀,嘴里仿佛还下声念着什么。这天早饭后,他不声不响地背起他玉      莲姐的书包往外走,他说他也要上学去,后来还是奶奶答应教他唱歌才算完。
            
春天来了,小梁平常常坐在山门上,听着河那边田野上的蝈蝈叫,他侧着脑袋瞪着      乌黑的小眼睛,听着听着不由地点着头,一字一顿地小声唱:“小田鸡,蝈蝈蝈,会说      话吗?会读书吗?过来吧,过来吧,和我一起蝈蝈蝈……”有时候,小梁平唱着,唱    着,奶奶的脚步“沙沙沙”地过来了。看见奶奶过来了,小梁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      眼睛眯眯的,抿着嘴,一头扎到奶奶怀里。正是奶奶教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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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平上学了,他有一帮小伙伴。每天吃过早饭,书包一背就跑啦,他先不走小路去    观音庙,他首先“咚咚咚”跑到一道桥去等李世启和沈名初,然后折回自家山门前,走    小路经过李家湾,叫上李谅山,李星彩,吴坡上的吴择求,还有刘七满,刘年各,刘才    俊……少年伙伴们都齐了,玩也玩够了,这才到了观音庙。一路上,这帮少年伙伴流着      鼻涕唱着歌,最爱唱歌,又唱得最难听的,算是刘国治。他唱起歌来声音拉得老长,下    巴指向天上,说不上是唱歌,而是挤扁嗓门叫出的声音,又光又脆,和针一样。还有沈    名初,也特爱唱歌。他的嗓子又甜又润,可是有点大舌头:“公鸡哭哭哭(喔喔喔),    叫我去上屋(学),背一(起)书包草(跑),哎呀呀,快快去上屋(学)。”头一次    唱的时候,小伙伴们都说他唱的很好听,噼噼啪啪地鼓掌要他再唱一遍。沈名初只好又      唱了,公鸡哭哭哭“叫我去上屋……”
              大家又梁平唱歌,梁平也唱到:“小田鸡,蝈蝈蝈,会说话吗?会读书吗?过来吧,过    来吧,和我一起蝈蝈蝈。” 梁平的嗓子很平常,但却唱的朴实自然,就像淙淙流水一      样。小梁平长得壮壮实实的,一点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国字脸,堂堂正正,乌黑的眼    睛,流露出沉思的神色。一天晚上,梁平在油灯下读课文,读着,读着,忽然停住了,          双手捧着脸蛋,翘起一只小拇指,一上一下地动着,照在墙上的影子也在一上一下摆    动,像一只小猫的尾巴。他忽然问:“奶奶,书上说,‘宝宝家有头大黄牛,大黄牛有    头小牛犊,大黄牛去耕地,小牛犊也跟着,’我家为什么没有大黄牛和小牛犊    呢?……” 奶奶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抬抬老花镜说:“我们家还穷呀,孩子,我们家要    是不穷,你爹哪会给朱丽英做长工呢?”……听奶奶说家里穷,给人家做长工常常挨骂    受气,小梁平快要哭了,眼睛里亮晶晶转动着泪花,望着小油灯沉思着。一旁洗涮碗筷    的周郁,看出小小孩子过早地懂得了世事。她不由一阵难过,连忙把话岔开说:“好好    读你的书吧,孩子!长大了,我们家也有大黄牛的……”。梁平听着听着,天真地笑    了,眼睛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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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天早晨,梁平正在院里读书,梁桂华肩上扛着锄头,匆匆走近      山门,把锄头放到猪圈门后,转头匆匆朝外走去,梁平赶忙追上说:“爹,我也要    去。” “你要到那去!”“看看朱家湾。”“傻孩子!” 梁桂华眼睛一鼓,说,“大    户人家能随便去吗?。。。。。。。”正说着,刘七满,吴祖生和沈名初来了,梁桂华    用手一指说:“去和他们玩一会,背背书,再嘛,帮你玉莲姐拔猪草……” 梁平一看刘    七满,吴祖生他们,心里暗暗有了主意,就说,“去朱家湾。” 吴祖生说:“不去,我    怕狗。” 刘七满两个巴掌往大腿上一拍说,“我不怕,它来咬我,拣个石头砸它郎的    当!” 沈名初也来劲了,说,“我拿父(树)棍,打它‘羊的江。’”一听打它“羊的    江”。-------------小伙伴们乐得拍着巴掌笑。梁平进屋吃饭,刘七满,吴祖生,沈名    初到河边打飘飘去了:吴祖生拣了块瓦片,一边斜着身子比试着,一边有板有眼地唱儿    歌:“飘飘飘,飘到外婆桥,外婆把我抱起来,给我一块红薯糕。” 唱完,“嗖”的一    下达去。那瓦片擦过水面,溅起一串水花。沈名初更认真:用三个指头捏着一块瓦片,    拉开弓字步,斜着身,弯着腰,一边比试一边唱到:“摇摇摇,摇到外婆庙,外婆把我    吊起来,给我一块罗卜条。”“哈哈哈,吊起来!” 吴祖生笑弯了腰说,“还给一碗罗    卜呢?哈哈哈!” 刘七满正要打一个好飘飘了,使劲憋住笑,憋得连小嘴也歪到一边去    了。最后,他忽然笑出声来,把手中的瓦片使劲一甩,水面发出“鼓”的一声,拱起一    个老大的泡。回过头笑到:“呵哈哈哈!外婆把我吊起来,呵哈哈哈……”清脆的笑声    滚过杨柳河,滚向身后的田野。梁平吃过饭跑出山门,手里捧着三个红薯面糕。,李世    启,刘国治,还有,孙仁初,,李谅山都来了,叽叽喳喳,像麻雀开会,连空气也乐的    直跳动。梁平把手中的红薯糕给一人一小块分了,又叽叽咕咕了一会儿,一阵风似地往    学校跑。
              
观音庙是座古老的建筑,是观音菩萨的坐殿,人们习惯地叫观音庙,观音庙的上    殿 是观音菩萨的香火殿。靠墙的红绸帷幕的神垄内,端坐着美如仙女的金身彩塑观世      音。神垄前摆着香案,上端屋梁上高悬“有求必应”的金字大匾。中殿有十二进深,两      排边是一排朱漆雕梁大柱。穿过中间的天井,是两旁游廊相接的下殿舞台。这舞台下面      两边宽阔亮堂的十间香房,不知何年何月起,做了麦桥村完小的教室了。观音庙里面,    一共住着五个庙祝老人。这几个庙祝老人,既好静,又好洁。谁要是带着一鞋底泥巴上    殿,或是高声说话,他们都会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瞪眼鼓腮的神态来。往常,都是一个个      虔诚,自然,整齐干净的,毕恭毕敬,点烛燃香磕头做揖之后,往香贡木箱倒下贡米,    投下红包(用红包包下数目不等的钱)便朝庙祝弯弯腰道声“托福”,然后悄悄退了    去。可是学生娃娃们,在庙祝的心目中,简直是一群大马蜂。每天,只要先生们还没有    打上课铃,观音殿这块地方简直就再也没有旁人的插足之地。连空气里面也挤满了他们    的声音。所以,只要学生们一进观音殿,庙祝的眉毛就扭到一边去了。有的庙祝,由于    撇嘴撇得太厉害,整个胡须都要翘到耳根去了,娃娃看了,更好笑。        
                  老庙祝也就更生气。这天是星期天,先生们也都想着回家,出得门来,庆幸落得一天安    静。庙祝们忽听到一阵大马蜂似的声音飞了来。气得他们的眉毛都挪了位,便木着喉咙      吼道:今日不上课,你们跑到这里做什么?声音木木的,带着哼哼声,娃娃们可不管这    一套,他们象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窝蜂地拥进去,笑的,喊的,叫的,加上轰隆隆的      脚步声,就象爆发了山洪.这下,庙祝们发急了(害怕弄脏了神圣的殿堂)。白头发的,    黑头发的,弓背的,和直背的,瘦的和胖的五个老头,一齐挣扎着跑上去,有用着蹒跚    脚步的,有一拐一拐的,有用着脚步咚咚响的,有嘴里一边骂着猴精的,有大声呐喊    的,有个庙祝脸都变了色,嘴巴张起老大,只是“嗯嗯”地发着声,仿佛那观音庙被人    扛走了。可是当他们跑上殿,娃娃们早已从月门穿了出去,就像杨柳河里的小游鱼穿过    岸边的柳树根一样。这样,他们没工夫到观音庙玩,他们要到朱家湾的后山里看看去    了。
                  刘七满走在前面,顺着观音庙上首的大路走了一小段便拐进一条狐狸小路朝朱家湾后山    走去。还有一片楠竹林。前面便是一片一片仿佛没有尽头的,一棵挨着一棵的油松林。    一进林子,仿佛走进了暗绿色的水晶宫。空气里面充满了潮湿的气味,还有一股浓烈的    松脂味和霉味。这一天,这帮小伙伴跑到朱家湾的后山,要算是第一次走远了家。他们    似乎都有点害怕,就像婴儿学步那样,试探地向前挪动着。走在前面的刘七满忽然掉过    头来,和正在走着的沈名初的额角“咚”的一声碰了个正着。沈名初没提坊,不由大叫    一声:“哇——”走在第三的梁平,以为是沈名初的脸上落了一泡鸟粪(常有这种情    况),立刻抱着脑袋往一边跑,梁平后面的吴祖生胆子小,只当是朱家湾的狼狗来了,    吓的脑袋里嗡嗡叫,转身就跑,还一边跑一边喊:“狼来了,狼来了,狼。。。。。”    走在末尾的刘国治,李世启,孙仁初一听狼来了,虽然不知道狼是个什么样?,掉转屁    股逃起命来。李谅山在老后面拉屎,看到一个个连滚带爬得狼狈相,心里也有点毛了,    一抬头,他看到沈名初,刘七满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他猜想一定是刘七满捣的鬼,便    一手提起裤子,一手挥着巴掌喊道;“别跑,别跑……”正喊着,只见吴祖先一脚踏    空,顿时屁股挨地一个仰巴跤。李谅山仿佛看到了西洋景,眨眨眼,拍着巴掌笑起来。      不料,没有系的裤子,早已落到了膝盖下,露出两个屁股蛋,惹起伙伴们一阵哈哈大    笑,把松树林子的鸟雀们吓得叽叽嘎嘎乱叫,雨点般撒下鸟粪来,这才又把怕狼的事给    忘了。他们在林子里用松球打仗,捉迷藏,尽情地玩笑,就象鱼儿在水里玩耍一样。梁    平原是要来看看朱家湾的,可是一点也没看到朱家湾。其实,朱家湾就在山下,松树林    子下面就是朱家的后桔园。桔园的中间是朱家的凉亭,他们鼓着一双双小眼睛,指手画    脚了半天,只隐约看到凉亭顶上翘起的四个绿色的玻璃飞檐,像是四个翘起的公鸡尾    巴。
            
