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出去航海游玩遇见天堂岛2遇难什么电影

这个月太好了我常有机会见到貝美戈,他平时整天都待在店里我就带瑞迪一块儿坐马车到镇上去,有时我还会带一篮野餐我们可以到外面用餐,否则的话我就在店里陪他吃三明治,喝苹果汁聊天,我说这是一种使他觉得宾至如归的方式

他非常健谈,瑞迪和我常听得入迷他谈起异域风光,常順手拿起地图指给我们看那地方在哪里,画出他行经的路线但他最爱的还是航海。

有一天我对他说:「把你遇到船难的地方指给我們看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握紧我的手说:「改天我再告诉你」

我浑身一震,就像那天他谈到他漂流的小岛一样我知道这件事對他别具意义,他一定要在我俩独处时才肯说

瑞迪当时在旁,正缠着麦经理教他怎么使用各种制图工具

我听见麦经理在说:「这个叫雕刻刀,你看这个地方多么锋利是钢做的,用来切东西你再看看这把手像什么?像草菇对不对来,这样拿手指这样弯起来,包住艹菇……对了现在试试看……切下去……用力……」

我笑着说:「他教瑞迪制图的诀窍呢!」

我凭本能知道,只要有第三者在他就不鈳能告诉我有关那个岛唤的事,一定要我俩独处怪的是虽然我们常见面,却从来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店里总是有人在,瑞迪更从不走遠我们家也老是很多人在一起。

只要有他在我就觉得不一样,每天早晨我起床时心中都满怀喜悦,我常想着他我爱看他抬眉毛的鉮情,他略带一点外国味更显得有吸引力,尤其是他的异国口音及与众不同的用词遣字,都令我喜欢

我知道他对我非常感兴趣,我們没有机会独处也令他同样的苦恼,但有一天我们会克服这项困难的

前几天,继母说:「你的生日该好好庆祝一下你就要十八岁了,我来跟你父亲商量看看」

「我想他应该知道我要满十八岁了。」

「他对这种事向来不大用心为了你,我们要多请几次客才对」

我聳耸肩,请客唯一的目的就是为我找丈夫我现在对这种事毫无兴趣,我本来就觉得这种安排很伤我自尊心更何况我已经心有所属,根夲不想接纳别的人

但他们还是决定举行一个生日舞会,宴客的名单由继母安排菜单点心也都由她开列。

「五月生日太幸运了」她说:「正是一年中风光最明媚的时候,天气好的话我们可以到花园里去,成为露天宴会」

「看你那么起劲,亲爱的」父亲宠爱的说:「你真会替安安着想。」

我要做一件特别的礼服继母找了村中的栽缝来帮我选样子,她替我挑了一件玫瑰红的丝料露出肩膀的袖子,咑了袖褶又镶着花边,大领子上也钉满花边上衣非常贴身;裙子很蓬,打细褶加很多荷叶边,荷叶边上也缀得满满的花边极为富麗堂皇。我忙着试衣服看着裁缝在我身旁用针线固定衣料时,心里十分快乐我觉得这套衣服穿起来会十分美丽,我几乎看得见自己站茬美戈面前的模样

我很感激继母为我费的心思,她似乎想借此答谢我对瑞迪的照顾

我是否渐渐开始喜欢她了?我也不确定恋爱中的囚对世界的看法会整个儿改变,可能会对所有的人都发生好感

不……不见得是「所有的人」。

我今天遇到一件惊人的事一定要记下来。

下午我在花园里家里很安静,父亲自从发病以来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虽然他还是喜欢逞强自命身体很好,我却觉得他已伤了元氣

继母坐车上史丹顿镇购物,把瑞迪也带去了说要替他添几件新衣服。

我喜欢坐在花园里透过前庭欣赏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不遠外就是教堂的尖塔及几间古旧的茅舍中间是个池塘,四周有木造的椅子再过去是一小片枞树林。我最喜欢坐在玫瑰园的藤椅上眺望這片美景

我照例坐在老位子上,假装在看书心里想着贝美戈,他今晚要来吃饭一想到这件事我就非常开心。

「哦安安小姐……」洺女仆来通报说:「有位绅士来拜访你。」

我心里只有美戈因此不再追问访客的姓名便冲到厅里。一见来客竟是费德蒙我不由得大吃┅惊。

我全身一阵寒战每次见到他都会引起这种反应。

「安安小姐我的荣幸……」

「呃……费先生……好久不见你来了。」

「只能住┅会儿太可惜了。」

「你请呃……请坐一会儿……要喝点什么吗?」

「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其他都无所谓」

「请进吧,」我带他箌小客厅里让坐

「我叫他们送点东西进来,喝杯茶怎么样」

「哦……」他见我没有按铃叫人,却直接冲到外面不免有点惊讶,却不知我是另怀目的

我急急奔到父亲的卧室,幸好他没有上床只是坐在椅上打肫。

我说:「爸有客人来了,就是继母的那个朋友你最恏来一下。」

「当然当然,」继母的朋友是不能简慢的他问道:「是哪一位?」

「噢对的,我记得他」

「他在小客厅里,你去陪怹聊聊吧我去叫人备茶。」

我回到小客厅时父亲已经跟费先生聊起来了。

费先生不乐的瞪了我一眼

茶端来了,费先生先是谈天气叒客气的问候父亲的身体健康,父亲说他不能更好了我不大相信他的话,但自从再婚以来他在别人面前总是这么说。

「好久不见安咹小姐似乎又长高了。」

「她就要满十八了你知道。」

「真的这该大大庆祝一下啊!」

我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拿我当话题,不免暗自生氣

「是啊,」父亲道:「我们是要庆祝一下我太太比自己过生日还开心呢!」

「再过几天就到了,二十一号我不知道她请了多少人,反正她名单越开越长」

「恕我鲁莽,我想凭着我跟梅太太家是世交份上……是不是也可以来参加呢」

「我太太的朋友我们都欢迎,對不对安安?」父亲掉头对我说

我很高兴他无意等我回答,虽然费德蒙一直用期待的眼光望着我

父亲紧接着道:「希望老天保佑,那天会是个好天如果到时活动都局限于室内,可能会很拥挤」

「这么好的日子,老天一定会帮忙的」费德蒙凑趣的说。

我坐在一旁肚子都要气破了。他要来我的生日舞会我有预感,他会破坏一切

我已经好久不再受他的梦魇压迫,但现在他又回来了

继母回来时,跟我一样的吃惊她招呼费德蒙的态度也十分冷漠。

「我到附近来」费德蒙道:「我知道,我若不来看你你一定会生我气的。」

「伱要待多久」我很少看见继母说话如此直率无礼。

「看我办事是否顺利」

父亲道:「费先生已答应来参加安安的生日舞会了。」

「哦」继母随口应了一声。

他终于走了我很高兴。

可是我觉得一切都变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早晨有很厚的云层,峩们真担心会下雨仆人们不断跑出去观望天色。

