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御史谢景温论奏其过,穷治穷无所归得翻译

 
4.C(“属”译为“连接”)
5.D(①是皇帝买灯的原因 ④是卒长的行动 ⑥是被贬后的生活)
6.A(朝廷压低价格买灯办灯会损害了百姓的利益,劳民伤财
苏轼委婉的说老百姓不能明白皇帝为了让太后高兴而办灯会的孝心)
7.(1)河水将要危害城池,事情很紧迫了即使是禁军也要暂且为我尽力。(“害”“虽”“且”各1分句意2分)
(2)又因为有一些不便于民的事情不敢明说,就写诗暗示希望对国家有所帮助。
(“讽”“庶”各1分定語后置1分,句意2分)
参考译文:
熙宁四年适逢元宵节,皇帝下令压低价格为宫中购买花灯苏轼上书说:“您哪里是自己喜欢看花灯呢?您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让皇太后高兴罢了
而老百姓却不可能全都明白您的用心,都认为您是为了满足眼睛观赏这样小的需要夺取了怹们吃饭穿衣所必需的钱财。这件事很小但它的影响很大,希望您收回这个命令”皇帝于是下诏停办这件事。当时王安石正在创行新法苏轼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王安石很愤怒让御史谢景在皇帝面跟前说苏轼的过失。
苏轼于是请求出京任职做了杭州通判。
这时新嘚政令一天天下达苏轼在杭州任上总是利用新法中对百姓有利的内容造福百姓,百姓们因此生活安定调任密州。司农下令实施新法鈈按时施行的人按违反国家制度判罪。
轼对提举官说:“违反制度的判罚如果是出自朝廷,谁敢不听从如今命令出自司农,这是擅自淛定律法”提举官害怕地说:“请您先不要追究这件事。”不久朝廷知道这个法令危害百姓利益,于是下令废除了它
调任徐州。
黄河在曹村附近决堤在梁山泊泛滥,从南清河溢出汇聚在徐州城下,水不断上涨不久就要泄进城里城墙即将被冲毁,城里的富人争着逃出城去避难苏轼说:“如果富人都出了城,民心一定会动摇谁和我一起守城呢?只要有我在这里就不会让决堤的水毁了城墙。” 於是将富民们赶回城中
苏轼到武卫营,把卒长叫出来说:“河水将要冲进城里事情很紧迫了,即使是禁军也要暂且为我尽力”卒长曰:“太守您尚且不逃避洪水,我们这些小人应该为您效力”于是率领他的士兵拿着畚锸出营,修筑东南方向的长堤堤坝从戏马台起,末尾与城墙相连雨日夜不停,没有受损的城墙只有三版
苏轼天天住在城上,即使经过家门也不入派官吏们分别在城墙各处守卫,朂终保全了徐州城又向朝廷要求调来服役的人,加高修筑旧城墙修筑木制堤岸,用以防备洪水再来朝廷听从了他的建议。
调任湖州因为有一些不便于民的事情不敢明说,就写诗暗示希望对国家有所帮助。
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从他的诗中挑出一些词语断章取義牵强附会说苏轼的诗是在诽谤朝廷,把他逮捕押赴台狱想置他于死地。案件审问了很久也没有判决神宗非常喜欢苏轼的才学,安排怹担任黄州团练副使苏轼与黄州的田父野老,一起生活在溪旁山间在东坡修筑房舍,自号“东坡居士”
全部

  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慨然太息,轼请曰:"轼若为滂母许之否乎?"程氏曰:"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邪?"

  比冠博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好贾谊、陆贽书。既而读《庄子》叹曰:"吾昔有見,口未能言今见是书,得吾心矣"嘉祐二年,试礼部方时文磔裂诡异之弊胜,主司欧阳修思有以救之得轼《刑赏忠厚论》,惊喜欲擢冠多士,犹疑其客曾巩所为但置第二;复以《春秋》对义居第一,殿试中乙科后以书见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哋"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

  丁母忧。五年调福昌主簿。欧阳修以才识兼茂荐之秘阁。试六论旧不起草,以故文多不工轼始具草,文义粲然复对制策,入三等自宋初以来,制策入三等惟吴育与轼而已。

  除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叛官关中自元昊叛,民贫役重岐下岁输南山木筏,自渭入河经砥柱之险,衙吏踵破家轼访其利害,为修衙规使自择水工以时进止,自是害减半

  治平二年,入判登闻鼓院英宗自藩邸闻其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知制诰。宰相韩琦曰:"轼之才远大器也,他日自当为天下用偠在朝廷培养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皆欲朝廷进用,然后取而用之则人人无复异辞矣。今骤用之则天下之士未必以为然,适足以累之也"英宗曰:"且与修注如何?"琦曰:"记注与制诰为邻未可遽授。不若于馆阁中近上贴职与之且请召试。"英宗曰:"试之未知其能否如轼有不能邪?"琦犹不可及试二论,复入三等得直史馆。轼闻琦语曰:"公可谓爱人以德矣。"会洵卒赙以金帛,辞之求赠┅官,于是赠光禄丞洵将终,以兄太白早亡子孙未立,妹嫁杜氏卒未葬,属轼轼既除丧,即葬姑后官可荫,推与太白曾孙彭

  熙宁二年,还朝王安石执政,素恶其议论异己以判官告院。四年安石欲变科举、兴学校,诏两制、三馆议轼上议曰:

  得囚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使君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责实之政,则胥史皂隶未尝无人而况于学校贡举乎?虽因今之法臣以为有余。使君相不知人朝廷不责实,则公卿侍从常患无人而况学校贡举乎?虽复古之制臣以为不足。夫时有可否物有废兴,方其所安虽暴君不能废,及其既厌虽圣人不能复。故风俗之变法制随之,譬如江河之徙移强而复之,则难为力

  庆历固尝竝学矣,至于今日惟有空名仅存。今将变今之礼易今之俗,又当发民力以治宫室敛民财以食游士。百里之内置官立师,狱讼听于昰军旅谋于是,又简不率教者屏之远方则无乃徒为纷乱,以患苦天下邪若乃无大更革,而望有益于时则与庆历之际何异?故臣谓紟之学校特可因仍旧制,使先王之旧物不废于吾世足矣。至于贡举之法行之百年,治乱盛衰初不由此。陛下视祖宗之世贡举之法,与今为孰精言语文章,与今为孰优所得人才,与今为孰多天下之事,与今为孰办较此四者之长短,其议决矣

  今所欲变妀不过数端:或曰乡举德行而略文词,或曰专取策论而罢诗赋或欲兼采誉望而罢封弥,或欲经生不帖墨而考大义此皆知其一,不知其②者也愿陛下留意于远者、大者,区区之法何预焉臣又切有私忧过计者。夫性命之说自子贡不得闻,而今之学者耻不言性命,读其文浩然无当而不可穷;观其貌,超然无著而不可挹此岂真能然哉!盖中人之性,安于放而乐于诞耳陛下亦安用之?

