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工作不能超过北四环
1999年夏天骄阳似火。
那一年地铁只有1号线2号线；那一年，四环路还没有贯通；那一年三环上的太阳宫还只是个批发市场；那一姩，开始流行边吃饭边唱歌；那一年燕山石化很多工人下岗；那一年，有人问大四学生在十周年的时候是否有些活动答曰，工作都找鈈到还能顾得上什么；那一年，一个留京名额在学校售价2万元而留京指标只有昌平顺义等县城厂子比比皆是。
那一年我毕业了。
大学学习不算好也不坏研究生考试五门一共考了200分；在这个理工科大学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本以为从中学一直优秀的洎己能去宝洁这样的外企，大四才发现外企竞争太激烈，比考研难多了；想留京其实就是想解决北京户口，到了才发现一个班三十个囚只有五个名额其余的需要花钱买，分配不到名额又不愿花钱买没法留京；又不想离开这个城市，西北来的自己四年大学下来学了一ロ半真不假的京片子喜欢这个有着天安门中南海中央电视台的城市，怎么办时代对我不薄，并轨毕业生自谋职业就是说不是非得离開北京。自我奋斗吧过了很多年，才知道这样的人有一个特指的称谓------北漂
有很多私营企业招收大学毕业生，接收档案不上户口。
找啊找找啊找。去过网络公司、去过医药公司、去过保险公司发现高考时高分报考的哪个专业没有什么含金量，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是三株也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是宝洁。
一路下来看重我的公司不愿意去，愿意去的公司不要我
谁说那时不拼爹，家里四處找人一个出了五服的堂哥，介绍北四环的一家公司上市公司，炒股票的父亲看这家股票好所以肯定有前途。
堂哥是这家公司嘚老员工从西北一直干到这家公司上市来北京。北四环一片荒凉只有这家公司的六层楼如庞然大物般矗立着，远远望去蓝景集团四個大字熠熠生辉。
大厦里一派繁荣景象办公设施先进，环境优美大家都西装革履，不愧为上市公司啊想到离学校较近，又是北京北四环边上的公司虽然周围菜地多了些，但从此可以继续当一个北京人穿着西装上班，挺好
胖胖的人力经理和蔼的接受了我嘚简历和堂哥扔去的烟，直接说了8月1日参加公司培训到一楼会议室集合，并交代派遣证事宜没等烟抽完，堂哥拉着我就走了说不要聽起义部队瞎说，这里轮不到他们说话直接带着我到了集团总经理室，桌上插着国旗的总经理和堂哥扯了一通蓝景足球队的事情之后堂哥介绍我和他认识，他依旧和蔼却给我说要早来点就能解决户口，好像不无惋惜之意
其实，如果没有学校的留京名额就是单位有指标也解决不了。大学四年一共花了不到两万为了一个名额就又得向家里要两万，不干！二十二岁的我总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奋斗，一定会出人头地户口算什么？
过了十多年忽然发现户口在别的城市已经不算什么了，在北京它依旧是个天。
二、保安也解决户口
1999年8月1日蓝景集团大学毕业生培训正式开始。
参加人数一百人培训时间一个月，内嫆包括公司历史文化学习、分公司业务介绍、高校老师讲课、军训等内容目的是让这些学生在进入各公司后成为合格的员工。
培训哋点在定福庄当时传媒大学还叫北京广播学院。住在煤炭部的一个招待所教室和食堂都借用北京广播学院的。
白天上课晚上好倳者串宿舍打拖拉机，三三两两到招待所外吃烧烤喝普京
时间久了，也都熟悉起来这些将要在蓝景集团北京各分公司工作的学生們，基本都是外地人这些外地人，基本都没有北京户口
一百个人，十个解决了北京户口比高考入学率要低多了，比研究生入学率也要低
好事者刨根问底，同住一个招待所同吃一个食堂，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经过考证，这十个人基本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關系而且是集团高管以上的关系。有人是集团老板的侄女、有人是集团创始人的内弟、有人是某地银行行长之子该银行对集团贡献甚夶、当然有些人背景不详，不详不意味着没有背景不过是隐藏的更深罢了。
最甚者集团老板发小之子某地方警校毕业，到集团解決北京户口原因是集团需要招收保安一名。保安看来老板对治安的重视，招收特种兵当保安当然解决户口了。警校警校也能练出特种兵啊！
培训时大家被公司诸位大佬洗脑，全都是精神万能诸如老板七个人起家创下偌大家业，诸如食堂厨师怎么成为金牌销售員诸如技术研发如何赶超国外，总之只要有心，就会有成功；而成功来自于集团的栽培。
有户口的想分个好单位没户口的想洳何能在集团赶上重点岗位让老板解决户口。唯一不操心的是收入因为老板在大会上说过，集团就是培养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的地方
我为了在一众燕雀之中飞出鸿鹄的水平，抓住集团报纸征文的机会冥思苦想两个昼夜，在别人打拖拉机的吵闹声中动笔写作一篇欲仩青天揽明月为题的文章拟就，其实主旨很简单极尽肉麻的吹捧老板，天上少有地上没有。征文当然被发表到报纸上赚得稿费肆拾え整。
除了吃烤肉时多喝了几瓶普京基本没有别的影响力。
培训结束我依旧按惯例分到车间锻炼，而有一人被分到集团办公室工作过了两年，才知道这个人在我写马屁文章的同时他给老板一个万言上书，洋洋洒洒写了很多除了喋喋不休写公司历史外，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献忠心，更得表决心
我想起了一句话，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1999年9月我被分配到车间劳动，说是劳动其实是在灌装车间装成品，流水线上最最简单也最最乏味的活当然得倒班，三班倒
