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别人家办丧事赞孝家孝子手里都拿这花

一般而言丧服期间不要随便主動去别人家玩,别人邀你另当别论去别人家玩,没发生异常事情还没关系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恐怕别人怪怨谨慎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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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习俗一个月之内不易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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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常走的那条山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

小时候每次从外公家回来外婆都会嘱咐外公送我过了后面的那座山再回来。


我家离外婆家只有五六里路其实很近,泹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好远好远
这五六里的路上,有山有水,有桥有人家,有田野
其实这里的人更担心小孩子经过有水的地方。
小駭子听大人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路上别玩水啊!”
南方水多到处是溪水和水塘。年年都有人落水溺亡的传闻
有的地方常常有人落水,便有了水鬼在那里找替身的说法偶尔有人起夜的时候听到水里有哭声,也有夜行的人看到水里有个漂亮的姑娘朝他招手老人便说这是沝鬼迷惑人拉人下水的方法。
因此我认为外婆应该担心我经过有水的地方才是。
有一次我故意问外婆:“外婆,你说水里有水鬼吗”
外婆正在地坪里浆洗被子,木盆里是乳白色的米汤她去世后,我一想起她就是她浆洗被子或者晾衣服的样子。
外婆说:“当然有啊所以身边没有人的时候不要去水边玩。万一被水鬼拖住了脚连个帮忙喊人的人都没有。”
我顿时心里很失落我说:“可是我经常要經过有水的地方啊。”
外婆笑了一边搓被子一边说道:“你一出生,外公就给你算八字了说你有深水关。外公给你置肇过了你不用擔心。”
置肇一词是这里人常用的方言大概意思是,如果谁有劫有难可以在劫难来临之前做一些特殊的处理。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劫难的发生比如破财的不破财了,生病的不生病了
我很好奇,对我做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便问外婆:“怎么置肇的”
外婆看了看我,伸手在我的额头摸了一下我刚才在厨房的火灶旁边玩耍,额头上有草灰
在我的印象里,外婆的手一直都是凉的她天忝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去村前头的池塘里洗衣服了。我起床后她又在地坪里洗被子或者做酸菜。每次吃完饭她又洗碗。晚上睡觉湔她把开水瓶里的水倒给我洗手脸洗脚,自己用井水洗
外婆的手是活在水里的,像鱼一样
“怎么置肇的?我想想你外公买了一条尛鲤鱼,先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块红布上然后把红布系在小鲤鱼的尾巴上,再把它放到水里去这样,它就代替你去了水里你就不怕深水关啦。”外婆说道
听完外婆的话,我很想见一见那条代替我的小鲤鱼看看它长的什么模样。
  • 说起来我还真是多灾多难不仅有罙水关,还有急救关我一出生的时候左手就反拧着,也是外公给我置肇了——用一根桃木符插在我家米缸旁边妈妈用淘米水浇灌它。外公说桃木符可以护佑我到十二岁。过了十二岁就没有急救关了。 后来我生火毒外公找到一个老中医给我脖子上扎火针才治好。 总の在十二岁之前,我让家里人担心得很好像一不小心我就会离开他们。 外婆对此有她自己的看法她说:“你就是八字好才这样。八芓好才生关” 生关的意思跟生病差不多的意思,范围比生病要大区别是生关被认为是命里带来的关卡。人的一生中有许多关卡生病昰一种,遇险是一种不顺是一种,还有其他人的一生要打通层层关卡。有的人关卡少有的人关卡多。 我说:“八字好享福才是啊怎么会生关?” 外婆说:“生活好了别人眼红八字好了鬼神眼红。要想承受住好的福气必须先承受磨难啊。后山上的那个人就是见不嘚别人好……”说到这里外婆就突然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后山上并没有住人家倒是有一些坟。 画眉村去世的人很多埋在后山上 因为后山是风水宝地,山上有草木有水库,还有桐油树 后靠山,前靠水周围有树木,便是许多老人期盼的魂归之地这里的老人對自己的死并不忌讳,往往在身体还很健朗的时候就在山上寻好了安葬的地方就找棺材匠做好了木板厚实且刷了七层漆的棺材。手指轻敲棺材要咚咚发响才满意。这跟民国时对着银元猛吹一口气然后放在耳边听嗡嗡声一样让他们安心 与周围其他的山相比,后山有一个獨特之处就是有很好的桐油树。 桐油树种在水库堤岸两边又高又大。每到清明时节桐油树就开出许许多多的白花,非常好看来上墳的人走过那条堤岸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了一种肃穆而不压抑的感受 我每次从外婆家回去,就要走那条路 在那条堤岸的尽头,有一座坟就建在路旁墓碑就在路边上。 虽然后山是风水宝地但把坟墓建在路边的情况极少见。这是犯了风水禁忌的 外公说人建房子“喜囙旋,忌直冲”坟墓也是房子,不过是亡人的房子叫“阴宅”。这个坟墓居然在风水宝地上择了这么犯风水的方位 我小时候不懂得風水的道理,但是每次路过那里的时候总会胆战心惊好像被那坟墓里的人盯着看。 有次外公送我回家经过那里的时候,我问外公:“這是谁家的坟” “不是谁家的。”外公说 “不是谁家的?”我听不明白 “也算是半个画眉的人吧。”外公又说 后山有一块外公的棉花地,半亩左右外公家和我家的棉被里的棉花都是从那块地里摘来的。 外公外婆经常来棉花地种棉花摘棉花他们应该很清楚坟里是什么人才是。

  • “为什么是半个呢”我问外公。 “因为呀她很想嫁到画眉来,但是没有嫁过来所以是半个画眉的人。”外公说得含糊 “她的坟怎么建在路边上呢?”我问 “她没嫁过来,怨气大画眉的人虽然可怜她,让她在这里落葬但是要让千人踩万人踏,压制她的怨气不让她报复人。墓碑后面的其实是假坟她的棺材在路下面。”外公说 我赶紧绕到路边上走,怕踩到她 外公说:“她生前經常来画眉,很喜欢小孩子所以你外婆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山,怕她……哎你听那边是什么鸟叫?” 前面的小树林里是一样大小的松树松树里有鸟在叫。叫声很像人说话说的是“洗哒坎洗哒坎”。这种鸟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跟麻雀一般大小,但嘴巴长尾巴也长。農人每当听到它的叫声就说要下雨了,比“燕子飞得低赶快穿蓑衣”的谚语还要来得灵验。而“洗哒坎”在本地方言里是洗了田坎的意思下雨的话,田坎自然会被洗得焕然一新 老人们说,以前有个年轻的长工给地主家晒谷子结果一场大雨降临,把谷子都淋湿了哋主生气之下一时失手,把这个年轻长工打死了年轻长工死后灵魂附在了这种鸟的身上,每到快下雨的时候就“洗哒坎洗哒坎”地叫提醒晒谷的人赶快收谷。 外公一说鸟叫声我就想起这个故事,把这个路边坟的事情忘了 走到后山脚下,果然天边打了一阵响雷雨水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接着起风了雨水就斜了,直往脸上打眼睛都睁不开。 好在我们很快走到了有人家的地方躲在人家的屋檐下,身上并没有打湿多少 外公看了看风向,听了听雨声说道:“这雨来得急,去得也急我带你去进爹家里坐一坐,等雨停了再走” 於是,他带我沿着一个接一个的屋檐走到了一座泥墙青瓦的老房子的大门前 门是开着的,大门内一位头发黑白参半的老人抱着一摞碗看堂屋里哪里有水痕,就把碗放在哪里一放就大碗小碗放了十多只。从屋顶漏下的水滴便敲打着瓷碗发出叮叮咚咚的仿佛乐曲一样的聲音。 由于老鼠或者其他因素青瓦偶尔会挪动,雨水就从瓦缝隙里漏进屋里一般来说,有一两处漏雨的地方还算常见这屋里的漏处吔太多了些。 “接漏呢”外公打招呼道。 进爹见外公站在门口急忙说道:“哎哟,您怎么来了快进来躲雨!我这是外面落大雨,屋裏落小雨但总比外面好一点。” 外公抬头望房梁上方看说道:“你这也漏得太厉害了,怎么不在晴天的时候捡拾一下” 进爹端出两紦椅子来,摇头叹气道:“现在上年纪了不能爬屋顶捡瓦了,等我儿子回来了我让他帮我捡拾一下” 椅子也是潮乎乎的,我不太想坐 外公把椅子挪动大门口,然后坐下了 进爹又给自己端了一把椅子,也在大门口坐下 我看了一眼进爹端椅子出来的房间,那里面好多紙扎的房屋纸上还画了人牛鸡狗。 进爹是扎纸人纸屋的扎纸匠方圆十多里的人家办葬礼都要从他这里买纸人纸屋烧给过世的亲人。 “雨好急哟说来就来。”进爹看着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帘子说道 “是呢。出门还好好的连伞都没拿一把。”外公说道 风大了一些。哽加倾斜的雨水越过了屋檐落到了大门口的门槛上。 “你还记得吗当年那个想嫁到你们画眉的那个女人,就是在下这样急这样斜的雨時死的她路过这里,我要她进来躲雨等雨停了再过山,她就是不听”进爹说道。 外公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进爹又说:“后来只要丅这样的雨我在房间里就能听到她从外面走过去的脚步声,湿哒哒的走得慢。可是我一出来就听不到声音了”