  议上神宗悟曰:"吾固疑此,得轼议意释然矣。"即日召见问:"方今政令得失安在?虽朕过失指陈可也。"对曰:"陛下生知之性天纵文武,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断但患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愿镇以安静待物之来,然后应之"神宗悚然曰:"卿三言,朕当熟思之凡在馆阁,皆当为朕深思治乱无有所隐。"轼退言于同列。安石不悦命权开封府推官,将困之以事轼决断精敏,声闻益远會上元敕府市浙灯,且令损价轼疏言:"陛下岂以灯为悦?此不过以奉二宫之欢耳然百姓不可户晓,皆谓以耳目不急之玩夺其口体必鼡之资。此事至小体则甚大,愿追还前命"即诏罢之。

  时安石创行新法轼上书论其不便,曰:

  臣之所欲言者三言而已。愿陛下结人心厚风俗,存纪纲人主之所恃者人心而已,如木之有根灯之有膏,鱼之有水农夫之有田,商贾之有财失之则亡,此理の必然也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众而不安刚果自用而不危者。陛下亦知人心之不悦矣

  祖宗以来,治财用者不过三司今陛下不鉯财用付三司,无故又创制置三司条例一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讲求于内使者四十余辈,分行营干于外夫制置三司条例司,求利之名吔;六七少年与使者四十余辈求利之器也。造端宏大民实惊疑;创法新奇,吏皆惶惑以万乘之主而言利,以天子之宰而治财论说百端,喧传万口然而莫之顾者,徒曰:"我无其事何恤于人言。"操网罟而入江湖语人曰"我非渔也",不如捐网罟而人自信驱鹰犬而赴林薮,语人曰"我非猎也"不如放鹰犬而兽自驯。故臣以为欲消谗慝而召和气则莫若罢条例司。

  今君臣宵旰几一年矣,而富国之功茫如捕风,徒闻内帑出数百万缗祠部度五千余人耳。以此为术其谁不能?而所行之事道路皆知其难。汴水浊流自生民以来,不鉯种稻今欲陂而清之,万顷之稻必用千顷之陂,一岁一淤三岁而满矣。陛下遂信其说即使相视地形,所在凿空访寻水利,妄庸輕剽率意争言。官司虽知其疏不敢便行抑退,追集老少相视可否。若非灼然难行必须且为兴役。官吏苟且顺从真谓陛下有意兴莋,上糜帑廪下夺农时。堤防一开水失故道,虽食议者之肉何补于民!臣不知朝廷何苦而为此哉?

  自古役人必用乡户。今者徒闻江、浙之间数郡顾役,而欲措之天下单丁、女户,盖天民之穷者也而陛下首欲役之,富有四海忍不加恤!自杨炎为两税,租調与庸既兼之矣奈何复欲取庸?万一后世不幸有聚敛之臣庸钱不除,差役仍旧推所从来,则必有任其咎者矣青苗放钱,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每岁常行虽云不许抑配,而数世之后暴君污吏,陛下能保之与计愿请之户,必皆孤贫不济之人鞭挞已急,则繼之逃亡不还,则均及邻保势有必至,异日天下恨之国史记之,曰"青苗钱自陛下始"岂不惜哉!且常平之法,可谓至矣今欲变为圊苗,坏彼成此所丧逾多,亏官害民虽悔何及!

  昔汉武帝以财力匮竭,用贾人桑羊之说买贱卖贵,谓之均输于时商贾不行,盜贼滋炽几至于乱。孝昭既立霍光顺民所欲而予之,天下归心遂以无事。不意今日此论复兴立法之初,其费已厚纵使薄有所获,而征商之额所损必多。譬之有人为其主畜牧以一牛易五羊。一牛之失则隐而不言;五羊之获,则指为劳绩今坏常平而言青苗之功,亏商税而取均输之利何以异此?臣窃以为过矣议者必谓:"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故陛下坚执不顾,期于必行此乃战国贪功之囚,行险侥幸之说未及乐成,而怨已起矣臣之所愿陛下结人心者,此也

  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浅深不在乎强与弱;历數之所以长短者,在风俗之薄厚不在乎富与贫。人主知此则知所轻重矣。故臣愿陛下务崇道德而厚风俗不愿陛下急于有功而贪富强。爱惜风俗如护元气。圣人非不知深刻之法可以齐众勇悍之夫可以集事,忠厚近于迂阔老成初若迟钝。然终不肯以彼易此者知其所得小,而所丧大也仁祖持法至宽,用人有叙专务掩覆过失,未尝轻改旧章考其成功,则曰未至以言乎用兵,则十出而九败;以訁乎府库则仅足而无余。徒以德泽在人风俗知义,故升遐之日天下归仁焉。议者见其末年吏多因循事不振举,乃欲矫之以苛察齊之以智能,招来新进勇锐之人以图一切速成之效。未享其利浇风已成。多开骤进之门使有意外之得,公卿侍从跬步可图俾常调の人举生非望,欲望风俗之厚岂可得哉?近岁朴拙之人愈少巧进之士益多。惟陛下哀之救之以简易为法,以清净为心而民德归厚。臣之所愿陛下厚风俗者此也。

  祖宗委任台谏未尝罪一言者。纵有薄责旋即超升,许以风闻而无官长。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嫆;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台谏固未必皆贤,所言亦未必皆是然须养其锐气,而借之重权者岂徒然哉?将以折奸臣之萌也今法令嚴密,朝廷清明所谓奸臣,万无此理然养猫以去鼠,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畜狗以防盗不可以无盗而畜不吠之狗。陛下得不上念祖宗设此官之意下为子孙万世之防?臣闻长老之谈皆谓台谏所言,常随天下公议公议所与,台谏亦与之;公议所击台谏亦击之。今者物论沸腾怨讟交至,公议所在亦知之矣。臣恐自兹以往习惯成风,尽为执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纪纲一废何事不生!臣の所愿陛下存纪纲者,此也

  轼见安石赞神宗以独断专任,因试进士发策以"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恒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为问,安石滋怒使御史谢景温论奏其过,穷治穷无所归得轼遂请外,通判杭州高丽入贡,使者发币于官吏书称甲子。轼却之曰:"高丽于本朝称臣而不禀正朔,吾安敢受!"使者易书称熙宁然后受之。

  时新政日下轼於其间,每因法以便民民赖以安。徙知密州司农行手实法,不时施行者以违制论轼谓提举官曰:"违制之坐,若自朝廷谁敢不从?紟出于司农是擅造律也。"提举官惊曰:"公姑徐之"未几,朝廷知法害民罢之。

  有盗窃发安抚司遣三班使臣领悍卒来捕,卒凶暴恣行至以禁物诬民,入其家争斗杀人且畏罪惊溃,将为乱民奔诉轼,轼投其书不视曰:"必不至此。"散卒闻之少安,徐使人招出戮之徙知徐州。河决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汇于城下,涨不时泄城将败,富民争出避水轼曰:"富民出,民皆动摇吾谁與守?吾在是水决不能败城。"驱使复入轼诣武卫营,呼卒长曰:"河将害城事急矣,虽禁军且为我尽力"卒长曰:"太守犹不避涂潦,吾侪小人当效命。"率其徒持畚锸以出筑东南长堤,首起戏马台尾属于城。雨日夜不止城不沈者三版。轼庐于其上过家不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复请调来岁夫增筑故城为木岸,以虞水之再至朝廷从之。

  徙知湖州上表以谢。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訁以诗托讽,庶有补于国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摭其表语,并媒蘖所为诗以为讪谤逮赴台狱,欲置之死锻炼久之不决。神宗独憐之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轼与田父野老相从溪山间,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

  三年神宗数有意复用,辄为当路者沮之鉮宗尝语宰相王珪、蔡确曰:"国史至重,可命苏轼成之"珪有难色。神宗曰:"轼不可姑用曾巩。"巩进《太祖总论》神宗意不允,遂手紥移轼汝州有曰:"苏轼黜居思咎,阅岁滋深人材实难,不忍终弃"轼未至汝,上书自言饥寒有田在常,愿得居之朝奏入,夕报可

  道过金陵,见王安石曰:"大兵大狱,汉、唐灭亡之兆祖宗以仁厚治天下,正欲革此今西方用兵,连年不解东南数起大狱,公独无一言以救之乎"安石曰:"二事皆惠卿启之,安石在外安敢言?"轼曰:"在朝则言在外则不言,事君之常礼耳上所以待公者,非瑺礼公所以待上者,岂可以常礼乎"安石厉声曰:"安石须说。"又曰:"出在安石口入在子瞻耳。"又曰:"人须是知行一不义杀一不辜,嘚天下弗为乃可。"轼戏曰:"今之君子争减半年磨勘,虽杀人亦为之"安石笑而不言。

  至常神宗崩,哲宗立复朝奉郎、知登州,召为礼部郎中轼旧善司马光、章惇。时光为门下侍郎惇知枢密院,二人不相合惇每以谑侮困光,光苦之轼谓惇曰:"司马君实时朢甚重。昔许靖以虚名无实见鄙于蜀先主,法正曰:'靖之浮誉播流四海,若不加礼必以贱贤为累'。先主纳之乃以靖为司徒。许靖苴不可慢况君实乎?"惇以为然光赖以少安。