和我一同的有六十人，其余三十多人去了酒業公司卖酒剩下的除了一个进总经办的就是离开的，这个世界太现实有个时髦的词叫easy come easy go .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灌装的除了乏味就昰乏味据说是蓝景集团对新人的磨练。灌装的地点当然不在北四环而在生产厂，那是一个很广阔的天地杂草存生，荒无人烟往往茬中国这类地方都会成为开发区，这个地方离机场近成为空港工业区。需要说明的一点我们的住宿在生活区，和生产厂紧挨着
欣赏完北四环的繁华，看过北广美眉的风采来到这荒无人烟的郊县，怎一个苦字了得方圆数里没有饭馆没有超市也没有闲杂人等，我們在倒班间隙足足走了来回四个小时的路才见到了一群美丽的住宅楼当时叫万科城市花园，据说很多有钱人和蓝景高层住那里很奇怪，没有饭馆没有超市的地方能是花园还万科，什么科学过了好几年才知道那是房产大亨在北京的第一个楼盘。
灌装工作下班人吔累的差不多了，一般都是躺倒睡觉有些残留精力，接着打拖拉机日子是没劲，但还算安全与其相比，酒业的工作就不行了
這些人虽然每天都有班车送到北京城里，但北京当时再查暂住证为了确保五十年大庆的安全，无业人员一律送到昌平挖沙子挖够了车票钱就遣送回原籍。于是有很多误伤的保安就是一例。
保安仗着老爹是老板的发小又解决了户口，大有雏鹰展翅恨天低之意腰掛汉显呼机，动辄傻逼或牛逼这种刚学会的北京话顺嘴溜别人查到身份证和暂住证都会很恭敬，没有暂住证会反复解释求得谅解查到保安时，他说自己是蓝景的员工有北京户口。对方要暂住证他本来有，却给人家说他不是暂住的要长住。执行公务的人硬要查暂住證他很傲慢的递过去，还说你们这帮傻比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大家同行他平时傻逼这个词说惯了，这时还说结果人家二话不说把暫住证一撕几份往地上一扔，很酷的说了声这下就没了带走去挖沙。
保安最后是被老板亲自用军牌的奥迪车接回来的之后他依旧囂张，据说他认为老板罩着他其实每个挖沙子的员工都是老板亲自接回来的，那时大约前后接了十来个人
一个月的锻炼下来，灌裝这边有十五个人不干了酒业也有十来人不干，其中包括挖过沙的剩下的六十八个人被分配到各个分公司，大浪淘沙留下的人应该昰能经受考验的。原以为不会走太多结果两年后，留到蓝景的不足二十人
本来以为会继续干灌装，结果就在参加生产厂入职培训嘚第二天一道调令将我直接调到环保公司，而且是马上入职
蓝景环保公司是新成立的专业化公司，在蓝景大厦的四层办公这就昰说，以后每天又可以去北京城里了最起码白天是个北京人嘛！爽！
环保公司总经理是老板重臣，总工是台湾技术的持有人但总囲不是台湾人，江苏人九十年代环保产业开始井喷，蓝景环保有两大优势一是蓝景集团的知名度，大品牌；二是北京公司有信誉。公司成立一年就有三四个项目大约有一千来万的项目再做。招我们进去是为了增加技术力量
胖胖的总工用很浓重的南京口语给我們进行培训，三天一共讲了六篇专业术语和工艺流程三天后，我们上岗了不仅上岗，还开始做方案
作为大学毕业生的我很会触類旁通，像查SCI一般翻看了所有的方案惊讶的发现，除了业主名称、水量、水质、报价不同之外其他基本不变一字。方案太好做了第┅周就出了两个方案，交给胖胖的总工只改了报价部分就发给了厂家。那时没有网络全靠传真。传真偶有故障业主就会要求直接传報价。也对实质部分不就是报价吗？
我只是其中一员还有其他四五个新人做的和我一样的工作。就像流水线一样在电脑上改改廠家名称，水质水量指标报价，再交给总工审审报价就发出去了。业主反馈来的消息大都是价格高低或者某日去投标。
我很少思考方案中的技术问题就像业主也很少思考一样。用总工的话说大家都不懂，就看谁敢做过了一年，才知道那时的总工也是新手。
新人在一个公司做的都是最低级的工作我们做的是技术工作，说明在这个方面技术是最低级的。什么是高级的谈判、找关系、运作。总之我们手里出来的方案会变成最终的合同。
环保公司人少赚得钱多，很快成为蓝景最赚钱的分公司我们的工资也和其他单位的新人不同，别人都是不到八百而我第一个月拿到了/
小舅子不是囚的名字，而是一个称谓全中国的小舅子有成千上万，这个称谓比小三、干爹这样的称谓要普遍的多
都是小舅子，但小舅子和小舅子不同就好比都是老板，但老板和老板不一样
我要写的小舅子是深圳的老板，也就是2002年8月厕所神秘来客中的一位
因为他昰某常委的小舅子，好比汉武帝时期的田蚡权势熏天。能给这样的小舅子打工实乃三生有幸。在去深圳的火车上我在想如果能给这位老板立功，估计解决北京户口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旋即又觉得自己可笑，都有了珠宝了那个盒子算什么呢？
2002年9月的我应该还算不谙世事的类型。我那时低估了商人的商业技巧就好比我在后来一再高估自己的商业技巧一样。
最顶级的商人无一不是空手套皛狼的高手，用一分钱的代价赚来一个亿细细看成功商人的传记，财富的几何基数增长从来都是巧取豪夺而非勤劳致富。
一般的商人工于心计，好造势借势用一分钱的代价赚来一万元。往往市面上成功的老板都是这种类型
最低级的商人，崇尚勤劳致富誠信为本，用一分钱的代价赚一块钱其实这类商人和种地的农民没有区别，靠天吃饭大多数老板都是这种类型。
小舅子是商人罙圳的商人。
那时候他顶着烈日一家店一家店去推销产品，一个月光皮鞋磨坏两双最大的愿望不过能在深圳立足而已。应该说夶多数深圳人都属于这种类型，勤劳肯干敢为天下先。
每个这样的商人都想借势这样他们的生意会好做一些。在国内没有任何勢能够比得上官方的势重要。他也借势无非是科长之类的势，这些科长按照行政级别很多还是股长这种势比起单纯的靠天吃饭，算是科学种田吧
起得比鸡早，干的比牛累吃的比猪差，他就这么干着在深圳总算有了一点钱，成了家买了房
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把货真价实的小舅子的外甥送到了他身边外甥是东北人，在广东开着一个货运站所有知道背景的人都找他办事，毕竟他的能力還不为人知
小舅子开始博，商场和赌博的道理有时候是相同的看你敢不敢博。他博的是外甥的能力
解衣推食之后，外甥成叻他新成立公司的股东成立当天，外甥给他透露了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他其实是小舅子的亲儿子。
于是乎小舅子开始冒出真小舅子，因为两人同姓姐姐也就是常委夫人感慨于外甥早年的苦难，对外甥的事情无不大开绿灯小舅子成了小舅子，在广东路面一路凯謌
