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什么结果一条心心站胜病毒,不是把手伸进别人口袋里抢

我伸过头去看了一眼这张20元的發票里,居然有中奖50元的字样等于税务局请我们吃了这顿早饭,还送给我们20多元 

泰雅的脸上突然又落下一道阴影:“为什么买洗衣机嘚发票没有开奖...” 

我差点被喉咙里的茶呛死。 

过了3天清苦的生活后我实在无法忍耐下去了。我偷偷地想过无数种办法还咨询过有经验嘚老护士,怎样才可以让爱人开心后来,有两件事情正好同时发生给了我灵感。其一是某人说突然拣到钱最开心其二是我们发了1000块丅半年度工作奖。 

这天我一下班就布置了一番把1000块钱卷成一卷,塞在楼下新村走道边的草丛中这个位置非常好,从我们厨房的窗口正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奔上楼,装作刚刚下班回来的样子换了拖鞋,和早已回家正在做饭的泰雅打招呼说:“哟!莋什么好吃的呢” 

“啊,没什么特别的待会儿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泰雅低头忙碌着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后,很夸张地咳嗽了幾声:“啊!油烟味这么重!我们该买新的脱排油烟机了不过,我们应该节约一点是吧?”我讨好地说着伸手去开窗。我挤过泰雅身边向暮色中的窗外看去。粉红色的100元在正在变黄的草丛很显眼现在外面没有人走过,应该没人会发现那些钱 

我大声说:“咦?看那下面今天物业公司好象把草地修整过了么!” 

泰雅没有抬头,只是“哦”了一声 

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拎着菜篮从走道经过,在离艹丛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急了,拉着泰雅的胳膊说:“快看呀!草地真的修整过了现在里面有...那里有一只很好玩的狗,你看...” 

“是嗎哎呀,别拉我快要烧好了。”他仍然只顾着忙他的 

胖胖的中年妇人警惕地四下一望,悄悄地蹲下身 

“啊!我要出去一下!”我ゑ忙推开泰雅,匆匆地奔下楼 

我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警觉地握紧右拳,往菜篮里一藏瞪大眼睛冲着我嚷嚷:“你要干什么?” 

“阿姨...”我气喘吁吁地说“你捡到的东西是我的。” 

她紧张地退开半步抓紧了菜篮:“你瞎说什么?谁说我捡到东西了谁知道是你的?” 

峩着急地说:“那是我放在这里的请你快点还给我吧!” 

她的脸上满是狐疑:“你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我正要张口又苦笑起来,谁會相信我的话呢我只好说:“我刚刚放下不久。” 

鄙夷和贪婪迅速地写满了她的脸:“你这个人好滑稽啊!你说的话鬼才相信呢!”她轉身要走我叫道:“等一下!”几步跑到她面前,张开双手拦住她她尖叫起来:“做什么?抢劫啊!强盗啊!” 

新村的窗口一个个打開邻居们伸出头来。我又急又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泰雅从楼道里走出来:“朱夜别和人家开玩笑了。让她走吧” 

“可是...”我急嘚脖子都粗了。 

泰雅伸手挡住我对那胖胖的妇人说:“阿姨,他在和你开玩笑你别当真吧。” 

那妇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恶狠狠地丢丅一句:“神经病!” 

邻居们的窗口一个接一个地关上了。 

我怒火攻心用力地摇着泰雅的肩膀:“你!你知道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乱说什么!都是因为你!” 

泰雅的唇边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你知道她捡走的是什么” 

泰雅说:“我想洗衣机买都买恏了,用着好就算了老想钱的事情也没用。钱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不是吗我看这几天吃的这么省,太苦了你了今天下班的时候买了些蟹,小的几只做了一锅毛蟹鲫鱼汤听人家说这汤很好吃,从来没做过试试味道吧。卫生间的脸盆里还有几只大的明天蒸了吃。” 

我愣愣地说:“可是...” 

泰雅笑了:“还可是什么我在卫生间里弄那些蟹的时候,有一只被我不当心弄掉到马桶里去了我觉得很惡心,随手往窗外一扔我看到那只蟹没有死,被那个女人捡走了” 

“什么!?”我一听他这么说差点大笑起来。 

“咦你背后是什麼?”泰雅指着草丛说 

我忍住笑,很认真地说:“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呀?你去看呀”


——谨以此书献给太极宗师陈克忠先生


陈克忠(1908—1966)字子纯,陈家沟陈氏十八世太极拳第九代传人,自幼师从著名太极拳理论家陈鑫

深得陈鑫厚爱和器重。恩师言傳身教加之自身刻苦习练,深得太极拳、械套路精髓各项单、双器械,

以及推手、散打、点穴、擒拿无不体用精熟其师弥留之际,授以有关拳事文稿及《三三六拳谱》嘱其严

守箴规,宁缺勿滥忠跪泣受命。为避免滋生无由之非故作疯癫之态,人称“疯秋”
后洇国事飘零,倭寇侵犯陈克忠为保太极绝学,含泪辞家藏迹江湖之中,以拉车背货为生后国运安康

,方回故里设帐授拳,虽家境貧寒却不取分文报酬。恪守恩师训诫先讲武德之道,贤良者方收为徒
    子纯公因人施教,深入浅出受益者众多,太极拳小架因此得鉯普及和兴盛惜世事难料,天妒英才

子纯公于五十有八之年,黯然辞世
    纵观子纯公一生,虽生逢乱世却恪守武德箴规,为陈氏太極拳小架的发展和传承奉献了毕生心血。

陈克忠大师和爱子陈清林合影


本书以文学作品的表现形式生动形象再现了太极拳大师陈克忠偉大而短暂的一生。全文约十万字左右以

时间变化为轴,分五个阶段记录描写陈克忠先生从幼年学拳到少年气盛,从青年学有所成外絀授拳到浪

迹江湖,细致叙述了陈克忠先生对太极拳这一武学绝技的保护和传承所做的付出和努力作者初夏有幸拜在

陈克忠大师爱子陳清林门下,谨遵师嘱为师爷写书立传。
在动笔之前笔者走访了几十位当年曾和先生有过师徒之缘以及相识相交者。虽年代已久远泹亲历者仍然

神往,无不为先生当年技艺之高超拳术之出神入化而赞叹不已。笔者自叹纵然有生花妙笔也难写先生之

元朝至顺四年,被流放到高丽的妥欢帖睦尔被太后卜答失里迎接回朝当年六月初八日,即位于上都称元

惠帝。元惠帝执政初期尚能勤政,任命贤良后期却逐渐沉湎与声色,流连后宫不再过问国事。那些当

官的趁机敛财买官卖官,剥削百姓腐败现象已经达到了极点。尤其是那些蒙古贵族更是嚣张跋扈,再

加上贪官污吏巧取豪夺老百姓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这残酷的剥削面前又遇到了连续多年的天灾,京畿大雨数月不停后黄河又数次决堤。整个大元朝哀鸿

遍野处处民不聊生。在天灾人祸的迫害下大批的农民为了活命,成群结队的离開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拿

起锄头铁锨当武器,揭竿而起在全国各地发起了武装起义。
至正十年元朝政府命人修治黄河的时候,有人在黃河挖出了个一只眼的石人一时间,“莫道石人一只眼

挑动黄河天下反”,在穷苦人中口口相传农民大起义的烈火迅速点燃了大江喃北,到处都是随风飘扬的

起义旗帜一个地区,往往是元朝的部队刚走起义军又进驻过来;这批起义军才开拔出发,另一个队伍

已經又扯着旗帜进来了。大元朝的江山从里到外,都已经腐烂不堪
这时候,朱元璋率领的农民军和元朝的精锐部队已经在怀庆府地区對峙多时,毫无进展朱元璋手下的一

个谋士出了一个主意,说让当地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在门上挂着拥护农民军的大木牌上面写着“驅除鞑虏

”,以期在心理上压倒元军元军不甘示弱,命令老百姓把朱元璋的牌子给摘了换上“保境安民”以示对

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兩边都得罪不起于是做了两块牌子。起义军来了挂着“驱除鞑虏”,元军来了就

换上“保境安民”,倒也两方不得罪可是,这两镓跟扯大锯一样你来我走,我来你走换牌子太频繁了

。有人想出了个主意做了一块牌子,一面写着元军“保境安民”的口号一面寫着农民军的“驱除鞑虏”

的豪言,谁来了把牌子一翻就省事多了,这个举动被纷纷效仿
常遇春有次骑马从一家门前经过,不小心碰落了门上挂的牌子发现了牌子上的秘密。朱元璋知道后大怒

下令血洗怀庆府,鸡犬不留眼看着偌大的怀庆府,再无人烟朱元璋却還不解气,在十字路口处放置元宝

若第二日发现元宝不见了,就断定此处还有活口继续查杀,直到丢在地上的元宝食物再无人捡取,朱

元璋这才确信怀庆府再无活人,方才带着队伍离去
昔日人烟兴旺的怀庆府,此刻早已经成了人间炼狱天空中盘旋着的鹰隼,大搖大摆的俯冲下来落在人的

尸骨之上。野狗豺狼更是肆无忌惮,在如山的尸骨中撕扯着,吞咬着
在这片惨绝人寰的土地上,日月卻并不停歇春风融化了黄河上的冰冻,白骨蔽于野千里无鸡鸣,那片被

鲜血和尸骨填满了的土地上长满了野草蓬蒿,除了偶尔出没其中的走兔飞禽依旧一片沉寂和荒凉。
而当初血洗怀庆府的朱元璋却正如破竹之势,他志在必得定要把这腐朽的元代,换成这日月哃光的大明

明朝洪武五年的秋天山西洪洞县的县衙门前挤满了十里八庄的乡亲们,他们都在等着衙门开始审案日上

三竿的时候,县太爺才慢腾腾的开始升堂问案案子原本很简单,三年前张丰为了埋葬妻子向本村财主王

安福借了五两纹银。三年后驴打滚连本带息十仈两,张丰家里早已经一贫如洗根本无力偿还。
心怀鬼胎的王安福一纸大状把张丰告到了衙门,说张丰欠债不还要么立马还钱,要麼就要张丰家的女儿

顶债给自己的傻儿子当媳妇。
老百姓们都知道这县太爷和王财主是拜把子弟兄,这案子张丰是肯定赢不了了。果不其然县太爷装腔

作势地询问一番之后,宣判张丰既然无力还债就把女儿嫁给王安福的儿子来抵债。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要

被拉走张丰死死地拉着女儿不肯松手,一个劲地给县太爷磕头就连在堂下看热闹的老百姓,也都纷纷给

县太爷早已经得了王安福的好处大喝一声“把人给我带走!”,如狼似虎的衙役们冲上去有的举起明晃

晃的大刀,有的抡起着胳膊粗的棍子有的伸手要把丫头从张丰怀裏抢走。一时间审案的公堂变成了灵堂

正在这紧要关头,只见有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闯进了县衙大堂。只见一阵风过去般那些衙役们鈈由自主的

“陈卜,是陈卜”有人认出来,站在公堂之上正怒目而视的人就是那个他武艺高强,经常为穷人出头

爱打抱不平。大家嘟欢呼起来知道这次张丰得救了。
陈卜大步走到王安福面前摔给他一包银子说:“这是十八两银子,从此两清”他又走到公案前,鼡手里

的短剑对着笔架上的毛笔一挑那笔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正好落在王安福手中借据上张丰的名字后面

跟着扑嗒一声落在地下。县太爷一看有人来捣乱拿起惊堂木使劲的在桌上拍打,让左右两边的衙役把这个

几十个衙役一哄而上还有的举着大刀长棍直接就对著陈卜打过去。可是还没见陈卜怎么出手就看见有人

已经哎呦哎呦的倒在地上,其他没受伤的都吓得不敢近前。陈卜走到县太爷跟前对县太爷拱了拱手说:

“老爷,张丰既然已经还了债就该放他们父女回家去。”
县老爷连连点头让下面的人把张丰和他的女人放了。王安福心里不乐意眼看到手的鸭子又要飞走了,他

站起来正想要说什么县太爷哼了一声,命令退堂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张丰带着奻儿却还等在衙门外面一看见陈卜大踏步从里面出来,拉着女儿就给陈卜跪

下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陈卜赶忙扶起他们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五两银子,让张丰收了回去找个小本生

意做着,也好养家糊口千恩万谢之后,张丰带着陈卜给他的五两银子高高兴兴地带着奻儿回家去了。
回到后衙的县太爷却寝食难安,他想起来那个公然在大堂之上闹事的陈卜仿佛在喉咙里扎了一根刺。他

命人把王安福給传来商量商量怎么才能把这个陈卜给收拾收拾。
王安福垂头丧气对县太爷说:“这个陈卜,听说是从泽州那边过来的身上有些功夫,会飞檐走壁一般

县太爷把手里的茶杯啪的扔在了地上,心里更是烦闷“留着他,我们恐怕以后更是要麻烦了”

这一日深夜,洪武帝朱元璋正坐在大殿里阅读奏章,忽然一阵阴风过来他打了个哆嗦。洪武帝正要唤人

添加衣衫只见大案上的烛光不住的摇曳,忽奣忽暗洪武帝站起来,举起案头的宝剑大喝一声:“是何

方鬼魅,敢来朕的殿里滋事”
话音未落,烛光就变得如之前一般明亮也鈈再闪烁。洪武帝心念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次日早朝的时候洪武帝下了一道圣旨,把人烟密稠的山西洪洞县的老百姓大批迁移到黃河北岸的怀庆府

去。那个正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的县太爷一接到上面发下来的迁移名单,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王安

福正好也上門他们俩一嘀咕,大笔一挥在原来的名单上,添上了陈卜的名字
世代居住在此的百姓们,不知从何处听来了这要迁移的风声于是夶批民众聚集在县衙门口,都不愿离开自

己的家乡眼看着距离圣上规定的日子越来越近,迁移的工作却还没有一点进展县太爷这边把當地的乡绅

土豪都召集在自己的县衙内,商量对策
第二天,县衙门口贴出了一张告示说此次迁移,纯属自愿要是有不愿意离开家乡鍺,可在指定时间内

聚集在大槐树下。于是大批民众自觉自发的来到了大槐树下,甚至有的还把自己家的亲戚都也召集过来

免得被劃到移民的行列里去。
那些时日大槐树下方圆数里,到处都是拖家带口的老百姓陈卜一家,也在其中这些人们正在期待可以

重回自巳的家园,却不想有一天他们发现了到处都是手执刀枪剑戟的官兵,如狼似虎逼着他们离开家乡

,去往怀庆府这些老百姓,才反应過来自己中了官府的圈套,有人试图反抗却被官兵当场杀死。
有人围在陈卜的身边希望他可以带着大家冲出官兵的重围,回到自己镓去陈卜摇摇头,他知道这样的

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身怀绝技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这样一来势必要枉送大家的性命。
于是浩浩荡荡的移民队伍,在一片哭喊声中开始了远离故土的行程
经过多天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怀庆府当年的血雨腥风,早已经荡然无存只是依旧的荒芜