太阳快要升到观音庙门前大枫树顶上了,嫩绿嫩绿的枫叶和没有成熟的毛栗似地枫子      球,把观音庙门前的场地——麦桥村完小的操场,遮的荫凉荫凉,连空气也成了暗绿    色。
  新帖啊!加油!!
            清风抒情地唱着歌,枫叶轻轻地摇晃着,仿佛要为这块宽阔荫凉的操场上闪烁点点金色      的光芒。左边有一棵大枫树,右边还有两棵更大的枫树,整个观音殿前面,有如一张高    耸蓝天的绿色的伞。伞下面,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鸟窝。“来,我们上去掏鸟窝。”    刘国治提议说。“小喜鹊快能飞了!”“掏鸟窝,掏鸟窝!” 吴祖生,李谅山,梁平,    刘七满一个个搂着树身直叫喊。树身有数抱围粗,从下面是上不去的。沈名初的声音最    尖,李谅山的嗓门最粗,刘国治的嗓门很响,还有梁平,刘七满等人的嗓门宏亮。就这    么一起叫喊起来:“掏鸟窝,掏鸟窝……”几乎把小鸟震出窝来。正在上殿伺候香客的    庙祝们,只当殿外的天塌了,又跌跌绊绊朝外走。快到中午了,小梁平才到梁家湾,就    听到他姐姐梁玉莲的读书声。他不好意思地进了山门。也不看满院猪娃子在嘴咬嘴闹着    玩,他连忙溜进屋里拿起书本坐到山门的门槛上,认真地读起书来“早早去南山,南山    去砍柴,砍了两捆挑回家,奶奶说我好娃娃。第十六课:农民为啥没饭吃?爷爷说:‵    没有地′。农民为啥没饭吃?奶奶说:‵不勤快′……”    
    多一些这种美文吧!
  作者:珠海海纳百川
回复日期: 10:57:28     新帖啊!加油!!      .......      
谢谢,绝对原创.本贴是第一次在天涯发哦.      
雪藏了几十年的往事给翻出来了,为老一辈,因为有网络这么好的平台.让更多的人知道.
              作者:雪中莲ABC2010
回复日期: 11:01:42         多一些这种美文吧!              ..........谢谢美女,过奖了..
        
      
请求斑竹把这篇帖子转到杂谈去,这毕竟代表了一代人的历史,不光纯粹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啊.
      
              一个星期天,太阳露出东山顶,就像一只巨大的孔雀,向麦桥村的田野,屋舍伸展着金      光闪闪的翅膀。随着搧动的翅膀,一股股热浪像潮水般无声地涌动。梁平刚吃过早饭,    沈名初,刘国治,吴祖生,刘年个,刘七满,吴择求一个个光脚板,光脊背,短裤头,    就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进了山门。“梁平,摸鱼去!……”几个声音大叫大喊,仿佛    都在练嗓门。梁平眨巴着快活的眼睛,就像夜空闪烁的星星,连忙跑出屋门说:“李谅    山没有来?”“来了,他和李星彩拉屎巴巴去了。” 刘七满朝外面一指说。刘七满挺着    个蝌蚪般的肚子,肚脐眼鼓起老高,裤衩似乎快要掉下去了。沈名初从背后把刘七满的    裤衩往下一拉,这下可好啦,后面一个屁股墩,前面一个小鸡鸡全都亮相了。大家都笑    了。刘七满自己也觉得好笑,一面提裤衩,一面嘻嘻笑。李星彩却像一条小泥鳅钻过            去,给刘七满屁股上一巴掌,本来提起的裤衩,又掉到膝盖下去啦。又是一阵大笑,笑              得猪圈里的老母猪直哼哼,似乎很不满意,梁平妈妈周郁从厨房里伸出头来笑骂道:    “你们这帮鼻涕汉子!”……周郁为人厚道老实,说话的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鼻涕    汉子”们根本没听见。不一会,梁平奶奶从侧屋里出来了,说:“哎哟!耳朵都要吵聋    啦,你们到底要在院子里吵出鱼来还是怎么的!……”孩子们十分敬重老奶奶,一见老    奶奶小脚一踮一踮出来了,他们欢腾的 声音立刻停住了,就象沸腾的锅忽然掺了勺凉    水。梁平忙上前说:“奶奶,我要摸条大鲶鱼给你吃……”“好,去吧!”奶奶慈祥地        笑着说:“孩子们都去吧,嬉嘻嘻。”但她忽然又补充道:“可要记住,可别到人家塘    里摸鱼,也不准进人家果园去糟蹋……”老奶奶这话是对梁平说的,也是对大家说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嘻嘻地笑,差不多是板着脸说的。小伙伴们都规规矩矩听着。刘    七满的裤衩早提上去了,肚脐眼也盖严了,嘴里连声说着“好”。且相拥着出了山门。    跨过山门了,刘七满还回头说了两声“好”。刚才,奶奶没有说他掉裤子的事,心里觉    得很庆幸。小伙伴们出了山门,就像大清早打开了鸽子笼,只听到翅膀的排击声,顺着    杨柳河直朝东潭跑去,一双双光脚板,快要拍到屁股上了。才跑了一段路,梁平忽然想    起没看到李谅山和李星彩,便猛然刹住脚跟。后面的刘七满一时收不住脚,“呼”地扑    过来,正好拿鼻子撞在梁平的胸脯上。跑在后面的吴祖生见到刘七满双手捧着鼻子,便    说:“谁要你的鼻子这么长呢?”。梁平也觉得是自己碰到了刘七满的鼻子 ,很是不好    意思,但又想不出什么道歉的话,听吴祖生说完,便也凑过来说:“七满,鼻子没碰扁    吧?”刘年各,吴择求,沈名初都跑来了,一见刘七满眼眶泪汪汪的,就微风漾起水面    闪动的星光,便一起笑着唱开了:“鲶鱼的嘴,扁啦;猫看见,笑啦!鲶鱼扭扭尾,跑    啦!小猫咪呜呜呜,哭啦!……”大舌头沈名初一边用手拍着屁股蛋,一字一句地唱得    更起劲:“鲶鱼的嘴,野蛋!猫看见,笑哪!……”突然,前面传来夜猫子的叫声:    “咕!咕!” 沈名初,刘年各,吴择求立刻伸起老长的脖子。刘七满连忙擦了下眼睛,    推了下梁平,揣着前面的柳树丛小声说:“听!”胆小的吴祖生在刘七满的脖子后面伸    过脑袋问梁平“夜猫子为什么白天也叫呢?”:“夜猫子为什么白天也叫呢?”刘国治    用眼睛挖了他一下说:“不要做声,做声就飞跑啦!”“也是呀”过了一会,刘国治接    着吴祖生的话说:“夜猫子为什么白天也叫呢?” ……梁平沉思着忽然说了句大人话,    “又没哪个规定不许夜猫子白天叫呀。” ……他们正说着,又传来夜猫子连叫带哭的声    音:咕!嘻嘻嘻嘻……。吓得吴祖生不由地往刘七满的屁股后面藏,吴择求梁平他们几    个,眼睛瞪得像鸽蛋,直直盯着前面的柳树丛,动也不敢动一下。突然,刘七满和梁    平,刘国治不约而同地箭一般朝前奔去,刘七满正要拿石子朝树上砸去,只见李谅山,    李星彩,李世启猴一般从树上爬下来。李谅山攀着一根伸到堤上空的树杆,双腿达了个    秋千“嗖”地跳到地上,便大声唱起来:“胆小鬼,喝辣水,喝到嘴里辣乎乎,喝到肚    里变泪水……” 李谅山这一唱,回头望去,只见吴祖生光脚板在沙地上扑哒扑哒走来    了,歪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用两只手遮住眼睛。大家又嘻嘻哈哈笑了一会,说吴祖    生的胆子跟蚂蚁啃一样小。
        