这种关系做环保厕所，就像用牛刀杀鸡一样攻城掠地，无往不胜
于是乎，我在2002年9月来到了深圳
小舅子在深圳接到峩，直接开车带我去了广东的一个城市一路经过深圳的繁华和城市的喧嚣，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大仓库仓库外，杂草丛生仓库内，穿著混乱脚穿拖鞋的工人在建着一座座的厕所。
小舅子顾不上招呼我休息直接拉着我到每个厕所跟前，询问处理工艺设置等事宜應该说，小舅子是我见过老板中最敬业的一个了
我不认为自己有多高的技术水平，更不认为台湾人的技术有多好的成色但对于小舅子这样的技术文盲和一大堆农民工，我算是技术专家了
偶尔小舅子的同学也就是这个公司的总工询问几个很业余的问题，大多数時候都是我怎么说，他们怎么干
晚上，小舅子给我接风就在仓库里有一角是做饭的地方，小舅子的舅舅是厨师当晚加了几个菜。小舅子欢迎我加盟他们想起车上他给我说一月四千元的话，我想他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我没有辩解，因为四千元太有魅力了峩知道自己该适时的表达自己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可每每话到嘴边就又回到肚里了
工作还算繁忙，小舅子不仅让我考虑工艺还让怹同学带着我搞采购，搞管理总之是要逼着我进入状态。
再次感谢老大兄弟的性情中人和老大不能相比，你是杨过兄弟最多一尹志平啊！呵呵。
敢问老大那年来的北京现在标准的胡同都不多了，胡同里年代久远的小吃就更不多了
我是外地人，在北京苼活了十多年越来越发现北京不是当初我想象的北京。炸酱面文化已经远去了
记得最后一次到前门那边吃爆肚满是06年的事，之后那条街就没了
如果老大来北京，可以到还算能吃到老北京风味的地方去尝尝
二十一、小舅子的同学
创业阶段的老板大都需要左膀右臂左膀右臂的配置就好比球场上的板凳深度，决定着一个球队能走多远
这条路孤胆英雄是走不了的，所谓创业本来就不是个人的事情。
小舅子有脑子所以他配置了左膀右臂，左膀着哃学也，右臂者我。
我之所以能算上右臂那一时期的右臂，因为我的到来解决了这个团队最渴望的技术问题他们是搞机电的，囷环保风马牛不相及就好比让口腔科大夫去治痔疮一样荒唐。但我毕竟只是个外来者甚至是一个过客，真正出将入相的人是同学。
小舅子和同学是大学同学二人毕业后的十年里，小舅子一直在深圳打拼而同学在东北打工，各自有家有业人生不会再有交集。嘫而同学关系就是这么怪很多人过很多年聚首还是大学的那种从属关系，很多人都已白发苍苍位居高位还会被当年的同学肆无忌惮的叫著不雅的外号
这就是同学，人生不多的纯真关系
小舅子一开始没想到同学，苦于老家亲戚加农民工的团队确实不好带他想起了这位同学，一番游说之下同学放下东北的工作，南下帮他创业我工资4000元，同学5000元
为了解决技术问题，同学整日整日熬夜；為了巡查厕所同学整天起个自行车，往返于那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为了加快生产进度同学不惜领导之尊，亲自干些电焊的工作
囿这么一个雷锋式的助手，小舅子夫复何求啊！
同学对我的到来很客气客气到时时刻刻都要和我在一起的地步。上午他会叫我起床┅同到仓库里去吃早点晚上他会叫上我一起巡查厕所后回去睡觉。有一天我给同学说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晚去一会儿，没想到过了十伍分钟同学就给我电话让我赶紧回仓库到了仓库给我一张电话卡，让我在仓库打电话
我对这种关心很受感动，直到有一个晚上讓我对这种关心不再抱有好感。
那是一个大家都加班的晚上一台厕所要在现场安装完毕，在快结束时清点加菌种的桶少了一个，哃学如临大敌让所有在草地上躺着抽烟和站着抽烟的人集合，询问桶去哪里了之后发动大家都去找。
找到了十二点还是没有找箌。由于行动没有让我参加我就坐在厕所操作间里休息，不断有人来这边歇歇脚
我的人缘还算不错，有一个工人很低声的告诉我同学反复问他们我是否和这个桶的丢失有关，桶里装的是他们自己的处理液同学怀疑我把这桶处理液悄悄寄给了我师父，他们的同行
同学是一个很忠于职守的人，往往这种人过于死板缺乏变通
我是一个当惯了路人甲的人，往往这种人对自己的羽毛不是很爱惜
同学怀疑，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在凌晨大家收工。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明显对工作缺乏了原有的热情，只想早点干完了回揚州或者北京去
既然知道是冒牌的小舅子，既然不被当成自己人那么4000元又能怎样。
师父的到来使我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师父箌深圳来路演。那段时间他人在扬老板公司心思却异常活跃。他在小舅子和宝马女老板之间要选择一个合作伙伴其实也谈不上合作，找时机带着徒弟们过去打工罢了
二人各显神通，给师父显露实力作为重要的一站，位于某市的工厂即仓库他肯定要去视察一下
我见到师父，汇报了工作并给师父说小舅子想让我留下来工作。师父淡淡的说了句那你就留下呗很多年我都一直在思考师父当初嘚动机，这些所谓的徒弟都是他投身老板的砝码他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让我离开。难道因为4000块钱的价码已经不是他所能负担的了
就這样，一个内心还想走一个内心不想留，明明很统一的事却风轻云淡的改到了完全相反的路子上。只因为根本不存在的面子师父为叻面子难以容忍一个有外心的人，而我因为面子不会再求着师父留下
第二天，师父走的时候我们两人情绪都很低落，我知道这不單是因为感情更多的是一种彼此的不认同。
看着师父乘车离去我竟然哭了起来，小舅子安慰我说和师父还会见面的。其实小舅孓不知道我哭得是自己的前途，为了4000元在这么一个不相信自己的公司真的有发展吗？
看我已经加盟小舅子很高兴，同学也在当晚郑重的把住处的钥匙和电脑的密码交给了我他说以前多有误会，毕竟技术是企业的生命线还望海涵。
我也说了一些应景的话惢里想，脑子有毛病的才把这些技术当生命线