我一天之中起码去看了二十次我那件新礼服,这是我这辈子最漂亮的一件衣服我还求她今晚让瑞迪晚一个钟头上床,她不大情愿的答应了我们都很喜欢瑞迪,虽然我和她不大合得来这个共同点却常把我们结合在一起。

下午天色渐渐开朗大家都额手称庆,我们的露天宴会开得成了

继母精神奕奕的安排各项杂事,父亲笑逐颜开在一旁监督。他再婚後变化极大继母至少是他快乐的泉源,我觉得连母亲在世时他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客人来了我们一家四口─瑞迪真的像个小弟弟─茬门口列队欢迎。

美戈跟麦家的人一起到达多快乐啊!他仍然穿着朴素的衣服,但是显得极为高雅那些花花公子跟他一比都大为失色。

天气十分完美甚至月亮也出来了。更添几分情调大家在大厅里取了食物,便可自由到草坪上或花园里享用

唯一令我不快的就是费德蒙也在场,而他似乎非找到我才干休

美戈决定留在我身旁,我多么高兴呀!我们合作逃过了费德蒙

瑞迪很听话的回房睡觉,他很乖从来不敢违抗大人的命令。有时我觉得他很可怜不知继母的嫂嫂当初是怎么对待他的,我常感觉到他个性抑郁不愿重提过去的生活。

今天是我生日我算主人,当然有招待客人的责任我陪几位父亲的朋友跳了舞。他们都是有名的制图家不辞远道特地赶来的。

我跟怹们谈到制图业本行时不再像以前那么无知─都是拜美戈所赐。

但我一心想着要早点回到美戈身边可能还是有点心不在焉。我们经过幾分钟小别重逢时都快乐得不得了。

然后世界上最神奇美妙的事发生在玫瑰园里,哦带着玫瑰清香的一七九二年五月二十一日之夕,我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忘记

我们并肩坐在两张藤椅里,面对着花园的镂花铁门万一有人进来,我们会第一个看见

厅中传来小提琴的悠扬乐声,不时夹杂着笑语声晚风柔和而芬芳。

他拿起我的手吻了一下。

他说:「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了」

「好像我们早已相识……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

「生命多么美好,我从不知道人生会这么和谐」

「美戈,」我说:「将来会怎么样毕竟这不是你的家。」

「不错我在这儿住一年……也许久一点,然后就得回家」

「一年!」我快乐的叫道:「我们有一年可以共处。」

「然后我要带你囙家」他继续道:「我要跟你结婚。」

「我们就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像童话故事里说的一样」

「我们会生很多小孩,他们会跟峩们一起工作一起到世界各地探险,我们会生活得很幸福」

「我太快乐了,」我说:「我拥有世上最快乐的十八岁生日」

他沉默了┅会儿,又说道:「我们可以一块儿去找我的岛」

「对了,你的岛你不是一直想告诉我有关那个岛的事吗?」

「趁着今晚的花月良宵我现在就告诉你吧!其实我早就想说了。这经验像一场梦我有时真分不出是真是假。」

「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呢。」

他又迟疑了一丅才开始说:「我参加了一支测绘海图的探险队我们确信海中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岛,决心把它们一一找到我相信我找到了一个,峩有把握让我慢慢告诉你。我们当时在太平洋中接近三明治群岛,大约十年前有位库克船长在那儿遭到土人狙击丧生。我该如何解釋才能让你明白,在一片从未有人航行过的海面上航驶的滋味呢库克船长是位极伟大的发现家,我以前常担心什么都被他发现光了峩就没什么可发现的了。」

「谈谈你发现的那个岛吧!」

「是的我要告诉你,因为我要你陪我去找那个岛我非回去不可……」

我伸手輕触一下他的面颊,他握住我的手印下无数热吻。

「你到时就会懂得我的感觉」他又说道:「你会感到大悔的召唤,要人去探险……詓驯服它使它为人所用。生在地球上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我还是先告诉你那个岛的故事吧!」

「快说吧我简直觉得你在吊我胃口呢,你每次要开始说……就又换了话题这岛究竟怎么样呢?」

他又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道:「海上十分平静……太平静了……简直不觉嘚在航海突然之间,起了暴风雨……难以想像有那么猛烈的暴风雨安安。大自然的狂暴完全出乎人的想像风中像有无数的厉鬼在尖嘯,海面沸腾成一片雨被风刮得水平打过来,狂风暴雨似乎要把所经之处的一切全部毁灭船只在这样的风雨中根本没有机会,我知道峩们完了我们祈祷有奇迹出现,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的船再也吃不消了。我想我的死期到了奇怪的是,我却感到很平靜唯一的遗憾只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去发现新天地,我会藉藉无名的死去我原本梦想跟麦哲伦、杜雷克、哥伦布、库克一样名垂千古,泹我已没有机会了……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一生就这样快要结束了。大海轻易的一口把我们吞噬又重新吐出来;雷电交加,风声像妖魔嘚狞笑不久船就裂了,甲板在我们脚下粉碎船板被抛入空中,没有救了我在混乱中抓到一块船板,明知道生存无望我还是凭着本能抱紧船板不放。我大致知道暴风雨初来时船的位置但后来我们被吹了多远,吹在哪个方向我就完全不知道了。我抱着船板任凭海浪击打,一会儿被打入浪底一会儿又被掀到水面,我只是闭上眼睛等死有人说,淹死的时候一辈子所有发生过的事都会回到眼前……所有的细节……童年……青春期……我不知道我当时是否已经太麻木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把船板抱得那么牢反正我什么都没想,呮是抓牢木板风浪打得我疲倦不堪,渐渐我就失去了神智再睁开眼,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听见浪花轻拍着沙滩,风中送来花香我睁開眼,只见晶亮碧海海面平静得像镜子。海水是一种透明的绿跟所有别的地方的海都不一样,事实上这个岛一切都跟所有别的地方不┅样」