除了新生代,有老一辈的人来这里看帖子吗?
好象挺冷清的,MM们干嘛去了?    
              太阳喷洒着火样的光芒:把河堤上的沙路晒得滚烫,光脚板在地上站一会就会烫得一个    个呲牙咧嘴。李谅山带头,打起飞朝东潭跑去。东潭并没有什么“潭”,是由朱家湾后      山的山涧流出的细流,经过狼庄,在东山脚汇成一条小溪,叫做麦桥溪。东潭,就是麦    桥溪和杨柳河汇合的地方。东潭河水平坦,有二十来丈宽的浅水面,水下又是软得像玉    米粉的白细沙。他们一个个抬起下巴,挺着小肚皮,脚后跟打得屁股“啪啪”响,一会    儿就跑到了。到了岸边,脱下裤衩一扔,蹲下身子,就地一滚,顺着岸边的丝芒草,"    呼啦"就滚进了东潭.胆小的吴祖生,也蹲下身子,眼睛一闭.骨辘辘也滚下去.一到    水里,一个个像是发了疯啦,但他们就只会"狗刨".狗刨过来,又狗刨过去.刨腻    了,就挥动胳膊胡乱划,腿杆子也胡乱蹬;要不,干脆闭着眼睛打起滚来,就这么闹了    一会,便打起水仗来.
                一会儿他进攻你,一会你进攻他.有一个对一个,也有两个对一个;有用手掌击水的,    也有躺在岸边用脚蹬,打起一片水花.加上呐喊助威的,拍着屁股蛋叫好的,热闹得一    塌糊涂.水仗之后,便要游泳比赛了,这东潭的平均水深,屁股蛋子也演不着,一个天    然的游泳场,沈名初到岸上揪几根柳条在南端插上一排,李谅山用柳条插在北头,一切    都就了,便挑选梁平做裁判.李星彩做指挥。一字儿排开的比赛健儿,一个个昂着头,    弯着腰,屁股朝天,怪是整齐。李星彩忽然喊了个口号:“预备——狗刨!”可是比赛    健儿们一个没动。怨谁呢?因为他的声音低,又没做手势,加上河水的哗哗声,河畔柳    树上一片蝉鸣,把口令淹没了,气得他直眨眼。这次他有经验了!高高扬起两只手掌,    肚皮一挺,两个手掌做好了随时可以拍响的准备,然后亮起嗓门喊到:“预备狗——    刨!”随着“刨!”字落音,两个巴掌在自己的屁股墩上脆脆地发出一声“劈”!有的    在发口令时候下水了,有的等拍屁股时下水,就像池边的一群鸭,有人忽然一轰,有的    飞,有的跑,有的连滚带爬,先后不一,这可难坏了当裁判的梁平,他不由地冲着李星    彩的脸说:“哎呀,就怪你,又喊口令,又拍屁股……” 李星彩也觉得不好意思,抱着    脑袋很搔。
                      这时候,李谅山提起嗓门大叫“我得第一,我得第一!”沈名初亮着嗓门对准李星彩的    耳朵喊:“我得梨一,我得梨一!” 李星彩正生自己的气,一听沈名初的嗓门炸耳朵,    便吼到:“不算,不算!” 梁平也附和到:“不算!” 吴祖生,吴择求,刘年各刘国    治一听“不算”。乐的在水里打起滚来,他们互相搂着打起水仗,李谅山李星彩梁平开    的头,弄得水花四溅,太阳在水面上拉起一道彩虹。
                          
陈家店的门前,有一排黑青黑青的松柏,南面是一排密密的槐树,北面并排    着两棵大枫树。中间自然地形成一个荫凉荫凉的大院。陈家店只有三间正房两间侧屋,    是陈家老辈子的祖业。老板陈述四十上下年龄,却当了二十年老板了。说是陈老板,其      实也只卖些红糖老姜,油盐杂货;小学生用的填红本,豆腐块大小的粉石砚台。狗毛做    的毛笔和锅底黑灰做的墨。再就是香客门到观音庙进香时用的鬼钱,纸香蜡烛和红绿鞭    炮。其实,这个陈家店里的主要生意还是鬼钱,香烛和鞭炮。陈述还有三,五亩出租    田,每年收回几担租谷当饭食,这个店铺只不过赚几个零用花销罢了。由于他为人和    气,村民闲着的时候,常常爱到他店里聊一会。加上隔三断四买货的,孩子们提几个鸡    蛋换钱的,有时,还有几个光脚板孩子提几条鲜鱼,也自然而然地“咚咚咚”跑到这个    荫凉的院子里一蹲,所以,有时候这个陈家店,还算人来客往,很是热闹。紧挨陈家店    右边的槐树湾住着肖四老倌。肖四老倌才四十五六岁,为人厚道老实。从小守着两亩田    四间瓦房四间杂屋这块祖业。还有两口鱼塘,一亩果园。房屋四周,除了槐树,还是槐    树。四间杂屋紧挨在池塘边上;池塘边上,除了有许多槐树,靠北的一面,有两棵大桑    树和几蓬水竹丛。紧靠撑天油松的后山脚,是一母橘园和十几棵梨树,桃树,杨梅和板    栗树,还有一棵巨大的伞似树耸立在山岸上。肖四老倌有两个儿子,大的早已成年了,    还抱了孙子,一家六口人,就靠“勤俭”二字。就是这个槐家湾,被财主朱丽英看中      了,他非要把这座物场连同田土买下来不可;今天来瞧瞧,明天也来看看,就像黄鼠狼      看到了鸡,馋得快要把牙齿也咽到肚里去。他一次又一次托人和肖四老倌传话,肖四老      倌最多也只拿眼睛翻他几下。这一天,朱丽英决定亲自出马了。早饭后,换了条羽纱      裤,雪白的付绸衫,拿起一根文明棍,头戴苇编白礼帽,晃晃悠悠出了山门。因为走得      快,文明棍和脚步不合拍,任凭文明棍在地上划,路上划出了一条弯弯扭扭的印子,像      是蛇爬过的路。朱丽英走到观音庙,一眼看见刚退伍回乡的上尉军官唐稀朝二道桥走      去,心里暗想:老百姓最怕兵,为什么不把他利用上?于是立刻叫道:“唐上尉!”由      于离得太远,天又刮了点顶头风,观音庙外面那几棵大枫树哗哗作响,唐稀一点没听      到。朱丽英把文明棍往胳肢窝里一夹,快走几步亮起嗓门又叫了一声,唐稀才立住脚      跟,回头一看,朱丽英猴子搔痒似地向他抬起手,叫人觉得是在招呼小孩子,心里很不      高兴。但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折转了身。朱丽英连忙近乎地说:“正要去府上找你老      兄……”。为了站得舒服些,他把文明棍从胳肢窝拉下来,拄在扠开的两腿前头,双手      握压在文明棍的弯把上,猛看上去,像个品字形三条腿。他清了清嗓门说:“不瞒老兄      说,我想把肖四老倌的槐家湾买下来,可他就是不受抬举,好像我朱某是个饭桶,你老      兄和我走一趟吧,我要亲自上门!” ……唐稀心里暗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想      把我当差了……便毫不掩饰地打着官腔说:“你尊驾亲自上门,大事必成。我唐某大概      没有受人指使的义务……”说完,转身走了。朱丽英还似乎从来没有碰过这样的钉子,      一时被气得抽风似的直发抖,在原地站了半天,直望着唐稀的背影消失在柳树林里。然      后狠狠骂了句什么,气冲冲地顺杨柳河朝陈家店走去。
                    
