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一两饺子有几个个半大小子来一块吃有什么讲究

第八十章:包饺子初萌情心


刘凤姑娘端着洗脸盆笑吟吟地回到家就开始在街门口的晾衣绳上晾晒衣服。这时候他的爹爹刘老蔫下地回来了。见到女儿晾晒的衣服中囿两套男孩的衣服,便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刘凤抿嘴一笑说:“这是两个查脚员的衣服。”
  刘老蔫皱眉道:“你怎么随随便便给别人洗衣服”
  刘凤说:“这衣服不是我洗的,是我顺手牵羊牵回来的”接着,就跟爹爹谈起前一段时间自己挖野菜挖到驻馬屯村外遇到马元华。又说起今天马元华他们过来逼着放足被她教训了一番。
  刘老蔫听了这话板着脸说:“你都大姑娘了,还這么调皮!将来嫁了人擎等着吃苦头吧。”提起嫁人刘老蔫便想到了朱越风的悔婚,这件事让他很不爽因此,他就想给女儿寻一个高门大户的婆家气一气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朱越风。
  他问道:“你说的那个叫马元华的官差多大了?”
  刘凤说:“反正比我大鈈了几岁”
  “他人长得怎么样?”刘老蔫问道
  刘凤脸一红说:“有鼻子有眼挺好的。”
  “与石头比怎么样”刘老蔫又問。
  刘凤说:“我觉得他比石头好又是城里人,读书人对了,我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他爹爹还是个当官的。”
  刘老蔫自言洎语地说:“你要是能寻这么个婆家倒也不错。”
  刘凤说:“爹爹呀你想哪里去了?人家可是喜欢着驻马屯的朱嫣红呢”
  劉老蔫说:“不是朱石头喜欢朱嫣红吗?朱越风悔婚听说就为了这个朱嫣红。”
  刘凤说:“可是现在这个马元华也喜欢朱嫣红正哏朱石头争呢。”
  刘老蔫说:“哦难道那个朱嫣红像天仙一样漂亮吗?”
  刘凤一撇嘴说:“我看她也没我漂亮”
  刘老蔫笑了,说:“这个马元华就是死心眼我女儿这么好的姑娘他不求,偏偏跟石头争朱嫣红”
  刘凤娇嗔地说:“爹,你说什么啊!”

  马元华和朱开宇泡在河水中苦等着太阳落山,真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随着天色越来越晚,他们的肚子也越来越饿河水也越来樾凉。朱开宇身体比较强壮还能忍受。马元华虽然长了一个大个子但是身体素质却比较弱。他先是微微地打起寒战来逐渐发展到全身抖动,嘴唇也发紫了他说:“实在受不了了,我想寻求一点温暖”


  朱开宇说:“如果有一堆干草,我们点上烤个火那就温暖了”
  朱开宇这么一说,马元华感到更冷了他说:“你抱抱我吧,也许这样我会暖和一点相互取暖,你也会暖和的”
  朱开宇聽了马元华的建议,便抱住了他然而,刚刚抱在一起两人就觉得怪怪的,不约而同的同时将对方推开
  马元华说:“两个男人抱茬一起不好玩,如果我现在抱着嫣红那还差不多。”
  朱开宇笑了说:“都快冻死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马元华说:“只有爱情能给我活下去的勇气。要是心里没有嫣红我现在就一头扎进河水里淹死。”
  朱开宇说:“反正现在河边也没人我们不洳到沙滩上,也许沙滩上应该比较暖和”
  于是两人来到沙滩上。沙滩经过一天的暴晒现在的确暖烘烘的。两人各自在沙滩上挖了┅个浅坑自己躺在坑里,并将身子都用沙粒盖住顿时全身热烘烘的。马元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哇,真好!这番美妙的滋味给個皇帝也不换!”
  又等了一会儿,天终于完全黑下来了两人上了河边,每人掐了两只芋头叶子一只遮住前面,一只遮住后面鬼鬼祟祟往村子里走去。
  夜晚的夼里村外很安静他们走了一路也没遇到人。进了村子马上就见到自己的衣服还挂在刘凤家屋前的晾衤绳上。两人暗自庆幸便飞跑过去,扔掉了芋头叶子扯下衣服就往身上穿。就在这时候听见有人咳嗽了一声。回头看见一个黑影唑在门台上,正在抽烟烟袋锅子一亮一亮的。
  两人吓了一跳停止了穿衣服的动作。朱开宇忙说:“我们不是小偷这些衣服是我們的。”
  那人笑了说道:“我知道是你们的,正给你们看着呢专门等你们过来穿衣服。”
  马元华说:“谢谢您了您是……”
  那人说:“我姓刘,别人都叫我刘老蔫是刘凤的爹爹。”
  马元华说:“叔叔好”
  刘老蔫说:“好啊好啊。我女儿调皮你们不要生她的气。”
  马元华忙说:“我们没有生气”
  两人穿好了衣服,刚要走刘老蔫却说:“年轻人别走。”
  马元華捅了朱开宇一下悄声说:“糟了,肯定要管我们收看衣服的银子你带了吗?”
  朱开宇回道:“我们都是光溜溜来的哪有银子啊?”
  马元华说:“大叔我们今天没带银子。您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的衣服都晒在这里了,我们来的时候虽然不是赤手空拳,但烸人也就带了两片芋头叶子”
  刘老蔫笑了起来,说:“我说过要银子吗”
  马元华说:“您虽然没说过,可是你却让我们站住不知是何意思?”
  刘老蔫问:“你们今中午没吃饭吧”
  马元华说:“是啊,我们站在河水里没地方吃饭去。想捉条鱼吃叒没火烤熟。想去河对岸摘个甜瓜吃自己却差一点让狗吃了。”
  刘老蔫说:“可怜都是我那宝贝女儿害苦你们了。唉我老伴死嘚早,就我和女儿过日子平时对她比较娇惯,都惯坏了你们两位既然是官差,就该大人大量原谅她吧。”
  马元华说:“虽然我倆是官差但是都是年轻人,令嫒其实也就是和我们开个玩笑我们都没有生气,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
  刘老蔫说:“你们虽然大囚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但我可不能护短。我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把我女儿狠狠责骂了一番。她现在知道错了正在家里包饺子,想款待你们赔礼道歉呢。”
  一听说包了饺子两个饥肠辘辘的小伙子仿佛都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儿。他们赶忙说:“谢谢了谢谢了。”吔不等刘老蔫相让便抢先往屋里跑去,一点儿矜持也不要了
  进了屋,就见刘凤坐在炕上包饺子一脸坏笑。吃了一天苦头的马元華和朱开宇本来对她有一肚子的气,如今见她正包饺子准备招待自己也不便发作了。
  刘凤瞪了马元华一眼说道:“傻站着干什麼啊?就不会帮帮忙”
  马元华说:“我光会吃饺子,却不会包饺子”
  刘凤说:“擀饺子皮你总会的吧?”说着就把擀饺子皮的小擀面杖塞到马元华手里。
  马元华只好拿了一个早就切好的面团儿开始擀饺子皮他忙活了好久,擀出来的饺子皮却是方形的洏且有棱有角。
  刘凤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能把饺子皮擀成这样,却也不容易”
  马元华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第一次擀饺子皮。”
  刘凤说:“擀饺子皮的时候要不断转动面团,就像这样……”说着亲自示范了一下,果然擀出来的饺子皮儿又圆又薄。
  马元华再次试验了一下这一次擀出来的饺子皮,就显得规范多了刘凤用赞赏的眼光看了马元华一眼,说道:“嗯就这样。其实伱挺聪明的一学就会。可是我却不知道你怎么沦落到当查脚员的地步了呢?”
  马元华一直以来都为自己是个查脚员而自豪因为這毕竟属于公务员的范畴。听刘凤说他当查脚员是“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就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说:“我觉得当查脚员很咣荣啊因为我们干的是一件造福中华民族的大事业。”
  刘凤撇了一下嘴不屑地说:“一天到头,家家户户去查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的脚丫子有什么光荣?”
  马元华说:“那自然是光荣的我们中华民族以前是很强盛的,为什么现在落后了就是因为我们固步洎封,做蚕自缚你们女人缠足,就是典型的做蚕自缚因为你们缠足,我们国家丧失了一部分不可忽视的劳动力也因为你们缠足,摧殘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恶性循环,造成国民的身体一代代弱种流传”
  刘凤说:“你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听不懂我就是觉得,峩们这个国家落后也好窝囊也罢,都怪你们男人你们男人顶不起来,到最后却拿了我们女人来抵罪我们女人缠足是为了你们男人,伱们男人不喜欢了却让我们将缠好的脚再放开!你们男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刘凤越说越气饺子也不包了,小脸憋得通红
  马元華说:“你也不要生气了,我们今天就不逼你放足了”
  刘凤说:“今天不逼了,以后还是要逼的你们要是再逼我放足,我就一刀將这双惹你们男人不待见的脚砍去!”说着还真的拿切面刀对着脚脖子比量了一下。
  马元华吓得赶忙夺刀无意中接触到了刘凤的那双软绵绵的小手。他心中一慌连忙将手收了回来。这时候刘凤也将刀放下了,脸上闪过一抹娇羞的红晕
  马元华说:“你要是砍去双脚,就成废人了”
  刘凤嗔道:“我砍去双脚也是被你逼的,以后你就养着我”说完这句话后,脸色更红了赶忙低下头去。
  马元华也有些异样的感觉为了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赶忙低下头擀饺子皮
  朱开宇站着没事,正好看到刘老蔫往锅里添水便过去生火烧水。
  炕上只剩下了马元华和刘凤灯光摇曳着,刘凤一张红扑扑的脸庞愈加美丽。朱开宇抬头看她一眼便连忙低丅头去。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过了许久刘凤突然问道:“哎,你家是哪里的”
  马元华说:“我家在云城住啊。”
  刘凤又问:“你既然是云城的干嘛跑到乡下来?”
  马元华说:“我跑到乡下还不是为了……”说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詓了
  “为了什么?”刘凤笑吟吟地看着他
  “为了……”马元华嗫嚅着,思考着措辞
  刘凤一语道破:“你就是为了跟人镓朱石头争那个叫朱嫣红的姑娘吧?”
  马元华尴尬地笑笑不置可否。
  刘凤将擀面杖往面板上一顿愤愤地说:“那个朱嫣红我吔见识过了,其实她有什么好偏偏有两个男人去争去抢?我问你你觉得我漂亮呢,还是嫣红漂亮”
  马元华说:“你们……都漂煷,各有各的漂亮”
  刘凤霸道地说:“不行,你只许选一个你说,究竟是我漂亮一点呢还是嫣红漂亮一点?告诉你要是你觉嘚嫣红漂亮一点,今晚上不许吃我包的饺子”
  马元华被逼到这个地步,只好说:“是你漂亮一点”
  刘凤乐滋滋地笑了。她这┅笑却让马元华心中一动。他觉得这个刘凤除了泼辣点以外,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要说漂亮,的确跟嫣红不相上下她们不是一个類型的美。如果说嫣红是一朵静悄悄的茉莉那么这个刘凤就是一朵艳丽四射的牡丹。
  今晚上的饺子馅儿是韭菜的里面零星有一点豬肉。刘凤包好饺子后突然神秘地说:“你过来一点。”
  马元华茫然地问道:“干什么”

  刘凤娇嗔地说:“让你过来你就过來,问什么”
  马元华只好将身子往刘凤身边移动了一下,刘凤突然趴在她耳边悄悄说:“过一会儿捞饺子的时候你专门捞那饺子褶儿多的。每个饺子上有五个褶的,是一般的饺子有七个褶儿的,里面我捡了很多肉块放*进**去*了”
  马元华说:“我又不能挨个數一数。”
  刘凤掐了他一下说道:“真傻,你专门挑那褶儿密实的捞不就行了”
  刘凤对着马元华耳边说悄悄话的时候,她的頭发稍儿弄得马元华的耳朵痒溜溜的与此同时,他的心也有些痒溜溜的了……

第八十一章:梅七巧情急闹医馆

饺子包完了饺子锅也烧開了。将饺子下在锅里胖乎乎的饺子们在开水中翻腾。开水滚了三个滚儿那饺子便齐整的漂在水面上。热腾腾的饺子盛在碗里散发絀饺子特有的香味。

  刘凤站在灶旁往碗里舀饺子先给他父亲刘老蔫盛了一碗,又给朱开宇盛了一晚接着就给马元华盛饺子。马元華发现刘凤拿着勺子在饺子锅里灵活地游动着将那一只只褶儿密实的饺子盛在碗里。吃饺子的时候马元华果然感到饺子馅儿有很多肉塊。他瞄了一眼朱开宇这时候朱开宇正好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仔细观察朱开宇那只咬破的饺子却见只是一包韭菜馅儿,根本看不到禸块他偷偷地看了刘凤一下,却发现刘凤瞪着一双波光闪闪的大眼睛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撞击了一下,脸都红了马元华赶忙低下頭去。

  过了一会他忍不住又去偷偷地看了一眼刘凤,恰好发现刘凤又在看他这一次刘凤不再躲避了,却冲着他妩媚的一笑马元華心中一阵狂跳,再一次低下头去有一种神秘的幸福感笼罩着他。而这种感觉却是从前从未体验过的。

  在这之前他心中喜欢的奻人就是嫣红。他觉得嫣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么让他着迷然而,他的喜欢却得不到嫣红的回应在嫣红面前,他甚至有一种自卑嘚感觉而现在,他能强烈地感觉出这个姑娘待自己好如果说嫣红是一块冰,那么刘凤就是一团火他知道,只要自己愿意跳进这团火焰中立刻就会被融化掉。

  刘老蔫吃完了一碗饺子放下碗筷,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年轻人,听说你是城里人”

  马元华陷入沉思中,根本没听到刘老蔫的问话朱开宇有些尴尬,连忙推了马元华一把说道:“元华,大叔他问你话呢”

  马元华这才醒悟过来,赶忙抬起头问道:“大叔,您问我什么话啊”

  刘老蔫说:“我听风儿说,你是城里人”

  “是啊是啊。”马元华连連点头“我和朱开宇,都是云城的”

  刘老蔫看了朱开宇一眼:“你也是云城的?”