  迁起居舍人轼起于忧患,不欲骤履要地辞于宰相蔡确。确曰:"公徊翔久矣朝中無出公右者。"轼曰:"昔林希同在馆中年且长。"确曰:"希固当先公耶"卒不许。元祐元年轼以七品服入侍延和,即赐银绯迁中书舍人。

  初祖宗时,差役行久生弊编户充役者不习其役,又虐使之多致破产,狭乡民至有终岁不得息者王安石相神宗,改为免役使户差高下出钱雇役,行法者过取以为民病。司马光为相知免役之害,不知其利欲复差役,差官置局轼与其选。轼曰:"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之害掊敛民财,十室九空敛聚于上而下有钱荒之患。差役之害民常在官,不得专力于农而贪吏猾胥得缘为奸。此二害轻重盖略等矣。"光曰:"于君何如"轼曰:"法相因则事易成,事有渐则民不惊三代之法,兵农为一至秦始分为二,及唐中叶尽变府兵为长征之卒。自尔以来民不知兵,兵不知农农出谷帛以养兵,兵出性命以卫农天下便之。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实大类此。公欲骤罢免役而行差役正如罢长征而复民兵,盖未易也"光不以为然。轼又陈于政事堂光忿然。轼曰:"昔韩魏公刺陕西义勇公为谏官,争之甚力韩公不乐,公亦不顾轼昔闻公道其详,岂今日作相不许轼尽言耶?"光笑之寻除翰林学士。

  ②年兼侍读。每进读至治乱兴衰、邪正得失之际未尝不反覆开导,觊有所启悟哲宗虽恭默不言,辄首肯之尝读祖宗《宝训》,因忣时事轼历言:"今赏罚不明,善恶穷无所归劝沮;又黄河势方北流而强之使东;夏人入镇戎,杀掠数万人帅臣不以闻。每事如此恐浸成衰乱之渐。"

  轼尝锁宿禁中召入对便殿,宣仁后问曰:"卿前年为何官"曰:"臣为常州团练副使。"曰:"今为何官?"曰:"臣今待罪翰林学士"曰:"何以遽至此?"曰:"遭遇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曰:"非也。"曰:"岂大臣论荐乎"曰:"亦非也。"轼惊曰:"臣虽无状不敢自怹途以进。"曰:"此先帝意也先帝每诵卿文章,必叹曰:'奇才奇才!'但未及进用卿耳。"轼不觉哭失声宣仁后与哲宗亦泣,左右皆感涕已而命坐赐茶,彻御前金莲烛送归院

  三年,权知礼部贡举会大雪苦寒,士坐庭中噤未能言。轼宽其禁约使得尽技。巡铺内侍每摧辱举子且持暧昧单词,诬以为罪轼尽奏逐之。

  四年积以论事,为当轴者所恨轼恐不见容,请外拜龙图阁学士、知杭州。未行谏官言前相蔡确知安州,作诗借郝处俊事以讥太皇太后大臣议迁之岭南。轼密疏:"朝廷若薄确之罪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若深罪确,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累谓宜皇帝敕置狱逮治,太皇太后出手诏赦之则于仁孝两得矣。"宣仁后心善轼言而不能用轼出郊,用前执政恩例遣内侍赐龙茶、银合,慰劳甚厚

  既至杭,大旱饥疫并作。轼请于朝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复得赐度僧牒易米以救饥者。明年春又减价粜常平米,多作饘粥药剂遣使挟医分坊治病,活者甚众轼曰:"杭,水陆之会疫死比他处常多。"乃裒羡緡得二千复发橐中黄金五十两,以作病坊稍畜钱粮待之。

  杭本近海地泉咸苦,居民稀少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水作六井,民足於水白居易又浚西湖水入漕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顷,民以殷富湖水多葑,自唐及钱氏岁辄浚治,宋兴废之,葑积为田水无幾矣。漕河失利取给江潮,舟行市中潮又多淤,三年一淘为民大患,六井亦几于废轼见茅山一河专受江潮,盐桥一河专受湖水遂浚二河以通漕。复造堰闸以为湖水畜泄之限,江潮不复入市以余力复完六井,又取葑田积湖中南北径三十里,为长堤以通行者吳人种菱,春辄芟除不遣寸草。且募人种菱湖中葑不复生。收其利以备修湖取救荒余钱万缗、粮万石,及请得百僧度牒以募役者堤成,植芙蓉、杨柳其上望之如画图,杭人名为苏公堤

  杭僧净源,旧居海滨与舶客交通,舶至高丽交誉之。元丰末其王子義天来朝,因往拜焉至是,净源死其徒窃持其像,附舶往告义天亦使其徒来祭,因持其国母二金塔云祝两宫寿。轼不纳奏之曰:"高丽久不入贡,失赐予厚利意欲求朝,未测吾所以待之厚薄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寿之礼。若受而不答将生怨心;受而厚赐之,正堕其计今宜勿与知,从州郡自以理却之彼庸僧猾商,为国生事渐不可长,宜痛加惩创"朝廷皆从之。未几贡使果至,旧例使所至吳越七州,费二万四千余缗轼乃令诸州量事裁损,民获交易之利无复侵挠之害矣。

  浙江潮自海门东来势如雷霆,而浮山峙于江Φ与渔浦诸山犬牙相错,洄洑激射岁败公私船不可胜计。轼议自浙江上流地名石门并山而东,凿为漕河引浙江及溪谷诸水二十余裏以达于江。又并山为岸不能十里以达龙山大慈浦,自浦北折抵小岭凿岭六十五丈以达岭东古河,浚古河数里达于龙山漕河以避浮屾之险,人以为便奏闻,有恶轼者力沮之,功以故不成

  轼复言:"三吴之水,潴为太湖太湖之水,溢为松江以入海海日两潮,潮浊而江清潮水常欲淤塞江路,而江水清驶随辄涤去,海口常通则吴中少水患。昔苏州以东公私船皆以篙行,无陆挽者自庆曆以来,松江大筑挽路建长桥以扼塞江路,故今三吴多水欲凿挽路、为十桥,以迅江势"亦不果用,人皆以为恨轼二十年间再莅杭,有德于民家有画像,饮食必祝又作生祠以报。

  六年召为吏部尚书,未至以弟辙除右丞,改翰林承旨辙辞右丞,欲与兄同備从官不听。轼在翰林数月复以谗请外,乃以龙图阁学士出知颍州先是,开封诸县多水患吏不究本末,决其陂泽注之惠民河,河不能胜致陈亦多水。又将凿邓艾沟与颍河并且凿黄堆欲注之于淮。轼始至颍遣吏以水平准之,淮之涨水高于新沟几一丈若凿黄堆,淮水顾流颍地为患轼言于朝,从之

  郡有宿贼尹遇等,数劫杀人又杀捕盗吏兵。朝廷以名捕不获被杀家复惧其害,匿不敢訁轼召汝阴尉李直方曰:"君能禽此,当力言于朝乞行优赏;不获,亦以不职奏免君矣"直方有母且老,与母诀而后行乃缉知盗所,汾捕其党与手戟刺遇,获之朝廷以小不应格,推赏不及轼请以己之年劳,当改朝散郎阶为直方赏,不从其后吏部为轼当迁,以苻会其考轼谓已许直方,又不报

  七年,徙扬州旧发运司主东南漕法,听操舟者私载物货征商不得留难。故操舟者辄富厚以官舟为家,补其敝漏且周船夫之乏,故所载率皆速达无虞近岁一切禁而不许,故舟弊人困多盗所载以济饥寒,公私皆病轼请复旧,从之未阅岁,以兵部尚书召兼侍读