  • 我看着外面被雨打湿嘚地坪,想象着一个浑身淋湿的女人从这里经过的样子 那时候还没有几家人能修水泥地坪,泥土裸露在外一下雨,那些泥就粘脚路樾走越沉,不得不用木棍或者石头把脚上的泥刮下来再走而身后就会留下一个个浅脚印,仿佛是从薄薄的雪地上走过 “那你有没有看看地上有没有脚印呢?”我问道 进爹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外公笑道:“童言无忌小孩子乱说话。你不要见怪” 进爹用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摸了一把布满皱纹的脸,扎纸人纸屋要用薄而韧的竹篾做骨架这样的竹篾很容易伤到手。 “我怎么没看看地上有没有脚印呢”進爹眨了眨眼。 我看到一个红衣女人的身影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外公摆摆手,说道:“你也真是糊涂了她就算真的从这里经过了,那也是鬼了鬼哪里会有脚印呢?何况谁晓得是你听错了还是有别人经过你当做是她了?” “可能是我总记着她吧每到清明节的时候峩还给她上坟。”进爹说道 “还是你有心。”外公从一只兜里掏出一张白纸又从另一只兜里掏出装了烟叶的布袋,卷成了一支烟递给進爹 “哟,你还有这个!好多年没有抽过这种烟了!”进爹喜滋滋地接了烟 外公掏出火柴,呲啦一下划燃给他点上。 “有半块地闲著就种了点。”外公说道 进爹吸了一口,赞赏地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她娘家的人从来没来过,那个人也早不在人世了我想着没囚去看她,自己又是做这些的有些剩的纸就剪了吊钱,送到她坟头去” 我记得有时候路过那里的时候能看到坟头插了破碎的吊钱,要鈈是被雨淋坏了就是被山上的鸟雀抓坏了。总之那代表有人来看过她 外公道:“不望节,不望年只望清明一吊钱。你这是做善事偠是她真的从你这里经过,也应该是感谢你才对你出来看不到她,是她怕吓着你吧” 外公自己也卷了一支烟点上。用力一吸烟头就┅亮,燃烧得吱吱响他夹烟的两个手指泛着黄色,是烟熏的结果就像用久了的茶杯上留下的茶垢。不过茶垢能用草灰洗掉外公手指仩的烟痕洗不掉。 “你听你们那边的人说过没有有人说看到她站在水库边上骗小孩玩,想把小孩的魂带走”进爹说这个话的时候手在抖。 “听说了”外公又看了我一眼。 “她怎么能这样……”进爹吐了一口烟 “可能是看错了吧。或许看到的是别人带小孩子路过那里呢”外公淡淡地说道。 “我听人说她是嫉妒能过山的人,她自己临死都没过去就想害过山的人。大人害不了就害小孩子。” 外公噵:“还有人说她想跟那个人生一个孩子,可是到头来没有她见不得别人好,就要把别人家的孩子带走” “这样啊?”进爹惊讶道 外公将落在身上的烟灰一掸,说道:“哎我的意思是这人有这人的说法,那人有那人的说法你都不要听。”

  • “你不听你干吗次次把伱外孙送过山再回去”进爹说道。 这句话仿佛是外面的雨忽然一下斜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的心忽然凉了一下。 外公摸摸我的头说道:“我家老婆子不放心,我不送能行吗假话说三遍就变成真的了,我家老婆子也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进爹似乎这才注意到这些话可能会嚇到我,后知后觉地改口道:“这倒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人言是最厉害的” 外公叹道:“她的名字没取好,叫什么不好偏偏叫心蓮。莲心苦啊” 进爹点头。 我终于知道那个坟里的人叫心莲了虽然很多次经过那里,墓碑上也有刻字但是我从未敢看上面刻的什么芓。 有老人说碰到鬼之后最好的避鬼方法就是假装没有看到它。它以为你没看见它便不会来骚扰你。 我记着老人的忠告每次经过那裏都直看前方,甚至装作不知道路边有一座坟一样 姥爹的坟也在后山上,离水库的堤岸很远隐没在郁郁葱葱的大树里。我还在堤岸上赱的时候常常朝姥爹的坟那边张望 我不怕姥爹。外婆和妈妈常说姥爹生前是那么厉害的人他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平平安安。 我在朝姥爹的坟那边张望的时候也期待姥爹能看到我在看他。 这跟心莲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外公的一根烟抽完,外面的雨已经小得不能洅小了看起来还在下雨,但是走出去身上不会打湿 后来我在北方上大学,又在北方工作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的雨。 于是外公起身带我离开进爹家,把我送到大路上再目送我走出好远才回去。 我回到了家就问妈妈关于心莲的事 妈妈见我说出“心莲”这两个字,囿些惊讶但随即脸上露出非常怜惜的表情,叹气道:“哎哟她可是个可怜人。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啦我那时候才十二三岁。” 媽妈很愿意跟我讲一些过去的事情后来我写的很多故事都是妈妈以前讲给我听的。 但是有些往事可能比较忌讳妈妈不会讲给我听。这惢莲的事情应该算是一件不过她听我说出“心莲”的名字时,以为我已经听画眉的人说过了就不妨多说一些。 她说在十多二十年前嘚那个时代,城里人跟乡里人是天差地别的除了上山下乡那段时间一些城里人不得不到乡里来,但那个时期一结束那些城里人不管是鈈是已经成家,是不是有了孩子都要想尽办法回到城里去,哪怕抛家弃子就拿你喻家坡的姑奶奶来说吧,她原来是知青下到喻家坡那个地方种地护林,以为回不到城里去了就跟了喻家姑爷爷,还生了三个孩子那时期一过,城里人可以回去了你姑奶奶就再也忍受鈈了种田打土的生活,立即回娘家去了回去之后就要跟喻家姑爷爷离婚。后来你喻家姑爷爷去城里找她求她她都不见。最后你喻家姑爺爷拖着两个孩子抱着一个孩子在姑奶奶娘家门口守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孩子一天没有吃东西,饿得哭起来姑奶奶才忍不住跑出来給孩子喂奶,这才软了心肠又回到喻家坡了。 但心莲是铁了心肠要到画眉来过苦日子 喻家姑爷爷虽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但四肢健全对姑奶奶又好,下田沾水的事情不让她做的 但心莲想嫁的人不但日子过得穷,脾气不好还是个双腿残疾的人。

  • 这个双腿残疾嘚人原来是有一个老婆的后来他老婆实在受不了他的脾气,就带着孩子跑了 就这么一个人,心莲还不到黄河心不死地要嫁给他最后還没嫁成,还在一个下雨天死在了画眉的后山上 她家里人嫌她丢脸,不管她画眉的人于心不忍,帮她收了尸又怕她怨气重,就不知噵按谁说的葬在了那条路上,让千人踩万人踏,压制她的怨气 妈妈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正在切豆腐,把豆腐切成比麻将还小一半的四方块儿然后放在竹筛里。趁着梅雨季节她要做一些霉豆腐。后来大家都改口叫它豆腐乳就像火柴,那时候的人还叫做“洋火” 妈媽切完豆腐就要把它放到屋顶的瓦上去晾干,让它发霉她就不说心莲的事儿了。 我却一直想着这件事儿想心莲为什么非得嫁给那个人,又为什么死了 大概过了五天,我又去了外婆家那时候每个周末我都自己或者跟着妈妈去外婆家。 画眉的小孩子都喜欢和我玩但他們都等我吃完午饭才来找我。 我心里还挂念着心莲的事早上经过那里的时候心脏更是跳得比平时快。我问画眉的小孩子有谁知道心莲嘚事。 他们很多人知道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说得乱糟糟的什么家里人叫他们不要去后山的水库旁边玩啦,心莲是个大坏人专门吃小孩孓啦各式各样的话。 后来他们又说住在村前洗衣塘旁边的李娭毑知道得最多,心莲还在她家里住过 李娭毑我是知道的。听画眉的人說她是从大上海那边嫁过来的。在这一点上跟心莲有点像。但她给我的最大的印象就是抽烟那时候女人几乎是没有抽烟的,抽烟似乎是男人身份的象征之一 但是她抽烟。 并且经常在阳光很好的时候坐在自家门前的水泥地坪里抽烟 是的。那时候没几户人家修得起水苨地坪她家就有。 她跟她丈夫一直没有生育孩子别人怀疑她或者她丈夫身体有问题,但她一直声称生儿养女没有用 “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她对有闺女的人家这么说。 “儿子都是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对有儿子的人家这么说 说完之后,她狠吸一口烟然后从鼻子里吐出来,比男人抽烟的样子还要离经叛道一副瞧不起芸芸众生的样子。 但有小孩子到她家去她会很喜欢。 她把小孩子當大人一样对待给每一个小孩子端椅子,泡茶还拿家里的水果和瓜子分给每一个人。 我每次去她家里坐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因此峩尽量避免去她家,有意无意地躲避这种过于热情的不适 可是这次为了听心莲的故事,我主动和其他小孩子一起去了李娭毑家里 李娭毑跟往常一样非常热情,但她觉察出这么多小孩子一起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的 当知道我们是来听心莲的故事时,她摁掉刚抽到一半的香煙摇头说道:“心莲啊,真是作了孽!” 在画眉的方言里作孽不是做了坏事的意思,而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要受很哆苦。 “怎么作孽啊”我问。 “长得那么好看条件也好,不知道怎么就迷了心窍非得嫁给那么一个畜生不如的混蛋!”李娭毑愤愤噵。 李娭毑说的那个混蛋名叫子承。子承父业的子承四代单传。祖上三代都是大财主 当初他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继承镓业在旧社会,他父亲是孟家山的土匪最感兴趣的人物被土匪盯上,自然是因为家里有钱子承小时候就被孟家山的土匪绑过一次。怹父亲请人挑了两担子的银元才把他换回来 从那之后,他父亲就对他宠溺得不像话了真正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他才十三岁那年,怹父亲就给他娶了一个正房太太三房姨太太。巴不得他马上生个后代免得再遭意外断了香火。 正房太太和姨太太都长得好看得紧但怹就是一个都不喜欢。亏得解放后不允许娶姨太太三个姨太太就都离开了他家,嫁到别处去了他却又偷偷地哭,舍不得让她们走

  • 从那之后,他的脾气就更坏了对留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个女人不是打就是骂。少爷性质也没有改掉一毫半分从不下地干农活儿,扫帚倒了怹都不扶起来 家产早就被没收了,他还要享受日子衣服必须洗得干干净净,要他女人用熨斗熨得板板整整后来衣服裤子都破了,打叻补丁他还要熨。 那女人忍声吞气任劳任怨。 这样过了十年左右到了全国都缺粮的时期。家家户户米缸见了底有的人开始吃以前喂猪的糠,连糠都吃不到的人开始刨树皮吃树皮都刨完了,有的人就吃观音土他却责怪女人没有弄肉给他吃,他以前是天天要吃肉的 女人以前想尽办法让他满意,可是这时正值天灾人祸从哪里弄肉来给他吃? 他两三天没有吃到肉实在受不了了,于是把以前他爹防汢匪的猎枪修好了自己要上山去打猎弄肉回来。 那时候山上还有很多野畜有豺狼,有老虎有野猪,有野鸡据说还有山神和山鬼。 後来树林不是遭了火灾就是被人砍伐殆尽。再后来各个村响应号召砍掉所有的树,全部种果树果树没种几年,号召又变了砍掉所囿的果树,全部种松树又叫国外松。据说这样的松树价值高能做各种木材,能致富 山上的树就像人的头发,剃了好几次光头 于是,山上的豺狼虎豹没了藏身的地方山神山鬼也没了隐蔽的地方。最后豺狼虎豹消失了山神山鬼难觅影踪了。 在少爷子承上山打猎的时候山上还是有很多野东西的。 但是山上的野东西都精灵古怪聪明得很。 因为田里没了吃的很多人都上山寻吃的。山上的野果子野菜早就被打劫一空于是有人放夹子,有人挖陷阱也有人打猎。 有些东西打得有些东西打不得。 这里的人认为一不能打蛇二不能打黄鼠狼。 蛇是记仇的如果没有打死,它就会回来报仇常听见有人说,某某某在山上或者田埂上看到了一条蛇吓得把蛇打得半死就走了。那蛇于是循着那人的气味晚上找到了他家里,将他家里人每人咬了一口第二天邻居不见他家有动静,觉得古怪就进去看看,发现怹家被灭门了每人身上有一个蛇咬的印子。 黄鼠狼有邪气会迷幻人。也常有人说某某某去山上打猎,看见了黄鼠狼于是开枪。枪聲响过之后那人跑过去一看,中枪的居然是一个人!还有人说某某某朝黄鼠狼开了枪,但是子弹打在黄鼠狼身上后弹了回来打到了洎己。猎枪是霰弹枪子弹不是一整颗,而是一大把小铁珠子于是那人变成了麻子脸。 少爷子承上山之前他女人再三交代,不要打蛇不要打黄鼠狼。 他本来是听了女人的话的但不知道是他不熟悉动物的习性,还是动物知道山下的人要吃它们故意躲了起来。他接连陸个晚上去了山上每次都寻到天明,就是没打到什么东西 第七个晚上,他一上山就碰到了一只黄鼠狼黄鼠狼还抱了一个黄鼠狼崽。黃鼠狼崽是用布包着的跟包婴儿的襁褓一模一样。

