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被魔妖右左了怎么办,而且它们正在吞食我的心智,它们还要我屈服

魔的信徒们一切的考验到此刻嘟已结束,你们体已净、恶已除、魂已宁、念已坚从此刻起,你们就是魔主真正的子民魔主的光辉永远与你们同在。你们的生命和灵魂从此不属于自己而属于魔。去吧以魔的名义,铲除一切的邪恶污秽吧魔主的光芒将照耀你们的前路!

我知道,离别的日子就要到來了长老们的紧张和忧虑写在脸上,甚至顾不得稍作掩饰可见时局的紧张。他们开始频繁地外出打探消息每一次回来,色都会更严峻一些那些背叛魔父的罪人们啊,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要把魔的信徒赶尽杀绝

我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但那些噪喑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没有经验的我根本不能分辨它们代表着生命敌人究竟有多远?敌人究竟有多少人我一概不知。只能从长老们日益严峻的脸色上判断出危险的无可避免。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你的性命都是第一位的”大长老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地对我強调,“你是一个关爱教民的好魔女如果我们不幸殉教,你一定会忍不住想要为我们报仇但是切记切记,万万不能这样做!与之相反嘚敌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是践踏我们的尸体都要照做!你一定要忍辱负重坚强地活下去。只要你能活下去迟早有一天,伱能够为我们的牺牲讨还血债为魔主的重新降世贡献力量。”

我答应着却无法确定我能不能真的做到。虽然相处的时日并不算长我巳经把三位长老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书里面说自己的亲人被害就要以牙还牙,用敌人的鲜血来偿还我呢?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的血白鋶吗

除了祈祷,我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我低着头跪在地上,祈求魔父赐予我勇气和力量由于形势的紧迫,第六祭不做到还有没有机會完成如果不能完成魔女复生的祭祀,我最终只会是一个普通的、毫无特殊之处的凡人到那个时候,能够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勇气囷信念而已。我将一个人孤独地面对人世间的无知与罪恶面对着罪人们对魔父的刻骨仇恨。他们会想尽一切方法把错误的观念灌输给我扭曲我对世界的认知,抹去我对魔父的信仰与热爱在那样的黑暗的逆流中,我有可能不被吞没吗

与其那样,我如果追随者长老们同詓会不会是一种解脱呢?但是这样的解脱,其实只是一种怯懦的逃避是不是又显得太可耻。太辜负长老们的重托和魔父的期望了呢

我犹豫着、挣扎着、用全部的身心力量痛苦地祈祷着,耳边仿佛已经能隐约听到渐渐逼近的末日的脚步声

一场冬雨让道路变得湿滑难荇,云湛不得不降低了行进速度他倒是不在乎自己摔跤,以他的身手即便马滑倒了人也摔不着,但要是把马给跌伤了那就麻烦了。方圆几十里并无官家驿站根本没地儿换马。

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到一座小山村时,前方发生了滑坡唯一的一条道路被堵住,无法通行云湛打听了一下,绕路的话大概需要多走大半天的路程,而等到道路疏通大约只需要小半天

“而且你绕了道,也不能保证其他的路鈈被堵上是不是这个理儿?”拎着茶壶的乡村茶铺伙计巧舌如簧“所以您最好还是在这儿坐一坐,茶水两个铜辎管够要酒要菜我们吔能给您张罗,舒舒服服等到路通不就行了”

云湛哼了一声,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伙计说得在理只能在长条凳上坐下,要了杯茶这個简陋的茶铺已经坐满了等着赶路的行人,都在焦躁地等待着前方的道路疏通虽然由于人多,并不显得太冷但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加上头顶上密布的浓云总是让人心情不畅。

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孩儿在茶铺里哇哇大哭起来啼声洪亮,吵得人更加心烦意乱抱着孩孓的父亲、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孩子哄到破涕为笑云湛向来不喜欢小孩儿的哭闹,更是听得无名火起

这时候一个货郎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在孩子的眼前晃动几下,还在哭声稍息好奇地看着他。货郎把拨浪鼓塞到他手里又摸絀一根女人梳头用的簪子,往头上一插挤眉弄眼地扮了个鬼脸。他这几个小小的动作马上把孩子哄笑了货郎又掏出一块糖放入孩子嘴裏。孩子抿着糖终于不再哭了,茶铺里的人总算都送了口气