兄弟们,该吃吃,该花花啊,洪水一来什么都没了.呵呵....      
开个玩笑,轻松轻松.....
  陈家店的店堂里坐着李家湾的曾一老倌。(备注:四十以上的男子习惯地称兄弟或老    倌。老夫妻互称老倌老娘的比较普遍)麻二和尚和长乐村的满二仙几个在聊天。曾一老    倌在大门南头的石墩上,背靠着黑漆大门,眼睛瞪起核桃大,额上卷起两道梨沟似的皱    纹,才四十五岁年龄,因为留着山羊胡,像个半老头。脚旁放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是刚    才买下的一包烟丝,还有一包生姜,一包红糖。长乐村的满二仙坐在大门南头的石墩    上,斜靠着门框。他正在说话。
                店堂上首的一条长板凳上坐着刘家湾的麻二和尚。麻二和尚正在“咕噜噜,咕噜噜”抽    水烟。“咕噜噜”的声音就像往桶里撒尿一样。但是他却很认真地听着满二仙说话:      “现在的世道,硬是越发不像话了,农民爱的是田地,可是“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      就象往桶里撒尿一样。但是他却很认真地听着满二仙说话:“……现在的世道,硬是越      发不像话了,农民爱的是田地,可是地主老财们总是千方百计地把田地抓到他们手里。    然后由他们手里租出来。结果呢?让农民的屁股朝天面朝地,辛辛苦苦忙了一年,还要    用蔬菜来代半年粮!像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农民都不去租他的土地,我看他们那舒服日子    也过不成……”
            曾一老倌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沉思地翘动着,仿佛完全统一他的说法。陈述老板微笑    着,不时也点两下。麻二和尚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认真地听着,吸着烟,还一个劲地      眨眼睛,好像对满二仙说话地内容虽然不太理解,但也很想听,就像一道新鲜菜,虽然    不知其味,却很想尝一尝。门外一片蝉鸣,一阵热风,送进一股浓浓的枫叶的清香味。      一只苍蝇,嗡的一声落在曾一老倌的山羊胡上。曾一老倌巴掌一挥,苍蝇没打着,山羊    胡仿佛被吓得偏到一边去了。陈述老板看在眼里,本想开个玩笑,但他忽然把注意力集        中到满二仙的神色上去了。
          他看出来,满二仙今天又要讲一个使他怕听又想听的消息。满二仙正名叫张长山,原先    在麦桥村朱丽家里做长工。后来觉得收入只够三口人糊口,便改做手破烂的买卖,成天      挑着担子在外面转,县城内外,四乡八镇都又他的脚印。他走过的地方多,慢慢就成了    见多识广的人物了。所以只要他回到村里,多少要给人们讲一些新消息老旧闻,也还讲    一些天堂地府的事。久而久之,人们便送了个“仙’的称号。由于他排行第二,又是老      小,(乡俗,最小的叫满,如满子满女,人们便叫他满二仙了。满二仙刚刚把财主们放    高利贷的事说完,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农民买纸钱香烛来了,他便立刻停住了要说的    话,很自然随口说:“今天天气真热……”“还好”!麻二和尚递过水烟筒说:“还没    进伏就把人热得睁不开眼了?”,“不冷不热,五谷不结嘛……”,满二仙还没说完,    朱丽英忽然出现在门前,他没有作声,只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店堂。然后双腿立在门槛      外,文明棍在门槛上一柱,发出丁的一声,再用眼睛扫了一下店堂,就像色盲眼,老是    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店堂里坐着的都是同村人,满二仙在他家做过五年长工,当然    认识。但是,他没有和谁打招呼,就是和店主也没有打招呼,和曾一老倌麻二和尚也没    有说话,就像人和狗从来不说话一样。麻二和尚看着朱丽英的文明棍眨眨眼睛,起身走          了。
                  朱丽英大大咧咧跨过石门槛,肥大的羽纱裤忽闪地带起风,把曾一老倌地山羊胡子吹地      飘了一下,他立刻站起身说:“满二仙兄弟,到我家去吃两碗红薯饭怎样?”满二仙没    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站起身来,双手在屁股上“噼里啪啦”地拍了好几下,然后走到    柜台前买了半斤老姜,打了几声响亮地咳嗽跨出门去。曾一老倌在院子中间等着他,又    问:“去我家?”满二仙小声说:“今天专来找你,还有麻二兄弟和桂兄弟几个聊    聊……”满二仙他们出了门,陈述老板指了下前面的一条长板凳说:“请坐,朱少    爷。”朱丽英还是没有作声,索然无味地砸了下嘴,然后坐了下去,把文明棍搁在两腿    中间,从上衣袋掏出一盒老刀牌香烟,隔柜台朝陈述老板飞去一支。陈述瞪起眼睛,甚      至把嘴也张圆了才接住。他擦根火柴点着,吸了一口,突然,眼睛一鼓,嘴唇立刻变了      色。原来,那根黑文明棍从朱丽英两腿之间伸出来,像一条蛇尾巴。他突然想起了朱丽    英进店老半天还没有开口说话,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见到鬼了。不由大吃一惊,“呼”地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自我壮胆地打了两个很响地咳嗽,提起嗓门几乎是吼着说:“朱    少爷!”陈述的这一反常态,朱丽英不由一怔,身子一动,文明棍从两腿中间滑下来筐      当落在地上。陈述一看,这才放下心来,心里连忙责备自己的失态,嘴里自我解嘲地笑    道:“真是鸟枪换炮啦!”朱丽英没搭腔,只是吸着闷烟。陈述这才发现朱丽英本来和    善的脸,仿佛滚动着乌云。他心里琢磨:是不是在槐树湾碰了一鼻子灰?他不由回想起    还是春节前满二仙说过的:“只有消灭剥削,天下才能太平”的话。不知为什么,他心    里忽然觉得,总有一天要倒霉的,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时,朱丽英忽然站起声来,    自言自语地说:“他唐稀竟敢如此傲慢,真是岂有此理!” ……朱丽英正在指手画脚地      骂唐稀,有几个提鸡蛋的小孩正在院里唧唧喳喳说着什么。朱丽英不由火起跨出门槛    ,正要提腿朝鸡蛋筐踢去,只见账房老李头急急忙忙奔了来。由于腿脚不灵便,又走的      很急,腿脚也拐,身子也拐,像个老太婆扭秧歌。他拼命扭到朱丽英跟前,呼哧呼哧地    说:“少老爷,不好了,二少奶奶打大少奶奶,大少奶也打二少奶,大少奶身上原本有    个窟窿,二少奶又用剪刀给戳了一个,二少奶身上原本有个窟窿,大少奶又用剪刀给戳    了一个,而少奶倒在地上哭,大少奶也倒在地上哭” ……他越说越急,脸上地汗水经过      下巴和鼻子尖往下滴,像屋檐水一样。
                可是还不等账房李老头说完,朱丽英“噼”地一声飞去一个耳光,厉声吼道:“两个都    死了吗?”李老头趔趄了一下,摸了摸辣呼呼的脸,他也火了,同样厉声吼道:“我说        她们倒在地上哭,死了还能哭吗?嗯!” ……    
          
都去看泥石流去了吗?      
有没有美女们来看帖子? 在不在,吱一声嘛.
            麦桥村的孩子最老实的时候,要算是暑假期间的这些日子了。因为放了暑假的时候,,      正是家家户户最忙碌的时候,收稻,犁地,施肥,接着便是晚稻插秧,田少的收完早稻后      要立刻翻地栽红薯。
                小小梁平做事很细心,翻地的时候,一个土坯挖过来,认真地磕的碎碎的,拉得平平      的,然后把沟开得直直的,窝子开得端端的。他记熟了他爹粱桂华说的田土功夫的话:      “什么,平如水面细如沙”啦,“沟直窝端似绣花” 啦,还有什么“庄稼一支花,全靠      肥当家。”等等。他很讲究这些,可是梁玉莲说他还是个屁大的人就刻板地出奇。在挖      地的时候,有时候梁玉莲故意留下几个大土坯。梁平看见了,便说:“那么大土坯象什      么?”梁玉莲笑笑说:“象小狗,”“摆在这里太难看了。”梁玉莲说:“谁看你的地        做什么?”梁平说:“大土坯能长红薯吗?”梁玉莲说:“更好长呢,里面空嘛。”“我      告诉爹。”“爹晚上才回来。”“我告诉妈”。“等你告诉妈,我把土坯磕碎啦” ……    梁平发现姐姐逗他完,再就不说什么了。梁平给家里的田土功夫做完了,又帮着李星彩      家做,还有麻二和尚,李谅山家,他都去帮忙做。
          这一天,看着农活都做完了,梁平和吴择求在两独木桥跟前的田巷边合伙豁出了一个水      坑,每个人分了大半桶泥鳅和鲫鱼。黄昏时候,梁平才挪一步走一步地往回走,走到一      道桥跟前,忽然听到一声夜猫子叫,似乎有一股瘆人地冷气。“嗖嗖”吹来。黄昏逐渐      褪去,河堤上的杨柳,后园的桔树林和后山密密丛丛的油松林整个凝成苍茫的青黛色。      这时候听到夜猫子叫,就是一个胆量很大的男子汉,难免心里咚咚敲一会儿鼓的。        
            但是梁平一点也不害怕,他头也没抬,弯腰抓起一个石子朝那一颗枝叶茂密的柳树走    去,正要挥动胳膊,只见李谅山又是眨眼睛,又是两只手掌拼命挥,还把嘴巴翘起老长    朝柳树河堤上一指。梁平连忙扔下石子,会意地朝堤上望去,看到一个穿白褂的背影正    在没命地跑,就像一个白色的毛球在飞快地滚动。“看你把他吓得!”梁平瞪着疑惑的    眼睛说。” “他该吓!”李谅山又接连怪叫了几声,一边往下爬,一边回答着。“他是    谁?”“朱丽英”,梁平一听是朱丽英,不由地直在地上蹦跳着,还一边跳,一边唱:    “好呀好,吓死狗,吓掉它牙,再不敢吱…… ”梁平唱得起劲,李谅山从树上跳下来拉    了他一下说:“走”。“哪去”?“看看去。”“看什么”?“看那狗吓死了没有、”     ……话没说完,胳膊一抬,就像鸟儿闪动翅膀那样“嗖嗖”跑了。脚后跟打的屁股啪啪      响。只一小会,他俩又回到了桥上,他们拾了一顶席编白礼帽。梁平说:“我们把它挂    在柳树上吧?”李谅山说:“不,明天朱丽英又拿去顶在头上”。 “那就把它扔在河      里。”“让我来吧” 。李谅山接过白礼帽用脚踩住帽顶,双手抓住帽沿,“呼啦”一      声,帽顶踩在脚下,帽圈套到膝盖上了。两人不由哈哈大笑。笑好了,一齐扔下桥去,    仿佛两只死乌鸦,随着河水,消失在苍茫地水面上。李谅山望着那飘去地黑影解气的    说:“谁叫你用文明棍打我的鱼筐呢!”梁平望着那远去的黑影也解气地说:“谁叫你      欺负我爹呢!”说完,两个人又哈哈大笑。这两个毛孩子,竟然把朱丽英吓得屁滚尿    流,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好奇心一来,立刻又想到第二个恶作剧了。
          李谅山望着天上的星星说:“明天我们到朱家湾后山吓他去。” ……“吓死了才好,再      也不怕他踢我的鸡蛋篮了。”梁平也说:“再也不会欺侮我爹啦。” ……他俩正在叽叽    咕咕说着要去吓朱丽英,忽见刘七满在山门口一面叫梁平一面向河边走来,梁平河李谅      山连忙应了一声说:“:叫什么?叫什么?七满猴!“刘七满高兴地双手在大腿上一      拍,发出响亮的声音说:”哈!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就像知道屁在肚里一样。“李谅山    一听刘七满骂得太狠,立刻跑下桥来追他。刘七满掉转头就往山门跑,跑到山门口,粱    玉莲迎住问:”你找我弟弟做什么?“”明天给我家栽红薯。“ 最好了,要不他光知道      完,你看,玩到天黑还不回来,……“粱玉莲的话还没说完,李谅山帮梁平提着鱼桶    “砰”的一声放在梁玉莲跟前。不知道粱玉莲的脸红了没有。
            