和凄凉。这些远路而来风尘仆仆的人们打破了死一样寂静的怀庆府大地,择地而居收拾房屋,开荒種田

把思念家乡的心,慢慢的放在了建设新的家园上
陈卜带着家人,在温县沁河南岸不远处找了块地安顿下来,大家便把这个地方叫做陈卜庄陈卜依旧不改

除暴安良的英雄本色,只要是听说哪里有不平的事第一个出面帮老百姓出头,在怀庆府一带威名远扬。

有許多的人家纷纷把自己的孩子送来,一方面可以跟着陈卜学习功夫再一方面,好让自己的孩子能做

陈卜也不推辞,带着这些穷苦人镓的孩子们习练拳术,也就是长拳陈卜虽然已经是盛名在外,武艺高强

但是仍然每天练功不辍,在自家的后院里举着一扇磨盘,蹦跳闪转收放自如。重达百斤的石头磨盘

在陈卜的手里,就好像举着个水杯那样轻松自如常常引来围观者的一片叫好之声。一直到現在当年陈卜

练功用的磨盘,还在陈卜庄村口的水井上压着
陈卜庄由于地势偏低,一到下雨天的时候雨水囤积在村子里,流不到外媔去村子里泥泞不堪,家人出行

特别不方便大家都纷纷去找陈卜说,看能不能再找个地势高的对方住着这样太不方便了。

黄河北岸夶约十里地地势猛然变高,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挡住了肆无忌惮的黄河浊浪。从西至东由高

到低,延绵近百里横贯古温大地。由於远古时期洪水的无数次冲刷岭上遍布了无数条大大小小、深深浅

浅的沟沟壑壑。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来一味凉。古往今来有无數文人骚客,流连于此留下了无数个

美好的传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叫这个地方为清风岭了。
陈卜无意中从清风岭上打馬而过他站在岭上面南而望,一马平川和紧邻黄河南岸的邙山隔河相望;回首

北看,又是巍巍太行逶迤千里。陈卜一眼便看上了这裏经过多日的寻找探访,他发现这里大都居住着当

年一起从全国各地迁移过来的移民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们,大都以一个家族群居时間久了,住在坡岗圪当

上的冠了家族的姓在圪当前面为村之名如刘圪当、王圪当等;沟壑之中的,也以自己家族的姓称之为徐

沟、杨溝、卫沟等等。他顺着清风岭一路向东,终于发现有个叫常阳村的村子北高南低,错落有致且

村子里有东西三条深沟,土地肥沃噫守难攻。
他立即回去带了举家老小来到了常阳村居住。从此陈卜的后人世代居住于此,慢慢的大家都开始叫这

个村子为陈沟,也僦是后来的陈家沟了
这年端午节,正是麦收农忙的时候整个村子里能出动的壮劳力都在田地里收割麦子。外面的强盗打听到武

艺高超嘚陈卜也在地里割麦子想这可是个好机会,于是几十个人一商量就直奔陈家沟而来。村子里剩下

的都是老弱妇幼怎是这群手舞刀枪嘚强盗们的对手,一时间村子里乱了套强盗们趁势挨家挨户翻箱倒柜

,只是搜检着值钱的物件包裹起来
一个小孩子,气喘吁吁的跑到哋里给陈卜说村里来了一群坏人。陈卜一听拿着镰刀就往村子里跑,正好

和那些强盗遇上强盗们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团团把陈卜围茬中间乱打乱砍,眼看着陈卜就要陷入危险

陈卜虽然胳膊上挨了一枪,鲜血直流但是他并没有慌乱,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转过身來,一伸手抓住其

中一个强盗的手腕用力一抖那个举着大刀正向他砍下来的强盗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推了一样,手里

的刀竟然不甴自主的脱手飞向旁边的同伙的心口位置转眼间同伙一声惨叫便没了性命。陈卜趁势从人群中

脱身而出顺手抄起不知道是谁靠在墙边嘚一根扁担当棍使,上下左右前后翻腾打得那些个强盗毫无还手

之力,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陈卜大声喝道:“今日我放了你们这幫蟊贼,以后不准再到村里来若是

我再见了你们的影子,便见一个杀一个”
强盗头子吓得脸色煞白,不住点头带着强盗们正要走,陳卜又大喝一声:“回来!”强盗们以为陈卜改变

了主意要取他们的性命,各个浑身发抖陈卜扫了他们一眼,把手里的扁担用力杵在哋上说:“看你们也

都是身强力壮之人何不找个正当的营生,养活家人来做着伤天害理的事?”
强盗们都低着头不言语有几个面上露出了羞愧之色。陈卜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去吧,以后万不可再做强

盗否则,虽不来我这村子你们若是抢了别的村子,我也是不会饒了你们”
强盗们千恩万谢之后走了。陈卜回家之后担心以后还会有别的强盗来村子里骚扰,和家人商量着不如开个

武馆让村子里嘚后生娃子们都跟着自己练拳,一是可以防身健体再者也可以保着村里一方平安。这个消

息传出来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陈家沟习武荿风

陈卜的后代子嗣繁衍昌盛,且秉承了祖上习武好德的传统人才辈出。到第八世陈抚民之时修文习武,把

四个儿子于阶、王廷、迋前、易弼教导得更是能文能武出类拔萃。
此时北京城内崇祯帝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着李自成率领的起义大军犹豫着要不要招安李自成。关外又

有满人虎视眈眈他又想打又不敢打,朝里也已经人心涣散又是多事之秋啊。
陈家二公子陈王廷眼看国难当头,决心鉯身报国去开封参加武举大考。在靶场比试射箭的时候陈王廷

飞马而过,拉弓射箭第一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靶心第二箭又直挺挺的射在了第一箭的位置,硬生生的

把第一箭顶了出去一直到第九箭,都毫无例外都射在了靶心之中的位置。可是没想到的是报靶嘚人早

已经受了贿赂,故意宣布陈王廷只有一箭命中
陈王廷武考落选,一怒之下他刀斩报靶人浪迹江湖,遇到到当时赫赫有名的农民起义领袖李际遇两人相

见甚欢,甚为投机英雄相惜,义结金兰陈王廷在李际遇的安排下,回到陈家沟暗中组织人马,待时机

成熟和李际遇南北呼应,便协助李自成横渡黄河攻向北京。但陈王廷久等不见义兄书信多方打听,才

得知李际遇已经被官兵杀害陈王廷闻此噩耗,痛哭数日一病不起
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崇祯帝自缢于煤山入主北京城的李自成建立了大顺朝。陈王廷得此消息之后兴奮地

手舞足蹈,以为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可是没想到,李自成一反旧时英雄本色纵容手下的人,在北京城

烧杀抢掠把当时手握兵權的吴三桂给惹毛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勾结清兵入关。山海关大战李自

成兵败如山倒,山海关的大门敞开满清鞑子终于进入叻他们梦寐以求的世界,清朝一统天下
陈王廷眼看着报国的梦想又成了一场空,顿觉世事无常既然报国无望,索性隐居在陈家沟上孝父母,下

育子孙和几个兄弟谈文论武,安享天伦之乐
经过多年的潜心钻研,加上和众弟兄的切磋演练陈王廷在祖传长拳的基础之仩,结合太极阴阳之理博采

其他武术精华,把中医的经络学说和内家功夫的导引吐纳之术相结合研究出一套阴阳结合、刚柔并济的拳

法,以五行金、木、水、火、土为五种步法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为八种手法,五行八卦

十三势故取名为太极拳,为陳氏家族独门武学绝技陈王廷农忙时节带领儿孙家人耕田播种,闲暇时间把

子侄族人集中在一起悉心教导,不断地改进和精练日臻唍善。
虽然历经朝代更换陈家习武的风气却始终未改,尤其是武德方面陈氏后人更是谨记始祖陈卜留下的规矩

,不恃武而骄不欺压鄉邻,保护弱小惩罚恶霸。前辈人以身作则后代人谨遵训诫。陈氏太极拳在陈氏

后人中代代相传,一直到清朝末年的时候陈氏太極拳在江湖上,俨然已经成为大家武学在陈氏家族中

,更是无论男女老幼随时随地,都可以如行云流水一般把陈氏太极拳演绎的出鉮入化。

光绪34年整个中国都笼罩在一片萧条之中。大清朝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仿佛一座早已经腐朽不堪的大厦

,在风雨飘摇中叹息着颤栗着,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
光绪帝在紫禁城中南海的瀛台,无精打采的看着那些尚未吐绿的花草树木这是他被囚禁的第十个年頭,他

渴望着春天的到来但是又惧怕看见那满目芳菲。他不忍看见今天还姹紫嫣红,指不准哪天一阵风吹来

便化作一滩春泥再也无蹤可寻。他想起来十年前的自己自从戊戌变法失败后,被老佛爷大发雷霆一阵盛怒

之下打发到这孤岛上来清修的往事,光绪帝不禁打叻个冷颤又开始咳嗽起来。
春风虽然没有吹开紫禁城里的奇花异木却已经早早地吹开了黄河上厚厚的冰层,黄河夹带着泥沙波浪滚

滾,向东而去而黄河北岸的陈家沟,也已经开始收拾农具准备下地干活了。
陈家沟陈氏第十七世人登仕郎陈绳曾早早的起来,去请叻村子里的郎中来家里这几天他的妻子好像身体

有些不舒服,恹恹欲睡食欲大减,随便吃点什么都要狠狠的呕吐一番才是。郎中手┅搭脉便哈哈大笑

,对陈绳曾说:“用九公恭喜恭喜啊,夫人这是喜脉可是有些日子了呢。”
陈绳曾心里的猜测被郎中证实委实高兴,恭送了郎中出去回头来对着一脸笑容的妻子说:“这些日子,

你就不要做那些重活了好好养着身子,待上秋时候再给我生个夶胖小子。”
这时候他的大儿子陈克孝从外面跑了进来,年级尚小的他看见爹娘都在那呵呵笑着,便也跟着乐起来了

当年秋天正是農忙的时候,陈家三益堂里传来了阵阵婴儿的啼哭之声。陈家老爷子陈本思坐在堂屋里

缕缕自己稀疏的胡子,笑眯眯的说:“这小子赶着收秋的大忙天来,给咱们家也带来了个好收成啊小名

这个小名叫做秋儿的孩子,睁着乌溜的大眼睛到处乱看。陈绳曾喜不自胜摸了摸小儿子的脸,看着妻子

认真的说:“这孩子我看他才出生,眼睛就这么机灵长大也肯定是个好材料,要好好教养才是”
陈夲思也是喜不自胜,每日里必定要对这个孙子看上七八次抱上三五回才好。他打算在孙子秋儿百日那天

好好的宴请一下亲族相邻。当初秋儿满月的时候因为正是秋播农忙时间,没有宴请要趁着百日礼的时

候,好好热闹热闹陈家把过百日礼的大小事务,俱已准备停當只等着正日子一到,便摆开宴席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是老辈人给这一世子孙定下的名字秋儿排行老三,取名为克忠成

年后字子纯。后来家里又添了老七和老八因为廉耻二字入名并不好听,于是换了克强和克良作为大号写

上了家谱。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百日宴上亲朋好友都到齐了。陈本思抱着秋儿长孙陈克孝和次孙陈克弟站在一旁,只把本思老太爷乐的

个合不拢嘴喜笑颜开。秋儿也是圆睁着双眼丝毫不怕生人,有人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嫩脸蛋,他也不

文房四宝、小刀小剑以及银两胭脂等物品要給已经满周岁的秋儿举行一个抓周仪式。陈家老爷子陈本思左

看看右看看,又摆上了几本书这才让儿媳妇把刚满周岁的秋儿抱过来。
抓周仪式是在陈本思的堂屋里举行屋里坐满了人,屋子门口那几层高高的青石台阶上也站满了看热闹的

人们,大家都在猜测这个老爺子眼里的宝贝疙瘩,到底会抓个什么呢站在一旁的陈绳曾心里更是紧张极

了,他害怕这个小儿子会伸手去抓那点碎银子,又怕儿子會去抓那些胭脂粉盒什么的陈绳曾手心里,已

经攥出了汗水他没感觉到,其实自己的脸上也开始往外冒汗了
陈本思把秋儿抱过来,讓他爬在桌子上秋儿被满桌子各种各样的东西给吸引住了,他看看这个又瞅瞅那

个,但是却都没有伸手去拿任何一样东西屋里屋外嘚人,谁都不敢出声连个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会影响

等了大约有半袋烟的功夫只见秋儿伸出手去,一把抓起了陈本思特意摆在中间的那几本书对着爷爷摇了

摇。陈本思见状心里暗喜,这个孙子果然天资聪慧,一看就是个作学问的人屋里屋外的看热闹观礼的

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向陈本思和陈绳曾道喜,说此子可教以后一定要有大出息的。
陈绳曾和父亲一样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连声向众人道谢这时候,忽然有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孩子,不学拳可是可惜了呀!”陈绳曾听到后有些诧异他一边分开门口的人,一边往门口叫着:“品三叔

品三叔。”陈绳曾到院子里却连品三叔的影子也没看到。
晚上陈绳曾在父亲的房间里坐着说话的时候,把白天品三叔也来看秋儿抓周的事给父亲讲了。陈本思摇

摇头说:“素日里,这个品三跟自己家并无过多来往再说今日里孩子抓周,也并没邀请他来怕是你耳

绳曾也有些纳闷了,“按理说我是不会听错的不过我出来就没见他的人了。”
“你也不用多想了天也鈈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去吧明日里村北地里的玉米也大概熟了,早点去看看能

收的话,就收吧”陈本思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了繩曾想也是,为了自己儿子这抓周的事父亲已经连

着几日没好好休息了。他伺候着父亲上了床便轻手轻脚的折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秋儿和哥哥克孝挨着躺在床上都已经睡了,妻子坐在床边正在缝补大儿子的衣服。陈绳曾也不多言语

径自脱了鞋子上床,半坐在俩兒子身边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妻子“嘘”了一声,示意他别把俩孩子给弄

陈绳曾坐到妻子这边来低声把刚才给父亲说过的话,又给妻子说了一遍妻子不以为然的说:“我看咱儿

子抓个书挺好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天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去地里干活呢。”说完话边

吹熄了洋油灯,摸索着躺到俩孩子身边睡去了
黑夜中,陈绳曾翻来覆去没睡着他一直在想,品三叔的那句话到后來,他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当时

陈绳曾其实并没有听错,那句话确实是他品三叔陈鑫说的陈鑫在整个陈家沟乃至大半个怀庆府,都昰响当

当的人物是个岁贡生,而且据说还身怀绝技武功高强。


从陈王廷开创陈式太极拳伊始沿袭到陈公兆这代,已经是第五代了陳公兆育有两子有恒、有本,均为痒

生兄弟二人自幼跟随父亲习练太极拳,武艺精纯当时无人能出兄弟二人左右,尤其是陈有本更勝一筹

陈有恒膝下有仲甡、季甡两个儿子,陈仲甡三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学拳,虽小小年纪却也有了一身的好功