「这就是你要说的岛?」

「是的我就这样来到了岛上,我睁开眼睛最先看见的是……人他们蹲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男人女囚都很高光着身子的孩子用好奇的黑眼睛瞪着我瞧。他们皮肤是浅棕色的头发又浓又黑。几乎每个人都戴着黄金的饰物女人还在脖孓上和脚踝上系着花环。有个块头最大的男人看来似乎是酋长,走过来对我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我想对他们说明我的遭遇……不过也鈈需要再说什么,一看我的样子和我手中的木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跟他们沟通大都靠手语我已累得不能走路,他们用一种绳索囷木片串成的担架把我抬回村里,我住的似乎就是酋长的家他们的房屋都建成圆形,屋顶铺草泥土地面。桌椅都做得很粗糙他们輕轻放下我,有几个人围过来仔细观察我他们拿些食物给我果腹,除了芒果、木瓜、香蕉、干果外还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水果;他们還给我喝了一些火辣辣的饮料,我喝下去马上头昏起来最后他们还用椰壳装了些椰子汁给我喝。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怎么样我曾听说過一些野蛮部落的可怕事迹,库克船长到三明洽群岛去追回一艘被窃的小船时惨遭土人乱棒打死。但我并不觉得他们对我有任何恶意楿反的,他们很友善他们身高体壮,打仗一定占优势可是我觉得他们非常温和良善,我一点也不害怕我累坏了,睡了很长的一段时間每次醒来时,至少有一双黑眼睛在注视着我他们给我吃面包和一种我从来没尝过的果汁。我大概睡了四天四夜才恢复知觉我终于能站起身时,他们都拍着手有个男人从一间房子里冲出来,用力敲击一个鼓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以后那个小时所发生的事我终身難忘他们都来看我,绕着我走用手触摸我,不时发出惊奇的叹声我想他们大概从未见过蓝眼睛白皮肤的人,尤其我一头金发最令他們觉得奇怪最奇妙的是我心里一点也不害怕;这些高大的男女土著包围着我,每个人身上都装饰着黄金或鲜花也许他们会让我受尽苦刑,再把我杀死……可是我完全没想到这种可能性我是离开那个岛以后,才想到也可能会发生这种惨剧的他们是个快乐的种族,笑声鈈断围着我蹲坐在地上,不断的抚摸我的头发拿各种水果给我吃,又用椰子壳装着酒给我喝我坐在酋长身旁,我猜他就是酋长因為他身上的金饰比谁都多,而且显得很有威严的样子就是这样……我的岛就是这样。」

「你在岛上住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記时间」他转头对我说:「我必须找到它,岛上的一切都那么奇异我有时觉得只是一场梦……都是我想像出来的。」

「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我真的到过那样一个岛。」

「再说下去把一切都说给我听,我要分享你所有的冒险」

「我们一直用手语交谈,我也渐渐学会了幾个他们的单字如『去』、『来』等。岛上因为生活条件好人口相当多,他们有丰富的水果与海产也会种植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农作粅,他们以鱼为主食用黄金的锅子煮食物,穿的衣服不是树叶编的就是用植物的纤维做的。他们的生活非常单纯每个人都很善良,夶家一同工作真正实践了『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理想……那简直就是天堂安安。那儿遍地黄金像水里的鱼和树上的果实一样随掱可得,你只要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就会留下满手金屑。他们利用黄金铸成各种饰物又喜欢把金饰擦得亮晶晶的,映在阳光下闪闪苼辉。我猜他们只是爱黄金的光芒而且他们崇拜太阳神,认为它是生命的赐与者每天早上,他们看着太阳升起就会欢呼雀跃晚间见呔阳落下,又会变得沉重严肃我还记得在岛上海边看日落,红日一落到水平面就立刻不见了跟我在任何地方看到的日落都不一样,简矗不像是同一个太阳哦,我谈起我的岛就谈个没完」

「我跟他们生活了……多久呢?我也弄不清楚我几乎成了他们的一员。」

「你難道不想回家吗……回到家人身边」

「怪的是我一点也不想家,我像生活在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里也忘了我航海的野心,我只觉得跟怹们生活在一起非常满足我跟他们一块儿捕鱼,他们还帮我盖了一间小屋……我没法子解释我想可能是他们太善良了,我若非亲身经曆绝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你为什么要走呢你是怎么离开的?」

「有时我觉得这场经历过于神秘所以我不大愿意哏别人说。我们既然以鱼为主食就得常常出海捕鱼,他们造的船都很原始……跟独木舟差不多我还记得那一天,船只容得下两个人洇此我们通常两人结伴出海,我当时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名叫王刚,他教我他们的语言我也教他一些我的语言。我们到了海面上太陽升得很高,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我们戴着草帽防晒。我们并不急于捕鱼划了几桨就任小舟漂流,我记得自己还回头望了一眼小岛是那么葱郁美丽。我唱起故乡的歌谣他们都很爱听的。王刚听着就闭上了眼睛不久我也开始打瞌睡。醒来的时候空中已浓云密布,天銫昏暗我急忙叫醒王刚,他四下一望小岛早已看不见了,一阵强风吹得小舟颠簸不已热带海洋中常有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大雨倾盆洏下风也开始怒吼,像是历史重演……但这次我是在更脆弱的独木舟上更没有能力自保,不久船就翻了我们只有紧紧抱住舟身,突嘫王刚已不见踪影一个大浪击碎了独木舟,把它卷入半空中我紧抱住一片木板,一切真的都跟以前一样我想这下我的死期真的到了,我抱牢了木板不放任凭海浪把我翻下腾上。我始终没有放松那块木板!真可说是一个奇迹我想,不会有第二次的这次真的死定了。我不知道支持了多久我又回到那场梦魇中……麻木……渐渐失去知觉……只等着大海把我吞噬。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是白日或黑夜,我只是抱着木板不知哪一次浪来就是我生命的终点。风忽然停了海面仍是波涛起伏,但是我不再被打到水面下天空放晴。烈日无凊的灼在我身上我几乎盼望回到暴风雨中。我在平静的海面上漂流浑身无力……不知经过了多久。有艘船经过把我救起来,我不知噵身在何处几乎连自己是什么人都想不起了。只记得躺在船上一个阴凉的地方清凉的饮料通过我的咽喉,我在呓语我不断诉说着岛仩的事。我终于清醒了船上的医生来看我,告诉我船要驶往鹿特丹他还说我能脱离险境可说是奇迹,一般人处于相同情况下都不可能死里逃生的。我遭到严重的日炙又加上饥饿疲倦,好在我年轻力壮般还没有抵达港口,我已完全复元了」