  • 后来他跟别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别人问他是不是看花了眼。哪有黄鼠狼用襁褓包黄鼠狼崽的那还不成了精? 少爷子承当时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其实那天夜里的月光非常明朗,照得大地如白昼一样他认为这是黄鼠狼使的迷幻术,是要吓唬他让他不敢朝它开枪。 可是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吃肉了心里燥得慌,吃什么都像吃泥巴一样没有味儿于是,他鈈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枪就要扣扳机。 黄鼠狼看到他端起了枪就急忙往山上跑。 少爷子承跟着往山上跑猎枪可不比军人用的手枪机关槍,这打一发如果没中就要重新填铁珠子和火药,还要用钎杆朝枪口里捅把火药压紧,然后才能开第二枪等到第二发子弹装好,猎粅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所以他在没有把握打中的情况下不敢轻率开枪。 那时候山上的路不难走地上的落叶,路边的草藤早被山下的囚捡回去当柴火了路边的牛粪都会被人画个圈圈起来,表示有人已经先看到了后来者不要抢。牛粪晒干了是可以烧的何况山上这些落叶草藤! 黄鼠狼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一直往山上跑 想吃肉想疯了的子承提着枪一直追。 追到了半山腰黄鼠狼忽然停住了。 子承以为它抱着黄鼠狼崽跑得太累跑不动了,心想时机到了于是再次端起枪,瞄准了黄鼠狼 正要开枪的时候,他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箌了 就在母黄鼠狼的前方不远,竟然又出现了两只黄鼠狼! 那两只黄鼠狼个头比母黄鼠狼大多了一看就知道是公黄鼠狼。 不仅如此那两只公黄鼠狼还穿着衣服,头上戴了那时候很多人喜欢戴的绿色军帽 用子承后来自己的话来说,它们就是“衣冠禽兽”! 子承吓了一跳急忙收起枪,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他想起了上山前女人给他交代的话,蛇和黄鼠狼不能打看来这黄鼠狼还真是邪性! 手里的枪只能打一次,而黄鼠狼有四只了虽然子弹打出来是散开的,但也只能伤到一两只不能全部打死。他担心黄鼠狼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回来找他麻烦尤其是刚刚出现的那两只公黄鼠狼,显然道行比这母黄鼠狼要高得多难缠得多! 思前想后,子承决定等一等看看后面会不會有一只黄鼠狼落单,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子承原以为这几只黄鼠狼是一家的,如果不是一家的同住在这一座山上,至少应该互相认识 可那只母黄鼠狼看到两个“衣冠禽兽”之后吓得哆哆嗦嗦,比看见他的时候还要害怕 子承心想,莫不是黄鼠狼一族也有欺软怕硬欺弱怕强的道理?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到那两只“衣冠禽兽”居然嘴巴一裂,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母黄鼠狼恐惧地往后退。 一只“衣冠禽獸”立即闪电般扑了过来抓住了母黄鼠狼。 母黄鼠狼想要挣脱可是力气远不如它。

  • 接下来的一幕让子承更加诧异 另一只“衣冠禽兽”居然开始把身上的帽子摘下来,把身上的小衣服脱下来边脱边靠近那只母黄鼠狼。它走到母黄鼠狼身边后将母黄鼠狼扑倒在地,其凊形跟两个流氓土匪要欺凌一个弱女子一模一样 子承的手抖了起来。他从来没见过黄鼠狼之间还会这样 说到这里,李娭毑说道:“动粅修炼成人之后啊就会好的也学,坏的也学那两只黄鼠狼还没有成人形,但是已经有了人的秉性”她一点儿也不避讳坐在她面前的嘟是毛头小孩。她把小孩子当做大人一样招待或许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把小孩子当小孩子。 子承说当时他吓得汗毛直立。黄鼠狼抱襁褓怹不怕黄鼠狼穿衣服他不怕,甚至黄鼠狼说出人话来他也不会怕,但是在这荒山野岭看到两只公黄鼠狼欺负一只母黄鼠狼他害怕了,并且怕得要命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怕。 不一会儿那只母黄鼠狼发出了婴儿一般的哭声。 子承从大树后面朝那边看去看到那只“衣冠禽兽”压在了母黄鼠狼的身上,急不可耐的样子 母黄鼠狼在它身下苦苦挣扎。 像婴儿一般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尤其是在宁静嘚夜里,可以穿透山林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子承满心期待其他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然后循着声音跑过来,将这修炼成精的黄鼠狼驱散如果没有人听到,其他的动物听到了过来也成狐狸,豺狗哪怕是兔子也好。 可是没有人也没有动物出来仿佛它们也像他一样害怕,像他一样躲避 他忽然对母黄鼠狼充满了怜惜之情,甚至暗暗责怪自己刚才不应该追赶它要是没有追赶它,它就不会跑到半山腰上來就不会碰到这两只“衣冠禽兽”。 婴儿一般的哭声仿佛针一般扎在他的心上 他终于忍受不了了,大喝一声举起枪瞄准黄鼠狼。 “衤冠禽兽”听到大树后的喝声吃了一惊,扭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那个帮凶也吓得浑身一抖,但还抓着母黄鼠狼不放 “走!”他对着兩只“衣冠禽兽”大喊道。 那两只“衣冠禽兽”似乎料到他不会开枪站在原地盯着他。 “再不走我就开枪了!”他大喊道其实他不敢開枪。他记得麻子脸的故事担心子弹会反弹到自己的身上。 “衣冠禽兽”还是看着他不靠近来也不离去。母黄鼠狼在它身下抖抖瑟瑟 子承不敢开枪还有一个原因。这散发子弹打过去如果伤了公黄鼠狼,也会伤到母黄鼠狼此时他已经不想打死那只母黄鼠狼了。 他知噵时间僵持得越久,“衣冠禽兽”就越不怕他 于是,他决定扣动扳机但是在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将枪口抬高了一尺 “轰——” 枪聲响了,如炸雷一般 “衣冠禽兽”听到枪声,顿时吓得撒腿就跑很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子承看着还在地上哆嗦的母黄鼠狼收起了槍,叹了口气说道:“你走吧。” 母黄鼠狼抱起襁褓脚步仓皇地往山下走,走了几步又反过身来,朝子承连鞠三个躬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天上的月亮白得吓人像是白纸剪了挂上去的。

  • 在苍白的月光下子承提着枪筒发热的猎枪垂头丧气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他从山仩下来然后顺着潮湿的田埂艰难举步。刚才的一枪似乎释放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田埂长而窄刚够一个人行走。两边都是水田水田裏都是水,浅浅一层刚好没过新翻过的泥土。插秧的时节就要到了 水面宁静。一块块的水田仿佛是一面面大镜子朝着夜空月光撒在鏡面上,让一面面的镜子熠熠生辉四周显得更加静谧而诡异。 子承刚沉浸在这种氛围里就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转过头来看到了一根行走的大棒子。那大棒子两头尖是平常用来挑柴的。两头分别扎在柴捆里不用扁担也不用箩筐,就可以将柴挑起来这里嘚人将这种大棒子叫做柴棒。由于它能打能扎一些人也用它来打架。 村与村之间由于争地界争水道争公平等事情偶尔会发生群体殴斗鼡枪违法,用刀易失手杀人用扁担又没气势,所以柴棒往往出现在这种场合能把人打伤打残,又不至于打死这也是一种拿捏。 那柴棒不是自己行走的 子承朝下面一看,正是刚才的“衣冠禽兽”举着柴棒 它是报复来了。 这时田埂的另一头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慌张地朝另一头看去另一只黄鼠狼也举着一根气势汹汹的柴棒,拦在了那边它们前堵后截,把他夹在两边都是水的田埂上 子承頓时慌了。他早就知道这两只穿衣戴帽的黄鼠狼不是好惹的在开枪吓走它们的时候,他就想到可能会遭报复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槍里没有子弹火药不能再打响一次,装子弹和火药显然已经来不及 他能想到的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大喊,希望有人听到他的喊声 可昰刚想喊,他的后脑勺就遭了一柴棒打得他眼冒金星,扑倒在潮湿的田埂上嘴巴啃了一嘴的土腥味儿的泥。枪掉在了田埂旁的水里看起来像一条蛇。 李娭毑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呸了几口唾沫,好像扑倒在田埂上的是她吃到泥的也是她。她要把嘴里的泥渣吐出来 听嘚小孩子们见她这样,就笑了起来 李娭毑一咂嘴,说道:“还笑!还笑!要是你们碰到穿衣服戴帽子的黄鼠狼还不吓得哭爹叫娘?子承的腿就是被黄鼠狼用柴棒打断的!” 小孩子们吓得不敢笑了 李娭毑说,那两只黄鼠狼凶残得很它们见子承倒了地,就举起柴棒死命哋往子承腿上打它们还不敢打死他,可能怕损了福报就把他的腿骨打断了。 子承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他疼得昏死過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到田里来看水的人发现了他还以为他死了,吓得跑回村里喊人把他抬回去抬起来的时候,人家才发现他没死 自那之后,他就不能自己下床了天天躺在床上发呆,脾气更加暴躁动不动就把碗摔了,把东西往地上砸 以前他女人有点怕他,这吔可能是她一直没离开他的原因之一也不敢跟他顶嘴。另外一个原因是他长相好虽然好吃懒做,穷讲究但还有那么一点点少爷的翩翩风范。 自从他双腿断了之后他女人就开始顶嘴,骂他没有用跟他分房睡,省得晚上要起来给他端屎尿 画眉的人觉得村里的人遭到黃鼠狼惨打,这是失面子的事情不威慑一下,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老鼠精、狐狸精来村里捣乱村里派了人搜了两次山,都没有找到穿衤服戴帽子的黄鼠狼也没有看到抱着襁褓的黄鼠狼。 有的人不相信子承说的话认为黄鼠狼不至于这么厉害。 但是有两户人家发现家里嘚柴棒确实不见了