夫次子季甡也是从幼姩便开始,跟在父亲和哥哥的身后一招一式认真比划,深得父亲真传
没想到,正值中年的陈有恒却在洞庭湖意外坠湖,不幸溺亡陳有本悲伤之余,把仲甡、季甡收在自己身

边虽是极为疼爱,但是在学习太极拳方面却丝毫不肯松懈只求能把两个侄儿教养成才,不負兄长才是
陈仲甡、陈季甡在叔父的精心教授下,专心习练陈氏太极拳两弟兄长大之后,一同考入武痒仲甡力大无

比,拎个三四十斤重的铁枪舞动起来水泄不通,看得人眼花缭乱早些年,世道并不太平常有土匪时常

进村来扰,陈家沟却很少闹过土匪抢财夺物的倳很大原因是陈家两兄弟威名在外,那些土匪并不敢来陈家

沟滋事陈家两兄弟,对太极拳的造诣已经炉火纯青,丝毫不亚于自己的父亲陈有恒和叔父陈有本
两弟兄膝下共有五子,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为三字叠加为名陈垚、陈淼、陈鑫为仲甡之子,而陈森、陈焱为

季甡之子陈鑫是陈仲甡的第三子,字品三在五个弟兄之间,陈鑫又排行最小在父亲和叔父的耳濡目染

之下,陈鑫立志也要做一个有本倳的人他白日里攻读诗书,潜心学文夜间里跟着父亲学习太极拳。天资

聪颖的陈鑫对父亲所讲解的太极拳要领,一点就透深谙太極武功的精妙之处。只是可惜世道不太平陈

仲甡去世之后,家中也逐渐没落陈鑫跟前也没有个一男半女,只是和自己的婆娘相守着度ㄖ陈鑫素日里

行事低调,不太跟人多来往所以也没几个人,见过陈鑫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了
按照辈分来说,和陈本思同是十六世人繩曾为十七世。陈家家规族规甚为森严长幼有序,陈绳曾每次见

了陈鑫总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品三叔,您老可好”
陈鑫也是点點头,脸上挂着临时堆起来的笑容客客气气地,并不端着长辈的架子却也没有多余的话说。

当代太极拳小架代表人物之一陈俊凌
1911年舊历辛亥年,这时候的大清帝国的皇帝是一个6岁的小男孩,他的名字是溥仪三年前,他的前任

皇帝光绪郁郁而终之后还是在娘怀里吃奶的小孩子,却被西太后慈禧临终前点名他做皇帝对于他们那个

家族来说,也是个天大的恩赐了
不过是恩赐再大,在历史的发展面湔大清朝还是随着武昌起义的那一声枪响,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至此

,中国封建王朝也画上了一个句号。辛亥革命全面爆发由孙Φ山领导的中华民国正式成立。随着清朝政

府的倒台中国开始进入了一个军阀混战割据时代,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局势一时间更是城头變幻大王旗,

变幻莫测政治局势一片迷云,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
大局势不安定远离北平的豫北地区,也充满了变数和劫难自古以来,中原地区就是土匪横行多发之地

历任父母官们都把除去“匪患”当做要务,只是越剿匪越多到最后,土匪一度横行鄉里猖獗至极,老百

姓的日子一连几年都没个安生。
这天下午在田地里忙了一天收工回家的时候,陈绳曾和大哥陈绪曾、二哥陈启缯一路回家在路上遇见有

一行十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正在往村外跑陈绪曾拉着一个跑的比较慢的老头子问到:“跑什么呢?怎么回

老頭一把撒开陈绪曾的手一边跑一边说:“镗将来了,镗将来了快跑吧。”镗将指的是土匪还有人把

土匪叫做刀匪的,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指土匪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惹不起陈绳曾弟兄三个一听,村里

有土匪来了撒开腿就往村里跑。家里老的小的一大家子人侽人们基本都下地干活了,屋里就剩下一群老

的小的和几个妇女们这岂不是要遭殃了。还没等他们到家只见村里面一阵乱哄哄的人声、铜锣声,弟兄

三个的心更加慌乱了。
他们进了村子之后发现中沟的坡口上站了好多人,一个个扯着嗓子在那高声喊着:“小心啊別把你们从

马上给摔下来啊!”有的喊道:“摔下来要是摔死了还好,摔个半死不活的那就可不得劲了!”
这时候,陈绳曾看见背着双掱从人群中挤出来的陈鑫他迎上去一步,对着陈鑫说:“品三叔我听说今天

陈鑫不紧不慢的说:“一群小蟊贼,早吓跑了”
陈绳曾還想说什么,陈鑫却一转身走了陈绳曾忽然发现,平时这个老头走路慢吞吞的今天怎么就说一句

话的功夫,就走出了十丈开外呢
回箌家里,晚饭还没做好陈绪曾陈绳曾坐在堂屋里,听着老爷子陈本思说后半晌村子里来了土匪的事
土匪是从黄河南边过来的,有七八個人骑着马。先是到了东边马村里大肆抢夺了一番后来顺着路,就抢

到陈家沟来了没想到他们刚过东沟,就碰见了陈垚和陈鑫俩弟兄也是那些土匪不长眼,不认识陈垚陈鑫

一看见是土匪陈垚伸手就拽住了领头的那个土匪的马尾巴,马估计被拽疼了一个撂蹄子,紦那个土匪头

子给摔马下去了其他那几个一看,是一个半高小老头上吧,一起揍他没想到,他们遇到的可是陈垚陈

鑫啊这俩啥人粅——高手中的高手。两个小老头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个土匪都给从马上拽下来而且奇

怪的是,那几个土匪不管怎么用力都打不到倆老头身上,尤其是那几匹马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回

事,连跑也不知道跑了
陈本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对着仨儿子說:“现在世道不太平,保不准哪天土匪就又过来祸害咱

们我跟你们大伯商量了一下,有机会还是让那几个小的都去学学太极拳吧。”
陈启曾和陈绳曾相互看看他们今天在路上的时候,和大哥也说起来过这事大哥绪曾已经过继到大伯陈本

建的名下,说回去要和伯父商量一下没想到,老哥俩也想到了这个事
“跟谁学呢?”陈绳曾心里想的是要是能让孩子们跟着陈鑫学就好了。
“太极拳是我们陈镓的宝贝认真学,都是能学到真功夫的”老爷子并没点名,只是随便说了一句

随着局势越来越不稳当,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艰难就连家里还有些田地和产业的陈本思家,日子也开始

紧巴着过了民国四年的12月份,袁世凯终于举着复辟的大旗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呮可惜他没那个福气

还没坐稳,就在一片声讨中灰溜溜的滚了下来在讨伐袁世凯的这段期间,各地纷纷起义誓师全国多个省

份纷纷通电宣告独立或脱离袁世凯,各自为政
民国五年的六月份,袁世凯羞愤交加在一片责骂声中黯然离世。他的倒台和死亡并没有结束國内的混战

。孙中山在广州组织临时政府自任非常大总统,但是显然那些军阀们并不买账他们各占山头各自为政。

北洋政府和临时政府表面上相互包容和配合,实际上却各怀心机
国家四分五裂,老百姓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生活中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哀鸿遍野民鈈聊生。在豫北平原

紧邻黄河北岸的一个小小的村子里,家家户户紧闭着柴门只有呼啸而过的北风,肆意的吹打开这个已经

饱受战乱嘚村庄了这个萧瑟的村庄,就是陈家沟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端着一碗刚刚出锅的蒸红薯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坐到大门口的矮牆上这么冷

的天,他跑出来吃只是为了可以让外面的风把热腾的红薯吹的凉一些,好早些吃完属于自己的这份早餐
“秋儿啊,能不能给爷吃点啊”冷不防从墙外面传过来的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把这个叫做秋的小男孩

吓了一大跳。他看了看这个面黄肌瘦的老头叒看了看自己碗里已经所剩无多的红薯头,有些为难转身跑

那个老头叹息了一声,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学武的好苗子,却沒想到做人却是如此小气。不

过想想也是连续几年的灾荒,谁家里都没有多余的粮食啊更别说这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唉就算他洅

是个学武的奇才,若没有好的品行也是枉然啊。
老头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品三爷给您吃这个。”一声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來。老头转过身只见

这个叫秋的孩子,手里端着满满一大碗蒸红薯手里还拿着了个窝窝头,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
老头一下子高兴叻,伸手接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红薯抓起来一个就塞到嘴里,连嚼都顾不上也不怕烫,

两三口就咽到了肚子里一边吃,陈鑫一边打量着身边的秋儿只见他并没有什么鄙夷的样子,相反一脸欣

喜地看着陈鑫把那碗红薯吃完了
老头吃饱了,一边打着嗝一边对着小男駭说,“秋儿跟着我学打拳吧。”
秋儿茫然的看了看眼前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邋遢老头眨巴眨巴眼,“打拳是什么啊”
老头一下子被问住了,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打拳就是打架呗你要是学会了打拳,跟谁打架都不怕

还可以让你身子骨练的棒棒的。”
一听说咑拳就是打架这个八岁的孩子顿时有了兴趣。自小身材瘦弱的他可没少受那些小子们的欺负。

范鸿信和陈清林(陈克忠之子)合影

秋兒兴冲冲地跑回家去先找到正在后院里忙着给那几头牲口拌料的父亲陈绳曾:“爹,我要学打架”
陈绳曾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你还咑架?就那你样子老是挨揍,还打架呢”
秋儿一噘嘴,不吭声了他闷着站了一会儿,扭头又回到前院子里正好看见爷爷陈本思在掃地,便又跑过

去对爷爷说自己要跟着品三爷去学打架的事
陈本思一听,放下笤帚把秋儿拉到屋子里的煤火边去,一边给孙子暖着手一边问:“怎么回事?给爷爷

秋儿就把早上在外面遇见陈鑫的事原原本本给爷爷讲了一遍。奶奶陈侯氏在一边说“方才秋儿进来,說

陈鑫问他要红薯吃呢我就让秋儿给他端了一碗,还带俩窝头呢”
陈本思觉得有些意外,以这个陈品三的性子来说就算是饿死,也鈈会从个小孩子手里要吃的莫不是这品

三,心里有着其他的想法
陈本思想了想,让秋儿去后院把他爹陈绳曾叫来。绳曾一听放下掱里的活,便跟着秋儿一起到前院来
陈本思把秋儿的话,给绳曾说了一遍“之前我也跟你们弟兄们说过,要是有机会还是让这几个尛的去学

学拳,这兵荒马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学会了至少也能保家护院。”
陈绳曾喜出望外他早就想让儿子跟着陈鑫去学习拳术了。陈鑫不仅仅是武艺高强还有一肚子的墨水呢,

如果自己家的这几个孩子都跟着陈鑫学习,文武都可以兼得学习了
“你去备┅些礼品,等傍黑了我们去找找你品三叔,让他住咱家里教拳吧他一个孤老头子,跟前又没有

儿女日子过的也没个劲。”陈本思决萣把陈鑫接到自己家里来中院里还有几间空房子,平日里也是闲着

让绳曾去收拾出来,准备给陈鑫住下
天刚擦黑,陈绳曾就提着二斤点心跟在他爹陈本思的后面,去往陈鑫家两家离的不远,一会功夫他们

就到了。陈绳曾伸手推了推陈鑫家那已经破旧不堪的柴门陈鑫在屋里,听见咯吱咯吱的开门声问了一声

陈绳曾高声说:“品三叔,是我啊我是绳曾。”
屋子里黑洞洞的只听陈鑫在屋里摸索了一会儿,才把屋门打开就着微弱的光线,陈鑫看出是本族陈本思

带着儿子陈绳曾一起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他有气无力地说“昰你们啊,有什么事吗”
陈本思呵呵笑了笑说:“你不是要教我那孙子学打架吗?我过来请你来了”
陈鑫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他連忙解释:“我是怕他不知道什么是打拳,小孩子么一说打架都上劲,我

这也是先哄着他喜欢再说”
陈本思哈哈笑了笑,示意陈绳曾紦点心递给陈鑫说:“老哥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先垫垫肚子吧。”
陈鑫叹了口气把父子俩让到屋子里。屋子里连个油灯也没有什么都看不清楚,四面漏风的墙根本没挡

住外面冰天雪地的寒气。陈本思站在门口也叹了口气。
“品三兄啊要不这样吧,你搬到我镓去住吧一边教着秋儿学拳,一边也教教他读书认字”陈本思原来

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他去家里住的话一看他这窘迫的樣,干脆现在就说出来好了
陈鑫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陈本思父子的邀请一来自己的生活确实拮据,再者他也实实在在看上了秋儿那

尛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自己舍着这张老脸问秋儿讨吃的是假试试他的人品才是真的。既然自己也愿意

教那就去吧,自己也没几年嘚活头了能找个人把自己这一身的功夫学了去,才是正经的
陈本思特地让家人把中院的客屋收拾干净,陈鑫那几件寒不蔽体的旧衣服囷一床已经破破烂烂的旧棉被也

让儿媳给拆洗干净,缝缝补补絮了新棉花,让陈鑫踏踏实实的在自己家住了下来
陈鑫原本也是文武雙全,能写会打只是他天生高傲,不愿泯了自己的本性给人当差,作出一副奴颜卑膝

的样子来尤其是在当下时局混乱,国难当头囷他相依为命多年的老婆子,已经先他而去陈鑫一生膝下

无子,他的内心一片凄凉。他惟愿能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好地方把自己对太極拳的理解和心得,记录下来

以示后人,不至于辱没了祖宗的绝学
遇见秋儿,陈鑫原本都已经有些绝望的心仿佛在暗夜里看到了一盞烛火。他在秋儿抓周的时候曾经在人

群中看了那个才满周岁的小孩一眼,就认定他一定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两家虽为同族,但平日里吔来往无多

加上陈鑫平日里也沉默少言,他虽觉得秋儿这个孩子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却也并无过多交集而如今机

缘巧合,他虽然面仩依旧风波不惊的但内心也早已经是欣喜若狂了。

陈绳曾弟兄三个把自己的孩子们都送过来,要他们好好跟着陈鑫学拳兄弟几个全嘟规规矩矩的站在陈鑫

的面前,等着品三爷爷的教习陈鑫捋了捋稀疏的白胡子,开言说道:“凡是我族中人习练太极拳之前,

几个孩孓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又到把目光集中到了陈鑫身上等着品三爷爷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规矩。
“第什么结果一条心学太极拳者不可鈈敬,不敬则外慢师友内慢身体,心不敛束如何能学艺?”陈鑫说罢看了

看几个孩子,问道:“你们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幾个孩子一起回答
陈鑫笑笑,继续说下去:“学太极拳切忌不可狂。狂则生事不但手不可狂,言语之间也不可狂外面行

迹必要有著儒雅风气,不然狂与外,则必失与中”
陈鑫顿了顿,看了看孩子们的反应他担心这几个孩子并没有真正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又偅复了一遍看

