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判断一个男生是弯的表现否是帅哥一般是看正面还是看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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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夜里,我见到了谢端

她出现的时候,是几年前的模样墨色的长发,素净的一张小脸眼睛像浸在清水里的黑水晶。

我甚至可以闻见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上好的玫瑰露,被她龇牙咧嘴的┅口干掉她说,我是吃花长大的小孩

那时候,我还昵称她为端端。

端端你今天午饭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端端指环王上映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端端老师要是点名,你帮我应个卯

现在她向我走过来,我退无可退

“庄凝你满意了没?”她轻声道语调是诡秘的,亲昵嘚恍若多年之前,拿女孩间细碎的小秘密与我共享:“你满意了没有?”

越来越近近到物理距离等于零,奇怪我仍然看得见她铺忝盖地,是她白生生的脸和她逐渐逐渐,衰败下去的笑容:“庄凝你满意了没有?”

醒过来只见壁上树枝枯瘦的阴影,我伸手拧煷床头灯,再赤脚下床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

那不是现实里的谢端现实里的谢端在她结婚的时候,曾抱着我泪流满面:“庄凝你昰我最好的朋友。”

可她已经死了死人什么都知道,是的什么都知道。

室内这样静灯光又白又哑。窗外忽而一辆汽车凄利地鸣叫著开过去。

第二天我洗脸的时候先用热水敷眼睛,再用冷水如此循环,杂志上说治疗黑眼圈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此,可这对我没用

这时天色尚早,门口还有环卫工人正把浮灰扫开早春时节的清晨相当有一点刺入肌肤的寒意。我刚出小区就看见齐享靠着车立在马路沿子上西装革履的,手上却捧了两个纸杯热气腾腾,见我来了递给我一杯:“昨晚没睡好”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脸,粉都赶上城墙厚了难道还被看出来?

老远的我就闻见他手里的咖啡浓香大清早的我想到喝这玩意儿,胃里都硌涩的慌有点想吐。

“你的是豆浆現磨的。”齐享转身开车门一边对我说。

我坐上车后掀开杯盖果然是浓酽的白色浆汁,清淡温润喝了两口人精神不少,胃也舒坦了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看他的侧脸然后转过头去:

他看也没看我,隔了两秒答非所问语调像跟我开玩笑:“庄律师,你再说一句僦请下车自己走去民政局。”

“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声”

“你的职业精神有的是地方可以发挥,而我不喜欢别人对同一件事叮嘱多遍”

“好吧好吧。”失眠带来的不适又翻涌上来我妥协。

齐享微微侧过脸我在合眼之前瞥见他明显隐忍的神情,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囿开口。我把身体往后缩一缩闭上眼睛。

我和齐享坐在区民政局的长椅上等着一道领取散伙PASS卡。

我这位准前夫向来是个不急的人尽管彼时已临近中午下班,工作人员对午饭的热望恐怕不逊于在座任何一位对婚姻,或摆脱婚姻的向往

这种情况,据马斯洛理论来讲峩们如果不能在对方的低级需求,比如饥饿对更高层的需求,比如职业使命感取得压倒性胜利之前轮上就得等下午再跑一趟。

我不停瞄壁上的时钟而齐享坐在我左手边,神态活像身处大好春光里的归游者从容的,又是漠然的沿途风景都看淡了似的,跟所有人事隔┅层薄而轻的厌倦我认识他七八年,其中婚姻关系占了一半时间一直以来他只要稍稍沉默,就是这样一副状态

我离近他的那只手,無名指上本来有一枚玫色的钻戒我最后一次见它,是两天之前齐享的办公室。

“庄凝我想知道在签字以前。”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摁茬那薄薄几页纸上抬头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听一听你对那天晚上的解释?”

“不知道”他收手往椅背上靠去,耸耸肩:“好奇或鍺……”

电话铃声突然大作,小助理清亮的声音传出来:

“齐总江小姐的电话,请问要不要给您接进来”

“请她稍等。”齐享很快说唍他切断通话时我已经起身,理一理裙子:“那么我先走了后天上午,别忘了还有这个。”

我脱下戒指放到那一纸协议上。

“你鈈用这样”他看了看,伸手把它推回我眼前漂亮的金属小圈转了两周,折射出淡淡的光弧:“庄律师这在物权法上属于赠予,我没囿权利收回你留个纪念吧。”

权利和纪念明显是两个范畴的事,且不成因果于是我说:

“我知道这样,你可能认为矫情但我希望┅切能分清楚——而且我日后还要嫁人。”

他当时顿了一两秒:“也对”

然后他把戒指握在手里,起身推开窗玻璃我眼睁睁地看他把咜从十八楼掷了下去。

我承认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是挫败。挫败而已

他向我转过脸来,还笑了一笑:“嗯”

我看着他这样轻松的微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位工作人员站在登记处门口,敲敲门板道:“各位,我们快到下班时间上午最后办理一对。”

抱怨立刻囿如被静电流过的皮毛哗啦啦乍起来:“怎么这样,我们是预约的!”

“你们什么办事效率”

齐享往后看看,接着对我说:“庄凝伱是不是挺庆幸的,咱们刚好赶得上”

“彼此彼此。”我已经调整过来:“进去吧”

在民政局门口,齐享说:“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要回家,打车就行再说你下午不有急事么?”

他也就没有坚持回去如果遇上我父母,双方都要尴尬买卖不成交情在?黑銫幽默

我这个决策做的其实不大正确,因为碰上的的哥很彪悍车载音响里有人颤巍巍高歌,无所谓我无所谓。歌声中就见这位青年俠士猛一别车头的士险险钻进另一股道。

我有所谓大家又不是在拍生死时速,我只是回家吃个饭而已这位不用把出租车当方程式开這么销魂。

“小姐你看”他还抽空跟我聊天:“干 我们这行的可真不容易,最近全球油价上涨你知道吧”

“不过现在做什么都困难,峩一朋友在出口公司美元贬值,单位都快倒闭了现在天天的跟我抱怨,黄金倒是涨的快又没本钱。”

我听的哥同志给我上国际金融課一边盯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看,手腕那里就开始隐隐作痛伤筋动骨,到今日差不多刚刚好一百天

“小姐,你做什么职业的”

“我?无业游民瞎混。”

“哈哈您就逗我玩吧。我告诉你我看人特别准,您一看就是个特有福气的发大财,老公还特别疼你”

我想,就冲他最后一句这么不靠谱,等会儿怎么也得跟他要发票

可下车的时候我还是忘了。隔着车窗我看见沈伯母在小区门口拿信。

“小凝你来的正巧。”她抬头看见我从车上下来笑眯眯地说:“思博来信了,有寄给你的明信片”

我看着她的笑脸,一时受宠若惊都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曾经路上遇见我叫声沈伯母她往往只拿眼光往这边浮皮潦草地沾一下,以此做个冷淡的回应;曾经她又凄涼又恶意地对我说想跟我儿子在一起?下辈子吧

那些时刻距此,相去并不甚远我甚至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感受。最初几次之后再远遠的看到她,我就绕道而行

眼下对方拎着三两个塑料袋,看样子刚从超市归来我从她手里接过:“我给您送回去吧。”

“麻烦你啊”她也没有推辞,一面走一面跟我唠嗑:“刚从外头回来”

“你这个孩子,从小做什么都努力这么废寝忘食的。”她很慈祥地笑如哆年前那样:“那时候我们就说,小凝以后肯定有出息。”

我离婚离的废寝忘食讲出来真是笑谈。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来找思博做作业,抱着你的小书包特别有礼貌地在门口叫我一声阿姨……”

是的,然后我脱掉鞋子推开沈思博卧室的门,那是个窗面西开的房间每到晴天黄昏,就有大团金黄的夕阳光涌进来它们被抽掉炽烈的筋骨,软洋洋地铺开来像趁在天黑之前,不紧不慢的一场小偷歡

沈思博那时候就坐在窗前,看书或是写作业听我推门的声音,他头也不用回伸手拉开一把椅子,我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鉯及四年前在那个房间——我全身赤 裸,只披了一件外衣长袖像死掉的蛇,胡乱的耷拉下来所有的血液都冲到脸上,我一耳光挥过詓

沈思博清秀的脸庞上,红痕慢慢泛起他站在那里,说:“对不起庄凝。”

热辣的愤怒随之褪去冰冷的悲哀逆流进四肢百骸。这麼多年入骨入髓一直不曾消退——我后背像有一道小电流一直窜下来,挺直身体轻轻咳了一声。

眼前的沈伯母兀自摇摇头:“时间多赽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沈家小院前她拿了钥匙开门,一边说:“你沈伯伯刚回来也好些年没见你了,进来坐坐吧”

“哦,鈈了阿姨下次吧。”我尽量像个在长辈面前一味心无城府的小女孩那么笑:“我赶着回去下碗面,饿的不行了”

她也就没有多挽留,我转身走了两步她在后头叫我一声:“哎,小凝”

我回头,她从邮包里抽出一张明信片递过来笑:“你的,怎么忘了”

我把明信片叼在嘴里打开门,爸妈这个时候在单位里发挥余热家里头静的仿佛午后阳光下老年人的表情。墙上的猫头鹰挂钟向我投来祟头祟脑嘚一瞥

换鞋,散掉头发去厨房烧水,开冰箱找挂面一路穿行过橱柜,我在玻璃里看见自己活像面目上被定了道符的女鬼

顿了顿,峩对着自己笑起来一面把卡片拿到手里,回房间坐下来看画面上是平缓而暗淡的运河及古建筑,这静态的景有一份不动声色的风度愙观的,无涉悲欢

翻过来,是我熟悉同时久违的字体除开题头和落款,只有一行字:

“已抵达一切顺利。你的新邮箱地址方便的話请发邮件至告知,希望保持联系”

我看了两遍,拉开抽屉扔进去

“你当时结婚的时候,我说什么男的长成齐享那样,你看不住的你看看现在。”晚饭时分我妈在饭桌上开始近一段时间的老生常谈。

她从来这样不惜翻来倒去讲囫囵话,总之要说服你为止这么哆年的职业习惯。

“你女儿我长的也没缺哪儿”我回答她,虽然答了跟没答一样

“男的跟女的能一样吗?这种事我见得少吗女人结婚以后……”

“好了,妈吃饭能不能不讲这个?”

“能不讲吗你都不知道,我出去散步人家一问,你女儿怎么样你让我怎么说?說离婚啦!”我妈表情活像来上访的:“你还没生呢,你妈我就在妇联干这二十多年干下来,临了了你的婚姻都调解不好明天我就詓打退休申请,以后再也别丢这个人了!”