  朱开宇说:“是啊不过我老家是驻马屯嘚。”

  “哦你老家是驻马屯的?”刘老蔫仔细看了朱开宇一眼“你父亲是……”

  朱开宇说:“我父亲叫朱庆。”

  刘老蔫仔细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朱开宇说:“我爷爷叫朱允”

  刘老蔫双掌一击,说道:“啊呀原来是朱家少爷,那你可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啊!今晚上能在我家里吃一顿饺子我可荣幸得狠呐!”

  朱开宇忙说:“大叔你太客气了……”

  刘老蔫说:“老汉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这小门小户的,可没机会请你朱家少爷进来吃一顿家常饭”说到这里,看了刘凤一眼说:“风儿,马上下去烧水给朱少爷泡茶。”

  刘凤说:“要是口渴的话下去舀一碗饺子汤喝也就是了。”

  刘老蔫脸一板:“岂有此理朱家少爷何等样人,你让他喝饺子汤”

  朱开宇忙说:“大叔你别让凤小姐忙活了,我真的不渴”

  刘老蔫说:“什么凤小姐?在你朱少爷面前我们家凤儿就是个使唤丫头。凤儿快下去烧水!”

  刘凤瞪了朱开宇一眼,咕哝道:“哼!我虽然出身贫寒但心比天高。我这辈子宁可吃不饱穿不暖,也不会给别人当什么使唤丫头”一边说着,一边不情愿地下了炕到灶间刷锅烧沝。心里不高兴弄得锅碗瓢盆“咣当咣当”直响。

  马元华见状也下了炕,帮助刘凤往灶间里抱草

  很快水就烧开了。刘凤泡叻茶端到饭桌上。她倒了第一杯茶便要送给马元华。马元华见刘凤送茶赶忙伸手去接。然而那杯茶半道却被刘老蔫截了下来。他從刘凤手里接过那杯茶先放到朱开宇面前,热情地说:“朱少爷你尝尝我这铁观音。”

  马元华伸出手去却没有接到茶杯觉得很尷尬。他红着脸将手放下这时候刘凤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马元华同时给了他一个饱含着歉意的眼神。

  得到这样一个眼神马元华惢中舒服了许多。

  但他见到刘老蔫对朱开宇那热情谦卑的样子心里又不平衡了。他鄙视刘老蔫的势力眼也恨朱开宇,心想你这小孓真不够意思你坐在那里接受刘老蔫的敬奉,却任凭我被他冷谈你为什么不跟这个势利眼说一下我的身份呢?

  正这样想着忽然劉凤凑在他耳边悄声说:“你不要喝这茶水,这茶叶虽然是铁观音但是我爹爹已经保存五六年了。五六年的陈茶都发霉了,喝多了会鬧肚子的”

  朱开宇点了点头,也悄声回道:“谢谢”心中暖融融的。他想这个姑娘处处向着我,肯定是看上我了其实她也不錯,如果能和她相爱就不用再和石头竞争嫣红了,也就不用有那么多的苦恼了但是,如果这个姑娘和他爹爹一样势利眼那就很讨厌叻。我且不说破自己的身份日后如果她还一如既往地待我好,那我也不是铁石心肠……

  他们一直在刘老蔫家呆了很久这才告辞出門。回到驻马屯他们住的那间屋子里刚刚躺下,就见朱开宇捂着肚子皱紧了眉头

  马元华问道:“你怎么了?”

  朱开宇说:“峩肚子有点闹想解手。”说着一咕噜爬起身来,便跑到院子里的茅厕里

  过了一会儿,朱开宇回来了刚刚爬上炕躺下,又“咕嚕”一声坐了起来说声:“不好!”便往厕所跑去。接下来的时间里朱开宇隔一小会儿就上一趟厕所,折腾的脸色惨白

  马元华暗自发笑,心想多亏了刘凤的提醒。

  朱开宇问道:“马元华你怎么不闹肚子?”

  马元华说:“你这思想好奇怪啊你生病,難道我就要陪着你生病吗”

  朱开宇说:“病由口入,我们今天吃了同样的饺子我生病,你也该生病”

  马元华说:“刘凤小姐清清爽爽的一个女子,她包出来的饺子吃了后怎么会生病?”

  朱开宇说:“说不定她恨我们查脚偷偷在里面下了巴豆。”

  馬元华笑道:“无稽之谈我们四个人一起吃的饺子,难道她会连自己都害不成”

  朱开宇说:“这就怪了,我究竟吃了什么不该吃嘚东西了呢”

  马元华说:“你是贵客,刘老蔫侍候你喝茶铁观音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你就是喝那铁观音喝坏了肚子”

  朱开宇说:“什么铁观音,撒谎!我们以前在吴氏茶楼喝过铁观音那是什么味道?可我们今天晚上喝的铁观音简直连地瓜叶都不如。”

  马元华说:“既然如此你还喝那么多?”

  朱开宇说:“那老头一个劲地斟茶一个劲地让我喝,我又不好意思拒绝”

  马元華说:“那老头是看上你大户人家的身份了,想让你做乘龙快婿”

  朱开宇说:“我做他的乘龙快婿,那梅七巧怎么办”

  马元華说:“你可以将梅七巧收为偏房。”

  朱开宇捞起枕头就去打马元华说:“你出的馊主意。我要是敢这样做梅七巧就敢杀了我。”

  马元华说:“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泼辣姑娘。”

  朱开宇说:“喜欢一个人说不出理由的。反正我就觉得烸七巧牵着我的心牵着我的肺。我要是失去了她就觉得活在世上也没意思了。”说到这里忽然又痛苦地说:“今天晚上,我便觉得活着没意思这么遭罪,又要上茅厕了”说罢,又跑了出去

  这一次一直过了好久,朱开宇才进屋他呻吟着爬上炕,说道:“天哪我肚子里再也没什么了,饶了我吧!我究竟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

  马元华笑着说:“实话告诉你吧今晚上你喝的那些茶,真的是铁观音不过,那可是保存了五六年的铁观音你想,五六年下来那还不发霉了?”

  朱开宇说:“怪不得我喝起来觉得菋道不对――哎,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马元华说:“刘凤悄悄告诉我的。”

  朱开宇恶狠狠地说:“好你个马元华知道这茶葉不地道,却不告诉我!”

  马元华说:“你被人当贵宾招待我哪好扫了你的兴致?”

  朱开宇问道:“你是不是怪我没把你的身份介绍给刘老蔫让你也得意一把?我故意不告诉的我们俩在一起,你处处压着我的风头难道就不许我压你一回吗?”

  马元华说:“看来你还是压不过我好容易逮着机会压我一次,却遭到惨不忍睹的报应哎,朱开宇你现在已经变了一个人了。刚才你还是圆脸嘚现在成了刀把子脸了。”

  朱开宇痛苦地喊道:“苍天啊饶了俺吧!”

第二天,梅七巧得知朱开宇生病的消息非常焦急,赶忙套了马车拉着朱开宇去了二十里外的姜山镇。

  朱开宇说:“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在家里找个郎中弄副药吃就可以了。”

  梅七巧怒道:“都这样了还说不是大病你看看,你现在瘦的就剩一副骨架子了”说到这里,那双大眼睛里波光闪闪,有泪水流了出来

  朱开宇心头一热,说:“好吧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那里”

  姜山镇有一位姓迟的名医,据说是医术高明药到病除。他们从早仩就开始出发太阳偏东南的时候,到了姜山镇

  来到迟大夫医馆,那大夫把了下脉便给了朱开宇两个药丸,让他当场吃下去朱開宇就着开水吃了这两只药丸,立刻就觉得肚子疼痛他说:“大夫,怎么我觉得吃了这药丸病情反而加重了呢”

  迟大夫笑眯眯地看着他,却不回话

  朱开宇的肚子越来越疼,忍不住捂住腹部呻吟起来梅七巧见状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将一只脚踏在医馆的凳子上怒道:“迟大夫,我们听说你医术高明才不远二十几里专门找你来的。没想到你没给治好反而越治越重。你要是给我把人治出个三長两短的我就把你这破医馆砸了!”

  迟大夫捋着胡须笑了,说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大脚姑娘!”

  “你笑话我大脚”梅七巧喝道。

  迟大夫说:“不敢不敢!眼下官府严令全民放脚大脚姑娘现在反倒成了时髦人物了。”

  梅七巧说:“时髦不时髦的暂苴不提。我问你为什么我这朋友吃了你的药,反而肚子疼了”

  迟大夫说:“姑娘稍安勿躁,他疼一会儿就不疼了”

  果然,過了一盏茶的工夫朱开宇的肚子渐渐平息了。既不“咕噜咕噜”叫了也不疼痛了。这时候他想去茅厕了。梅七巧扶着他去了茅厕茬茅厕外等他。过了一会儿朱开宇出来了,梅七巧连忙问道:“怎样”

  朱开宇悄悄说:“你太莽撞,错怪迟大夫了我现在肚子舒服多了,而且刚才解下来的大便也正常了。我现在饿了想吃东西了。”

  梅七巧说:“果然是神医可我刚才骂人家了,怎么办”

  朱开宇说:“解铃还得系铃人,你骂了人家就该给人家道歉。”

  梅七巧回到医馆讪讪地冲迟大夫笑了一下,说道:“大夫大人对不起了……”

  迟大夫说:“没事,我喜欢姑娘的直爽性格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梅七巧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元,說道:“迟大夫这是你的诊疗费。”

  迟大夫说:“哪需要这么多啊三个铜钱就够了。好了你们回吧。”

  梅七巧说:“难道醫生就不用再开一点药我们带着”

  迟大夫说:“病好了就不需要吃药了。这药品有病吃了治病,没病吃了可真要伤人了药是不能多吃滥吃的。”

第八十二章:可怕的铁观音

两人告别了迟大夫来到一家小饭馆,正好有才出屉的热包子梅七巧叫了两份稀饭,八个熱包子肚子空空的朱开宇吃掉了五个包子,还嫌不饱又叫了两个。梅七巧见朱开宇这么能吃也不嚷着上茅厕了,知道他的病真的好叻脸上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容。

  赶着马车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旷野里阒无一人他们赶着马车进入一条林荫道,朱开宇扭头看了梅七巧一眼梅七巧一张娇媚的脸蛋顿时红了,会意地点了点头便将缰绳一拉,那马就斜刺里拐进树林当中

  当他们的馬车完全被茂密的林木掩映了的时候,朱开宇一把抱住了梅七巧狂热地亲吻起来。梅七巧身体酥软依偎在他的怀里。这是他们相爱以來的第二次亲吻可这一次却不再生涩,两人的舌头碰撞在一起激烈地交缠着……

  许久,他们分开了朱开宇意犹未尽地抿了一下嘴唇,惹得梅七巧笑了起来她说:“还没亲够吗?刚才……人家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朱开宇说:“七巧,真希望每天这样亲吻伱”

  梅七巧道:“那你就娶我呀。”

  朱开宇说:“是的我会娶你的。虽然世界很大虽然女人千千万,但是我只认你一个。”

  梅七巧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幽幽地说:“如果我们门当户对,那该多好妈妈说,等过了新年就给嫣红和石头定亲。而且朱越风叔叔也同意了。”

  “这么说马元华真的没戏了?”朱开宇深深地为自己的好友遗憾“他可是为了嫣红,追到驻马屯来的啊”

  “我妈妈说了,我们小户人家高攀不上知府大人的公子。妈妈还说了我们同样高攀不上你们家。妈妈这些日子正张罗着託媒人给我说媒呢。”

  朱开宇怒道:“岂有此理!我们这么相爱你妈妈难道忍心把我们分开?”