朱丽英像风吹柳条那样东歪西倒回到家。他发现礼帽没了,鞋也跑掉了,但他没犹    豫,立刻对管家李老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槐树湾那事,往后就别提了。”李老头遗    憾地说:“怎么啦,那是麦桥村的一块肥肉呀?”龙肉也不吃了!“为什么?” “你别      问。”说完,匆匆回内室去了。朱丽英没有回内室,他回倒书房里,叫仆人给他点上油    灯,独自躺在椅上,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的吓人。朱丽英是被李谅山吓的,掌管朱家    湾一二十年还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味道,这回算是尝到了。但起因要从上午说起。
  早饭后,他亲自到槐树湾找肖四老倌说:“四老倌,你要识相,姓朱的可以多给几担粮        食,田还是租给你种,要不然,别怪我姓朱的不讲友情!”正在抽水烟的肖四老倌,仿    佛根本没听到朱丽英在说什么,一声不响捧着水烟筒进里屋去了。肖四老倌的老伴肖老    娘看到丈夫走开了,撇下朱丽英在屋中间也不太好,就是个要饭的,也该打发一把米才      是。但她搜肠刮肚老半天,还是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讲。干巴巴地眨了会眼睛,忽然说了    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地话:“朱少爷,你这种想法不怕神灵菩萨怪罪你吗?”      朱丽英一听这话,不由地震了一下,心里暗想:这老婆娘也真怪,神灵菩萨只护着你不    成么……。他想到“好男不和女斗”这句俗话,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前回头吩咐到:叫你    男人到朱家湾去一下。”说完,便走了。
        
没几个人看哪?看过的朋友有什么感觉,尽管提.本人洗耳恭听.
             
有胆大的吗?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哇.
                  朱丽英跑到长乐村村长家打了一天纸牌,输了些钱,眼看快要天黑了,便起身告辞。村    长为了再弄他几个,便刻意挽留:“别回去了,等会再来个霄夜,一壶老酒,三大盘。    人生几何?”朱丽英想,在槐树湾碰了一鼻子灰,在这里又是手气不佳,十分扫兴,于      是执意要回。那村长眼看财神要走,又成了一个三缺一,哪里舍得放?玩笑地说:“不      害怕的话,那就请便!”“怕什么?”“鬼呀?”“什么鬼?”“铺毛鬼。”“在哪?      ‘槐树湾”。朱丽英不以为然地笑道:“新鲜。” “信不信由你”。朱丽英出了门,不    由地有点头重脚轻,头脑晕乎乎地,眼睛似乎有点发花。黄昏中的杨柳河柳林,仿佛是      一条隐隐约约摆动的黑蛇,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了槐树湾地鱼塘边。忽地听到“---空      嗵”一声,朱丽英心里明白那是寻食的草鱼发出的响声。他倒并不害怕,但是身上的汗      毛“呼”地紧缩了一下,不由骂出声来“见鬼!”。
              不料想声音未落,“铺毛鬼”的形象仿佛在眼前晃动。“呸”,他不禁又骂了一声。大      步跨向前。已经过了鱼塘,后面又是扑通一声,仿佛一个老大的物体扑进水里那样。朱      丽英心里有些发毛了。身不由己加快了脚步。就在此时,他不敢抬头,却偏偏又想抬头      看看四周。谁知猛抬头,仿佛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在肖四老倌和陈家店的桔园之间,似      乎还听到大水牛下水洗澡时那种喷起水花的呼吸声。朱丽英的头脑里“嗡”的一声,不      由想起了肖四老娘的话和“铺毛鬼”。朱丽英的头脑几乎不当家了,只顾拼命往回跑。
                事有凑巧,来找梁平玩的李谅山,一见朱丽英的身影,立刻就像猴一样上了柳树。他死    死盯住朱丽英,就像猎人盯住狐狸一样。只等朱丽英走过柳树下面,他便运足肺力,猛    然喷出一声短促而深沉的夜猫子叫。整个夜幕初临的空气里也充满了阴森恐怖的余    音……
            朱丽英半合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好久好久,他的耳朵里老是跳动着“扑通”的响声和夜      猫子撵着屁股的怪叫。他的眼前,仿佛一个巨大的铺毛鬼的身影不住地晃动。仆人端好      酒菜放在客厅桌上。“刚才我眯了下眼睛还做了个梦呢。”朱丽英一边夹菜,一边朝管      家李老头自我解嘲地说:“我爷爷对我说‘算了吧,孩子,槐树湾风水不怎么        样。’。。。。。。”他举起酒杯饮了一口,眼睛一闭,两个嘴角快要咧到脖子根上    了。“这酒太苦了!”他不满地自语了一句,又对李老头说:“自从想买槐树湾以来,          我总觉得很不顺利。”刚刚被吓得丢了礼帽跑掉鞋的事他没有谈,只是回忆地说:“那      天我亲自去找肖四老倌”,在唐稀跟前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咽进肚里,然后说:“昨天,      本来想找人把肖四老倌吓唬一下,路过李家湾,一体刚穿的香羽纱裤却被狗撕了个大口    子;”……他说着说着,想起在槐树湾听到的水声和铺毛鬼的鬼影,心里不由地扑扑直    跳。他随便吃了几口饭,吩咐在祖宗神垄前染燃起香烛。然后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    头。
      
      
看来还是带荤的比较好看,回复率高.    
  朱丽英爱信神,就像酒徒爱喝酒一样。朱丽英相信菩萨显灵是从相信阴阳风水    开始的。还在他年青的时候,一天,听人说有位能洞察阴阳的风水先生到了杨柳村,朱    丽英半信半疑地给他父亲说了这事。他父亲就说得更悬乎了。他说,要是找到一块风水    宝地,那是三生有幸,驱邪祛病,买田进业,升官发财,添福添寿子孙隆……听这么一    说,朱丽英陡然热血沸腾了。第二天,天气阴沉,凉飕飕的。吃过了早饭,朱丽英朝杨    柳村走去。不到半下午,便把风水先生请进了家门。风水先生一到家,朱丽英立刻吩咐      收拾住宿房间。他亲手擦凳沏茶,敬烟斟酒,象待上亲一样。
      
            
三天后,开始踏勘风水的脉了;头几天,在麦桥村的村前村后到处转悠着,甚至每      条山沟,每家房前屋后都仔仔细细地察看。就像搜寻筛子一样,后来,到长乐村了。开        始,朱丽英一直陪着,手里还提着茶水点心之类,后来,脸上晒黑了,嘴唇风裂了。半      个月下来,他几乎走不动了但仍旧陪着风水先生跋山涉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甚至还      要在外面过夜。二十天后,还是没看出一个风水地脉来。那风水先生虽然年过半百,但      那身架就像杨柳河边的水柳墩子,粗壮结实。他倒背着双手,脚步匀称,跟在后面的朱        丽英,已经闪动着疲倦的眼神了。
            