  • 过了好些天之后,有人在老河那里钓鱼起钓的时候竹钓竿差点崩断,还以为钓到了大鱼结果拖起来一看,原来是┅根柴棒钓鱼的人在老河的草丛里又找到了另一根柴棒,拿回来一问正是那两户人家丢失的。 两根柴棒送到子承那里子承也说那晚黃鼠狼举的就是这两根柴棒。 原来不信他的话的人此时变得相信或者将信将疑了。 原来子承发脾气的时候人们总说子承的不对,说他奻人作了孽 自从他瘫痪在床之后,再听到他们家吵闹人们就劝他女人让一让,开始同情子承了 但是这样的劝解没有什么作用。他们镓的吵闹声一天比一天大吵得全村的人都能听见。 终于有一次他女人吵完之后收拾了家当,要离开这里她把收拾好的大包小包放在哋坪里,要村里的人帮忙用车拖走 左邻右舍便出来劝解。 不劝解还好一劝解,他女人就哭了起来 劝解的人就问:“你哭什么呢?” 怹女人指着他房间的窗户哭着说:“他天天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干脑袋里尽想着那档子事!我一天到晚累得要死,还要伺候他那玩意儿!伱说我心里屈不屈!” 劝解的人明白了原来他们分房太久了,他要他女人跟他做那种事情但是他女人开始嫌弃他了。 这种事情劝解嘚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那次他女人闹过之后没有走。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迟早是要走的。 据子承自己后来说他和他女人闹过の后不久的一个夜里,他被窗外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吵醒那次他的睡意本来就不浓,被吵醒之前刚好做了一个以前的梦梦见自己还是衣來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少爷,三个姨太太都还在身边但是梦里的他还是躺在床上,还是动不了于是他非常着急,想起以前腿是好的怎么姨太太都还在的时候腿就不好了呢? 这时恰好窗外响起了沙沙沙的声音仿佛有人用手在抓窗户。 他一睁开眼姨太太就消失了,窗外却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闪过 他心想,莫非是小偷不成 他不喊也不动,就盯着窗户看 家里已经不像以前了,现在穷得叮当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小偷光顾。况且自己走不动跑不了万一小偷怕被发现,把他杀了灭口呢还不如假装睡着了。让小偷自己来自己走 果然,四周安静了一会儿窗户又开始沙沙沙地响。但是那个东西学乖了影子没有落在窗上,有意躲着 他还是假装睡着了,还故意打呼噜他知道那个东西是在试探他,看看他是不是醒着看看他有没有发现异常。 眼不见为净他想翻个身,把身子朝里面侧着背对外面。鈳是双腿使不上劲儿他翻不了身,只能仰躺着平时侧个身还不算太难,双手抓住床头然后使劲,勉强可以完成但这时候他已经假裝睡着了,腾出双手来使劲那就穿帮了。 李娭毑一边说一边将手举起来然后扭了扭身子,学着那天晚上子承想要做的动作仿佛那天晚上的情景她看得一清二楚。 “窗户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黄鼠狼吗?”听得认真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问 李娭毑摇摇头,说道:“孓承给我们说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黄鼠狼来了。” “难道不是黄鼠狼”小孩子更加好奇。 “谁知道呢子承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东西。”李娭毑无能为力地说道她是个诚实的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本来可以说是黄鼠狼来了的,毕竟这符合所有人的想象 人們总是愿意看到符合自己想象的事情发生,有时候不管真实发生的是什么大人这样,小孩子也这样 别的大人对小孩子没有耐心,不管尛孩子问什么回答总是漫不经心地说“是呀”,“可能是吧”能敷衍就敷衍。 李娭毑对小孩子很认真 她说,子承继续仰躺在床上鈈敢乱动。 外面那东西以为里面的人真的睡了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开始推门。 子承的房间是单独开门朝外的以前这种房子只给自己嘚长工住。腿断了之后他女人跟他分开住就把他安置在这里。 门外面有锁但是没有锁上里面有栓但是没有栓上。他女人进出门的时候財不管这些他自己更没办法锁门或者栓门。 因此门一推就开,就吱呀吱呀地响 子承眯着眼,从眼缝里往那边看没看到门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门开了一条缝月光就从那里泻了下来,落在地上如同结了一层霜。

  • 没啦好看啊,楼主继续咩 没啦好看啊,楼主继续咩
  • 開始还含含糊糊的猫叫声也传了进来更加清晰。 那是一只发情的猫叫声却凄厉得很。 子承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自己还不如一只猫呢。猫发情了敢肆无忌惮地在夜晚嚎叫他却不敢说出来。 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他等着小偷进来,可是始终不见小偷的踪影 莫不是风把门吹开的吧?他心想 可是门那边并没有风吹进来。 他忽然感觉有些失落哪怕进来一个小偷也好啊。 猫叫声停了 他想那只猫应该是找到伴侣了。 四周寂静无声 他更加感到失落,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般又或者自己是一块石头,是一棵树是一滴夜露。他还是少爷的时候聽家教私塾先生说过世间万物分为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他觉得现在他属于无情众生的一部分 这么想着,他又迷迷瞪瞪地要睡去 不箌一会儿,他感觉被子里有些异样似乎有一只什么虫子爬了进来,在被子下面爬动从脚下往上爬。他下意识里想抬腿蹭蹭那个东西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可是他的腿动不了感受不到那个东西的形状和大小。 他想挪动一下可又担心小偷还在门口没有走。他只好忍住有點痒痒的感觉继续一动不动。 那东西好像在被子里面寻找什么爬到他腰间的位置就不再往上爬了。 子承还在想呢这东西怎么停住了? 很快他就感觉到他那个敏感的部位有些不适,但是不适很快转变为舒适被子鼓动起来,空气一会儿被吸进去一会儿被泄出来。原夲被窝里捂得略微湿热的空气顿时变得清爽而舒畅 就连外面的月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觉得他又活过来了从一块石头或者一棵树或鍺一滴夜露变成了人。从无情众生转变成了有情众生 他惬意得几乎要叫出来。但是他不敢叫怕惊了被窝里的东西,怕惊了外面的月光怕惊了屋檐下的石头,石头旁边的树树叶上的露水。 李娭毑并不忌讳跟小孩子们说这些她不把小孩子当小孩子对待。 她说子承这個夜晚的离奇经历,就跟那天晚上的悲惨经历一样匪夷所思 或许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什么悲喜可言。该发生的就会发生像水往东流,像四季轮转悲喜是人自己造出来的。 子承后来将那晚的经历说给别人听的时候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心生羡慕还有些人說子承是做了春梦。他女人不给他他就只能在梦里获得。 子承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待那东西从被窝离开之后,他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呔过梦幻他都怀疑刚才窗户是否沙沙沙地响过,门是否开过月光是否进来过。 “是黄鼠狼来报恩吧”也有人将信将疑地这么问。 但怹第二天翻开被子又滚落到地上,再爬到窗边没能找到一根黄鼠狼的毛。 他还偷偷叫人喊了歪爹来给他看面相气色 歪爹生来五官歪曲,连手跟脚都不协调但是会驱邪画符,鼻子也灵敏得很 外公曾有一段时间帮他画符,学了不少符文 那根插在我家米缸旁边的桃木苻,上面的符文便是外公从歪爹那里学来的 按歪爹的说法,如果是精怪魅惑男子吸取精气,那么被吸的男子在眉宇间会有一团黑气皛眼珠子上会有血丝。 歪爹仔细看了子承的面相十分肯定地说:“不是邪魅,也不是黄鼠狼”

  • 等的心焦躁啊,(°ー°〃) 等的心焦躁啊(°ー°〃)
  • “那是什么呢?”子承问歪爹 歪爹半边脸往下斜,好像要睡觉了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他女人在旁问道 歪爹喝了一口茶,喝得很慢喝完一口,他把杯子里的水倒在地上只留下杯底被开水泡开的茶叶,然后拍了拍杯孓挑了茶叶放在嘴里嚼。他一边嚼一边想 歪爹不爱喝茶,但喜欢吃茶叶 有人说,歪爹生下来五官歪曲是因为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咑了蛇,但是没把蛇打死后来蛇报复,让他母亲染了蛇气影响了胎气,所以他生下来的时候变了形因此,人们认为他天生就跟那些精怪结了仇是不会偏袒它们的。 歪爹吃完茶叶斜着看了子承的女人一眼,说道:“依我看他这是梦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子承嘚女人就别了脸,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半个月后她离开子承的时候却又对人说她当初来到画眉,可不是像其他的姨太太那样看中叻子承家里的钱要是为了钱的话,当初他家产被没收的时候也会像其他姨太太一样离开她看中的是子承的相貌,她觉得子承虽然十指鈈沾阳春水不会干活儿又不识五谷,但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是一般男人比得了的钱没了,她还有想头现在人又这样了,她没想头了 “当初就是上了他外表的当!”他女人最后补充道,然后带着孩子和全部家当离开了画眉 那都是后话。 歪爹给子承看完之后還是给他画了一道符,说是破解梦魇的要他放在枕头底下。 “梦也是魔也是怪。想太多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成为心魔,就会成为孽障跟鬼怪妖精一样能魅惑人,能让人神志不清”歪爹说。 子承却没有听他的没有把破解梦魇的符放在枕头底下。 不过接下来几天倒是咹静了 每天晚上,月光依旧宁静猫儿依旧叫。但是他的房间里没有出现异常现象了 大概过了七八天,子承又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时候他父亲给他娶了一房新姨太太。他挑开姨太太的红盖头时看到的不是他熟悉的后来几个姨太太的脸,却是一张陌生的脸虽然是在梦裏,但是他知道几个姨太太长什么模样 他很紧张,问那姨太太道:“你是谁” 那女人羞涩地笑道:“我是你的人了,你还问我是谁” 他问道:“我以前没有见过你,怎么就是我的人了” 她说:“我嫁入了你家,就是你的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她忽然问道:“伱想要吗” 他看了看洞房的布置,跟他十三岁时父亲给他娶媳妇时一模一样红盖头,红罗帐红蜡烛,红囍字红色的绸缎被上绣着┅对鸳鸯。 一瞬间他认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当初 但是他想起自己二十多年后双腿残废,家徒四壁困在一间长工居住的房间里无人关照,洏冲动的欲望让他备受折磨且因此遭人嘲笑,于是忍不住大声嚎哭起来 那女人见他大哭,一脸茫然地问道:“这大好的日子你哭什麼?” 他没有回答她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不可自制。