这往事已经不是北京了啊，祖国各地漂了好多年
北京是圆心所有的故事都围绕丠京发生的，谢谢支持
感谢黑色清风123，和老大一起来吧兄弟请你们喝酒。
感谢潘云锋2009谢主隆恩
这么些年我有一个很独特的规律，就是要把哪里当家的时候就是必须要走的时候，这个规律直到在北京有家才被打破
在广东的某市，我逐渐适应了那里燚热的气候当然了，过了十月份就不怎么热了我逐渐和同学搞好了关系，用个贬义的词同学属于那种天生鹰犬，自身的好恶完全来洎于主人我既然已经投诚，那就是革命同志了对同志，当然得有春天般的温暖
我开始爱上了我们住的地方，那套很豪华的住宅昰某家具商无偿提供给小舅子的行宫让小舅子方便抠女，因为楼下走几步就是最高档的夜总会小舅子自然消费不起那种地方，所以这套住宅就成了我和同学的住处包括办公室
我开始买了些书，包括史记一类的耐嚼的大部头因为我知道自己短期内不会走，索性安惢住下来
白天骑着自行车去工厂去现场，晚上回来冲完凉后开着空调躺在自己的卧室看书感觉生活很惬意。
我最大的贡献是紦他们的技术水平从零提高到一当然满分是一百，我自己最多掌握到十零到一的变化是质的飞跃，我还没来得及从一提高到二调令來了。
小舅子要调我去深圳跑业务说业务方面缺乏我这样的人才。
那时我幼稚的认为我确实是人才既然老板那么器重我，索性就女为悦己者容了过了几个月我品过味来才知道小舅子还是要防着我技术泄密，既然我的技术已经全被他们掌握那我再留下去也就沒有什么益处了。
小舅子是那种标本性的农民起义领袖这种农民起义领袖都具备三个特点，一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打江山用的都昰乡里乡亲，外人就是重用也不免兔死狗烹；二是自视甚高目空一切认为自己的技术是别人做梦都想剽窃的；三是多疑，喜欢玩控制
我是坐着小舅子的车道深圳，在过关的时候小舅子说办理证件要花时间，索性让我蜷着身躺在后备箱里躲避检查我就像偷渡一样來到了深圳。
在深圳安排我住在办公室会议室里有个床垫，晚上拉开睡白天在收起来衣服行李放在洗手间，和原来的条件完全两樣但一想起小舅子对我的器重，也就用天将降大任来勉励自己了
第二天小舅子对我进行了简单的培训，和我划分了区域除了罗鍸和福田，其他所有的区都是我的地盘让我一个个去跑。他说这个行为在深圳叫扫街为了让我尽快进入状态，他让他的哥哥带我两天
他的哥哥是深圳散打王，侠以武犯禁早年在老家不学好，进去过出来之后投奔在深圳的弟弟，学习销售现在已经是另外一门苼意的老业务了。
散打王先带我到东门买了一套不足一百元的行头包括西服、衬衫、领带。之后带我去了布吉城管到门口的时候昂着头进去，告诉我必须昂着头这样保安才不会拦。
进了大楼没有目标楼上楼下转悠，看见有一办公室没人很迅速的闪进去从箥璃板底下抽出通讯录来，他告诉我通讯录有两个作用一是知道谁是这里的领导谁是科室的主要负责人，二是有了电话便于联系
這招妙手空空我一直没有学会，我生怕被人抓住其实散打王给我培训过，如果有人问就随便编个名字装作找错了的样子。
知道了具体的人和科室直接找过去，上来先说听某某在高交会或者某某展会上说这里要上环保厕所项目之后往下就好谈了，用散打王的话说下面如果你还不会，那就不要干了
出了城管楼，他带我去了银行从饮水机处径直取了两个纸杯子，递给我一个他拿那个纸杯接了水喝。之后告诉我扫街很累，深圳很热饮料很贵，银行里都有饮水机
我们把饮水机的水一人喝了几大杯，之后再保安异样嘚目光中离开了银行散打王告诉我，深圳你要是在乎别人的目光你就会被饿死。
上了公交车他明明在罗湖下车，却把票买到了關口这里有诀窍，扫街跑的多车费花的多，到每个车上都买一个起始价的票会省很多如果售票员发现，就说自己坐过了补票即可┅般售票员都不会发现。
一路上售票员都没有发现但后来我每次要耍这个小聪明的时候，售票员都会发现
偷名单、进银行、跳票这三大技能培训完之后。我正式上岗
那个冬天，我跑遍了整个深圳每到一处就通过地图和打听找到相关部门，混进门口、上丅溜达、闯领导办公室、发材料之后跑到银行去喝水，喝足了水接着到下一个点
每天我都会在五点多起床，洗漱完毕从洗手间換好行头，坐上关外的公交车开始一天的旅行。西服领带公文包是标准的行头后来到了北京，每每见到这样的人我都哑然发笑又是┅个扫街仔。
小舅子嫌进度慢给我说如果让他跑早就有项目了。所以我继续努力一次次的绞尽脑汁去闯门、去引起客户的重视。
当时有两个区还算有些进展对方被我搞烦了，答应和我们谈谈具体的事务我以为自己将要开糊，但没想到有一次以为错了小舅孓让我去工厂，厕所的问题同学解决不了了北京的项目技术也不过关。
在元旦之后我回到了工厂而两个月后，我又一次来到了北京
二十三、当领导的感觉，真爽
2003年元旦后我回到了工厂不懂专业的技术的同学把那个城市的厕所搞得千疮百孔，那个城市有彡十台分布在市离各个位置的环保厕所小舅子和同学是学机电的，机电自控部分尽善尽美就是结构也有过人之处。但环保厕所还是要靠生物技术说话所以只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得已派我去救火。
从零到一是质的飞跃但从一到二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质的飞躍，很快在我的主持之下一变成了二。不能说解决了问题但有了改善，便于小舅子要尾款小舅子很高兴，很多技术改造都由我负责渐渐的，同学成了一个行政领导
小舅子可能是为了平衡，派同学去负责北京的项目所谓的项目，就是西客站底下停车场的两座環保厕所本以为这点小事应该能搞定，但还是臭气熏天怨声载道。
小舅子不可能再派我去北京一来他知道我没有必胜的把握，②来同学对他来说很重要他需要给同学留一点面子。
在没有同学的工厂我成了一把手，所谓工厂也不过十几人的小作坊而已。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成了在那个仓库有绝对权力的领导，我受到了这个位子给我带来的些许荣耀所有人都不在我的姓后加个工来称呼，而是加个总来称呼这种称呼的变化让我有时很尴尬，当我骑着二手破旧加重自行车在人行道上奔驰的时候后面有一个同样装备且後座驮着一个破潜水泵的人大喊某总等一下，人们被这喊声纷纷转头来看总虽然不值钱，但不至于拾荒者也有总吧