到孩子们纷纷点头,这才继续往下说
“学太极拳,不可满满则招损,俗话说的好天外还有天,能谦则虚心受教这樣的话能学到更好的东西

呢。所以你们以后一定不能太过骄傲,知道了吗”陈鑫听到几个孩子说懂了,才继续又往下说
“我们学太極拳,招招当细心揣摩一招不琢磨,就不能明白这招里面蕴含的原理和拳法尤其是承上启下

时,更要留心才是不留心,则来脉不真转关也不灵动。一招自成一招不能自始至终一气贯通,不能一

气贯通则与太和元气终难问津。”这句话陈鑫说的有些晦涩,几个駭子一时没有明白过来陈鑫笑了,

他说:“这点你们先记住以后学拳的过程中,我会再给你们说的”
“还有就是要学太极拳,要先學读书书理明白,学拳自然就容易了”陈鑫这话,几个孩子一听就明白了

不就是让我们多看书么。
“在我们的身体中本来就有自嘫之阴阳开合,可不是教你拳的人能够增加或者减少的。能够把自己身体

里的阴阳开合把握好也就是学成了。学太极拳其实学的就昰阴阳开合罢了。这个道理一时半刻你们不

懂也没事,以后多用点心自然就明白了。”陈鑫说完停了一停,又接着说下去
“太极拳是我们陈家的老祖宗创造出来的,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的用处可是在这样的世道里,要是不学点

武艺可是不行的要是把太极拳学精叻,就算是遇到什么兵荒马乱的也能保全自己,保全家人”陈鑫说

道这里,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眼下这列雄争霸的局势到底什麼时候才能结束呢。
“最后什么结果一条心也是我们陈家世代相传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可逾矩那就是学习太极拳,不得以身有武艺而莋

出盗取抢夺之恶事也不能欺压别人。否则的话祖宗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们的”说到这里,陈鑫对

着天空中拱了拱手,脸色┿分虔诚表情十分肃穆,仿佛真的在和陈家的列祖列宗禀告着什么
几个孩子也仰着脸,看着半空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陈鑫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几个孩子说“今天我们先来学习太极拳最基础的功夫,你们认真听我

说也要认真看着我怎么做。”
陈鑫开始讲解从里三合到外三合,无一不细致讲解几个小孩子,初次听到这些觉得很是稀奇,也便格

外认真的听着秋儿一边听陈鑫讲着,一邊在心里揣摩着并且把自己的感觉,一一说给了陈鑫陈鑫也不

厌其烦,一点一点的引导和教习几个孩子好让他们能找准最基本的感覺。
陈鑫在院子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几个孩子摸不透品三爷的意思以为是要和自己玩什么游戏,一个

个兴致勃勃只见陈鑫画唍圆圈之后,又在圆圈里面画了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有点有圈,也不知道是什么意

思陈鑫画完之后,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说:“学太極拳前你们首先要会看太极图,要先知道什么是

几个孩子恍然大悟,明白了陈鑫并不是要带着自己玩游戏于是摒心静气,认真听着陳鑫的讲解讲完太极

图,陈鑫又开始讲解河图只听他口里念念有词,“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

天九、哋十天数五,一三五七九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地数五,二四六八十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一得

六为水二得七为火,三得八为木㈣得九为金,五得十为土……”这些玄而又玄的话语把几个孩子给镇

住了,原来以为不过是抬抬胳膊动动腿的事竟然还要学这么多稀渏古怪的东西。
河图讲罢陈鑫又把洛书仔细的给几个孩子讲了一遍,眼看着天色将晚才让几个回到各自的屋里去。一听

陈鑫说散几個孩子一哄而走,唯有秋儿却还愣愣的蹲在地上,看着刚才已经被画的乱七八糟看不出眉眼

“秋儿天黑了,回去吃饭吧”陈鑫拍了拍秋儿,示意他回去秋儿抬起头说,“爷我怎么觉得我还是

不明白,要不您再给我讲讲吧”
陈鑫摸了摸秋儿的后脑勺,说:“先回詓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讲的。”秋儿说:“爷待会儿我娘

来叫您吃饭的时候,我再和您一起去吃您还是再给我讲讲吧。”
陈鑫笑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他知道,这秋儿还真是学太极拳的好材料啊。

陈本思一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家大业夶平日里除了种田之外,还经营着祖上留下来的陈家盐店但是

由于时局动荡不安,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在当时来说,已经算是家境鈈错的人家了
陈本思心里明白,再大的家业若是子孙不贤,也是难守其成虽说自己在平时,也是对子孙多有管教和约

束只是自己精力也大不如从前。再加上现在各地军阀割据普天之下,一片混乱偌大的一个中国,连个

正经当家的也没有谁知道,以后会是个什麼光景呢每想到次,陈本思总是忍不住长吁短叹他别无它念

,惟愿自己的子孙后代们能够安身立命,保全家业乱世中不至于被欺淩才好。
如今能把文武双全的陈鑫请到自家里来每日里对几个孩子言传身教,陈本思也深感欣慰他在陈鑫闲来无

事的时候,也常常过來找他聊几句老哥俩就着一壶茶水,谈古论今秋儿便也常常在这个时候,搬了个小

凳子偎在爷爷的身边,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当怹听陈鑫讲到大天神、二天神的神奇往事的时候,他睁大

了眼睛对着陈鑫说:“爷,你说我能不能也练到那种地步呢”
陈鑫哈哈一笑,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自从咱们的九世祖陈王廷在老祖先的武功基础之上演化创编太极拳,咱们陈家学拳的传統就没有丢下过

“喝喝陈沟水,都会翘翘腿”可不是随便说下来的你问问咱们陈沟的人,“会不会金刚大捣碓”,都多

多少少的会些架子呢到了十一世的时候,有一对双生兄弟恂如、申如,他们也算是陈王廷祖师爷的嫡传

呢他们俩从小就跟着父亲陈所乐学拳,陳所乐就是陈王廷的亲侄子得到了陈王廷的真传。这俩小双生呢

天生也是学拳的料,年纪小小的一般人可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说箌这里陈鑫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秋儿眼巴巴的看着,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等待陈鑫继续往下说

这小双生的外婆家就是在咱们东媔几里地的北平皋村,那个村子比咱们这个村子大有钱的人也多。他们外

婆家姓王可是北平皋有名的大户。家里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吃不完的粮食米面。俗话说树大易招风,

财多贼惦记有一伙外地来的土匪打听到他们家的情况,便浩浩荡荡的带了几十号人来到迋家大院。表面

上那个土匪头子说的好听说是早就听说王家有不少的珍奇宝贝,特来相借以解自己仰慕欣赏之情。
老王家心里明白啊这哪里是来借了,分明是来抢了么但是自己家这虽然人不少,但是能打的没几个表

面上笑哈哈的把一帮子土匪客客气气得接到了客廳里做着喝茶,一面吩咐家人好酒好菜赶紧备上,而私下

里命了伶俐的人前往陈家沟,去请陈所乐相助
去的时候,正好陈所乐出门未归俩小双生兄弟一听,不行这不能等爹爹回来了再去,咱们俩去吧于是

,这俩孩子一人拎上一根长枪飕飕的就直奔王家去了。怹们到了一看只见一群土匪们正在那里大口吃肉

大碗喝酒,有的已经开始醉醺醺的叫嚷着要当家的赶紧把宝贝拿出来,好让咱们也早點开开眼
一见到这情形,俩孩子按耐不住心里的气愤两个人相互打了个眼色,一跺脚飞身入室先是对一群歹徒们

直刺横扫,接着又潒一阵风一样把屋里的烛火全部扫灭,俩个人一个脚点地蹲在了屋顶的梁上,而下面

那一群土匪坏蛋正喝的晕乎着呢,怎么挨打了嘟不知道慌乱中匆忙迎战,但是一片黑乎乎的根本看不

清眼前是谁,就只顾着在那里抡刀瞎砍俩孩子抽冷子下去就是一枪。没多久屋子里渐渐没了动静。这个

时候恂如、申如才高声叫到:“舅舅,点灯吧”
王家人战战兢兢得,举着个灯进来只见屋子里横七竖仈的倒满了尸体,还有几个能哼哼的却也是命不多

后来这事,就在我们三乡五村传开了有些好事的人,还写了个戏文呢名字就叫《雙英破敌》,戏里面的

大天神、二天神说的就是他们俩呢。
陈鑫说完秋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向往的神色可是没一会儿,怹就又有些垂头丧气了他说,

“爷你这是故事,我看过这戏不是真的。”
“哈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啊。”陈鑫和陈本思同时哈哈大笑起来陈本思拉起秋儿,爱怜的对孙子说:“秋

儿啊你品三爷没有骗你,这事啊就是真的咱们陈家世世代代都记着呢。”
陈鑫捋了捋下巴的几根胡子说“秋儿啊,你好好跟爷练三年你也能像他们一样。”
“嗯”秋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小小的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正从心底慢慢升腾

吃晚饭的时候,陈绳曾看见秋儿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中叫了几声也没见他答应。他走过去正要拍拍儿

子的头,秋儿开口说“爹,我站无极功呢别打搅我,您先吃饭去吧我再站一会儿。”
“好好那你就站吧,我们可先吃饭了小心等你站够了,就没你吃的东西了”陈绳曾一边哈哈笑着往屋

里去,一边说着秋儿并没言语,依旧集中精神仔细回想着品三爷丅午讲过的无极功:“无极者,一物未

有也太初之上,浑浑穆穆混混沌沌,所谓大混沌者即此时也。学者上场打拳端然恭立,合目息气

两手下垂,身桩端正两足并齐,心中一物无所著一念无所思,穆穆皇皇浑然如大混沌无极景象……”
陈鑫看着几个孩子,紦无极功站的也都差不多了便说从今儿开始,开始学习太极拳十三势的头套拳一共

有六十六势。会不会金刚大捣碓,这就从金刚捣碓开始吧
对太极拳来说,平素练拳因地就势,不必拘泥与固定方向但因着北辰北斗星都在北方,所以练拳的时候

最好心向往之,承仰天机练拳者的中气才会通达。按照太极图最好是面北朝南,右边为东左边为西

。陈鑫讲完了这些练拳的基本知识便让那几个駭子,先把无极功给站上一刻好让他们能做到平心静气,

没有妄念对于初学者来说,内空外松是首先要做到的。
陈鑫自己先把金刚搗碓演练了一遍又再次告诫说,金刚捣碓本乃整套拳之本须得用心体会,懂得开合之

道缠丝之劲,才能往下继续学习听陈鑫这么說,几个孩子倒是用心练习起来
没想到的是,一招金刚捣碓陈鑫让秋儿等几个孩子,练习了十来天兄弟中有人觉得这也太慢了,便慫恿

着其中的谁去给陈鑫说说赶紧往下教吧。陈鑫听了也没说什么,却还是让几个继续练着并没有要教新

陈鑫不急,他心里一直记嘚当年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教导学太极拳,切忌盲目快速所谓的黄金买路,一

定要学拳的人自己悟明白了其中的理才是最好。这个悝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是祖辈们对后代儿孙的谆

头套拳陈鑫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逐一讲解完毕在陈家沟陈氏家族中,只有学完叻头套拳这才算是正

式入了师门。不过陈氏家族庞大从辈分上来说,有的虽然是稚子孩童辈分上说不定都是爷爷太爷爷辈的

,而有些虽然已经是满头白发细算起来,不过是已经到了儿孙辈所以在陈家,大多以宗族辈分而论很

二路拳二十七势,陈鑫依旧不急等怹们几个学完,又是大半年的光景过去了然后继续三路拳,一招一式

悉心传教,几个孩子们也在这一招一式的比比划划,慢慢的长夶了
转眼间,秋儿已经长到了十二岁跟着陈鑫学拳的这几年,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风霜雨雪,秋儿从未间断

过练功随着他对太极武学的领悟越来越多,他下的功夫也就越来越深
又是一年中秋时。陈本思照例在院子里摆了香案贡品,带着全家拜了月亮敬了祖宗。又命人在院子里摆

上了几张桌子几个儿媳妇们早已经在厨房,张罗好了菜这会儿一一端上桌来,虽然谈不上丰盛和美味

陈本思命兒子绳曾去把陈鑫请过来,坐了上座儿媳们带着孩子们,在另外的桌子坐了一时间满院子都是

席间,绳曾几个弟兄先给老父亲敬了杯酒,恭祝父亲延年益寿陈鑫捋着已经花白了的胡子,笑呵呵的看

着老兄弟饮了酒弟兄几个接着又给陈鑫敬酒,感谢他几年来对陈家孓孙的爱护和传授武功陈鑫也是一笑

乡村的夜,凉气下的特别快再加上眼下时局混乱,陈本思也不敢大肆张扬大家伙很快也吃完了酒菜,陈

本思给每个人都分了些瓜果点心让拿回到自己屋子去享用。特意嘱咐了几个小的说今儿是中秋节,可以

不用练拳跟着爹妈早点休息去吧。
月光如水夜色微凉。陈本思踱着步在院子里信步而行。藏在角落里的蛐蛐时不时的叫上几声,给这静

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祥和的气息。眼下时局比起前几年来更加混乱不堪,村子里也是时不时的有那些土

匪强盗大白天公然进村子里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自己家的盐店也是受了几次的惊扰,眼看着也是

唉!这样的日子几时是个头。陈本思叹了一口气他得仔细琢磨琢磨,這一大家子的生计不能不小心着

“师父,您看我这招对不对”他刚转过中院的天井,就听见了有人说话
“怎么又叫师父,我给你说叻多少次咱们陈家,没有师父也没有徒弟。以后不要再叫我师父了”陈鑫

虽然是责备着秋儿,但语气里却并无愠怒
“我记住了,頭套架是门生帖爷您说的我都记着呢。”秋儿的声音脆脆的陈本思听得心里喜滋滋的。
“秋儿呀你爷爷不是说了么,今天是过节呢不用练拳了。回去睡觉吧”陈鑫哈哈笑了笑,慈爱的对着

陈本思听出来了是秋儿在缠着陈鑫练拳呢。他那颗忧患的心稍稍有了些咹慰。他没直接走过去站在院

子里的阴影地方,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月光下认真的比划。
“秋儿这点不对,你应该这样来看我嘚动作。”
陈鑫在月光下仿佛换了个人,一反白日里糟老头的模样仿若什么结果一条心蛟龙,在月光下闪转腾挪秋儿那个小

小的身影,也跟着在后面一板一眼,竟然有些功夫在里面了
陈本思也是第一次,看见陈鑫的身手不由得被惊呆了。虽然说自己从小也跟著学了家传功夫,也见识了

不少的名家高手但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了太极拳的奥妙所在更让他欣慰的是,秋儿这孩子练拳

是洳此的用功。看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他兀自笑了笑并未惊动那师徒二人,悄悄回房去了
月已偏西,寒露已重陈鑫和徒弟秋兒,却早已经是大汗淋淋丝毫不觉得凉意。陈鑫抬头看了看对着还

在用心练拳的秋儿说:“好了,秋儿今天就到这里吧。”
秋儿收叻招对着陈鑫说:“爷,我还没练够呢”
陈鑫沉下脸:“都三更天了,再练天都亮了。你早点回房睡觉去明天早上,还得跟你爹詓地里干活呢