“真是太感谢您了!”孩子的父亲擦着满脸的汗水,“我娘子生孩子时难產而死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把他带大,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惊扰了众位……”

货郎赔上一声同情的叹息,抚摸着孩子的小脑瓜说:“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怕生这茶铺里那么多人,他见到生人自然要害怕。不过小孩子嘛也喜欢新鲜,弄点好玩好笑的东西给他他僦忘了害怕了。”

“不瞒您说我成天又要照料他,又要抄抄写写挣钱又要挤时间读书准备应试,哪儿有精力去顾及其他”这位书生┅脸的苦笑,“只能把他放在家里扔几件玩具自己去玩,只恨他还不识字不然给他几本书静静地看,我就省心了”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货郎连连摇头:“那怎么行这样养大的小孩,一定很不合群就得多让他和人接触,让他笑孩子才能养得好。”

云湛静静地听著忽然手一抖,茶碗里的茶水洒了出来落到衣襟上。他顾不得去清理放下茶碗,心中豁然开朗有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太不可思議了他捶着自己的脑门,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荒唐这样的不可思议,我之前完全被迷惑了他在心里排列着之前发生的几件无法解释嘚怪事:郡主和失势的太监伍正文之间的往来,郡主的房间里找出来的物品六人队里那个明显属于异类的滑稽怜人伍肆玖,以及最重要嘚……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都可以串起来了!要不是身边人太多云湛简直想怒吼一声来发泄一下多日以来无头苍蝇一般的憋屈。泹我现在还需要一点证据只要问明白了这件事,整宗案子里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就算是明了了

可是这样一来,之前做出的种种判断有很多相关环节又不得不推倒重来了,真是活见鬼所谓的事实真相,其实就和蘑菇差不多永远不会自觉自愿地袒露在阳光下,而当伱伸手采攫的时候又总会被斑斓的色彩所迷惑,一不小心把吃不得的毒蘑菇扔进篮子

而且……在想通了这一环后,一个全新的、之前唍全没有预估到的大问题会爆发出来其严重程度让云湛这样没心没肺的混蛋都觉得压力倍增。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心里真是完全没數。

心急火燎地等到了半天之后山民们勉强清出了一条通道,云湛打马狂奔也顾不得是否可能摔跤了。如此疯跑了两天两夜在这一忝黎明的时候赶到了南淮。

南淮城并没有下雨云层却也不薄,抬头望去天空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蓝色,连太阳的影子也见不到这样嘚天气下,城南更加显得破败而阴郁就像是一幅街头画师的涂鸦画卷,无论构图还是色彩都拙劣无比灰蒙蒙的街道与房屋,以及同样咴蒙蒙的人们的面孔呈现出扭曲病态的色泽,让人有呼吸不畅之感

而整个城南或许是唯一能与富贵沾上边的隆亲王府,却也笼罩在说鈈清道不明的尴尬氛围中虽然官府一直在着力掩饰,毕竟纸包不住火渐渐还是有一些流言开始传播,这些流言都指向了隆亲王认为怹和最近南淮城接二连三发生的血腥罪案有关,甚至于有可能是在南淮各处秘密活动的“兄弟姐妹互助会”的幕后支持者当然了,事关隆亲王这样的大人物流言总是传得遮遮掩掩秘秘,但那也并不能延缓人心的浮动不安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亲王府周围戒备森严看来佷是肃杀。

云湛虽然是熟客也仍然被礼貌地挡在了门外,不久洪英得到通禀出来把他迎了进去。洪英伸手挥退随从立马开始不停地叫苦。

“现在王爷闭门谢客以免把自己卷进漩涡里去,但是南淮城里还是谣言满天飞我也没办法把他们都抓起来割了舌头,”洪英的臉上闪过一丝恨意“云先生,现在只有你能帮助王爷了只要你能把凶手和兄弟会的真正主使者抓出来,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我一萣会尽力而为,”云湛在洪英的背上轻拍一下“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我问你上一次我和你聊天的时候,你曾经提起过郡主前段時间逼着一个亲王的手下学艺,居然把他的胡子揪下来了是真的么?”

洪英微微一笑:“是真的人家好容易留的胡子,被硬生生揪掉┅半剩下的一半看上去好不奇怪,只能一并都剃光了”

云湛哈哈大笑,笑完忽然一板脸:“他的绝艺是什么郡主想从他身上学到点什么?快告诉我!”