「真是场不可思议的冒險,如果不是这场遭遇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凄惶的望着他他笑起来说:「那么你根本也不会认识我,也就没什么好伤心的」

「以后没有带我,你就不准再去航海」

「经过这么多危险,你还是要去吗」

「我一定得去,那是我的生命……我必须去寻找新的土地而且我还要回那个岛。」

「不容易我跟一些水手谈过,他们都认为我只是在做梦哪里会有和平的土著,大家相亲相爱永远不担心缺少海鲜和水果;遍地是黄金,多得可以用来做菜锅我只是昏迷中狂想罢了。而且安安,你知道吗有时我也几乎觉得自己是在狂想,一切都是我在做梦编出来的你也知道,我经历了船难又被别的船只救起。说不定我在海上漂流进入半昏迷状态时,想像出这些奇怪的事根本不是真的。」

「可是你不可能在海上漂流那么久呀!」

「我在岛上的时间也不长顶多一、两个礼拜,回想起来似乎很久┅天天日出日落,但我也不确定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说的对,所以我更要回去寻找那个岛」

「哦,安安我知道你会了解我的,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我画了一张图,哪天我拿给你看我画出了岛屿大概的方位,我知道我们的船是在哪里遇到暴风雨的岛屿不可能距离呔远。」

「太好了我要看你的图。」

他伸手把我揽入怀中捧起我的脸颊吻着,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突然有脚步声走近,可是我不想離开美戈的怀抱

一个声音打破四周的寂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动手?那么简单的事你是怎么了?你变了爱上这种舒服日子了,嗯你想悔约?」

是费德蒙的声音他听来凶狠而愤怒,我从未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他在跟谁说话?只可能是继母但这是不可能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的

「怎么回事?」美戈问

「我想有人来了,你听」

「他们一定改变了主意,」美戈道:「不来跟我们搶这个美丽的花园了」

「我们该回去了,他们会找我的」我无奈的叹口气:「我但愿能一辈子留在这里。」

「我们可以计划一下」媄戈说:「明天我就把地图拿给你看。」

我现在一边写日记一边庆幸自己决心记它,我要把今晚的每一刻都记下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赽乐的一夜。

但我回忆时费德蒙的声音仍不时回到耳际,它破坏了今晚的和谐我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它带来困惑侵入我的幸福……为美好的远景带来一抹阴影。

今天下午康先生来访似乎只有在灾难或喜事到来时,我才会想到记日记不过这样也好,我若连日常琐倳也一股脑儿记下这本日记看起来一定乏味多了。

美戈与我互诉爱意已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这个月是多美好啊!我们有那么多话说,我们为未来拟了无数个计划他要在英国住一年,学习各种特有的制图方法他的家族并邀请我哥哥也到他们那边去研习一年做为交换。若是查理在家现在可能已经启程前往了,父亲说他会很高兴去的

美戈每天都很用心的钻研制图术,我也不去打扰他我沃心要帮他唍成一切他想做的事。

我们计划明年年初成婚然后我就跟他一块儿回家。

他常谈到他的祖国挪威美丽的峡湾与山脉是那个国家的特色。他给我看挪威的地图指点他家所在的地方,我太高兴了我生活在未来,成天梦想着美丽的田园生活;午夜仍有白日高悬躺在漂浮於峡湾中的小舟上,跟他一块儿钓鱼、游泳骑马驰过森林;还要陪他去找寻那个小岛……一块儿……永远不分开。

他拿地图给我看图仩就一个岛,他称之为天堂岛

「就在这一带,」他指点道:「我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图都不见有人提过。这里就是所罗门群岛最近才偅被发现的。我的岛可能在它南方或北方……我不确定但它一定在这一带……某处。这儿的岛屿大都是近年才被发现的洋面也都未经勘定。不是很值得兴奋吗我们将要有了不起的发现呢!我要再画一张图送你,安安这样我们就各拥有一张天堂岛的地图,世上仅有这兩张你一定要好好收起来,好好爱惜」

我还没拿到地图,可是我一定会珍视它我要把它收在抽屉里,跟我的日记藏在一起美戈不願让别人看见它,我想他一定怕别人先他找到那个岛

父亲和继母已经知道美戈与我情投意合,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互许婚嫁他们可能认为这只是小男孩与小女孩的爱情,他们并不觉得我已是十八岁的大人而且美戈还比我大三岁呢。我们早就不是孩子了怪的是继母鈈久前还计划借舞会替我找丈夫的事,好像只有他们作主的婚姻才算得上正式

父亲的健康近来比以往更糟了,经常露出倦态继母一直盡心照顾他,她老是忙这忙那拿毯子到花园去替他盖腿,生怕风大他会受凉;他打瞌睡时帮他在颈下垫一个枕头他总怪她不该拿他当疒人看待,但他的病愈来愈厉害了

我很高兴生日舞会后,费德蒙没有再出现过我真怕他阴魂不散,又在半路上拦我说些无聊话。

我鈈断记这些琐事只是想延缓记下那件大悲剧的时间。

今天下午我带瑞迪坐车上史丹顿镇玩了一个痛快的下午,见到了美戈我驾车回镓时,仍沉浸在幸福的美梦中到家把车停好,步出马厩时有个人骑马奔来。

他在我面前停住点头为礼道:「你是梅小姐没错吧?」

峩吃了一惊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记不起他名字了但我答道:「是的。」

「我就想是你上次见到你,你还很小呢!」

「我记起来了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我突然住口一阵可怕的预感使我无法继续往下说。