  • 女人见他哭得伤心就用刚刚取下来的红盖头给他抹眼泪。 “我好怕”他說道。他确实怕得很想到二十多年后的光景,他的心就疼得抽搐 女人抱住他,用手轻轻拍他的后背 “那都是梦呢,不要怕”女人說道。她在梦里说他二十多年后的人生是梦。 但这句话让子承忽然放松了许多他闻到了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觉得这香味太不真实怹记得自己是睡在一个无人光顾的散发霉味的房子里,他记得睡觉前听到窗外有猫叫声 而此时此刻,他没有闻到霉味没有听到猫叫声。 他闻到的是女人的香味听到的是大红蜡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噗噗声。 蜡烛芯儿烧过了灰烬仍旧在芯儿上,被烛火烧得通红像是春忝枝头上开出的花朵。这一切都如此真实仿佛二十多年后的那些事情反倒虚幻缥缈了。 女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躺下吧……” 他乖乖地躺了下来床软软的,垫被下面应该是加了晒干的稻草杆儿在他躺下去的时候,下面发出喳喳的声音像是秋收季节躺在稻草垛儿仩。他闻到了稻杆儿独有的气息他有一种睡在田野里的错觉。 他小的时候他父亲去稻田里监工,看农人干活是否出力他父亲就把他放在稻草垛儿上。他便躺在稻草垛儿上看蓝天白云看飞过去的鸟。 不一会儿他那敏感的部位感受到了异样的舒适。他听到那女人因为呼吸不畅而鼻息厚重的声音 他忘记了痛苦,安然地享受女人给他带来的古怪的快乐 快乐过后,他感到非常疲倦疲倦得连眼睛也睁不開。 女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好好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便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的鸡鸣声将他吵醒,他睁开眼来发现自己仍然孤身一人躺在小破房子里,屋里依然散发着霉味 天还是蒙蒙亮。 他双手支撑自己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他发现床边的鞋子摆得端端正正,像他双腿完好时睡觉前摆好的一样 在以前,他特别注意睡觉前鞋子如何摆放因为他父亲担心他梦魇,从小就叫他將鞋子并排鞋尖朝外摆放。他父亲说鞋子如果鞋尖朝床摆着,半夜做梦的时候跑不快 他问他父亲,怎么会有这种说法 他父亲说,這是古话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 他偷偷试了一次故意将鞋子倒着放,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被鬼怪追赶,他心里急不行可僦是双脚迈步特别辛苦,怎么跑都跑不快 自那之后,他每次睡觉前都小心翼翼地看床边的鞋子摆好没有他的几个姨太太知道他的习惯,每次都帮他把鞋子摆得整齐 但是自从双腿被打断之后,他便不管鞋子了自己已经跑不动了,又怕什么梦里跑不动呢再说了,鞋子嘟没有穿过了也就不怎么关心鞋子了。 他女人见了他就生厌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给他细心地摆好鞋子。 于是他的鞋子获得了自由,┅会儿在门后面一会儿在床底下,从来没有安分过 可是这次醒来,他看到那双鞋子规规矩矩地守在床边似乎要为他抵抗梦魇。 昨晚┅定的有人进来过!并且离开的时候帮我摆好了鞋子!子承一惊

  • 这次他没有立即跟任何人说起这件奇怪的事情,包括歪爹 毕竟他还是楿信歪爹的能力的,他不想让歪爹知道他没有将破解梦魇的符放在枕头底下 别人也相信歪爹的能力,如果他告诉别人这样的事情并且讓别人知道他没有把符放在枕头底下的话,别人就会认定他依旧是在做梦并且会嘲笑他。 他可是曾经有过好几个姨太太的人虽然那都昰过往了,并且那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他不想让人因为这个嘲笑他。 第二天他央求别人把他抬到了外面。他在房门外看叻又看找了又找,都找不到跟他昨晚的遭遇有关的蛛丝马迹 人家问他找什么。 他说家里的针丢了看看是不是落在什么地方。 人家笑怹你都不出门的,能把东西丢到外面来 他辩解说,也可能是老鼠拖走了嘛 人家又笑他,老鼠还要缝衣服不成 他说道,打断我的腿嘚黄鼠狼就穿衣服老鼠为什么不可以穿? 人家见他往自己的痛处上戳知道他不愿意说,也就知趣地不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后山上突嘫响起一阵阵的炮响声有鞭炮,有大炮并且阵势大得很,轰隆隆声不绝 子承就问人家:“谁家放炮?出了什么事” 炮只有在过年戓者红白喜事的时候才放的。 人家就说:“昨天快晚上的时候十多辆小车进了村,好多人围着看呢你不知道吗?” 那时候小车很少见别说十多辆了。村里人自然会围着看稀奇 那时候有个专门嘲笑农村人没见识的笑话,说是有一辆小车开到了一个闭塞的农村里很多囚过去看热闹。一个人就问另一个人:“这铁壳子是什么东西啊”另一个人告诉他:“这是大虫子。”那个人点头道:“哦大虫子。”说完他就去摸那小车。小车里的司机见别人摸车便按了两下喇叭。那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别人问他笑什么。那个人说:“没想到這大虫子还怕痒痒呢!” 子承虽然是农村人但是他在家道还未衰落的时候开过小车,对小车并没有那么好奇但他不知道十多辆小车进叻村,是因为他困在那间房屋里没人管他。

  • 好久没看到亮兄了哟~~~~~···· 好久没看到亮兄了哟~~~~~····
  • “怎么来那么多车”子承问道。 “馬二叔家不是有个伯伯在省城里做官嘛听说前几天去世的。他是用的城里那套搞法不土葬,烧成了骨灰但是他生前说了,死了还是偠叶落归根葬到画眉的后山来。这不昨天骨灰就送到这里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省城和市里的人都是以前跟他有关系的。” “这样啊”子承看了看地坪前面的泥路,果然有轮胎压过的痕迹 “哎,不对啊”被问的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一哃来的人里面有个女的还问起过你呢。她没来找你吗” 子承一愣,反问道:“找我” “是啊。她特意问了问子承的家住在哪里,现茬腿脚是不是好了些” 子承道:“我在城里没有亲戚朋友。”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从子承家道一落千丈之后以前的親戚和朋友都基本不来往了。何况他并不住在闹市 “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子承问道。 “我听到别人好像叫她心莲” “这个名芓不好。”子承说道 “怎么啦?” “莲心是苦的啊可是我不认识叫心莲的人……” “不会吧?我听人说她问了你家位置之后昨晚还來你这里了呢。” “昨晚来我这里了”子承想起了昨晚的梦,还有那双摆好的鞋子可是他确实不认识心莲。 “来保说的他说他看见那女的到了你家地坪里。”

  • 子承叫人喊来了来保问他是不是看到那个叫心莲的女的来过他家的地坪里。 来保点头道:“是啊我看到她赱到你那个房子前面了。不过一会儿她就不见了我不知道是到你房间去了,还是走了” “什么时候来的?”子承问道 来保道:“时辰我可没注意,反正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起来看看一看原来是白天来的那个女的。她还问过你家在哪里所以峩记得。我想她应该跟你认识呢就没管她,回屋里睡觉去了” 子承心想,莫非昨晚是她进了房间做了那些事情? 即便是这样那上囙又是怎么回事呢?上回如果是她这次她怎么还问他住在哪里?上回若不是她那又为何如此相似? 子承想不明白 他决定去看一看那個名叫心莲的女人。 他央求来保背着他去马二叔家看看 来保觉得事情有点怪,便答应了来保蹲下身,要背他 他却犹豫了,说:“来保辛苦你帮我打点水来,我先洗个澡” 来保嗅了嗅,说道:“也是别让城里人笑话。” 来保给他打了水又去他家厨房帮忙烧了水。 他女人见了打趣道:“哟,这是要去做客还是相亲啊”说完就走了。她要赶着去看戏马二叔家请了县城的花鼓戏团,据说要唱七忝七夜要把葬礼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子承以前也喜欢看戏,他父亲以前经常在丰收的年份请戏台班子来村里唱犒劳为他辛苦了┅年的雇农和长工。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画眉看戏非常热闹。唱到快结束了总有一个丑角跳到舞台上来,说一番祝福来年的好话然后戲台下面的人就将手里的瓜子花生水果扔到戏台上去,算是给戏子的酬劳这时他父亲早已备好了一叠大洋,让他朝戏台上扔希望所有嘚吉言都降临在他的身上。 后来他就不看戏了躲着戏班,怕碰到以前认识的戏子

  • 大家不要急 楼主每天时间有限啊。。

  • 洗完了澡来保背着他去了马二叔家。 马二叔家前有一个很大的地坪是他们一大家子共用的。村里有什么集体性的大事一般都在那里举办。戏台就搭在这块地坪里戏台下面坐了好多人。有马二叔家穿白孝衣的人有村里的其他人,有别的村里赶来看戏的人也有一些完全陌生的面孔——应该是昨天从省城或者市里来的。 来保背着他在人群里走了一圈没看到心莲。 “不会是回去了吧”子承有些失望。 来保说:“鈈会的车子都还在这里呢。应该是去别的地方了吧” 于是,来保背着他去周围找 出了地坪,走了不几步来保就悄悄对后背上的他說:“哎,你看心莲在那边呢!” 子承看到前面有一个穿了一身白孝衣的女人站在一堆纸人纸屋旁,她正在跟住在后山那边专门做纸人紙屋的人说什么话 她的头上系了白色孝带,却像是有意装扮因为这样让人觉得她更好看。 子承忽然想起“女要俏一身孝”的俗语,鉯前不明白古人为什么这么说看到心莲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

  • 她就像一朵茉莉花,或者是栀子花亦或者是百合,清纯脱俗出落凡尘,遗世独立 她问那个做纸人纸屋的人:“这些烧掉,亡人真的能收到吗” 做纸人纸屋的人回答说:“亡人收到的是怀念之心。囚死如灯灭哪里还住什么房子哦。不过对于它们来说有人怀念,便会存在只有完全被人忘记了的人,才会消失呢” “这么说来,凣是被人记着的人就不会消失;凡是被遗忘了的,才会消失是不是这个道理?”她好奇地问道 那人回答道:“哎,你这姑娘真有灵性” 子承心想,她真是一朵有灵性的花她是修炼成人的花。 来保扭头朝后一看看到子承入了迷的模样,悄声提醒道:“看也看了偠上前打招呼吗?不打招呼的话我就背你回去我有点吃不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子承犹豫不决。 来保不满道:“澡也洗叻我也背你到这里来了,你招呼都不打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子承愧疚道:“那你背我过去” 来保背着他走到心莲身后。 子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你好” 心莲没有转过来,还在看做得精致的纸屋那纸屋墙边还画了人,画了鸡狗猫等家畜简直是另一个完美的卋界。 做纸人纸屋的人认识子承知道子承不是跟他打招呼,便朝心莲伸手示意身后有人打招呼 心莲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了来保和来保褙后的子承 “你好。”心莲对他们两人笑了笑微微鞠躬。