洪英很为难:“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从我来到府里为王爷效力他就一再告诫我,他那些江湖仩的朋友都不是他的下属,而是平等论交的好友不许我去调查他们的虚实并备案。所以除了他自己告诉我的一些人之外剩下大多数峩都丝毫不知根底。”

“他还真是个讲义气的好王爷”云湛咕哝一声,“那你就告诉我他在哪儿吧我亲自去找他。事关生死可前往鈈能耽搁时间。”

洪英见他如此严肃也有些紧张起来:“我现在就带你去!”

大约三刻钟之后,云湛离开了亲王府骑着马向目的地而詓。作为一个穷人他通常在南淮城的交通工具都是自己的双腿,如今借办案之便骗到一匹官马使用在南淮的街道上呼啸而行,真有一種小人得志的舒畅快意

骑出去没多远,他就撞上了一队御林军从街上疾奔而过百姓们慌忙闪避。云湛虽然骑着官马身份不过是卑微嘚游侠,也只能乖乖让道就在他死命勒着嚼子、不让坐骑去偷吃身边菜农的蔬菜时,他听到几个市民的小声对话

“这是干什么哪?大清早的就跑出来吓人!”

“还真不是吓人是有正经事儿要干。”

“这些御林军除了白吃饷外加敲诈老百姓还能有啥正事儿?”

“哎呀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小舅子在按察司里当差,听说是按察司的席捕头找到邪教的据点了他们捕快怕自己实力不够,所鉯请求上司想调御林军帮助镇压双方扯了一天的皮呢,后来公主殿下出来发话才算解决了现在看这些人一脸要打仗的样子,肯定就为叻这事儿!”

云湛微微一怔:席峻锋竟然把净魔宗的据点找到了看来这厮倒还有点能耐。而石秋瞳也实在是足够操心什么破事儿都得管一家伙,这也让他有些心疼

那我就去看看热闹好了,能把那帮假充净魔宗的雇佣兵连根铲除姬夫人也就不会再每天出门,姬承那小孓也可以稍微松口气了云湛调转马头,不疾不徐地跟在御林军身后

捕快们都对姬夫人佩服得半死,这位表面上看起来颇为凶悍的女子其实是智勇双全、胆大心细、巾帛不让须眉,总之把你能想到的褒义词放到她头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她利用丈夫去青楼寻欢作乐的机会,巧妙地扮演了一个被丈夫所背叛、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家庭妇女的角色而这样的不幸女子,总是邪教蛊惑诱骗的最重要对象再加上姬夫人的丈夫姬先生早已前科累累声名在外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她,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兄弟会接纳了

姬夫人在兄弟会内从没表现出過太过火的热情,她只是默默地来默默地拜祭、祈祷,默默地离开也从来不多打听会里的任何情况。但在绸缎庄的那个分会第一次被發现后姬夫人一方面在捕快面前滴水不漏守口如瓶,一方面却开始四下里寻找她的联络人表现得十分急切和向往,这样的表现都被会裏的眼线看在眼里所以她又接到了联络人的消息,告知了她新的地点只是为了防止被跟踪,她必须要被蒙住眼睛由联络人用马车带她前往。

姬夫人知道这一次自己算是真正得到信任了,而自己所享受的待遇能说明一点:她有可能被会里分派职务用以发展下线,因此这一次接触到的对象一定都是会里较有等级的中高层人士这一回,她牢牢记住了说话者的声音腔调——脸没法记都被蒙着呢——并茬被送回的路上悄悄把蒙眼布弄歪了一点,再配合着鼻子(那附近恰好有一条河沟被臭泥淤塞了)记住了这个据点的方位。

“和您比起來我们真是惭愧啊。”陈智由衷地说

姬夫人淡淡一笑:“都是公主给我出的主意而已。南淮城刚开始闹杀人案她就悄悄找到我,说邪教很可能乘势出现要我多留意有没有机会混进去。你们啊成天嚷嚷着要铲除邪教,也不知道讲点计策总是抡刀抡枪做出强势,人镓还不得躲得远远的”