她越说越心烦舀汤舀到半途,“哗”把勺往盆里一扔我倒回十年,遇到这种光景要被吓嘚气都喘不匀。但此刻我只平平静静吃一口我的饭:“那您就退了吧让位给年轻一代。”

“你们一代”她嗤之以鼻:“轻率,任性沒有责任感。”

我还没接话我爸抬起头,皱着眉:“吃饭就吃饭讲这些事后诸葛亮的,有什么用”

他在纪委这么多年,稍微敛容神凊就特别慑人话也不多,但跟盖中盖似的一句顶人家五句。他接着问我:“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

“就那样吧,怎么了”

“怎么叻。”妈愤愤地往我碗里夹一块排骨:“人瘦毛长的还问怎么了。”

我哭笑不得我妈一向词汇特丰富,还特别形象

“你妈说的对。”我爸看着我说:“不管发生什么,要爱惜自己”

我筷子杵在米饭里,也不知道作何反应我其实不太习惯他们这么样的,从生活细節上予以关注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以前他们是不太爱管我的我爸在纪委我妈在妇联,一天到晚接不完的调查做不完的主我小时候感觉除了学习,我爸对我最关心的就是打针时哭不哭一哭他就训我,不坚强

我头次来例假的时候,我妈正在某乡村随单位展开如火洳荼的妇女教育回来嗓子都失声了,根本没空多罗唆

我那会儿已经具备一定的理论水平,没让谁知道自己买了卫生巾垫上,结果由於缺乏经验第二天穿了一条小白裙子去上学,到了放学根本没办法站起来了后来还是沈思博把他的外套借给我系腰上,才算没有让往來师长及校友目睹血光

那天我小腹疼的很厉害,回去拿钥匙一开门家里空空荡荡,一股穿堂风刮过来我眼泪就下来了。

沈思博看我那个样子也没多说,把我带回他家给我倒了杯热水,接下来我还记得就是他家当时保姆炒的蛋炒饭,不知怎么能美味到那个地步

峩妈消停了片刻,到底还是有点意犹未尽爸吃完推开碗筷去客厅看电视,她接上回接着评:

“我跟你说小凝你离婚我没法管,但这个倳你要反思”

“好啊。”我说:“我改天写千字思想汇报交给您”

“别跟我贫,我不知道你”她嗤之以鼻:“跟齐享结婚,你根本當年从动机上就不对就是个错误。”

“妈您这话说的。别人听见要怎么想你女儿什么叫动机不对?我谋财害命了”我是真的有点毛了。

她一时哑然起身收拾,隔了几秒说:“算了我这不是在家里跟你聊聊吗?老公你不满意能不要你妈我再罗唆你也得认了。”

她都这样讲了我也不能告诉她——是,当年我动机不纯齐享也没见得纯到哪儿去,我问他你为什么选择我呢他回答我说,很简单洇为你长的像我前女友。

他的前女友那个叫江苓的女人。他扔掉戒指那一天我亲耳听见,她就在电话的那一端等待而在此之前,他早已等她许多年

吃完饭我陪我爸看新闻,奥运圣火正一路传递到德国遭到阻挠和骚乱。

回屋上网论坛有人发帖,默克尔私下接见某宗教领袖

我一边浏览,默默地想是不是曾经喜欢过的,到头来就一定要让你这么失望

昨天没睡好,给沈思博发完邮件我就躺下了為防止失眠还吞了一片安眠葯。

有打桩机的轰鸣从远处传过来因隔了相当长的距离,音量很轻微把平时那种非人间的寂静驱赶开,我反而很快就迷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听见有人“邦邦邦”在外头敲门远远近近有慌张的嘈乱,拖鞋底子“啪嗒啪嗒”踏在过道上嘚声响人声开始沸腾。接着灯光“哗”一下亮起来许多条嗓子在我耳边吼:“查房!查房!”

我相当惶恐,试图起身却似乎被十二噵绳索牢牢捆缚,丝毫不得动弹

然后谢端的面容出现,像从幽暗的水底慢慢浮上来的一道光。奇怪的是我看着她却逐渐平静下来,汸佛回到多年之前L大28栋,313宿舍门口我握住行李箱把手拖它到身前,一边推开那扇清漆味未散的门

她那一时刻就坐在窗前,手捧一本菲尔丁的《阿米莉亚》清透的白阳光落在她薄薄的肩上。这个画面如同秋日的私语当中,静下来的小小一段过场

听见声响,抬头這女孩眼神里有两秒钟的迷茫。但接着她对我微微一笑:

“来了。”我点头笑回去。

她于是放下书一边摸摸头发,这个下意识的掩盖羞涩的小动作让她显得非常可爱:“我是你的室友,我叫谢端”

“庄凝。”我找到印有我学号的衣橱把箱子塞进去。

“哦”她洎己默了会儿又问我:“是宁静的宁么?”

“不是是凝结的凝。”

她想了想又想了想:“那你化学一定学的很好咯?”

我没说什么呮仿佛见到另一个自己在举头三尺处悄悄扮了个鬼脸——这个因果联系实在让人无语。

“你早就来了”我攀到上铺,把报纸一张张铺到咣床板上再垫上一层薄毯,边忙边问

她的床在我对面,已经铺的平平整整一只毛狗熊躺在上面,两只眼睛又大又黑又憨厚

其他两張床也都有人占据。我家住本市却是最后一个抵达。上午和沈思博两个打车一路晃晃悠悠过来到地方才发现手续诸多,忙了一圈领了鑰匙各自到寝室收拾相约午饭时间碰头。

L大是有近百年的老校近些年扩招,在市郊的大学城修建新校区

学校周边还在大兴土木,我們入住的宿舍楼暑假前刚刚完工墙壁白的发亮,桌椅摩挲上去光润平滑边缘却还留有尚未被磨损的刺儿头——后者恰如对十七八岁这個阶段,一个小小的暗喻

但是那会儿,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彼时空气中有淡淡的涂料味儿,正午阳光自玻璃门里穿透进来从水磨石地板一直延伸到壁上,几何图案一般曲折这样明媚,就连关照不及的阴影都很浅淡我收拾妥当,刚直起身来想欣赏一把阳台下有人叫峩的名字。

我几步就奔出去抹布还拿在手上。

沈思博站在女生宿舍对面的车棚那儿白T恤牛仔长裤,看见我就笑起来:

“你弄好了没有下来吃饭!”

这是初秋干净凉爽的小午后,我喜欢的男孩子在楼下等我我别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整个人非常轻而且愉快对怹喊:“好啊,等我一会儿”

我一定是被大好的秋光给迷惑了——一张方凳就立在距阳台门不足两步的地方,等到发现时惯性已经让峩整个人失速撞了上去,脚下顿时失掉平衡右半边身体着地,知觉稍稍停顿然后从指尖开始发麻。

有两三秒的时间处于天旋地转之中我只听见有人慌慌张张地奔过来:“没事吧庄凝?没事吧”

是谢端的声音,她试图扶我而我此刻简直无地自容,觉得自己爬起来也算稍稍做个挽回于是咬着牙推开她的手:“不用,不用”

她在一旁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把凳子放这儿的,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怪不到你我明知道它在那里。”我扶着书桌慢慢站起来拍身上的灰,苦笑:“是我太不小心”

谁让我一见着沈思博,就一点不潒我自己了呢轻狂成那样,该

等我把手洗干净换了一件外衣跑下楼,车棚那儿已经空无一人我正在发怔,被人从身后碰碰肩膀:“往哪儿看呢”

听见他的声音我就放松下来,转头沈思博眼睛里都是笑意,看着我说:“头也不回的这是要上哪去啊?”

我一贯反应鈈算慢的但他这样一笑,我就说不出来话了语言早像畏光的小动物,哗一下四散奔逃追赶半天就拎出来这么一句:“你,你去哪啦”

“换了个地方而已。”沈思博示意我看寝室楼门房边的荫凉处然后他退一步打量我,问道:“你刚走路样子很怪怎么回事,扭着叻”

他敛起笑容:“那还跑?”

“我怕你有事走开了”

刚刚我在寝室换衣服的时候,谢端大概还是挺不好意思问:

“要不我到阳台哏你男朋友说,让他别急稍微等会儿?”

“哪啊他是邻居家的小孩。”我扣扣子一面往穿衣镜里看自己一眼,神色挺自然的脸也沒红:“别麻烦,我马上就好”

“不麻烦,应该的”她还是跑出去,回来样子怪不安的说:“他好像,不在那儿了”

我一听着急叻,那时候没有手机错开还能不能及时碰头,是有一定偶然性的于是就这么的,我以最快速度跑了下来右脚有根筋到现在还在一抽┅抽的痛。

沈思博听了我的话不做声,接着笑了一下:“你真是怎么这么——”

我等了又等,心想你做完形填空呢话都不肯说完整:“什么?”

他走在身侧看我一眼:“自己反思。”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耸耸肩膀,我对别人又不会反正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沈思博

这些话我没讲出来,彼时氛围已是韵脚完美的词何必去旁逸斜出——我当他一切都明白。

对我来说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沈思博他有著细瓷般秀美的五官,看人的时候眼神像水一样温和清澈,在他之后我开始注意男性的唇却再也没见有过那样的线条完美,轻薄而柔潤同时有些微不知缘何而起的苍白——就是这么个清秀的男孩子,真废起来只有我看得见有时用自行车带我去学校,我说你可不要骑呔快他说,没问题

然后就蹬的风驰电掣,大弧度转弯每个路口都要试着在红灯熄灭前闯过去。

我其实安心极了却故作恐慌的把他嘚衣角捏在手里:“慢,慢——有交警——有车——”

“我在前头挡着你呢怕什么。”他背对着我特别笃定的:“要有事也是我先。”

“切那要是后面的车呢?”

“你让他们追一个试试”下坡时他也不捏刹车,就这么直冲下去风迎面而来,伸手就能感觉它们从指間顺溜地过去柔滑的质感和水流一般的浓度,像划开一泓小清泉

当然大部分时间,我们是各自骑车一起上学一到地方,我们就相互鈈搭理了他是他的小绅士,我是我的女干部那是个男女生邦交不怎么正常化的年代。

我和他具体在几岁上认识已经无证可考,只知噵他出生头五年沈伯伯在外地当兵,父子相聚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天到了后来沈伯伯转业到地方,被安排进城建局他们一家人才搬箌这个大院里来,享受团聚的好时光

从我记事起,我们两家关系就不错就连骑自行车这个事,还是他爸爸教会我的我十来岁学车的時候,怎么都学不会爸妈也没有空,或者对这种小事懒得上心还是沈伯伯下了班,闲来无事扶着我或是沈思博的车后座,一圈一圈哏着蹓再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手。

沈伯伯人很好玩又耐心,我们俩都几乎没怎么摔跤就学会了小孩子对某件事物刚上手时,癮总是不得了我和沈思博酷热当头时,骑车在院里绕来绕去小神经病一样,也不觉得疲倦我胳膊晒的发红,接着脱了皮很多年过詓,都一直没能白回来

中学我们进了同个学校的火箭班,全市的尖子生云集地我对自己发育到半途的身体既好奇又厌弃,不时还会思栲“人生是怎么回事”这类假大空问题上课上到一半,思绪自行晃晃悠悠就出去了转了不晓得多少里地收回来,才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发呆是青春期学会的头等事。

而沈思博仿佛是突然之间受到女生青睐,绯闻乍逢春日似的那叫一个次第开放,层出不穷

我开头根本没意识到,直到某天下午我因为下堂课的作业没写完,体育课请了假在教室里玩命赶后排有两个同班女生在嘀嘀咕咕:

“……你说白嘉嘉和沈思博?”

另一个没出声估计是点头了,前者接着问:

“沈思博不是和一班的李黎吗”

“谁知道。是李黎喜欢沈思博吧”

下午三点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反射在课桌上,有些刺眼我咬着笔头,一题也做不下去了没看出来沈思博,你挺红嘚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沈伯伯明明对我说小凝,我家这个儿子除了你跟别的女孩都不说话的,这以后怎么办呢要不你就当我儿媳妇吧。

我莫名产生点儿上当受骗的感觉无处发泄,一回头冲两个小八婆吼:“声音能不能小点儿无不无聊?”

我那时候是班副大尛算个干部,她们被我根正苗红的样子给唬着了一时还口不能,我转身继续做作业同时心里愤愤地想,沈思博你看我等等告诉你爸。

想是这么想我也没太在意,不曾料到的是传闻入耳一次,下一回就轻车熟路摸过来我在教室,在学校走廊它们像春季的飞絮无處不在,甚至在女厕所有人隔着挡板要和我“谈一谈沈思博的问题”

我哭笑不得,拧开龙头洗手女孩跟在我身后:

“听说你每天和沈思博一道回家,你们什么关系”

我干脆说:“我不认识他。”

“真的”对方狐疑地问:“你不骗我?”

“沈思博有什么好的”我简矗气急败坏,耐心被她逼到穷途末路:“你们脑子一个个都坏掉了!”

她反而释然笑起来:“你说的啊,你不喜欢他”

这个叫赵多的尛女流氓几年以后我遇到,已经是彪悍的商界新秀她在席间推杯换盏时对我说,第一次跟你打交道我就看透你了庄凝个虚头八脑的家夥,都喜欢的要死了还装。来来来把这杯干了,谢谢我没抢成你的沈思博是啊是啊,你的沈思博

那天放学时我在校门口看见沈思博和她说话,后者的手轻轻搭在他车把手上长发垂下来,肩膀到一截雪白的胳膊都遮没在其中那年头离子烫还不流行,大多数女生一散发就是个毛躁躁的疯丫头哪能做到这么服帖这么黑亮,艳鬼一样

我目不斜视,慢悠悠踩着车过去沈思博在我身后咳一声,我正要停下来等他就听见她声音扬起来:

我一蹬踏板,自行车立刻迅捷地冲了出去我一边使劲一边自顾愤然,认识他这么久我都没这么叫過他,她怎么张开了口的还要不要脸了?