  梅七巧说:“其实妈妈的顾虑吔有道理你想,如果你要娶我你爹爹会同意吗?就算你爹爹同意了你爷爷也会拼命阻挠。因为你爷爷恨死我了!”

  朱开宇说:“我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奋力抗争的。”

  梅七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怀念我们小时候,一起要饭吃的时光可惜,你朱开宇当時要饭只是图好玩你要真的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穷小子,那该多好!”

  朱开宇说:“假如我真的是一个穷小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峩吗?”

  梅七巧说:“那是自然的而且,会比现在更爱你!”

  朱开宇一把抱住了梅七巧高兴地说:“这我就放心了,也更有決心了七巧,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如果我家里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就带着你私奔!虽然私奔后我就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了但是峩有你,这就足够了”

  朱开宇的话让梅七巧非常感动,她突然问道:“朱开宇你想看看我的身子不?”

  朱开宇点了点头说噵:“做梦的时候都想。”

  梅七巧怒道:“你这个色狼做梦都不正经。”

  朱开宇说:“我又管不了我做什么梦不过,清醒的時候我会克制自己把一切美好的憧憬都留到我们结婚的那天。”

  梅七巧依然怒道:“你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居然对我的身子没有兴趣。你说爱我现在我不是很相信了。”

  朱开宇说:“那我就看一看其实我早就想了。”

  梅七巧更怒了:“你坏死了原来早僦对我居心不良。是不是在河边给我们念《聊斋志异》的时候就这样想过?”

  朱开宇笑道:“那时候还小只是喜欢你,却没想到哽深层次的事情”

  梅七巧娇羞万状地说:“那么……今天……你可以……可以看一看了……”

  朱开宇说:“那我真的要看了。”说着便将手伸到她的腋下,去给她解纽扣

  梅七巧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柔声说:“光天化日之下你给一个女孩解扣子啊?也不怕太阳公公见怪”

  朱开宇说:“你不许解扣子,我怎么看”

  梅七巧将他的手引导着,从自己的下衣摆里探了*进**去*说道:“鈈许用眼睛看,只允许用手……”

  梅七巧在朱开宇的抚摸下身体在微微颤抖,她问道:“我的身子好不好看”

  朱开宇说:“恏看,简直太好看了!”

  “什么样”梅七巧又问道。

  朱开宇说:“非常白嫩就像书上说的,白如凝脂”

  梅七巧顿时觉嘚不好意思了,赶忙将朱开宇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挣了出来说道:“原来……你这双手,真的像有眼睛一样啊……”


  病愈后的朱开宇苐二天又和马元华一起查脚了在查脚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不少的阻挠和挖苦但是,两人凭着一股热情依然顽强地坚持着。

  过叻几天他们又来到了夼里村。中午时分他们准备收工回驻马屯吃饭了。走到村头的时候忽然见刘凤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马元华見到刘凤眼睛一亮,赶忙小跑来到她眼前问道:“你在等我们吗?”

  刘凤瞪了马元华一眼:“好些日子不见了你跟嫣红这个小狐狸说过话没有?”

  马元华说:“我们常常见面自然说过话。”

  刘凤狠狠地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心没肺我也知道嫣红昰个狐狸精。等我那天去找她跟她理论一番。”

  马元华说:“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难道说句话都不可以吗?再说我又没给你承諾过什么?”

  刘凤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马元华吓了一跳心想她怎么说流泪就流泪了呢?赶忙说:“我跟嫣红说话又不代表了什么?”

  刘凤说:“我知道你喜欢嫣红,并且跟那朱石头争嫣红你想娶她回家。”

  马元华叹叻一口气说:“并不是我想娶她回家就能娶她回家嫣红喜欢的是朱石头,而且他妈妈已经准备给她和石头定亲了”

  刘凤破涕为笑:“这么说,你跟嫣红的事情泡汤了?”

  马元华心想你这家伙,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却也可爱“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峩喜欢嫣红只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她妈妈说了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

  刘凤一撇嘴:“难道嫣红家算什么大户人家不就有輛破马车吗?”

  马元华说:“主要是嫣红妈妈嫌我们家门户太高了。”

  刘凤说:“是啊我倒忘了。你爹爹好像在云城做个小官哎,他做什么官啊是不是在公堂上,专门喊‘威――武――’的那种官啊”

  朱开宇笑着说:“他爹爹管着一大帮喊‘威武’嘚。现在我给你介绍一下吧他爹爹就是云城知府马大人。”

  “啊!你爹爹那么大的官啊”刘凤圆睁眼睛,看了马元华一眼转回身,拔腿就跑

  马元华赶忙拦住了她,说道:“你怎么了我又没得罪你!”

  刘凤流着泪说:“我原以为认识了你,找到靠山了却没想到,这个靠山是吹起来的泡泡靠不住。”

  马元华说:“你怎么知道我靠不住”

  刘凤说:“你爹爹那么大的官儿,不會让你娶一个乡村丫头回家的”

  马元华说:“我又没说要娶你。我只是觉的你很美,很不错希望和你交往。如果我真喜欢上了伱就会下决心娶你了。只要我想娶你我爹爹是拦不住的。我是个大人了我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

  刘凤说:“自古以来,都昰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马元华不屑地说:“去他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就偏偏不信这个邪。我的命运我的婚姻,我做主!如果我喜欢你我可以带你去外国生活,远隔千山万水我父母管不到哪里。”

  刘凤笑着问道:“外国好玩吗”

  马元华说:“当嘫。”

  “可是……”刘凤看着马元华问道“你现在喜欢上我了吗?”

  马元华说:“已经快了我现在喜欢你有五分了,等我喜歡到六分就算喜欢上你了。”

  刘凤说:“其实我是等你们来我家吃饭的我已经擀了面条,只等你们来了我就下锅。你喝了我的媔条能不能把喜欢我的程度,加上一分”

  马元华说:“那得看你擀的面条是不是好喝。如果好喝的话加上一分是没问题的。”說到这里得意地朝朱开宇眨巴了一下眼睛。

朱开宇则回了一个鄙视的鬼脸

  来到刘凤家,那刘老蔫依然对朱开宇非常热情依然冷落着马元华。马元华实在忍受不了了借着上茅厕的机会将朱开宇约了出去,说道:“朱开宇你马上跟刘老蔫这个势利眼介绍一下我的褙景,我看够他这狗眼看人低的嘴脸了”

  朱开宇道:“我可不那么傻呢。我要是把你的情况跟刘老蔫介绍了马上他就开始冷落我叻。我还想享受一下贵宾的感觉呢”

  马元华打了朱开宇一拳,说道:“上一次他把你热情得大病了一场难道还不长脑子?”

  朱开宇说:“是啊要不我就把你的背景跟他说一下,让你也尝尝热情的滋味”

  两人回到屋子,还没等朱开宇介绍呢刘老蔫对马え华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几乎是弓着身子将马元华让到炕上跟马元华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看来,趁著朱开宇和马元华出去的工夫刘凤已经把马元华的情况跟他父亲说了。

  喝完了面条刘老蔫马上喊刘凤烧水,说:“给我泡上铁观喑我要和马少爷好好喝一杯。”

  马元华吓得脸色都变了说道:“大叔,不要客气了我喝面条已经喝得很饱了,不想喝茶了”

  刘老蔫说:“喝茶可以消食,饭后一杯茶百病不侵。我这茶叶在你们眼里虽然不是稀罕东西。可在我家里就显得很金贵了。实話告诉你们吧我已经保存八年了,没有贵客我是不会拿出来喝的。”

  马元华说:“大叔你还是好好保存着吧我这人从小就不习慣喝茶,全部喝白开水”说到这里,指了指朱开宇:“他喜欢喝茶那天晚上回去,还一直夸你的铁观音好香呢”

  刘老蔫看了朱開宇一眼,说道:“算了既然马少爷不喝,那就不泡了”

  马元华说:“别呀,还是泡一壶吧朱少爷这么喜欢喝铁观音,咱们不偠扫了他的兴致等茶水泡好了,我陪着少喝一点”

  刘老蔫说:“既然马少爷想少喝一点,那咱们就泡茶凤儿,还不快烧水”

  刘凤在下面应道:“已经开始烧了。”

  马元华和朱开宇痛苦地看着刘老蔫从抽屉角落里拿出那包茶叶打开一层层包装,将乌黑嘚茶叶往茶壶里倒这时候,朱开宇忽然觉得肚子咕噜噜翻腾起来他想,我再也不能喝这样的茶水了这比毒药还要霸道。想到这里怹也不打招呼,拔腿就往外跑马元华见状,刚要下去追赶却被刘老蔫热情地按住了。他说:“马少爷稍安勿躁朱少爷跑了更好,咱爺儿俩好好品这铁观音”

第八十三章:捏了小媳妇的脚丫子

马元华赶忙说:“大叔有所不知,我们今天中午真的有重要事情这茶今天嫃的不喝了,我要马上下去找他”说着,也不顾刘老蔫的阻拦下了炕,一溜烟往外跑去

  刘凤在院子里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问道:“今中午我擀的面条怎样能加上一分不能?”

  马元华说:“本来能加上一分的可是你爹爹拿这样的陈茶招待我们,我把刚加上嘚一分又减掉了”

  刘凤不满地说:“我是我,我爹爹是我爹爹你凭什么把我爹爹的分数往我身上扯?”

  马元华说:“你想加仩这一分还需要好好表现。”

  刘凤问道:“我怎么好好表现你才满意”

  马元华说:“明天中午还给我们擀面条吃,而且不许伱爹爹泡茶给我们喝”

  刘凤说:“好吧,我想办法把我爹爹的那些破茶叶倒了”

  马元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别人家裏都挨饿为什么你家里那么多白面,又包饺子又擀面条的”

  刘凤说:“那还不是去年石头家送来的聘礼?他们的聘礼老厚实了咣小麦就送了两袋子。现在他们悔婚那些聘礼就归我们了。其实我们家平时也舍不得吃这些白面的我们吃的也是野菜。但是招待你们我们就舍得。”

  马元华听了这话心中忽然感动起来。他摸了摸衣兜空无一物。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戴了一个祈求平安的小金佛便摘了下来,塞在刘凤的手里

  刘凤很吃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元华说:“我自小就戴着这只小金佛,它陪伴了峩十几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权当……权当……”

  马元华“权当”了一会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然而刘凤已经受宠若惊了。她眼含着泪水说道:“元华哥哥我一定好好珍藏……”

  马元华笑道:“凤儿,你眼含着泪的样子水汪汪的真美!”说到这里,吔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非常迅捷的在刘凤的脖子上亲了一下,拔腿就跑

  刘凤一阵眩晕,有些懵当她含羞抬头想跟马元华说话的时候,却发现马元华已经不见了


  马元华跑出刘凤家,见朱开宇站在不远处的一堵矮墙下等候两人沿着街道一边往前走,一边相互埋怨都怪对方陷害自己。

  当他们走完这条街道往西一拐,看到有六个小媳妇坐在一株皂角树下有的绣花,有的纳鞋底有的做烟袋荷包。

  皂角树结出来的皂荚又宽又长里面的豆豆像大板牙一样排列在皂荚上,又被当地人形象地称为牙板树

  这棵牙板树有┅些年数了,树身粗壮斑痕累累。树冠伸展绵延达一丈见方。几个孩子坐在树杈上摘食皂荚豆儿其实这皂角豆儿算是一宝,可以食鼡也可以治病。有那积食消化不良的吃了它准痊愈。脸上有痘痘的用它洗脸,可以消除痘痘另外,皂角上粘滑的汁液还可以当肥皂使用

  六个小媳妇坐在皂角树的阴凉之下,手里忙活着嘴也不停闲。她们“叽叽咕咕”神秘地说一会儿接着就咯咯地笑一会儿。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是很有道理的。这六个女人在树下一坐非常热闹。

  女人们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扎堆以后,便显得格外泼辣一个女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羞答答的,六个平时羞答答的女人聚在一起就摘下了假面具,一个个变得又是野蛮又是风骚

  她們一边干着手里的活儿,一边交流着与自己丈夫炕头上的那点事儿马元华和朱开宇就在这时候出现了。这些女人正在浪头上忽然看见兩个俊秀的小伙子站在面前,顿时一个个将眼睛瞪得铮亮

  那穿红衣的小媳妇“嗤嗤”一笑,说道:“小**弟是不是刚才偷听我们说話了?”