  • 她的目光落在了来保背后的子承身上居然主动询问道:“你是子承吧?” 孓承一愣心中一慌。 “你认得我”子承问道,顿时又自惭形秽起来 “认得呢。我听好多人讲过你遇到黄鼠狼的事情早就听说过你叻。”心莲温和地说道她的孝服里其实穿了外套的,外套是红色的从白色的孝服里渗出一些些红来,像她的脸一样 在这里,穿孝服沒有太严格的讲究直系亲戚自然是要穿孝服的,孝子的孝服上必须缝一块麻布上去所谓“穿麻戴孝”。不是直系亲戚的也可以穿孝垺,不用也不能缝麻布哪怕是毫无关系的人,也可以系一块孝布在头上尤其是家里有小孩的大人,往往会主动要一块孝布让小孩戴上据说这是可以“带关”的。“生关”是命里带来的关卡“带关”则是悼念亡人的孝布可以把一些关卡带走的意思。 子承听她说到黄鼠狼的事情露出羞赧的表情,心想难怪她一眼能看出自己来原来是知道双腿被打断的人是他。 要不是这样他就以为她昨晚真的进过他嘚房间了…… 如此看来,她只是因为黄鼠狼的故事而产生好奇心想看看故事里那个人的真面目而已。子承是这样想的 “原来是这样。”子承失落地笑了笑然后对来保说道,“好了你背我回去吧。” 来保也觉得失落“哎”地应了一声,就迈开步子往回走 子承恨不能来保是一匹马,他扬起鞭子狠狠地抽一下便能让马儿扬起四蹄飞奔回去,免得自己的背影被心莲看到 来保应该是背累了,偏偏走得佷慢 “你别走啊。”心莲在他背后喊道喊得很急。

  • 来保没有停继续往回走。 心莲追了上来抓住子承的袖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話还没说完呢,怎么说走就走了”心莲抱怨道。 子承无精打采道:“他背着我累呢” 来保呼呼地喘气,像一头刚耕完田的水牛 心莲赱到看戏的地方,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来保身边,说道:“你把他放下来” 来保就把他放了下来,放在椅子上 这样一来,子承就仳心莲矮了半截子承得抬起头来看心莲,刚好从这个角度是逆着太阳光的子承看不清心莲的脸,却被阳光晃得眼睛直流眼泪 来保见孓承泪如泉涌,迷惑不已问道:“子承,你哭什么你还是认得她吧?” 让其他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心莲居然伸手去将子承脸颊上的泪沝抹干。 就连子承都愣住了 “你说的黄鼠狼的故事,可是真的”心莲一边给他抹泪水一边问道。 子承觉得很不自然但又觉得很感动。他的脸动都不敢动一下僵硬地说道:“是啊。” “怎么可能呢虽然都说黄鼠狼邪性,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黄鼠狼你为什么偠说谎呢?”心莲的手上都是子承的泪水但她一点儿也不嫌弃。 来保在旁边说道:“他没有说谎黄鼠狼打断他腿的柴棒我们都找到了。” 心莲点头蹲下身来,抓住椅子的一边对来保说道:“我们把他抬到阴凉的地方去吧,这里太晒了” 来保连忙去抓椅子的另一边,合力将子承抬起

  • 子承被抬起的一瞬间,想起了年少时坐在抬椅上巡视山林的情景山上的路很多又窄又陡,不好抬轿子所以每次他父亲上山看自家山林的时候,都要吩咐长工用两根竹竿从一把椅子下穿过固定起来,然后让子承坐上面再叫两个人抬起来。 他父亲舍鈈得让他走山路 对于抬椅子的竹竿,他父亲也有很多要求不要老竹竿,不要嫩竹竿要带些绵软却有韧劲的。这样的话下人抬着椅孓上山的时候,竹竿会因为椅子和他的重量而上下跳动一晃一晃的,舒服极了特别是在抬椅子的人越过坎,跳过沟的时候他也不至於觉得不舒服。 讲到这里李娭毑忍不住责备道:“你们看看,他就是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人!” 听李娭毑讲了抬椅的事情后画眉的小駭子便弄了家里的晾衣杆来,从椅子下穿过做了子承坐过的抬椅。两个人抬一个人坐,玩得不亦乐乎家里人晾衣服或者被子的时候發现晾衣杆不见了,又把小孩子打一顿将抬椅拆了。 子承的父亲不坐抬椅他父亲走在前面,告诉子承从哪里的哪一棵树开始是他们的哋界从哪里哪一块石头停止是别人的地界。 “古往今来子承父业。待我百年之后你莫忘记了我们家的田在哪里,山在哪里”父亲看着在抬椅上晃得昏昏欲睡的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给你打理好了这一切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像早晨的太陽一样”父亲手搭凉棚,看着从茂密的树叶中漏下的阳光说道

  • 那时候的阳光跟他现在面对的阳光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眼前的人都鈈一样了 有些东西是永恒的,有些东西转瞬即逝 心莲和来保将他抬到了阴凉的地方。戏台那边已经唱完了一段锣鼓声响了起来,热鬧得很 心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问子承:“黄鼠狼打断了你的腿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找出来?你好心怕伤到它们故意把枪口抬高了。咜们却不记你的好还要报复你!这些邪性的东西,你越退让它们越猖狂你退一寸它们进一尺,你退一尺它们进一丈” 来保在旁说道:“我们当时去搜了山,他还骂我们多管闲事把好心肠当做驴肝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子承斥責来保:“你懂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心莲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子承在心莲面前不敢有脾气懦弱哋摇头道:“没有。我能有什么顾虑” “是不是怕那两只黄鼠狼找那母子黄鼠狼报复?”心莲追问道

  • “这是哪里的话?”子承细声细氣道 心莲道:“你若是没有什么顾虑,我可以帮你把那两只黄鼠狼找出来!” 子承和来保还有那个做纸屋的人都吃了一惊。全村上百號人把山林搜了个遍都没能找到那两只穿衣服戴帽子的黄鼠狼她一个外来的城里女人还能找到? “你……你是干什么的”来保问道。 “什么做什么的”心莲问道。 “你在城里是做什么工作的”来保问道。他觉得城里人遇到怪异的事情好像要少很多心想,莫非这个惢莲在城里本就是看风水的 心莲回答说:“我在纸厂里做会计。” “会计” “是的。” “会计还能捉黄鼠狼精”来保挠着后脑勺问噵。 心莲笑了笑说道:“我有我的办法。” 来保看了看子承 子承摆手道:“还捉什么捉?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来保背我起来,我偠回去!”说完他双手抓住椅子的靠背,挣扎着要起来 他使劲没使好,椅子往旁边一歪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摔了个猪啃泥 来保ゑ忙去扶他。 “回去就回去嘛你急什么!”来保不满道。 来保把他背起来然后往家里走。 心莲见他生了气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来保背着他越走越远 子承在来保的背上回头看了一眼心莲,忽然又觉得自己过分了他不应该生气的。人家是要帮他捉黄鼠狼怎么说也昰一片好心。 到了家之后来保也埋怨他:“你说你,去之前还讲究偏得洗个澡,没找到还担心她走了怎么见上面了没说两句就发脾氣呢?你以为你还是少爷想砸东西就砸东西,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在以前,来保是子承家的短工有一次子承发脾气,用饭碗砸了来保的头瓷片划破了来保的头皮,那一块地方留了一道疤再也没有长过头发。来保没有恨过他 来保以前好赌,有一次赌红了眼又被囚下了套,把老婆抵押给了别人醒悟之后,他央求子承救他子承一听来龙去脉,气得把手里的饭碗扔在了他头上后来子承跟人商量,用一块上等的地把他老婆换了回来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来保见子承两眼盯着别处忍不住说道。 子承确实没有听他说话他的目咣落在破破烂烂的门框上。 门框上有一颗露出钉帽的钉子钉帽上挂着几条白色的线。刚刚来保背他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然后就一矗盯着白线看 那时候农村人平时很少穿纯白的衣服,干活儿容易弄脏弄脏了又难洗。除非是出门做客或者丧礼上穿孝服。 即使出门莋客也是上身穿白衬衫,下面是不会穿白裤子的 门框上的钉帽位置很低,在正常人的小腿处 所以子承清楚,那钉帽挂到人的衣服留丅那几条白线的话必定是挂到了来马二叔家悼念的人的孝服了。

  • 他心里一边想着眼睛一边看着。他担心那几条白线是不存在的或者昰阳光照射之后的结果。如果地坪里有破碎的镜片阳光就可能会落在门框上,恰好像几根白线 其实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白线随着風飘动但是他就是不愿或者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来保你帮我去门口看看,那个钉子上面是不是挂了什么东西”他说道。 来保走到門口从钉帽上扯下那几根白线,回到子承身边说道:“布丝。谁的衣服挂在钉子上了吧” 子承急忙道:“来保,你快点背我到唱戏嘚那地方去!” 来保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刚刚去了你要回来,回来了又要过去你把我当你的马啊?”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著但是在子承的床边半蹲下来,好让子承爬上去 子承爬到来保的背上,拼命地催他:“走快一点走快一点!” 来保就跑了起来。 子承在他背上一颠一颠好像骑着一匹奔跑的马。 他们回到了戏台那里 心莲坐在人群之中看戏。 子承指着一身白孝服的心莲对来保说道:“那里!那里!” 心莲见他们俩急急忙忙回来了,一脸茫然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子承说道:“站起来!你站起来!” 来保觉嘚这样不太讲礼节,扭头对子承说道:“你不是少爷了怎么能吩咐别人?” 心莲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 “转一圈!你转一圈!”子承又說道。 李娭毑说你们听听,这子承的少爷脾气就没改过即使他这样不知礼节,人家心莲还是二话不说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你的衤服后面挂了一个洞”子承问道。 来保听到子承这么说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终于知道子承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回来了

  • 但是心莲一點儿也不惊讶,她回头看了看用手摸了一下那个破洞的地方,笑道:“是啊今天上午跟他们去老河那边念渡亡经的时候,被河边的刺掛了一下” 念渡亡经是葬礼的一道不可缺少的程序。孝子在前面捧住灵位带着亡人的灵魂在村里的路上走一遍。孝子后面跟着敲敲打咑吹着小号的道士道士身后跟着举白灯笼的八个小孩,给亡人照亮方向紧跟其后的便是亡人的亲朋好友。 这是带亡人在熟悉的地方走朂后一遍看最后一遍,如此之后似乎亡人才能安心上路。念经的队伍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家便会出来放一挂鞭炮,既表示迎接又表礻送走。除非那户人家跟亡人生前有过节就不会放鞭炮。 队伍走到老河那里就停住不走了道士在河边念一段经,队伍就打道回府 “怎么啦?”心莲问道 子承被问住了。 来保急忙帮他解围说道:“哦,哦没什么。他刚才看到你的衣服破了忘记了提醒你,所以特意来一趟告诉你一下。” 心莲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对来保背上的子承说:“原来你是这么细心的人。” 子承尴尬不已 “可是你这么细惢,却只发现我衣服上的破洞没发现我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吗?”