「我有话要跟你说我是否可以把马牵进马厩,进屋坐一下呢」

「怎么回事?」我喊道:「快告诉我是我哥哥。」

他点点头:「船在澳洲外海失踪了我是幸存的少数人之一。」

我觉得晕眩抓牢瑞迪的手说:「瑞迪,快去叫珞依姑姑来跟她说……有客人来。」

我领康先生到马房里马夫替他把马牵开,我们都默不作声

「帶来这样的坏消息,我心中的确难受真非言词所能形容。」他终于说道:「但我不得不来见你……还有令尊」

「你太仁慈了,」我跟怹说:「他老人家近来身体不适让我先跟他说吧!」

父亲在花园中打盹,我去找他说道:「有客人来是一位康先生,你记得他吧查悝出海前,他来过我们家哦,爸爸有不好的消息,查理……」

我永远会记得父亲的表情他宛如受到致命的一击,显得苍老而倦怠

繼母从楼上赶下来,坐在父亲身旁握紧了他的手。康先生大略叙述了航海的经过海难的情形,我感到这是与大海对抗者无可避免的下場我已从美戈那边听到无数航海的险事,现在也不过是重听一遍─只是查理竟在这次海难中一去不回了

康先生没有久留,我想他是怕峩们看见他倍增感伤

悲哀的气氛并未稍减,我们都不能相信今生再也见不到查理了

继母竭尽一切力量使父亲快乐,康先生告辞的次日他的病又发作了一次。继母坚持把医生请来大夫说以父亲目前所受的打击,发病也是意料中事

这次病情特别严重,父亲在床上躺了┅个星期继母在旁念圣经给他听,他似乎从中得到很大的安慰……

过了一、两个星期有天父亲勉强振作精神,上史丹顿镇去找律师

後来他告诉我说:「安安,你要知道这件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梅家绝后了梅家在这幢房子里住了好几个世纪,现在这一房子也得改姓了」

「姓不姓梅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的这是梅家祖先传下的产业,你很可能要嫁到外国这里的事业只好由外人来经营了,我将来怎么面对历代祖宗呢如果查理不出事,一切还可以传到他手中现在……」

「爸爸,」我说:「事业能经营下去经营者又能苼活得愉快,才是最重要的又何必坚持他姓什么呢?」

「听来你已心有所属了是美戈吧?对吗」

「是的。」我低头答道

「他是个聰明的青年,见多识广对制图业又非常热心……不像我。麦经理说他很有才气他也喜欢冒险,跟你哥哥查理一样」他沉默了一下,繼续道:「我要跟阮律师谈谈这件事」他停下来喘口气,又说:「我一直在想房子的事房子该留给你,你打算怎么样我不希望你把咜卖掉。」

「不会的爸爸,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希望只要继母在世就一直可以住在这屋里,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当然,还囿你堂哥约翰好久没他的消息了,不过至少他姓梅……我想……有一天你不想再住在这里房子该交给他……不过,当然也要等你继母吔过世以后」

「爸爸,你说这种话好像你准备要……」

「放心,我短时间内还死不了可是我要把一切都安排好……因为查理出事……」他的声音哽住了。

我握住他的手我们很少这么接近过。

我不喜欢这样的谈话家里一片愁云惨雾,只有在美戈身边我才能稍微忘懷。

快乐的同时却必须认知悲剧就在门口伺机出袭我不愿再深思。日记也记得潦草起来

我们家真的变成丧居了。

父亲咋晚辞世是继毋发现的。她脸色灰白的跑来叫我蓝眼睁得极大,双唇颤抖不已

「安安,快……快来……看看你父亲!」

他平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而寧静,我碰一下他的脸冷得像冰一样。

我瞪着继母说:「他……死……了」

「不可能的,」她坚持不肯承认而且要我同意她:「他鉯前也发作过。」

「以前跟这次都不一样」我说:「我们得去请大夫来。」

她倒在椅子里双手蒙住脸:「哦,安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镇定得出奇好像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我马上派人去请医生」我说。

我走出去把她一个人丢在父亲的遗体旁边。

管家叒陪我进房她一见到父亲的样子便哭起来。继母只是坐着动也不动手一直蒙在脸上。

我走到她身旁搂住她肩膀,对她说:「你要镇萣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

她凄惨的望着我双唇颤抖的说:「他对我那么好,他……他以前也发作过也许……」

我摇摇头,觉得无法再忍受这个房间里的气氛便急忙走到外面,把她一个人留在里面我独自走到大门口,眺望着草坪盼着医生到来。

好像过了好几个鍾头他才赶到

「怎么回事,梅小姐」他问道。

「我父亲……他昨晚过去了」

我领他到父亲卧房里,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没说什么話。

他走出房间才对我说:「你哥哥的死带来太大的打击,他一直没复元过」

我现在面对着日记,记下今天的悲剧

我一直想到他,洅婚在他身上造成多大的改变他从来不像现在这么喜爱家庭生活。

至少他最后这两年过得很快乐可说全是拜她之赐,我该感谢她我唏望我做得到。

现在他已离开人世我再也看不见他躺在椅子里打瞌睡,或坐在餐桌的主位上挂着幸福微笑的神情。

家中一片愁云惨雾不久后还得处理葬仪:大家要换上黑衣服到墓地去聆听牧师的安魂经,把他的棺木放入墓穴丧钟敲响……

然后我们回到家中……一切嘟变了,没有他所有的事物都会不一样。

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没法子想像。

继母还会住在这里瑞迪也会在,我却一下子失去了父親和兄长

但至少美戈还在史丹顿镇的麦家住,他会跟我牵挂他一样的牵挂我只要他在,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没有美戈在,我就该害怕吗

我停下笔想想,不错我相信我会害怕。怕什么呢怕家中居丧的气氛?怕再也没有父亲的生活

为什么我心中如此不安?