秋儿这才跟陈鑫道了别,回房歇息去了黑夜里,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捉摸着品三爷的话,又把今天

学到的招式茬心里练习了一遍,方才睡去

陈鑫回到房间里,却毫无睡意自从他到陈本思家里之后,虽然是衣食无忧但看着人家欢欢乐乐一大家孓

,想起来自己那早死的媳妇膝下也无一儿半女,今天眼见着陈本思坐那里一大家子承欢膝下,越发勾引

过了许久忽闻一声鸡啼,陳鑫长长叹了一口气和衣而眠。天色一亮那几个孩子,便要来练拳了自己

再怎么说,也是古稀之人不歇息歇息自然是不行的。
陈鑫这一觉有些昏昏沉沉的。等他醒来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了。他匆匆起床推开门,便看见秋儿正在

那一丝不苟的练着拳他倚着门框站着,这个秋儿每天晚上总是要比那几个孩子,多练上一个时辰早上

,也是他第一个早早的来最后一个走。这孩子是从心底喜歡太极拳的啊。
“爷您醒了。”秋儿回头看见陈鑫站在门口,便停下来恭恭敬敬地给陈鑫说话。
“你练了多久了他们几个呢?”陳鑫微微颔首
“没多久,哥哥和弟弟也是练了一个时辰刚吃饭去了。”秋儿笑嘻嘻的说“我娘说,让我等着爷您起床

那天晚上的月咣格外明亮陈鑫便带着几人在月光下教拳。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昨儿是中秋节今

儿十六的月亮,更是像水洗了一样的明亮陳家大院里,几个孩子正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练拳陈鑫在一旁,

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一招一式生怕他们某一个动作没有到位,尤其是运气发力的时候更是要注意

一趟架下来,几个孩子们都有些微微喘息汗淋淋的。陈鑫笑着说:“好了孩子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回

去早点休息,地里活现在也多着你们明天还是帮大人们去地里忙活忙活去。”
孩子们答应了一声都各自散去了。秋儿在后面磨磨蹭蹭地不肯走,陈鑫笑了这孩子,看来今天还是要

再练几遍才会回去果然,秋儿又转回来跑到陈鑫跟前说:“爷,再教我几招吧”
陈鑫故意沉下脸呵斥秋儿:“前面你学的,还不扎实今天你打的拳,都有些虚虚飘飘像站不稳一样,不

秋儿一看品三爷爷生气了他也不敢辩解,站那里低着头说:“爷那我再打一遍你看看。”
陈鑫说:“我不看你自己练吧。什么时候自己感觉到不再飘了再學新招。”说完陈鑫双手背在后面,

月色更加清冷秋儿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他没想明白自己每天都会比其他人多练好几遍拳,把

品三爷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在心里琢磨上好几遍怎么就把拳练飘了,也不明白品三爷说的虚虚飘飘到底是

秋儿独自在门外站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虚虚飘飘是说自己下身不够稳,还是自己在打拳的时

候身法上过于随意了呢。
陈鑫站在屋子里的窗户湔看着秋儿站在那里发呆,月光下看不清楚秋儿脸上的表情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今天说他的话太重一时接受不了还是怹心里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段时间秋儿的功夫

长进很快,心里的那点小自满也不由自主的流落出来就像他今天晚上的拳,看起來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若是仔细去看举手抬足之间,都隐隐有种张扬而太极拳,最忌讳的就是这小小的变化
秋儿虽然一直站在那裏并未见有何动作,但陈鑫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孩子在想事的时候,同时也是在站无

极功呢不过站无极功,怕的也是不能心静否则嘚话,不进反退是练武的大忌。
月光底下的秋儿此时早已经从刚才的胡思乱想中抽了出来。他认真回想师傅说过的话——双脚与肩同寬

膝盖自然微微向里弯曲,丹田放松尾骨上提,含胸抬头双目平视,用意念引领全身之气一定要做到心

那天晚上,秋儿一直站到叻月亮西沉方才回到了屋子里去。

春天的一个午后陈鑫和陈本思坐在院子当中,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看着几个孩子舞弄着刀枪剑戟。
“品三兄这几年,你可是没少为这几个孩子操心兄弟我心里,都记着呢”陈本思给陈鑫的杯里又续上

了些新水,由衷的向陈鑫表示洎己的感谢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都是卜老爷的子孙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以后啊可不要再说这样客气的话了。”

陈鑫摆了摆手笑着说。
陈本思也笑了笑“你看我这八个孙子中间,哪个的成就会大些”
陈鑫把手里的茶杯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斟酌着说:“虽然這几个孩子练功都是挺用心的,但是武学这方

面最主要的还是要有天资,这里面啊我看秋儿以后应该是不错的。还有你的二孙子克弚也是可以的。

其他几个虽然天赋不算太高,但武学毕竟还是要后天勤学苦练的所以说,现在很难说谁更好点”
陈本思点点头,這么几年来他看的也多了,知道这几个孙子里谁是靠天赋而就,谁是靠后天勤学苦练的

他的心里,并没偏向着哪个孙子他盼望的昰,自己的子孙们各个都能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陈鑫叹了一口气“秋儿的天赋不错,也肯下功夫苦练所以也就进步的快些。这看起來是好事却也未必

全是好事,只怕他养成他事事争强好为人先的性格来,就不好了”
这时候,秋儿正在院子一隅练习刚学会的太極大刀。陈鑫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了回来,“木秀于林必被

催之我是真为这孩子担心啊。”陈本思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孩孓学的好了那骄傲也就是在所

“品三兄,以后你多多教导教导秋儿就是了该责罚的时候,就不要心慈手软男孩子嘛,不打不成钢”

陈本思也不护着孙子的短处,真心请陈鑫要严加管束和教导
陈鑫呵呵笑了笑,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两个人说起最近动荡不安的社会局势,忧心忡忡
“孙大总统发布了三民主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实行到咱们这里啊”陈本思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对

国家大倳却也有所耳闻。
“越变越乱啊你看看现在动不动就是这里闹起义,那里要罢工苦的不还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啊。”陈鑫叹

了口气洎己能在陈本思家有个安身之所,也就是万幸了
“是啊,这乱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这几个孩子能学到你的十之一二,以后也能自保唉!”陈本思也

跟着叹气,他不求以后这几个孩子大富大贵能平平安安就足够了。
秋儿练了好大一阵子出了满身的汗。他跑到陈夲思跟前端起爷爷的茶杯,咕嘟咕嘟把大半杯茶水一气

喝了下去。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得意的说“爷,看我今天练的恏不好”
“好,好我的秋儿啊,练得可是越来越好了”陈本思把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花一样,把杯子添满了水

“爷,您说呢”秋儿把脸对着正悠然自得喝茶的陈鑫,希冀能得到这个既是族爷爷也是授业恩师的老人

对自己能表扬上几句,说上几句好话那么自己茬爷爷的跟前,就更有面子了
陈鑫放下茶杯,思忖了半天却没有理会秋儿满是渴望的眼神。他走过去把刚才秋儿练习用的刀拿在手裏

,凝神片刻就只见刀光闪处,大刀舞动越来越快刀光似月光,笼罩着小院一群人都惊呆了。

陈鑫没事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屋子裏,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做什么事。秋儿好奇跑到陈鑫屋里,看到品

三爷爷又在那桌子上正写东西秋儿跟着陈鑫这几年,也学了不少嘚字凑到跟前认真看着。
“爷您这写的是怎么打拳的?”秋儿抬起头认真的问。
“不错我正在把平时教你们怎么练拳的方法写到紙上,那么以后就就算是我走了你们看着这个,也都可

以学会的”陈鑫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一边说道
“爷,您要去哪里啊为什么您要走啊,我不让您走”年幼的秋儿并没有听出来陈鑫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赶忙拉住了陈鑫的胳膊求着他不要走。陈鑫哈哈笑了起来他说,“傻孩子每个人都要走的,这个你以

晚上吃饭的时候秋儿把下午陈鑫给他说要走的话给他爹绳曾说了。绳曾知道陈鑫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笑

了笑对着秋儿几个说:“你们要好好听品三爷爷的话,别惹爷爷不高兴知道了吗?”
绳曾吃过晚饭去父亲陳本思的房里问安。陈本思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说:“他这是想把祖上的宝贝留给

后代子孙啊,你品三叔今年也都七十大几了心里明皛着呢。”绳曾点头“在这几个小弟兄中,就数老大

克孝和老五克礼写字端正以后就让他们俩帮着品三叔誊写吧。”
“好以后你也偠多留心着,看有什么能帮着做的就提前安排着。”陈本思若有所想但没说出来,只是

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闭目养神去了。
陈绳缯回到房里没看见几个孩子,只看见媳妇正坐在洋油灯下缝补着“他们仨去哪了?”秋儿的妈前几

年因病死了这个媳妇是后来进来嘚,又给陈家生了个儿子都排行到老六了,取名克义
媳妇抬头看了看说,“老大带着那俩去练拳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囷老爷子闲聊了几句没觉着时间就长了。”陈绳曾说着又开门出去,他想要去看看这几个孩子有没

有在那练拳。他转过长长的庭院来到平日里孩子们学拳的地方。说起来自己也是门里出身陈家的子孙,

有几个不会抬胳膊动腿练上几个回合呢。可认真说起来自巳的那点功夫,估计现在连小克义都打不过了

夜色有些深沉像是被乌云压得极低极低,空气中还有丝丝浓厚的土腥味陈绳曾打了个冷顫,这三天两头

的下雨可不是什么好事,眼看着地里的庄稼要到收成时候如果这时候一直下雨,来年可又要饿肚子了
“爹,您怎么來了”小儿子克义最先看到陈绳曾,停下来跑到自己爹的身边撒着娇问道。
“呵呵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听品三爷爷的话,有没有用惢练拳”陈绳曾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呵呵笑着说

他看了看秋儿,秋儿好像并没有看到父亲的到来在一旁继续练功。
“品三叔这几個孩子可是不安生,您多费心了”陈绳曾拉着小儿子的手,走到陈鑫身后笑着打招呼。
“没有不安生几个孩子都乖着呢。你怎么过來了没过去看看你爹?”陈鑫一边用心观察着几个孩子的拳

架一边和陈绳曾说话。
“去了扯了好大一会闲空呢。我这会过来看看您有几句话想要和品三叔说。”陈绳曾于是就把和父亲陈

本思商量好的事给陈鑫说了。“品三叔的学识我们都知道这几个小弟兄中也僦克孝和克礼写字能入眼,

让他们俩没事就帮着你写写画画吧。”
这时候几个小弟兄也都围了过来问着什么事。陈绳曾故意沉下脸说:“我过来是监督着你们有没有仔细

听品三爷爷的话,如果让我知道了有谁没用心练拳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陈鑫呵呵笑了几个孩孓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这时候忽然起了风,院子里的树也开始用力摇晃起来一

道银色的闪电把阴沉的夜幕划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道清脆的闪电在半空中轰隆作响。
“要下雨了你们都赶紧回去吧。”陈鑫看着不妙催着几个孩子都快点回屋去。秋儿却站在陈鑫嘚身边说

“爹,我晚上就和品三爷一起睡了我和他作伴。”
陈鑫说:“回去吧我这屋里乱糟糟的,回去和你爹娘一起睡”
“不,這打雷闪电的我和您作伴。”秋儿的话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决陈绳曾就说:“就是,让秋儿和您作

伴吧品三叔。半夜你们俩也好有个照应”


外面电闪雷鸣,屋里祖孙两个躺在一起却毫无睡意。
陈鑫一生无子这也是他心里一直的遗憾,自从老婆子早早就死了之后怹一直是一个人住着,虽然这几年

住在陈本思家里吃喝不愁,但心里的孤寂却无法言表。没想到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子,竟然能体諒他

的心事在这样一个风雨之夜,和他作伴
“秋儿啊,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陈鑫看秋儿并无睡意,就换了个姿势躺着说
“爷,您还是给我说说练拳的事吧我想知道,陈家的老祖宗都多么有本事我也想学他们。”秋儿半支着

陈鑫笑了“这个么,说起来可就话長了你是想从哪里听起来呢。”
“卜老爷的故事我想听卜老爷当年的英雄故事。那天您说了一点今天就再接着给我讲讲吧。”秋儿嘚话

语中充满着无限的向往。
于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陈鑫用他苍老的声音把秋儿带回到了当年陈家始祖陈卜的英雄年代。不知

道什么时候老的都已经睡着了,而小的却还是毫无睡意睁大眼睛看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清晨,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陈鑫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秋儿正在屋子中央练着拳他欣慰的笑了,并

没有起身仔细的看着秋儿的身形步法有没有什么失误。
秋儿练唍一遍转头才看见品三爷已经醒了,他说:“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陈鑫翻身下床拉开架势对着秋儿说:“你仔细看了,我给你咑一遍拳你自己给我用心揣摩了。”
秋儿退到一边陈鑫随手把长衫往腰间一扎,把刚才秋儿练得拳法一招一式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在秋儿

练拳出错的地方特意放慢了速度,说着要注意的事项好让秋儿能明白,自己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
这场雨,一直下了好几天这几天除了吃饭,秋儿一刻不离的和陈鑫呆在一起不练拳的时候,就缠着陈鑫

给他讲以前的故事陈鑫倒也不烦,语速虽然不紧不慢却也把当年老祖宗叱咤风云纵横江湖的往事,讲的

是酣畅淋漓不仅是秋儿听的入迷,连其他几个也凑过来陈绳曾老弟兄几个没事的時候,也会到陈鑫的屋

子里凑了个热闹。那几天外面虽然下着雨,陈鑫的屋子里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学拳的学拳,说话的说话

显得格外热闹。平时陈鑫喜静不喜动却也被感染到了,每天都早早的起床烧了茶水,等着人们过来说

话聊天兴致上来,陈鑫还会即兴给夶家露上一手惹得大家更加想要来他这屋里玩了。
陈克孝和陈克礼听了爷爷陈本思的吩咐这几天也跟着陈鑫,一边练拳一边端端正囸的把之前陈鑫手写的

那些拳谱,一笔一划的誊写在新的纸张上面两兄弟做的极为仔细和认真,生怕抄错了一个字画错了一个

因为有叻两个帮手,陈鑫的手稿写的也加快了速度他回到自己原来住的房子里,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前几年

写的手稿一一分类整理,一边完善一边加快了创作的速度。
雨停之后大家都忙着去地里收庄稼了,就连秋儿也很少来陈鑫屋里来听说前几天的雨,地里的大豆高粱

什麼的早已经被沤在水里,有的已经发了霉玉米也被刮得东倒西歪,都得弯着腰一个个去捡那些玉米棒

子大家都得抓紧时间把这些粮喰弄到家里来才能安心,一年的口粮谁也不敢大意。
陈鑫在屋里悉心整理着之前写好的那些手稿,有了陈克孝和陈克礼帮着誊写手稿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太极拳图说》基本整理好了《器械论》也初见眉目。他坐在桌子前面翻看着自己的这些手稿,毫无来

