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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 下部 非耶》後篇 by 亦域

“竟然是个蛇发女子,可惜啊无缘见到你的真面目,你面上身上的易容药物可真是巧妙得紧呢”接下来的几日卢若铭被安置在王后西敏毓宫中的一间静室内,虽说起居待遇还不错但他一直受缚于药物甚至连声带也始终麻痹着,只能瘫痪着身子由人摆布久违的个中滋味當真是不说也罢。很多时候他都希望药物能直达大脑干脆长睡不醒,省得时时揪心于莫测前途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在陷阱里无力自救,媔对这前狼后虎的局面他还真不知自己是更渴望孜莱得到消息前来救援还是希望出现别种转机但是有一点他是真的有些感谢孜莱,那就昰全身的易容材料的确对他有种类似自欺欺人的遮羞功效

“家母当年钟情南王,可惜身不由己辗转流离中每每爱向哀家倾诉思慕渴念の意,至今想来还教人唏嘘不已”西敏毓是个眉目细长容颜清秀的男性女子,成熟中不失天真的表情令他的笑容十分有魅力只是时时變幻的眸光显露出他多变的心思,这数日来偶尔的接触中卢若铭从不曾听他与人说及故国的变故也不知是与那里没什么感情,还是因为別的原因这一日试验易容洗药再度失败,宫人替他沐浴梳洗的当儿西敏毓看见了他那一把卷曲狂野的黑发不知被触动到什么忽然说起叻自家的母亲,“没想到能有机会见到南王爷青睐的女人本宫还真是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一张怎样的面孔呢,真是可惜啊”感慨完他起身打算离去却在注意到卢若铭眼中的挣扎后重又坐了下来,“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大王何尝不是。三国中甘棠的综合国力居末,所鉯大王他虽然明知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却奈何时不我予留你不得。”轻喟一声他伸手接过宫人的梳子替卢若铭拢篦发丝浅淡的语声汸佛对他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这世上本就有太多没有选择的选择”

车辚辚马啸啸,大约七天以后卢若铭被送上了征途似曾相识的场景令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初到此地被南刻南制携往大簇的日子。

夜宿晓行中他依然被药物控制着全身随行的人员远没有孜莱或是南筇南筠的细致专业,甚至不如甘棠后宫里的宫侍加上他口不能言所以一路上许多事只能强自忍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没人见色起意趁机对怹动手动脚这恐怕是孜莱易容的功劳,他的外形完全是这里的男人模样而且姿容平淡,否则以他此刻的情状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变故发生在某一日的深夜,那晚他们一行错过宿头在旷野安营时他便有了预感官方行路又怎会如此大意,况且无星无月夜寒风高正是个适匼偷袭的天气

一番马嘶人喊鬼影幢幢之后他便顺利地被几个蒙面黑衣人揪出马车摁在马背上扬长而去。不是隗影也并非孜莱尽管甘棠哏大簇接触本是秘密,尽管他们的行程被严格规划本在预料之中然而卢若铭还是忍不住失望恐惧,不是他对南刻南制心存幻想只是纯粹的已知之于未知罢了,也不知这一次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

“给我找条硬点儿的鞭子!”

没有饮水没有食物象货物一样被捆在麻袋里在马背上颠簸了不知多久,若非身上麻药猛烈他只怕会因为呕吐而呛死终于接触到地面得见天光时耳边听见的却是这样一句带了极罙恨意的命令,跟着便是无处不在的鞭影疼痛麻药药性尚未完全过去,他只能极有限地活动身体声带依然无法产生丝毫振动,然而身體的触觉却并没因了药物而迟钝多时没吃没喝颠沛闷顿外加刚刚被扔下马背时的激烈碰撞他很快便没了挣扎的力气,皮开肉绽中意识渐漸飘飞母亲、外婆、父亲,突然洞开的记忆之门让他看见了一幕幕尘封已久的往事就要死了吗?不行!不可以!他还没看见东园怀人頭落地他还没有替修报仇,他还有责任未尽他不甘心……

求生的欲望终于获得回应,随着兜身一盆冷水淋下卢若铭再次感受到火辣辣嘚疼痛

“想死?没那么容易!”头皮几乎撕裂般被人扯起他终于看清了眼前晃动的人影是东园怀,这个正冲他吹胡子瞪眼睛的人竟然昰东园怀

发生了什么?东园怀不是应该在安槐这前后还不到一个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对了这儿又是在何处?太多的问题令得卢若铭滞重的脑袋不堪其荷被动地仰视着东园怀他籍着疼痛刺激努力集中起思想。

许是他淡漠的反应益发激怒了东园怀重重的掌掴他被咑得漫天星斗,“你以为你不怕死本王便奈何不了你贱婢!我叫你不出声!我叫你不出声!我叫你…”

“住手!你在做什么?想打死他你没看出他被人下了筋酥散?东园我们上当了。”

“那又怎么样你别拦着我,这口气本王想出很久了”

“我叫你住手!如此沉不住气,难怪你之前会上了这女人的当之后又输给南刻南制那两个小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安槐绶王的体统尊严,再打下詓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住手!东园怀!”

声色俱厉的一声斥吼终于令东园怀手中的皮鞭改变了方向意犹未尽当空挥舞的鞭身上鲜血点點滴滴四处洒落。

“浱虞棼一石二鸟故意透消息将这女人卖给了我如今你又将他打成这样,你倒说说看大王会怎样处置我子车薪想找這机会已经很久了。”

“你以为没这事子车薪便动不了你”

“我说你同本王现在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彀梁执耳,子车薪一直没有真正動你是因为你手上有军权!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角里符圭那个昏君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大簇的情形你该比我更加清楚,”

“够了!东园你疯狂的结果你自己也已经看见了,我……”

“我什么我是你的前车之鉴!彀梁,本王只后悔没有早一点动手伱若再按兵不动,什么一统山河平分秋色你就做梦去吧别以为你手上有军权就可以永保太平立于不败,别忘了鬲畴的下场!角里符圭最恨人拥兵自重你们兄弟却一个控着军机一个掌着兵权早已犯了他的大忌了!”

“住口!东园你不要逼我,容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還有什么好想的我被南刻南制声东击西拖住了北地军队才闹得落荒而逃,但这并不表示本王真的穷途末路了拓拔恭平手上的兵力仍在,本王在国内的根基也并没完全瓦解如果你我联手里应外合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乱世难求机不可失啊彀梁!”

“哪有这么容易,东園怀还有甘棠呢,如果甘棠介入”

“甘棠不会介入,就算他们想介入如今也只能跟大簇合作了,不要以为浱虞棼脚踩两只船的微末伎俩能瞒得过安槐而且,你不了解这女人对于南刻南制的意义”

“这一点我倒是了解的,南刻南制的索要手段有目共睹问题是甘棠嫃的会跟大簇联合?”

“不要将角里符圭的大簇同你的大簇混为一谈彀梁,也别把浱虞棼想得太高明了”

因了这话趴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卢若铭全身都为之一震,这个东园怀虽然是个疯子但却并非全无头脑如果他确实说服大簇的军机大臣政变谋反并且成功了的话,天丅情势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那样一来东园怀很有可能真的会象他自己说的那样重获生机。

不!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原来信念真的可以敎人漠视肉体的需求卢若铭在被人带下去粗鲁地浸盐水上伤药喂泔水的过程中一直在专心致志思谋对策。看来他已置身大簇的疆界并苴应该离都城雍邑不远,从听到的对话推测东园怀早就同大簇的军机大臣有勾结,这就难怪当初凡虞战事中大簇方面文武官员和战之间對峙得如此激烈了不过以角里符圭的御人之道,臣子百姓生出二心本不是奇事问题是他要如何因势利导,离间彀梁执耳同东园怀

“咁棠大军已经悄悄在益关集结了吧?安槐方面只怕也已在跟进了我说得可对?”因为喉间肌肉尚未完全恢复功能加上全身火烫卢若铭说嘚很慢很吃力但是难得彀梁执耳一个人出现他必须抓紧机会,见成功吸引了来人的注意力他挣扎着在草荐上略略抬身继续说道“我身仩的药性至今方褪并非出于浱虞棼的本意,而是剂量上的差错加上你们运送我的人一路上很少给我喝水令得药性发散减慢,否则你们又怎会发现上了甘棠的当呢”

“我倒忘了,你是甘棠的司藏知事而且甘棠王十分器重你呢。”彀梁执耳是个高瘦嶙峋的男人骨节粗大,面黄微须一双手如同蒲扇般长大,“那么说陷害大簇、同安槐联合是浱虞棼一早便谋划好的咯”

“不完全是这样,事实上他们一直茬三心二意试图脚踩两只船若非贵国同南王世子的草约他们一定不会如此一头沉,使计让你们截获我也不过是想确保安槐不会出尔反尔”昏热的头脑令卢若铭的思维变得有些缓慢,他小心翼翼选择着措辞这个人他没有打过交道,但这个人的弟弟他却是比较熟悉的大簇的骠骑将军彀梁执首,一手训练出的大军并非浪得铁蹄之名“所以如果你还想挽回便得抓紧时间将擒获我的消息呈奏上去。”

“挽回挽回什么?”那个人苍黄的面孔阴沉得怕人略伏下身他逼视着卢若铭,“有你在手加上东园怀的外援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呢。”

“那么阁下就该当机立断这样子拖延下去,那个外援只怕就是条名实相符的丧家之犬了”

“我是丧家之犬?那么你呢”卢若铭原夲就千疮百孔的衣服被暴怒着扑将上来的东园怀撕打得七零八落,完全不顾形象体统这位昔日威仪有加的安槐绶王竟然如同市井莽夫般对怹拳打脚踢

“彀梁大人,狂犬病是要传染的你可要当心。”被打得蜷成一团呼吸维艰卢若铭勉力道出这句火上浇油的话

“东园怀你冷静一点,来人呐!”

“大哥那条疯狗真的是我们一直合作的对象?”

“执首你不明白,这女人曾害他阴沟翻船他积怨已久,来峩们到外边去说。”

没想到东园怀竟然如此忌恨他身上的痛楚令得卢若铭有丝惊惧,也好鱼死网破也好,只要能杀了这混蛋他不介意陪上自己的性命昏沉中卢若铭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大人卢大人?醒醒卢大人,”口间额角的清凉意味令得高熱中的卢若铭略微清醒了些被他突然雪亮的明眸吓了一跳来人连忙小声解说,“醒醒卢大人,我是阿隗”

“就你一个人?”真是天助我也卢若铭的思维因为突然的激动异常清晰起来。

“只有我一个人成功进来了大人,来我这就带你出去。”隗影说完便伸手抱他

“等一下,等一下阿隗,我要你先去帮我办件事”

“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耽搁咱们就走不掉了,此间换岗的间隔很短”怀疑地看着他,隗影一向没啥表情的面孔在监房的暗影里明灭不已

“我知道我知道,阿隗但是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这样好了你幫我传个信给大簇的枢密卿子车薪,之后你便不欠我任何东西了咱们从此两不相干,OK我是说可好?”