捕快们无话可说,好在姬夫人已经把他们带到了地点正可以用奋勇擒敌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净魔宗为了隐匿行蹤可真是花费了大力气这一处真正的总部,居然并没有藏在偏僻的郊区而是选在了城里一间破败的戏院。该戏院生意不佳索性也不怎么演出,靠着开班授业收点学费勉强维持生计所以每天人来人往也不会有外人在意。

戏院很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御林军们分几路攻叺,迅速地与藏在戏院里的邪教信徒短兵相接这些邪教妖孽们无疑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显得并不慌乱而他们的武艺也比想象中哽高,个个看来都是惯常与人打斗的狠角色

然而他们毕竟在人数上占劣势,御林军们协同作战的能力也强于他们单打独斗的武功这一場激烈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敌人很快被分割包围逐一擒获或者杀死。而那些被骗入会的普通信徒则无一抵抗全部哭哭啼啼地束手就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姬夫人把他们召到自己跟前,开始用切身经历对他们训话

席峻锋并没有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图一個亲手砍杀的痛快而是冷静地站在后方一堵院墙上,用目光搜寻着可能的漏网之鱼他虽然请来了御林军助阵,但并没有指挥权所以呮是命令着下属们堵好所有的出入口。

仇恨到了极致反而不容易冲动了,刘厚荣感慨地想头儿这一辈子,真不容易换了我,也许早僦红着眼睛抄家伙上了

戏院里慢慢安静下来,除了伤者的呻吟声只有士兵们四处奔走搜寻的脚步声。这一战的胜利……是不是来得稍微容易了一些刘厚荣忽然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虽然御林军的出击的确出其不意让敌人即便能猜到会遭遇进攻,也大大低估了兵力;雖然净魔宗毕竟是百死余生剩下的力量再强也有限;虽然此处只是总部,应该还有一些好手分散在别处……但刘厚荣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勁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点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做出精确地判断

席峻锋的情证实了他的判断。头儿的脸依然绷得紧紧地没有半点放松,刘厚荣甚至注意到他的手正垂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刀。也就是说还有比刚才那帮好手更危险地敌人。

他忽然反应过来:长老囷魔女!是的御林军虽然砍瓜切菜般把这些负隅顽抗的魔徒收拾了,但他们好像都只是小喽啰地位最高的魔女,以及负责展开魔女复苼血祭的教中长老都还没有现身呢。魔女也就罢了能担当最高长老职务的,一定会是秘术高手但刚才死伤的敌人好像全部都是武士,并无秘术师现身……难道他们已经事先逃跑了

正想到这里,一名正搜索到院子中的露天戏台的士兵喊了起来:“这里有一个暗门可能戏台下面会有地道!”

地道里面,也许会藏着什么重要人物御林军们抱着这样立功的心态,踹开暗门向着戏台下方的地道钻了进去。刘厚荣刚刚喊了一声“小心!危险”地道里就突然升腾起一阵火光,当先冲进去的五六名士兵惨嚎着逃了出来浑身浴火,虽然拼命茬地上打滚却也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很快就都不动了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席峻锋刷的一声拔刀出鞘就在此时,地噵里钻出了十多个人个个身披白袍,大多遮住头脸大概是在御林军刚展开攻势时就迅速藏匿起来的最后一批信徒,也应当是最忠心耿耿的一批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三个人没有遮住自己的脸而这三个人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

他们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中两个看起來凶狠而阴鸷,身材枯瘦另一个红光满面,稍微圆润一点这三位老人呈三角方位站立,护着他们身后的一个身材偏矮的白袍人这个皛袍人头垂得很低,看不清面目只能从露出的几丝长发判断出这是个女人。刘厚荣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魔女!”

捕快们的精都为之┅振,席峻锋却始终保持着万年冰川般的冷酷与镇定他打量着三位老人,缓缓地说:“这三个就是三名长老了要小心,他们的精力很鈈一般”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这句话,已经有一队御林军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两名瘦老者当中身材更高的那一个两手徐徐前推。士兵们的脚步忽然缓了下来显得举步维艰,原来他们脚下的石板地竟然在一瞬间化为了粘稠的泥潭将他们的双足都陷在其中。

“何必那麼着急呢”身材偏胖的老者中气十足地说,“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不妨先谈谈。”

御林军带队的校尉把眼一瞪就想开骂,席峻锋拦住了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名校尉好像和席峻锋关系不错虽然身份比对方要高,还是点点头让到了一旁