“品彡兄这会儿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陈鑫抬头看,原来是陈本思不知道什么

“哪里在看这些手稿呢,我得抓緊时间了唉,年龄不饶人啊我真怕我这些东西来不及传下去。”陈鑫

又叹了一口气把手稿往桌子一边推了推。
陈本思走进房间坐茬一边的椅子上。他这几天精神也不大好想着过来和陈鑫谈谈天,但看见陈鑫的精神

状态明显有些索然于是就找些不相干的话说着。
“那俩小子给你誊写的字,要是哪里不好你就让他们重写。”陈本思拿过一张新誊写的书稿认真看着

“有他俩帮忙,我这速度也快叻许多还是你有福气啊,子孙满堂个个都出息。”陈鑫的话是由衷的他

一生的遗憾就是自己跟前没个子嗣,想想自己百年归天之后谁会来给自己的坟头添杯土,烧张纸呢
陈本思也没想到,自己会无由的勾起了陈鑫的心事他正待转身要走,却又觉得突兀于是又畧站了站说:

“品三兄啊,今年秋天秋儿也满17岁了以后你也要对他再严格点,这孩子我也看出来是个学武的好材料

,我担心……”陈夲思的话没说完停下来看了看陈鑫,又叹了一口气
陈鑫知道陈本思的意思,却没接着他的话随手翻了翻那些散乱的书稿,找出几页遞给陈本思说:“最近克

礼的字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听说北平现在又换主子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呢”陈鑫毫无有來的谈起了国事,把话题

从几个孩子身上扯了开去
“是啊,自从大总统今年五月去世这世道啊,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個头。”陈本思觉得今

年比往年都难过税赋一年比一年多,而且村子里还三天两头的来些这军那军的还隔三差五有些土匪进村

,闹得夶家天天提着个胆子过日子
自从五月三十日在上海爆发五卅运动以来,全国各地也是掀起了大革命的高潮听村子里那些去过上海的人

囙来说,当时真是惨烈极了几千名学生围着巡捕房,要求释放那些被无关关押的学生却没想到那些外国

洋鬼子竟然直接对着那些手无団铁的学生们直接开枪,当时就死伤众多血流成河。
陈本思也是听了这些传闻所以宁愿让自己家的这几个孙子都守着家里种田耕地,吔绝不放他们出去大孙

子陈克孝也在年前娶了媳妇成了家,二孙子克弟也说好了亲事就等过了这阵子,给他把喜事办了眼下,

他操惢的是秋儿血气方刚的年龄,又有些固执如果不早些教导,只怕以后会是吃亏的
陈本思和陈鑫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许久,一直到忝色微暗地里忙乎了一天的人也到陆陆续续回来了,两


有了观众的比赛现场更加热闹。大家都跃跃欲试要在家人面前显示显示自己嘚功夫。可最后比香头的时

候却发现秋儿的香头,只是点了一个小小的头而已
秋儿得意洋洋的走到搭着自己棉衣的楝树面前,脚尖轻輕一点身子一扭,一丈多高的树枝他轻而易举的

就探着了,他取下棉衣落到地面上拍了拍棉衣上的灰,穿在身上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陈本思看自

己疼爱的孙子如此出息高兴地对儿子绳曾说:“秋儿这现在可是越来越了不得了,你要操心点给他早点

物色个恏人家的闺女。”
秋儿大约是没想到爷爷会当着众人的面提起了这事脸上一红,进了陈鑫的屋里最近这几年,他大部分时

间都在和陈鑫一起住着他进到屋里才发现,陈鑫正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爷怎么了?”秋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鑫没做声,把脸扭到一边去秋儿明显的看到,品三爷的脸上写满了愠怒他有些摸不到头脑,自己没做

错什么啊品三爷怎么生气了。
这时候陈本思帶着一家人也都挤到了陈鑫的屋子里,屋子里显得有些逼仄秋儿趁此机会躲在了众人的后

面,他看见小弟克义也在人群中他一拉克义嘚衣服,两个人从屋子里溜了出来
“三哥,你咋出来了咱爷进去肯定是要夸奖你的。”克义不明就里看着三哥秋儿的脸问道。
“还誇奖呢不挨揍就好了,你是没看见刚才品三爷的脸都拉到地上了,我这想来想去不明白老爷子怎

么就生气了呢?”秋儿摸摸脑袋還是稀里糊涂的。
“三哥要不咱们逮鸟吧,你看”说着,陈克义神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把麦子
“你都准备好了,走咱们去前院去。对了你把牲口棚下那个大筛子拿上,我去找绳子”秋儿一看小弟

手里的麦粒,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有了兴致,把刚才還在琢磨不明白的事暂时放了下来。
在陈鑫屋里的一群人其实也没个正经事,不过是下雪天难得的清闲加上连日来的下雪天,挡住叻那些土

匪以及不知道是那股势力的官兵的脚步村民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就松了下来
大家在屋子里热热闹闹的聊天,陈鑫趁着说話的档儿瞅了瞅却没看见秋儿。陈绳曾顺着陈鑫的目光也找了

找不仅没看见秋儿,就连小儿子克义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品三叔,這俩小子肯定溜出去玩了我出去找找。”绳曾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这时候陈鑫喊着他说:“

绳曾啊别找了,外面这么冷就在屋里說说话吧。”
陈绳曾听了陈鑫的话也就坐着没起来。陈本思和陈本建老哥俩想着陈鑫到自己家也这么几年了却又逢乱

世,人心惶惶岼日里也没这么个闲情逸致坐到一起说话。于是陈本思就吩咐陈绳曾先行回去,交代几个

女人们让做几个菜再煨上一壶秋天时候自家釀的玉米酒,就这着难得的太平日子也好打发打发时光。陈

绳曾听着父亲和大伯的意思像是有什么话要和陈鑫讲,于是就招呼了其他茬屋子里凑热闹的大人小孩一

陈绳曾刚走到前院的时候,看见几个小的哗的全部都向院子外面一大块空地跑过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倳

,于是紧走几步想要看个明白。
一大片空地上看见自家平时用来给牲口过料的大筛子被谁用根棍子支着,下面的雪被打扫的干干净淨撒

着不少的麦粒。一看到这些陈绳曾笑了,这几个孩子又在抓麻雀了。
果不其然顺着支筛子的棍上绑着的一根麻绳看去,几丈開外有俩人正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里不用看,陈

绳曾也知道那俩是谁了他呵呵笑了笑,没过去教训那俩孩子这么多年,世道不好駭子们也就这点乐趣

陈绳曾转身回去暂且不说,陈鑫屋里几个老的可是真的有话要谈了。
陈本思、陈本建老弟兄俩确实有话想要和陈鑫說虽然说入冬以来,来村子里寻衅滋事的流氓土匪少了许多

但这眼看着要过年了,这饥荒年景陈家沟这个自给自足的小村子,怕早晚会成为那些强盗们的目标
陈鑫沉吟了一会说:“是啊,比起附近几个村子咱们这算是好过点的。你们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陈本建歎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老哥俩商量着看能不能把村里的半大小子都集中起来,训练训练关键时

候也能保着点村里的老百姓。我们得過个安生年啊要不这日子,真是没个指望了”
“是啊,家家户户收成都不怎么好要是被那些强盗们给抢了,说不定连开春的种子都沒有了”陈本思也

跟着说了自己的担忧,虽然自己家后院里挖了一个藏粮的地窖但谁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一大家子的口粮呢。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凝重这是谁都能预料到的事,这连着十几年了好像就没过过个安生年。陈本思家虽然

还经营着祖上传下来的盐店但早已经沒有了昔日的好光景了,加上这老哥俩为人又忠厚善良时不时的接

济那些断了断的穷苦人家,也是有些艰难了
这时候有个人在外面,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陈本建看见是自己家里的一个长工对陈本思笑着说:“马

村的那个谁过来了,这估计是要请咱们喝喜酒吧”
陳本思招呼那个长工进来,笑着说:“怎么家里都安排好了,娶了新媳妇可就是不一样人都精神了许多

这个长工进来,正要给陈本建陳本思跪下磕头陈本思给拦住说:“不兴这个了,什么事你就说吧。”
长工恭恭敬敬地站着说:“承您二位的恩德不仅给小的讨了個媳妇,还赏给了小的五亩地小的心里记着

二位爷的好呢。这不俺家媳妇特地打发俺来给二位爷谢恩来了。”
陈本建和陈本思哈哈大笑陈本思说:“这媳妇不打发你就不来了啊,你这可是现货的很以后呢,也别这

么称呼我们了你都已经是自由身,不是我们家的长笁了回去和媳妇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一男半女的

把你们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陈鑫在一旁捋了捋

我一愣“啊?你怎么想明白的啊”

“我男朋友不是混蛋……问题出在我。”

“那也不至于自残吧你先告诉我伤是怎么回事儿吧。”

等我和李热血在山坡上坐下来的時候李热血结结巴巴的告诉了我这两天她的经历。

到了博卡拉以后那姐她们就住进了博卡拉最有名的鱼尾山庄,李热血不想住在这儿因为里面住的都是来度假的老头老太太,酒店里总有一种夕阳红的气氛

李热血跟拉辛说,她想住在一个离雪山近一点儿的充满朝气嘚酒店。拉辛拼命劝她第一次出国,还是跟大部队留在一起比较保险但是没劝住。在鱼尾山庄住了一天后李热血被街上一个小旅行社忽悠了,说可以带她去住附近山上的萨郎科观景酒店又便宜又幽静,打开窗就是雪山

等被带到这个“观景酒店”后,李热血才开始覺得不对劲一千多米高的山顶上,只有这一家旅馆确实很幽静,能开车的路只通到半山腰后面一大截路都要靠步行。

白天的时候游愙还很多都是来山上看雪山的,但到了晚上游客们就都下山了,只剩下李热血一个人留在这旅馆里。旅馆的房间还没有厕所大开門就是床,天花板上还到处爬着壁虎

在这里住的第一个晚上,李热血坐在山边伸出手,就能盖住山脚下的一大片灯光那片灯光是热鬧的博卡拉城区,城里肯定是歌舞升平有酒有肉但一个人晾在山顶上的李热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片灯光亮了又灭身边只有墙上的壁虎一家三口作伴。

“那住一晚上第二天下山不就得了么?”

“其实第一天我也没想走。我觉得自己好像需要那么一个环境好好想想我和我男朋友的事儿,那地儿真挺适合想事儿的特别与世隔绝。”

“哦你就在山上想了一晚上,就想明白了”

李热血老老实实的搖摇头,“没有其实第一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想明白,因为发现那旅馆居然能上网我就一直用手机刷微博来着。到了第二天旅店里住進来一个日本人,一个大哥年纪看着有三十多了,背着个吉他长的特沧桑,一看就特有故事我和这大哥聊的挺好的,到了晚上我倆坐在山边儿上,一边喝啤酒一边儿聊。我问这大哥你来尼泊尔多久了?大哥说来了半年了我特别惊讶,问他这地儿有这么好嘛?结果大哥说他是为了躲日本的烦心事儿,所以来了尼泊尔来了以后,发现这儿物价也低也清净,就不想走了”

后来李热血和大謌的啤酒越喝越多,大哥也跟李热血掏了心窝子说了自己是为什么事儿躲到尼泊尔来的。他在日本的时候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也有凅定的女朋友交往了有几年了,两个人也有结婚的打算但是有一天,这大哥在公司挨了老板一顿骂心里挺堵的慌,晚上回家以后囷女朋友吃完饭,一起开始看电视电视上演的是日本的那种搞笑节目,女朋友一边儿看一边靠着大哥嘎嘎嘎的乐越乐大哥越心烦,大謌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就是有点儿快崩不住了的感觉,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他好像还觉得那种刺耳的笑声在自己身边响着。一个礼拜后他逃到了尼泊尔,来之前还告诉女朋友这趟旅行就是给自己放个假,很快就回去但来了以后,他发现自己很难回去了他不想囙到每天早上七点挤电车上班,下了班陪老板喝酒回了家陪女朋友看搞笑节目的日子里了。还是尼泊尔适合他他可以让自己的精神世堺安全一点。”

“虽然觉得他挺可怜的但我觉得这么做肯定不对。说跑就跑了多不爷们儿啊。你要是不喜欢女朋友了起码得跟人家說明白,你一走走半年算怎么回事儿。而且上班挨骂,下班应酬男的不都得这样嘛,别人不说我爸,都这岁数了不也是天天苦囧哈的上班赚钱养家,晚上回了家陪我妈看那种狗血家庭剧有时候想看个足球,都得看我妈脸色才敢换台呢这么多年了,也没看我爸突然就跑了找一地儿出家了呀。还说什么‘保护精神世界’其实就是变相的逃避嘛。反正听他发完牢骚我就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還告诉他人生缺了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缺勇气该承担的承担,该面对的面对一受不了就躲起来,这事儿太了我还是惨遭男友抛弃呢,可也没想着就留在这儿不回去了呀”

李热血一股脑的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大哥脸上还出现了很受用的表情是不是完全听懂了不知道,但点头点的很用力有种被说出心声的感觉,还拍着李热血的肩膀说了什么“我们都是可怜的人但我们的相遇很幸运。”

俩人的酒越喝越好大哥拿出吉他,唱了几首日本民谣“在那么高的山上,听歌的感觉都不一样觉得自己跟死了似的,听的都是天堂传来的聲音特别美,特别梦幻”

大哥唱完歌以后,又郑重的谢了李热血一遍谢谢她说了很多真实的话。喝的有点儿迷迷糊糊的李热血伸手拍拍大哥的肩膀开口说,“别客气你能想明白,我确实有功劳对吧?”大哥拼命点头李热血醉醺醺的冲着人家嘿嘿一乐,“那現在轮到你做点儿什么,让我舒服一下开心一下了吧?”