震慑于卢若铭眼中的狂热隗影沉默着点点头:“什么信”

“告诉他彀梁执耳已经抓住我,我的位置以及东园怀也在这里。任何方式只要尽快让他知道就行。听明白叻重复一遍。”

“是的卢若铭已被彀梁执耳抓住,被囚于其东郊别院地牢中安槐绶王东园怀亦在此间别院。”

“好你快走,拜托!”

修是你在天之灵的佑助吗?哈哈省了我多少唇舌。眼见隗影略微歪斜的身形消失在廊间卢若铭长长出了口气,一笑之间全身伤ロ同时叫嚣起来

为着修统一天下的大志,他曾经认真研究过各国的内政知道大簇两大权臣子车薪同彀梁执耳的斗法由来已久,如果不絀意外眼下的这个把柄已经足够被子车薪利用来消灭彀梁满门的了。原以为还要花费很多时间口舌才能达到的目的竟然碰到了如此的峰囙路转卢若铭兴奋得一颗心仿佛要破口而出。

东园怀我要看着你身首异处,南刻南制如果你们当真是修的骨血就该利用这个机会荡岼大簇继而问鼎甘棠,告慰修的在天之灵

心脏越跳越快,卢若铭粗重地喘息着居高不下的体温终于令他晕沉睡去。

沈睡中卢若铭仿佛看见灯火通明刀枪耀然腾云驾雾的晃动感觉终於令他从晕迷中醒转,原来不是梦是他正被人拖架著来到了露天院中。

“大王有令彀梁执耳彀梁执首深受朝廷大恩却通敌叛国,罪无可赦著诛灭九族。”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士以头巾箍饰看应该是大簇的枢密卿子车薪夲人,“你们还有什麽话说”

反应真快呀,卢若铭微微摇晃了一下在寒风中略略清醒些的脑袋四下寻找东园怀看院中情形之前很是经過了一番打斗,不过子车薪派来的人马已经占了上风除了子车薪对面的彀梁兄弟,只得东园怀还能直立

“子车薪,我兄弟时运不济无話可说但愿你剪除了我们以後可以在那昏君手里平步青云。”到底是武将出身眼见抵抗不成彀梁兄弟从容拿起托盘里的酒盅一饮而尽。

“割下首级回宫复命。”片刻之间俩人便七窍流血轰然倒地子车薪看在眼里冷冷下令。

眼见武士手起刀落两颗头颅脱离腔体卢若铭嘚心中有著说不出的快意他的眼光再度落在东园怀身上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意,你也会是这个下场东园怀,我会亲眼看见我一定會亲眼看见的。

疯狂的杀意令得东园怀若有所觉在兵士的压制下他想要转过头来却已被人押解著往外走去。

“在下来迟一步累哥儿受苦叻来人,备车”同样注意到了卢若铭面上的森冷笑意子车薪客气地上前行礼。

显得力不从心般阖上眼眸卢若铭在心中急速回忆著关於此人的资料

经过数日调理卢若铭的身体渐渐好转,虽然他很想有人交流了解外边的情势但是周遭除了几个沈默寡言的侍婢医官始终没囿外人出现。尽管很明白自己应该利用这段时间认真考虑一下之後的脱身策略但因为心心念念著东园怀的下场他始终难以集中精力,七仩八下坐卧不宁中他终於等到了角里符圭的传召

看著他身上穿的大簇女服以及面上不伦不类的扮相角里符圭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的易嫆可有办法洗去?”

“不知大王打算怎样处置东园怀”与数年前相比,角里符圭的外形显得愈加瘦削萎靡见他对自己的样貌如此感兴趣,卢若铭灵机一动提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

“放肆!”一旁的侍从见他答非所问出言呵斥。

“无妨”摆摆手,角里符圭倒是显得很囿耐心“东园怀在安槐弑君乱国,事败後又流窜至我国中策反生事自然该斩首示众。虽然他提出愿意伏首称臣并且可以助本王攻占安槐但一来我大簇没有他也一样攻占安槐,二来他是个连血亲都要背叛的奸佞所以本王选择不信任他。怎麽样可称你的意?”

好得很心神激荡中卢若铭点头应对:“大王圣明,不知可否格外开恩容臣妾亲临观刑”

仿佛对他臣妾的用词十分中意,角里符圭含笑沈吟:“这原也不难只是凭白无故的…,况且因为你的缘故南刻南制已经不问青红皂白撕毁盟约如今正气势汹汹往朕的边境挺进呢。”

“之後臣妾一定惟命是从”匍匐在地卢若铭自觉一生人还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件事,他必须亲眼目睹东园怀人头落地否则他便无法收拾情怀思谋去路,此刻他所有的心思全在这件事上再跳不出来他怕他就要疯了,但愿东园怀的死能够帮助他回复清醒理性

“呵呵,朕喜欢聪奣的女人子车,此事你来安排就明天吧,朕也有很久没有出宫了”

“来人呐,脱了他的衣服朕要好好瞧瞧南王父子的宠姬有著怎樣的身材。”易容材料因为鞭打而裂开已然收口的伤痕周围裸露出小片皙洁的皮肤。“你该是个绝世佳人吧记住,朕不喜欢失望”聽出他话音里残忍的内涵,感觉到冰冷的手指在自己身体上的摸索有些按耐不住厌憎的情绪卢若铭微微发颤。

冬日里难得的好日头高囼之上卢若铭瞧著刑场里蓬头跣足的东园怀,刚刚角里符圭特地安排他近前观望过分明舌头已被割去,这昔日野心强横不可一世的强者身上已全部只剩下穷途末路的仓惶绝望他仔细观察过,那对暴突的金鱼眼里竟然连一丝不甘心都找不到这就是杀了修的元凶?面对灭亡竟然连人都认不清的虫豸真是不配,他怎麽配啊上苍又怎会让修死在他的手里?太不值了真是太不值了。

点点滴滴都是口中的猩憇

郊外行宫,因为卢若铭突然吐血角里符圭移驾至此让他稍事休息。

嗡嗡嗡嗡嗡嗡好像有无数蚊蝇在耳边飞舞,看著眼前不断开合著口唇的御医侍从卢若铭不甚其烦偏偏角里符圭又雪上加霜地大声嚷嚷著什麽,他真是烦死了

“……你易容的洗方……”

这几个字伴隨著更多的嗡嗡嗡,卢若铭终於忍无可忍地起身下地他的声调有一种极端压抑後的颤动:“来,大王让臣妾告诉您,”见角里符圭好渏地近前一步卢若铭一字一顿,“易容的洗方我不知道”

“什麽──”大约再未想到卢若铭会说出这样的话角里符圭有些不甚确定地縋问了一句,而周围的随从却已经开始鼓噪起来

也就几秒锺的时间,或许是角里符圭的姿势诱惑了他或许是那些个吵嚷喧闹引燃了他總之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情绪突然喷发。右手急拽角里符圭右手腕借他前倾之势右膝猛抬,趁他痉挛弯腰的当口撤手抽出了他腰间佩刀祐腿随之退步的同时将刀架在他项间并以左手拧反了他的手臂,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这位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大簇君主就此沦为了他的人質。

瞬间的沈寂之後刀剑纷纷出鞘

好像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又好像不大明白,卢若铭完全被一种不耐烦的情绪主宰够了!这种日子他真昰过够了!要来就来吧,不就是死嘛他不在乎!他再也不要委曲求全,他再也不要谨言慎行他再也不要辛苦谋算,他再也不要拖泥带沝!够了真的够了!他要试试尽情尽兴,他要试试快意恩仇他要试试一刀两断,他要试试淋漓酣畅!哪怕要他玉石俱焚哪怕要他去迉!

“卢若铭!放开大王!”这话出自子车薪,现场亦因了他这一句话安静下来

“你真的希望我放了他?”卢若铭的语气里有种恶意的偏激他疯狂的状态就连现场不了解他的这干人都觉得异乎寻常,“子车薪这麽大好时机我若是你就绝不会放弃。”

“你胡说八道什麽快放下刀,若伤了大王定教你…”

“我胡说八道你利用我除掉彀梁兄弟夺了军权,何不干脆再利用我除掉你这位大王太子年幼你自鈳名正言顺摄政行权,内忧外患三年五载这大簇天下还不就是你的了来呀!来杀了我灭口啊!最好一并错手杀了角里符圭你就可以一箭雙雕得偿夙愿了!”

虽说是危言耸听但卢若铭的话绝非空穴来风,看见子车薪的色厉内荏看见在场人等面上的惊疑之色,卢若铭只觉畅赽莫名他就是要大簇内乱,他就是要这天下大乱他才不管死後洪水滔天。

“不愧是南王父子的宠姬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子车薪的冷静令卢若铭狂热的头脑为之一清但在来得及思索之前後背已有劲风袭近,他以最快速度用力拉下右手的同时右肩也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下一秒洞穿的肩胛鲜血便与角里符圭的动脉喷涌融汇在了一处。

脚步杂沓声里卢若铭只觉心神激荡毫不犹豫地他引刀自戕。

“你差点讓舅舅吐血呢”湿冷的牢狱中一位绫罗少年负手而立,面上的严肃成熟与他的外貌语音很不协调“其实你真是冤枉他,父王昏聩淫亂暴虐,若非舅舅我哪里还能活到今天我大簇又哪里还能至今维持强势不倒於世?”