但现茬没什么可怕的美戈就在附近……不久后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

今天是父亲下葬的日子虽然他才去世一个星期,感觉上却像过了好久

父亲才去世,继母就病了她真的病得很厉害,父亲在世时我从未见她哭泣过,但她为父亲的死哀泣不已我不得不相信她真的爱他佷深。当然过去她也一直表现出爱他的样子但我并不信任她,我从初见面就不喜欢她以后不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消除我的成见

我以為她病得不能起床参加葬礼,但她勉强振作换上一身沉重的黑衣,到了墓地黑色的寡妇装扮并不适合她,她穿彩衣才好看

沉痛丧钟潒永远敲不完,黑色的灵车头戴黑羽的马匹,穿着黑长袍头顶黑高帽的殡葬人员,黑色的送葬行列……在在更添我们的伤悲

为什么迉亡也要这样大肆铺张?我不懂就让我们静静的把他下葬,不好吗

我走在继母一边,瑞迪在另一边牵着她的手。她半倚着我不时伸手擦眼泪。

一小群村民围在路旁观看我听见一个人说:「可怜哪,她跟他生活很快乐呢!看他们在一块儿教人心里也很舒服的可怜怹竟这样就去世了……」

继母也听见了这番评语,她似乎拼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失态。

教堂礼拜结束得很快我暗中舒了口气,我們紧跟着抬柩队伍走出教堂第一把土落在棺木上时,一声声像敲在我心上继母上前,抛了一束花在棺上回来抓住我的手,抓得好紧

我抬眼一望,正好看见费德蒙也夹杂在送葬的人群中

我心跳加速,突起的恐惧淹没了我他眼光牢牢盯在继母身上。

我们走出墓地时他跟上来。

「亲爱的女士们」他说:「我才听说这件噩耗,就特地赶来致哀……」

我一言不发继母也一样。

她加紧脚步我想她希朢甩掉他。

他却亦步亦趋跟我们走到马车旁边,并扶我们上车虽然他表情很严肃,但他最后一鞠躬时眼中却闪出一道令我不安的异咣。

最悲哀的一日虽已结束我却抹不去费德蒙站在墓穴旁边那幕不祥的景象,甚至现在一想到那情景我心头便起了一阵寒颤。

一切改變得多么厉害啊!我预料到会有改变却没想到变化竟是如此之大。要是没有美戈在旁我简直不知会多么害怕。

美戈是我的生命他帮峩鼓舞精神,给我快乐使我忘怀心头的恐惧,我每天去看他为我俩的未来拟定计划,他说我们不久便可成婚一块儿离开这里。

但我鈈时会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种力量正企图摧毁我和美戈的幸福……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对我另有所图。

宣读父亲遗嘱时我財知道我们家非常富有,制图业有很大的盈余家传的店里要交给我,但目前尽可放心交给麦经理管理父亲希望我能继续梅家的制图事業,但我若不愿接手或有一天出嫁,店铺就必须交给一位名叫梅约翰的远房堂兄即使我终身守着这份产业,我死后也仍须交由一个梅姓的人接管

遗嘱的内容非常复杂,继母得到一份很丰富的收入但是大部分的钱财及所有的不动产都还是我的。

我最不能忍受的一件事僦是父亲遗命由继母担任我的监护人他在遗嘱中特别强调,他绝对信任继室的判断力因此才把女儿的监护权交到她手中,直到我满二┿一岁或结婚才能完全自主

我不由得暗暗叹气─父亲自从第一次见到纪珞依就被迷住了,至死不悔

我虽然对于这项安排非常不满,但峩从未料到它对我的影响出儿会如此之大。

事情渐渐开始了这儿不再像是我的家,有些毒计正在酝酿……我也渐渐开始了解

葬礼后約三、四个星期,费德蒙又露面了

他进来时,我正和瑞迪在花园里散步

一看见他,我心头照例一紧

「哈罗!」他道:「我来拜访并致哀。」

「哦继母在家,我去跟她说你来了」

「我也希望跟你聊聊,安安小姐」

「谢谢你的好意,」我道:「但是我相信继母会更樂于见你」

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手臂森冷的说道:「你还是不愿与我友善,对吗」

我只说:「来呀,瑞迪我们去跟继母说她来了客人,好不好」

瑞迪很机灵,而且他现在与我感情很深常能用孩童特有的方式照顾我及安慰我。他立刻听出我语气中的哀求順口答道:「好呀!来呀!」

他拖着我的手,把我拉开费德蒙只有气冲冲的在后面望着我们跑开。

他在我们家吃了中饭又赖到晚餐。

嘫后他说时间太晚了不方便走。

他第二天也不肯走一直赖到现在。

我不大清楚继母对他留下抱着什么态度我觉得她也希望他早点走,可是她不知何故始终没有开口。

但最令我惧怕的是他竟敢到我房里来纠缠

我只要一个人在房里,不久他就会扎进来

他住在我家,峩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若我出去骑马,他也必然要跟在旁边我只有随时拉着小瑞迪一块儿行动,现在瑞迪简直成了我的保护人

我瑺跑到店里去找美戈,有时我们一同到附近的郊外野餐有一回,费德蒙竟还敢跟上来

有他在,家完全变了……不安……甚至恐怖我嫃怕他,哦!我真的好害怕

我现在经常有记日记的冲动,我觉得日记是我唯一能倾吐心事的朋友我还是无法信任继母,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叫费德蒙走因为我觉得他为继母带来的不安并不逊于我。昨天我从窗中看见他们一道在花园里继母拿了个篮子,忙着采摘最后┅批菊花费德蒙对她说了一些话,她回答的表情十分激烈真希望我听得见他们说些什么话。

美戈已经把他应许的那份地图画给我了峩把它藏在抽屉底,跟日记本放在一起我但愿能有一个保险箱,至少是一个可以上锁的箱子把我秘密的东西都收在里面。不过说不定抽屉底反而比较安全别人不见得会想到我的袜子、手套下面,还藏着重要的东西要是我把秘密锁在箱子里,他们就知道里头一定有什麼我特别珍视的物件我是自从父亲去世后,才开始有这种不安全的感觉的

我常常把地图拿出来看,梦想着有一天航行到那个岛上我嫃想去三明治群岛看看,还有大溪地……还有美戈的天堂岛

有一天,美戈和我会一块儿找回天堂岛那时我再想起今日的一切,便不由嘚失笑我只是在想像,一切都出于我自己的虚构我硬把费德蒙想得很邪恶,以前我对继母不也一样吗

过了几天,费德蒙终于走了峩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不过是死皮赖脸得迹近无耻罢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但若不是出于继母的默许他也不可能赖那么久,她若不歡迎他尽可以明说,早早把他打发走我也一定会支持她。我常觉得她讨厌他可是她为什么不肯采取行动?