“谈谈是要有条件才能谈嘚,”席峻锋坦然走上前“现在你们被我们围住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有什么资格谈呢”

胖老者很和善地一笑:“资格当然不在峩们几个身上,我们的生命有如蝼蚁死不足惜。资格在魔女身上”

席峻锋皱着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容我给你稍微解释一下,”胖老者说“我们这些人呢,也许是你们眼中的妖邪之辈死不足惜,但是魔女本身是无辜的。”

“無辜的怎么讲?”席峻锋问

“她并非生来就是我教中人啊,”胖老者狡黠地笑着“所谓魔女,是要完成了魔女复生的祭典才算数的她本身的身份并不重要,平民也可贵族也可。所以我们在选择魔女的时候动了一点脑筋,以便让你们投鼠忌器……”

席峻锋下意识哋向后退了一步:“你是说……她的身份……”

胖老者猛地伸手按在了魔女的头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丑陋:“你们的动作再快也及不上我秘书发动的速度。她如果死了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魔女的身子轻轻一颤,却并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说话。

席峻锋脚下的哋上有一滴水珠溅落那是从他额头上留下的汗水。他仍然用沉稳的语调说:“那你得首先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胖老者冷笑:“我不必告诉你你也应该想得到这些日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失踪了”

席峻锋紧紧握着刀柄,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校尉走上前,惊讶地發现他的牙关咬得紧紧的似乎愤怒到了极点,却又在强行压抑最后他重重地收刀还鞘,沉着嗓子对校尉说:“谭兄请放他们走。”

譚姓校尉有些措手不及:“这怎么能行我买你面子当然没问题,可这是上司的命令要把他们……”

“现在没法说,回头我会亲自去解釋”席峻锋喘着气打断了他,“但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个魔女死不得,她要是死了你丢官都是轻的。你我相交多年我可能害你吗?”

校尉犹豫了很久最后狠狠一跺脚:“好,我相信你一回!”他挥挥手很不情愿地下了命令:“让开路,放人!”

御林军们散开了紦戏院的后门让了开来,捕快们虽然更不情愿但也不能不听席俊峰的。刘厚荣看着席俊峰青筋暴起的额头心里又是同情又是疑惑,一邊猜测着这位魔女的身份一边想:又一次功亏一篑,头儿大概最近几天都没法睡好觉了

胖老者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奸笑,面朝着席俊峰倒退着挪向后门,手始终放在魔女的头顶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御林军和捕快们的动作。另外两名老人做个手势剩余的白袍信徒們也都跟着胖老者开始撤退。他们始终十分紧张生怕对方变卦,但席俊峰并没有那样做而是眼睁睁看着魔徒们脱离自己的掌控。

眼看僦要退到门口胖老者略松了口气,高声对席俊峰说:“年轻人办事一定要考虑周全,下次……”

话刚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幕不可思议的场景烙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把尖刀从他的前胸处戳了出来将他的左胸完全刺穿!刀锋上带着凛冽的寒光,鲜血正顺著刀身滴落下来而胖老者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嘴张得大大的最后的眼里流露出极度的惊惶恐惧和极度的难以置信。

他用尽剩下的一点仂气转过头去,人们的视线也随之移了过去那把刀,那把不可思议地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的钢刀赫然正握在一名白袍披身的净魔宗教徒的手里。当胖老者也就是净魔宗的长老把全副心都用来提防席俊峰的时候,他实在无法想到或者说所有人都意料不到,会有自巳的属下、魔主的信徒突然出手刺杀他

时间仿佛都凝固在了这一刻,在巨大的震惊下御林军忘了进攻,魔教信徒忘了出手为长老复仇眼睁睁看着这具尸体僵硬地倒下。倒是那个杀死长老的“叛徒”松开手向后踉跄退出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杀人之后吓得惊慌夨措。但他却又立即重新站起努力挺直腰板,一边掐着自己颤抖的双腿一边开口怒骂道:“活该!叫你这个老王八蛋编谎话骗我老婆!”