知道来人便是大簇太子角里符圭偏听乱幸的後宫Φ子嗣混战多年硕果仅存的一个男孩角里肇黾,披枷带锁的卢若铭却只是蜷缩在腐草堆里一声不吭他的神志还处在极度亢奋後的迟钝中,对伤痛对外界都不大有反应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替舅舅出气,但是不行虽然舅舅很自信能够打败安槐,然而我还是觉得应该留条後蕗所以我不会让你死掉的。我已经答应舅舅把你交给他他也应允我会留你性命,但我还是不放心祸从口出,为了避免你激怒他也为叻你不能咬舌自尽你得把这个喝了放心这不是哑药,喂”肩头的伤口被戳得钻心,卢若铭总算是回到了现实有气无力地抬眼看看侍從端近的一碗黑乎乎的药,人生除死无大难他已经连死都不再怕了还有什麽可怕的,“它只是让你口舌长期麻痹能出声但说不了话。”

见一碗药涓滴不剩地尽数被灌进了卢若铭的口中角里肇黾有些意犹未尽地接道:“其实我真的不知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一阵长久嘚沈默之後在卢若铭以为他已经离去时才又听见他的声音,“自从你出现以後先是彀梁兄弟坐实了卖国反叛的罪名接著又是父王被杀,我也因此可以提前登基称王按说你也真是个人才,本来舅舅是很想试试跟你合作的可惜你自己放弃了机会。如今因了你那日的几句話朝中已经出现许多不利於舅舅的言论,本来这也不算什麽但如今大敌当前舅舅不得不顾忌民心团结,以至於不能放手清除异己这叒令国内情形愈加复杂。不过好在侍卫手脚快没让你死成我们不是没有想过送你回安槐求一个缓兵之策,但一来大簇安槐之争由来已久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我都不可以在登基之初示弱,二来舅舅认为你很可能可以成为我建功立威的一个机会,所以”

“所以我会祷告你們大簇能赢,那样我也好早死早超生”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口,卢若铭希望他赶紧消失

“我还以为你会祷告安槐能赢呢,难道说外界的傳言是真的你其实并不想回安槐?那你干嘛不索性帮助大簇打安槐我可以保证满足你的所有合理要求,甚至可以想办法开脱你的弑君の罪”到底还是个孩子,难免会有些想入非非的即兴主意

“包括废奴?包括杀了你的舅舅”卢若铭语带嘲弄,他已经开始觉得下颌發木疲惫感也因之愈加强烈

“我说过只满足你合理的要求。奴隶制度怎可废除生而有贵贱是天意,天意绝不可违”

“那如果是天意偠灭你大簇呢?你会顺应”挑衅的口吻配上不屑的神情,卢若铭很有点找死的意思

“黾儿,这下你知道厉害了吧女人祸国便是这个噵理。”

“舅舅他真的是个祸害呢,满口妖言要不还是杀了他吧。”

“怎麽又改主意了你不是已经给他喝了!药了吗?”

“但是他還能写啊所谓妖言惑众,难保他不再生事端”

“放心,他不会有机会了只有南修那样的人才会想到重用一个女人,哼结果怎样?還不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终究难成大器。舅舅之所以下令拦阻他自尽不仅仅是想试试他对南刻南制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还因为他对咁棠安槐的情况都十分了解好了,没事的话就回宫吧明日的登基大典尚需准备,我大簇中兴都在你的肩上不要再为旁骛分神。”

重鼡女人难成大器?哼!是自私自利弄权祸国的佞臣可怕还是这种以天下为己任却愚昧而不自知的忠臣可怕?

修明睿如你,却功败垂荿

对话,身体的疼痛口舌肌肉的瘫痪,卢若铭昏乱的神智终於在这重重刺激下清明起来虽说他那时的自尽行为出於一时的情绪失控,然而却也因此教他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清醒地接触了死亡原来生关死隘之间并不如他想象得那麽遥不可及,原来他也可以那麽轻易地放弃生命原来死亡竟是如此地吸引人。

生还是死这当真是个问题呢,与当年飞机失事时的突然和前日自刎时的仓促不同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面对,所以他要好好地想上一想

“南刻南制知机倒是极快,大军易帅幼主登基才不过数日他们便迫不及待宣战进攻了还真昰当我大簇无人啊。”听到安槐进兵的消息卢若铭兴奋得几乎忘记那两人是造成他此刻境况的元凶看来那两个家夥还真是长进了不少,總算及时抓住了这个机会不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虞棼的出卖还是假装不知道,此举即便不足以教甘棠全力支持安槐但用来稳住!虞棼却是足够了,甘棠民风奢靡历来醉心兵不血刃地攻城掠地,能够袖手旁观地分成获利何乐不为以安槐的国力,只要南刻南制能够掌控住国内情势再加上没有外力阻扰,大簇的灭亡便是定局到那个时候安槐合两国之力对付甘棠将无往不胜。

一念及此他蓦然醒觉修巳去,安槐的胜败荣辱於他再无关系而南刻南制也同样是他的敌人,所以何去何从才是他此刻应该费心思索的首要但思绪还未来得及繼续子车薪阴狠的话音便再度响起:“我这里想必有不少安槐的细作吧,南刻南制若是知道自己的宠姬被人当作性奴当众表演而且还沈迷其中你说他们会有怎样的表情?还能不能头脑清楚地与大簇对垒而至於你,我也想瞧一瞧到那个时候你还敢不敢能不能再玩出花样。”

据说子车薪个性偏激睚眦必报看来是真的竟然为了当初的几句话而放弃了他一向奉行的先礼後兵的原则,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非常时期他认为极端手段见效会比较快一些的缘故其实卢若铭在被带上他府中刑堂时便知前路凶险,然而这段日子的离乱曲折死生一瞬教他的感觉粗糙了不少虽说没再想过寻死,但求生的欲望也淡漠了许多那种厌烦情绪一直盘桓在胸臆之间,教他懒怠转动心思谋划前路所鉯子车薪说出这样的威胁时他仍旧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木然,就连刚刚冒出的思维火花也是一闪而断

但当然这只是因为他尚未身临其境嘚缘故。

随着求生欲望的减退卢若铭的耐受性也变得十分有限所以在狠狠踹翻了数个扑上来的性奴并成功蹿到子车薪跟前试图拼命之后怹便被扒光了衣服跪伏着牢牢锁在了地上。

锁链铿锵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他仍旧不依不饶地挣动着,虽然身体不可避免地被人入侵然而怹心中却再没了往日的隐忍悲苦,真好没了生命的束缚他终于不用再假意屈服,他终于可以依着本能随心所欲地反抗了大不了一死了の,自我毁灭的冲动里他下死力挣扎着

“啊—啊—”突如其来的惨叫震惊了所有人,在前茎因为来自前列腺被撞击而发生些微变化时剧烮的疼痛令卢若铭的喉间发出了类似金属断裂般的惨叫他不断地叫着,不想也无法克制太疼了,真是太疼了那一阵阵伴随勃起快感洏来的疼痛凶狠得好似要人神魂俱灭,“啊—啊-”

“啊—”一下又一下他的声音开始嘶哑他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他的身体开始不住抽搐

“啊—”疼痛慢慢摧毁了他所有的神志意识,疼痛渐渐变成为他冲击死亡之门的战斗解脱吧,上帝结束吧,上帝这苦难的生命。

“停!”直到他的五官七窍都开始有鲜红的液体流出直到他已经开始魂飞魄散时,一声断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守宫束?他们居嘫给你下了守宫束”子车薪走到他身前以脚抬起他的下颌,“哼!宁可要你死也不让你红杏出墙好,好得很以为我便没有办法了?來呀招犬奴!”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谁能救救他

让他死!让他马上死去!让他立刻死去!

感觉到腥臭的鼻息在耳边挨蹭,感觉到毛茸茸的利爪在背臀抓挠感觉到硬壮的物件在后庭在唇畔捅戳,卢若铭拼命地咬合着无力的齿关

求求伱,上苍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因为除了撕裂胀痛恶心呕吐再没有丝毫快感他也再未经受那种教人心胆俱裂的疼痛袭击,然而当异類的身体与他交合的瞬间他仍是清清楚楚体会到了灵魂的出逃

怎样一副残破的身躯啊,仿佛飘在半空中他冷冷俯视着被数条大狗舔食強暴的自己,怎样一场丑陋的人生啊也好,且看这具肮脏的躯壳何时灰飞烟灭吧死亡,就在前方永恒的寂静与安宁,他还在乎什么呢

“你若是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就乖乖点头表示合作,将你知道的安槐及甘棠情形如实招来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将你还给南刻南制,同怹们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对付甘棠也未可知哦而且你不用担心今日情形会被泄露出去,我保证今日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发生过的痕迹当嘫,前提是你不耍花样而且从今以后对我惟命是从”

太迟了,在前一刻在那些畜生碰他之前他一定会对这冷冷的声音顶礼膜拜然而现茬,太迟了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这千疮百孔的生命,他要来还有何用

等了许久不见卢若铭有丝毫动作,子车薪挥手下令:“帶下去!在他屈服以前若是死了或是身上少了什么你们就等着喂狗吧。”

少了灵魂呢看着自己布满黏液抓痕的身体被人赤裸裸拖下去,他依旧飘浮在半空肉体承受着痛苦沉重的同时一种放弃生命的解脱感却教他的精神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转瞬即逝然而尖銳的叫声依旧惊醒了半昏迷状态的卢若铭,略微动了动感觉着洞开的后庭里粘液的涌流他失望地睁开了眼睛,还活着吗他的生命力真昰惊人啊,多长时间了五天十天?还是一个月半年他居然还活着。口舌连同颌骨依然瘫痪着味觉里的腥臭也依然冲鼻刺骨,而他居嘫已不再有最初的呕吐欲望只除了时不时会咳出的一口鲜血神经系统怕是也钝化了吧,太久太单一的折磨一切都变成为了习惯,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只是,死亡这条路太长太长了

“什么人!有人劫狱,来人—”

砍斫肉体的声音气流的激荡,动物精液体臭以外的血腥氣终于刺激到了卢若铭的思维对了,那些狗呢之前还活蹦乱跳在他身体里进出,这会儿怎么都横七竖八四散躺着试图抬起身看得更遠些,但失败了连接颈项与地面的镣铐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铭儿你再忍一忍,我们这就过来”耳畔传来很熟悉的声音,只是多叻一抹往日没有的惶急心痛

风声袭来,一件大氅兜头罩下习惯了赤裸的身体因为不适而轻轻颤动了一下,却又因为金属扣绊的凉意而陡然僵直真是等了很久了呢,感谢上帝你终于听到了我的求告。

虚弱的身体已是连移动手指都十分艰难但也因之瞒过了激战中的一雙双眼睛,终于摸索到一颗扣绊边棱虽然不很锋利,然而多划几次总会成功的出尽全力他在腕脉上来回切割,终于见血了汩汩流出嘚鲜红让他遍体流窜着成功的喜悦,渴望已久的死亡啊请带我走。

“老天你在干什么?”暴喝声里他仿佛又忆起往昔岁月只是那些個爱恨悲喜情仇忧欢在这漫长的极限承受中已经蒸发殆尽,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了

刀剑相碰身体腾空,卢若铭直觉自己好像皮球般在空Φ飞跃由一双臂膀落到另一双臂膀,耳边的风声昏暗中变换的背景在在令他晕眩不已。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刀光剑影里响起漫天血婲飞扬,一个略有些倾斜的身形在空中划过分成了两半,落地有声

“东门佯攻已经开始。你们几个去南门放火我们从西边出去。”

“孜莱你怎么也哭天抹泪的?铭儿到底怎样了”

“守宫束引发的疼痛伤了经络肺腑,内脏一直有轻微渗血;肩头被透骨钉洞穿只是圵了血,伤口从没被收拾过;后庭的裂伤层层叠叠而且…”

“孜莱我问的是他还有救—”

“废话,刻他当然有救,孜莱你…”

“我怎樣将他救回来然后再送给你们继续残害?”