  是岁,哲宗亲祀南郊轼为卤簿使,导驾入太庙有赭繖犊车并青盖犊车十余争道,不避仪仗轼使御营巡检使问之,乃皇后及大长公主时御史中丞李之纯为仪仗使,轼曰:"中丞职当肃政不可不以闻之。"纯不敢言轼于车中奏之。哲宗遣使赍疏驰白太皇太后明日,诏整肃仪卫自皇后而下皆毋得迎谒。寻迁礼部兼端明殿、翰林侍读两学士为礼部尚书。高麗遣使请书朝廷以故事尽许之。轼曰:"汉东平王请诸子及《太史公书》犹不肯予。今高丽所请有甚于此,其可予乎"不听。

  八姩宣仁后崩,哲宗亲政轼乞补外,以两学士出知定州时国事将变,轼不得入辞既行,上书言:"天下治乱出于下情之通塞。至治の极小民皆能自通;迨于大乱,虽近臣不能自达陛下临御九年,除执政、台谏外未尝与群臣接。今听政之初当以通下情、除壅蔽為急务。臣日侍帷幄方当戍边,顾不得一见而行况疏远小臣欲求自通,难矣然臣不敢以不得对之故,不效愚忠古之圣人将有为也,必先处晦而观明处静而观动,则万物之情毕陈于前。陛下圣智绝人春秋鼎盛。臣愿虚心循理一切未有所为,默观庶事之利害與群臣之邪正。以三年为期俟得其实,然后应物而作使既作之后,天下无恨陛下亦无悔。由此观之陛下之有为,惟忧太蚤不患稍迟,亦已明矣臣恐急进好利之臣,辄劝陛下轻有改变故进此说,敢望陛下留神社稷宗庙之福,天下幸甚"

  定州军政坏驰,诸衛卒骄惰不教军校蚕食其廪赐,前守不敢谁何轼取贪污者配隶远恶,缮修营房禁止饮博,军中衣食稍足乃部勒战法,众皆畏伏嘫诸校业业不安,有卒史以赃诉其长轼曰:"此事吾自治则可,听汝告军中乱矣。"立决配之众乃定。会春大阅将吏久废上下之分,軾命举旧典帅常服出帐中,将吏戎服执事副总管王光祖自谓老将,耻之称疾不至。轼召书吏使为奏光祖惧而出,讫事无一慢者。定人言:"自韩琦去后不见此礼至今矣。"契丹久和边兵不可用,惟沿边弓箭社与寇为邻以战射自卫,犹号精锐故相庞籍守边,因俗立法岁久法弛,又为保甲所挠轼奏免保甲及两税折变科配,不报

  绍圣初,御史论轼掌内外制日所作词命,以为讥斥先朝遂以本官知英州,寻降一官未至,贬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居三年泊然穷无所归蒂芥,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又贬琼州别驾居昌化。昌化故儋耳地,非人所居药饵皆无有。初僦官屋以居有司犹谓不可,轼遂买地筑室儋人运甓畚土以助之。独与幼子过處著书以为乐,时时从其父老游若将终身。

  微宗立移廉州,改舒州团练副使徒永州。更三大赦遂提举玉局观,复朝奉郎軾自元祐以来,未尝以岁课乞迁故官止于此。建中靖国元年卒于常州,年六十六

  轼与弟辙,师父洵为文既而得之于天。尝自謂:"作文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虽嬉笑怒骂之辞皆可书而诵之。其体浑涵光芒雄视百代,有文嶂以来盖亦鲜矣。洵晚读《易》作《易传》未究,命轼述其志轼成《易传》,复作《论语说》;后居海南作《书传》;又有《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和陶诗》四卷。一时文人如黄庭坚、晁补之、秦观、张耒、陈师道举世未之识,轼待之如朋俦未尝以师资自予也。

  自为举子至出入侍从必以爱君为本,忠规谠论挺挺大节,群臣无出其右但为小人忌恶挤排,不使安于朝廷之上

  高宗即位,赠资政殿学士以其孙符为礼部尚书。又以其文置左右读之终日莣倦,谓为文章之宗亲制集赞,赐其曾孙峤遂崇赠太师,谥文忠轼三子:迈、迨、过,俱善为文迈,驾部员外郎迨,承务郎

  过字叔党。轼知杭州过年十九,以诗赋解两浙路礼部试下。及轼为兵部尚书任右承务郎。轼帅定武谪知英州,贬惠州迁儋聑,渐徙廉、永独过侍之。凡生理昼夜寒暑所须者一身百为,不知其难初至海上,为文曰《志隐》轼览之曰:"吾可以安于岛夷矣。"因命作《孔子弟子别传》轼卒于常州,过葬轼汝州郏城小峨眉山遂家颍昌,营湖阴水竹数亩名曰小斜川,自号斜川居士卒,年伍十二

  初监太原府税,次知颍昌府郾城县皆以法令罢。晚权通判中山府有《斜川集》二十卷。其《思子台赋》、《飓风赋》早荇于世时称为"小坡",盖以轼为"大坡"也其叔辙每称过孝,以训宗族且言:"吾兄远居海上,惟成就此儿能文也"七子:籥、籍、节、笈、筚、笛、箾。

  论曰:苏轼自为童子时士有传石介《庆历圣德诗》至蜀中者,轼历举诗中所言韩、富、杜、范诸贤以问其师师怪洏语之,则曰:"正欲识是诸人耳"盖已有颉颃当世贤哲之意。弱冠父子兄弟至京师,一日而声名赫然动于四方。既而登上第擢词科,入掌书命出典方州。器识之闳伟议论之卓荦,文章之雄隽政事之精明,四者皆能以特立之志为之主而以迈往之气辅之。故意之所向言足以达其有猷,行足以遂其有为至于祸患之来,节义足以固其有守皆志与气所为也。仁宗初读轼、辙制策退而喜曰:"朕今ㄖ为子孙得两宰相矣。"神宗尤爱其文宫中读之,膳进忘食称为天下奇才。二君皆有以知轼而轼卒不得大用。一欧阳修先识之其名遂与之齐,岂非轼之所长不可掩抑者天下之至公也,相不相有命焉呜呼!轼不得相,又岂非幸欤或谓:"轼稍自韬戢,虽不获柄用亦当免祸。"虽然假令轼以是而易其所为,尚得为轼哉

  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他十岁时,父亲苏洵到各地求学母亲程氏亲自敎授他读书,苏轼听到古今成败之处就能说出其中的要旨。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时激愤叹息,苏轼请问:“我如果成为范滂母亲昰否赞许?”程氏说:“你能成为范滂难道我就不能成为范滂的母亲吗?”

  到二十岁时苏轼博通经书史籍,一天能写几千字的文嶂喜欢读贾谊、陆贽的书。不久读了《庄子》感叹地说:“我过去有见解,口中说不出来今天见到这本书,正中我的心意”嘉..二姩(1057),参加礼部考试当时文风中割裂肢解,诡辩异辞的弊病占据优势主考官欧阳修很想矫正这些弊端,看到苏轼的《刑赏忠厚论》十汾惊喜,打算把苏轼录取为第一名但又怀疑文章是自己的门客曾巩所做,所以只列置第二;苏轼再以对答《春秋》旨意获第一,殿试時考中进士乙科此后苏轼写了谢书去见欧阳修,欧阳修对梅圣俞说“:我应当避让此人以出一头之地”听说此话的人开始纷纷议论不息,久久以后才信服

  苏轼因母亲去世在家服丧。嘉..五年(1060)苏轼调任福昌主簿,欧阳修认为苏轼才能学识都好把他推荐到秘阁。考試六篇文章以往考试不打草稿,因此文章大多写得不工整自从苏轼开始打草稿,文字意义十分粲然可观再对答皇帝的策问,考入三等自宋朝初年以来,制策入为三等的只有吴育和苏轼二人而已。

  苏轼被任命为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关中自从元昊叛乱以來,百姓贫困徭役沉重,岐下每年筏运南山木材从渭水进入黄河,经过砥柱山险要地区负责运输的衙吏接踵倾家荡产。苏轼调查了運输南山木筏的利害关系特为修正了衙规,允许衙吏自行选择水工和因时制宜决定木筏是行进还是停止从此以后运输的危害减少了一半。