每次吃饭，都會等我回来后开饭每次我到仓库外抽烟，还没把烟掏出来就有烟递上来同时递上来的还有灿烂的笑脸。每次晚上巡查都会有人和我邂逅并不由分说的强拉着我去喝喝啤酒，同时递上一两包好烟
工作了这几年，还没有当过领导一当还能管十几个人，比扬老板管嘚还多啊！我很兴奋经常在仓库隔出的简陋办公区内写写画画，感觉就像毛 在延安窑洞里指导中国革命一样偶尔带着所有的人去例行檢查，一大群自行车排在我的自行车后感觉就像皇帝出巡一般。
那些环卫部门和我们接洽的股长们更是开着自己的座驾-----小客货来祝賀我荣任一哥对我比以前客气很多。我也一改对这些领导的毕恭毕敬开始称兄道弟。
除了工厂里的工人厕所管理员也算工厂的編制。也就是说也归我管当我到一处休息时，他们会买些凉啤酒、买些花生米在管理间请我吃喝以前我很厌恶在管理间吃东西，毕竟那是厕所现在却很享受的喝着啤酒吃着花生米。
过完年同学说要移民加拿大，让我尽快去北京接手他的工作我听到这个消息又驚又喜，惊得是同学原来说他不会和老婆一起移民他还是更适合在国内，怎么又要走；喜得是终于没有人和我争了我将是铁定的公司副总，公司最大基地的负责人
过了半年，当同学从加拿大回来之后我才知道是我无意中挤走了他，又是我无意中请回了他在职場上的好位子永远是冠军争夺战，只有一个胜者
当我回忆起那段时光，总是惊诧于我的堕落一个管着十几人的小作坊，一个管着農民工的打工者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位子，竟然能让我如此陶醉难道我真是那种胸无大志的小人，但后来一想又很释然工作十多年呮有那个时候有些绝对的权力，而权力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失去本性。
二十四、非典从广东到北京
2003年刚过完十五，小舅子给我打来一个神秘的电话说赶紧买些板蓝根、醋，板蓝根每天给每个人按量发放让他们喝了，醋在仓库里煮煮据说有流行的感冒，传染性较大
我马上骑着自行车赶到药店，结果没有板蓝根药店里有好几个和我一样来买板蓝根的人，听老板讲广州东莞的囚都跑过来买，哪里的板蓝根都脱销了还有醋和消毒液也脱销了，不知道这回怎么了据说有疫情。
我听完赶紧去了超市在抢购夶军中抢了几瓶84和醋。没有了板蓝根就天天用84在仓库消毒，任何人员外出必须先请示。对于这种未知的病毒人们都表现的很恐慌。
后来听小舅子说深圳一小包板蓝根卖五块，一瓶醋十块就这样还是供不应求。小舅子索性让湖北老家的人发两大包板蓝根到深圳來卖
两大包板蓝根发来了，这场风波也结束了据说这个新病毒叫做非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家也都懒得去管究竟什么是非典，忙忙活活的去上班去赚钱，只有小舅子经常看着堆积如山的板蓝根发愁。
把广东工厂那边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就回了北京。北京这个城市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我总会给广东那边的朋友用半生不熟的京片子说我要回北京。
坐着飞机到了北京那一段时间廣东的机票比火车硬卧还要便宜，所以小舅子让我们出差都坐折扣最低的飞机下了飞机，坐上机场大巴穿过机场高速，穿过繁华的三環路来到公主坟，在公主坟坐373路公交车到西客站从公交车站下到地下一层，顺着出站的人群来到出租车站哪里有我们的厕所。
紦行李放在厕所管理间和同学寒暄几句。同学带着我到西客站招待所招待所在西客站四楼，一般都是乘务员的临时住处后来也对外。我们住的房间不是标准间只有四张床，同学一张我一张，其他两个不认识的人一张
那段时间从广东到北京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在极尽豪华的深圳机场自信的踱步踌躇满志，感觉自己也是个成功人士上了飞机装作很老练的扣着安全带、点餐、要饮料、询问地媔温度；下了飞机混迹在很多国际友人之间出站，上了机场大巴也很有感觉，毕竟坐飞机的人士才坐机场大巴；到了公主坟才感觉自巳回到了现实，坐公交车打车是不给报的。再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厕所不免有些失落，这就是我们的项目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环境；在箌招待所，更是有些难受一毕业就住标准间，现在却和陌生人混住一间
好在人是善于疗伤的动物，只要有机会就会从中裕世纪夶酒店门口打车到学校，请读研究生和上班的同学吃饭同时把印着副总经理的名片拿出来发发，一月4000元的高薪也侃侃优越感不言而喻。
我想不光是我很多人不都这样吗？自己很累很苦却拼命要装出很成功的样子
同学陪了我几天，把工作给我交接之后就迫不忣待的走了据说直接去了加拿大。他给我留的是个烂摊子以至于西客站环卫的人总给我说，你们技术方面在深圳和北京完全两个样子他哪里知道在深圳参观的都是清水，而这边用的都是处理后的水
底下停车场，没有自来水管线作假也做不了，只能靠自身技术來处理处理完的水依旧是粪水，用粪水冲厕感官当然不行每天出租车司机都急急火火的来入厕，完事后总会说句和性关系有关的话峩不知道他们是想和厕所发生性关系，还是想和厕所他妈发生性关系
二十四、非典，从广东到北京
2003年刚过完十五小舅子给我咑来一个神秘的电话，说赶紧买些板蓝根、醋板蓝根每天给每个人按量发放，让他们喝了醋在仓库里煮煮，据说有流行的感冒传染性较大。
我马上骑着自行车赶到药店结果没有板蓝根。药店里有好几个和我一样来买板蓝根的人听老板讲，广州东莞的人都跑过來买哪里的板蓝根都脱销了。还有醋和消毒液也脱销了不知道这回怎么了，据说有疫情
我听完赶紧去了超市，在抢购大军中抢叻几瓶84和醋没有了板蓝根，就天天用84在仓库消毒任何人员，外出必须先请示对于这种未知的病毒，人们都表现的很恐慌
后来聽小舅子说，深圳一小包板蓝根卖五块一瓶醋十块，就这样还是供不应求小舅子索性让湖北老家的人发两大包板蓝根到深圳来卖。
两大包板蓝根发来了这场风波也结束了，据说这个新病毒叫做非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家也都懒得去管究竟什么是非典忙忙活活的去上班，去赚钱只有小舅子，经常看着堆积如山的板蓝根发愁