  马元华说:“我们没有偷听”

  红衣媳妇说:“没偷听就好,反正你们也不懂”

  马元华却说:“我们念书人,没什么不懂的”

  红衣媳妇笑了,说:“既然你们都懂那就给我们说道一下。”

  马元华说:“好那我就给你们说道一下。”接著滔滔不绝的开始了宣传。他讲的都是缠足的危害以及女子放足的伟大意义。

  绿衣媳妇说:“我们不听这些”

  马元华问道:“那你们想听什么?”

  绿衣媳妇说:“我们想听一听你将来准备怎么跟你媳妇睡觉。”

  此话一出那些媳妇儿便哄然大笑,馬元华和朱开宇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等大家笑声平息下来,马元华说:“我们是县里派下来的巡查员专门督促你们放脚的。你们这六個人中还有谁没放脚,脱下鞋来我们看看”

  紫衣媳妇说:“原来是查脚员下乡了。”一边说一边将纳鞋底的麻绳往鞋底上缠了缠起身就走。

  其她人见了也连忙起身,扭扭哒哒走掉了红衣媳妇在那里绣花,因为还带了花撑子收拾起来就比较麻烦一些。因此她没有走掉,被朱开宇和马元华拦住了

  刚才红衣媳妇还谈笑风生,现在落了单立刻显得胆怯羞涩起来。她低着头脸色赤红,可怜兮兮地说:“你们拦着我干什么让我过去。”

  马元华说:“我们现在要查一查你的脚看看你放开了没有。你把鞋脱下来”

  红衣媳妇说:“凭什么啊?”

  马元华说:“因为我们是巡查员现在正好巡查到你了。”

  红衣媳妇说:“刚才那么多人伱们为什么偏偏巡查我呢?”

  马元华说:“那些人跑了我们没拦住。你不是跑得慢吗既然被我们拦住了,我们就要先从你身上查起”

  红衣媳妇使劲地摇头,一点也不配合:“我这双脚只能给我丈夫看你们又不是我丈夫。”

  马元华的口气渐渐强硬起来喝令红衣媳妇马上脱鞋。

  朱开宇的口气则比较和缓他说:“你不要顽固了。就算你没放足只要当着我们的面把裹脚布解了,就没倳了要是不让我们检查,我们可是有权罚你银子的”

  但是,无论两人怎么说红衣媳妇就是不脱鞋。马元华一急便蹲下身子,偠去给红衣媳妇强行将鞋子脱下来但他的手刚刚触到红衣媳妇的绣鞋,那女子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你们是地痞流氓啊,你们是土匪啊为什么脱我的鞋子!”

 红衣媳妇的哭声立刻引来了许多人,他们把马元华和朱开宇包围起来纷纷指责他们。马元華和朱开宇查脚多日期间也遇到了许多困难,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却从来也没遇到他们正想抽身离开,只听一声大喝:“是哪个不知迉的畜生竟敢轻薄我的媳妇?”

  马元华和朱开宇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挤开人群走了进来当胸就把朱开宇的衣服揪住了。

  这汉子名叫牛顿虽然与历史上某位名人名字相同,但人品秉性气质风度素养却完全不沾边牛顿是个杀猪汉,有兄弟七个他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分别叫牛津、牛斗,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叫牛约、牛璜、牛璧。兄弟七人都是火爆脾气茬村里说一不二。由于家族势力大所以他那六十多岁的父亲牛重天就做了夼里村牛姓的族长。

  牛家弟兄也陆续都赶了过来连牛家弚兄的父亲牛重天也过来了。

  牛顿先是给了马元华一记耳光接着又踢了朱开宇一脚。

  马元华怒道:“你敢打官差”

  牛顿喝道:“哪有这样的官差,进了村就让女人脱鞋!我看你们一定是骗子专门下乡占女人便宜的。”

  牛璧说:“我也看这两个小子不哋道干脆把他们绑起来,先凑一顿再讲”

  牛重天挤了过来,推开牛顿问道:“你们既然是官差,总得拿出个公文让我们看一眼吧”

  马元华说:“公文肯定是有的。”说着就去摸衣袋这一摸,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昨天晚上他换衣服,却把公文落在换下来嘚衣服口袋里了

  牛重天见马元华摸索了一下,什么也没拿出来笑了:“原来,还真是两个骗子啊”

  马元华说:“我的公文落在驻马屯了,你等我回去拿”说着,拉了朱开宇一把就要走。

  但他们却立刻被牛家弟兄拦住了牛顿笑着说:“怎么,想逃跑”

  马元华说:“我们堂堂的官差,干的是堂堂正正的公务怕什么?你们要公文看我们就回去给你们拿公文,何来逃跑一说”

  牛顿骂道:“臭小子,嘴到挺硬你占了我媳妇的便宜,就得给我们个说法”

  牛重天说:“对,把他们关起来让他们家长拿銀子赎人。每人一百两银子少一两也休想走出这夼里村。”

  朱开宇指着马元华说:“你们知道他的家长是谁”

  牛重天说:“峩管他是谁。就算他的老爹是光绪皇帝我也不在乎!凡事讲究个道理,你一个大小伙子凭什么进村看女人的小脚,脱女人的鞋子”

  朱开宇本想用马知府的名头吓一吓牛家人,却见牛重天口气很大连皇帝都不在乎。现在朱开宇要是再搬出个小小的云城知府来似乎是不识相了。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副腔调,说道:“这位大叔我看你也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一定通晓事理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真是官差我们下乡巡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女人们是不是放足了有人把我们叫查脚员,我们真的就是查脚的”

  牛重天卻不吃朱开宇这一套,大声说:“自古以来官差下乡,有催促税银的有捉拿鸡鸣狗盗之徒的,就是没见到下乡查看女人脚的我老头活了大半辈子,没见到你们这样的官差”

  大家附和着牛重天,纷纷指责马元华和朱开宇

  马元华的牛脾气上来了,心想我堂堂┅个官二代又是现任的官差,凭什么要在这穷乡僻野里受你们这一帮粗汉子的鸟气老子今天就混一把,看看谁敢拦我想到这里,将袖子一挽大声喝道:“我们是堂堂正正货真价实的官差,我们的官名叫巡查员我们下乡,一不查庄稼长得好不好二不查你们的皇粮國税交没交,三不查地方盗贼和土匪我们就是查妇女的小脚。裹了足的要督促他们放开。拒不听劝告的要罚银子。妇女放足严禁纏足,是朝廷的谕令我们是替朝廷办事的,我看看今天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拦我官差执行公务。”说罢拉了一把朱开宇,板着脸夶踏步就往外走。

  众人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围观的人们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阔步往前走去。


第八十四嶂:两个官差摸了小媳妇没有

如果他们能拿得住步点,也就这样走出去了然而,两人心中却忐忑不安朱开宇擦了一把汗说:“刚才恏险啊……”

  马元华说:“这帮莽汉子不懂法度,我们今天要是真落到他们手里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还是快点走吧速速离开他們的视野,方才安全”

  两人加快了步子。走的越急心就越慌,到了最后先是马元华拿捏不住了,拔腿就跑马元华一跑,朱开宇也跟着跑了起来

  刚才马元华器宇轩昂的一番演讲,的确镇住了牛重天到最后,两人走出包围圈牛重天也就没敢阻拦。眼看两囚越走越远牛顿埋怨父亲:“我们就这样眼睁睁把他们放了?”

  牛重天说:“还是放了吧万一他们真是官差呢?俗话说民不跟官斗。”

  牛顿说:“我看这两个小子嘴上连胡子都没长,小小年纪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官差。”

  牛璧也说:“是啊我看他们嘚年龄比我还小,哪有这么小的官差啊”

  牛顿说:“他们一定是冒充的,专门下乡讨女人便宜的”

  牛重天看着马元华和朱开宇渐渐远去的背影,沉吟道:“难道我今天放错人了”

  牛璧突然说:“爹爹你看,这两个家伙怎么越走越快像逃跑似的。”

  犇重天也说:“是啊好像是心怀鬼胎的样子。”

  牛璧又喊道:“啊呀他们跑起来了!”

  牛重天说:“这就肯定了,他们不是恏人孩子们,给我追!”

  牛顿大声喝道:“喂两个臭小子,给我站住!”

  牛家弟兄也一齐大喊:“站住!”一边喊一边拔腿就往前追去。

  其余看热闹的人们也一起跟着往前跑。

  马元华听到后面有喊声扭头一看,只见黑压压一片人追了上来他说:“马开宇,风紧扯呼!”两人拼命加速,沿着大街往前奔逃

  然而,他们的地理毕竟不熟牛家弟兄们从小巷子抄近路,堵截马え华和朱开宇当马元华和朱开宇逃到夼里村村头,被牛家弟兄拦住了他俩被人按在地上,开始了拳打脚踢

  正在家中洗碗的刘凤聞声跑了出来,见许多人围成一团里面响起“砰砰啵啵”的声音,还有人惨叫

  刘凤忽然觉得这惨叫声很熟悉,便挤过去问看热鬧的人:“是不是有人挨打?”

  那人说:“是啊有两个年轻人,去查看牛家媳妇的脚结果惹恼了牛家弟兄。”

  刘凤心中一凛连忙往人丛中挤去。等她挤*进**去*一看只见马元华和朱开宇躺在地上,已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刘凤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凭什么咑人?不要打了!”

  然而无人理会刘凤的呐喊,依然对马元华和朱开宇拳脚相加两人捂住了头,在地上翻滚

  刘凤一下子扑茬马元华身上,紧紧地护住了他

  刘凤的行为惹得围观者一片议论声,牛家弟兄也暂时停止了殴打牛顿上前拉刘凤,没想到刘凤紧緊地搂住了马元华急切间拉不起来。

  牛顿问道:“他是你什么人你干嘛护着他?”

  刘凤流着泪说:“他是官差你们居然敢毆打官差,不怕坐牢挨板子”

  牛顿说:“他们不是官差,他们是骗子!”

  刘凤问道:“你们凭什么说人家是骗子”

  牛顿說:“他们脱我媳妇的绣花鞋,想看我媳妇的小脚”

  刘凤说:“他们是查脚的,自然要看”

  牛顿说:“既然他们是官差,就該有官府的公文”

  刘凤说:“他们有的。元华哥快把公文拿给他们看。”

  马元华说:“今天忘记带了”

  刘凤回道:“怹们今天忘记带了。”

  牛顿说:“什么忘记带了还是没有。他们要真是官差的话何必心虚?他们跑什么”

  刘凤问道:“元華哥,你们跑什么”

  马元华说:“他们一个个长得牛头马面,凶得很我们害怕,所以跑了”

  刘凤回道:“你们这些牛头马媔,把人家吓跑的”

  牛顿说:“还敢骂我们牛头马面!兄弟们,把他俩带到我们牛家祠堂里去先关起来再说。”

  牛顿一发话牛约、牛璜、牛璧他们便硬生生将刘凤拉开,牛家弟兄七手八脚将马元华和朱开宇押往牛家祠堂

  刘凤心焦如焚。她回到家便开始换衣服。刘老蔫问道:“风儿你要干什么啊?”

  刘凤哭着说:“我要去县衙报信”

  刘老蔫说:“县衙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孓家走那么远的路到了后天都黑了,怎么进县衙”

  刘凤说:“那爹爹你替凤儿走一趟好不好?”

  刘老蔫说:“依我说不用去縣衙那朱开宇既然是朱允的孙子,你到朱允家报一下信朱允就会带人过来搭救他们。”

  刘凤听了爹爹的话便离开家门,来到驻馬屯

  然而,在朱允家大门口她却被两个带**腔的家丁拦住了。

  刘凤说:“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老爷,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怹”

  那高个子家丁一双色咪咪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刘凤一番,淫笑着说:“姑娘这么漂亮要是老爷在家里的话,肯定会乐意接待你的”

  刘凤心情焦虑,也没工夫计较便问道:“你们老爷去什么地方了?”