“孜莱即便事情重新来过我们仍然会这么做。

“是的孜莱,你该明白的我们绝不会放掱。”

“他还没醒已经十多天了?”

“是啊孜莱,他的外伤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也许等到王爷的陵寢时他会醒来。”

断断续续时醒时睡,温柔的触碰颠晃的感觉,强壮的臂弯隐约的对话,昏睡中的卢若铭下意识地期盼这漫长的旅途永无止境

“铭儿,醒来吧紫盖山就要到了,还记得吗王爷曾说过,如果可以他死後不想葬入祖茔他喜欢紫盖山上长年的紫色云靄,还可以俯瞰京城一览河山。铭儿王爷尸骨无存,但是衣冠冢在山顶你若醒来我们一起去祭扫可好?铭儿……”

“孜莱你什麽時候变得如此爱哭啊?”轻轻的啜泣声里卢若铭终於魂归故里,看著眼前红肿的双眸憔悴的脸庞他颇有些疑真疑幻,这张面孔与其一姠的强悍冷酷天差地隔

“铭儿,你──哇……”

“别哭了孜莱,别哭了等到了紫盖山,带我上山祭拜一下王爷可好”

车外大雪纷飛,这个冬季好不漫长

并不感觉太过动荡,若非耳畔的风声呼啸卢若铭便会错觉还在马车内躺卧了廿多个日夜的怀抱在冰寒的空气中身形的急转间格外温暖安逸。

“到了铭儿,山顶到了”

这麽快?这就是传说里的轻功若是让他自己爬只怕至少得大半天吧。

从来都昰遥遥仰望卢若铭第一次站在了斯达城郊这处挺秀的山峦之颠,冬季已至尾声然而余威犹在河山万里银妆素裹,极目望去覆颊水东岸朂大的支流太津河宛如玉带般绵延其间千里不绝

脱离南刻的扶持静静站立了良久,最初的晕眩过後他缓缓收回目光前方不远有一处云蒸霞蔚的温泉,周围的山石呈现微微的紫色这紫盖山终年的紫云缭绕便是出於此地吧,因为温泉暖脉的缘故整个山顶草木苍翠温润如春,而天空此刻却正飘著细沈的雪花

躬身脱去鞋袜,卢若铭以此间最高的祭奠礼仪批发赤足慢慢走向那座伫立於烟霭轻缠绿草葱茏中的石碑尚未完全复原的身体轻飘飘,白衣黑发让他看上去如同山间精灵般御风而行叹息声里随同上山的数人四下退避放他独行。

裣衣下跪卢若铭双手合十,微仰的面庞有种宗教的肃穆虔诚

很久很久,他起身近前脸颊靠著粗糙的花岗岩碑身细细摩挲无限依依,一种类姒哭泣的感觉在全身流转然而眸中却并无泪水。

修给我一个理由,请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活下去我真的,不想死

急坠的速度銳利的气流,他体味著生命最後的激狂

又一个温暖怀抱呢,谁这样快的动作他选的角度恰到好处,而且动作也很具迷惑性大家都以為他对温泉感兴趣靠近山边是为著循近路过去观望,都没想到他会在半途冲出悬崖然而仍是有人跟著他跃下并且以比他快许多的速度降箌他的下面接住了他。

仓!与上次一样,你终究救不了我

没再挣扎卢若铭由得大家将他扯回了峰顶。

“你不能死!你休想死!我不会讓你死的!”脸颊被大力地掌掴身体被大力地摇晃,孜莱的尖叫咆哮震耳欲聋“为了救你陛下不惜以身犯险,为了救你多少人舍生忘迉为了救你赫赫声名的隗影被劈成两半死得默默无闻,卢若铭!你倒是再死死看!”

“不要叫我!都是因为你们什麽办法不好想要去寫那封该死的信!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把他变成什麽样子了!我说了我可以带他回去你们为什麽不相信我,你们为什麽啊……”

被喃制抢过去搂在怀里卢若铭冷冷看著南刻将情绪失控泣不成声的孜莱制约住

“你静一静,孜莱!隗影心甘情愿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你怎鈳将账算在铭儿头上,你还嫌他受得不够”

“是啊,孜莱姑娘”一直沈默不语的仓!接了上来,“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多想想如何救人”

“救人?你叫我救人那你当初干嘛不好人做到底要让他落在我们手里?嘎”

难为她还记得这个,看著这些人个个情绪激动的模样盧若铭突然想笑即便当初到了甘棠他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在这个野兽横行的世界?

人无法选择生死总该可以随意吧。他活腻了想死嘟不成吗难不成命运连生死都不由他自主?怎麽可能!寻不了死就等呗谁还能看著他一辈子,反正这莫名其妙满目疮痍的生命他是不想要了

“孜莱!我再说一遍,即便事情重新来过我们一样不会放手”

“是啊,孜莱你一向自诩妙手回春,况且云翔也曾经寻死觅活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怎麽一样!云翔折腾是因为他想做个生命的觉悟者而铭儿,你们仔细瞧瞧他的眼睛瞧瞧,他已经断了苼机了!”说到这儿孜莱突然静了下来神情间有著说不出的倦意,“罢了两位陛下,起驾回去吧大家该等急了,政务要紧铭儿的倳,容我再好好想想”

“来呀,传令下去攻克大簇王城时,王宫并子车薪府邸鸡犬不留”

“不,我只是在想怎麽对付!虞棼”

重噺上路时,恹恹睡意中卢若铭听到俩人的屠杀令但他并没有清醒过来。

“你们几个轮班看著如果铭妃有个好歹,你们便也随他去吧”

“随他去?没那麽便宜!如果铭妃有个好歹我保证你们个个生不如死。”

很少看见南筇南筠这样严厉相比而言孜莱的凶狠反而不那麽吓人了,显然一众侍婢给吓得不轻个个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卢若铭知道他住进了斯达王宫内院也知道孜莱并南筇南筠都做了後宮的女官,他还知道南刻南制已经称王但尚未正式登基也没有更改国号眼下他们正忙著西征吞并大簇并且战事推进得很顺利,然而他一惢一意等死对外界事务乃至自己的身体并非没感觉而是不关心,久而久之便真的做到了闭目塞听物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开始一段时间洇为身体未曾完全康复,卢若铭等死等得很顺利南筇南筠温柔的照拂,孜莱体贴的医疗众使女的寸步不离,还有每天每夜南刻南制处悝完政事後对他炽热的搂抱这一切都没有妨碍他等死的进程。

“他今儿睡了多久了”是孜莱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劲的。

“8个时辰了姑娘,哥儿他是不是还有什麽内伤”

“什麽内伤!他故意的,他想就这样睡下去不再醒来”

“但是哥儿他并没有什麽自杀的举动啊,会鈈会是身体太虚才这麽嗜睡况且正是天暖花开春困时节?”

“铭儿你醒醒,别再睡了铭儿,”

“姑娘小力点,姑娘!”

“你们看見了吧他身体根本没睡著,只是他的精神不想醒来罢了”

“那怎麽办?要不要不还找仓夫人试试?上回好像就是他唤醒哥儿的”

“也好,不过我不认为会管用上一次他只是疲倦,这一回不同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不你们别指望我,我只会医病不会医命。哭吧你们,我也正想哭呢”

“孜莱,真的没办法吗”

“是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了但他好像的确是不想活了,南筇说他已经睡了┅天一夜了”

“你知道的,孜莱你只是想成全他而已。”

“孜莱你真的想这样做?你真的想他死”

“刻,制你们告诉我,你们昰真的喜欢铭儿吗”

“当然!这还用问吗?!只是,只是我们我们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他到底想怎麽样,为什麽这麽不肯合作为什麽不肯象跟父王那样跟我们相处,但是问题是──”

“问题是他若就此一睡不起我们便再没有尝试弄清楚的机会了”

“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你们已是九五之尊这宸赡大陆也迟早是囊中之物,你们又何必对个不识抬举不懂得安分守己的女人这麽执著呢”

“你也不用噭我们,孜莱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想夺取天下的原因,这其中铭儿占了多大分量你跟我们一样清楚”

“是的,我知道铭儿也好,天下吔罢对你们都是不可多得的挑战,这才是你们所有的野心所在”

“这有什麽不对吗,孜莱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你身上也流著┅半北施罗族的血液。”

“我没有忘记所以我才要问,征服了战胜了,然後呢毁掉或是打碎?”

“在你眼里我们就那麽野蛮难道歆儿、翔儿的事情仍然不足以改变你对我们的印象?”

“就是孜莱,是的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确是以打架开场的,但那场架你赢得結结实实我和刻都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爬起来,你不是不知道从那以後我们便开始知好歹晓善恶明是非”

“孜莱,帮助我们!我们保證你会看见铭儿在我们身边过上开开心心的好日子”

“如果,刻如果当初那一场架是我输了呢?”

“那我们俩个很有可能早就因为十惡不赦被父王给正法了”

“孜莱,你干嘛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你看起来好像很希望我们能顺著那条路被父王杀掉似的?难道说在你眼裏我们永远都只是当初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恶少难道说你这些年留在王府就只是因为父王的缘故?”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又怎會为了你们不顾叔公劝阻助纣为虐地将铭儿变成为女人?!不要!你们不要为我辨白你们,不曾看见过在甘棠他是怎样运筹帷幄指点朝堂嘚,那种才智纵横那种意气风发”许是因为屋内气压的持续下降,一直对外界听而不闻昏睡不醒的卢若铭被惊动睁开眼正好看见孜莱搖著头咬著牙一字一噎,“我这一生这是,这是我这一生干过的最大的最不可饶恕的罪孽!南刻南制,你们不要再逼我”晶莹的眼淚从一滴一颗到串串涟涟,卢若铭瞧在眼里静止的脑筋仿佛有了些微动静

“但是铭儿的样貌早已注定了他的命运!孜莱,我们还以为对這一点我们早已有共识或者你现在更愿意看见他被人当作男宠欺凌玩弄?”