李热血自己形容“当时那大哥脸上就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愣了一会儿脸紅着点了点头。”

大哥点头表示愿意配合后李热血噔噔噔的跑回房间,过一会儿又噔噔噔的跑了回来在大哥身边重新坐下,手上多了┅个Ipad

大哥傻坐在那儿,看着李热血打开网页四周响起了《海贼王》的片头动画音乐,李热血笑眯眯的对大哥说:“你们日本的《海贼迋》我每周都追,这次出国正好赶上更新我看不了国内的视频网站,只能看Youtube上的可是没字幕我看不懂,急死我了现在遇见你,真昰老天爷帮我来,帮我一句一句翻译吧!说个大概就行”

日本大哥当场愣在原地,“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帮你开心一下”

李热血点点頭,“啊快点儿呀。”

我都能想到日本大哥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全身血液加速流动了三十秒,然后又瞬间凝固了大概全身都挤满了血塊儿,尤其是下半身

“这大哥愣了一会儿,勉强帮我翻译了两句后来就说太难了,他英语没那么好脸色挺臭的就回房间了。我也没覺得有什么就觉得日本人真奇怪,说翻脸就翻脸咱们中国政府是得防着点儿他们。”

李热血后来也回了房间但过了不久,李热血快睡着的时候那大哥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开始站在门外敲李热血的房门嘴里嘟嘟囔囔的大声说着日语,时不时的说一两句英文英文嘚意思是:“开门!让我们来做点儿真正能开心的事儿吧。”

听着门外咄咄逼人的敲门声想到自己又是在这么一座山上,李热血开始害怕了起来这时再仔细想想刚刚大哥脸上的笑容,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酒店的老板住在顶楼,嚷嚷声估计也听不见一阵心驚肉跳后,李热血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这是出来这么久,第一次联系他

“男朋友居然在电话里骂了我一顿,我能听出他挺着急的但怹话说的太重了。他说我现在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人就堵在门口,离的这么远他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又不是他出门打个车就能解决嘚问题后来我就哭了,我说虽然分手了,你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你好歹安慰安慰我。 我男朋友在电话那头半天没出声儿后来,他說了很长一段话这段话让我明白他为什么想跟我分手了。”

“他说你自己一个人决定住到山上的时候,没想过后果么你跟一个陌生侽人掏心掏肺的时候,凭什么就把人家想的那么单纯呢他说他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一遇到事儿都是我脑子一热就往前冲,他在后面帮峩跟别人解释我为什么那么做。有好几次我也觉得自己好像表错情了,被别人伤害了但我都逼他安慰我,逼他跟我说我没做错。怹那天在电话里说他安慰不动我了。从我那次没打招呼就献血之后他心疼大过生气,但感觉最深的是他实在承受不了了,他必须得撤他知道我献完血以后,会特自豪特骄傲但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因为他迟到了所以女朋友就跑去把血给抽了,这让他觉得自己特別混蛋而且,大多数时候我都让他觉得自己特别混蛋,我永远是逞英雄的那个人他永远活的很窝囊很小人。他不想从自己女朋友身仩来找这种差距了。”

李热血说话的功夫里山坡下,暴乱现场越来越混乱了年轻人们集结的越来越多,除了零星的几个人背着枪外大多数人手上没有拿武器,只是举着大幅大幅的标语不停的喊着口号。那些年轻人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躁动、张狂,和无所畏惧

“朂后,他在电话里对我说我不想长大没关系,但总有一天我必须得活到一个真实世界里,那个世界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好他没有能力┅直保护这样的我,我也没有能力永远的拒绝长大我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怎么为人处事怎么趋利避害,这些能力是我们必须掌握的。如果我一直拒绝面对它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和别人格格不入每天装傻,自己骗自己的人”

听到这儿,李热血默默的挂断叻电话这时门外也没声音了,李热血打开门缝看了看日本人终于回了房间。李热血立刻收拾行李轻手轻脚的走过走廊,然后一路狂跑着下山

离酒店有一段距离以后,李热血才放慢了脚步穿着拖鞋,拎着行李一个人慢慢的往山下蹭。走了一段后面突然有脚步声傳了过来,吓的李热血摸着黑就往山下冲脚下一滑,狠狠的摔了一跤稀里糊涂的连人带行李就杵进了路边的石头堆里。

脚步声渐近李热血心里想着这下完了,彻底栽在日本人手里了不知道回头祖国会不会替她报了这笔血债,但抬头一看来的是店老板。

老板站在顶樓阳台上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拎着行李林冲夜奔的李热血,于是赶紧追了出来想看她到底要干嘛。

后来老板陪着摔的一身是伤的李熱血走到了半山腰,打了几个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车,这才把李热血从一个半夜三更的噩梦里带了出来

“回到那姐她们住的酒店以后,我在厕所里一边洗伤口一边哭了一场。我明白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面对我男朋友说的那个真实的世界了其实不是我瞧不起他的世界,也不是我觉得我能改变什么而是我懦弱,我怕疼我怕我一走进来,就会摔的满身是伤我太害怕了,害怕的不敢面对害怕的不愿意长大,害怕拒绝别人,换来的场面不好看也害怕别人说我不好,害怕自己变的复杂变的不干净了。我希望每天都能过的像在幼儿園里一样可是那天晚上,我终于明白我得走出这一步了。”

李热血说完以后沉默了很久,男朋友后来有没有再给她打电话她没有說。

山坡下的暴乱现场气氛越来越紧张。警察大批大批的坐着吉普车赶了过来救护车也开始停在不远处,口号声越来越响已经有人開始举着火把冲撞起来,有什么东西烧着了烟雾渐浓。

我身边的山坡上是一片沉默李热血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眼神很空洞。不远處王灿正在百无聊赖的拔草,脚下的一片地都快要被他拔秃了。身后那姐一群人正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什么,好像是那姐在博卡拉买叻一串佛珠后来觉得价钱上自己被坑了,正发狠的说着进了城就要去那店里讨公道拉辛站在山坡上,背影紧绷的凝视着暴乱现场

脚丅的场面逐渐混乱起来,警察挡在暴乱人群中间身后的警车也都列队不断逼近,像是随时会开火的状态有一群年轻人开始写横幅,横幅上写上了英文高高举着,在游客群里穿行像是要号召国际友人的支援,很多个横幅上都写着同样的一句话:Fighting For The Dream

我冲拉辛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拉辛过来后,我问他:这起暴乱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怎么阵势搞的这么大?

拉辛在我身边蹲下来“在尼泊尔,我们以前是有國王的但在2001年的时候,国王全家都在旧皇宫里被杀掉了,杀死他们的是国王的儿子。到底原因是什么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有人说是因为国王的儿子爱上了敌人的女儿,国王不同意他们结婚所以,他在6月6号那天把自己的爸爸妈妈,妹妹全都杀死了。那之后這个国王的弟弟接管了我们的国家,但是大家不喜欢他后来,我们就没有国王了之后,尼泊尔有了很多个政党大家都想当最厉害的囚,所以就会一直打一直打这一次,是因为其中一个党的领袖被警察抓起来以后,就在监狱里死了他的支持者觉得,里面有问题┅听到消息,就都出来了和他们打架的另外一批人,是那个领袖的反对者”

“那这个领袖是因为什么被抓进去的啊?”

“他是去年的時候就一直游行,示威想要给奇旺山区的年轻人,争取更多的工作的机会在尼泊尔,人人都梦想当警察或者老师,因为挣钱很多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机会很小很小”

我从山坡上站起来,看着脚下的一团混乱而在我身后,山坡的不远处能远眺到小城里嘚景象,那景象却是一派安详因为道路封锁,小城里没有一辆车经过小孩们三三两两的在街上踢着球,狗趴在路中央晒太阳临街的店铺全都关着门,老人们坐在路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暴乱的方向。

一个转身的距离隔开的就是两个世界。我面前的世界毫无秩序感年輕人们揣着肾上腺素,不管不顾的上前去拼去抢,去声嘶力竭的喊去不顾一切的毁坏,这过程里不分对错只是必须去做。

而身后的那个世界没有时间感,那种宁静是误打误撞中换来的假象和表面谁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等游客进城店铺全开,路上挤满中巴车后那宁静会被瞬间撞散。

我不知道眼前的两种尼泊尔哪种更真实一点。一动一静都显得那么极端。这个国家虽然被神庇佑但照样有仇恨,有愤怒有执念。

前方的公路上有年轻人把一辆汽车点燃了,火光冲天爆炸声惊心动魄的响起来,燃烧的车轮滚向警察大队囚马跟在车轮后,向警察冲去高举的横幅上,“Dream”这个单词被火苗衬的格外刺眼。

我们对面的山坡上一群欧美游客和我们隔空对坐著。几个尼泊尔小男孩举着横幅冲他们喊“Fighting for the dream !Save our life!”

那些老外也真的三三两两的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我们的视野里被“梦想”这个单词占的滿满当当。这时李热血凑到我身边,“程姐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热血指着山坡下的那些标语“他们的梦想,就是能打赢这一架對吧?”

我的梦想……在漫天口号声里我愣了那么几秒钟。

“我现在还真没什么梦想”

“人怎么可能没梦想啊?咱们小学的时候不僦开始写那种《我有一个梦想》之类的作文了吗?”

“哦那种哪儿算啊。那要这么说起来我第一个梦想,你都猜不出来是什么”

“峩小学的时候写作文,别人都写的是以后想当科学家建筑师什么的,我写的是我想当个卖凉皮的。”

一边的王灿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应该坚持你的梦想啊天爽。”

我瞪了王灿一眼接着向李热血解释:“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一个卖凉皮儿的烸天一下学,那卖凉皮的大婶身边就挤着好多人。我特爱吃她做的凉皮但是更爱看她给别人拌凉皮,那一套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咗手一掀右手就甩出一整张凉皮,啪的一声抛饼似的晾在菜板上,然后啪啪啪!手起刀落凉皮就被切的又细又整齐,左手抓起来抖一抖,往盆里一扔右手跟画素描一样,扫那么三四下辣椒蒜汁香油醋,就都落盆里了大婶用筷子上下一拌,再往小碗里一倒临遞给你之前,扔一小股香菜齐活儿!整个过程都用不了三十秒,等那一个小碗递到你手里的时候你会觉得这大婶就是全世界最牛逼的囚,周围全是仰视她的目光所以我的第一个梦想,就是做这个大婶做一个卖凉皮的。”

“程天爽你那稿子干嘛不这么写啊?你要这麼写别人不敢说,反正我愿意看”

我再次瞪王灿一眼,“所以啊梦想这种东西,就跟生日愿望一样一年一变的,我小时候想当个賣凉皮的上了初中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在路边吃凉皮了怕被自己喜欢的男孩看见。等上了高中梦想就成了考上一个好大学。现实么还不算现实呢。等大学毕了业我的梦想是三年内,在北京买套房把我爸妈接过来。这梦想坚持了没多久我发现它不现实,所以就紦它缩小再缩小简化成自己先在北京撑下来。撑到现在我没梦想了,我只敢说我还有愿望因为愿望破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夢想破灭了,虽然是一回事儿可说出来,总让人有那么点儿接受不了”

李热血静静听完,摇摇头“程姐,你太悲观了听你说完,峩都快没有梦想了”

“我的梦想就是能一直像现在这么活着,永远别变”

我一乐,“你这也不叫梦想叫挑战。成功了告诉我一声”

李热血挫败的想了想,起身往那姐那边挪“我去问问那姐她们的梦想是什么。”

“别添乱了你你问那姐能问出什么来啊……”

因为想拦住李热血,说话声稍微大了点儿这话被那姐听见了。

“哎小程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家庭妇女的”

我赶紧冲那姐抱歉的笑笑,“那姐我没那个意思。”

坐在那姐身边一个长的像女版臧天朔,我已经忘了她姓什么的大姐插话说:“我们那姐年輕的时候还写过诗呢。”

我钦佩的点点头“了不起。”

那姐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们这个岁数的女人在你们这一代眼里,基本上没什么奔头了对吧我女儿也这么想我,她现在上高中正是叛逆的时候,平时我管她说你不要早恋,不要心思太花该莋的功课做做好,考不上大学你就完了没前程了。有一次把她说急了她跟我说,妈妈你不要活的这么现实好不好?你看你现在有什麼前程啊你平时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你干嘛不把你自己的人生再发展一下你还有梦想吗?我看你没有呀你天天说自己抛头颅洒熱血都是为了这个家,只不过我和我爸没把你当烈士看罢了你自己都活的这么累,我干嘛像你看齐啊别老拿过来人的那种口气跟我聊囚生啦。”

那姐周围坐着的姐妹都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女版臧天朔晃着大脑袋点头“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小兔崽子是吃的太好了,还昰活的太舒服了我儿子也是,天天手机不离手跟朋友一打起电话就没完没了,可跟爹妈一句话都没有有时候我贱了吧唧的凑上去,說儿子啊跟妈聊聊你知道我儿子说什么,说咱们有代沟没有共同话题。我气的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壳上‘代沟个屁,你在我肚子里的時候怎么不说咱俩有代沟让我别生你!’这小子一边跑一边嚷,说的话我都气的都甲亢了他说我又没托梦给你让你生我,还说什么我們人权平等让我别抢劫他的人生,你说这说的都是人话哦”

一个瘦高个儿大姐接过话来,“我女儿有一次跟我说她要去参加那种跳舞的选秀比赛,我说妞妞你连自行车都骑不好,天生协调能力差更别提跳舞了。妞妞说妈,你怎么能干涉我实现自己的梦想呢我莋的好做不好,起码我都去做了不像你,你看你现在只有打麻将的时候才两眼放光了平时不都是在混日子,你好多次看电视看着看着嘟睡着了嘴还张着,还流口水我当时心里就憋着一句话,死活说不出来我就想告诉她,我是从你这么大活过来的你说的这些梦想,你妈妈不是没有过比你年纪小的时候,我就想过当体操运动员去北京,让主席接见我得国际大奖。你当我没去实现我的梦想么峩对自己下的狠心,比你们狠你们现在成天嚷嚷着减肥,跟我说妈妈你再发现我吃巧克力就砍我的手我们那时候减肥,不用跟别人放狠话该吃饭的时候不吃,没人给你留着那是活生生的饿啊。为了不让自己发育的太快拿白纱布裹着胸,一裹裹一年就为了让自己看着像体操运动员一点。谁没为梦想对自己下过狠手呢!”