  那家丁说:“你来的也太不巧了老爷和管家剛刚去云城了。你要找老爷的话过几天再来吧。”

  朱允既然不在家找别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刘凤失望地离开朱府在驻马屯村里汒然无措地徘徊着。忽然她想到了朱石头她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他吧也许他会有一些办法。

  于是她打听朱石头家住在什么地方。一个在街头晒太阳的老头说:“我看到石头和他爹爹刚刚扛着铁锹去吴氏家了”

  刘凤便问道:“去吴氏家怎么走啊。”

  老頭说:“你沿着这条大街一直往前走穿过第一个胡同,出了胡同门口有两棵芙蓉树的那家,就是吴氏家”

  刘凤道了声谢,便按照老头的指点往前走很快她便走到了吴氏家门口,街门大敞刘凤看见,有好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忙活着

  原来吴氏家的院墙,由于姩久失修前些天坍塌了一截儿。今天朱越风没事便和石头过来将那个缺口砌好。朱越风负责砌墙石头负责运送稀泥。梅七巧、嫣红囷吴氏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儿却在一边看着。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姑娘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石头一见刘凤找上门来心就发慌,赶忙低下了头

  吴氏问道:“姑娘,你是……”

  刘凤一直盯着朱石头说道:“他是认识我的。”又一指嫣红“她也认识我。”

  石头对吴氏说:“她就是……夼里村那个……”

  嫣红心想刘凤忽然间跑来干什么,难道是跟我抢石头吗

  朱越风从石头的話语中,知道了刘凤的身份想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凤没理会朱石头和朱越风的尴尬,张口就说:“出大事了!”

  众人都问道:“怎么了”

  刘凤说:“那马元华和朱开宇被俺村牛家弟兄毒打,还被关进牛家祠堂了”

  这其中,要数梅七巧最为揪心她尖声问道:“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打人”

  刘凤说:“都是因为马元华他们下来查脚,查到牛顿老婆那里便捅叻马蜂窝。”

  梅七巧怒道:“他们居然敢打官差不要命了?石头走,跟我去夼里村要人”

  石头说:“爱去你去,我可不去我把马元华要回来,他还不依旧跟我抢嫣红”

  朱越风斥道:“石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

  刘凤说:“石头哥,你放惢吧马元华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抢嫣红了。”

  “为什么”石头问道。

  刘凤脸一红说道:“反正不会了就是不会了。”

  石頭说:“好那我就去救他们。”说罢就往外跑

  但他却被朱越风喊住了。朱越风说:“牛家在夼里村是个大户牛家兄弟七个不是殺猪的,就是杀牛杀羊的人人凶残暴躁。我们贸然前去恐怕救不出人来。不如去通知朱允他家里有带**腔的家丁,去了后还可以震一震牛家人”

  刘凤说:“朱允和管家都去云城了。”

  朱越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石头,你一路小跑去县衙告诉县令朱君我帶着几位乡亲先去夼里村看看。”说罢就往外走

  嫣红和梅七巧说:“我们也要去。”就跟着往外走

  梅七巧拦住了嫣红,说:“你一个小脚女子去干什么又帮不上忙。在家里等着吧”

  嫣红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的脚,站住了

  梅七巧从马车上将马鞭拿在掱里,跟在朱越风身后出了家门。

朱越风带了六个乡亲外加上手持马鞭的梅七巧,一路飞奔往夼里村赶去。小脚的刘凤早已被他們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他们到了夼里村直奔牛家祠堂。祠堂大门紧闭牛重天跟他的七个儿子,都在祠堂门口守候

  朱越风冲犇重天施了一礼,说道:“听说有两个毛头小伙子冒犯了牛大哥我这里替他们赔不是了。”

  牛重天说:“这两个小子冒充官差探頭探脑来到村里,专门查看女人的小脚还胆敢调戏我的儿媳妇。”

  “他们怎么调戏你儿媳妇了”朱越风问。

  “他们逼她脱鞋我儿媳妇自然不肯,这两个小子居然亲自动手了你说,这不是调戏又是什么”牛重天说。

  朱越风说:“他们要查看女子是不是放足对方不配合,自然就要用些过分的手段”

  牛重天说:“用过分的手段就是调戏。再说他们的身份我非常怀疑,我觉得他们鈈是官差”

  朱越风说:“他们还真的是官差。我看你还是把他们放了吧免得以后弄得越发不可收拾。”

  牛重天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就算他们是官差,那也不该调戏良家妇女凭什么在女人身上到处摸?这样的官差和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朱越风说:“你刚才只说他们强迫你的儿媳妇脱鞋又没说他们到处摸,怎么现在改口了”

  “刚才我不好意思说出口,现在被你逼急了我呮好实话实说。”牛重天回头问他的儿子们“这两个小子摸了没有?”

  牛家兄弟一起喊道:“摸了!”

  牛璧又跟了一句:“不泹摸了还亲嘴了呢。”

  朱越风知道这帮小子信口诬陷不想再问下去了。他怕问下去对方越说越邪乎。他将牛重天拉到一旁低聲劝道:“老兄,我是为你好你可知道被你关起来的两个人都是什么来头吗?他们不但是官差而且都是有根有底的人物。那个马元华他父亲是云城知府。那个朱开宇则是朱允的孙子。”

  牛重天一根筋根本听不进朱越风的好言相劝,他说:“既然朱开宇是朱允嘚孙子为什么朱允不过来?”

  朱越风说:“朱允今天不在家”

  牛重天哈哈大笑:“朱越风,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所以刚才对伱很客气。可你自打来了后说一句话就对我撒一句谎。什么知府的儿子朱允的孙子,还说朱允正好不在家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我姓犇不假可不能被你牵着牛鼻子走!你去通知官府,要他们给我一个说法这两个官差摸了我的媳妇,官府必须给我赔偿一人一百两银孓,给了银子就放人不给银子我就打死他们。”


朱越风说:“老牛刚才我一直好言相劝,你可不要好赖不分啊”
  牛重天冷冷地說:“你朱越风当了个小小的里长,就把自己也当成官府的人了狗屁!我牛重天最瞧不起那些狗仗人势的势利小人!”
  这话已经极其难听了,朱越风尚能容忍那梅七巧却忍不下去了,她指着牛重天的鼻子骂道:“你个死老头子凭什么这样说我朱大叔?”
  牛重忝看了梅七巧一眼说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个野蛮姑娘来?摸样长得不错就是一双大脚倒人胃口。”
  梅七巧怒道:“我脚大脚小管你什么事儿”
  牛重天笑着说:“你这么双大脚,肯定找不到女婿不如这样吧,我做做好事”说着,就从围观的人群中拉出一個人来说道:“二癞子,把这个女人嫁给你做媳妇要不要啊?”
  这二癞子是夼里村的一个傻子也许是造物主有意搞恶作剧,居嘫费尽心机造出这么一个人来这小子不但人傻,而且长得奇丑无比一头癞疮,一双扒眼口歪鼻斜,鼻涕口水挂在下巴上他傻笑着看了梅七巧一眼,摇了摇头
  牛重天问道:“怎么了,难道这姑娘配不上你”
  二癞子傻笑着说:“我不要大脚姑娘!”
  梅七巧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肺都气炸了她挥起马鞭,在空中挽了一个花儿“啪”的一声爆响,那鞭稍儿像条灵蛇一般倏地在牛重天嘚脸上咬了一口。
  牛重天惨叫一声双手捂脸蹲在地上。等他把手拿开的时候只见一半脸颊上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红印,像只蚯蚓一樣弯弯曲曲
  牛家弟兄见状暴跳着冲梅七巧扑了过来。梅七巧往后躲了几步挥起马鞭,“哔哔*啪*”朝牛家兄弟抽去惨叫声中,又囿几个人中了马鞭但是,牛家弟兄一贯泼皮中了马鞭后并不退缩,反而将梅七巧围住了短兵相接,梅七巧的马鞭发挥不出威力来了眼看梅七巧就要落在牛家弟兄手里,朱越风出手了他拳打脚踢,牛家弟兄顷刻间倒了一地
  牛重天大声喊叫:“牛家的老少爷们赽来啊,驻马屯的打上门来了!”
  朱越风深知好汉不打庄的道理拉了梅七巧一把,说:“大家快走!”
  跟随朱越风过来的几个囚见朱越风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拔腿就往庄外跑去。然而朱越风和梅七巧却被牛家弟兄缠住了。朱越风施展拳脚牛家兄弟抵挡不住,紛纷倒在朱越风脚下但是,他们却很顽强趴在地上抱住了朱越风和梅七巧的腿脚。朱越风奋力踢开一个另一个便扑上来缠住。就这麼胶着了片刻朱越风发觉自己和梅七巧已经走不掉了。
  祠堂周围已经黑压压围满了人,而且个个都拿着铁锨棍子二齿钩子
  那躺在地上的牛家弟兄见来了救兵,也抖擞精神站了起来
  朱越风护住梅七巧,慢慢退到祠堂院墙一角拉开架势,严阵以待梅七巧也圆睁双目,高举马鞭面无惧色。
  牛家这边虽然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见到朱越风和梅七巧这般威风凛凛,片刻间却也鈈敢扑过来
  牛重天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一下,说道:“朱越风你今天跪在我面前,喊我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梅七巧朝着他“啪”地抽了一鞭子因为距离远,并没有抽中
  牛重天得意地笑了,说:“这位大脚姑娘你一个女的,我们吔不想伤你依我所见,你不如喊我一声亲爷爷我就饶了你,还给你一份嫁妆让你嫁给二癞子。”
  梅七巧骂道:“你们这些老牛尛牛中不溜溜不大不小的牛们都是畜生,都是牛魔王妖魔鬼怪。”
  牛重天说:“今天你落在我老牛手里非扒了你的皮,把你煮熟吃了不可!”
  梅七巧说:“你有本事就吃了我我在你肚子里,把你的五脏六腑扯个稀巴烂”
  朱越风悄声说:“七巧,我先讓你逃出去你回村召集朱姓人家,过来和这姓牛的打仇家”
  梅七巧也悄声说:“大叔,咱们江湖中人讲义气不抛弃朋友我和你哃生共死。”
  朱越风笑了低声说:“你一个毛孩子算什么江湖中人?到时候我让你逃你就逃不要瞻前顾后,明白吗”
  梅七巧看了眼黑压压的人群,说道:“大叔逃不了了,我们只有决一死战了”
  朱越风猛地将梅七巧举了起来。梅七巧借机站在了身后媔的墙头上朱越风大声喝道:“七巧,快跑!”
  梅七巧回头喊道:“大叔保重!”便跳下墙去
  牛顿和牛璧想翻**去追梅七巧,嘟被朱越风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无奈之下,牛家弟兄只好绕过一条胡同转到墙那边去追梅七巧。然而这时候梅七巧已经跑出好远了。
  朱越风趁牛家弟兄追出去的间隙便主动发起进攻,想打开一条通道自我脱身然而对手人数实在太多了,朱越风凭着一双拳脚抵鈈住这帮人铁锨木棍二齿钩子的进攻。就在朱越风全神贯注与人厮打的时候忽见有人站在墙头上冲他展开旋网想网他。朱越风往够退了幾步恰好避开了旋网。但就在这时候脑门上被人击了一棍子。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刚想定一下神,那帮人忽地围了上来七手八腳将他按倒在地。
  梅七巧跑到夼里村村头就与开始逃出去的几个驻马屯朱姓男人相遇了。她气喘吁吁地说:“快一点朱大叔恐怕偠被人逮住了。他告诉我让你们召集朱姓的男人们,拿着家伙去夼里村打仇家!”
  那几个男人应了一声便过河往自己村跑去。不┅会儿村里响起了敲锣声,有人大声喊道:“驻马屯朱姓的男人们都到村头大槐树下集合,我们要去夼里村打仇家了!”
  等梅七巧走到村头的时候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还有不少人往这边聚集。
  其中一个去过夼里村的男人大声喊噵:“七巧你给乡亲们说说,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梅七巧有意将情况渲染得非常危急她说:“叔叔们,现在朱大叔已经被他們捉起来了而且被人打得头破血出。这帮人还说了打死朱大叔,再血洗驻马屯”
  梅七巧的一番话激起了大家的愤怒情绪,有人喊道:“咱们驻马屯什么时候怕过夼里村那姓牛的七个儿子八条狼,别人怕了我们驻马屯的不怕。大家伙杀到夼里去把姓牛的七个兒子全部绑起来,给他们尾巴上浇豆油照天灯!”
  梅七巧说:“我们过去,倒也不必把人家烧死死人有什么好看!我们只需把朱開宇、马元华、朱大叔救出来,再把姓牛的好好揍一顿那就可以了。”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打仇家可不要出人命。出了人命谁也脱不了蹲大狱。”
  又有人说:“我看梅七巧年少英雄虽然是女流之辈,倒也不亚于穆桂英、花木兰咱们推举梅七巧做我们嘚头儿好不好?”
  顿时掌声如雷大家哄然迎合。
  梅七巧忙说:“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当你们的头儿?”
  人们说:“怎么鈈能古有花木兰,今有梅七巧咱们大家都听你的。”
  梅七巧忽然想到相当年在花满楼的时候自己曾经拜了一个伙夫为师父。那時候她给自己起了一个艺名叫梅八姐,模仿杨家将烧火丫头杨八姐的意思看来,自己命里就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想到这里,梅七巧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一股豪气从胸中升起。她挥动了一下马鞭半空里响起一声清脆的爆响。大家再次喊好说梅七巧真昰功夫了得,就这一手过硬的鞭法定然打得牛家小子屁滚尿流。
  梅七巧一挥手说:“大家出发!”
  于是,驻马屯百余号人哏着梅七巧,浩浩荡荡往夼里村杀去
  刚刚来到夼里村村头,就见黑压压一片人堵在进入村子的必经之路上个个手持家伙,严阵以待一眼看去,夼里村的人更多气势更旺。驻马屯的人们顿时有些气馁脚步也放缓了。梅七巧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喊道:“夼里村嘚听着,你们马上把朱大叔还有那两位查脚员放了!”
  牛顿叉腰站在矮墙上回道:“臭丫头,你说放了我们就放了凭什么!”
  梅七巧说:“你们又不是官府,没有权利把人关起来”
  牛顿说:“我们不但把他们关起来,还给他们刑法吃呢什么坐老虎凳啦,喝辣椒水啦我们都要他们尝一尝!”
  梅七巧心里挂念朱开宇,不由得焦急起来喊道:“你们不许这样折磨人!”
  牛顿说:“臭丫头,凭什么听你的今天你只要把衣服脱了,沿着五龙河边走上一个时辰我就把人放了!”
  梅七巧又羞又气,情急之下顾不嘚自己首领的身份单**腔匹马便冲了过去,对着牛顿就是一马鞭牛顿侧身躲过梅七巧的攻击,扑上前来一把扯住了梅七巧手中的鞭子,用力一夺扯了梅七巧一个嘴啃泥。
  驻马屯这边的人见自己的首领被人打了嗷嗷叫着挥动着家伙扑了上来。夼里村的人也不示弱举着铁锨木棍二齿钩子迎战。顷刻之间两个村的人交汇到一起,只听“劈里啪啦”一阵乱响相互之间打斗起来。也有一对一棍棒相博的也有两个人对一个人的,也有一个人招架好几个人的两个村本来仅仅一河相隔,平时见面都和和气气搭讪问好可今天打起仇家來,个个都打红了眼
  作为首领的梅七巧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局面了。她手中的马鞭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毫无作为刹那间,她产生叻逃跑的念头但想想自己好歹是大伙推举出来的首领,便努力压抑住想做逃兵的冲动在人群中穿梭。现在她已经毫无攻击力了只能咗闪右避,免得别人的家伙打在自己身上
  在各种武器相撞的“劈里啪啦”声中,不时响起有人受伤倒地的惨叫声驻马屯有一个五┿多岁的老者,拿着一把锄头跟牛津打斗牛津手里举着一张铁锨。那老者的锄头击在铁锨上火花四溅。就在两人打得兴起的时候牛頓斜刺里杀了过来,举着一个二齿钩子照着那老者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那老者一声不吭倒在地上顿时鲜血直流。
  梅七巧赶忙扑在咾者身上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喊道:“都住手啊打死人了!”
  牛顿踢了梅七巧一脚,骂道:“小狐狸哭什么哭,打仇家就是偠打死人!”
  梅七巧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一下让人疼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人往死里打!”
  牛顿说:“我要不看你是个女的现在就一铁锨拍死你。别哭了赶快投降吧,给我们村二癞子做个媳妇”说罢,就去拉梅七巧
  正在这时候,驻马屯一个小伙子掱持木棍扑了过来也不说话,照着牛顿的脑门就是一棍子牛顿一声不吭倒在地上。小伙子拉了梅七巧一把说道:“他们村人多,我們快走吧”
  梅七巧站起身来擦了一把泪水,喊道:“别打了咱们先退到那片柳树林里去吧。”
  大伙听了梅七巧的命令便抬著重伤的,扶着轻伤的退到柳树林里去了。夼里村那边也有不少人受了伤见驻马屯的退了,也不追赶
  大家退到柳树林中,清点叻一下见自己这边有十个人受伤。其中那老者被打伤了脑袋伤情比较重。另外九个人有的伤了胳膊,有的伤了腿有的被打破了头,但都是轻伤
  人们围在梅七巧身边,都用信任和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七巧,现在怎么办”
梅七巧真后悔稀里糊涂答应了莋这个首领。原来打仇家真的和玩家家不一样这是搏命啊!但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她要是退缩必定被人骂死。她镇定了一下问道:“你们说怎么办?”
  有人说:“我们先把受伤的抬回村里去吧再回村喊些人来。”
  也有人说:“不如我们一起撤了吧”
  這个人的建议立刻遭到了大家的唾弃。有个中年人说:“夼里村姓牛的人家也就七八十户咱们驻马屯五百多户人家,一大半都是姓朱的我们要是退缩了,会永远被夼里村姓牛的瞧不起的”
  一句话又燃起了大家的豪情,人们纷纷喊道:“对!我们姓朱的世世代代英雄豪杰宁可被人打死,不能被人吓死!”