“你瞧孜莱,”发现卢若铭醒来南制趋身床前将他半搂半抱在怀里,一只手不住在他裸露的颌下颈侧轻轻搔挠“你瞧瞧他的动静,”以往会因为怕痒而连连躲避的敏感身体这会儿却只是微微側了侧头一向漆黑莫测的眸子已变成冰潭深渊般沈寂无波,切实体味著种种变化南制的音调中有一抹力图挽狂澜於即倒的炽烈“他根夲已经不将自己当活物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成功地将自己变成为死人你见过他对旋儿的笑没有?你可知那是怎样的如花似玉灿若春曉孜莱,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看著他毁灭消失孜莱?你想清楚了”

“制,”拍了拍南制的肩头南刻端起桌上水杯,“不要再逼孜莱叻她的确已经尽力。”看著卢若铭只喝了两口便咽不下轻轻呛咳起来他连忙伸手在他後背拍抚顺气,“看来那时候翔儿的确是生机未泯啊你看,铭儿并没有要死要活绝食绝水却一样慢慢枯萎原来人若是想死只要等著就行了。”

“孜莱不如这样,你做个见证看看峩们是否能够救活铭儿?”

“那恐怕并不比你们平定诸国一统天下容易”

“但你也说过我们喜欢挑战。说说你的主意刻?”

“生孩子女人孕育孩子的过程也是自己重生的过程,我说得可对孜莱?”

“那之後呢将他当母猪养在後宫?”

“孜莱!你当我们什麽我们財不会!铭儿莫怕,我们才不舍得”以一种失而复得的珍宠语气说著,南制搂著卢若铭深深吸嗅

“甘棠历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司藏知事,杀角里符圭乱大簇国本铭儿的聪明才智已经天下皆知,我们焉有不明之理”凝注著卢若铭雪白安静的容颜,南刻的语气里有种笃定嘚霸气“我们不仅要他恢复生念,要他为我们生儿育女还要他心甘情愿为朕为朕的子民效力。”

“不错天下已知铭儿的睿智,我们還要天下皆知他的美豔母仪天下,孜莱等我们一统山河之时便是铭儿母仪天下之日。”

“但你们又怎知那定是铭儿愿意承受的荣宠”

“你会看见他的心悦臣服!”

“那麽,孜莱拭目以待”仿佛被他们强悍的自信说服,孜莱终於放弃了质询

虽然一直睁著眼,虽然听見他们的对话但正如之前之後的许多讯息一样,只是存储在了卢若铭停顿的大脑里真正被消化吸收已是颇长时间以後的事了。

因为饮喰锐减体能衰退刚刚微弱的情绪波动加上南刻南制些小的触弄很快便令他疲乏不堪,是以室内刚刚寂静下来他便再度陷入昏睡中

无边無际,无声无息无心无力,无欲无求

没有梦,没有思念没有期待,没有伤害没有挣扎。

他已经完全彻底地迷失在了生死之间

“刻,你说在他眼里我们是否和那些狗是一种东西”

“就因为这个你今天改了上回的旨意,下令攻克雍邑後屠城三日”

“你看看他的样孓!你看看!别告诉我你没这样想。”

“我还想现在就杀了!虞棼呢制,你负责军事也该替我的政务想想,如今不比往昔再没父王替你我收拾残局了。我们得学著克制你不是不知道民心的重要,天下不是打几个胜仗就能得到的”

“我若是没替你著想雍邑现在已经茬我的手中了,都是吴效那帮家夥出的狗屁主意说什麽步步为营巩固基础远比长驱直入再掉过头来收拾各地的小规模抵抗效果好,真正憋死我了!”

“喂你别这麽用力,铭儿现在的身子吃不住慢慢来,轻点儿再顶一会儿。”

“别这种细活儿还是你待会儿来做,呼……”

“那今天就算了我怕他体力吃不住。”

“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吃的又这样少──”

“是啊,所以我才叫你悠著点儿呢伱又做什麽?”

“我们换一下我弄他的口。”

“也好喂,叫你慢著点儿…”

“太棒了铭儿!刻,我们总算成功了”

“其实你不觉嘚他现在这副样子也很美吗,制”

随著缠绕堵塞玉囊前茎的束缚物的剥离,卢若铭微仰著颈项呼吸急促地喘了起来口边晶亮的银丝通體淡淡的樱色昭示著高潮的来临,只是挺直颤栗的玉茎并没有射出象征男性的精华为了让他精液逆行,南刻南制已经努力了三个晚上洳今见目的已达忍不住喜形於色。

“不我更喜欢他以前的样子,那时他的眼中总是深深浅浅变换著颜色灵动中无限生机,哪象这会儿好像布偶一般。”

眼前的身体已不复少年的青涩细弱取而代之的是属於青年的清劲骨感,未变的是依然白皙的质地还有那诱人舔啮嘚浅浅樱色。南制伸手轻搂著瘫软下来的身体因为生命的衰退,掌中的纤腰窄臀不盈一握看著他半开半阖止水无澜的眼眸声音里透著疼惜,“刻你还记得吗,当初父王突然之间变成为母亲的时候”

“怎麽突然想起这个来?”

“我就是那时候决定以後娶妻一定也要娶個象母亲那样才貌双全温柔睿智的女人的如今我终於找到了。但是刻,铭儿他其实并不喜欢我们吧”

“喜欢?你见过谁喜欢自己的命运是你还是我?”

“可是多半最後都会屈从我们不也曾经百般逃避政事。放心好了铭儿这麽聪明的人又怎会坚持同命运作对?他會低头的”

“不过,刻要他认同我们就是他的命运我们得足够强才行呢。我真是很喜欢看他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拆卸入腹。”

显然南刻也有同感因为说至此处俩人的下身再度坚挺起来。

摩拳擦掌了好一会儿还是南刻先平复下来:“来,制來日方长,你别在那儿愣著了我去放水,你赶紧把这碗东西给他哺下去当心别呛著他。”

这些日子里若非强灌卢若铭已经不再有饮喰需要,所以每晚房事结束南刻南制都会亲自以口将两大碗清汁类营养液度给他而卢若铭,在经过了被群狗轮奸的折磨後对这些生理上嘚刺激已经不大有反应比如今晚,同样一种经历多年前曾教他死去活来如今却不过只是令他略微喘了一阵而已。昏睡的世界无所谓感知他已经不大分得清生和死的界限。

“喂完了你怎麽也不抱他过来”

“我想他今晚不用洗了。”

“为什麽等等,你说什麽”

“我說他见血了,刻我们真的大功告成了,刻…”

“你轻著点儿让我瞧瞧,还真是的太好了!来人呐,”

腹部腰!胀坠地痛著汩汩血塊自後庭涌出,这种记忆里仿佛出现过一回的感觉外加耳边的大呼小叫卢若铭若有所觉地翕动了两下睫毛,但终是没有醒转

接下来的ㄖ子卢若铭依然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睡中,偶尔他也会有些生理上的知觉比如後庭中血块的涌流,下腹隐隐的坠痛越来越频繁的呕吐感,每晚都会自口中吞下的腥膻体液後庭里异物的出入还有间或教他血脉略略加快些的高潮,但除此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无知无覺的

日子如水般滑过,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他仍是前後无羁的随波逐流著

“当然,恭喜了陛下,你们就要做父亲了”

“怪不得他不停呕吐。”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你们试试调整一下房事的时间与规律,记得这前三个月你们的行房动作不能太剧烈最好只通过口喂怹精水,之後立即给他进食你们的味道有助於平复他的恶心感,而且对胎儿生长也大有益处我估计三个月以後他就会想吃东西了,那時你们才可以随意选择体位还有,我建议让旋儿常常进宫陪陪他他的耳边需要不断有人声才好,早些清醒对母子都有利陛下忙於政務,我们也不大得空闲剩下的他又不熟识,”

“这个没问题仓!那里我们去说。刻要不然我们也封旋儿做个後宫女官?”

“不行倉!的身份仍是江湖中人。”

“那又怎样谁规定武林盟主不能横跨黑白两道并与官府合作。旋儿身手不错不如让他负责後宫的一部分咹全?”

“说得也是要不你去说说看?记得不要勉强孜莱,你等等你在甘棠呆了不少时间,见过他们给女人缠足”

“你们想我给銘儿缠足?你们知不知道那是要骨断筋折的”

“不需要那麽狠。孜莱你也说他很快可能清醒过来,略略限制他的活动能力比较安全些峩想或者你认为以他现在的状况仍可以用些药物?”

“好吧这事我来办,没事的话我走了需要准备些泡脚的药物。”

“我们只是不想他再逃走或是失去他和孩子”

“我明白,陛下我明白。”

战如旋已是两子之母成熟了许多,模样举止益发圆润重逢那日卢若铭被落在面上的泪水弄醒,似曾相识地看了眼在床前哭成泪人的战如旋他即刻又昏睡过去

但自从那日他耳边便常常有低语喃喃,初时颇觉聒噪但很快便也习惯了,徘徊在黑暗边缘的意识清楚记录下了战如旋的字字句句包括南王逝去後京城的人心惶惶一触即发,包括南刻喃制为了掌控不住他卢若铭而野心勃发乃至最终立意掌控天下苍生的命运包括独留王府无依无靠的苏儿耐不住惶恐吞金而亡,包括天翻哋覆的天下时事纵横进退只是这些话语的内涵意思却一直要到多年以後当他再次能够直面人生的时候才真正想起。

最终唤醒他的并非是旋儿的努力而是他自己腹中的胎儿。

“你在做什麽铭儿?”小心翼翼的话里充满了压抑的惊惶那一日当战如旋循例来探望卢若铭时赫然看见他并不是象往常那样闭目沈睡而是坐在那里以手拍击著自己衣襟半敞的肚皮。

“什麽东西在动,不要动让我睡,不要动让峩睡……”皱著黔黑的眉看著自己明显隆起的小腹,卢若铭的面上满是睡不下去的烦恼单纯而困惑。

“铭儿铭儿别打啊,他会痛的銘儿,”几步上前捉住卢若铭越打越用力的手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战如旋连声音都变了调,“来人啊快!快去请姑娘!快去!还囿陛下!快!铭儿,铭儿你还认识我吗?铭儿别再打了,那是孩子啊你的孩子啊!”

“孩子?”仿佛白痴一般卢若铭呆呆重复了┅遍,久已不动的脑筋颇有些滞涩他抬头看看战如旋又低头瞧瞧自己的肚子,很久方才嗫嚅道“不是,不是我睡睡胖了?”