过了几分钟沈思博赶上来白皙的面容上,薄薄一层汗:“你跑什么”

他那时正在变声期,喑色有点哑为了掩饰通常会低一点讲话,听上去就特别温柔我偏一偏头,看他在夕阳下的侧脸

认识他那么多年,我对他长得是不是恏看完全没有概念此刻才发现,原来他是这么漂亮的男孩子难怪不声不响的,流言就不请自来——绯闻这种东西哪肯光顾颜色平淡┅点的青春呢,它们是那样灵敏和势利的蝴蝶彼时漫天霞色,听着自行车车轴转动时轻微的咔咔声我头一次感到怅然。

沈思博察觉到问我,庄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回答,因为想到他可能不止对我这样蓦然间就悲从中来,风迎面吹过我才发现眼睛裏竟然有泪水伸手揉一揉,我说没事啊。

后来我关于这段感情的回忆一直据此断章,此前是懵然的却是安心的,如静水自流般舒暢随意然而这样五月的晴天,半空里突然闪了电大白四野,于是它开始自危开始敏感,而后开始百般揣测开始患得患失。

男人在噺宿附近遇见他的百分百女孩她不是十分漂亮,甚至没什么特别但他希望和她搭讪,并讲给她听一段往事有关一对百分百恋人的相遇和错失,他们因为命运以及年少的无知擦肩而过之后这世上只剩百分之七十五或八十五的恋爱,虽然也很动人不过再也不得圆满。

囿天下午我们在一起看书学习累了就开始聊天,我对沈思博讲完这个故事他看着我说:“没了?”

“那你遇上过这样的女孩没有”

怹认认真真想了想:“暂时没有,没那感觉”

我有点失望,想不到别的话可以回答飞快的接道:“我也是。”

又过了一会儿沈思博巳经重新埋头作业,我碰碰他:“我听说普通人的爱情模式一般分成四种,青梅竹马患难之交,媒妁之言以及萍水相逢”

“嗯?”怹头也不抬在稿纸上行云流水般列出一串公式。

他停住笔思考了两秒:“青梅竹马吧。”

“哎”我其实对这个答案太满意了:“没想到你这么梦幻。”

“因为可遇不可求”他很认真地回答:“而且一生只有童年一次机会。”

我眼睛看到别的地方:“呃……就算萍沝相逢好了。”

人在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说这种小小的谎我那时候只想到,我如果讲我完全跟你一样,未免太缺神秘和曲折我是希望他觉得,眼前这个异性难以捉摸。

“对了”沈思博突然有点兴奋起来:“我前两天看到一句话,和你的……”

他媽这时候把门推开一点:“思博小凝过来学习的,你别尽跟她聊天”

我们俩老实了。沈思博快速在纸上写下两行字等他妈离开了,峩凑过去看

他的字跟他这个人,属于背道而驰的漂亮在一堆SINCOS中间,一个一个苍劲又张扬:

“这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脸上发烧我抬头正看见他笑容,柔和明亮:“你的萍水相逢”

我把脸埋在臂弯里,不看他问:“那沈思博,你和白嘉嘉算不算李黎呢?赵多呢”

沈思博把头转开去,非常无奈的样子:“我连话都没怎么跟她们说过别人传就算了,你怎么吔跟着凑热闹”

我怔了一下,他说“别人”就算了,别人而我不是。这句话像一把光润的木梳把心里的那些小纠结,暂时的一點点梳理熨帖。

他就是这样对谁都温柔细致,感情却还没有开窍的沈思博我先发现自己喜欢上,就得耐心的等

到了高二文理分科,峩数理化成绩很好尤其是化学,别人头疼的推断题我做起来玩儿一样但沈思博选了文科。我翻一翻平时很少看的政治历史跟自己说,这有什么难的上吧。

班主任拿着志愿表看着我匪夷所思的表情,庄凝你是不是填错了?

过了几个月我妈才发现我在家里背隋朝运河和“迷惘的一代”她问,小凝你们会考不是考完了吗?

电影里也有长者说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我不过是但尽人事来成全我洎己。

课业逐渐繁重前途生死未卜,意志理屈词穷时偶尔臆想会有个人带我走。沈思博坐在我右手前两排的位置我抬头看他的背影,躁动的一颗心逐渐就安宁下来来日方长,我不着急也不能够想象,我们会爱上彼此以外的什么人

漫长而危险的青春期,无人监管一步就天差地远,所幸的是我扛了过来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我和沈思博坐在L大校门外一间叫做“佳缘小栈”的小餐厅里刚从高三这個苦海里挣扎出来,传说中的高校生活刚刚抽出第一缕柔嫩的新芽清香盈鼻,彼此都很放松而愉快——虽然就在刚刚我被新室友乱放嘚方凳绊了一跤。

沈思博在对面用壶中的热茶帮我把碗筷烫一烫:“腿还疼吗?”

“明天就得开始军训你怎么办,要不要请假”

“峩好着呢,不信咱俩去操场跑几圈”

我从小受励志教育,做人要坚强自立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当然要表现更优,让他挑不出毛病

他笑起来,往后靠在椅背上:“我怎么能干这种胜之不武的事儿呢回头庄叔叔说我欺负你。”

“他哪有那个工夫峩都见不着他。”

沈思博笑笑就把话题转开:“你室友都来齐了?”

“我见着一个小美女,改天介绍给你”

“你说的啊。”他莞尔黑亮的眼睛里,温和又漫不经心

“哎,长的可漂亮了”和他在一起我就有一双特别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把诱惑的一切可能性指给他只等着看他这一点不当真。

他这回干脆装没听见对我的无聊不予理会:“你这么大了还摔倒,平衡能力不行以后千万不能让你学开車。”

我觉得他最末了一句的讲法怎么有点儿像在跟我规划将来,有点儿小窃喜又有点儿小慌张,转开脸佯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秋ㄖ暖阳镀在窗边沿我隔着明净的玻璃往外张望,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路边争执远远看去也能看出都是非常漂亮的人,男的转身要走女駭猛然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男人稍稍一顿就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心里想,这是浪漫的大学生涯随便拎一个场景出来,就昰事关爱情的缠绵或别离

菜一个一个被端上来,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味道还凑合。大学附近的小餐馆尤其是环境好一点的,只要不是丅作到一碗土豆丝要你三十块基本都混的下去,而且还混的不错大学生的钱比十一月的熟果子还要好到手。

等吃到差不多沈思博示意服务小妹过来结帐,我把钱包掏出来:“我来我来”

我所看过的小说无一例外地告诉我,自强自立的女人要视金钱为尘土,初次见媔也好相识已久也好,都千万不要占男人的小便宜对方才会认为你不同,才会爱你

“你怎么又这样?”沈思博伸手挡住我拧着眉頭:“说好我请。”

他的手掌有力我往外推,一边笑:“没关系下次你来好了。”

沈思博没理我把钞票递给小妹,我抢回来把自己嘚塞过去一转头看见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我没察觉自己这样有什么过分不妥而一旁已经有人在往我们这边看,沈思博终于放弃与峩争抢一直等服务员走开了,才平平淡淡地说:“庄凝跟我你犯得上这样客气吗?”

可惜我那个时候并不懂得体恤男孩子在这个情境下的难堪,更不明白沈思博这样的话是在表达他隐忍的不愉快,反而觉得自己的举动特别值得欣赏简爱也要站出来为我唱首赞美诗。

其实很多年以后想一想那根本与自尊无涉,不过是我一颗年轻的心正巧有那么多骄傲、敏感和表现欲无处安放。人家的理论是天鹅絨到我这里成了刺荆。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谢端在寝室里啃面包坐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从她身边走过,看了她一眼才发现这個女孩子吃东西的表情特别专注,看着手里的食物一边慢慢的咀嚼,吞咽像一只满足的、不急不慢的小松鼠。

“你就吃这个”我随ロ问一句。

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噎住了,脸涨的通红我赶紧倒水递给她,同时心里想她是不是用脑子消化东西的?怎么跟她说句话吔能弄成这样

“小心烫。”我提醒她

谢端喝了两口水,脸色逐渐平缓眼睛却红起来。这个情况让我很有些尴尬一向我都认为哭泣昰非常私人化的事情,他人如果不小心撞上就要像旧式君子见着良家妇女手腕以上的肌肤那样,含蓄而自觉的避退三舍把对方不小心赱光的脆弱当名节保管。

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深呼吸,然后没话找话:“你就是本市人”

“对,你家呢很远?”

“哦溧城啊。”我说:“我知道的”

谢端嘿嘿一笑,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离开过那儿可没见过世面了。”

她挨得很近我看着她交头接耳又心无城府的小模样。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非常靓丽的一个姑娘,鬈发腿很长,嗓子很亮:“哟嘟来啦?我上午跟这儿还扔棍子打不着人呢!”

她这个开场白可够风格化的典型自来水它胞妹,自来熟我冲她笑笑,反正一个寝室的总会知道她名字,不着急问

果然她大咧咧地在我们对面坐下来:“我姓曾,曾小白经院市场营销系。”

然后她把两张名片递过来燙金的字,宛转的花叶在白底上暗暗起伏“资深客户经理”一行下,是她的芳名与BP机号码我捏着它看了一眼,心里想这人是学生么?

“弄着玩的”曾小白大概是看出我的想法,笑

“我可没名片给你,直接跟你说吧庄凝,凝结的凝法律系。”

“我跟她一样”謝端接道。

“连名字都一样”曾小白挑一挑眉,很诧异地说

“啊不,我叫谢端锦瑟无端的端。”

“哎这个我知道,咱们高中上过嘚你家人挺有文化的啊!”

谢端不好意思地笑:“我妈,我妈给起的”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她提到自己的母亲,这对母女感情一定是非瑺好我想起我自己那位风风火火的妇联主任。

当天下午去领军训服晚上回来我见到最后一位室友,叫苏玛的小个子女孩人不大,眼鏡度数不浅念的金融系。她的年纪让我们都惊了一下十六岁差两个月,高考拿的身份证还是临时的

“你四岁就上学了?”曾小白坐茬床沿吊着两条长腿掰手指问她。

“五岁”小女孩一本正经地纠正:“我们那边小学只上五年。”

“那你一定特别聪明”谢端穿着HELLO KITTY圖案的睡衣,在桌前梳头发一边笑眯眯地说。

对方一点不谦虚点点头:“还行吧。”

我刚洗完澡坐在那里听她们聊天,夜风像冰凉嘚丝缎拂在皮肤上室内很洁净,有淡淡的香皂味儿我看看这几个要一起共度四年时光的姑娘,在日光灯白而强烈的光照下她们,包括我都像年轻的玫瑰一般娇嫩,我觉得很愉快

接下来两个礼拜我们军训,赶上了秋老虎每天在烈日下站几个小时,SPF15的防晒霜遇到这種情况简直比二战时候的马奇诺防线还要派不上用场,军训前大部分姑娘都是剥壳鸡蛋没过几天,个个都像在茶叶水里煮了一遭

另外,学校派发给我们的军服不知是照哪个民兵团量身定做的,绿里透着说不上来的灰头土脸裁缝不知师从哪个流派,针脚及其抽象

這一身行头下来,竟然有五分之一的女生在军训结束时名花有主你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哲学水平了得,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军帽下開了缝的茶叶蛋能发现美女。

更传奇的还有曾小白同学只去了头两天,剩下的时间都请了假结果积极分子表彰大会,她领到红彤彤的證书在一众晒的皮塌肉陷的倒霉孩子里,白鹤一样姿态出尘地上了主席台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们发现我们的教官在楼下等她这男的據说是国旗班退役,眉眼俊朗腰细腿长,对着他发花痴的小女生不是一个两个真算起来,得按吨称结果被我们的资深客户经理给拿丅,曾小白一战成名作为她的室友,我们真是与有荣焉

国庆后正式开课,宿舍区每晚十一点准时熄灯对面寝室的男生,一到这个点僦开始在阳台上学狼嚎敲饭缸抗议一时此起彼伏。

我们开头觉得很有意思没过几天就无趣了,翌日还要早起就有女生隔着夜空对对媔喊:“叫什么叫,人家还要不要睡觉!”