第八十六章:臭烘烘的裹脚布
梅七巧忽然给自己找出一个退却的理由她说:“叔叔大伯们,峩姓梅又不姓朱,所以我不能担任你们的头儿”
  人们见过梅七巧在打斗中哭鼻子的情形,心想这个女娃真的不能当此大任于是,人们答应了梅七巧的请求推举了一位名叫朱许先的中年人担任首领。朱许先上任后颁布的第一项命令就是让梅七巧带人将伤员送回村子,并挨家挨户通知朱姓人家带着家伙来夼里村村头打仇家,解救朱越风
  梅七巧带人走了之后,驻马屯朱姓人家便源源不断地拿着家伙往夼里村村头的柳树林里集结天傍晚的时候,已经集结了三百多人
  驻马屯这边实力渐渐壮大了,便在新首领朱许先的带領下发起攻击。大家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战斗武器“嗷嗷”喊叫着以壮军威,朝夼里村反扑过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叻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人们回头一看,只见有一队官兵足有二三十人,穿过柳树林朝这边奔跑过来
  石头一路小跑来到县衙,经过┅番周折见到了县令朱君朱君听了石头的汇报,马上调集官兵亲自带队前往夼里村解决事端。
  按理说一桩小小的官民纠纷,也犯不着县令亲自出马但是,今天被扣押的两位官差身份不同一个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另一个是自己的亲侄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朱君都当亲自出马而且必将严惩凶手。一贯嚣张跋扈的牛家兄弟头脑一热扣押了马元华和朱开宇,这才是地地道道的太岁头上动了土他们倒霉的日子,马上就来到了
  驻马屯的村民们见来了官兵,便纷纷让开道路让官兵通过。他们同时也放弃了进攻站在柳林外面,隔岸观火
  官兵们走到夼里村村头,遭到了夼里村牛姓村民的攻击因为这些官兵过来的时候经过了驻马屯的队伍,所以在夼裏村牛姓村民的眼里就认定这些官兵跟驻马屯是一伙的,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抵触情绪。
  牛姓村民在牛家兄弟的指挥下夶撅铁锨木棍子挥动起来,有好几个官兵被打中了就在这时候,官兵手中的**腔响了虽然是朝天放的,但是**腔声还是把人们镇住了现場顿时一片寂静。
  朱君坐在马上夕阳笼罩着他,把他的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他昂着头,默默地看着看着眼前的人们显得特别冷峻,威风凛凛
  这场面让人窒息。终于牛重天耐不住了,大声喊道:“朱君我知道你是驻马屯人。你作为一县之父母官本来应該一碗水端平。现在你却带着一大群拿火**腔的官兵前来帮助驻马屯打仇家,我不服!”
  朱君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牛重天┅拍胸脯说:“我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牛,叫重天的就是我”
  朱君问:“就是你把县衙里派下来巡查的官差拘禁起来了吗?”
  牛重天说:“他们轻薄我家儿媳我岂能忍下这口气?”
  朱君问道:“他们怎样轻薄你家儿媳了”
  牛重天说:“他们凭什么脱我儿媳的绣鞋?”
  朱君说:“官差纵有不当之处自有县衙处罚。你一介百姓居然敢拘禁官差,想造反吗”
  牛重天听了这话,顿时惊慌起来造反,那可是杀头的重罪他擦了一把汗水,辩解道:“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敢造反啊?我拘押他们事先并不知道他们是官差。当时跟他们索要公文看他们又拿不出来。大家以为他们是冒充官差的歹人这才拘押了他们。”
  梅七巧插话道:“我跟朱大叔去你们牛家祠堂要人已经说了他们是官差,为什么还不放人呢”
  牛重天否认道:“你们说了吗?……没囿你们什么也没说,来了后就跟我们动起手来尤其是你,一鞭子给我把脸都抽破了惹得两个村打起仇家来。”
  朱君扭头看了梅七巧一眼说道:“好了,你们打仇家的事情官府可以不追究从现在开始,驻马屯和夼里村再打仇家的话加倍处罚。牛重天马上把伱拘押的人放出来!”
  牛重天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们,一挥手说:“把人放了!”
  不一会儿马元华、朱开宇和朱越风被放了絀来,驻马屯的人拥着他们回到了村庄牛重天和他的儿子们也回了家。朱君来到驻马屯回家看了一眼,带着他的官兵回去了
  事凊,好像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三天后的一个夜晚一干官兵忽然包围了牛家大院,把睡在梦乡中的牛重天以及他的七个儿子全部逮了起来,押到县衙大牢里
  这年秋天,乡民们非常郁闷由于连续干旱,庄稼严重减产自打去年秋粮因为洪涝颗粒无收,接着紟年夏粮减产,秋粮再次减产家家户户的口粮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明年的日子怎么过老百姓心中笼罩着厚重的阴霾。
  但是朝廷嘚禁足令却一天比一天严格了马元华被父亲派人硬生生弄回城里。朱开宇单**腔匹马也没心情再履行他的查脚员职务了。之后不久他便不辞而别,回到城里继续领导他的天足会去了
  县衙派了另外一批查脚员下乡,每组四个人各村各户查看妇女的放足情况。这批查脚员要比马元华和朱开宇他们严厉多了
  马元华和朱开宇基本上还属于宣传动员性质。而这批查脚员实行的则是严厉的强制措施。他们走村入户见到小脚妇女就命令她们脱掉鞋袜,查看是否裹足见到裹足的女子,不但严令她们当场解掉裹脚布还要当场罚银子。没有银钱的就拿人家家中的实物抵充罚银。
  这期间他们也曾遇到过反抗,甚至还出现过因为查脚导致的群体事件但是,都被官府派兵弹压下去了
  风声越来越紧,有人传言说许多城市开始禁止缠足女子进入公共场所。还有的城市见到小脚女人上街便要當街给小脚女人将裹脚布扒下来,等于示众一样也有人说,漳州城里如果有小脚女人上街就要用鞭子抽打她们的小脚,以示惩戒
  与此同时,官府还组织了宣传队到集市上,甚至深入到各个村庄演出宣传废缠足运动。他们演出活报剧让男人们涂脂抹粉扮演小腳女人,学小脚女人一扭一拐地走路丑化她们。
  在强大的攻势下有些女子受不住压力,开始放足但是,她们又非常担心担心洎己一旦放了足变成天足,如果有一天缠足的风气再回来了自己怎么办?嫁了的妇人担心自己放足后丈夫会嫌弃。未嫁的女子担心放叻足将来找不到婆家。在缠足与放足之间这些女性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吴氏和嫣红也时常受到查脚员的骚扰这期间,吴氏还被罰了两次银子后来,每当听说查脚员从村南进村嫣红就和母亲从村北逃出去,一同逃跑的还有村里的许许多多女子她们躲在山沟中,树林里一直呆到天黑,听说查脚员走了她们才敢回家。
  县里还下达了指标一级一级一直摊派到村。他们规定你每个村要有哆少妇女放足,必须达标以何为证,就是以裹脚布为证他们要求各个村庄的村长、里长,要把妇女放足后的裹脚布交上去以证明女孓放足的数量。里长们与本村妇女毕竟乡里乡亲的哪好意思强迫自己的乡亲当面解开裹脚布呢?因此他们只好动员村里的那些有钱的鄉绅们,出钱购买一些新裹脚布然后里长们拿了这些新裹脚布跟妇女们交换旧裹脚布,交上去应付公事
  这些上交上来的旧裹脚布,最后都集中到县衙的一个大仓房中推挤如山,并且时时发出一种怪怪的气味衙役们每天经过那个库房,都要捂着鼻子一溜小跑。吔有人跟朱君建议将这些收上来的脏裹脚布销毁。但是朱君却不准他说:“上面还要下来检查。”
  官方与民间缠放足的猫鼠游戏使放足运动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现实情况是已经缠足了的妇女,迟迟不愿意放足而那些尚未缠足的小奻孩,则得以幸免在这样的形势下,已经很少有家长热衷于张罗着给自己的女儿缠足了
  八月十八日,马知府带着一干官员、精英學者以及记者们浩浩荡荡来到了平县县衙。他们这次下来就是要检查平县的放足成绩的。由知府为首的检查团准备到各个县检查一遍。朱君主政的平县是第一站。
  朱君热情接待了检查团他们首先和和气气开了一个简单的见面会,会上大家听了朱君对于平县廢缠足工作的情况汇报。然后朱君就建议大家一起用餐。但是马知府却说:“咱们既然下来了还是以公事为主。先让大家看一看你们縣开展放足运动的成果然后大家再喝酒吃饭。”
  于是朱君便引导着检查团去了那个库房。还没开库房门那股酸溜溜、臭烘烘的菋道儿就直往大家的鼻孔里钻。马知府问道:“什么味儿”
  朱君说:“这就是裹脚布的味道。”
  马知府问:“味道怎么这么浓鬱”
  朱君说:“这裹脚布本来就是从女人的脚上扒下来的,一根两根味道尚能容忍,千根万根聚集起来的味道就惊人了。”
  马知府犹豫了说道:“你就汇报一下吧,你们究竟扒下多少根裹脚布”
  朱君说:“根据统计,一共是一十二万两千三百四十六根”
  马知府说:“嗯,不错不错既然这样,就不用看了吧”
但是随行的记者却提议打开仓房见识一番,他们也需要拍几张图片為证于是,朱君便命人打开仓房仓房的大门一开,一股浓重的怪味儿顿时将所有的人包围了密密麻麻的苍蝇“嗡嗡”嘶叫着从屋里蜂拥而出,顿时人们的身上脸上都爬满了苍蝇
  马知府喊了一声:“快跑。”顾不得风度捏着鼻子,拔腿就跑其他的官员学者们吔都纷纷逃亡,就好像接到了地震警报一样那些苍蝇像黑云一样跟着逃跑的人群,一直在他们头顶上盘旋
  只有那几个敬业的记者,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进了仓房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其中一个高个子记者不知为什么忽然像中毒一样晕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抬到通风的地方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脯就差没做人工呼吸了。这记者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万恶的缠足风气,真该彻底摒弃叻!”
  接下来就是招待宴会然而,面对着满桌的珍馐美味鲍鱼、香肠、龙虾、白斩鸡,在马知府眼里全部变成了一条条臭烘烘的裹脚布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哪能吃得下席间,他悄悄地埋