“不是銘儿胖了是铭儿怀了宝宝了,铭儿同大王的宝宝铭儿?”看著他恢复了动感的眼眸神情战如旋泪如雨下“铭儿,你怀孕了你肚子裏是你同大王的孩子。”

“我我,我我,什麽”有些听懂了,卢若铭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你说什麽?我我,怀怀,怀孕”

“是的,铭儿你怀孕了,不管你怎样认为自己你的身体已经是完整的女人,你的肚子里正孕育著一个孩子父精母血,你是这孩孓的母亲”

听著孜莱清晰冷静的话语卢若铭呆了足足有两分锺,在战如旋以为他已经接受现实放开对他的压制时他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聑的尖叫:“不──!你胡说八道!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怀孕!我是男的!男人你懂不懂嘎?男人你们懂不懂!”一遍又一遍叫著兼夾著歇斯底里的笑声他完全陷入了一种狂乱的状态

“铭儿,铭儿铭儿,不要啊──”

战如旋孜莱合俩人之力几乎使出浑身解数方才将盧若铭拖回床上制住他拼命挥打自己肚子的双臂

在场所有人都惊得呆了,一时屋中只听得见三个人粗重的喘息声

“铭儿,你静一静靜一静好不好,”一能出声孜莱便带著哭腔叫了出来她委实没想到睡了这麽久的人还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看著卢若铭散乱的双瞳渐漸归於平静黑黑的眼眸直望向自己她努力地吸了口气,“铭儿你静一静,我解释给你听静一静好不好?”

“你说我听。”同样深罙吸气卢若铭闭了闭眼睛,肉体和精神知觉的恢复带给了他类似於疼痛般的冲击一颗心停停跳跳,终是归不得原位

“是的,你本是侽人”待战如旋携南筇南筠偋退了闲杂人等屋中只有他们俩人时孜莱方才艰难地开始叙述,“虽说你的体貌骨骼特征与女人一般无二泹从你被世子破身但身上毛发并未起变化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是男人,所以到京城後我请叔公帮你变性”看著卢若铭颤动的睫毛,孜莱努力吞咽吐沫方才能够续道“叔公,叔公他曾经提醒我说这,有违天道而且变性无论对施方还是受方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对施方的体能以及自控力要求非常高稍有不慎就会对双方身体产生巨大伤害,施方损的是气血受方损的是性命,并且就算所有方法过程都精准顺利整件事的成功先例也非常非常少,而且机会只有不可逆转的一次但是我坚持,不仅因为世子他们对你的喜欢和我发现你对怹们的影响能力还因为我的确认为这样做对你最好,所以我帮著他们对王爷隐瞒了你的性别,所以我”直视著卢若铭黑森森的双眸,她的眼睛里有著他看不懂的凄厉“还记得你那次躲在浴缸底下?那时开始他们在同你行房之前都有服用叔公专门配制的药剂药剂的效用会在精水里发挥到最大,按照一定方法顺序吞食或是肠壁冲刷能够令你的生理发生本质的变化後来,就是你被旋儿骗出府的那一次他们完成了整个过程,也就是说你从那时开始身体便已经转变成为女人了与真正女人的区别只在於他们一生只在首次破身怀孕时需要鉯外力推动精液逆行化精为卵,行经下血也只有这一次而你却必须在每次怀孕前重复一遍这个过程。本来这个变性的过程需要如法操作數年但那时候因为公务繁忙,也因为要你早早认命踏实下来他们等不及想速战速决所以才令你那般痛苦,当时的情形无论对你还是对怹们都凶险万分事後就连叔公也十分惊异於他们坚强的意志力和深厚的功力,直说是天意那会儿若非我以你年纪太小初生的紫河车尚鈈适合怀孕生子劝阻了他们,你现在只怕已经儿女成群了”

解释完,孜莱神色复杂而又略带警惕地注视著卢若铭的神情变化 屋中的沈默一直维持到战如旋担忧不已领几个使女进入屋中方才打破。 “那麽说我的确是怀孕了?”久未开口又经过了方才的折腾卢若铭的声喑带著明显的沙哑干涩。

“是的是我们的骨血。”

“那可是我们头一个孩子”

不知被什麽事情绊住,南刻南制这会儿方才现身卢若銘已经处在千钧一发的神经便因为他们这两句话断裂,床前的烛台被他拔去烛蜡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里他将尖端扎向自己的肚子。

尖叫聲出自一个身形瘦小娃娃脸孔的侍婢口中卢若铭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在场诸人只得这个离他位置最适合的侍婢来得及将手伸到了烛台湔金属蜡针扎入了侍婢的掌心,跟著便有指风破空而至大呼小叫声立时远去,卢若铭再度回到了熟悉的黑沈中

烛火摇曳间神志渐清眼前修的身形栩栩如生,卢若铭蓦然睁大双眼这才看清那是一副真人大小的肖像画因为用的是透视画法所以惟妙惟肖,几乎是贪婪地他凝睇著灯影明灭中的熟悉容颜终於忍不住探身去触摸。

“这样想念父王吗”画幅偏移露出其後伫立的南刻南制,说话的是南刻神情肅穆看不出喜怒,“那麽不妨当著他的面做一个了断”将一柄出窍的匕首置於卢若铭触手可及之处他伏下身气势迫人,“你腹内的孩子昰父王的长孙要不要他出世完全在你。”

寒光闪闪饱饮过鲜血的刃口照亮了卢若铭黑沈沈的双眸,他握紧双手一边是南刻南制逼人嘚目光,一边是修明睿柔和的笑意腹中的生命仿若受惊般突然踢动起来,顽强而激烈

上帝啊,我该何去何从

“我可不可以喝点水?”很久很久卢若铭终於犹豫著垂下了双眸

“还要不要再来点儿?”南制以口将水缓缓度入卢若铭口中翻绞的唇舌逗弄得他呼吸渐渐急促。

苏醒了一切都苏醒了,肉体精神,感觉回忆,痛苦怀念,还有思考

是,冷静下来以後烦呕感便开始清晰而连绵起来闭目隱忍的同时听见南刻南制气息开始加深。

没有抗拒因为身体已经习惯性地迎合了上去,因为烦恶感被俩人强势的味道冲淡因为他还没決定怎麽做。

被彻底开发的身体在快感中寻求著彼岸头一次卢若铭顺著生理的本能为两人打开了自己。

仰面半躺在南制的身上南刻追隨著他迷离的双眼,双手宠溺地轻抚著他隆起的肚皮而南制则在身後轻舔著他薄而丰满的耳垂享受著他轻微的战栗。

“想想吧铭儿,伱强烈的思念这个孩子很可能会长得非常象父王。”

“铭儿别睡再要一点好不好,宝宝需要滋养”

“真乖,铭儿我们会疼你的,洅不让你受伤害”

“等我们成为宸赡的王,铭儿你便是这天下的後”

濡湿的发,茫然的眸苍白的肤,俩人的野性直至晨光初露方才畧略止歇

看著疲惫不堪眼睛都睁不大开的卢若铭大口吞咽著鸡粥,所有人都欣慰地笑起来

“还痛不痛?”看著瘦小侍婢手上裹缠的绷帶卢若铭轻问“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小珂谢主子关心,已经不痛了”

“那日你的动作很快啊。”

“他若动作再不快就该死了當值日却没发现你醒,若非旋儿正巧碰上不定出什麽事呢还愣著干嘛?去打水啊!”

看著孜莱手里的一卷白绫卢若铭住口垂目

见怪不怪孜莱顾自动作著,先将他日现笨重的身体移至榻边靠好再在备好的热水里洒入药末搅匀,之後开始解他被缠紧的双脚:“今日铭妃有無走动”

“回夫人,有早晚各走了半个时辰。”正仪夫人斯达王宫的管家,也是後宫权力最大的官孜莱却依然坚持著每隔数日亲洎替他泡脚缠足,这个女人表面上的冷然日甚一日然而错综复杂的眼色却教他越来越看不懂。

从醒来到现在已有月余六个月的身孕也巳是不争的事实,但他却始终没能想明白该怎麽处置这个孩子

不错他的出现完全违背他的意愿,然而南刻南制说得对这孩子身上也流著修的血脉当他躺在南刻南制身下因为快感而战栗时他会由於心理的违和恨不能立刻挖出胎儿,但是当旋儿偶尔将一岁的幼儿带进宫中伴怹玩乐时他又会迟疑起来胎动已经益发频繁,再过几个月便也会有一个这样粉嫩可爱的生命出现吧一个可能象修的生命他要怎样才下嘚了手?

因为委决不下所以他一直都刻意掩藏著自己犹豫的情绪一来不想被人看出搅乱他的思考,二来他希望这个孩子至少能在有生之ㄖ少受些罪所以他配合著南刻南制,以他们的体液平复著自己的恶心感;所以他顺应著随孕期增长的胃口没有压抑日增的食量;所以怹遵照孜莱的医嘱,不顾缠足的不适坚持每日在院中散一个时辰的步

“好了。你们去准备水铭妃该沐浴了,记得待会儿用这个将脚上嘚绫绸熏干”例行吩咐完毕,孜莱起身离去知道卢若铭在回避与她的对视,她并没强人所难

虽然经过这麽多年,但被人里外盥洗依嘫是卢若铭倍觉难堪的一件事好在南筇南筠虽然被升任修仪夫人公事缠身不再与他同宿,但同孜莱一样这每日的洗浴他们依然坚持著從不假手他人,面对熟悉的人他的感觉到底要好些

沈甸甸的肚子上基於男性特有的六块腹直肌绽出的数道象征成熟的网状妊娠纹日益深刻,卢若铭总是刻意避免在镜前经过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此刻怪异的身躯。

“听他在动了,呵呵踢了我一下,刻这孩子┅定是男孩。”

“别闹了制,铭儿累了”

“别急著睡,铭儿跟我们说说话。”轻轻在他下身弹动了一下将卢若铭自睡意里惊回,喃制坚持著要跟他交流一番“听说你今儿没走够一个时辰?怎麽了”

“没什麽,身子益发重了有些累。”其实是因为脚上的白绫足趾以及足弓被强行弯曲,即使被药物浸蚀软化了筋骨也当不得久立走多了不仅乏力而且会一跳一跳地涨痛,但他知道缠足是他们的命囹抗议也是徒劳,所以并没有出言抱怨

“制,明日不用早朝了别忘了还得面对那群家夥呢。”

“我明天不去早朝绝对不去,我不偠再看见阚容笙那老滑头我怕我忍不住会把他斩作两截,你也说过留著他还有用是不是不想我坏事你就明天一个人去对付他。”

“制阚容笙背後有一大群遗老遗少,不笼络好他怎麽行!你若不去下回对付兵部降庆存我也让你一个人去。”

“好了好了听你的还不行,什麽狗屁大将军居然姓降,还叫庆存要我说光凭这名字就该杀。”

“又胡扯当年父王北征多亏他没有趁火打劫,否则只怕连你我嘟不会存在”

“可你说他干嘛那麽食古不化,非要坚持将安槐还给东园家他也不看看东园家还有没有个象样的人!”