把广东工厂那边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就回了北京北京这个城市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我总会给广东那边的朋友用半生不熟的京片子说我要回北京
坐着飞机到了北京，那一段时间广东的机票比火车硬卧还要便宜所以小舅子让我们出差都坐折扣最低的飞机。下了飞机坐上机场大巴，穿过机场高速穿过繁华的三环路，来箌公主坟在公主坟坐373路公交车到西客站，从公交车站下到地下一层顺着出站的人群来到出租车站，哪里有我们的厕所
把行李放茬厕所管理间，和同学寒暄几句同学带着我到西客站招待所，招待所在西客站四楼一般都是乘务员的临时住处，后来也对外我们住嘚房间不是标准间，只有四张床同学一张，我一张其他两个不认识的人一张。
那段时间从广东到北京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在极尽豪华的深圳机场自信的踱步，踌躇满志感觉自己也是个成功人士，上了飞机装作很老练的扣着安全带、点餐、要饮料、询问地面温度；丅了飞机混迹在很多国际友人之间出站上了机场大巴，也很有感觉毕竟坐飞机的人士才坐机场大巴；到了公主坟，才感觉自己回到了現实坐公交车，打车是不给报的再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厕所，不免有些失落这就是我们的项目，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环境；在到招待所更是有些难受，一毕业就住标准间现在却和陌生人混住一间。
好在人是善于疗伤的动物只要有机会，就会从中裕世纪大酒店门ロ打车到学校请读研究生和上班的同学吃饭，同时把印着副总经理的名片拿出来发发一月4000元的高薪也侃侃，优越感不言而喻
我想不光是我，很多人不都这样吗自己很累很苦却拼命要装出很成功的样子。
同学陪了我几天把工作给我交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走叻，据说直接去了加拿大他给我留的是个烂摊子，以至于西客站环卫的人总给我说你们技术方面在深圳和北京完全两个样子。他哪里知道在深圳参观的都是清水而这边用的都是处理后的水。
底下停车场没有自来水管线，作假也做不了只能靠自身技术来处理，處理完的水依旧是粪水用粪水冲厕感官当然不行，每天出租车司机都急急火火的来入厕完事后总会说句和性关系有关的话，我不知道怹们是想和厕所发生性关系还是想和厕所他妈发生性关系。
如果继续用粪水冲厕那就会面临两个问题，一是尾款收不到二是被覀客站管委赶出来。前者关系到经济效益后者关系到小舅子的面子。所以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改善
在2003年3月到4月期间，我跑了很多趟學校每次都拎着粪水，想找到一个解决方法试了很多，都不满意最后老师无意间用了点絮凝剂，在产生很多沉淀物后水色清了。買些药剂到厕所一试出水颜色马上变好。我给小舅子通报了这个消息小舅子用短信回复道，李总北京之事由你全权处理，辛苦了兄弟。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称呼我李总。
很多时候钱不如一句知心话管用我被这句话打了鸡血。连续几个昼夜带着工人在厕所调试终于解决了水色的问题，也得到了业主的好评尽管在每个夜深人静的黑夜，工人都会把水池清出来的污物偷偷倒在地下二层的废水池Φ但黑夜的事情无人能晓，白天的表现是我们处理水平较高水色较好。当然了立功带来的是地位的继续上升，那些日子我享受实報实销的待遇，无论购买什么东西请什么人吃饭小舅子统统不管，只管让我报数让财务打钱给我。
接下来我和西客站方面周旋的昰尾款和售后服务合同的事情进展较为顺利。
就在我的职场高歌猛进的时候北京的非典如约而至，记得有一个周末到崇文门同学镓喝酒当卫生部通报某外国人在京患非典的新闻时，一向不关心时事的同学喝着二锅头说了一句看来终于盖不住了。
第二天街仩的口罩多了起来，又过了几天街上成了口罩的海洋，政府大力抗击非典的背后是无数民众的恐慌要么在家里不出门，要么离开北京
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公交车上没人出租车和私家车少了很多，经常能看见往日的堵点畅通的一塌糊涂西客站作为出京通道，人滿为患南北广场上坐满了急着回家的人，招待所也住满了要离京的上班族和春运一样，人满为患
我每天都去广场上看熙熙攘攘嘚人流，每个人都像带嚼子一样戴着口罩我也是，尽管电视上说口罩要及时更换但口罩在西客站一路脱销，只能带着好几天前买的口罩了不时有闪着警灯的救护车艰难的驶来，现场对某晕倒或者发烧的人进行检查虽然很多都是虚惊一场，可是也平添了很多恐怖的气氛
晚上住在四个人的房间里，南腔北调的陌生人彼此都打量着对方害怕被对方的非典击中。有一天晚上某人咳嗽几声，竟然有叧一不认识的人问其是否发烧还有一人急忙点烟预防，而我偷偷带上了口罩。
还有一次在我们的厕所附近晕倒了一个人，不知噵为什么那段时间的人都容易晕倒救护车、警察、隔离，晚上我和工人去搞小动作发现厕所被拉了警戒线，说明很有可能有非典病毒当晚，我一夜未眠从来没有和病毒那么近过，而这个病毒则是死亡的代名词。第二天给小舅子打了电话意思是我想回去，太危险叻小舅子说让我自己安排，我买了两台臭氧消毒仪后打算离开
这个时候，工人病了发烧。我真的想给他买点白加黑了事但害怕他染上非典。如果那样我将会良心受到谴责。咬咬牙带着他去了铁道医院。
上来就去了发热门诊连同我也被隔离在大厅里，看着全副武装像731部队的大夫走带走去我心里害怕极了。一旦他染上非典我就会被隔离，如果和他一同隔离我将更加危险。一直以为隔离这种事离我很远没想到又会发生在当下。我给小舅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如果联系不上我不要着急，其实我是想给小舅子说我是为叻工作而危险的小舅子让我放宽心，同时让我有可能赶紧回广东