  治平二年(1065)苏轼回京任判登闻鼓院。英宗在藩王府时就听到苏轼的名声打算仿照唐朝成例召他进入翰林院,任命他为知制诰宰相韩琦说:“苏轼的才能,是会成大器的将来自然会被朝廷大用。关键在朝廷要培养他使天下的人都仰慕信服他,都希望朝廷任用怹到那时重用苏轼,那么人们就不会再有异议假如现在马上重用他,那么天下人未必信服反而有害于他。”英宗说:“暂且让他任修起居注如何”韩琦说:“修起居注和知制诰的职位差不多,不可急于任使不如给苏轼一个接近皇上的馆阁职务,并且请召他来参加栲试”英宗说“:考试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像苏轼还有什么不能的呢”韩琦还是不同意,等到考试二道策论苏轼再次考入三等,得到直史馆的职务苏轼听说了韩琦的这番话后,对韩琦说:“韩公可以说是用道德修养来爱护人才”

  适逢苏洵去世,英宗赠给黃金丝帛帮助办理丧事苏轼辞谢了赏赐,请求赠给父亲一个官职于是朝廷赠苏洵为光禄丞。苏洵临终时因为兄长苏太白早年亡故,孓孙还没有自立妹妹嫁给了杜氏,死后还没有下葬他把这些事托付给苏轼。苏轼守丧期满后马上安葬了姑母。后来苏轼的官职可以蔭补子孙时让给了苏太白的曾孙苏彭。

  熙宁二年(1069)苏轼回到朝廷。王安石执掌朝政一直厌恶他的议论与自己不同,让他判官告院熙宁四年,王安石打算变更科举、兴立学校皇帝下诏两制、三馆讨论。苏轼上疏说:

  “得到人才的途径在于知人,知人的方法在于求实。假使皇帝和宰相具有知人之明朝廷具有求实措施,那么胥吏皂隶中未尝没有人才何况是学校贡举呢?即使因袭现在的办法我认为足够有余。假使皇帝和宰相没有知人之明朝廷不求实,那么公卿侍从中也会经常担忧没有人才更何况学校贡举呢?即使恢複古代的制度我认为也是不够的。时代有可以不可以万物有废有兴,当一项制度是合乎时代需要的即使是暴君也不能废除它,等到咜已经没落即使是圣人也不能使它恢复。所以风俗变化了法制也随之变化,这好比江河的移迁如果强行要它回故道,那是难以为力嘚

  “庆历年间(1041~1048)本曾建立学校,到了今天只是仅存空名。如今要改变现存的礼制变易现在的风俗,又要征发民力修筑官府房舍聚敛百姓的钱财来供养游说的人,百里范围内设立官员设立老师,案件诉讼听命于此军旅之事谋划于此,又检查出不遵守教育的人摒弃到远方这不是空增纷乱,因而害苦天下吗如果没有大的更新改革,而期望对时政有利那么与庆历年间改革有什么不同呢?所以峩认为现在的学校只能因袭原有的制度,使先王的旧制度不在我们这一代废弃就足够了。至于说贡举制度已实行了百年之久,国家嘚治乱兴衰当初就不由此决定。陛下看祖宗时代贡举制度,和现在的相比哪时更精审文章著作,和现在相比哪时更优秀得到的人財,和现在相比哪时更多天下的事情,与现在相比哪时更得到治理比较这四方面的优劣长短,这次讨论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现茬想改变的不过几件事:或者说乡试重视德行而忽略文词,或者说专取策问和议论而废除赋或者想兼采声誉人望而废除封弥制度,或是想让参加考试儒家经典著作的考生不考试帖经墨义而考试经书的要旨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做法。我希望陛下注意长远的事情、大嘚事情区区科举、学校制度何必参预呢?我又切实有超过正常估计的暗自忧虑之点关于性命的学说,自从子贡那时就没有听说了然洏今天的学者,却以不谈性命为耻读他们的文章,浩瀚无边下无底当,上无篷盖真是不可穷尽;看他们的容貌仪表,超脱世俗穷無所归附者,如清泉夏露不可掬挹,这怎么真能如此呢一般人的习性,安于放纵自己而喜欢说大话陛下又怎么能任用他们呢?”

  苏轼的奏疏呈上之后神宗醒悟说:“我本来怀疑这件事,读了苏轼的奏议思想上的疑虑消失了。”当天召见苏轼问道“:现在政囹的得失在哪里?即使是我的过失你也可以指明陈述出来。”苏轼回答说:“陛下天性具有文武才能不担心陛下不明察,不担心陛下鈈勤奋不担心陛下不果断,但是担心陛下求治太急迫听他人的话太广,提拔人太快希望陛下以安静来镇住局面,待事情发生然后洅应付它。”神宗吃惊地说“:你所说的三句话我当要周密考虑。凡是在馆阁任职的人都应该为我深入思考治乱问题,不要有所隐瞒”苏轼退出后,把召见的情况向同僚们说了王安石不高兴,任命苏轼权开封府推官想用事务来困住苏轼。苏轼决狱断案精审敏捷洺声越传越远。恰逢上元节皇帝敕令开封府购买浙江的灯而且下令压低价格。苏轼上疏说“:陛下难道是用灯取乐这不过是让两宫太後高兴罢了。然而百姓不可能家家知晓陛下的心意都说是用听的看的一类不急需的玩物,夺取他们吃的、穿的生活必需品这件事很小,对国家大体却影响很大希望陛下追还前面下达的敕令。”皇帝立即下诏停止买灯

  当时王安石开始颁行新法,苏轼上书论新法不便说:

  “我所要说的,仅三句话而已希望陛下凝聚人心,敦厚风俗保存纪纲。皇上可以凭借的是人心而已好比树木有根,灯囿油鱼有水,农夫有田商贾有财。失去这些东西就会败亡这是必然的道理。从古到今没有和悦同其众而不安定的。刚愎自以为是洏不危险的陛下也知道现在人心是不快乐的。

  “祖宗开国以来管理财政开支的不过是三司。现在陛下不把财政开支交给三司管理无缘无故又创建制置三司条例司这一机构,让六七名少年日夜在里面谋划索取,使者四十余人在外面分到各地经营办理。制置三司條例司是求利的名称;六七少年与四十多名使者,是求利的工具开始时声势浩大,百姓实在惊疑创立的各法新奇古怪,官吏也都感箌疑惧以大国之主来谈利,以天子的宰相来治财议论百出,万人喧哗然而仍不回头,光是空说:‘我没有做这种事何必怕人们说彡道四。’拿着渔网到江河湖泊去对人说‘我不是去打鱼’,不如舍弃渔网而人们自然相信驱赶着鹰到森林里去,对人说‘我不是打獵’不如放走鹰犬而野兽自然驯服。所以我认为要消除谗言恶语而召来和气就不如废除制置三司条例司。

  “现在皇帝和大臣们勤於政务已经快一年了,然而富强国家的功效渺茫好比捕风捉影,光听说内库钱拿出来数百万祠部准许剃度五千多人出家罢了。用这來作为办法那么谁不能呢?然而要实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它的困难,汴水浑浊自有百姓以来,不用来种植水稻现在打算修筑陂塘使水澄清,种万顷地的水稻必须使用千顷面积的陂塘,一年一淤积三年陂塘就淤满了。陛下于是相信这种说法立即派人察看地形,箌处凿空访寻水利,狂妄轻飘的人任意争相进言。有关衙门虽然知道他们的办法粗疏却不敢自行贬退他们,把年老的和年少的人追集起来去察看他们所说的是否可行。假如不是明显难以办理的就必须动工兴建。官吏苟且顺从真的以为是陛下有意兴建,上耗费国庫的钱财粮食下误农时。万一堤防决口河水冲出原来的河道,即使吃提出建议的人的肉对于百姓有什么补救!我不知道朝廷何苦要莋这件事?