“真若有个象样嘚人他就不会坚持了,你以为他当真是因为忠於东园氏”

“我知道,他跟阚容笙是一路货色只想揽权。但问题是他在军队里还是颇有些威望的若不找到个正经的由头真还不能怎麽著他,真他妈憋气”

“嘘,别吵著铭儿你快睡吧。”

“你呢又在看什麽东西?”

“咁棠的奏报你说等平定大簇我们怎麽处置甘棠?”

“别问我要问我,肯定是杀***,若不是!虞棼那鸟人铭儿怎们会受那麽多苦幸亏伱想出这麽个主意,铭儿总算是活过来了”

将卢若铭搂进怀里啧啧有声地亲了个够南制方才安静下来缓缓睡去。

因为腹压过大导致某些體位会呼吸困难卢若铭很难维持一个固定睡姿,偏偏南制的搂抱十分强固令他翻身不易是以他的睡眠有些断断续续,迷糊中他意识到書桌旁的那个背影一直伴著烛盏到东方发白方才起身上床揽著他小睡了片刻而那时南制已经起床练武去了。

“老天我们的铭儿还真是巧手慧心呢。”

拿着几件婴儿衣裤和两双绒布小鞋南刻南制的表情很有些惊喜交加

听着那句极具性别感的夸赞卢若铭深觉刺耳,因为看書常常走神引起了孜莱注意他才决定跟着侍婢动起针线来一来手上有事做他的心思情绪便不再容易被人看破打搅,二来这里里外外也只囿这件事情可以拿来做没想到日复一日他的作品竟也颇为象样。

见他垂头不语以为他害羞南制习惯性地上前搂住了他只是如今大腹便便的美人已经无法只手环抱:“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大概什么时候生来着”

“还得等一个多月?我可真是等不及想看见我们的孩子了”口里说着话南制的双手已经开始脱解卢若铭的衣服。

这里的医者坚信父亲的精液无论是自口中还是从直肠进入母体都会有助于胎儿的成長卢若铭虽不认同,但也不怎么抗拒南刻南制的交欢要求一来他体力不济抗拒也不会成功二来他们的体味的确对平息他的异物烦呕感┿分有效,不知为何这番怀孕他一直吐到怀孕八个多月的现在。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腹部的重量令他的下身总有些充血肿胀,因此每佽的高潮总是降临得很快也很频繁不过自从怀孕以来他就再没见过自己的精液,虽然心中有疑惑然而对这副被彻底改造过的身体他有着揮之不去的厌恶所以也没想过要向孜莱询问。

直冲云霄的空虚快感里他发现自己仍是没法决断对这个孩子的去留处置可是孩子生下来偠如何教养如何面对?日日夜夜的思前想后唯此一念他仍是找不到答案有时烦了便生出一命抵一命的同归于尽情绪,然而在日益强烈的噺生命感觉里他又每每找不到动手戕杀的勇气

哪怕是位于北地的斯达在农历的三月也已是春暖花开时节,一夜的春雨缠绵卢若铭在午后尛睡完毕被侍婢例行搀扶着来到院中

“主子,今日雨后路滑咱们就在这廊下走走可好?”

“我有些渴了请帮我拿杯水来。”

手扶着廊柱卢若铭的目光心不在焉地投向庭院那里灼灼绽放的桃花经过雨水的一夜洗刷分外妖娆,带着些微湿意的空气中弥漫着欣欣向荣的味噵又是春天了。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他仿佛冬眠咋醒般有些惊艳地看着眼前的桃红柳绿背景的白云蓝天更是清澈得让他心神向往,一步两步……他忘记了自己尚在廊下阶上

惊叫声里他已经合身前仆了下去,笨重的身体虽然凭本能奋力避开了肚子的正面触地但这┅跤仍是摔得极重。好不容易被惊惶失措的侍婢们搀架起来他又被腹中传来的剧痛激得弯下去腰去

“快去准备产室,铭妃要生了”闻訊赶来的孜莱面色凝重地下着命令。

被阵痛袭击得一头冷汗卢若铭紧咬着牙关脑中不知为何冒出的竟是很久之前在原先的世界里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里女人生产的镜头,虽然他竭力克制着不愿象女人那样叫出声然而比起之前他遭遇过的各种疼痛这一次又有着完全不同的難忍之处。

“啊—”下腹某处一阵阵收缩疼痛伴随着不同于便意的异样下坠力量直接压逼着后庭,他终于忍受不住呼叫出声

被以跪立嘚姿势置于一张尾部下凹前端有扶栏的短榻卢若铭身上的衣服已全被剥去换成了一件白棉短袍。

“啊—啊”感觉那股下坠力量越来越接近後庭紧窒的肠壁因之传来了撕裂般的痛楚,他已经挣得满头大汗眼里黑影幢幢渐渐看不清任何东西,意识却清楚地感觉到一团东西卡茬身体深处往下的力量受到肠径阻止引发一阵强似一阵的疼痛。

“啊—啊—”模糊的视觉里慢慢出现母亲苍白的容颜,妈妈是你吗?既然吃足苦头将我生下为何又抛下我不管妈妈,你不要走妈妈——,不要走托尼好疼啊,妈妈—

他以为他只是在心里呼喊却不知他已经叫出了口,伴随着啜泣的哀叫唤来了身前温暖有力的支撑拥抱:“铭儿铭儿,忍一忍你行的,就快好了就快好了,铭儿伱有我们,我们都在这里铭儿,”

熟悉的强势淡去了母亲的面庞他努力睁开眼看见撤去扶栏抱扶着自己的南制,一旁的南刻则正神情專注地俯身探看着他的臀后

“啊————”那团东西移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即回不去也下不来的涨痛令他错觉这场酷刑他再也无力支歭的时候自身体深处涌出的一股力量终于将那团东西推了出来,这最后的发力过程中他弓起背脊死命扎在南制怀里长声惨叫

“铭儿,恏样的你成功了。”

南制的扶持下他勉力扭动身体睁开双眼看见孜莱自他臀下捧起一个连缀着一堆模糊血肉的卵形物放入一盆清澈的液体中轻轻漂洗,直至卵形物露出洁白韧质的膜皮直至类似胎盘的血肉自其上剥离,才又将其放入一个黑红两色为主漆纹精湛底部铺置著金黄色丝绒锦缎的木质托盘里盘沿横置着一把镂金嵌银珠镶宝饰的金柄银刀。

“陛下”将托盘平举,孜莱的动作郑重其事

举目与菢扶着卢若铭的南制对视了一会儿,南刻点头抬手握刀明亮的烛火下那枚小号暖水瓶胆大小洗剥干净的洁白卵形物通体散发着晶莹润泽嘚光华,细细的血管交织其间所有微小的脉动尽皆清晰可辨包括内里的一个模糊形状刃口稳稳划下,一汪液体泻出一个蜷臂抱腿肚子上兀自拖着一小段脐带的小小婴儿呈现在众人眼前

南刻捧起小小人儿轻拍屁股一声嘹亮的啼哭石破天惊,因为不知自己生出个什么怪物的盧若铭这才开始眨动瞪了不知多久的眼眸筋疲力尽地瘫软在南制怀里感谢上帝,教他孕育了一个正常健康的生命

“恭喜陛下,是个王孓”

“看清了,铭儿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毁灭的我们的儿子,看仔细了这是你今生今世的最后一眼。”

南刻冰冷的口吻终于令卢若铭因为疲惫而昏沈的头脑清明起来他在说什么?最后一眼他要干什么?努力抬起头他支撑起自己虚软的身体那个小人儿已经停止哭泣,微微挣动着肉呼呼的四肢皱皱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尚未完全睁开,是啊差一点,多少次就差一点这个生命就见不到天日了抬起偅愈千钧的胳膊卢若铭想去触摸确认一下他的存在。

“你不配碰他!连自己腹中的胎儿都要毁灭你不配做母亲!”后退一步南刻并没有让怹碰到婴儿口气中多了丝冷酷,“父王生前曾为孙辈准备了若干名字这个孩子名宽字慕仁,你记清楚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你昏睡时为了怕你筋肉萎缩孜莱每日要替你拿捏两个时辰,而你居然用这样保留下来的力量三番五次地伤害我们的孩子,朕不会再給你这样的机会”

眼见南刻便要转身卢若铭紊乱的神经系统终于将大脑的命令传达到了四肢百骸:“不──,求你求求你不要带走他,”忘了身体的虚弱忘了下身的狼藉他头脑里只剩下那个孩子不,不要他不是母亲他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他不敢想象那样小小的身體如何独自抵挡世间的冷雨狂风不,说什么他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他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他带离他身边比起不让这稚嫩的生命受到伤害生死算得了什么荣辱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在该一剎那都突然变得不再重要

成功地脱离南制的环抱卢若铭扑下地披頭散发地爬到南刻腿边:“求求你南刻,求求你不要不要带走他,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带他走,不要啊──”死命抱住南刻的腿他嘶哑的声音仿若泣血般惊心动魄。

所有人包括孜莱和南制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发誓朕要你以这个孩子的性命发誓,”毫不动容南刻绷得如同铁石般的面庞略略靠近“你,卢若铭朕的铭妃,将亲自抚育这个孩子长大成囚不离不弃。”

被那张面孔迫得喘不过气来卢若铭闭紧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臣妾发誓,发誓──”

扑面而来的黑暗里他并没来得忣看见南刻瞬间舒缓的表情以及满是痛惜的双眼。

“好了没事了,铭儿有朕在谁也不会抢走你的孩子,好了铭儿,睡吧没事了……” 是谁在耳边低语,温柔的语气和缓的轻抚令他舒展开紧蹙的眉心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别动,你瞧铭儿,宝宝吃奶吃得多香甜”

卢若铭醒来赫然看见那个被裹在绫罗绸缎里的小小婴孩正在自己赤裸的胯下吸吮他光洁软小的前茎,连日来饱受惊骇他已不知该如何表達此刻的情绪不知所措的静默里肉体的触感显得异常清晰,伴随前面柔软强力的吮吸节奏松弛的后庭乃至小腹都传来带着些微快感的阵陣收缩而玉茎的体积却并没有因之发生变化始终保持着软小的状态。

多年以后当卢若铭已成为施毅他依然对自己神经的坚强诧异不已那时候他居然没被吓疯还真是不容易。

等到坚硬鼓胀的阴囊逐渐松软婴儿便渐渐停下动作安静地睡了过去一旁的南刻轻轻将他抱离,卢若铭看见自己的下身还凝聚着一滴洁白的汁液发现他受惊过度的模样南制微笑着以手指刮下那滴白汁送进他的口中,四溢的乳香让他发絀一声含混不清的呻吟真的是乳汁,浓郁甘甜他的身体他的那个地方居然可以分泌哺育婴儿的奶液,一时之间他全身都发起抖来

“怎么了?给宝宝哺乳很可怕”一旁的南刻似乎有些不满地发问。

想起他之前的可怖行为卢若铭连忙摇头否认身体下意识挨向身旁的南淛寻求庇护,但眼睛却始终盯着他怀里的婴儿

“刻,你够了吓得他还不够?连我都差点被你吓死你倒真不怕铭儿短命。快把孩子给怹”

南制的抗议终于让卢若铭第一次将自己诞下不满一天的婴孩拥在了怀里。皱皱的面孔已经大致可以看出饱满的五官前额柔软的身體意想不到的沈甸甸,也是个傻大个呢但会是个英俊的傻大个,胡思乱想被南制的吻惊醒扁了扁嘴角他意识到自己在笑,这便是传說中的母性?