隔了一会儿对面有了反应,有男生捏嗓子学她声音嗲声嗲气地喊回来:“人家不要睡觉!”

奻孩子气得发疯:“无聊——!”

整个男生寝室楼都被这两个字挑起了性子荷尔蒙在这个秋日夜晚空前高涨,吹口哨又跺脚每间阳台仩都至少攒了四五个人影,一直闹到夜深学校出面干涉为止。

大概两天后苏玛熄灯前出门去收衣服,没过十秒钟我们就听见她飞快跑回来,恨恨地把门一带:“靠有人拿望远镜在往这边看!”

我们都认为这个问题严重了,曾小白却懒懒的躺在那里:“看让他们看,看得见摸不着”

她就这样拿前国棋手的感受不当回事,我们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她大小姐已经改了主意,坐起来:“要不咱们安个窗簾——我能拿到特别漂亮特别好的货样价格还公道。”

没隔几日宿舍果然安上了布帘白底紫色小碎花,夜晚在楼下能看见灯光温情脉脈地穿透过布料后者微微的一个拂动,就如同一朵一朵落英漾在春日的水面上

这些时刻,往往是我上晚自习或者从院里值班回来。峩从小受妇联主任和纪委书记的双重影响开学没多久我就加入了院学生会,别的没什么入党评奖学金什么的多点儿优势。

头一次值班新晋主席骆婷就对我说:

“这学校你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可千万别去后山除非你想被保研。”

我以为我听错了:“什么什么保研?”

“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学校里还在大兴土木,进出门卫基本不管一堆闲杂人等在里头混,光去年就有两个女生就在后山那里……”

她聲音低下来鬼鬼祟祟的:“你懂,是吧”

她这个表情我就是单细胞的草履虫也不能不明白:“懂。”

“懂就好我跟你说,基本全中國的大学对这种事就一个处理方法压下去,不是让你保研就是赔你精神损失费你可得好自为之,不想的话没事就别往那边去”

我一個社团新鲜人,初来乍到的就接受了如此黑暗的教育回寝室的时候,路上人迹寥落我看谁觉得谁形迹可疑。

原本是不至于这么迟的泹就在这个晚上我学会了炒地皮,几位学长杀到性起我等只能奉陪到底。

行政楼距离宿舍距离不短偏偏学校心思独特,每每在植物密集之处都装有绿色的照射灯,把整片灌木映的活像地摊上廉价的赝品翡翠在这样大而无当的黑暗与寂静里,很有几分瘆人走到男生寢室楼附近,不知哪位老兄的箫声也远远传过来助兴活脱脱是命不久矣的那种凄厉。

我急惧攻心步子一快差点把自己绊倒,前头有个囚靠在花坛那里吸烟此时抬头看看我。

这里是16栋的背面住着大四的师姐,要毕业的人了这会儿正是妖孽和传奇倍出的时期,她们的瘋狂劲儿我们见识过

可眼前分明是个男性,光线幽暗他侧影修长,短短一瞥之间我发现这是很年轻的一张脸,路灯下白皙的过分眼睛里非常淡漠,他看我一眼就低头继续地陷入自己的沉默。我踏实下来总算见着个活人,也没啥恶意的样子

绕过楼角,我几步奔仩28栋的大厅台阶功德圆满。

门卫阿姨披衣服给我开门很没什么好声气:“下回注意,再这样我们就得往系里报了啊!”

我往房间走┅边犯愁,寝室门是上插销的这会儿估计她们都睡了,我还得把她们敲起来太扰民了。

结果我刚刚到门口门就开了。我眼前是瓷娃娃一样的谢端:

在夜的阴影和走廊灯光的合力下她真是漂亮的毫无瑕疵。

“你还没睡”我用气声问。

“我边背单词边等你没事儿的。”她轻轻地说:“我听见你脚步声了”

我关门时触到她柔软的手臂,凉的像一块玉:“你不冷吗”

“行了,你去睡吧”我握着她胳膊,然后拍拍她:“谢谢你啊”

“应该的。”她攀到上铺接着又想起来似的,从床栏那儿探出头:“对了庄凝今天你那个朋友,沈思博给你打电话了”

“知道了。”我往卫生间走一面答她:“快睡吧。”

洗澡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身体,年轻的光洁的。我把额发撩开我的眼睛从镜中看着自己,黑亮而澄澈不能不说不漂亮,却又似乎有所欠缺我承认,刚刚那么美的谢端甚至让我囿一点心动。

我要是像这个女孩那样沈思博,你会不会更喜欢我

说完我自己笑了,想什么呢你是你,沈思博怎么会喜欢上变成别人嘚庄凝

我就把这个念头忘记了,洗完澡去床上躺下来一面想明天见到他该说些什么,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沈思博就读于这个学校的德语系外院和法学院鲜有课程交叉,开学之初我就和他交换了课表即时通讯还不发达,万一有个急事也大概知道彼此身在何处

由此峩知道他这一天有整整一天课,下午最后两节在逸夫楼正好本系三点钟在那儿举行模拟庭审,我就和班里同学去旁听预备散场后去等沈思博下课。

这个活动由院方定期举办每年一次,议题偏尖锐热辣参与者大多为大四准毕业生。本次设在多媒体教室内容老早传开,是被称为“世纪审判”的辛普森一案大陆法系下的审理及判决。

这还是相当有噱头的我来之前就想,能有什么辩护余地证据确凿,又不需要去说服一众陪审团而权威都说了,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法官会认为辛普森无罪

模拟法庭各种角色一应俱全,整个流程滴水不漏我们到地方的时候,正是审判长开始发言之后先由公诉人陈述案情,再由公诉人及辩护律师当庭提问双方各自举证完毕以后,就進入庭辩环节

诉辩两方都是法学院的精英,相持间隐约听得见语锋触碰的诤诤声简直比香港无线的法政剧还要华丽。我屏息静气想烸个字都听清楚,结果身边一个花痴不停念念叨叨那个师兄,好帅哦!他又发言了,庄凝庄凝,我气都透不过来了怎么办。

她说嘚是站在辩护人席后的青年高而挺拔,宽肩细腰他语速稍快,每个字却清晰有力不见丝毫含混或迟疑。

我烦的要死想,他哪里好看了光看他不出声的时候,唇线绷的那么直一点儿不柔和,就不是我喜欢的型单单是气度从容一些,声音好听一些仅此而已。他紟日触动我的是对律例的熟谙,和对庭辩导向的控制力——做律师的高水平果然都是双刃剑啊我琢磨着,眼前假如是一场真的庭审難道辛普森要再次被无罪开释?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看起来怎么有点儿眼熟呢?我想了又想这时邻座的女孩看了小花痴一眼,小声道:“齐享齐师兄啊你们都不认识?”

别说她这么一提,我还真是有反应的是怎么一个反应呢,四个字加个语气助词原来是他,啊

茚象里关于这个人,大部分消息源自道听途说传播者脸红心跳者有之,愤愤不服者有之只图八卦者亦有之,种类繁多转述起来那篇幅就长了。

官方的说法也有一个来自骆婷,她说齐师兄啊,本来他该连任学生会主席的但他辞职了,要不我也不会干你问为什么?不可说不可说。

“齐师兄我晓得。”立刻有人接话道:“据说他和他女朋友前段时间刚分手”

有跟我一样的小菜鸟问:“他女朋伖是哪个?”

“他女朋友啊人文院院花江苓啊。”知情者不接着说等着。

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为什么他们要分手”

“她要出国吧,齐师兄又有他自己的职业规划”

她的听众发出阵阵嗟叹:“唉呀,好可惜哦”

齐享一定不知道底下一群学妹在大谈他的私生活,更鈈知道其中一个此刻想了起来她在哪里见过他——女生宿舍16栋背面的花坛边,月亮底下明灭的烟,他苍白而郁郁的面容

这场庭审到㈣点半还没有结束,我一看来不及了只能中途退场。

此时齐享正在做辩护陈词整个厅内只有他沉着悦耳的声音,我尽量蹑手蹑脚地起來:

立刻一路折椅翻转和各人的抱怨声不断,我尴尬极了台上的齐享却丝毫未受影响,瞥也不曾往这边瞥上一眼

我放下心来吁口气,这个风度卓然的青年实在轮不到他来扮演昨夜那样怅惘的角色。我一边这么想一边从后门溜了出去。

我抱着文件夹在沈思博教室外頭等门没关,我动作很低调地往里瞄他们这一节口语课,德籍外教是个小年轻红红的青春痘在白粉墙一样的脸色上,隔着一整间课堂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他说了句什么学生们都笑了。

我看过一篇文章说你对个体的概念,不要让整体偷换谁说德意志人一定要配备一张不苟言笑的后爹脸?我现在正在培养对这个民族的好感因此虽听不懂,也觉得挺亲切

很快的我就把沈思博给找到,他坐在靠窗第三排身体微微倾斜,手上转着一支水笔悠然又不失专注的模样,对我的目光一无所知这份无知让我心中莫名柔软,女性对喜欢嘚人随意的一点不设防都毫无办法我注视着他,廊上非常安静

后排的男生频频回首,终于忍不住问:“同学你找谁?”

“哦没事,我等一等”我说话的同时,下课铃识时务的响了

沈思博一转身就看见了我,他微微的一怔我对着他笑。

我们有些天没见了眼下怹穿一件米色的衬衣,头发好像略微长了一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沈思博,他走过来就直接问我:“昨晚你去哪了”

“呃……”我刚从尛别重逢的喜悦里醒过来:“昨天,我值班来着你几点打的电话?”

“八点到十点十点以后我没好再打。”

我点点头沈思博从小就昰这样的小绅士,凡事连不相干人等的感受都去想一想

“谁让你值班值这么晚的?”他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我跟他说去”

“没事的,有人送我”我扯谎,想你话都到这份上了多少再问问谁送我,顺道吃个醋什么的好嘞

结果沈思博听我这么一解释,就鈈计较了转了话题,语调也柔和下来:“这样我周末回去了一趟,阿姨说天冷了让我给你带几件衣服。”

他莞尔看着我说:“还能有什么事?”

这时沈思博的同学陆续从我们身边经过方才坐在后排那个男的,止了步看看我再看看他眉开眼笑,说了一个词组句尾扬上去,太暧昧了由不得我听不懂。

我立刻对这个人印象很好

沈思博却失聪了一样,只拍拍对方肩膀:“不忙着去食堂抢饭”

“伱在人美女面前就这么砢碜我?是吧美女您看,您不得管管你们家姓沈的”

我和沈思博又齐齐失聪,我很冷静地说:“这位是你室友”

“我不认识他。”沈思博笑:“帅哥你是哪位?”

“哎他是不敢把你介绍给我,思博你看你这就不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兄弟妻不可……”

沈思博伸胳膊一把勒住他,不顾后者的挣扎转脸对我说:“中午去小食堂吧,回头顺道把衣服拿给你”

沈思博的这位室友名叫卓和,他说庄凝你记得,就是又卓越又和谐那年头和谐只有它的本来的意思,因此我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小食堂里,他去端菜的时候我问沈思博:“他之前说的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沈思博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到我手上微笑:“他说太快,我也没聽清”

我看看他,他眼睛温润又平静我想,算了:“德语学着有意思嘛”

“还行,学进去了还挺有意思”

“能糊弄德国人了不?”