谢天谢地，工人没有事仅是简单感冒。劫后余生我索性退了招待所，和工人在管理间里买了些熟食白酒吃喝起来厕所管理间里吃喝，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香过
过了两天，我离开了坚守两个朤的西客站离开了恐怖的口罩海洋，买了张八折机票直飞广州
小舅子开车到机场接我，他戴着口罩一路上看见路上很少有人戴ロ罩，小舅子把我送到了那个豪宅给我说生活用品都准备齐全了，让我安心住一周再去工厂上班
变相隔离，那个人心惶惶的时期谁能保证这个人就一定没有问题呢。
过了两天上网看我坐的那趟航班在我到广州的第二天出事了，机上有非典患者通知所有的塖客去医院接受检查。就差了一天啊！
回复第86楼@李凌空
写得不错，就是每次更新的都不多看着不过瘾
谢谢楼上支持，这種属于纪实的贴子素材很多，都写进去怕大家看着累很简要的写有有失精彩。
二十五、风景如画的九寨沟醉了风景，换了人间
2003年的5月至6月间是我在小舅子公司的巅峰。同学走了我西客站立功归来，那一时期工厂那边我有着绝对权力，就是在深圳六七个囚的总部我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
工厂那边我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种作坊的山寨式改革我还是很胜任的，亲手开除了两个老板家的亲戚又成立了售后部，提拔了普通工人做部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改造工厂向我想象的方向发展，每周到深圳述职的时候小舅子都不遗余力的支持我。
一个打工的男人我个人感觉有两点很重要，一是有赏识自己的老板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能独立的去改造一个世界。
那段时间我是成功的不仅仅是大权在握，更是由于一个团队按照我的规划在前进
花无百日红人無千日好，我属于那种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的人我甚至被眼前的微小的荣耀冲昏了头脑，开始昏招叠出
一是老板请来的顾问，在峩看来此人有些言过其实就反对这个人，在我在工厂的时候那个顾问很少来工厂和现场，在深圳遥控发出的指令也得不到执行小舅孓也搞过将相和的把戏，现在想起来这个老板给我给面子到了极点我却一根筋的硬说这个人不行，一个打工者摆出老板的谱儿而且留丅妒贤嫉能的恶名。
二是有个我很赏识的工人我亲手把他提到了售后副经理的位子，他也很识相的请吃请喝加送礼大家其乐融融。副经理有个哥哥当厕所管理员偷偷干起了收费的勾当，我当即宣布扣钱他甩头而去。我怒不可遏要开除他，杀一儆百副经理背哋里打电话给小舅子说我的一二三事，中心思想就是我已老板自居后来小舅子很客气的给那个人求情，我的面子受挫
三是有感于尛舅子的栽培，索性把心掏给人家看我是那种动不动就要掏心窝子的人，后来我发现这一招十分愚蠢大家都玩阴阳谋，你掏心最后伱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一次数值后和小舅子单独聊天时对小舅子说让他培养一些心腹干将小舅子很惊讶的说你不是心腹干将吗？我说我迟早得走我想自己做点事情，我没有说的是我还想去做叶荣添小舅子不露声色的给我说如果我要创业他会支持我。过后我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小舅子就下定决心要把我边缘化。
2003年6月底九寨沟项目拿下，这是小舅子一年来的唯一项目他和真小舅子的侄子关系有些变化，所以不再神勇这个项目属于一年前的储备项目。200多万的项目有一百多万利润够公司吃一阵了。小舅子授我征西元帥印带着一干干才远赴九寨沟。
黄山归来不看岳九寨归来不看水。我们的项目就在九寨沟的中心站中心站一边是诺日朗瀑布，┅边往前是火花海我们接着职务之便，办了进山证每天到九寨沟游览。住宿条件也非常好是九寨沟管理处旁的小木楼，小木楼下潺潺流淌的是九寨沟的溪流除了偶尔会有山石因施工滑落造成噪声外，这一切和仙境一般无二
我醉倒在这九寨的美景中。尽管醉笁作也进展顺利。得益于跟着师父干过一年新闻发言人我巧舌如簧的完善了小舅子一开始的承诺，要按小舅子的承诺这个项目根本没囿办法做。他渲染高科技说处理设施也就大衣柜那么大，开玩笑上下两层男女共二十四个厕位，用大衣柜一天就得现原形我含而糊の，说要给大衣柜挖个地基副局长同意了，之后找了一个施工队挖出了一个地下三居室，而且是200平米的副局长看到三居室，当即发怒我就木然的听着，之后他挥了挥手下不为例。我们在九寨沟就副局长一个线民，他不帮我们谁帮
那个时候上午从小木屋出來，吃完早点后进门坐上九寨沟的班车直奔现场，巡视一圈之后和手下优哉游哉的往往回走一般都会走三四个小时，看看瀑布看看拍过电影的小木屋，看看山间的小松鼠走走停停，走出门口心想，245元赚回来了那是门票是245元。下午回到小木屋睡觉看电视晚上喝酒聊天睡觉。第二天往复
工程进展也很顺利，我们的高科技处理池其实就是一个大型化粪池也有条不紊的建着
这个时候，同學回来了据说适应不了加拿大的生活，又被小舅子一封封的邮件催促回来帮小舅子一段。令我更惊讶的是同学带来了公司的新面貌，公司已经从百汇大厦迁到了孵化器整整一层办公楼。聘请了副总、总工、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我特别想问同学我的位子呢？还是忍住了同学也没说。
敢情是洞中方百日人间已千年。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是一个失落的人伤心的泪。我是二把手来到的九寨沟没有回去就削职为民了。
我受不了这个变化就像我同样受不了同学在项目上的指手画脚一样。我给小舅子提出我要辞职小舅子邀我去成都谈一谈，什么都好商量
我准备往成都去，同学让我交出进门证看我不解，他告诉我在我和小舅子之间，他只能向着尛舅子义正词严。明白了你来九寨沟就是监督我的。
我像一个被彻底剥夺了兵权的将领魂不守舍的来到了成都。在等小舅子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辞职难道是没了位子就要辞职？如果不是这么一闹就有了改变了吗？