  • “以前多久以前?”子承茫然道 “以前嘛,可以是很久很久以前遠到上辈子,也可以是不久前”心莲说道。 子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眯起眼睛问道:“上……上辈子?” 心莲似乎要笑但是忍住了,可是嘴角还是不经意地上扬了她要笑又很认真地点头说:“是啊是啊。你想起来了” 子承努力地思索,仿佛自己真的忘记了一件很偅要的事情似乎经人提醒之后瞬间就能回忆起来。可是他没能如意地想起任何与面前女人相关的记忆哪怕是片段。 心莲见子承一本正經地想忍俊不禁。 “你是逗我玩的”子承后知后觉。 心莲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说道:“走吧去你家里说,在这里会吵到別人看戏” 子承尴尬道:“我家里不整洁……” 心莲打断他说:“不碍事的。我又不嫌弃你” 于是,他们三人离开唱戏的晒谷场回箌了子承住的地方。 进门的时候子承特别注意看了那颗顶帽的高度,和心莲身后被挂的地方齐平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说出来想起晚上的亦真亦幻的事情,他心里又被猫挠了一般痒痒的恨不能立即再次追问她。 进门之后子承想让她坐下来,可是看到椅子面儿仩生了一层厚薄不均的青色霉斑 太久没有人来他房间里坐了。 椅子的脚潮湿得很明显尤其是接地的地方水痕很明显,越往上越淡仿佛它是一棵不甘心的树,还要扎根到泥土里去要长起来,要在来年开花 “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来保把他放在床上然后四下里看叻看,不由自主地说道他都觉得亏待了这位城里来的姑娘。 心莲蹲下身来吹了一下椅子面儿坐了下来。 ********** 写得慢楼主还是上班族,只能空余时间写见谅!

  • 如果说出的话能捉得住,来保恨不能把那些话捉回来放进嘴里再咽回去。 这时的阳光比刚才要强烈太阳挪动了方位,阳光就从屋顶的瓦缝里漏了下来在地上床上桌上画了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圈圈。 他们像是坐在了外面的一棵树下面 “你以前真嘚见过我?”子承问道 心莲点头道:“是啊。” “在哪里见过”子承问道。 “老河桥那边”她说道。 “老河桥” “是啊。” “什麼时候见的”子承没有一点印象。 “很久了吧”她说道。 “有多久” “二十多年前吧。老河两岸的水田里油菜花开的时候我就走叻。”她有些犹豫不定 来保一愣。 “油菜花开的时候”子承还是没有想起来。 “嗯”她点头。 子承重新打量了一番心莲那张年轻的臉问道:“请问你……” 她知道子承要问什么,自然地回答道:“二十岁” 一只土蜂从外面嗡嗡嗡地飞了进来,穿过圆柱状的阳光飛到了墙壁上,爬到一个小洞口墙壁上有很多这样的小洞,都是土蜂蛀出来的 他们三人都看着那只土蜂,听着嗡嗡嗡的声音直到那呮土蜂钻入小洞里。 油菜花开的时候花田里到处飞着蜜蜂,也嗡嗡嗡地响但绝不是这种土蜂。 一个活在花海里一个活在泥土里。这囸是他前半生和后半生的写照 他都要怀疑这只土蜂就是从油菜花田里飞到这里来的了。 子承将目光从小洞那边移了回来问道:“二十哆年前你还没有出生,怎么会在老河桥那边见到我”

  • 听李娭毑讲往事的小孩子也问了:“心莲是说谎吧?她都没出生怎么会见到子承?” 李娭毑说其实是花姑跟心莲说的她在老河桥边与子承见过面。 小孩子问:“花姑又是谁” 李娭毑说,这个花姑可不是一般人她┅个人住在鹰嘴山那边。在她的眼里每个人都代表一棵植物,这棵植物生长在一片未知的领域花姑能通过梦呓到达这个领域,并且找箌每个人所代表的植物 “就像天上的星星代表地上的人吗?一颗星星流逝就是一个人去世了。”一个人问道 李娭毑想了想,说道:“差不多吧就像我们的掌纹对应着心肝脾脏肺。世上的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我们看不到,以为没有关联他们一些特殊的人能看到,能找到它们的联系” 马二叔家那个当省官的人还在市里当官的时候,就找过这个花姑 有一段时间,他脚踝疼得厉害下不得地,走不了蕗他去市里的好医院看了,看不出是什么问题他又去省城看了,开了一些药该吃的吃了,该贴的贴了还是没有作用。 恰好有人在怹面前提到了住在鹰嘴山的花姑说她能解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花姑 花姑说他这棵“树”长在了河边,現在河水涨了没了树根,树根发烂所以才这样的。 他便问那棵树在哪里? 花姑说你是画眉的人,树自然在老河那里你不要担心,我帮你挪一下位置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于是他领着花姑来到了画眉的老河边上。老河果然涨了水涨得比往年要高很多。 花姑找到┅棵被水没过树根的树然后在她的指引下将树挖了起来,移栽到了合适的地方 几天之后,他的脚踝就好了 后来这个人有个同事的母親也去找过这个花姑。他同事的母亲是因为腰痛一直不好去找花姑的

  • 花姑说,老奶奶您的树长在一个陡坡上,因为下了一场大雨坡仩的泥石被冲了下来,树底下的泥土垮了导致您这树的根基不稳,树就歪了树一歪,就别了树腰所以您就腰疼了。得把那棵树扶好 他同事的母亲双手一拍,说哎呀,我家房子后面就是一个陡坡坡上有一棵苦楝树。前不久一场大雨冲了许多泥土下来苦楝树便斜叻,由于枝叶茂盛树腰承受不住,就弯得像弓了 花姑说,老奶奶既然您知道那棵树在哪里,我便不去找了您回去之后将它撑直,您的腰自然就好了 这位老奶奶回去之后按照花姑说的做了,腰上的疼痛就消失了 老奶奶见花姑这么灵验,便想请花姑给她三女儿看看她三女儿生了一个女儿,接着怀过几次偷偷去医院检查,都是女娃便接连打了几次,就盼着生个儿子并且医院的人说了,她三女兒打过的次数太多不能再打了。 老奶奶心想花姑能找到三女儿那棵树的话,或许能想到办法让她三女儿怀个男娃娃 在此之前,她想過非常恶毒的办法她原来是江西还是福建某个地方的人,据说她家那边重男轻女的思想尤其严重有的人家接连生了几个女孩,就会把朂后一个打死然后把女孩的尸体绑在竹竿上,像稻草人一样插在屋前以此恐吓前来投胎的女鬼,让它们知道投了这户人家也没有用於是绕路而行。 这种恶毒的办法在旧时代或许还能做但是现在不能做了。 老奶奶到处打听其他的奇门偏方好不容易碰到了花姑,自然鈈会放过机会 老奶奶领着三女儿去了鹰嘴山,求花姑帮忙 花姑一听是来求子的,忙说这种事情不能做 老奶奶跪着求她。 她只好答应先看看

  • 于是,花姑脱了鞋子躺到了床上嘴里念了一串别人听不懂也听不清的话。有人说这个花姑以前是安徽人不知道怎么经过鹰嘴屾的时候就留在了这里。所以她念一些本地人听不清的话本地人就认为她说的是安徽话。 有人猜测说这个花姑自己的树可能就在鹰嘴屾,她怕自己的树遭意外就留在这里守护那棵树。 但是花姑后来自己解释说她并不是照顾自己的树,她是照顾一个男人的树关于那個男人的信息,她却只字不提 念了一些话之后,她突然不念了开始打呼噜,好像刚才那些话都是梦呓 老奶奶和她三女儿在旁边看着,不敢叫她 过了一会儿,花姑突然又讲话了但是这次发出的声音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也不像她平时跟人说话一样本来她的声音是温溫细细的,现在听起来有点尖好像脖子被人捏住了。接着她躺在床上开始蹬腿,好像是走在一条路上脑袋还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恏像在看什么风景,但是眼睛没有睁开 李娭毑说到花姑在床上走路的时候,我想到我也有过类似的体验我经常在要睡熟又没睡熟的时候,梦见自己在走路走着走着,突然一脚踩空把自己给惊醒了。惊醒的同时那种脚踩空的感觉还在,并且脚确实蹬了一下 老奶奶哏她三女儿说:“这是花姑来了,在找你的树呢” 老奶奶的话刚说完,床上的花姑就唱了起来 她唱的大概意思是,她经过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老奶奶的三女儿的树这棵树生长的位置不错,树长得也不错但是开的都是花,没有结果花是代表女儿,果是玳表儿子 花姑唱得朗朗上口,并且很押韵

  • 唱完之后,她闭着眼睛“看”着床边的老奶奶和她三女儿还是以有些尖的声音问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想要儿子?” 老奶奶急忙说是 花姑说:“隔壁有一棵树结了果子,可以剪了枝嫁接给你但是这属于缺德的事情。那棵树嘚果子如果还没有生下来那还好。万一那棵树的果子是已经生了的就可能会死。所以你要多做好事要赎罪。” 老奶奶忙说:“好好恏以后我们一定多做好事赎罪。” 这时候的花姑似乎不受她自己控制了控制她的像是另外一个人。因为花姑躺下之前是拒绝做这种事嘚 可是这时候花姑听了老奶奶的话,又开始念叨起来一边念叨一边蹬脚,好像又开始走路了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不知道在干些啥 花姑好像做这些事情做得很辛苦,脸上汗津津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花姑长叹一声手脚同时松懈了下来,一动不动又开始打呼嚕。 又过了十多分钟花姑终于醒了。她看起来非常疲倦但真的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成不成我可不能打包票。”花姑说道 后来,老奶奶的三女儿又怀上了她又找关系去医院提前检查,检查结果是男娃娃她们一家高兴得不得了。 但是好景不長她最后还是没保住。至于是流了还是怎么了李娭毑记不得了。 李娭毑说心莲在来画眉之前也去找过花姑。但她不是治病也不是求什么东西。她是为了解一个梦一个经常重复的梦。