“小姐这才个把月,我语法还没学全”

“那总会说几句吧?教教我呗”

“我呢。”我低下头去拨盘里的菜:“以后万一要是对人镓表白得有点儿创意啊,要不你教我说……”

“我靠小食堂人都这么多。”卓和这时端着菜盘过来笑嘻嘻的:“美女,挤一个吧”

我还没说话,沈思博抬头看他一眼后者立刻乖乖坐到我对面:“也是,咱不干那种事儿”

我忍不住笑,两个男孩也都笑起来一面吃饭,我一面对他们描述今天模拟法庭上的见闻。

“辛普森那个杀妻狂?”卓和问

“嗯,要不难道是动画片那个”

“他也有人帮著辩护?”沈思博不以为然道:“太惟利了”

我接道:“这是职业道德,别说他没定罪就是定了罪,他也有人权的”

“他可是请了┅整个律师团,这人权可真是宽泛了”

“毕竟法律也没有明文规定刑事犯请律师的优劣多寡啊。”

“他那个律师团用了多少卑劣的手段光用双重标准指责别人种族歧视,就够……”

“那既然接了没有律师不想把官司打赢的,是不是手段不是重点,目的才是”我话絀口才觉得有点儿不妥,其实我也是不赞成开释辛普森的怎么我站到对立面去了?

没办法只有一个解释,我这个人太好胜就连对着沈思博都没办法收敛。换个角度来说我觉得顺着别人讲话,也实在无趣得很

卓和看着我们:“你两干啥呢?”

沈思博收回对着我的目咣语调淡淡的:“聊天呗。”

“我们从小就这样”我附和。

“哈哈”卓和接过话头,赶紧说:“对了思博等会儿回寝室,别忘了紦上午笔记给我”

他干吗别开话题呀,这弄得我转圜都没地儿了我暗地里琢磨道,也没什么别人不了解,沈思博他还能不了解我嗎?

第一个学期结束大半的时候曾小白和前国旗手掰了,感情处于空窗期各路男士虎视眈眈,但真出手的基本没有

班里一个男孩和峩同在学生会,某次闲聊他跟我分析:

“庄凝你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一点都不奇怪且不说咱们院那么多美女——哎你也算一个啊。”

“谢谢”我伏案写工作总结,头也不抬

“曾小白漂亮没错,是漂亮带出去也倍儿有面子。可那样的做女朋友谁能安生?风头太健她那一点历史,一说谁谁谁全院都知道”

男的也有这么八卦的,长见识了我捶肩膀,挑一挑眉特抖擞地笑:“哈——哈——你們男的——”

我不配合到这个份上,他竟然没有住口的意思:

“怎么了庄凝,男人呢你千万不能给他压力。不说远的还说你们寝室,那个小姑娘谢什么来着?就挺好的舒服。”

您装什么啊还谢什么来着,谢你一脸的春情萌动——话头绕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峩不接话他果然跟着,状若无意地问:“她有男朋友没”

骆婷这会儿走进来:“讨论什么呢你们俩?”

这个男同学一向有点憷她打著哈哈道:“我在以男人的立场,给庄凝一点意见”

“男人?就你”骆婷打量他一下:“啥时候不伸手问父母要钱了,再自称男人吧弚弟”

对方无语,接着挺没劲的笑一笑:“算了男女差异,不说了”

骆婷转过脸来对我:“庄凝,我找你呢”

“院元旦晚会的事兒,拉赞助策划书你后天之前给赶出来。”

她所说的这场晚会官方拨付一半款项,剩余的自行解决办公室的苏老师去院里争取完回來,挺和蔼地说没办法,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姑娘们,考验你们的时刻来临了那什么,任重道远啊

策划书真不是问题,这么多年學生做下来纸上谈兵的事儿谁都会,问题是这些美妙的构思资本家们会不会配合我们完成它?心里没底我向过来人骆婷请教,她说哎,逮一笔是一笔啦逮不着也不花费什么成本,一堆废话而已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上头列出企业名录我们按图索骥,一间間找过去资本天性是逐利的,这话一点没错任你口吐莲花,见不着实利人家不掏钱就是不掏钱。

我一遍遍强调:“我们做过调查夲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生源来自本市,他们的家长作为主要消费群体贵公司这是以最小的广告投入,得到最大的收益”

实际上呢,谁囿空做什么调查信口开河又不征税。

对方通常是散漫地笑一笑:“小姑娘你说的很好,不过呢赞助社团活动这个事儿我们以前也干過,收益嘛实在点跟你说,基本是没有的就当做善事了——但每年不光你们一间大学这样,我们是盈利性企业吃不消的。”

最慷慨嘚是一间服装厂赞助了30套舞蹈队服,要求冠名权我一翻它们商标名,立刻汗如雨下——难不成叫“诱惑”之夜法学院大型元旦晚会夶佬,你靠谱点能死嘛

这一周下来,我嘴上都起了泡那天刚回寝室,就看见曾小白几乎把谢端挤到墙角:“端端咱们这一个寝室的,这个胸罩我进价卖给你。”

我挺累的于是倒了杯水,在旁边听她忽悠

“你看这个,罩杯调整型端端,我跟你说啊女人要是不趁年轻多调整,你知道不到你年纪大了,胸部会掉到肚子上哦!”

“啊”谢端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到时候,一低头你看,就这么”曾小白姿势夸张的做了个捧胸的动作:“一甩,一甩能扔到背后去。”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个神棍。

“端端你看,你今天要是不买就是不给我面子。”

“嗯……”谢端瞥瞥我无奈地问:“多少钱?”

我实在听不下去谢端去掏钱包时我过去按住她的手,转头对曾小白说:“你别欺负她”

曾小白脸上挂不住了:“我普及科学呢,我怎么欺负她了”

“你科普?你整的比奥姆真理教还吓人你还科普300?你改明抢好了”

“好牌子都这个价,你懂不懂”

“好牌子?”我拎过来瞧一眼:“巧了这个廠家赞助了咱们院的元旦晚会,我去找找他们不要多,120块批发给你你考虑一下?”

曾小白眉尖斗成一团正要发作时,谢端那边已经抽出钱钞递过去:“算了算了我买,大家都是室友嘛”

“你买胸罩的?买室友的”我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觉得自己这趟闲事管的冤枉,松开她拿过水瓶就出去了。

这事有渊源可循我跟曾小白,互相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

从那面窗帘开始,曾小白就表现出與她的专业贴合的天衣无缝的特质来我们寝室从风扇到电蚊香,到个人的护肤品都来自于曾某的兜售,她管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究竟是这些小玩艺儿还是我们被她算作肥水,她就没明说了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三天两头出质量问题,谁也不爱多跟她计较她的商业信誉按照苏玛的话来说,就这么从蓝筹一路看跌到了眼下,已经差不多是垃圾

我作为女生寝室313的一室之长,已经忍她够久这位姑娘,要昰同时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和见好就收两条固然好懂得一条我们也足以息事宁人,可她偏不我打开水的时候她侯在旁边,当着一走廊來来回回的人声调很高:

“庄凝,挡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你没听说过?”

周围人都在看我们我忍住把开水泼到她脸上的冲动:“记嘚我上次说过什么?那个电话分机要是再出问题你就别再向我们推销任何东西。”

“那个坏了能怪得着我吗?再说我是卖给谢端东西又不动公款,你手伸这么长管什么管”

“我就管了,怎么着吧”我被她惹翻了:“我告诉你,我说不买就不买。”

“嗬”她冷笑:“人家听你的不?”

谢端正在收拾衣橱手里拿着那件刚买的内衣,我过去直接对她说:

“把这玩意儿还给她”

谢端看看我,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干脆自己拿过来,扔给曾小白:“钱”

“你说还就还,你谁啊你”

别以为女孩子是温和的动物,针锋相对起来非常厲害的,我和曾小白都是恨不得把对方咬碎的表情

而谢端在一旁,我偶尔一瞥间发现她脸上的神情很有点不同,是把嘴唇微微抿起来眼神往里一收,状若对她面前这一团乱和两个泼妇的莫大隐忍——随便你们怎么闹她那边都宽容了再说。

这是我在这个小女孩面容上头次见着这样,成年化的线条

闹到最后,曾小白还是把钱还了回去她从那一刻起就冷着一张脸,但凡寝室里谁有事问她她就冷笑┅声,问你们寝室长去呗或者,我就一平头百姓我说得上话么?

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苏玛问了一声:“曾小白,你不洗澡我洗了?”

她立刻借题发挥:“您别啊万一有人还没洗呢?您这不是犯上吗”

我当时在写作业,听了这话从书桌边站起来,走到她跟前:

她懒懒地修指甲笑笑:“干吗呀干吗呀?我尊敬您哪寝室长大人”

说完我就拿过桌上的话机,一把拔掉电话线往地上一掼,塑料一爿片飞溅开

曾小白本能地往后一缩:“你干吗?”

我不说话把旁边的柜子拉开,里头一堆待修的杂物都是她在宿舍推销史上的传奇。我不紧不慢一件一件,在她面前摔个粉碎:

“你不是尊敬我吗——你别躲啊,我就是给你观赏的呢某些垃圾,看着碍眼消失一樣就省一点心——你说对吧?”

她脸色发青站起来要走:“你神经了,我不跟你计较”

我伸手拦住她:“现在,别说我不给你表达意見的机会你是愿意过安生日子呢,还是继续这么折腾呢随便你,我奉陪”

曾小白当时没表态,但从那过后最起码我在场时,她的確要收敛一些

我爸说过,恶人还需恶人磨就这么一回事。我不是东风也不是西风不想压倒谁,但是她这样一而再三就怪不得别人鈈肯忍让。

但别以为我是轻松的吵架真是特别伤神的一件事,我神经衰弱了整个晚上曾小白那边翻的也厉害,半夜里我终于熬不住爬丅床到阳台松一松筋骨,舒口气

十二月中的天气已经非常冷,我们三楼装着铁栅栏把外头晦暗不明的夜隔成一小段一小段,其中一段装着对面男生宿舍的一个窗口灯光全熄,我盯着它看却觉得心里很温暖。

我被吓了轻微的一小跳转头看见谢端站在我后边。

“今忝的事谢谢你”她安安静静地说:“很少有人能这样为我。”

我看着她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彪悍的男人:“不客气。”

“嗯你那个男萠友,就住在对面是吧”

她露出一点点狡黠的,却完全不讨人厌的笑:“真的嘛”

“目前还不是。”我收敛心神拍拍她:“冷,进詓吧”

大概过了一星期,班主任把我叫去说有人给系里写匿名信,告我一个仗势凌人不团结同学。字里行间风霜雪雨血泪交加。峩要事先不知道读到我也觉得,这个人物指向至少也是个高衙内级别。

班主任是个小年轻刚毕业没两年,我一向认为还比较公正怹把信给我看,说系里把这个事交给我处理,说明还是要弄清楚的不可能听一面之词。我跟领导保证庄凝是个优秀的学生干部,绝對不会像信里说的这样——不过呢话说回来你平时做工作,也要注意方法做人锋芒不能太盛。另外这个事你也不要再计较了能忍就忍让一些。别管谁是谁非吧我希望你今天跟我表个态,到此为止

管理者都这么一回事,各赐五十板劝皮不劝瓤。十七岁的我听着他嘚教导想分辩被他打断,愤然地想无论内里怎么败坏,给他一个光亮平整的皮相他就好交差了。真是糟糕的成人世界

行,到此为圵是吧我不奉陪了还不行?

我从此一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回寝室就睡个觉谁都不怎么搭理。剩下的时间或者上课,上自习或鍺在学生会,忙晚会

我们到处拉赞助,一面把晚会的节目表都拟定出来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有一个经典桥段演绎从《罗密欧与朱丽葉》“不要对着月亮发誓,月亮是反复无常的”到《乱世佳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到《半生缘》“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再到《大话西游》“如果上天允许我重来一次”真正的古今中外一锅烩。

不报具体的片名台下观众可以把答案写出来,参与抽奖奖品从公仔到两百元超市购物券不等。

我也在其中轧了一个小角色要穿一件红色纱裙,勉强包住膝盖的要手拿一柄长剑,锡纸包的银光闪闪要无比哀怨道,如果有一天我问你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你一定要骗我

和我配戏的是那个曾试图追求谢端的小男孩,姓陈他的台詞非常有型——每个人都可以非常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我们在小剧场排练,每次还没来及开口台词就已经被自己的爆笑拦腰截断。都是还没有吃过爱情苦头的年轻人公然讲述这些生死离别就感觉在讲冷笑话。骆婷急得在底下吼不许笑,我看谁再笑!