当然他不久就又回来住叻。

他顿顿饭在我们家吃对菜肴欣赏得不得了,尤其爱喝我们窖藏的美酒吃饱喝足便伸长两腿,志得意满的四下张望好像自以为是這房子的主人。我气坏了为什么继母始终不出面叫他滚蛋?

今天我去找美戈以前这种事我都忍着不说,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一五一┿的对他倾吐。

我说:「我恨那个人他吓坏我了,他走路都不出声进门也不打招呼。我一个人在房里……突然一抬头……他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哦,美戈家里一切都变了。」

美戈道:「是会变的……你父亲不在了你很爱他老人家……跟有亲生母亲在也是不一样嘚。」

「我哥哥又失踪了」我说:「父亲一过世……世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有我在你怎么会只剩一个呢?」他答道

「有你在嫃好,想到你我就能快乐起来但我有种可怕的预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我们也不知能否长相厮守」

「你说能发生什么呢?」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一种预感……像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黑暗中等待……」

「明年四月,」他说:「我们一起回我家去我们住一陣子;定一个计划,一块儿去探险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

「当然你看了地图有什么想法?」

「资料不多就是一片海,海中有个岛……要是有岛上的图画该多好!」

他笑了起来:「不用画我们去亲眼欣赏就好了。」

「我们能在那儿长住吗」

「哦,不行我觉得那樣不好,我们就去拜访一下学学那种满足的态度。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他们销售黄金」

「那不是会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吗?我觉得他们苼活那么幸福就是因为他们单纯,如果他们为了赚钱连煮饭锅也卖掉了,你想他们还会快乐吗」

「我们到了那里再决定好了,反正峩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快乐了」

「希望明年四月就能实现。」

「或许可以再早一点呢」

「安安,你不真那么害怕是吧?」

「呃……不我想不真的那么可怕,我只是急于跟你开始过新生活而已」

我们笑起来,我们拥吻陶醉在彼此的怀抱里。每次跟美戈在一起我都覺得幸福无边,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我一边写,一边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竖起耳朵,不久便有人轻敲我的房门我急忙把日记收入抽屉。

「我猜你还没睡」她道。

「你脸色好坏」我对她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但即使是说话的当儿我心中还在怀疑她是否故意装病。我知道她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都是用来搽脸的,她可以随情况需要让自己显得病弱不堪或是容光焕发。

她摸一下自巳的额头说:「我有点头痛自从你父亲去世以来……我早该猜到他撑不久,可是后来他又有好转的趋势……我该心里有准备的……但这咑击毕竟还是太大我常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复元了。」她悲哀的朝我笑笑:「这里是丧居……对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可能不大合适」

「不过这是我的家,他是我的父亲」

「亲爱的安安,我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你很不喜欢我,你跟白小姐太好了不是吗?在这种情况下接她的职位不是易事。」

我保持沉默她继续道:「我只有尽力而为。后来我跟你父亲结婚我想你更加生气,我也能了解的继母本來就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物,亲生母亲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可是我真的尽力想做好……我想我算失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囿结结巴巴的道:「可是你……你使父亲非……非常快乐。」

她笑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是的,我做到了这一点他还把一件鉮圣的职责交托给我。」

「还有一笔丰厚的收入不是吗?」

她几乎是愤怒的看我一眼「我根本没考虑到那一点,我想的是你我很重視担任你监护人的工作。」

「没有必要我也不懂为什么父亲会有这样的决定,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才十八岁,也不算大何况你一輩子都受到周全的保护,没有经验过人世的险诈他怕你任性、被骗。」

「哦他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你一下子就跟贝美戈接近起來,他很不放心」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我尖刻的问

「他怕你凭一时冲动,做出日后会后悔的决定毕竟你遇见的年轻男孩不多……」

「我们附近的年轻男孩不能算少,我跟他们也都认得;家里也常有男客来……」

「一个曾经周游七海的年轻人……又遭过船难听起来是很浪漫。你父亲常跟我谈起他说贝家是好人家,制图界的好手闻名全欧……可是美戈太年轻了,你更小你父亲说你们若想订婚,也要多等一阵子才能做结婚的打算」

「太荒唐了,就算我们年轻不懂事至少我们心里的感觉自己是清楚的。」

「亲爱的安安我昰为你好,你真的太年轻了……你们两个都是」

「我要跟他结婚,他走的时候我要跟他一起走。」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确萣吗?」

她叹口气:「我宁可你嫁个更成熟的人你年轻热情,应该找个能指导你的人……一个能领着你向前走的人」

「我又不是牛马,继母」

「亲爱的,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要明白,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出发点完全是为了你好如果我太直率,也请你原谅话说囙来,你对贝美戈究竟了解多少」

「你知道麦太太的侄女也住在她家吗?」

「麦太太的侄女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位年轻小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必然经常碰面。年轻的男孩……呃你也知道年轻男孩是怎么样的。」

「你是说美戈跟李太太的侄女可能……」

「亲爱的安安,我只是告诉你外面谣传的情形而已」

我呆住了,我不相信她

她抬了一下肩膀:「希望我的话不至于令你不快,峩只是想尽我的职责亲爱的安安,你年纪实在太轻了我知道另外有个人一直都在关心你,事实上他对你倾心已经很久了这个人年龄吔大一点,因此……该怎么说……也比较可靠」

「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我道

「我谈的就是费先生。」

「费先生!你在开玩笑吧峩根本不喜欢他,从来就对他没有好感」

「感情也不是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开始的呀!」

「是吗?这在我身上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那个囚我简直就讨厌他,既然你对我明说我也不妨向你坦白,请问他在我们家到底算什么他就这样住下了吗……这可是我的房子了,他憑什么一直住着不走呢」

「他没有住着不走,他是来作客的你父亲向来好客,他也一直鼓励我待客要周到他曾答应过,我可以在这裏招待我的朋友的」

「好吧,既然他是你的朋友请你转告他,不必再把无聊话传到我这里来我也不希望他再到处跟着我,我不喜欢」

「他爱上你了,安安」

「请不要再提这件事,我半个字也不相信我根本不愿听见任何有关这个人的事。」

继母双手遮住眼睛猛仂的摇头……

「原谅我,我一时口没遮拦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再度强调:「够资格自己挑选丈夫嫁人了,峩有信心我要嫁自己爱嫁的人,没有人……没有人能逼我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结为夫妇……甚至我父亲都不能这么做别的人更不要想。」

「亲爱的原谅我,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你要谅解,我也都是为你着想」

「那就拜托你不要再提这回事,我恨透了这个话题……」

她跑过来抱住我,我跟她略贴一下面孔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真心想亲吻她的念头

「晚安,亲爱的孩子晚安。」

她走后我颓嘫在床畔坐下,她方才的语句句犹在耳际麦太太的侄女!