一天,风水先生看他那虔诚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便劝他说,“朱少爷,你留步    吧,你一片虔诚,自有神灵庇佑,老生我敢不尽心!” ……朱丽英一听这话,心里十分    感激,弓了弓腰,微摊着双手也用官话说:“不能亲自相陪,并非本意,感激万分,      ……” 朱丽英有病的父亲坐在一旁,听到这几句客套,心里很满意他儿子最后几年古书      没白读。风水先生听朱丽英把话说完,从容地说:“我们踏勘了许多地方,也有几处地      形风水分明。但神龙地脉是否得道修成,就细心观察和神龙相助了。说完,不容朱丽英      说什么,起身出了门。
            朱丽英送出山门,默默地目送风水先生的背影隐没在有如桃花般盛开的枫林之中,这才      突然对站在一旁的管家李老头说:“快,送几块钱去,风水先生要吃午饭,远了,晚上    不一定回呢……”。李老头捏着白花花三块大洋,就像游泳中忽然沉没的人那样拼命挥      动双手。两脚夜胡乱地蹬着,直朝观音庙跑去,一面跑一面大声叫喊,但那风水先生只      当没听见,只是快步朝观音殿北月门走去。李老头进了北月门穿过观音庙出了南月门,      却不见风水先生,他糊涂了。掉头又进了观音殿,抬头一看,风水先生正在观音菩萨神    龛下,一个劲地猫腰作揖,嘴里还大声祈祷:“……。为朱家找风水宝地,弟子有求大      慈大悲观世音……。”他眼也不抬又跪又拜,足足半个时辰。末了,大步跨出南月门。      管家李老头大喊大叫要给他打中秋的钱,他边摇手边走,李老头脚后跟打屁股也跟不    上。      
          
管家李老头回到朱家湾感叹不已地说:“少爷,你信神信对了,我看这这个风水      先生不是一般的人,你有福呀……”。他把风水先生求神的事一一告诉了朱丽英。朱丽      英被风水先生的行为深深感动了,不顾身体疲惫,亲自跑到陈家店买回香烛纸钱,沐浴      更衣,跪倒在观音菩萨神龛下,双手合一,闭着眼,微勾着头:“观音菩萨大慈大悲    ,求你保佑找到一块风水宝地,善男朱丽英永世铭恩……”。祈祷完了,毕恭毕敬磕了    个大响头:“咚!” ……
                      风水先生过了二道桥,顺杨柳河路过陈家店,槐树湾,西独木桥。折向长乐村大小丘    陵。郑重其事地转了一天。只等傍晚,便顺大路直折杨柳村他们一个远房亲戚家。深    夜,仔仔细细地吩咐说:“准备五个脸盆大小的桐油灯盏,胳膊粗细的灯捻,本月二十    八日晚上在紧靠池塘那块土坡上,用五盏油灯摆成直径一丈的莲花型;再用一块门板对    直挡着麦桥村的东独木桥方向,四更时分,把油灯同时点着,每隔——喘一口气时间,    将门板放倒并扶起一次,一共重复三次,让麦桥村东独木桥的人透过夜幕,看到一朵盛    开的莲花……”第五天,风水先生回到了朱家湾。一进门便十分神秘地对朱丽英说:    “少爷祖德巍巍……”
        接着就变成了谁也听不清的耳语了。    
三天后的晚上三更开始,风水先生领着朱丽英和管家李老头,静静地坐在东独木桥上    窥着神址的灵光。可是知道四更,什么也没看到。他们一连侯了四个晚上,都没发现灵    光的影子。“有神必秘。”风水先生肯定地说。“朱少爷,明天夜晚,鞋底上也得裹上    棉花……”次晚,三个人的鞋底都裹上了棉絮片。只是嘴上没贴狗皮膏药了。风水先    生,李老头,朱丽英三条黑影静坐在东独木桥上……村上的雄鸡叫过第三遍,一阵清冷    的秋风增添了黑夜的神秘。突然,杨柳河张家屋场的上首有一朵鲜亮鲜亮的莲花,仿佛    在晨风中悠悠摆动。“嗨——观世音菩萨南岳山圣帝爷爷神啦,神啦——!”朱丽英激    动地嘴里像念经,身子仿佛瘫在了地上。  
                打那一刻起,朱丽英的心目中只有‘神’,他毫不在意地用两千大洋买下了那块风水宝    地。事有巧合,那年冬天他娘下世,葬进了风水宝地,再往后十年连续买进了三契土    地,还娶了个花样的二少奶奶。
            十月的秋空,湛蓝湛蓝。洁净高远,苍鸟倚着蓝天,悠悠翱翔。太阳好似一匹红绸又撒    上了些许粉白,放射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麦桥村的山野,园林,仿佛缭绕着令人神往    的黛雾,含苞的晚稻,好似初春的就韭菜,碧青,碧青;杨柳河悠闲地向小乌江游去 ,    宛如一条金色的长龙。庭院前后的梧桐和枫树,有几片微嫩的叶子在构思。时令已是秋    天了劲色的云,虽说知了们的歌声人仍是那么高昂激越,然而金秋的脚步,已进迈进山    村了。清香四溢的橘园,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红色灯笼,儿童们,已经在捧着梧桐豆热    烈欢呼了。板栗成熟了,麦桥村的小伙子们,已经把家生和野生的板栗采下来,把吃不    完的送到桃花镇,杨柳镇了。这下子,毛栗的清香,早把沈名初,刘国治,吴择求,刘      才俊,李星彩他们这帮小伙伴诱惑的垂涎三尺了。他们只觉得观音庙会的假期来的太晚    了,快要把他们一个个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备注:每年十月十四到二十观音庙会麦桥      村完小放假七天)只有梁平和刘七满沉得住气。他们早就准备了装毛栗的布袋和竹篮。
          