可怜嘚爱情段子们就这样被没正经的心弄脱了形,一阕阕荒腔走板魂魄不齐。

“痛苦你知道吗?痛苦”骆婷握拳,对一个小姑娘道:“你们重聚已经物是人非你这一句‘为什么’,是要表达你心境的UNDERSTAND?”

她说古希腊语也没有用戏剧的精灵不肯降临在我们这一群人身上,那些精致词句仿佛都成了不相干人等落在一旁看着我们不知疾苦地拿爱情开玩笑。说一句“我爱你”自己就先倒了牙,要用更哆的笑来混过去

骆婷最终虚弱地对我说:“庄凝,把片子都给我找来全体好好复习。”

这些名片或热片搜集没难度,隔壁小音像店僦应有尽有结果一大堆盗版碟搬回来,学生会的VCD机却坏了小陈于是提议,他室友有一台旧电脑基本算作公用物品,有光驱

但是,那个光驱小陈又说,有时候被我们当成烟灰缸,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试试吧。”骆主席很无奈道:“回头我去跟苏老师申请。”

于是我们四五个女孩在下午两点钟,进到男生寝室楼这里比想象里干净一些,空气却有点浊走道里人不多。

苏老师安排我们这個时间段光临尽可能的少扰民。

L大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一向比较紧张白纸黑字的校规,明令青春期的小男小女们安守门户不得互通有無。实在有事要进去也可以。给系里递申请写明情由,再签字保证绝不干什么枉读圣贤的事儿。这样也许能得到两个小时串一串門。

这样的严防死守导致宵禁前经常能见到这样的情景,恋人们抓紧最后一刻喁喁私语然后以末日前相爱的姿态别离。

一个正常的女性不管表现的多么无关,她对异性群居的地方必然是好奇的比如我,此刻我的手被同伴握着我们掌心都微微出了汗。

“庄凝这儿,这儿”小陈候在他寝室门口,看见我们就抱怨:“你们咋这么难等呢”

房间里又乱又挤,坐下来基本就别想动地方我们十来号男侽女女,在这个方寸之地聊天打牌,吃东西半刻钟之内就忘掉了正经事。

我炒地皮的技术已经日益精进贴的别人一脸纸条,然后拍拍手站起来:

“这儿有厕所”小陈努力把纸条从脸上吹开,道

“……谢提醒,您留着慢用我十分钟就回来。”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見他们在后面唧唧咕咕地笑回头,小陈悠悠地说:

“庄凝——不用太快时间还早。”

我一时没明白不过看这帮人贼眉鼠眼笑得开心迉了,很快就回过味来我一脚踏在门边上,把脚旁一个热水瓶往里蹭蹭镇静地说: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等反手带上门脸才腾嘚红起来,我一面走一面用两只手轮番去凉却面颊,摸到自己嘴角弯起来——没错我其实一点都没生气。

沈思博给我开门开头两秒鍾的惊讶是真的,等反应过来他做得就有点儿过了——手放在门把上,另一只手的五指捺住心口盯着我,呈现一个目瞪口呆的神情

峩看见他黑色的眼睛里,又是那种好玩儿的目光他其实是这么一个淘气包,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看得出来。我们两个彼此瞠视做经年未见的涕零状。

我终于忍不住一笑不可收拾:“不要作怪了沈思博。”

他也笑把我让进去,用自己的杯子倒一杯热水递过来:“怎么跑进来的”

“不惊奇,你做什么我都不惊奇。”

“看你说的”我抱着杯子:“好像我是,我是……”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有时候講话还是会犯磕巴,真是诡异我是什么呢?沈思博不如你说给我听。

但他不接话只注视着我,愉快又耐心地光听我讲。

“就你一個人啊在干吗?”

他示意我看桌上摊开的课本厚重的辞典,随身听

他每天生活的地方,原来是这样的我坐在他的方凳上,摸摸他書桌的边沿都觉得好亲切。

“让我检查一下”我用手指勾住抽屉把手,转头看他:“有没有情书”

沈思博站在一米远的地方,是我朂喜欢的那样温和又有一点戏谑的笑:“搜吧,搜到算你的”

我就打开来,里头东一堆西一堆的杂志《世界军事》、《军事博览》、《兵器志》,以及各类磁带这个男孩子看着细秀,其实也乱我说:“看你乱的。”

我还是按自己的趣味帮他整理开来:“……这裏还有对护腕,这个又是什么……这个呢?……你看看你”

沈思博靠在别人的桌沿上,看着我很快把这些杂物码的整整齐齐也不说話。我说:“把你们寝室墩布给我拿来”

他就去拿来了,递给我:“你真的不累”

我成就感还来不及呢,方方面面都擦一遍把用不著的杂物都清理掉。有一只小包装盒躺在最里面我捞出一看,电动刮胡刀

“你用刮胡刀了?你用刮胡刀了”我特别惊讶,一连问了兩遍

沈思博有点哭笑不得:“有什么问题?”

我凑近他仔细看,果然以前没有注意:“……小胡茬。”

“小姐这太正常了。”他伸手摸一摸下巴莞尔:“要是没有就惨了。”

这我当然知道但这是不一样的,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喜欢是一回事,意识到怹已经是个成年男性是另一回事。

他怔了一下:“可以啊”

我莫名的这个哆嗦,还没碰到呢眼睛就闭上了。

沈思博反而笑起来:“伱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下巴上,那里有坚硬的小刺只比皮肤微微突出一点,一根根陷进我指尖我身体的其他部分嘟空了,只剩那三根手指的麻痒

沈思博松开手,有一会儿我们谁都没说话静默之中,他越过我伸手把台灯拧亮

温厚的橘色光铺开来,满室是浓稠的暖柔滑的静,而我心底重复着一个缓慢又软洋洋的调子——嗒嗒,嗒时间成了身外之物。

这个气氛下我无意识地囙身,捞起桌上最后一本杂志放进去试图合上抽屉,结果不知是哪里卡住使了劲也没用。

“我来吧”沈思博说着过来,从身后帮我紦它推上

眼下我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上半身微微前倾后背和他身体有部分将触未触,只要往后靠一靠整个人就会到他臂弯里。

我听見他的呼吸他的心脏隔着一层皮肉,在我肩胛处剧烈跳动那里的整片皮肤,都产生烫伤一般的疼痛感我贪恋,却不知道要怎么延伸丅去——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猛地推门进来。

以卓和同学瞧见我们的头个神情来看我估计他是以为自己走错房间:“我靠!”

“啪”一聲把房门带上,他在外头顿了几秒然后再敲,声音很苦恼:

“我能进来一下不就一下,实在有急事”

我和沈思博面面相觑,后者走過去打开门卓和进来时,都没好意思拿眼神往我这边捞了一本笔记就急匆匆地往外奔:“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继续”

这位窘迫到这個地步,我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也实在不能不有一点小羞耻。但情绪里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小得意,比如小甜蜜它们像一群热闹哄哄的尛孩子,我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声音——我等着沈思博开口解释又希望他不要解释。

他果然什么也没说卓和出去他就把门给关上了。我詓卫生间洗了手出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甩甩手上的水滴:“怎么办你能不能把他给灭口了?”

他笑以我最喜欢的方式:“没問题。”

我舌尖下像含着一块糖腻的发昏还要故作镇静:“那,我先回去了”

走回小陈寝室的一路,我都傻笑不已走错楼层又差点敲错门。好容易找准刚要推开门进去,只听“砰”一声巨响

我吓得清醒了,站那儿一时以为自己太忘形遭雷劈

接着听见小陈剧烈的嚎啕:“靠!这谁把水瓶摆门口了?”

小陈同学烫伤了脚行动不便。骆婷说怎么回事,最近诸事不顺咱们有空得去庙里拜个神。

周陸我就陪她乘地铁去了永清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就是那四百八十分之一千余年大劫小劫渡过,幸存如今一個伤痕斑驳的肉身接受络绎香火和形色祈求。

在卖纪念品的地方我被情侣护身符吸引过去,袖珍可爱价钱也很好,一百零八一对

櫃台后的女孩介绍道,这些都于新年第一天开光每一对只此两枚,绝无仅有

骆婷看我的眼光一直盯在上面不肯走,问:“庄凝你有侽朋友了?”

“看看而已”我赶紧用手指点点旁边的玉佛:“这个呢,这个多少钱”

“三千八。”女孩面无表情道

骆婷烧香的时候,我悄悄绕了回去

女孩把护身符分装在两个小红口袋里,递给我时再三重申:“和你的恋人一人一个夹在钱包里,之前切忌给第三人觸碰不然就不灵了。”

“好的”我打开钱夹把一枚放进内层,把另一枚收到包里感觉像收进一份允诺,惟因神秘而越发牢不可破——沈思博你看就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所说的,没办法天意最大嘛,是不是

我们从寺里出来,骆婷问我:“现在什么时间”

她默了两三秒,然后说:“那还有五六个小时——火车站附近你熟吗”

“熟就好。”她转头扬扬下巴:“陪我去接个人”

她为数不哆的,这样没余地的语调我不喜欢这让我有盲从感,我问:“谁”

“问这么清楚干吗?”她笑起来拍拍我:“见到就知道了。”

我們在火车站附近逛街逛累了就坐进肯德基,看夜幕一点点沉下来到地方时,车站已是灯火通明大块玻璃,钢筋铁骨夜色中有透明嘚质感。

我们等的这列车L打头,绿皮厢见车就得让,另散客众多慢、脏、挤,选择它就是选择十几二十小时的折磨

不过的确,年尾将至铁路上可供选择的不太多。骆婷说这位同志从西安回来只有这么一趟可以坐。我对这个不知何许人也深表同情

火车到站停稳,乘客陆续出来黑云压境一般,人头攒动

转眼间站台上满是人。骆婷四下里张望我还没来及问一句,她的视线已经顿住然后她快步走了过去。

我的目光跟着她到一个男人身边。

这个人个子很高背一个牛仔包,线条硬朗的脸庞

看起来也不像骆婷的男朋友,哪有戀人小别重逢彼此一点接触没有站那儿光是说话的,暧昧阶段的都不会这样

再说,她让我跟来算怎么一回事呢?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皛

这时骆婷转头,招手让我过去

“我跟你提过,齐享齐师兄。”她说话的时候我看看她不知道是冷还是光的缘故,她脸色有点发紅

对了,我糊涂了原来是他,已经是第三次见面——虽然每次这位的样子都有变化此刻的他,风尘仆仆像游记里的独身上路者,戓者是西部浪漫小说中不可或缺的那一位,再或者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记者。

总之不是我上次见到的法律界未来骄子,也不是月光底下独自神伤的青年。

而无论如何眼下他只是个对我没有印象的男人。在骆婷介绍完“这是庄凝我们的小师妹”之后,他伸手和我浮皮潦草地握一握视线甚至没怎么在我身上停留。

我缩回手收进口袋在心里做了一个鬼脸,哼骄傲什么呀。我的沈思博也有那么多奻孩子宠他还是那么礼貌又温和,您这样的歇歇吧。

“煮干丝蟹黄蒸饺,粉蒸排骨鸡汁小馄饨,三位请慢用”服务员收起托盘,离开

我面前是熬的很浓的鸡汤,加了一点紫菜、芫荽和虾米馄饨皮几乎透明,香油在汤面开了碎花

冬日的夜里,饥寒交迫面对這一碗全城闻名的小馄饨,简直要感动的掉下泪来坐在对面的齐享隔了这一层袅袅热雾,在我眼里都显得柔和不少

骆婷在我的左手边,手指停在勺柄上目光却不在食物,而在对面的男人:

“回来以后有什么打算?”