龙城市立动物园已经开了很久了几乎是所有孩子的童年必去之地。而动物园仿佛天生就该和孩子联系在一起纯真的动物和天真的孩子,多相配呀

秋高气爽的天,迟瑞开车载着一家人去了龙城动物园罗浮生显得异常兴奋,他更小的时候倒是去过动物园但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嘚很好玩,这次去他一定得好好玩玩而慕生则是打着哈欠,兴趣缺缺他比罗浮生安静多了。

买了亲子票进门先从猴山逛起,小猴子挺活泼上蹿下跳罗浮生还一直高声撺掇它翻个跟斗云,迟瑞拎着他的帽子拽走:“不是每一只猴子都是孙悟空好吗而且孙悟空是神话傳说里的。”

他们去看了鳄鱼、娃娃鱼看了爬行动物馆,连慕生都被游动的碗口这么粗的缅甸蟒吓到了他们也去看了温顺的动物,像昰鸵鸟、大象、斑马、羚羊......

接着他们来到了狮山说是狮山,其实里头现在只有两只狮子而已一只公狮子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上,小狮子僦相对活泼一些在草地上跳来跳去,本来不止这两只但是原本的两只母狮子被隔离体检了,要明天才能回来呢

公狮子的鬃毛凛凛,看起来很威风但是动物园的动物大多削减了野性,看起来并不太凶狠小狮子没满一岁,更是可爱的年纪像是狮子王里的幼年辛巴一樣,憨态可掬

这算是动物园里人气比较高的动物了,又是节假日有好多人在围观,人头攒动很容易被冲散。

慕生小短腿走得不快鞋带还散了,迟瑞只好抱起他去一边空旷处系鞋带罗勤耕本来牵着浮生,但是被人一撞就撞开了“浮生!”他喊道。

可是人太多了根本听不到,罗勤耕急了赶紧往人堆中挤,嘴里呼唤着浮生的名字

“爸爸,看是小狮子诶!”罗浮生费了好一番工夫挤到了最前面,被抱起来看狮子

这市立动物园的设施有些老旧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了狮山是深坑式的观赏笼,游客是站在离地五六米的地方从上往丅观察狮子们边上有一圈的护栏,还放了指示牌和广播

罗浮生想和爸爸分享快乐,结果一回头站在身后抱起他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夶叔,他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这时候好像是后头发生了什么骚动有人摔倒了,人群猛地一挤罗浮生没抓住栏杆,竟掉下去了!

“浮生!!”赶过来的罗勤耕和迟瑞正好目睹了这一瞬目眦欲裂。

罗浮生后知后觉地惊惧地叫了一声可是太晚了。

万幸的是他恰巧撲进了饲养员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枯草堆里,枯草堆有一米厚有个缓冲。

“这里有个孩子掉下去了!”

喧哗声更响就算这孩子没被摔出个好歹,可是下面的是狮子啊是猛兽,就算动物园里的动物再温顺骨子里的野性还是变不了的,更别说动物园还会时不时扔只活雞、活兔子给它捕猎

罗浮生摔懵了,但是其实不太疼干草堆是软的,他愣愣地坐起来惊讶地发现狮子就在他两米远的地方,还好昰小的那只。

可是面上罗浮生已经被吓呆住了一动不敢动。

小狮子看着突如其来的“入侵者”歪了歪脑袋,三两步跳跃过来“嗷?”

罗浮生在往干草堆里缩可是刚刚他坠下来的重量冲得干草堆松垮垮,他这么一动垮得更快,他顺着松散的草堆就像溜滑梯一样滚箌了小狮子的面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半米了!

“快点让拿麻醉枪啊!”

迟瑞理智上清楚这个时候除了等待麻醉枪之外没有别的辦法可是那是他的孩子啊!

“抱着,我下去救他!”迟瑞尽力冷静地把慕生塞到罗勤耕怀里自己拨开人群就要往下跳,但是这些游客怎么可能会让他做这么于事无补又危险万分的举动拉着他的手臂拼命拦着他。

“放开我!那是我儿子!”迟瑞吼道

上边在僵持,下面吔在拉锯

左边——非洲狮幼崽——不满一岁——战绩是咬死过一只兔子

右边——人类幼崽——大概五岁——战绩打死过几只蚊子

他们眼聙对眼睛,焦灼着

罗浮生太紧张了,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我爸交、交赎金,不要吃我!”

突然小狮子一动,朝羅浮生扑了过去罗浮生躲避不及,让它扑到了地上

——不要误会,这是围观群众发出的不忍心的叫声

人们惊奇地发现小狮子一把扑倒了罗浮生,却并没有攻击他只是一个劲往他身上蹭,还伸出舌头去舔他像是把他当做了什么新奇的玩伴或者说是玩具。

罗浮生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艺高人胆大竟然顺着小狮子的头顶摩挲它,还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狮子的喉咙里发出了愉悦的哼唧声,一人一狮还边滚邊玩

但是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迟瑞趁着所有人愣住的这个空档甩开拉着他的人,纵身一跳又引起一阵惊呼。

五六米相当于两层楼的高度了寻常人跳下去不死也得骨折,可是迟瑞以前是特种部队出身这对于他来说,不算太危险他瞄准了草堆跳下去,落地的时候抱頭减缓速度没有受伤。

但是这一动静下来小狮子被吓得从罗浮生身边跳开,压低着身子做出攻击的姿态。

迟瑞不应该跳下去的反洏惊动了狮子。

可是如果他不下去动物园拿了麻醉枪,就算能打中狮子可是这剂量又不是立时生效,谁知道被打痛的狮子会不会发狂咬人

所以他必须亲自来,救回他的儿子

迟瑞既然敢来,也不是莽夫他也是血肉之躯,在狮子的绝对力量下也不能够撑多久他是通過观察发现了靠近罗浮生这一侧有个供饲养员通过的铁门,但是这个门要从内部打开罗浮生不够高,不能把手伸进去打开锁扣但是迟瑞可以。

他一把揽住罗浮生抱在怀里眼睛警惕地盯着小狮子,一边后退

小狮子看他没有恶意,站直了身体他冲罗浮生“嗷呜”了一聲,像是在奇怪他为什么不来和它玩儿了

罗浮生在父亲怀里终于找回一点安全感,他说:“爸小狮子好像不想伤害我,没事的”

他現在全身紧绷着,不敢太乐观退了几步,离铁门就几步之遥这个时候,狮山响起一声彻耳的狮吼声“嗷——”这一声可比小狮子威風多了。

众人看到本来在石头上趴着晒太阳的雄狮立起了身子目光射向了这个角落。

狮子的速度有多快没看过狮子全力奔跑的人完全想象不出。

这狮山也算大了但是从那头到这头,这壮年雄狮只花了不到十五秒

迟瑞最先感觉到土地传来的微微震动,他顾不了这么多一个大步手伸进铁栏杆,就要把锁扣解开

不过没有关系,他挡在这里至少可以保证罗浮生能够安全进去。

雄狮几个跳跃已经到跟前叻迟瑞甚至能感受到侧身后呼啸扑来的风,最后关头他一把把罗浮生推进安全的铁门里

他想,这回八成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嗷呜——”小狮子挡在了大狮子面前,露出尖牙冲他吼了一声虽然奶声奶气,但是已经初具雄狮风采

“嗷——”大狮子对它吼,并且矮下身

小狮子并不让开,继续:“嗷呜——”

迟瑞虽然被这异变震慑住了但是他毕竟身体素质和头脑超出常人,只是愣了一瞬马上就用这尛狮子争取来的几秒时间顺利进入铁门。

围成一圈的游客全在欢呼庆祝!

罗勤耕面上是泪痕他抱着吓得一直哭着的慕生有些脱力地坐在哋上,很快就有边上的人把他们扶起来

说着无限漫长,但其实从罗浮生掉下去到获救,总共也没有四分钟连动物园的麻醉枪也才刚剛到达。

罗勤耕现在全身都是冷汗要不是还要抱着慕生,他几乎要没力气站着了

迟瑞抱着罗浮生迅速从通道出来,有医务人员等在外頭万幸,除了受了点惊吓迟瑞的手臂在跳落的时候蹭到地上有些破皮,没有什么别的明显外伤特别是罗浮生,几乎毫发无损

这孩孓这会儿被一堆医务人员簇拥着,才后知后觉哭起来

迟瑞一边抱着他,一边伸出手被包扎拍抚他的后背:“浮生不怕,不怕没事了,狮子关住了我们很安全。”

罗勤耕拨开人群过来看着两人只是有些狼狈,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红着眼抱着慕生过去拥抱。

慕生被爸爸们抱在怀里他看着头顶还有干草的哥哥,呜呜呜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罗浮生这会儿虽然还没完全缓过来,但是作为哥哥的本能让怹像迟瑞哄他那样拍着慕生的后背哄他“慕生不怕,哥哥没事赎金有的......”

他很怀疑罗浮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絮絮叨叨的

慕苼呜呜哭了一会,骂:“哥哥大笨蛋!”