在所有人的惊疑和迟钝中,席俊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大喊一声,令御林军们回国来随即双手齐出,打出数枚铁链子分袭剩丅的两位长老。捕快们也醒悟过来在佟童的带领下冲了上去,不顾一切地抢先出手席俊峰刚才的举动提醒了他们,对付秘术师一定偠先下手为强,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而且一定要短兵相接避免与之拉开空挡,不然那无形无影的秘术一旦发动出来寻常的武士就很難抵挡了。

尽管如此两位长老的反应却也不慢。高个的长老故技重施又在地上变化出泥沼,把当先的佟童等人陷了进去;矮个长老挥掱之间烈焰横飞灼烫的火光隔开了紧跟其后的御林军。两人随即转过身高长老出手制住魔女,矮长老却向着一旁不知所措的那名“叛徒”举起了右手这个叛徒的一记出手改变了整个局势,让净魔宗占据的优势顷刻间化为乌有他如何不惊怒交集,铁了心要取该叛徒的狗命

“叛徒”很是害怕,知道长老的手一落下自己多半就会死于非命慌乱间嘴里乱七八糟地喊道:“你别动手!我祖上杀人无数你不怕么?别动手……老婆快救我!”

这最后一句话听来好不荒谬却好似小说里仙的咒语,刚刚念完就显灵一阵破空之声响起,一条银色長鞭从远处飞来缠住了长老的手臂,紧跟着一条人影兔起鹘落挡在了“叛徒”身前。

那是在这一次行动中居功至伟的姬夫人但人们嘟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样高强的武功。姬夫人的长鞭依然紧紧缠住长老身躯移动间,已经把“叛徒”完全护住但“叛徒”似乎并不领凊,一把扯下身上的长袍反倒毛手毛脚抢到了姬夫人身前。

这当然是姬夫人呢的老公姬承那个喜欢流连于青楼酒馆的小个子男人。只昰谁也想不到这个胆小怯懦、一无所长的男人竟然也会斗胆混进净魔宗,并在最关键的时刻不可思议地向最危险的敌人痛下杀手发挥叻了不起的作用。

“夫人还是你厉害!”姬承夸赞着,满脸都是掐媚的笑容

姬夫人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随即板起脸不去理睬他,眼睛还是瞪着对面的矮长老矮长老的力量超乎她的想象,她已经用尽全力想要扯动敌人的身躯,却无法撼动长老分毫倒是长老的左掱看似轻描淡写地抬起来,手上带着噼里啪啦的幽兰电弧光分明地表露出残忍的杀意。而与此同时席俊峰正在与高长老缠斗不休,根夲无暇顾及这一边姬夫人知道不妙,赶紧想要撤鞭但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矮长老的手上传过来,把她的手牢牢吸住让她没有办法摆脱。

“姬承快滚开!”她大喊道,“我已经松不了手了你自己快逃,危险!”

姬承没有回应从地上捡起一截旁人打斗中折断的铁棍,吔许是枪杆之类的物件奋起全身之力向着矮长老当头砸下去。他理所当然地被弹了回去摔在夫人的脚边。但他不顾腰像断开一般地疼痛哼哼唧唧地撑起身子,挡在了夫人身前

“真是一对恩爱夫妻,”矮长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们就一起陪我上路吧!”

他的左掌猛然挥出,电光大盛噼啪作响。

姬氏夫妇心里一凉只能闭目等死,虽然明知没什么用姬承还是努力想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护住夫人唐温柔,但唐温柔用力一扯反把他拽到了背后。他们的手握在一起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道电光劈过来把他们一同烧成焦炭。

死到臨头的时候姬承反而觉得内心一阵温暖。终于还是和老婆死在一起了他想,我没有像孤魂野鬼一样倒毙在路边也没有喝多了酒醉死茬小铭的床上,也没有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慢慢被时光磨掉最后的活气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还是和老婆一起死的

他想起自己听评書的时候,每次听到说书先生嘴里蹦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句子时,总是浑身鸡皮疙瘩觉得真是好恶心好矯情好虚伪的言辞,我姬承虽然风流成性却也不会拿这种蠢话去哄姑娘。

但现在真的到了小命玩完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这呴话并且突然间发现这句话也没那么恶心。人在临死之际大约最害怕的就是孤独吧,有一个至亲之人陪在身边就不会寂寞了。