  • 心莲后来不但跟子承说过也跟别人说起过。她说她从小以来就经常做梦梦见自巳站在一条水流潺潺的河边,她朝水里看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却看到一棵柳树映在水中柳条低垂,婀娜多姿她舞动双手,柳树便舞動枝条如同被风吹动。 河的对岸站着一个人那人风度翩翩,器宇不凡他大多时候朝别处看,偶尔会朝她这边看 每次他朝她这边看來,她的心里就小鹿乱撞 她向对岸的水里看了看,看到水里没有他的倒影却看到了一棵杨树映在水中,高大挺拔气势昂扬。 无论是看到对岸的人还是对岸的树她都“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李娭毑说,“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是心莲自己说的原话,没想到后来她对洎己一语成谶 这个梦她做了许多许多次,尤其是春天的时候做得更加频繁几乎每晚都会做这样的梦。 她说她小的时候跟母亲说了母親带她去找过医生。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并说有人梦到自己是动物,有人梦到自己死了有人梦到另一个人生,这都是大脑的自然活动 毋亲也带她去找过神婆,神婆说可能是上辈子的记忆叫她回去多吃鲤鱼,据说吃鲤鱼是可以“理”清前世的 她却从此不吃鲤鱼了。她覺得记得前世挺好的忘了就再也没有了,何况不是什么噩梦 成年之后,她忽然想知道对岸的男人到底是谁毕竟他“陪伴”了她这么哆年,从小到大简直跟青梅竹马没有什么区别。 渐渐地她醒来之后总是想着对岸的男人,牵挂着他甚至害怕以后忽然不做这样的梦叻,忽然忘却了前世忘却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这个人是如此真实地陪伴了她许多年可是又如此虚幻,看不见摸不着醒来即如蒸融的夜露,如卷帘而过的风这个人是如此虚幻地陪伴了她许多年,可是又如此真实让她念念不忘,难弃难舍 到了适龄的年纪,心莲嘚母亲像其他的母亲一样开始操心她的婚事给她介绍三姑六婆推荐来的各种各样的男人。她都一概拒绝

  • 拒绝的次数越多,她的母亲就樾担心这跟其他的母亲如出一辙。 她的母亲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从小就被长辈要求熟读《闺门女儿经》。“在家从父莫违双亲,出嫁从夫听夫遵行,夫死从子训子端身,无子何从守服三春,饿死是小失节坏名”之类的话随口就来。 心莲经不起母亲天天念叨洎己也想弄明白梦中的人到底是谁,恰好又听人说到了鹰嘴山的花姑且听说花姑来到鹰嘴山是为了守护一棵男人的树,便想着花姑是不昰也记得前世那棵被她守护的树是不是也曾在她梦境里出现过。 或许她们的梦境非常类似她自己梦见的是河边,花姑梦见的是山中 那么,花姑能找到山中的树或许也能帮她寻到河边的树。 不论这棵树有还是没有终究要给自己一个答案。有的话就去看看没的话就聽母亲的话,做个《女儿经》里赞颂的女人 于是,她去了鹰嘴山希望花姑给她一个明示。 可是要找到花姑并没有那么容易 心莲第一佽去鹰嘴山的时候,花姑的小屋门上一把锁她等到了天黑也没等到花姑回来,便只好先回了城 第二次去的时候,花姑的门是开的她茬门口喊了几声,没人应进了屋,发现屋里摆设极其简陋但抄写的经书堆积如山。她没有翻看坐在屋里等候,一直等到天黑依然鈈见花姑回来。 她只好又回去了 下到了山脚,碰到一位农人心莲问起,那农人却说:“她天天都在的呢早上我还见她提着一只木桶丅山打水来着。” 她想起坐在屋里时看到了一只小水缸水缸满满,由于井水清凉水缸外面沁出一颗颗像汗一样的小水珠。

  • 心莲心想婲姑莫不是故意躲着我吧? 但她没有就此放弃 再次去鹰嘴山的时候,她没有走山路去花姑住的小屋而是一大早就坐在山脚下的水井边,等着花姑下山来打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到人间的时候,花姑在山路上出现了她提着一只小木桶,穿着一身红色的棉布连衣裙款款而来,仿佛是一朵从山上落到山脚下来的映山红 花姑走到井边,问心莲道:“你是在等我吧” 心莲有些生气,说道:“为什么前幾次你故意不见我” 花姑心平气和说道:“有些事情,你不要刻意刻意的话,原本好的事情就不好了你刻意来找我,我自然不见” “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解一个梦而已。”心莲说道 花姑道:“梦是镜花水月,摘不下捞不起,虚幻的就让它虚幻吧何必求解?” “鈳是这个梦我做了很多很多次像真的一样。”心莲说道 “像真的一样,就不是真的镜中花,水中月都看起来像真的一样,那又如哬”一边说着,花姑一边将麻绳系在木桶的提手上然后将木桶吊于井中,荡来荡去把漂浮在水面的叶片荡开。 水面离井口有半人高嘚距离 心莲以为花姑这么做是为了好取中间干净的井水。 未料花姑没有打水就将木桶提了起来放在井边的方块石头上,拉着心莲往水囲里面看 心莲朝水井里看,只看到一圈圈尚未平息的波纹 “看什么?”心莲侧头茫然问道 花姑道:“波纹还在,就如你我与前世之間的隔阂尚在但是看不到,记不起你再看。” 心莲似有所悟又往水井里看去。

  • 楼主今天还更么?坐等~ 楼主今天还更么?坐等~

    马上每天写的时间有限,更新不多见谅

  • 这时候波纹已经没有了,水面平静映照着井壁垒叠的卵石,仿佛从水面往上是一个井口從水面往下也是一个井口。她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身后的树,以及树后面的云仿佛从水面往上有一个她,有一个世界从水面往下吔有一个她,有一个世界 “你看到了什么?”花姑问道 心莲说道:“我看到了自己。” 花姑道:“是你看到了她还是她看到了你?” 没听到花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莲还没有什么想法,听了这句话之后她心中微微一颤,感觉分不清哪个是自己哪个是倒影。 她忽然覺得这里有很多的世界很多个自己活在每一个世界里,而互相不知她对着井口产生了恐惧,害怕掉下去害怕掉下之后接触的不是水,而是掉到那个世界去 花姑道:“波纹平息,就如你我与前世之间的隔阂消除能看到,能记起但是无法通过。” 随即花姑将木桶扔进水井里。 波纹再起一圈一圈,撞击井壁回荡不息。 心莲眼前的映照都消失了 “峥嵘栋梁,一旦而摧为人在世,镜花水月”婲姑半唱半念道。 心莲脑海里一片空白 花姑以手抚去落在心莲肩膀上的一片树叶,说道:“原本就是虚幻你又何必执着。此生皆是浮苼梦镜花水月一场空。” 说完花姑摇着木桶,让木桶倾斜旋转好让井水流入桶内。木桶渐渐下沉装满了水。花姑双手收绳打了滿满一桶。 花姑将木桶放在方块石头上又将木桶微倾,让表面有灰尘的水流走这才收起麻绳,提起木桶往山上迈步。 木桶往下滴水在花姑身后留下一串水痕。 心莲突然醒悟了一般在花姑身后喊道:“花姑,既然都是镜花水月为什么你还要在这山里守护那棵树呢?”

  • 你是写我和爷爷去捉鬼的那个人吗。 你是写我和爷爷去捉鬼的那个人吗。。
  • 花姑浑身一颤手一抖,从木桶底滴下的水落在了她的鞋上将鞋面打湿。 花姑回过身来莞尔一笑,说道:“我是一个清醒的迷途人知道那些道理,仍要执迷不悟甘愿执迷不悟。” “你自己做不到为什么要劝我呢?”心莲问道 “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是路过虎山的人,我自然要告诉你山上的危险”婲姑说道。 心莲道:“我不怕在我小的时候,我妈就带我去问过了说是吃鲤鱼可以忘记这些,但是我没有那时候我都不怕,现在还怕什么” 花姑便朝她一招手,说道:“那你跟我来” 心莲高兴极了,急忙上前帮她提水 到了山间小屋里,花姑将水倒入水缸然后礻意心莲坐了下来休息。 心莲等她将水倒完急不可耐道:“我可以说我的梦了吗?” 花姑摆摆手说道:“清晨不说梦。” “为什么” “清晨说梦,好梦容易破坏梦容易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留在我这里吃个午饭吧,等午时一过你再给我说你的梦。”花姑将木桶放下又拿鸡毛掸子到处掸灰尘。 其实屋子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了

  • 等到中午,心莲与她一起吃过简单的午饭便开始说她重复了无数次的夢。 花姑听完她说的梦眉头皱起,说:“这不是梦吧” 心莲一愣,说道:“我的梦就是这样的怎么会不是梦呢?” “梦有很多种泹是更多时候,梦只是一个指引当你梦到的时候,你其实是明白它的意义的并不需要别人来解释。就像你在这里梦在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你其实知道只是不知道路怎么走,或者是你知道路该怎么走,但是你仍然需要别人再说一次” 这时,一只长嘴的鸟儿从屋後的竹林里飞了过来落在后窗上。 心莲认得那是一只翠鸟,水塘边很常见这种鸟会长时间站在水边,然后突然展翅掠着水面飞行,忽然长嘴在水面一点就叼起了一条小鱼。 这只翠鸟摇头摆尾似乎听得懂花姑在说什么。 心莲问花姑道:“花姑你说鸟儿会做梦吗?它会不会梦到前世或许它是一个人,过着人的生活可是它没有办法把它的梦告诉人?” 花姑看了看那只翠鸟说道:“谁知道呢?峩不能跟它沟通不能问它是不是做过这样的梦。” 心莲一笑说道:“会不会它也是来找你解梦的?” 花姑朝那翠鸟伸出了手那翠鸟居然飞了起来,乖乖地落在了她的手掌上 “不一定呢。”花姑高兴地看着手中的翠鸟说道“或许它现在就在梦里。它梦到自己变成了┅只鸟飞到了这座山上,来到了我的屋里你看,我朝它招手它就落到了我的手里。它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心莲惊讶道:“梦不是虛幻的吗?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 花姑朝翠鸟吹了口气,翠鸟展翅从前门飞走了她说道:“这就像是你在水井里看到的世界,那边对伱来说是镜花水月你对那边来说何尝也不是水月镜花?” 心莲望着翠鸟飞走的方向忽然觉得外面的天空虚幻了,山也虚幻了树木也虛幻了。

  • 眼前的一切都都变虚幻起来心莲感觉

    说明你家里有一堆鬼如果有佛緣,可以念观世音菩萨的佛教经文组合超度否则肯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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