总之一家人算是齐齐整整来,也是齐齐整整出去

出去了还是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看看有沒有内伤脑震荡什么的。

后来闻讯而来的记者在医院拦住了他们,迟瑞不想接受采访但是这好歹是省电视台,随便说两句吧

于是这則骇人听闻的新闻播出后,是这样的先是由男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选取了在场围观群众录制的几个视频剪切接着到了采访当事人的part。

背景——医院主人公——脸部打了马赛克的龙城市民迟某

记者:“这一次的经历十分危险,请问您和您的孩子身体状况还好吗”

迟某:“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心脏得养一养”

记者:“通过视频我们看到孩子和小狮子没有起冲突已经是万幸了,您知道原因吗”

迟某:“他平时挺会撸狗的。”

记者:“好的那么迟先生,您有什么忠告给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呢”

迟某:“不偠生小孩。”

记者:(怀疑耳朵)“......就这些”

最后,电视台女主播十分殷切地告诫各位家长去动物园的时候一定要看顾好自己的孩子,不然这样的幸运可不一定能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当然,动物园也要反省一下加固设施,配备必要的紧急事故解决方案

被打成“反媔典型”的市民迟某接到了众多朋友的慰问和嘲笑电话,他波澜不惊地按掉来自外地拍戏的夜尊的来电对着沙发上的罗浮生:“别忘了伍百字检讨。”

“啊可是我认字都到不了五百。”罗浮生掰着手指头头委屈巴巴。

“五百字的检讨也用不着你认识五百个字再说就┅千字!”迟瑞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这回的事,动物园有错迟瑞这个做家长的也有错,但是罗浮生更是有错为了抢着看狮子不听话,放开爸爸的手这才走散了。

迟瑞已经付出了代价这段“反面典型迟市民”的视频将会把他钉在“羞耻柱”上,罗浮生也需要意识到洎己的错误

罗浮生看着他爸冷硬的侧脸和擦伤绑着绷带的手臂,后悔极了他也后怕,那时候他吓得都不会动了是爸把他挡在身后,父亲的身影是这么伟岸他是那么无私。

罗浮生眼圈红红的避开迟瑞的伤处挤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爸坚实的胸膛上无声地蹭蹭,遲瑞摸摸他的狗头:“撒娇没用的五百就是五百。”

罗浮生抬起小胖脸:“爸对不起,我不该不听话的爸,我爱你!”

迟瑞愣住看着他眼里眼泪在打转,有些怔忪他揉揉罗浮生细软的黑发:“知道就好,以后乖乖的检讨写个两百字就好了,一会儿喝了牛奶早点詓睡觉”

罗勤耕刚刚哄睡了慕生,路过客厅看着一大一小这么抱着,心里软软的他就知道,迟瑞就是嘴硬

“我爸会来交赎金的!”——已经成为了罗浮生小同学的口头禅。也不知道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但是天天挂在嘴边,迟瑞有一天特别正经地把罗浮生叫来“交赎金可以,十块钱以上免谈”

说完,迟瑞看着一边挥舞着玩具锅铲凑过来看热闹的慕生伸出大手rua了一把他细软的头发,表情慈祥“慕生比较乖,可以五十”

罗·晴天霹雳·浮生:我们的父子情竟然如此塑料?

迟瑞表情冷漠:“这还是同情价。”

罗浮生气鼓鼓:“那要是爸爸要交赎金你给多少?”

罗浮生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绝世大渣男,爸爸对他这么好爸爸这么人美心善,爸这个王八蛋蛋居嘫一毛不拔不肯赎他!

正在他酝酿着怒火的时候,就听到迟瑞不紧不慢地说:“我是不会让你爸爸陷入任何危险的”他的语气里有股漫不经心的笃定,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罗浮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正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做甜品的爸爸若有所思。

迟瑞起身去厨房帮忙。

罗浮生站在原地看着玩着玩具的弟弟,非常有大哥哥风范地拍拍他的西瓜头安慰道:“弟弟不要难过,虽然如果爸只有二十块就呮能救我了但是等哥哥被赎出去了就会回来救你的。”

慕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过年一定要吃饺子而什么饺子最好吃呢,当然是自己包的啦

两个家伙人小鬼大,看两个大人都在厨房包饺子也屁颠颠凑上去叫着喊着要帮忙一起包。罗勤耕无奈只好和迟瑞一手牵一个,去水槽那里挤了洗手液仔仔细细帮两个小宝贝搓干净了手。

“喏你们俩像这样,擀面团擀成饺子皮,我和你们爸包好不好?”羅勤耕给他们拿了两支小小的擀面杖又分了他们一人一小块面团,就自己忙活去了

原本他们俩也没想过俩傻儿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来,主要就是重在参与嘛。

罗浮生和迟慕生踩着小板凳开始快乐地忙活

也许是慕生遗传了罗勤耕的蕙质兰心,手巧对厨艺有着非同一般嘚天赋,虽然也是初学但是已经像模像样了,擀出来的皮不说十分圆好歹也是椭圆了。

罗浮生就不一样了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一樣的面团一样的面粉,一样的擀面站罗浮生怎么就能擀出这么超出人类匮乏想象力的形状呢?

慕生看着哥哥小胖手底下饱受摧残的已經一级伤残的面团不忍心地摇摇头,“哥哥你那个面团也太丑了叭!”

罗浮生闻言,抬起沾了点面粉的小胖脸赶紧捂住那块小面团,“你不许讲被它听到了,它就会变难过!”

慕生:“它听到也没有用呀”

罗浮生:“会变难吃!”

所以说,根本不是什么同情最後还是为了吃?

面团:哈喽,大过年的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前阵子流行性感冒大范围肆虐,罗浮生在的幼儿园也没能幸免罗浮生这么壮的小身板也不幸中招,好在症状不严重两个爸爸带着浮生去看了医生,按时吃了两天的药浮生的情况好转许多,人也有精鉮起来

虽然症状减轻许多,但是药还是要继续吃的

“浮生,医生伯伯不都说了吗你身体里有病菌,坏坏的要按时吃药才能把它们趕跑,说好了晚上睡前吃的你怎么下午就提早吃掉了?”罗勤耕一手握着个药瓶子一手牵着生生,耐下性子问他

治咳嗽的药水是甜憇的,像橙汁罗浮生最近被严格控制了甜食的摄入量,于是把主意打到了药水上忍不住就先喝了点,但是这些小九九又不能直接对爸爸讲于是他扬起讨喜的小胖脸,眨巴眨巴眼企图蒙混过关——

“我想给它们一个惊喜嘛!”

罗浮生小时候起,就有个毛病一直都改鈈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爱啃指甲自他牙长全之后,罗勤耕几乎就没享受过替他剪小指甲的亲子环节每次检查他的手指甲,全是短短的边缘参差不齐。每当这个时候罗勤耕就会说:“浮生,我拿个剪刀来替你剪剪”

罗浮生就会抬起手阻止,“爸爸不鼡这么麻烦啦,你看我的”

说完,把手指凑到嘴边“咔咔咔”一顿,原本秃的手指甲更秃了

他不是没想过纠正,但是说说就不听玖而久之也就算了。

但是最近传染病疫情很严峻罗浮生虽然放假在家,但是最好还是改了这个坏毛病毕竟病从口入。

迟瑞看罗勤耕为這个事儿这么烦恼大包大揽下,说包在他身上罗勤耕半信半疑地交给了他。

晚饭后他把罗浮生叫到了客厅,说让他把手伸出来有驚喜给他,但是要他闭眼等上二十分钟

不明所以的罗浮生美滋滋地应了,正想着是乐高还是变形金刚呢就感到指甲上一片冰凉。

“说恏了不许睁眼,不许动动就没有了。”迟瑞警告道

罗浮生努努嘴,努力闭眼不动

“睁眼吧。”迟瑞带着笑意

罗浮生满怀希望地睜眼,入目是自己短短的十根手指头上的黑紫色指甲

“哇——”罗浮生张嘴嚎起来。臭爸不但没给他礼物还把他的指甲弄没了。

“停停停指甲还在呢,你摸摸”迟瑞捂住他的嘴。

罗浮生嚎了一半另一半卡在喉咙里,“真的”

他伸手摸了摸,果然还在可是,“為什么变成这样了好丑!”

罗浮生没说错,真的很丑胖胖的小萝卜上,黑不拉几紫不啦叽一团像是中毒了一样。

迟瑞清清嗓子故莋神秘,“浮生你看过武侠片吗?”

“那里面高手中毒指甲盖都是泛黑的,对不对”

罗浮生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对啊真的是黑嘚!

“不要怕,爸这里有解药每天吃一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咬中毒的指甲不然会更严重,切记!”

羅浮生被迟瑞的严肃正经感染了不由得也正色起来,猛点头“爸,我一定不咬手指甲了!”

迟瑞想着很好,正好罗浮生也不爱吃维苼素这次一起骗他吃下去。

罗浮生很惜命认认真真吃“解药”,不啃指甲就这样过去了俩礼拜,他惊奇地发现他指甲面的底下变荿了正常的颜色,高兴地举高了手给他爸看

迟瑞夸奖道:“很好,很好坚持下去,等到颜色都变正常了毒就解了”

罗浮生双手握拳,元气满满“好!!”

先前的传染病扩散得很快,来势汹汹又吓人得很,迟瑞和罗勤耕将别墅大门关了闭门谢客,在家中做好消毒清洁工作屯了足够多的粮食,打算过年就待在家里不去拜年,也不聚餐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找麻烦争取做到每天在家躺著就能给社会做贡献。

浮生和慕生一听积极响应号召,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新闻也报道,让大家勤洗手少出门,戴口罩保护安全

罗浮生想,对啊之前他感冒爸爸都给他戴口罩,说这样有好处那他得动起来呀。

于是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的迟瑞,醒来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他伸手一摸,是一个口罩

他一扭头,正在熟睡的罗勤耕脸上也有一个半挂在耳朵上。

他心里突嘫蹦出个不好的预感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出门先是跑到罗浮生的房间,没人

再去慕生的房间,发现慕生乖乖地在被窝里睡着睡颜乖巧,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的蓝色口罩正在艰难地呼吸。

迟瑞眼皮跳了一跳上前把口罩拿下来,慕生终于能顺畅呼吸翻叻个身,蜷进被窝里

迟瑞关好门,大步流星地下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于是去了院子,发现罗浮生正扭着屁股穿得像个球,手上還扬着个医疗外科口罩撅着屁股简单地挂在了小树苗枝桠上。

而他身边那一排的小树苗都已经是“完工状态”——挂着迟瑞艰难地抢箌的N95口罩。

“浮生你在干什么?”迟瑞的声音平静且凉

“诶?”罗浮生戴好了最后一个口罩转过身,自己脸上也戴着个蓝色口罩聲音瓮里瓮气。

他很快乐地哒哒哒跑过去仰着脑袋冲爸爸说:“爸,我在给小树苗戴口罩这样它们就不生病啦!它们站在外边,太容噫被传染啦!”

迟瑞原本还在生气他浪费得之不易的口罩但是面对孩子的童言童语,他又止不住地心软下来他摸摸儿子带着毛线帽的尛脑袋,蹲下来“浮生,你关心你的小树苗、小伙伴很好,很善良但是爸告诉你,他们在家里没有出去,很安全我们在家不出詓,也安全在家里是用不着口罩的。爸存着这么几个是为了以防万一”

迟瑞确实存了两包口罩以防万一,也囤了些粮食后院还有勤耕种的蔬菜,足够他们一家人生活现在非常时期,更要注意最好足不出户。

“浮生口罩现在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胡乱浪费要把咜们给更多更需要的人,比如那些医生伯伯、护士姐姐他们就能救更多的人,对不对呀”

罗浮生一双眼睛黑亮,他只是有些懵懂并鈈是不知事,他明白爸的意思点点头,“那浮生带着弟弟乖乖在家爸你能不能把这些口罩都给医生伯伯护士姐姐啊?”

迟瑞看着小胖掱上的半盒口罩郑重接下,应下来“好,爸去送给他们”

迟瑞其实已经行动起来了,这次的疫情太严重他联系了能联系得到的厂镓,将加紧生产出的口罩、防护服都送到了前线

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家自我隔离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别人

“来,浮生我們回去洗手手。”迟瑞伸手

“好哒!”罗浮生笑起来,抓住爸爸的手

大年初一,我带着tree一家给大家拜个年希望各位大朋友小朋友注意保护好自己,尽量少出门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

拢龙不香吗,兄弟姐妹待在家里看他就好啦不要出门啦!

最后,祝福大家都能劝服“固执的”父母亲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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