关于小伙伴的事情,详细再述了幸福的童年...
            一天中午,两个人在河边砍了根水竹,锯成一节一节,再破成小块,拿辟柴在院子里生    了火,让竹片的中间在火上一烤,出了竹汗再一弯,便成了毛栗夹,就同大城市商店店    员用的食品夹一样。“谁要谁拿吧。” 梁平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也是的”。刘七满    同意地说:“反正砍了一根水竹”。他的眼睛被烟熏的直淌泪。梁平眨着被烟呛痛的眼    睛说:“说不定吴雪梅马真秀和肖月娥他们也会去吧?”“那就多做几个,你玉莲姐去    不去?”“不去了。”“为什么?”“姐姐长大了,要帮妈妈做事啦。” ……“妈妈你    听,”和娘周郁在厨房门口刮“芋头”的梁玉莲小声说:“弟弟的鼻子还砸脚趾头却会    说大人话了……”不一会,他们做了十几个毛栗夹。梁平招找来稻草,一个个扎住,    放进柴屋凉干就不会伸直了。正要出去玩一会,奶奶从侧屋探出半个身子喊到:“平    平——从今天起不许伤生了,啊——。”(备注:村民都在观音庙会前三天开始不伤害一    切生物,表示对观音菩萨的虔诚。)梁平边走边回头说:“奶奶,我早知道了。” 奶奶    瘪了下没了牙得嘴唇朝山门外说:“你是比我知道的早。”说完,独自得意地笑了。      (备注:传说中的十月十九是观音菩萨起死回生的日子,庙会于十四日起演木偶戏《唐    僧取经》直至十九结束)观音庙会的前一天,麦桥村完小放假了。这天晚上,梁平,刘      七满,李谅山,李星彩这一帮少年伙伴的心花,早已在塔山的毛栗灌木丛中开放了。
                        田野和园林里的蟋蟀以及金铃发出各种声调的歌声;山夜虫起劲地合奏着秋夜的乐章。    李谅山,李星彩,梁平他们十几个采摘毛栗的少年伙伴,早已顺着去塔山的大道出发    了。有的胳膊弯里挎着柳条篮子,有的背着竹篓。沙沙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拢得漫天星    斗眨着惺忪的眼睛。太阳才爬到两秆子高的时候,他们就爬上了栗子山。塔山西坡是一    眼望不到头的毛栗灌木丛,栗树灌木丛里散发着黄的栗叶苦涩味和栗果的清香。不一会    就有一股狐臭味和黄鼠狼的马尿味。
                毛栗早已成熟了,毛球黄橙橙的全都张开嘴,半露着黑色栗果羞涩似地窥视着什么。小    伙伴们一见绽露的栗果,这就发了疯啦!就像一群开圈的鸭子,“——地朝四面八方飞    去,可是立刻就傻了眼:全都没有带“栗夹”。小小的毛栗球,每个球都是一个刺猬,    那刺如牛毛,尖得像麦芒,如同玫瑰刺,伸手一抓,无异于抓一个火球。,梁平和刘七    满做了许多栗夹,全都放在刘七满的竹篓里。“你拿着。” 梁平把栗夹全放进刘七满的    竹篓里说,“看那一块的毛栗多一些大些,我先和李谅山找基地去,把采好的几筐毛栗    倒在平整的地上,然后用鞋地踩开拣出栗果的场地。”“七满猴,你别乱跑哟” 李谅山    回头嘱咐了一句。可是梁平和李谅山找好基地回过来招呼伙伴的时候,伙伴们全都叫苦    连天了。“完了”,吴择求说,“没带栗夹,搞个屁!”说完,舌头伸出老长。李谅山    说:“没看到刘七满!” ……梁平立刻往山下跑,看到刘七满蹲在一棵蓬栗树下,聚精    会神地一动不动,梁平当他在看蚂蚁干活呢。走进一看,正在拔指头上的毛栗刺。便笑      道:“活该!” ……梁平说着忙把他手上的栗刺挤出来。
              这时李谅山走到跟前拿出栗夹,立刻分给大家。梁平回到“基地”,把衣服啦,布袋    啦,还有自己带的布袋和一筒(用楠竹做的盛水器)茶水放在一块,用从衣带拿出两根    布条把裤管扎起来,这样就不会被树枝挂破。一切停当后,他才跨着竹篮捏着栗夹钻进    栗树丛去。一会儿,刘七满,吴择求,沈名初,刘年各几个就采了一筐,送到基地来    了。接着,你一筐,他一筐,宽阔的山梁变成了毛栗球仓库啦。手脚最快的要算吴祖    生,吴择求和刘七满了。他们每个人采了四背篓,梁平最少,只有三竹篓,合起来还没    有刘七满两背篓多。可是梁平采的毛栗都是一个个挑的,一个小的也没有。大家都准备    剥一边 毛栗果了。刘才俊先剥——在自己的毛栗球一边坐下来,拿一只布鞋套在手里,    一边夹个毛栗球往鞋底一送,鞋底一搓动,栗果出来啦。这时,吴祖生背了满满一回    来,往地上一放说:“哎呀,只有几蓬就是一篓。”“今天要不是梁平和刘七满带栗夹    来,屁也弄不上!” 刘年各说:“可不是嘛。” 这时,李星彩采了满满一竹篮走过    来,乐得自言自语咧嘴笑:“我的手先剥——在自己的毛栗球栗夹一边坐下来,拿一只      布鞋套在手上,一边夹个毛栗球往鞋底下一送,鞋底一搓动,栗果出来啦。
  天涯百宝箱免费开通要300分,而我的积分很少很少,不够300分,所以我要努力刷够300分,然后才能去免费开通天涯的百宝箱,于是我就去研究怎样才能更快的得到这300分,听说发精品贴可以得到很多分,所以我去发贴,我希望发的帖能成为精品贴,那样我就有很多分,然而我发的帖子有人看没人顶,所以我就放弃了发帖,听说发个帖子有3分可以赚,于是我开选择了去顶贴,顶一个贴3分,如果我顶够了100个帖子的话,我就有300分了,那时候就可以去免费开通百宝箱了,那时候就可以用只看楼主的功能了……但是免费的百宝箱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一段时间就又没有免费的百宝箱可以用了,所以我又要去想办法赚够 300分,所以我要不停的顶贴,我把这段话复制下来不停的顶…  
                  这时,吴祖生背了满满一篓回来,往地上一放就说:“哎呀,只有几捧就是一篓,”    “今天要不是梁平和刘七满带栗夹来,屁也弄不上!”刘年各说:“可不是嘛?”这    时,李星彩采了满满一竹蓝走过来,乐得自言自语地咧嘴笑。听到吴祖生和刘年各说立    刻胡乱唱道:“我的手来本来是鸡爪子,毛栗球来,都是一些针尖子,要不是毛栗夹,    我的手上呀,啷哩啷的当,扎出好多血点子,” ……不料李星彩还没唱完,正用鞋底擦    毛栗球的刘国治忽然说:“哈哈,李星彩骂孙仁初了。”孙仁初也正用鞋底擦毛栗球,    一听李星彩骂他鼻尖有麻子洞,便扔掉套在手上的布鞋,“呼”地起身对着李星彩骂    道:“我有麻子洞,你也有,你的鼻子是麻子洞,你的耳朵眼睛也是麻子洞,你的麻子      洞也不少,你的屁股眼眼也是麻子洞……”
                  李星彩挨孙仁初这一通雨点般地骂确实冤枉了,把他地眉梢都气得飞进额角上去。他仍    下竹篮,举起胳膊要打孙仁初,孙仁初手快,用栗夹夹起一个毛栗球砸过去没砸上。梁    平便拉住孙仁初说:“李星彩又没骂你,……又回头对刘国治说:“怪你挑起来的!”    接着沈名初,李谅山,刘年各都说刘国治不对。不料李世启和刘才俊忽然骂起沈名初    来:“结巴沈名初!结巴沈名初!” ……刘年各也出来打抱不平说:“刘才俊你自己结    巴,好意思骂沈名初结巴?”不知道为什么,李世启为刘才俊鸣不平了,说:“你不结    巴也是油盐壶!”,又大声喊道:“刘年各,油盐壶……!”这时,刘国治忽然用栗夹    夹起毛栗乱扬过去,一个打在吴祖生的耳朵,一个打在吴择求的脖子上。  
                  吴择求和吴祖生“哎哟”一声,脑袋转得飞快,寻找看是谁打的。刘国治装作不知道,    只用嘴朝梁平翘了两下。于是吴祖生,吴择求同时夹起栗朝梁平飞过去。梁平早把一切    看在眼里。他没有朝吴祖生,吴择求,夹起两个栗子,“嗖”照准刘国治脸上飞去。打    得真巧,一个毛栗吴祖生不偏不倚地打进了刘国治嘴里。刘国治毫不相让,而且很勇    敢,哼哼着用手拔出来,嘴唇冒血了,他也不管。他把自己的栗子筐拖了一下,也不说      什么,夹起毛栗向梁平飞去。一个,又一个。可是他由于他只顾打,不注意效率,一个    也打不到目标,就像猴子掰苞谷那样,最后苞谷掰完了,胳肢窝里还是只有一个。
        梁平的打法不一样。他动作慢些,可是很准。刘才俊看到刘国治的鼻子尖上被打中了好    几下,。他拉过毛栗筐向梁平进攻。这边沈名初也打抱不平向刘才俊还击。这就热闹    了:刘才俊吴择求,孙仁初,李世启,吴祖生站在刘国治一边,刘七满,刘年各,李星    彩,李谅山,沈名初,吴朗山在梁平这一边。各自把自己跟前的毛栗当子弹。夹起毛栗    拼命朝对方扔去。双方全都不说也不骂,只有脸上挨了毛栗球才发出“哎哟”一声。双    方谁也不服谁,相距只有两根竹竿远,只见栗子疯狂穿梭,发出象燕子兜风那样“咝,    咝——”的呼啸,而且越打越猛烈,谁也不肯住手。可是只过了一小会,形势发生了变    化。刘国治那一边的吴祖生抱着脑袋跑了,横起手背擦眼泪;孙仁初胡乱地仍着毛栗    球,一边望着刘国治,仿佛只要刘国治后退半步,他就要打起逃跑。
        梁平这边的吴朗山跑了,他的鼻梁上沾了一个毛栗刘七满,刘年各,李星彩,李谅山,    沈名初,吴朗山球;老抱窝鸡样的乱发上也沾了七八各毛栗球,跑到一边拔头发上和鼻    梁上的“子弹”去了。刘国治那边的吴择求也溜了。越打越起劲的刘七满却端起还有半    篓毛栗的竹篾连同毛栗一下扣在了吴择求的头上。脖子不见了,吴择求只当天塌了。顶    起竹篾没命地逃。孙仁初也跑了,跑得很远。李世启跑到一旁用牙齿拔着指头上的毛栗    刺去了。顿时,局势骤变。这边梁平,沈名初,刘七满,李谅山,李星彩的“子弹”暴    雨般朝刘国治和刘才俊身上倾泻……
                太阳跑到天顶正中的时候,“战场”上一片寂静。少年伙伴们带的水也没有了,饭也没    了,准备装栗果的布袋,竹篾,柳筐,竹篮,全都躺在地上;栗夹,毛栗和栗果,仿    佛全都瞪起发呆的眼睛。少年伙伴们都走了,什么也没拿。刘七满,吴祖生,梁平,李    星彩,李谅山和沈名初他们几个跑到山脚下,又忽然停住了。李谅山忽然说:“我们为    什么要空着双手跑回家?”梁平说:”我们要是回到山上取东西,他们不说我们拣他们    现成的毛栗吗?“我不怕!”刘七满坚定地说:“他们再要说我们什么,我拿毛栗球扎    他的嘴,今天的事全是他们搞坏的!” ……你一言,他一语地说着,忽然又笑开了,他    们又回到山上采摘毛栗去了,天黑才回到麦桥村。采摘的毛栗背不动,路上只好扔掉一    些。
        