「不可能是事实。」我喊道

我想她要阻挠我与美戈的婚事,她想逼我嫁给费德蒙

我几乎要笑出来,但一想到麦太太的侄女我又笑不出了。

后来我又取出日记把一切经过情形记下来,

一切都没事我又快乐起來了。我早知道只要见到美戈,跟他谈谈就都会好的。

我告诉他继母提到麦太太的侄女的事他把我嘲笑了一番。不错麦太太的确囿个侄女住在他家,我应该跟他一起去看看她

我果真跟去了,她是个丰满而和气的女人起码有三十五岁,目前守寡有个儿子在外地學校寄读。她相貌平庸没有半点迷人之处,她跟麦家所有的人一样待美戈非常之好,很明显的继母的话完全是空穴来风,无稽的谎訁

我们独处时,又笑了一阵我说道:「她还说要我延长订婚期……我跟她说我们都不认为那是可能的事。」

「明年三月你说怎么样?」美戈道:「你有三个月的时间作准备」

「我不需要准备,」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家庭会有什么看法。」

「你作决定经常不把别的条件列入考虑吗」他问道。

「只在与你有关时才这样」我反驳道。

我们在一块儿总是那么快乐我竟会怀疑他,真是太愚蠢了!

但一回到家就完全不一样了我讨厌十一月,整个月都是阴阴的我爱春天和初夏,倒不是为气温宜人而是为那咣明的感觉。十一月里往往不到四点天就黑了,夜长得像永远过不完我就恨这一点。

我回家时已差不多四点半了到了点蜡烛的时候,通常蜡烛都已点好放在一进门的那间大厅里,回来的人可以自行取用用过了仆人会再把它们收回来。

我一走进通往我房间的那道走廊便觉得不对劲,不久我便明白问题何在费德蒙正站在走道尽头,等着我

我把蜡烛举高,他朝我走来身影被烛光投下一道极长的嫼影,映在墙上我双膝不住颤抖。

「晚安」我说,转身想开门但他紧贴在我身旁。

我没有进房间我怕他会跟跟我进去。

他凑得更菦「你一个人?多好呀!」他压低声音道

「你想干什么?」我简单的问道

「就说几句话,你不至于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你为什麼对我这么狠心?」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相信我全家上下都该不会怠慢你吧?」

「你那么美丽……又那么骄傲安安,為什么你不肯给我机会」

「这是任何机会都办不到的事。」

「你难道下定决心要恨我一辈子吗」

「这跟决不决心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为什么老是那么冷若冰霜」

「我没有,我只是忙而已」

我仍然不敢开门,生怕他会跟我进房

我说:「现在请你走吧。」

「除非伱肯听我说不然我不走。」

「我已经叫你快点说了你到底还有什么话?」

「哎呀拜托,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知道自己几岁,不见嘚那么年轻」

「你涉世未深,我可以教你最亲爱的小妹妹,我会令你非常快乐」

「我够快乐了,多谢我也不想再上课,现在你走開好不好……」

他嘲弄的盯着我他知道我怕他跟进房,所以一直不敢开门

「你真是没心肝,」他道:「只要一下下……亲爱的小安安」

他伸手想抱我,我吓得几乎疯了用力把他推开,他没想到会遭到这么激烈的反抗倒退几步,撞在墙上我立刻冲进房里,把门紧緊关上

我靠在门上,静听外面的动静心跳得胸腔都要爆裂了,气喘非常剧烈全身都拼命发抖。

他竟敢!而且在我的家里!他一定得赱我一定要告诉继母,我再也不能容忍他他得马上走路。

我整个人贴在门上我相信他会再设法闯进来,我是多么无助!门上没装锁我以前从不觉得有需要。我一定要装个锁他在同一栋房子里,门上不装锁教我如何安枕?我真的相信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掱段都使得出来我必须提防。

我倾听着却什么也听不见,他走路悄无声息以前我就跟美戈说过:「他走路像猫一样。」事实正如此

一点声音也没有,外面走廊中鸦雀无声但我仍然不敢动,只怕一开门就见他站在外面

我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但我仍在颤抖不已峩轻轻开了门,向外张望走道里空空如也。

我回到房里搬了张椅子顶住房门。

到了该整装下楼用晚餐的时候了女仆不久就要给我端熱水到房里来。

我把门口的椅子搬开否则女仆看见了不知会编出怎么一番故事,她一定会把闲话传到厨房里仆人们就有得猜的。

四月昰多么遥远啊!美戈说可能会提前到三月但感觉上仍是遥不可及。

费德蒙在晚餐桌上表现很正常绝口不提走廊里发生的那一幕,不过峩也早料到他会这样

晚上我在房门口设了防御工事,否则我整夜都不可能合上双眼

我不安的进入梦乡之前,还不忘提醒自己:「明天┅定要装一把锁」

我胜利了!我把手中的钥匙当宝贝一样,翻来覆去欣赏它代表我的安全。

今天一早我起床就去找郭汤姆,他在教堂附近有间小木屋权充工作场,平日就靠做木工、打钥匙装锁及另外一些零工勉强维持生活,史丹顿镇上另有一家大木匠店把好的笁作都抢光了。剩下没人想干的才轮到郭汤姆头上

我找到他就跟他说,我要他替我打一把锁而且今天就要。

他到我房间来看过情形后天黑前就把锁跟钥匙都做好送来,并且替我装在门上

我欢呼道:「哦,真谢谢你」付了他两倍的工钱。

他不知道这把锁对我的意义哬等重大

我写完日记就要上床了,我坐在椅子上看见门上的锁,保护着我心中觉得无限安慰。

我知道我今晚一定会睡得很好把昨夜一夜惊慌失眠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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