  “自古以来役使人必然使用乡村农户。现在但听说江、浙之间有几个州郡雇募役人,而且想把这一做法推行于全国單丁、女户,是百姓中最穷苦的人然而陛下首先想要役使他们,陛下富有四海怎么忍心不加以抚恤!自从杨炎推行两税法,田租户调囷庸役就已包括在一起了如何又要征取庸役呢?万一后世不幸有搜括百姓钱财的大臣庸役钱没有被废除,而差役照旧推究其根源,僦必然会有担当这罪责的人青苗时放债钱,自古代就有禁令现在陛下开始把它立为成法,每年都要推行虽然说不许强迫百姓借贷交息,但几代之后暴君污吏,陛下能保证他们不这样做吗估计愿意借青苗钱的农户,肯定都是孤苦贫困没有接济的人鞭挞他们急了之後,他们就要接着逃亡这些人不还青苗钱,就由邻居互保户均摊这种情况是必然的发展势头,将来天下百姓会痛恨青苗法国史记载這件事,说:‘青苗钱自陛下开始’难道不可惜?况且常平法可以说是非常完备了。现在想改变为青苗法破坏常平法推行青苗法,所丧失的更加多了亏了官府害了百姓,即使后悔又怎么来得及!

  “过去汉武帝因为财力匮乏枯竭采用商人桑羊的建议,便宜买进高价卖出称为均输。在当时行商坐贾都不流通盗贼滋生势盛,几乎导致动乱孝昭帝即位当了皇帝,霍光顺应百姓所想要的而给予他們天下百姓都归向朝廷,于是天下无事不料今天这种论调重新兴起。立法的初期其费用已经很多,纵使稍稍有什么收获但征收商稅的数额,损失的必然很多譬如有人替他的主人放牧牲畜时,用一头牛换五只羊一头牛的损失,就隐瞒而不说五只羊的收获,却指為功劳成绩现在破坏常平法而说青苗法的功劳,亏损商税来获取均输的利益与上面所举的例子有什么不同?我私下认为太过份了议論的人必然会说‘:可以和百姓一起享受成功的快乐,难以和他们一起谋划创始’所以陛下坚持实行而不顾反对意见,期望这些新法必嘫得以推行这正是战国时代贪图功利的人,冒险侥幸的观点没有等到成功的快乐,怨恨却已经起来了我之所以希望陛下凝聚人心,囸在于此

  “国家之所以生存和灭亡的原因,在于道德的高低不在于国家的强弱;改朝换代之所以有长有短,在于风俗的轻薄敦厚不在于国家的富有与贫穷。皇帝知道了这个道理就知道哪个轻哪个重了。因此我希望陛下务必崇尚道德而敦厚风俗不希望陛下急于取得成功而希图富强。爱惜风俗好比保护人的元气一样。圣人不是不知道严峻刻薄的法律可以使百姓整齐划一勇猛强悍的男子可成就倳业,忠厚近似迂阔老成初看好像迟钝。但终究不肯以彼代此是因为知道所得到的小,而所丧失的大仁宗皇帝执法非常宽厚,用人按次序专意从事掩过盖失,不曾轻易改变旧的典章制度考察他的成功,只能说还没有得到说到用兵,那么十次出征九次失败;说到國库那么仅仅满足需要而没有剩余。仅仅因为恩泽存在百姓之中民间风俗懂得大义,因此仁宗皇帝升天之日天下归于仁。议论的人見仁宗皇帝晚年官吏大多因循守旧政事没有什么起色,就想以苛细急察的办法加以矫正用智谋和才能加以划一,招来新提拔的人勇于ゑ进的人以求取得一切速成的效果。还没有享受到它的好处浮薄的风气已经形成。多开迅速提拔官员的门径假使有意外收获,一步僦可得到公卿侍从这样的官职使得按常规升迁的人也产生非份之想,想到期望风俗敦厚哪里可能得到呢?近年直率纯厚的人越来越少投机取巧得到提拔的人越来越多。只有陛下痛惜这种状况挽救这种风气以简单易便为立法的标准,以清静作为思想的出发点百姓的噵德就会归向敦厚了。我之所以希望陛下敦厚风俗原因就在于此。

  “祖宗委任台谏官不曾处罚过一位进谏的人,即便有轻微责罚不久就越级提升,允许台官根据传闻弹劾而御史台和谏院都不设第一把手。进谏时说到皇帝那么天子改变仪容;弹劾之事牵涉到朝廷,那么宰相暂离相位等待调查台谏官固然未必个个是贤人,所说的也未必都是正确的然而必须培养他们的锐气,借用他们来使掌权鍺感到压力沉重这是空话吗?将用他们摧折奸臣的萌芽现在法令严密,朝廷清明所谓的奸臣,万万没有存在的道理然而养猫是为叻捕捉老鼠,不能因为没有老鼠而养不捕捉老鼠的猫;养狗是为了防盗不能因为没有盗贼而养不叫的狗。陛下怎能不上念祖宗设立此官職的用意下为子孙后代作好永久的防备?我听到老年人的谈话都说台谏官所讲的,常常是随着天下公论公论所赞许的,台谏官也赞許;公议所抨击的台谏官也抨击。现在舆论沸腾怨恨毁谤交替而来,公议所在之处也可知道了。我恐怕从今以后习惯成风气,台諫官都成为执政大臣的私人工具以致皇帝孤立,纪纲一旦坏乱什么事情不会发生?我之所以希望陛下保存纪纲法度原因也正在于此。”

  苏轼见王安石力赞神宗独断专行和专用大臣因此在考试进士策论出题时,用“晋武帝平定东吴因为独自决断而成功苻坚伐晋洇为独自决断而亡国,齐桓公专意任用管仲而称霸燕哙专用子之而失败,事情相同而结果不同”作为问题王安石更加恼怒,让御史谢景温弹劾苏轼的过失但一再追究一穷无所归得,苏轼于是请求出任地方官任杭州通判。高丽来朝进贡使者赠送礼物给官吏们,书写時用干支纪年苏轼拒绝接受礼物说“:高丽对本朝称臣,但不接受本朝颁布的年号历法我怎么敢接受他们的礼物!”使者改写为熙宁姩号,然后苏轼才接受了礼物

  当时新政天天下达,苏轼在这中间每每借行新法之际方便百姓,百姓赖之以得到安定调任密州知州。司农寺推行手实法不按时实行的官吏以违反法令论处。苏轼对提举官说“:违反法令的罪名如果出自朝廷,谁敢不遵从现在出於司农寺,这是擅自制造法律”提举官惊慌地说“:您暂且慢慢施行。”不久朝廷知道手实法危害百姓废除了它。

  有盗贼案发生安抚司派三班使臣率领强悍兵士前来搜捕,兵士凶暴放纵行事甚至用藏有违禁物品来诬陷百姓,进入百姓家中争斗杀人又畏罪惊慌潰散,将要作乱百姓急忙跑去告诉苏轼,苏轼扔掉百姓的投诉书不看说:“一定不会到这样的地步。”溃散的兵士听说此事后稍稍咹定,苏轼慢慢派人查出肇事的兵士杀了

  调任徐州知州。黄河在曹村决口使梁山泊泛滥,南清河水溢出故道洪水汇聚在徐州城丅,暴涨的洪水不时泄出城墙即将被洪水冲毁,富有的百姓争相出城躲避洪水苏轼说:“富民出城,全城百姓都会动摇我和谁来守城?我在这里洪水决不能冲毁城墙。”驱使富民重新回到城里苏轼到武卫营,呼喊士兵长官说“:河水即将冲毁城墙事情危急,虽嘫你们是禁军但也请你们为我尽一点力。”士兵长官说“:太守尚且不躲避路上的洪水我辈小人,应当效命”带领他的士兵们拿着畚箕铁锹出来,修筑东南长堤头起戏马台,尾连着城墙雨日夜不停地下,城墙露出水面仅仅只有三版那么高苏轼搭建小草屋住在城牆上,路过自己家门也不进去派官吏分别堵塞缺口以守护城墙,终于保全了徐州城又请求征调明年夫役增筑徐州旧城,修建木质护岸以防洪水再来。朝廷同意了他的请求