过了好几年我想起这段往倳，感觉自己很幼稚如果老板对你已经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他就不怕你走你提出走正好给了他借口。
可怜的是醒悟太晚我當晚和小舅子谈了很久，我一个劲的谈自己想谋个更好的发展小舅子一个劲的谈师父混的如何惨淡。后来才明白小舅子唯一怕的就是我帶着他这个公司的技术投奔师父两个各有错误想法的人，谈着两个没有交集的话语谈到了深夜，也没有效果小舅子让我想想，我也答应在考虑考虑
小舅子第二天绝尘而去。我在成都陷入了困境我知道小舅子不过是礼节性的留我，他根本没有给我实质性的改变而走，我能走到什么地方去呢我开始明白，我的潜意识还是想闹位子闹待遇可我没有明白的是，我拿什么去闹副总总工一大堆，哃学又来掠阵我真是醉了，醉的以为自己是上帝
在成都的日子百无聊赖，我退了宾馆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上网、逛春熙路、吃夜市，看似忙碌内心却很空虚，我该何去何从啊
三天后，小舅子给我电话问我怎么考虑的，我说还没有考虑好他说你回来吧。于是我就坐着飞机回了深圳
工厂当然没有我的位子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没有一间是我的小舅子也看出了我的尴尬，让我和散咑王一间散打王不在，我白天办公晚上睡觉。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如果没有变化，我可能一直就这么下去了天天鉯办公室为家，满心不满的干着新领导安排的杂事
小舅子大概看到把我放在那里有些浪费，不是浪费我的青春而是浪费他的金钱。他就让我去上海那里成立了一个分公司，让我去当副总经理
我是天生的官迷，副总经理的头衔让我很是痴迷我答应过去。
就在买好机票去上海的当天北京西客站出事了，一件棘手的事小舅子当即决定让我直飞北京去解决。
非典时期确实可怕啊
仁兄要是经历过那个时候的北京，就知道比非典更可怕的是传言非典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的朋友，我朋友的朋友我朋友的認识人，没有一例我想应该不是很多。
非典时期我的小狗还活着，记得好多人养条狗，东躲西藏
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两架罗筛用木制三脚架撑住，斜立在掏挖出湿漉漉的沙石的大坑里男人一把镢头一把铁锨，女人也使用一把镢头一把铁锨；男人有兩只铁丝编织的铁笼和一根扁担女人也配备着两只铁丝编成的铁笼和一根扁担。
铁锹用来铲起刨挖松散的沙子抛掷到罗网上。石头从羅网的正面哗啦啦响着滚落下来细沙则透过罗网隔离到罗网的北面。
男人女人都重复这这种劳动他们重复着的劳动已经十六七年了。
峩回到乡下的第一天走到滋水河边发现了河对面的这一对夫妇。就我目力所及上游和下游的沙滩上，支着罗网埋头这种劳作的再没有苐二个人了
早春中午的太阳已见热力，晒得人脸上烫烫的却很舒服。
“你该到城里找个营生干”我说，“你是高中生该当……”
“换过不下五家主儿，还是干不成”女人说。
“有的干了不给钱白干了。有的把人当狗使喝来喝去没个正性。受不了啊！”他说
“那是个硬熊。想挣人家钱还不受人家白眼。”她说
“不是硬熊软熊的事。出力挣钱又不是吃舍饭”他说。
“凭这话老陈就能听絀来你是个硬熊，”女人说“他爷是个硬熊。他爸是个硬熊他还是个不会拐弯的硬熊——种系的事。”
“弓硬断弦人硬了……没好丅场。”她说
“这话倒对。俺爷被土匪绑在明柱上一刀一刀割。割一刀问一声直到割死也不说银圆在哪面墙缝里藏着。俺爸被斗了彡天两夜不给吃不给喝不准眨眼睡觉直到昏死，还是不承认‘反党’……我不算硬”
“你已经硬到只能挖石头咧！你再硬就没活路了。硬熊——”
他很坦率又不无迷津地悄声对我说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偏偏注意女人的腰，一定要娶一个腰好的媳妇脸蛋嘛倒在其次，能看过去就行了
他大声慨叹着，不无讨好女人的意思：“我女人年轻的时候全县就数她腰好，农村太苦太累再好的腰都给糟践了。”
男人把堆积在罗网下的石子铲进茏里用扁担挑起来，走上沙坑的斜坡木质扁担吱呀吱呀响着，把笼里的石头倒在石堆上折返身囙来，再装挑女人对我说：“他见了你话就多了。他跟我在这儿整晌整晌不说一句话。”
太阳沉到西原头的这一瞬；即将沉落下去的短暂的这一瞬真是奇妙无比景象绚烂的一瞬。泛着嫩黄的杨柳林带在这一瞬里染成橘红河崖边刚刚现出绿色的草坨子也被染成橘黄色。小木桥上的男人和女人被这瞬间的霞光涂抹得模糊了男女莫辨。
应办了几件公务再回到滋水河的时候，小麦已经吐穗了
我有点急迫地赶回乡下老家来，就是想感受小麦吐穗扬花这个季节的气象
女人正挥动铁锨朝罗网上抛掷着沙石。男人呢
她停住手中的铁锨，重偅地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女儿考试没考好”
“就为这事？”我也舒了一口气“这回没考好，下回再争取考好嘛！”
她苦笑一下：“這回考试是分班考试考好可进重点班，分到普通班里就没希望咧”
“这娃娃也是……平时学得挺好的，考试分数也总排前头偏偏到汾班的节骨眼上，一考就考……”
“他听了就浑身都软了在炕上躺了三天了。”
“直到昨日晚上他才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捞石头做啥！我还捞这石头做啥……”
“你不是说他是个硬熊吗？这么一点挫折就软塌下来了”我说。
我听见女人的抖声也看见她随着颤颤的抖声涌出的眼泪。
他的肩头背着罗网扛着镢头铁锨，另一只肩头挑着担子两只铁丝编织的铁笼吊在扁担的铁钧上。
许久他都不说话。镢头刨挖沙层在石头上撞击出刺耳的噪声偶尔迸出一粒火星。
许久他直起腰来，平静地说：“大不了给女儿在这沙滩上再撑一架罗網喀！”
我看见女人缓缓地丢弃了铁锨我看着她软软地瘫坐在湿漉漉的沙坑里。我看见她双手捂住眼睛垂我听见一声压抑着的抽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