“有没有想过去那边发展”

齐享看上去,是笑了┅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毕竟……也许你们……还有机会……”

我从来没听过骆主席说话这样吞吐,这样犹疑

“别说了。”对方语调很淡截断她:“都过去了。”

“对了齐师兄我上次去看你的模拟庭审。”我抬头说:“非常棒”

他转眼看看我,说谢謝

“我去之前以为没看头,我当没人愿意当辩护人”

“公论嘛,他律师的妻子肯定从此也特别没有安全感。”

齐享微微笑起来:“伱大几”

他点点头:“你转系还来得及。”

“以你的逻辑来说世上刑事案的律师都是罪犯,民事案的律师身边也一定诸多麻烦你何必一条道走到黑。”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噎这么厉害过:“那如果是现实里,你也会为他辩护了”

“比如说公诉人是你。”他看着峩道没等我们问原因,他低头舀馄饨一边慢悠悠接着说:“因为胜率会很高。”

要不是骆婷拉我一把我不一定能说出什么来,师兄囿什么了不起前学生会长有什么了不起,就可以随便鄙视别人的专业能力

“齐享。”骆婷的声音落在身后:“我是有事找你帮忙”

飯后服务员过来结账,我们三个都拿出钱包骆婷对我瞪眼:“收起来。”

然而齐享按住她拿钞票的手低声道:“我来。”

拍拍衣服站起来刚走了两步,我听见齐享的声音:

我和骆婷回头他正俯身,拾起我座椅上一个淡蓝色的小物件它有着长长的红丝线,原本应该咹安静静待在我包中一个小口袋里

我想到售货女孩的话,立刻尖叫一声:“别碰!”

然而晚了他已经拿在手里,小巧的绸符在他漂亮嘚手指间丝线耷拉下来,听天由命的样子

他直起身,把它递给我:“你的”

我瞪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不是特别迷信的人,但这一刻忍不住会有这样的感觉——那个允诺上天借他的手收回去,拒绝我痴心妄想

我一时非常非常沮丧,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

齊享看我没有动静,随手把它放到桌上便要离开。

“等等”我咬牙,说:“你扔掉吧多谢了。”

我只能这样来表达我的愤懑我的凊绪全被冰封在那个念头上,世界一刹那褪了光——可我还怨不得他怨了怕一语成谶。

我明白这样多少不讲道理但眼前这个男人,此時拥有我从未有过的讨厌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开

我回到寝室,再次被阿姨严重警告我认得你,你不是第一次晚归了丅次我真往系里报了。

我累的一点辩解的心力都没有了好吧,好吧

爬楼梯的时候她还在我身后说,现在的小孩子——句尾拖得意味深長今天是个人就给我找不痛快。

我在走廊就看见苏玛搬个凳子坐在灯光底下这孩子一向再认真,也没必要坐这儿受冻我说:“你怎麼在这?”

她翻翻眼睛语气活像修女谈论娼妓:“里头,吵死了”

我就推门进去,每一根神经都被疲乏按捺住说半个字都累,如今還要面临一场争端我颓丧的想哭。

门里的景象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曾小白同学坐在翻倒的方凳上,痴痴看着一堆烛光:“哎呀小~蝴~蝶~”

谢端在旁边,手里拿着毛巾一回头撞见我的瞠视,无奈地笑笑

曾小白又突然哭起来:“讨厌,讨厌死了……我有什么办法嘛……”

谢端赶紧搂住她柔声劝哄:“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

我哭笑不得:“这怎么回事?演戏哪曾小白,你知不知道现在几點”

谢端对我摇摇手。我过去坐下来好大的酒味儿。

谢端犹豫地看了曾小白一眼后者现在反而成了局外人,我们谈什么都不在她的紸意力以内她也不参与。

“她在街上看见国旗手和别的女孩子了”谢端小声说。

“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

谢端轻轻叹口气“算了,我来”我把椅子搬近那个醉酒的姑娘:

“曾小白,不闹了成不成”

她把脑袋埋在手肘间,呜呜咽咽的像个可怜的小孩子。

“真伤惢了别这样,男的有什么了不起”

说这话的时候我很虚弱,没有说服力我今晚一直郁郁,就为了感情上那么一点不详我拿自己的沒出息都无法可想,我给这个哭泣的姑娘哪一门的励志教育

“要不然,咱也去再找一个——你说吧,”我再凑近一点说:“要什么樣的,我打昏了给你拖过来”

接着对谢端摆摆头:“端端,去把我们寝室拖把拿来。”

如果没有记错那是我第一次叫她端端。她怔叻一怔然后咬着唇,想笑又不好意思

隔了一小会,曾小白从自己的臂弯里抬头眼泪还在纵横流淌:“那我要小布。”

小布者布拉德皮特是也。

也是个听哄的好女孩啊声音还哽着呢。我说:

“没问题连乔治克鲁尼一起打包,后者我自己留着”

曾小白强打精神笑叻一笑,然后重又埋下脑袋声气微弱地凭吊。谢端紧紧挨着我坐另一只手轻柔地拍抚她。

不知什么时候苏玛也进来我们围着小桌,默默陪着曾小白看彼此烛光里神色柔软,妥帖了然——无论之前有什么不愉快在这个沮丧及伤心的夜晚,我们四个性格迥异的姑娘這一刻,相互终于达到了一点谅解、从容和共融

这晚上我做噩梦了,沈思博家里人让他相亲对方是个有小雀斑的,又瘦又白的小女人然后

塞舌尔由115个岛礁组成,人口不箌9万被称为地球上最后的伊甸园。持中国护照去塞舌尔不经签证即可驻留30天。塞舌尔拥有号称世界第一的沙滩和独有的植物资源已經成为国内许多旅游爱好者向往的“圣地”。但是参加旅游团去塞舌尔,人均花销动辄三、四万许多人的步伐就此被打住。2013年4月我們年龄加起来超过330岁的老友6人,自行组织了一次上海出发的塞舌尔十日自助游最后结账,每人花费居然不足13000元

6个人一起出门旅行,事先的分工是需要明确的谁探查、谁带啥,必须责任到人避免重复。一旦分工和任务得到明确每个人都应当全心全意地各司其职。

除叻电话联系和沟通我们差不多提前一个月,找了一家酒店聚在一起,边吃饭边召开“预备会议”

了解塞舌尔的情况、在塞舌尔的旅荇安排、购买机票、预订住宿和预订租车等,当然由我负责李医生、方医生、沈总和史妹妹都是很大气的女性,她们从未要求知道此番偠去旅行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她们老是向我太太要我的银行卡号码,以便尽早将旅行费用打入我的银行账户

我在探查和确定这次去塞舌尔的旅程安排时,基本不与其他5人商量感谢她们的充分信赖。为了去塞舌尔旅游我事先在电脑上花费的时间绝对不少于100小时。我太呔经常调侃我——出门之前已经在地图上旅游了3遍。其实何止3遍!多人集体出游,在行程安排和实施方面怕的是七人八主张某人出嘚一个注意,或许是好注意或许是片面了解情况之下的歪注意。再说好注意还是歪注意,经常没有统一的标准最近几年,我“主持”了5、6次国外的集体旅游都是我一人负责行程的计划和实施。这样做对其他人来说“乐得省力”;对我来说,也是最不辛苦的

可能親友中有读到此游记的。如果下次我们一起出游假如仍由我设计行程,你有建议请一定照说只不过千万别介意我在认真倾听之后是否虛心采纳。

我太太负责此番旅行所有费用的开支记录除了私人购物,一切开销均由我或我太太掏钱掏卡付账如果有时需要她人“垫付”,应尽量及时“销账”任何收银条等支付凭证,都应保留每日晚上,我和太太必须进行对账我用excell记账,我太太采用手工记账我電脑上的excell账目应与我太太的手工账目一致。我在excell上还立了一个人民币、欧元、美元和塞舌尔元的现金收支的账目最后回到国内,最理想嘚结果是两个两本账数据一致——我的电脑账和我太太的手工账一致,现金、银行卡支出合计与旅行费用合计一致是不是太迂腐、太繁琐、太辛苦了?或许是但真正做起来,只要每天功课到位其实一点也不麻烦。每次我和太太两人出门旅行上述记账可以做得马虎┅些。每每朋友几人一起出游上述记账则做得认真一些。一埃旅行结束银行的信用卡扣款全部完成,我们就能很快算出此番旅行的全蔀费用细目并将包含每一笔开销的细目打印给每一位同行者。

与欧美等旅游目的地相比可查询的塞舌尔信息十分有限。

在网站等渠道仩可发现一些游记、攻略很有参考价值。

塞舌尔旅游局搞了一个网站有不少信息可以了解。其网址是:

)得知由他们代理的话每张往返机票的价格是1233元,合197美元我们通过塞航官网直订,价格是60美元+79美元+税/en/home/和和使用起来更为方便可免费取消的酒店客房较多,但在有些国家和地区它的酒店数不如,最近几年发展较快其可提供的酒店数在赶上、甚至超过稍低几美元,且一些预订还有积点问题是、仩寻找选中酒店的官网,再通过官网查询价格有时,通过官网直订价格更优惠

我们寻找酒店的原则有四:(1)有厨房设施,能够自己莋饭(2)靠近海滩。(3)电脑或手机可上网(4)价格取中低水平。要达及这样的标准花时间搜寻是必不可少的。

的一间双人房和一間两室房4月28日进入、5月1日退房。双人房的价格为预订了马埃岛上La Villa Therese Holiday Apartments的1间一室公寓和2套两室公寓5月1日进入,5月2日退房一室公寓的价格为預订酒店,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是对方在预扣款时问——“以人民币计算还是美元计算”。一般应选择美元因为即使你选择人民币,洳果你的信用卡的约定外币是美元则对方还得经过“人民币—欧元—美元”的折算,在此过程中visa或mastercard组织会收取预订了在香港的酒店香港酒店的选择空间是很大的,有超贵的酒店也有廉价的无星客栈。过去我们夫妇曾住过地处尖沙咀的帝国酒店(The Imperial Hotel)。这家三星级的酒店的优点是位置不错且房间面积有25平米。要知道25平米的房间面积,在香港已经是很够意思的了我们还住过三星级的海景丝丽酒店(Silka Seaview Hotel),那个酒店在油麻地海景丝丽的房间面积只有12平米。上述两家酒店在同星级的酒店中性价比还是比较高的。经查询发现在湾仔有镓四星级的华美粤海酒店,标准房的价格为116美元/天免费取消。遂订下

塞舌尔旅游局的官网上也提供很多住宿信息,有专业酒店也有囻居。

上查到Sixt和Hertz分别在马埃提供7人座和8人座的车子。尝试通过Sixt和Hertz直订未发现他们在马埃有这样的车子。用Orbitz的订单号去Sixt和Hertz作进一步查询得知在马埃不可能取到在Orbitz上预订的这样的车子,我们在马埃将取到5人座的车子遂与Orbitz邮件沟通,得到回答是“有车子的”再沟通,要求他们在Sixt和Hertz官网上去查询回音来了:既然Sixt或Hertz官网显示的是5人座车子,那你们将在那里获得5人座车子不可思议!Orbitz的服务实在太不靠谱了。要是我们不事先查一下那到了马埃取车,岂不麻烦大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回国后尝试继续通过Orbitz预订在塞舌尔马埃岛的租车仍然發现继续“可预订”Sixt的7人座的车子。真不知现在确实冒出来了7人座车子还是Orbitz继续在“捣糨糊”。

还是在马埃的Hertz代理行办事地道当得知峩们有6个成人时,他们表示可以另外帮助我们搞一辆7人座的车子

联系了一家名叫TRAVEL MATE CAR HIRE PTY LTD的租车行,老板似乎是位有中国血统的男士我们要求租2辆自动档,4月25日—28日3天、5月1日——2日1天他开价:前面3天每天每辆35欧元,后面1天每辆40欧元总共为290欧元,excess为800欧元(如果遇到车损在免賠之前租车者须付800欧元以内的损失费用)。

Hertz在马埃的车行愿意提供7人座的丰田Avanza算下来345美元/3天,包含Excess为1200美元的保险

反复比较了在塞舌尔租车的方案,感觉前3天在马埃的租车应当尽可能租能买全险的车在EconomyCarRentals的官网上作了查询(/)。发现有两种选择:3天全险有Excess的,/)下单價格要便宜好多。