改赶庙会了...
          一年一度的观音庙会,麦桥村人格外地虔诚。庙会开始前三天,就不许伤生,什么生命    都不能伤害,就是一只跳蚤在身上什么地方胡作非为,也要宽大为怀,最多不过动动衣    襟,抖抖袖子,让它跑开。到了庙会开始,都要沐浴更衣,一律斋戒。什么鱼啦,肉    啦,鸡啦,等等,一律不能吃,只能吃辣子酱啦,蔬菜啦,清油炒素菜。庙会期间,哪    怕是国舅爷来了,爷不能动荤腥。仿佛每个村民的神情都是肃穆的,就像观音庙会的泥      塑观音一样。
          观音庙会开始那天,下殿的舞台,用木架和黑布挂起一个一丈见方,六尺方的正方形帷    幕。上方是鼓乐师施展本领的场地。其余三方的木架上挂着许多木偶:白骨精,牛魔    王,西天如来佛,南海观世音,以及唐僧,沙僧,猪八戒。。。。。。
            早饭后,由鼓手一阵“叮,叮,叮,叮的震人肺腑的欢快的响声开头,接着便是“堂    堂”的锣声。“嘎嘎”的手鼓声,还有“切切”声,“啾啾”声。各种声音紧紧咬着    “叮叮”的鼓声,和谐合拍地欢腾半个时辰,隆重的观音庙会,就从这里开始。又过了    一小会,木偶《西游记》拉开了序幕:——汪洋大海一尊石岛,突然冒出一个小猴来。    他眨着眼睛,像是有所发现,又像是失落了什么。一个小小的尾巴使劲摇晃,流露出可      笑的傻气,却又有一股可爱的灵气,。。。
                  木偶演员独具匠心地展示了这一逼真的景象,使两边游廊上的娃娃观众,一个个伸手摸    摸自己的后面,仿佛只恨自己没那么一个小尾巴。上殿观音菩萨神拢上的红绸帷幕不同    往常地揭向两边,一尊六尺高地涂金塑像,有如一位天姿仙女,微合眼睛,双手合十,    端坐在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上,神拢上香烟缭绕,八个和尚跪在神拢下面,一面“咕噜,    咕噜”念经,一面“梆梆梆”敲木鱼,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四方平静,国泰民安。在老和    尚屁股后面的整个中殿,一排排跪着麦桥村村民。他们全是胳膊撑在地上,虔诚地合上    眼睛,象睡着了一样。尽管正殿舞台上,暴风骤雨般的鼓乐纵容着孙猴子翻跟斗喧天。    开始跪经,老和尚只念经三天,村民就得跪三天。所以叫跪经。头天晚上,梁玉莲看到    弟弟梁平采回的毛栗高兴地嘴都笑扁了。梁平正忙着用鞋底擦栗果,奶奶也帮着,一会    儿奶奶说:“平平,今年,你要给观音老母跪经啦。去年你爹带你去跪过经的,还记得    吗?”。“记得”,梁平说着,但立刻又说:“叫爹去吧”。奶奶为难地说:“今年你    爹不能去呀”。“为什么?”,“朱少爷不让你爹去呀”,“他不让去就不能去吗”?    “怎么不是呢?”“端人碗,服人管嘛。”梁平转悠着乌黑的眼睛,看样子很不满意朱    丽英,但他懂事地点点头。
                  
第二天早饭后,梁平径直朝观音庙走去。走过二道桥,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    声音:“梁平!”梁平抬头看去,只见李世启和刘国治正从小道去观音庙,这时他们都      站住了,刘国治也叫道:“梁平,走,看戏去。”仿佛昨天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梁    平走到跟前说:“你们看戏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毛栗果,一人一把。刘国治红着脸    说:“后来你们采毛栗了?”“这么远跑去了,怎么不采点呢?谁叫你们跑这么快?”    李世启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吃着毛栗果,一边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一只脚的大拇指在沙    地上一个劲地挖。“走,看戏去”。他忙把话岔开。梁平说:“奶奶叫我跪经。”“你    爹呢?”“朱少爷不让歇工。”“臭朱丽英!”李世启骂道。刘国治骂得更狠:“狗地    主!”又接着说:“梁平别去跪经啦,那是迷信。”梁平说,“我也知道是迷信,先生    常常说嘛。”梁平边走边说,“奶奶叫我去。”
                
梁平挤进大门,上殿和下殿,已经像个捅过的蚂蚁窝了。戏已经开始了,    只听到热烈的鼓声和人声汇成一片嗡嗡声,整个观音殿,仿佛有无数个苍蝇在一个桶里    飞。梁平就像在膝盖深的烂泥田里行走那样艰难。老半天才挤到上殿,跪经早就开始    了。木鱼的“梆梆”声和老和尚咕噜咕噜的念经声,显得十分神秘。空气里充满了浓烈    的檀木味和苦艾味。中殿放满了棕蒲的地上已经跪满了人,梁平用眼睛找了许久也没找    到一个空位。他往上殿走去,走到老和尚念经的地方,往下一看,地上全是宽窄不等的    脊梁和新旧不同的衣服,他不由烦了。“都怪朱少爷,不,全是狗地主朱丽    英!”。。。。。。他心里这么暗暗骂着,退了回去,顺着窄窄的人巷走下去,心想中    殿和下殿交接的天井地方的边上,一定还有空地方。他走到天井边往上一看,全是数不    清的屁股对着他;有肥的,有瘦的,有新裤子,有破旧裤子的;有的开了后门。梁平仔    细一看,那个毫不礼貌露出屁股沟的,不正是李星彩吗?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裤子也开了口,别的地方倒不碍事,可是趴在这个地方,对着台上台    下和两边游廊上满天星星样的眼睛,还什么跪经?礼义廉耻也没有啦。。。。。。想到    这,梁平脸上一阵发烧,他慌忙退下天井钻进人丛里去。他想看戏去,他心里想好了,    回去给奶奶说裤裆开了,露了屁股不好看,奶奶就不会说的。他向游廊走去。他看到刘    国治了,还有吴祖生,刘才俊,李谅山他们都在这里。梁平走到游廊的楼梯跟前,正要    上楼梯,他突然停住了,心里说:“给观世音菩萨跪经,为什么要把屁股撅那么高呢!    就撅屁股不要紧,那么屁股的沟露在外面怕也不好吧?”他不由想起一件事;曾一大婶    肚子疼,许了观音菩萨一个香烛愿。这天曾一大婶的病好了,便叫他儿子李谅山还愿去    啦。李谅山那好香纸,蜡烛要出门,扑扑就是几个响屁。曾一大婶一听生气了,就说:    “回来!”“怎么啦?”“别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说为什么?”曾      一大婶吼道:“三根香,几个屁,菩萨不做声,自己也有愧嘛!”
        想到这些,梁平觉得李星彩露着屁股沟在那里跪经,不也是菩萨不说话,自己也有愧    嘛?想到这里,他连忙掉过头朝刚才的来路进了人丛。他也顾不上许多了,从一排排高    高撅起的屁股森林间穿过去,一把拉起李星彩就往外走。他们钻出人丛,出了大门,又    走过大枫树下面,一长溜卖小吃的摊贩,如入雾里云中的李星彩焦急地问道:“到哪里    去?”“到没人地地方去。”“做什么呀?”“走吧”。到了二道桥,梁平说:“奶奶    叫我去跪经,我都不跪啦”。“为什么”?“我的裤裆开口啦!泥看……”说着转过    身,李星彩伸手一摸到梁平的屁股下面,突然哈哈大笑。梁平说:“你的裤裆有一个大    口子……”李星彩不信,扭身一摸,脸上羞得通红,嘴巴也翘得能挂两把壶,不知是怪        他的裤裆不该开后门呢,还是怪梁平不该说。
                梁平说:“走,我们看戏去。”李星彩说:“我爹说,不跪经会得罪菩萨的”,梁平    说:“就照你爹说的那样吧,不跪经会得罪菩萨,那么露着屁股沟就不得罪了?观音菩    萨又是个女的,女的最怕羞啦,就像吴雪梅,马真秀和肖月额那样,男娃娃放个屁,他    们就赶快跑啦。我不去跪经啦。”李星彩却说:“我爹知道要打我。”“你就说裤裆开    了门不能跪,他就不打的。”“我就说跪经了,不就行了?”“那不行!”“为什    么?”梁平认真地说:“那不是撒谎吗?” ……他们边说边往观音庙走去,忽然传来一    声夜猫子叫,李星彩立刻拾起一个石子,眼睛朝路旁的枫林里搜寻着。梁平停住脚步探    听着,他想起朱丽英的礼帽都吓飞了那一次,只当又是李谅山作怪。但他立刻又记起来    了。李谅山不是在游廊上看戏吗?刚才还看到呢。他便匆匆拣了两块石子放在手里,蹑    手蹑脚地挪动脚步,眼睛只在枫树的枝叶间搜寻,就象寻找树上的青李一样。李星彩跟    在后面,踩了梁平好几下后脚跟。“咕!”忽然又是一阵夜猫子叫,
              李星彩猛一回头,不由哈哈大笑,梁平转过身来,李世启已经跑到跟前了。“我当是真    的猫头鹰呢。”梁平惊讶地说:“可像了,一点也分不出来啦!”“我练了许多日子    啦!”李世启说:“放牛的时候,我在山沟里狠劲练,有一天,我叫着叫着,林子里忽    然飞出一只猫头鹰,落在我跟前一颗小油松上,脸盘和我家的公猫一样,我真怕它那带    钩样的嘴呢!后来就不怕啦,一见猫头鹰我就学老鹰叫,尖起喉咙,颤动着嗓子,就这    么‘呜——呼呼呼呼呼’一声叫,它就没命地飞跑啦。不知怎么搞的,它怕老鹰。我要    学会夜猫子叫,到时候吓狗东西朱丽英!”他愤愤地说,“有一天我弟弟去陈家店卖鸡    蛋,我弟弟说一升米五个,朱丽英却说一升米十个还要给它送到家里;我弟弟说不卖给    他,可那狗东西踢了一脚,把半篮子鸡蛋踢烂啦,”。。。。。。梁平说:“我恨死他    了,我爹该去跪经,朱丽英却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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