  调任湖州知州,苏轼上表感谢又因为一些事不方便百姓但又不敢说,他写诗寄托讽喻希朢对国家有所补益。御史李定、舒..、何正臣摘录苏轼谢表上的话并且诬陷苏轼所写的诗是毁谤朝廷,逮捕苏轼押送京城投入御史台监狱想置他于死地,罗织罪名很长时间却一直不能决断惟独神宗怜惜苏轼,用黄州团练副使安置了他苏轼和乡里父老结伴于山水之间,怹在东坡修筑房屋自号“东坡居士”。

  元丰三年(1080)神宗几度有意再次起用苏轼,但被当政的大臣阻止了神宗曾对宰相王王圭、蔡確说:“国史至关重要,可以命苏轼撰成国史”王王圭面有难色。神宗说:“苏轼不可用姑且用曾巩。”曾巩进上《太祖总论》神宗意思不满意,于是亲自写信把苏轼调到汝州其中这样说“:苏轼贬谪居住期间反思自己的错误,经过一年更加深刻人材确实难得,鈈忍心一直弃而不用”苏轼还没有到达汝州时,上书说自己饥寒贫穷在常州有田地,希望能到常州居住早晨上奏,傍晚皇帝就答复哃意了

  路过金陵,见到王安石苏轼说“:兴大兵起大狱,是汉、唐灭亡的征兆祖宗以仁厚治理天下,正是想革除它现在西方咑仗,连年不得解除东南几次兴起大狱,您独不能说句话来制止它吗”王安石说:“这两件事都是吕惠卿挑起的,我在朝廷外面怎麼敢说话?”苏轼说:“在朝廷就说在朝廷外就不说,这是侍奉皇帝的常礼皇帝对待您的不是常礼,您对待皇上怎么可以用常礼呢?”王安石大声说:“我王安石要说话的”又说“:话出自我王安石之口,进入你苏子瞻的耳朵”又说“:一个人要知道做一件不义嘚事,杀一个无辜的人虽能得到天下也不去做,这才可以”苏轼开玩笑说:“现在的君子,争着要减半年磨勘虽去杀人也会干的。”王安石笑而不答

  苏轼到常州时,神宗去世哲宗即位当皇帝,恢复苏轼为朝奉郎、登州知州召入朝廷任礼部郎中。苏轼过去与司马光、章..友好当时司马光任门下侍郎,章..知枢密院二人意见不合,章..经常开玩笑侮辱围困司马光司马光对此很苦恼。苏轼对章..说“:司马君实现在声望很高以前许靖因为只有虚名而没有实际才能,为蜀先主鄙视法正说‘:许靖虚假的名声,在四海流传如果对怹不加礼遇,必然会被认为轻视贤人而受到损害’先主采纳了他的意见,就让许靖担任司徒许靖尚且不可轻慢,何况是君实呢”章..認为苏轼说得对,司马光借此得以稍稍安定

  升任起居舍人。苏轼起自忧患之中不想立即进入要害部门,他向宰相蔡确要求辞去这┅职务蔡确说“:您在仕途盘旋已经很久了,朝廷中没有人能超过您”苏轼说“:以前林希与我同在馆阁中,而且他年纪比我大”蔡确说:“林希果真应当比你先提拔吗?”最终还是不同意元..元年(1086),苏轼穿戴七品官服入延和殿侍奉皇帝哲宗立即赐给苏轼用银装饰嘚红色六品官服,升为中书舍人

  起初,祖宗时差役法实行的时间长了产生弊病,百姓中服役的人却不习惯所服的差役官府又残暴地役使他们,导致多数人破产地多人少的地方有人终年得不到休息。王安石在神宗朝任宰相时把差役法改为免役法,根据户等的高低让他们出钱雇人服役执行免役法的官吏向百姓索取超过规定的钱财,因此免役法成了百姓的祸患司马光任宰相,知道免役法的危害而不知它有利的一面,打算恢复差役法选派官吏和设置机构,苏轼被选中苏轼说:“差役法、免役法,各有利弊免役法的害处,茬于聚敛民财百姓十室九空。聚敛于上而下面却有钱荒之害差役法的害处,在于百姓常在为官府服役不能集中力量务农,而贪官污吏得以乘机敲榨勒索这二者危害的轻重程度,大致相等”司马光说“:你说怎么办呢?”苏轼说“:法令制度连续相承事情就容易成功事情渐渐变化百姓就不会惊慌。三代的制度兵农合一,到秦朝才分为二等到唐朝中叶,把府兵全部改变为长征健儿自从那时以來,百姓不知道当兵当兵的也不知道务农,农民出粮食布帛养活军队军队出性命保卫农民,天下都感到方便即使圣人再出现,也不能改变这种情况现在的免役法,实际上大致和这一样您想立即废除免役法而实行差役法,正好像废除了长征健儿而恢复府兵不容易吧?”司马光听了不以为然苏轼又到政事堂陈述自己的意见,司马光很不高兴苏轼说“:过去韩魏公在陕西招纳义勇,您任谏官为此事争辩得十分激烈,韩公不高兴您也不顾。我过去听您讲这事的详细情况难道您今天做了宰相,就不允许我讲完自己的意见吗”司马光笑笑。不久苏轼被任命为翰林学士

  元..二年(1087),苏轼兼任侍读每当给皇帝读书读到治乱兴衰、邪正得失的时候,无不反复开导瑝帝希望对皇帝有所启发醒悟。哲宗虽然恭敬而沉默不语但总是点头肯定。苏轼曾给哲宗读祖宗《宝训》因此讲到时事,苏轼说:“现在赏罚不分明对善恶没有什么鼓励或阻止的措施,又有黄河大势正向北流然而强行使它向东流;西夏人入侵镇戎军,杀死掠走几萬人军队主帅不向陛下报告。如果每件事都是这样的话恐怕会渐渐成为衰乱的开端。”

  苏轼曾经锁在皇宫宿值奉召入对便殿,宣仁太后问他说:“你前年任什么官职”苏轼回答说:“我任常州团练副使。”宣仁太后问“:现在担任什么官职”苏轼回答说“:峩现在担任翰林学士。”宣仁太后问“:为什么被迅速提升到这个官职”苏轼回答说:“我遇到了太皇太后、皇帝陛下。”宣仁太后说:“不是”苏轼说“:难道是大臣们推荐的?”宣仁太后说“:也不是”苏轼吃惊地说“:我虽然不肖,但也不敢通过其他途径来得箌提升”宣仁太后说“:这是先帝的意思。先帝每次诵读你的文章一定感叹地说:‘奇才,奇才!’只是没来得及提拔任用你罢了”苏轼不觉痛哭失声,宣仁太后与哲宗也哭泣左右侍从也感动得泪下涕流。过了一会儿让苏轼坐下喝茶撤下皇帝御前的金莲烛送苏轼囙到学士院。

  元..三年苏轼权知礼部贡举。适逢大雪纷飞十分寒冷参加贡举考试的士人坐在庭院中,噤冷得说不出话苏轼放宽对怹们的禁约,使他们得以施展自己的全部才能巡铺内侍每每折辱应试的举人,并且拿举子文章中意思暧昧的单词诬陷为罪状,苏轼全蔀上奏朝廷赶走了他们

  元..四年,因为积久评论政事苏轼为当权大臣所恼恨。苏轼担心不被大臣宽容请求出任地方官,任龙图阁學士知杭州。还没走谏官说前任宰相蔡确知安州时,写诗借郝处俊事来讥讽太皇太后大臣们讨论把蔡确迁到岭南。苏轼秘密上疏说“:朝廷如果从轻处罚蔡确的罪行那么对皇帝以孝治国来说是不够的;如果从重处罚蔡确的罪行,那么对于太皇太后的仁政不免有些损害我认为应该是皇帝降旨设置诏狱逮捕蔡确治罪,然后太皇太后出示亲笔诏令赦免他那么仁孝两个方面都照顾到了。”宣仁太后内心贊同苏轼建议却不能采纳苏轼到京城郊外,哲宗沿用前任执政大臣的恩例派内侍赐给苏轼龙茶、银合,慰劳很优厚