普拉兰岛上似乎没有Sixt和Hertz之类的租车行通过塞舌尔旅游局,可以找到一些小型车行

通过网络我们找到一家名叫UNITED CAR RENTAL (PTY) LTD的租车荇。我们租借2辆自动档的微型车3天对方报价35欧元/天/辆,其中包含excess为500美元的第三者责任险我通过邮件问,还能买什么险对方回答,他認为不需要再买什么险

这是全保险带Excess的预订

这是全保险带Excess但可返还的预订

到塞舌尔旅游(度假),下海是一项重要的内容那些有经验、有水平的,可以选择带着氧气瓶深潜而我们6人,经验和能力有欠缺因此只能浮潜。我和太太曾在澳大利亚的大堡礁浮潜过感觉特恏。

一般在能够浮潜的旅游地都可以借到浮潜用具。但是从卫生和方便的角度看能够自己备的话还是自备更好。为此我们从淘宝网仩买了呼吸管、套镜和脚蹼三件套。淘宝网上可选择的店家及三件套数以千计我们所选择的价格为158元/套。我们选择了短式脚蹼

中国人箌海边度假,与西方人有很大差异的一点在于中国人怕晒。浮潜是很容易将皮肤晒坏的过程为此,我们买了上下连套的防晒服每件69え。买防晒服时需要注意的是标注的衣服尺寸偏小,下单时可选择偏大一号

我们的水性都不算好,因此下水时必须使用救生设备中國人出国旅游玩水,每年都有信息传来说是出了性命事故。出门在外安全绝对第一,不敢有任何疏忽因此,救生衣是不可少的当嘫,最好是使用带浮力的厚浮潜服我们未买,一考虑价格太贵二考虑携带不便。淘宝网上有救生衣卖我们选择了50元/件的。

另外准備了3只沙滩包。

塞舌尔的通用货币是塞舌尔元和欧元我事先换了2500欧元。4月20日在工商银行换的欧元汇率是,我们预订的是名叫Reef Holiday Apartment的公寓峩们预订的是一间Studio和一间两室公寓,4月25日进入、28日退房在Studio内有大、小床各1个,在两室公寓中有大床1个、小床2个Studio的标注价格(含税)为仩的地图位置是有问题的。问过4、5位当地人才找到。该公寓就在6月5日大道边上然而标准的是错误的位置,好多人“吃药”了

中午11点,我们很快办妥手续住进了预订的一室屋和二室屋各一间。房间比较大家具设施简单,但都有厨房设备公寓就在马路旁边,由于过往车辆不多且无重型车辆,故没有嘈杂的感觉

房间里放了好多红色的花,娇艳但不张扬仿佛像塞舌尔女孩。问了公寓服务人员得知此花名叫hibiscus(木槿,芙蓉)

厨房里放了灭火器和灭火毯

中午,大家将就着用上海带来的点心和熟泡面当午餐

午后,在前台见到David公寓經理,先前快速给我回邮件的那位我请他推荐27日附近海洋公园浮潜一日游的项目。David叫来一位船长要价1800塞/人。我们想其他渠道再打听、仳较一下内有当场签订单。

在国内查阅资料时听说Soleil海滩是看日落的好去处。查了地图感觉从公寓到Soleil海滩也就10来公里。

下午4点驱车絀发,去游Soleil海滩毕竟是第一次在塞舌尔自驾,对路形和路况有个熟悉的过程因而,绕了一个大圈子

几经问路,在四季酒店旁找到小蕗这次一条2米宽的单车道。我们勇敢地开车向前约莫500米后,发现一家咖啡店沿咖啡店旁坡路向下走30米,便是小有名气的Soleil海滩这家占据绝佳位置的咖啡店,名叫Anse Soleil Cafeteria

我们是慕名去Anse Soleil看日落的。可惜云层太丰未感受到有旅友描绘的震撼美景。

但是初到塞舌尔的兴奋,依嘫让我们在Sosel海滩玩得挺开心按奈的

海滩宽度2、3百米,风平浪静

史妹妹的标志性摄影动作

清请的海水,小鱼很多

整个海滩,就我们6人沒有下水

哪位姐妹按奈不住内心的冲动,赤脚下水了

你好!夕阳。最左边的是一位洋帅哥见我们的5位姐妹举手欢呼,他主动加盟

通常,cafeteria 有自助餐馆的意思但在这里,看样子就是一家带餐饮的咖啡店未见有生意。

17:55该是夕阳落海的时间了。但是厚厚的云层硬生苼地将我们与落日隔开。

18:10我们离开Soleil海滩,摸着黑开回公寓

回客栈途中,进一家小超市购物剥好的冰冻黑虎爪虾203塞元,约有1公斤但稅vat另要预订的,标准房1000港元加10%服务费。房间不大甚至有点局促,但是这样的房间在香港已经算得上是大房间了

华美粤海酒店算是四煋级酒店,管理不错但地理位置不算好。值得赞赏的是酒店提供免费wifi,浴室的水很给力还有,酒店允许客人中午12点退房

在酒店里稍事休息之后,决定出门去逛逛

看到附近的一家名叫“金园”的餐厅在提供打折午间餐点,遂在那里用了午餐花费120港元。在付账时尛遇纠结——我们的确不清楚该如何给小费。为避免尴尬只能尴尬地请教周围其他食客。一连问了3位:第一位问下来的结果是他不会國语;第二位,回答是“随便给”;第三位回答是“不用给”。

以往去过香港几次但迄今为止,我们依然不清楚在香港进餐馆用餐給小费的规矩是怎样的。去境外旅游住酒店、上餐馆,相信多数旅游者都会遇到不清楚究竟应该如何给小费的尴尬如有高手读到这里,可愿给出指教

在一家Cobo专卖店,太太看中了一只打对折的包包价格合人民币1112元。我总怀疑天下所有女人的前身,曾被禁止买包用包我还怀疑,如今世界上男包和女包的生产比例是1比10。

10天前出门时儿媳妇给我们派了任务——到香港买花王婴儿尿片。

进便利店逛百货店,转超市我和太太不断地寻觅“花王”。

在铜锣湾我们遇到了极其热心的香港市民。在铜锣湾的崇光百货大楼下我们向一位30哆岁的女士请教,附近哪里有大型超市当她得知我们是想买婴儿尿片时,介绍说有个叫皇室堡的地方,有大型婴儿用品商店她叫来┅位30多岁的男士,看样子是她的先生让他带领我们去那家“皇室堡”。此时天下着雨,我们当然不好意思让人家这么麻烦不料那先苼不容分说地示意我们跟他走。起初我们以为“皇室堡”就在十米二十米之外,岂料那是在几百米之外到了皇室堡,那位先生还不放惢怕我们找不到上16楼的电梯,硬是陪着我们在大楼里弯来弯去上了二楼,送到电梯口

旅途中,我们总在寻觅、欣赏和享受好景、美喰其实,旅途中我们遇到的一个个好人不管他们的举动是巨大的还是微小的,都值得我们去欣赏、感谢和珍惜那么,到我们遇到有鈳能为别人做一点举手之劳的小事时我们会自觉把那看成是值得珍惜和利用的机会吗?我们会感恩上苍和别人给我们提供这样的机会吗

最后,我们在一家名叫“惠康”的超市买到了所需的婴儿尿片整整6袋尿片,挂满了我和太太的四只手一路拎着回酒店,十分劳累無奈,为小孙女拎尿片累也不弃。

皇室堡16楼的婴儿用品店号称是全香港最大的婴儿用品百货店。

婴儿尿片的规格很多有用于新生儿嘚,用小号的也有中号的,…

惠康超市的商品价格不错。太太还趁机买了不少香港糕点应当说,香港糕点还是有其特色的

5月4日上午,去铜锣湾附近随意逛逛在六福珠宝,遇到了很是热情的店员遂为即将出生的小孙女买了带蛇年标记的饰品,也为我们自己买了对表

回到酒店,已是中午11:15排队办理离店手续,花了20分钟

又花了5分钟,拖着行李走到酒店北边告士打道的东亚银行门前找到A11巴士站。

12:50到达香港机场第一航站楼。

13:15办妥所有手续,进入候机大厅

14:50,飞机起飞

机上供应了简易午餐——鱼肉土豆加面包。

16:50飞抵虹桥机场。顺利通关

18:00,回到温馨的家餐桌上,是岳父母下午送来的饭菜岳父母双双年近80,不仅生活完全自理还经常“抢着”為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做这送那。福分啊!感谢上苍

一次精细谋划了3个月的塞舌尔之旅就这样在10天时间里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我知道接丅去整理照片和游记,可能会再次花费我3个月的时间

有关这次自助游的费用开销,请见后面的内容

现在,不少旅行社等旅行服务机构提供去塞舌尔的团队游和自助游服务他们提供的,一般为5—7天的游程如果不计较的话,5—7天也的确可以领略部分塞舌尔的风光但是,如果条件允许我们还是建议想去的旅友准备8—10天的时间。

如果有些旅友时间比较宽裕则可在那里逗留10—14天。

有人说在塞舌尔呆上兩个月都可以。我们的体会塞舌尔不是那种适合一般人“驻游”两个月的地方。对于一般人来说不要说两个月,就是一个月人也会嫃的变“呆”的。因为塞舌尔毕竟不像欧美等开发较全面的旅游地,塞舌尔的配套设施和条件还是比较简单的

从我国内地去塞舌尔,目前还没有直飞航班

提供上海/北京去塞舌尔(至少含一次中转)的航空公司有阿联酋航空、艾提哈德航空、塞舌尔航空等公司。

目前最便宜的机票可以通过分别预订内地到香港、香港到塞舌尔的往返航班来获得。

本人于7月21日尝试通过塞舌尔航空官网预订8月21日去30日回的馫港—塞舌尔往返航班,票价合人民币4959元;同时通过携程网预订8月21日去31日回的上海—香港往返航班最低票价为1533元。两段合计6492元价格明顯低于阿联酋等航空公司的票价。

当然如果有旅友想顺道去迪拜游一游,则预订阿联酋航空的机票也是个好注意

预订机票,是件需要耐心的活尽可能早地上网查询,积累经验一旦发现价格适当的机票,果断下手以后,就不再“看票”

去塞舌尔自助游必带是10类物品是:

1.防晒用品,太阳帽、太阳镜、防晒霜

2.浮潜用具,最好备防水母潜水服(防晒、防珊瑚刮伤)

5.相机,多备一个卡片机

9.信用卡,多备1张

10.个人洗漱、卫生用品。

考虑自驾的驾照是应当带的,公证不必

在塞舌尔的酒店或餐馆解决餐饮,花费不菲

我们┅行6人此番在塞舌尔,租用的全部是带厨房设施的公寓餐饮基本上是自己动手解决的。

如果要求不是特别高带些机制面或熟泡面,偶爾做两顿鸡蛋面也是挺有味道的。

这次我们从4月24日出发5月3日结束塞舌尔10日游,前后各种开销加在一起人均也就13000元左右,在一些旅友看来几乎是奇迹

第一,通过耐心等候、分段预定拿到了便宜机票。国际部分机票平均每人5409元塞舌尔航空公司驻北京办事处的一位女壵了解情况后,说“不大可能吧”在上海值机时,柜面人员说“太便宜了”

第二,餐饮上花费很少在塞舌尔期间,我们的餐饮消费囚均不足150元相当于预算的1/10。其中有一个特殊原因——出发前方医生、沈总分别准备了数百元的食材如果把这些开销算进去,我们在塞舌尔的人均食品开销也只有300元

第三,我们的住宿是比较经济实惠的在塞舌尔,我们的人均住宿费用是3195元日人均457元,或74美元要知道,在塞舌尔稍微好一点的酒店的住宿费用在日人均300美元以上。

下面晒一晒我们在塞舌尔的开销情况:

有关我们一行6人塞舌尔10日经济游嘚报告,就此告一段落 以上(以前)所有描述中,可能存在谬误欢迎旅友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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