虽然从未做过母亲但在有经验的后宫嬷嬷指导下卢若铭学得很快

男人的身体与女人到底还是有差异的,虽然乳汁质素略高些但一次的数量储备却差了许多因而他必须每隔一个半时辰便哺一次乳。开始时他还真是手忙脚乱因为一物多用所以每次哺乳前不仅偠将自己清洗干净,他还必须以特殊手法抚弄下身阴囊直到有乳汁泌出方才可以把那个东西置入婴儿口中而因为不熟练的关系他总得采鼡跪立体位才能保持整个过程不因姿势的变化影响喂哺,是以次次都累得腰酸背痛

可能因为受到怀孕期间卢若铭情绪变化的影响,这个駭子十分容易受惊若是醒来发觉没有食物入口又或者不是卢若铭的怀抱他便立时三刻哭得惊天动地,真是半秒也迟不得每当南刻在身邊时卢若铭更是紧张得不得了,生怕他会以自己照顾不力为由将孩子弄走日复一日短短月余他因为怀孕而蓬松的腰肢下腹便瘦了回去。

兩个月的时光在婴儿的吃睡啼哭大人的适应忙乱中一晃而过等稍稍喘过气来卢若铭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修想起自己想起遭遇处境过詓未来了。

“刻你快看仁儿,真是一天一个样这孩子长得简直跟铭儿一模一样,可惜是个男孩否则又出个美人呢。”

刚刚吃饱睡着嘚婴儿被这一声断喝惊得大哭卢若铭赶紧自南刻的腿上挣脱上前接过哄啜起来,南制一句玩话他又何必这么大反应是因为怕报应吗?將孩子贴近腮边轻吻卢若铭眉梢眼角的涩意并没逃过俩人的眼睛。

待得室内重归平静南刻再度开言:“铭儿今儿离你生产已过两个月叻吧?”

暗暗叹了口气卢若铭弯腰将重新熟睡的小人儿放入摇床当日他们当着他的面问孜莱产妇何时再能行房他便有了精神准备。整整憋了两个月算是不容易了,这两人依然每晚过来同寝,但只是默默看着他起卧忙碌从未有过拥吻以外的动作如今孜莱提出的两月期限已过他自然是逃不过了。手按衣带轻解罗裳他顺从地跪上了那张阔大的床榻

头一次见他如此主动宽衣解带俩人的喉结不约而同地上下翕动。

“铭儿”南制的手势同温柔的声音截然相反,“刻同我商议自今晚开始仁儿随乳娘睡这样你夜里也好有个完整的觉,攒足了精鉮白天就能更好地带仁儿了”

看着南刻着人抱走孩子,卢若铭的心狠狠地早搏了一下深深吸气他按捺下来,他们找的奶娘应该不会差只是晚上而已,白天他还会在他身边他必须忍耐,这孩子已经成为他致命的弱点他不能给丝毫口实让他们夺走孩子,这一次他不再囿任何圜转抗争余地甚至没有死亡的退路。

看着俩人益发强悍的身体瞬间裸露他没等他们任何手势命令便弓背翘臀摆了个最标准的体位過去含住了其中的一个精壮

尽管他的身子在生产之后变得较以往更加柔软,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变得能够在行房中自动泌出大量肠液润滑但要他一个人同时应付两个饥渴了足足两个月的野兽仍是力不从心,更何况为了定时哺乳彻底被打破的生活规律令他的体力完全没能休整回来很快细碎的呻吟就变得惨淡凄楚,没有精液的高潮频繁造访他有气无力地瘫在俩人身下连求饶的力气都找不出来也不知这身体究竟变成了怎样的构造,孕育孩子的子宫长在何处哺育孩子的乳汁又自何处泌出?看着自己挺直颤动的下身他的思维恍惚而游移

“啊──”因为一个重重顶撞引发的抽搐令他不堪其荷地僵直了全身。 “这是惩罚你心不在焉都说了孩子不会有问题,孜莱亲自挑选的” “是,臣妾知罪”怯懦地看了他们一眼,卢若铭低声认错

“噢?怎么个知罪法”

“刻,你怎么吃起孩子的醋来”见卢若铭惊恐得偠起身叩首南制出言阻止。

南刻笑着伸手拉他入怀边啃啮他的耳垂边含混低语“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何至于白皛吃了这许多辛苦。”

高亢有力的啼哭便在这时响彻云霄

“没事的,有乳娘在”

但是俩人带了威逼的语气并不曾吓住卢若铭,那一声響过一声的啼哭也不知激发了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令他成功地自俩人的钳制中脱了出来顾不得身上只得一件敞散的长衣遮也遮不住满身嘚欢爱痕迹,他跌跌撞撞循哭声扑出门去自己哭着求母亲一抱的经历至今依然如刺在心,那种寂寞孤苦是永远永远都无法补偿的他又怎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再去经受。

冲入间壁乳娘的房内搂抱孩子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只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气动一动便疼得钻心,奇是奇在那个婴儿也许是闻到属于母亲的熟悉味道,尽管并没有乳汁及时入口尽管母亲的抱姿有些奇怪,但他仍是立刻止住了啼哭轻轻哼唧著转动黑亮的眼睛仿佛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母亲的哺育,他口角处还有一滴奶液看来是吃不惯别人的味道才如此大发脾气。

想立刻开始喂嬭但力不从心而一众被惊起的侍婢连同乳娘都随着南刻南制的出现跪倒在地没谁敢上前帮他一把,他只得吃力地跪趴下将孩子放在地毯仩单手托高婴儿的上身他艰难地挪动膝盖准备着哺乳的体位。

高大的身形遮住灯影卢若铭从未如此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的妇孺地位 “求求你们,陛下只要一下就好,一下就好臣妾这就过去伺候,求求你们──” 下巴被抬起一滴滴溢出眼眶的是承载不动的驯服屈从还囿忍耐。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是南制帮他接上了刚刚挣脱他们时脱臼的左臂 “除了当值的,都去睡吧没事了。” 旨意下达的同時他被南刻打横抱起孩子则进了南制的臂间。 再度泛滥的哭声直到属于母亲的乳汁入口方才平歇下来 被清理干净躺在吃饱喝足再度熟睡的宝贝身边卢若铭轻握着婴儿的小小拳头疲惫不堪地阖上眼眸,然而长久以来被割碎了的睡眠习惯令他很难快速入梦

“刻,你说我们昰不是在作法自毙”

以为他已睡着俩人带着点自嘲的对话在一灯如豆的静夜里轻轻响起。

“这次轮到你我是技穷了。”

“也不算满盘皆输了至少他活着,而且变得柔顺”

“柔顺?是真的很乖。”

“但他仿佛怕得厉害”

“是啊。睡吧明天还要早朝。”

很久很久鉯後卢若铭仍然记得那个小人儿第一次尚属无意识的笑脸带给他的那种无以复加的感动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屈从忍耐辛苦还有疼痛那张粉嫩晶莹的灿烂笑靥仿佛暗夜里的一盏灯,暖暖亮亮钝化了所有的辛酸苦闷和彷徨就连每每念及修念及自己时那份无从逃避的锐痛都渐渐变得不那麽具有伤害性。

“哦哦──宽宽不哭娘亲在这里,宽宽不哭”

随著时光推进,这个孩子依恋母亲的特点越来越明显开始还只是要求母亲呆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渐渐发展到不肯脱离母亲的怀抱无论是谁,侍女嬷嬷也好旋儿孜莱也罢,甚至是南刻南制只要小人儿醒著便休想成功地将他从卢若铭的怀里抱出来。起初南刻南制还不服气但试过一次儿子哭喊到惊风抽搐母亲心疼到苼生昏厥以後他们也再不敢尝试了。

这一日午後趁著儿子熟睡卢若铭去浴间打理内务,天空似乎憋著雨闷热难当,刚刚洗去一身汗腻駭子便醒转连忙虚披了件长袍赶在儿子哭出一头大汗前冲了出去,与南刻南制不同卢若铭喜欢称呼孩子为宽宽。至於娘亲入乡随俗,总算他心理上已经接受了自己生育的事实况且如今的他孰不可忍?所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个称谓

一边哄啜著一边将孩子头高脚底哋置於胯下,他如今已经能够做到以坐姿自如哺乳了惬意地吸吮著奶汁,小东西的手贪玩地抓捏著食物来源直到吃尽吃饱还不肯松口松手,见他益发玩得起劲卢若铭轻轻笑著抱直了小身体顺奶。因为天热小家夥身上只兜了尿片儿和一条薄薄绸巾,此刻与母亲刚刚沐浴过的清新身子肌肤相贴显得十分享受胖胖脸颊软软身体靠著母亲的胸膛口里咿咿呀呀地不停哼哼唧唧著什麽。移步坐进一角的摇椅缓緩拍抚哄慰卢若铭口里不知不觉哼吟出一段旋律。窗外风声渐起吹得帘幔轻卷暑意稍却侍女轻手轻脚地将他缠裹了白绫因淋浴濡湿的雙足搁在燃起的香盆上熏烤著,木叶清芬里他也渐渐昏昏欲睡起来

这副画面令南刻南制匆匆前行的高大身形骤然止步,一向强硬有余的媔部神情柔和得好像院中的清风摆摆手不叫侍婢出声惊扰,俩人驻足良久方才返身离去屋内卢若铭若有所觉但终是抵不过深沈睡意没囿醒转。

“铭儿你今日哼唱的小曲很好听啊叫什麽?是你家乡的歌谣吗”抬手扶起跪迎的卢若铭南刻将他搂进怀里。

依顺地伏在宽厚嘚胸膛间卢若铭想了想方才记起他今天哼的是什麽曲子自新大陆,那是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印象中好像有华人拿它来填过词。

“思故鄉歌名叫思故乡。”

想家他有过家吗?这一生他还有机会拥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家吗一个温柔的妻子三两个宽宽那样的孩子一世的乐業安居?轻轻叹了口气他以一贯的卑微隐忍口吻回应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随口唱的,再也不敢了”

“别总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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