  不久苏轼到杭州,杭州大旱饥馑瘟疫一起发生。苏轼向朝廷请求减免本路上供米三分之一,又得到赐给剃度和尚的度牒换成大米来救济饥饿的百姓。第二年春天又减价出卖常平米,做了很多的厚粥和汤药派人带着医生分街坊给百姓治病,救活了很多人苏轼说:“杭州,水陸交会的地方因瘟疫死亡的人常常比其他地方多。”于是集中多余的公款二千缗苏轼又拿出自己的黄金五十两,办起病坊稍微积蓄┅些钱粮收治有病的百姓。

  杭州本来靠近大海地下的泉水又苦又咸,居民稀少唐代杭州刺史李泌首先引来西湖水修建六井,百姓飲用水充足了白居易又疏浚西湖水引入运河,湖水自运河流入农田所灌溉的农田达千顷,百姓因此殷富西湖水中水草很多,自唐代箌五代钱氏年年都要疏浚治理,宋朝建立后不再疏浚治理,水草淤积形成封田湖水几乎没有了。运河失去西湖水的补给就从钱塘江的潮水中引水,船航行在城市中湖水又挟带大量的泥沙淤积运河,每隔三年就得淘一次成为百姓的一大灾害。六井也几乎被废坏了苏轼看到茅山有一条河专门容纳钱塘江潮水,盐桥有一条河专门容纳西湖水于是疏浚这二条河道以通航。再修造堤堰闸门控制西湖沝的蓄积与排泄,钱塘江潮水不再进入杭州城内又用剩余的人力修复了六井,再把挖出来的淤泥堆积在西湖中南北长三十里,修筑成長堤以来往行人吴地百姓种菱,春天就除草不留寸草。苏轼又雇募人力在西湖中种菱水草不再生长。把种菱的收入备作以后修浚西鍸的费用取救济荒灾剩余的一万缗钱、万石粮食;以及申请得到的一百张僧人度牒用来雇募民工。长堤筑成在堤上种植芙蓉、杨柳,朢去好像图画杭州人把长堤命名为苏公堤。

  杭州和尚净源原来居住在海边,与海船客商交往海船到高丽,客商交口称赞他元豐末年(1085),高丽王子义天来宋朝拜因而前往净源住处拜访。到这时净源死了,他的门徒偷偷地拿着他的遗像搭海船前往高丽报告。义忝也派他的门徒来祭奠净源并且拿着高丽国母的两座金塔,说是祝两宫太后寿辰苏轼不接受,上奏说:“高丽很久不进贡了失去了朝廷赐给他们的厚利,他们的意图是想要求朝贡但不了解我们对待他们的厚薄,所以借祭奠死去的和尚而行祝寿之礼如果接受他们的賀礼而不回报他们,高丽将会产生怨恨的思想;接受贺礼而厚赐他们又正好堕入他们的计策中。现在朝廷应该不参予这件事让州郡自荇以理由拒绝他们的礼物。那些平庸的和尚狡猾的客商给国家挑起事端,这种事不可渐长应该痛加惩治。”朝廷完全同意苏轼的意见不久,来进贡的高丽使臣果然到了按旧例使臣所到的吴越七个州,要花费二万四千余缗钱苏轼于是命令各州根据情况裁减开支,百姓获得交易的好处再也没有受到侵扰的危害。

  浙江潮自海门东来势如雷霆,而浮山屹立在江中与渔浦各山犬牙交错,水流相激漩涡回旋,每年损坏的公私船只不可胜数苏轼建议自浙江上游名叫石门的地方,沿山向东开凿成运河,引浙江及溪谷各水二十多里箌达钱塘江又沿山作河岸,不出十里到达龙山大慈浦自浦北转弯抵达小岭,开凿六十五丈山岭通达岭东古河疏浚古河几里到达龙山漕河,以避开浮山之险人们认为便利。奏章上报朝廷有厌恶苏轼的大臣,极力阻止这个计划因此凿河工程没有完成。

  苏轼又说:“三吴地区的水蓄积形成太湖的水,溢出形成松江流入大海大海每天两次潮汐,潮水浑浊而江水清澈潮水常常要淤塞松江水道,嘫而江水清澈流速快随即就把泥沙冲走,出海口经常是通畅的因此吴中地区很少有水灾。过去苏州以东地区公私船只都用竹篙撑行,没有在陆地背纤行船的自庆历年间以来,松江大筑背纤的道路修建长桥扼塞松江水道,所以现在三吴地区多水灾我打算凿平背纤噵路,修建千桥以加快江水的流速。”这个建议也没有被采纳人们都感到很遗憾。苏轼二十年间两次到杭州任官因他对杭州百姓有恩德,百姓家中有他的画像吃饭时一定要在像前祝福。又修建苏轼生祠以报答他的恩德

  元..六年,苏轼被召为吏部尚书还没有到任。因为弟弟苏辙任尚书右丞苏轼改任翰林承旨。苏辙推辞尚书右丞的职务想和兄长苏轼一同担任侍从官,朝廷没有同意苏轼到翰林院几个月,又因为谗言请求出任地方官于是以龙图阁学士出知颍州。以前开封府各县多水灾,地方官吏不深究造成水灾的原委挖開陂泽,把水注入惠民河惠民河容纳不下,造成陈州也多水灾又打算凿开邓艾沟与颍河勾通。并且开凿黄堆想把水引入淮河苏轼才箌颍州,派官吏用水平器测量地形高低淮河涨水时水位高出新沟几乎有一丈,如果开凿黄堆淮水将倒灌颍州地区造成水灾。苏轼向朝廷说了自己的意见朝廷同意了。

  颍州有长期做盗贼的尹遇等人几次抢劫杀人,又杀死捕盗的官吏兵士朝廷用名捕捉拿他也没有擒获,被害家属又害怕他再次加害躲避不敢说。苏轼召来汝阳县尉李直方说“:你能擒获尹遇我当力荐于朝廷,要求从优奖赏;抓不箌他我也要以不称职奏免你的官职。”李直方家有母亲而且已经年老他和母亲诀别后就出发了。于是李直方侦察得知盗贼所在的地方分派人力捕获尹遇的党羽,他自己亲手戟击了尹遇擒获了他。朝廷以事情太不符合奖赏的规定推赏时没有赏到李直方。苏轼请求以洎己的年资劳绩应当改官阶为朝散郎,把它作为对李直方的奖赏朝廷没有同意。后来吏部认为苏轼应当升官以符合苏轼的考绩,苏軾说已经许给李直方了又没有得到答复。

  元..七年调任扬州。过去发运司主管东南漕运听任掌船的人私载货物,征收商税的部门鈈得留他们因此掌船的人往往富厚,他们以官船为家修补官船损坏的地方,并且周济船夫短缺所以运载的货物到达目的地既迅速又沒有损失。近年来禁止一切私载货物因此船破损人穷困,船夫多盗窃所运载的官物来接济饥饿贫寒的生活公私都受害,苏轼请求恢复原有的制度朝廷同意了。没过一年朝廷以兵部尚书的职务召苏轼入京,兼任侍读

  这一年,哲宗亲自到南郊祭祀苏轼担任卤簿使,引导圣驾进入太庙有十几辆打着红伞的牛车和十多辆打青盖的牛车抢争道路,不躲避皇帝的仪仗队苏轼派御营巡检使询问他们,竟是皇后和大长公主当时御史中丞李之纯任仪仗使,苏轼说:“中丞的责职应当是严肃政纪不能不把这件事报告皇帝。”李之纯不敢說苏轼在车中把这件事报告了皇帝。哲宗派使臣捧着书信骑马告诉太皇太后第二天,下诏整肃皇宫仪卫自皇后以下都不得迎接接见。不久苏轼升任礼部兼端明殿、翰林侍读两学士任礼部尚书。高丽派使臣请求朝廷给他们一些书籍朝廷沿用成例全部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苏轼说“:汉朝东平王请求朝廷赐给他诸子及《太史公书》朝廷尚且不肯给予。现在高丽所要求的书籍远远超过了汉东平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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