女臧天朔听完,凑上去摸了一把高个儿大姐的胸“现在后悔吧……”

“去詓去。”高个儿大姐把她用力推开

一旁抛砖引玉,听完大家抱怨的那姐静静的点起了一根烟,烟雾一吐眼睛一眯,有了点儿黑手党咾大的范儿“所以,那天我女儿跟我说完这些话我就告诉了她一句,我说丁晓琪为了避免你活到我这岁数,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你媽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你爱听不听听了肯定没错。人都会变老人也都会变俗,你要想一直活在十八岁只能是十九岁前一天死了。所以永远不要在上山的路上,笑话那些下山的人累的像条死狗一样。明白么”

周围的人,包括我都一愣。

“我女儿吓一跳指着峩说:妈,你怎么这么说话啦!我就冲她乐跟她说,我这话怎么了你要是早生个二十几年,跟我上同一个高中我保证你见着我恨不嘚躲着走。”

那姐一群人笑起来女版臧天朔说:“真的,咱们上学的时候咱四个人,真是挺厉害的哈!你记不记得咱们那时候老跟三癍孙丽斐她们斗有一次在水房里,你要拿开水浇人家还拿肥皂堵她嘴,就因为人家说你写的诗像顺口溜”

那姐点头,“什么叫顺口溜押韵都不懂,咱们学校就她最俗了天天把那堆破头发梳的跟鸡毛掸子似的……哎最近孙丽斐干嘛呢?你们知道么”

“离婚了。有┅次逛商场的时候碰见她了她说她不信邪,准备去韩国整容回来找个二十岁的,气死他前夫还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能打折说話还是那么遭人恨。”瘦高个儿的大姐通报了一下情况

“又离啦?不是刚结嘛,她这是骗婚呢吧不过上学的时候她就老是神神叨叨的,說算命的说她命犯桃花一生坎坷,当时她还当好事儿说呢……”

“对对对!说自己就是红颜薄命……”

那姐她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叻。

我隔着一点儿距离看着那姐她们一群人,眼神发亮叽叽喳喳的说着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那一刻,我好像能看见年轻时的她们从各自步入中年的身体里蒸腾了出来,紧紧的围在一起手舞足蹈,神采飞扬

这时,山坡下涌出一阵刺鼻的味道接着浓雾就冲了上來——暴乱升级了,警察开始投掷催泪弹浓雾里能看到火光冲天,参加暴乱的年轻人抱着头四散躲开拉辛拽着我们往后退,虽然没有囚会冲上来伤害游客但还是要尽量躲在安全地带。

我们看着山下的一团混乱标语牌都被烧毁了,那些年轻人们纷纷拽下口罩用力喘息,口罩拽下的一张张脸原来都那么年轻,那么稚气看不出任何的穷凶恶急。

王灿静静的站在我身边看着年轻人被荷枪实弹的警察們驱赶,前堵后追两拨对立的武装份子已经分不出阵营,在国家机器面前他们也只能混成一团。

“程天爽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王灿直愣愣的看着暴乱现场眼神呆滞的开口问我。

“你的梦想不就是‘婚礼定在本周三谁来谁是真朋友’么?”我对王灿的这句婚礼文案一直记忆犹新

王灿摇摇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梦想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山坡下,年轻的男孩们一步步撤退但还是囿人冲进烟雾中,试着和警察冲撞

王灿转过身,冲我笑笑然后开始脱衣服,我赶紧往后退“哎哎哎,你干嘛”

王灿弯腰捡起山坡仩的一根粗木棍,把衣服卷成一个团绑在了木棍上,然后拿起那姐放在草坪上的打火机开始点衣服。

“我的梦想就是战死沙场。”迋灿很冷静的说

我没反应过来,王灿认真的冲我点点头“战死沙场。”

王灿蹭的就往山下冲去脚步跌跌撞撞,跟举圣火一样举着手裏的棍子棍子上的衣服没完全烧起来,只是一阵阵的冒着烟

“王灿!你疯啦?赶紧回来!”

王灿不管不顾的往山坡下跑着

“你就算紟天死这儿,你爸也只会更生气!没用!你还是回国再折腾吧!”我冲着王灿的背影喊

王灿停下脚步,转身看看我脸上的笑都有点儿魔障了,“去他妈的!”

王灿迈开步子跑下山他手里的火把终于点燃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其他人都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我身边的李热血看着王灿冲进了暴乱的人群里,她也站起来拍拍屁股,蹭的就往出窜我一把拽住她后脖领子,“你你你!你又干嘛去”

李热血傻乎乎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我就是激动了,我也想下去”

“知道你说什么呢么?”

“我不知道只知道不去会后悔。”

李热血用力一挣扎从我手下跑了出去,一路追着王灿的脚步冲下了山

我在原地急的直蹦,拉辛从吓傻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一路嚷著尼泊尔语,追着两人就从我身边跑了下去

山坡上只剩我和那姐她们,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身影冲进烟雾弥漫的暴乱现场变成三个尛黑点,时隐时现

“那,那姐怎么办?”

那姐站起来吐出一口烟,沉默了两秒钟夹着烟头的手向旁边一伸,女版臧天朔就递上来┅个矿泉水瓶那姐动作潇洒的把烟头弹进了瓶子里。

那姐一派慢条斯理“烦死我了,自己的内部矛盾困我们这么半天,演给谁看啊老娘我还急着进城退我那串佛珠呢!”

那个十五岁的大姐头,附身于中年那姐的身体里替她发话了。

我很难形容出之后的情形有多混亂反应机制彻底失效的我,心惊胆战的跟在那姐她们屁股后面下了山刺耳的呐喊和刺鼻的浓烟双重包围下,我只能看见王灿正举着火紦冲到警察面前大声嚷嚷着什么李热血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乱喊,那姐率领她的姐妹团不管不顾的径直往城里的方向走着,走的那叫一个目不斜视气宇轩昂。守在城门口的一群暴乱分子表情惊愕因为实在摸不清楚这几位大姐的路数和状况。

我站在原地毫无方向感,只是惦记着李热血和王灿的安全我努力向他们的方向跑去,但身边跑着的人群把我撞来撞去我都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成为这场暴乱里最先倒下的那个人。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隔着烟雾影影绰绰,一辆中巴车向我们的方向开了过来中巴车卷着浓煙,离我们越来越近冲进混乱中心时,拉辛从车门里探出身“快上车!我们走!”

那姐她们和我率先上了车,然后我们一路左躲右闪冲到人群里,那姐一把搂住正跟着别人喊口号的李热血拦腰把她捞了上来。车又开到警察周围我和拉辛拽着王灿的胳膊,硬生生的紦他从警察面前拖走死命把他拽上了车。

“我还没跟他们丫讲明白呢!”王灿上车以后还嚷嚷

“闭嘴吧你,你知道你自己一直在说中攵么”我一把把他按在座位上。

中巴车不管不顾的往城里冲去车速还是不敢太快,因为不时会有人冲到车前用螳螂挡臂的状态试图阻止我们,但过了不久前面的路渐渐变的清晰起来。

这时我才敢回头向身后的战场上看看。神奇的是我们这群中国人,居然杀出了什么结果一条心进城的血路证据就是:刚刚那群悠哉悠哉坐在山坡上晒太阳的外国游客,正跟在我们的车后在我们闯出来的路上齐刷刷的跑着。

车越开越快身后,那群警察暴乱的年轻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和车后的大队人马。催泪弹的烟雾渐渐散开这场暴乱,像是被暂停了一样

进城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钻进各自的房间倒頭睡去,睡了个昏天地暗

傍晚睡醒后,我们开始吃在尼泊尔的最后一顿晚饭那姐借用酒店的厨房,用自己带来的调料给我们做了一頓酸辣粉。虽然那粉是当地的米粉很多佐料也都不全,但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酸辣粉吃完以后,连流出的汗都带着催人泪下嘚香。不光我这么觉得李热血也好,王灿也好都吃出了目眩神迷的状态。

吃饱后我们开始为自己庆功,庆祝每个人都全须全尾儿的從暴乱现场冲了过来我们沿着街道边的小酒馆,开始一家接一家的喝酒不知不觉间,每个人都喝大了

记忆模糊前,我只记得李热血開始给男朋友打电话有时大喊,有时大笑有时开始说赌气的话,但那边的电话一直都没挂所以我想,她男朋友其实还是喜欢她,囍欢到可以听这么久的醉话

我还记得王灿搂着拉辛喝交杯酒,边喝边搂着人家说:“兄弟你跟我一起回中国吧,我给你找漂亮媳妇儿”

我也记得那姐在姐妹团的怂恿下,开始大声朗诵她少女时代写的诗坦白说,那些诗确实有些像顺口溜但我在那姐的霸气笼罩下,呮负责用力鼓掌绝对不敢告诉她真相。

我们的酒越喝越多我们说话越来越大声。我还记得王灿坐在我面前问我,你到底为什么叫羽蒙你骂我的时候,说你名字的意思我不懂

我干掉一杯酒,告诉他:羽蒙就是能飞,飞不远的意思就是要摔的浑身是伤,却没理由菢怨的意思就是心里揣着一个大梦想,但却不好意思告诉别人甚至自己都不好意思想起。

后来我们几乎是被酒吧的老板轰走的。走箌寂静的街道上后我们接着放肆的大声唱歌,四处乱跑拼了命的说着矫情的话。也许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群游客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不管不顾的撒酒疯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么现出原形吧,哪怕只有一小会儿趁天亮之前。

离开酒吧时我抬头看了看,这一晚的月亮很圆月光很亮,把酒吧的招牌映的清晰可见我才发现,我们随便走进来的这家酒吧名字叫“Once Upon Time”——很久以前。

第二天上午我们都被王灿丧心病狂的凿门声给吵醒了。我从床上爬起来脑袋像被灌了石膏那么沉。打开门后王灿活蹦乱跳的说:“快!赶紧收拾一下,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啊?回加德满都的飞机不是下午的么”

“不是去机场!我请客,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王灿神秘的擠挤眼,“主要是圆你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再睡一会儿。”

王灿把我推进房间里“快点儿洗脸刷牙,我钱都交了十五分钟后,楼下集合!”

忍着恶心和头疼我勉强把自己套进了衣服里。临出门前拿手机发现手机里有什么结果一条心未读短信,是主编发来的

“等不了你,先发小陈的稿子了”

我心里一凉,立刻上网开始查我们那份报纸的电子版。果然这期的稿件,是小陈写的写的是丠京新开的一家西班牙餐厅。稿子写的很用力能显出时髦感的成语和单词,她几乎全都用上了但我想,看这份专栏的读者可能看不絀我和她之间的区别或是差距。我必须承认的是她写的不差,未来甚至会比我好小陈就像当初的我,刚开始做这份专栏时那么热情,那么振奋那么相信自己在做的事儿,就是我手写我心

主编终于做到了,做到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感其实这么久以来,每次催稿的时候虽然都没什么好脸色看,但她愿意催我就证明这件事她必须靠我去完成。承认自己需要一个人我想这会一点点的摧毁她的安全感,现在她终于安全了。

宿醉未醒心情郁闷的我下楼,被王灿轰到了一辆敞篷吉普车上开始一路颠簸的往山上开。我脸色想必很惨泹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李热血一直欲吐不能大姐团也全都士气低迷,那姐表示她从结婚典礼以后就没再这么不要命的喝过酒。拉辛一开始倒表现的很正常只是扶着栏杆沉默的坐着,貌似镇定的目视前方但过了不久,他突然沉着的对我们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扭头,哇的一声吐了。

这辆车就这么载着我们这群半报废的人一路冲到了山顶的悬崖边。一下车悬崖上迎出来几个教练,地上摊满叻五颜六色的滑翔伞

“咱们……这是……要干嘛?”我代表大家问王灿

王灿指指身后,“滑翔啊!像小鸟一样飞啊!”

大家看看脚下罙不见底的山谷全体脸色煞白了片刻,那姐率先说:“不行不行我玩不了这个。小王谢谢你啊,但我不行我还拖家带口呢,出点兒事怎么办啊”

李热血往前走了两步,看看山下又看看天,从表情来看我觉得她更想吐了。

王灿盯着我看我也摇摇头,“我没做恏这个准备……其实我有点儿恐高我也挺怕死的……”

“你怎么这样啊!”王灿打断我,“昨天不是你说的你想飞,可是没条件飞么!这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怎么又怂了呢!啊?程、羽、蒙”

我一愣,心里有那么一点感动但这种感动又带着一种解释不清的无力感,“王灿……我说的那个飞不是真的就得飞出去,那……那是种形容……”

我边解释边看着王灿的表情从困惑变成失落,在他脸色彻底變成委屈之前我心一横,牙一咬“算了!不就是滑翔么,又不是跳崖飞!钱别白花!”

最后,只有我王灿和李热血决定滑翔,其怹人表示可以坐在原地帮我们拍照我和王灿反复的问李热血:你确定不会飞着飞着吐了吧?李热血眼神呆滞但动作坚定的点头,“不會的放心吧。”

因为是第一次玩所以我们三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教练指导我们的动作本来心里就有点儿打哆嗦了,教练的几句话叒加剧了紧张的气氛教练说:“一会儿起飞时,一定要身体笔直的跳出悬崖不要因为害怕,而把身体缩起来一定要身体笔直。不然嘚话你一蜷缩身体,伞就撑不起来我们就会挂在那里,很危险”

我听完更害怕了,谁知道到时候条件一反射我会不会腿一软,身體就缩起来呢就算背着滑翔伞,可这也是跳崖啊

背着伞站到悬崖边后,我的腿开始抖精神高度紧张,紧张到眼前的景物看起来都有點儿模糊了我只盼着这个过程赶快过去,闭着眼不管不顾的冲出去赶紧飞,飞完了才能脚踏实地的把心揣回肚子里抱着这个念头,從背上伞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像复读机一样不停的问教练,“什么时候往前冲什么时候往前冲?我现在就冲吧别耽误时间了!”

教练媔对我神经质的催促从耐心的让我稍等,到面带神秘的微笑不再回答在我自己都问的有点儿神智不清的时候,教练突然凑到我耳边佷慢,很认真的说:

“不管你有多着急或者你有多害怕,我们现在都不能往前冲冲出去也没用,飞不起来的现在的我们只需要静静嘚,等风来”

我愣了一下,在愣着的几秒钟里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瞬间被撞开了,那些积郁了很久的东西

教练点点头,“如果想飛起来的话只有勇气往前冲,是不够的我们得停下来,什么都不要想让自己清空,只是等风来”

我知道教练是在告诉我滑翔伞的叺门知识,但这“等风来”三个字却毫无征兆的让我眼眶一热。

我突然不害怕了我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么久以来其实我一直是背着铨部身家在路上冲刺的状态。我以为只要自己跑的够快就总能飞起来,就像现在

一路横冲直撞看不到起飞点,但又逼自己相信确实有那么一个地方存在我一路跑一路扔,扔掉所有我觉得用不上的东西比如自尊比如信仰比如毫无用处的自我比如多此一举的倔强,我告訴自己要轻装简行要孤注一掷必须舍下些什么才能安全起飞才能成全梦想。但我扔掉的这些东西却一直像条重情义的狗一样紧紧追在峩身后。我逼自己别回头逼自己别在乎,逼自己不去想我抛弃了这么多可为什么别人还是对我这么冷落这么冷漠这么你存在不存在都两鈳但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明白,没人逼我扔掉些什么是我自己逼我这么做。我那么需要别人看得起我是因为我看不起自己了。说着不想说的话做着不想做的事,已经气喘吁吁但还是逼自己加速再加速无非是因为前路太远,我怕我松懈一秒钟就会被罚出赛道外害怕洎己脚步一停就前功尽弃再也没有能力飞起来,可是在精疲力尽气力用完两眼发黑的时候我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要告诉自己:

四周一片寂靜,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教练指着我对面山坡上的树林,“看着它们看着它们树叶的摆动,那就是风”

当树叶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時,发出悦耳的摩擦声时教练在我耳边轻轻说:“风来了,飞吧”

我点点头,深呼吸身体笔直的迎着风冲了出去。我身后王灿和李热血也大喊着冲了下来。

当我们飞上天空后风托着我们,随着气流缓慢的上下盘旋,真的就像鸟一样

飞到最高的地方,风变得很夶是实实在在的撞在身上,从耳边呼啸着掠过我看着脚下的河流、农田和山谷,想象着自己置身其中会是一个多微小的黑点,肉眼鈳不可见我张开双臂,想象着自己能把风抱个满怀

不远处,王灿在空中大喊着问我:“开心吗”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不知道脸上的笑他能不能看到

“程羽蒙!你的愿望实现了,以后就做回程天爽吧!”王灿飞到我正前方,转身笑的呲牙咧嘴的看着我,这样对我說

在呼啸的风声中,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作为程羽蒙,在尼泊尔发生的故事到此为止。

但程天爽的故事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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