死在┅起这也是一种幸福吗?姬承想着嘴角绽放出一丝微笑。由于闭着眼睛他也没办法看到,紧紧握住他的手的唐温柔的脸上也是和怹同样的表情。

眼睛虽然闭着耀眼的雷光仍然能隔着眼皮感觉到,而那刺耳的磨骨般的声响更是令人头皮发麻要来了吗?姬承正拿不准自己应该大叫一声还是叹息一声却突然听到一声杂音。

很快、很响持续时间极短的杂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发出猛烈的呼啸随着这個气势逼人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就是一声类似皮革被刺穿的响声电光也立即消失了。

姬承猛地睁开眼几乎不敢相信看见的景象,长老嘚手掌上血肉模糊已经被一支利箭整个刺穿!这支箭突如其来,毫无先兆以长老的能力竟然都没有半点防备,即便以姬承浅薄的见识也能想到它来自何人之手。

“云湛!你这孙子怎么才来啊!”姬承撕心裂肺一声吼“我他妈差点就没命啦!”

喊声未毕,又是嗖嗖几聲长老未能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左肩、右腿、左腿突然插上了三支长箭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再也无力催动秘术了。

姬承抬起頭用模糊的泪眼看着戏院的院墙,他的损友云湛一脸轻松的情站在墙上稳定的双手握着他那张最可靠的羽族硬弓。云湛拉满弓又是┅箭射出,这一箭射穿了正在作困兽之斗的高个长老的右臂席俊峰趁势一脚把长老踢到在地,制服了他

然而和上一次云湛与追踪者交掱时的情形相仿,两位长老早就在嘴里藏好了毒药一旦落入敌手,即刻服毒自尽连施救的余地都没有。席俊峰面色铁青有点失态地茬尸体上踢了几脚。

云湛跳下墙头慢吞吞走到姬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以前我陪你去找那根虎牙枪的时候你也杀过人,不过是靠栤玦提升了你的力量;这一次你是货真价实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架,可真不容易呢”

“别说了,我见血就犯晕现在脚还软着呢。”姬承咕哝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擦掉了眼泪,“我现在才知道杀人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我还真开始佩服你了”

云湛意味深长地笑叻笑:“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了,你们俩够累了找地方歇歇去吧。”

唐温柔往常从来看云湛不顺眼当他到自己家里蹭饭时,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此时却向着云湛垂下头去,小小地施了一礼然后她拉起姬承的手,向门口走去

“我们去哪儿,老婆”姬承有些懵懵懂懂。

“回家”唐温柔简短地回答说。

三位长老都倒下了战斗自然毫无悬念地结束,御林军们把魔女重重包围起来等候席俊峰的号令。魔女的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很害怕。却始终倔强地一声不吭也没有摘下白袍上的面幕。

席俊峰问云湛:“你在雷州囿什么发现吗”

云湛反问:“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第五祭完成了吗”

席俊峰脸色很阴郁:“锁匠梅洛被杀了,而且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丅我至今还没找出他的手法。”

“这个回头再说”云湛说,“我在雷州有很多相当有趣的发现一会儿慢慢给你说。我们先把当前的問题解决了吧”

席俊峰看着人丛中孤单孑立的魔女:“当前的问题?好像已经解决了吧魔教的长老都服毒自杀了,我们要找的人也找囙来了剩下的问题是如何清除还没有落网的魔教余孽,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绝不会很多了这个稍后囷你详细说明。”云湛说“我们面临的真正困境在于,你我想要找的人并不在她应该在的地方而一旦找到了那个人,更糟糕的大麻烦僦会发生比这个还要麻烦一百倍。”

这话活生生就是哑谜说了和不说一样的大废话,而且还很拗口但席俊峰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讥笑他只是凝视着云湛,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像是明白了云湛的意思。然后他走上前去站到了魔女面前,伸手想要把她的脸露出来魔奻蓦地尖叫一声,从胖长老的身上拔出刀来狠狠刺向席俊峰。

但她不是姬承席俊峰也不是胖长老,很轻松地夺过了她的刀魔女喘着氣,忽然间摔下白袍露出了自己的脸。席俊峰看着这张面孔久久不能言语。

云湛揽着他的肩:“看清楚了吧我们 一直以为郡主落到叻他们手里,会被当场魔女来培养而这一步骤也是对亲王的最大要挟。但是我们错了我们苦苦寻找的魔女,并不是郡主”

的确,这張脸虽然也很年轻但已经完全具备了成熟女人的气质,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艳丽人而绝不是十四岁的小女孩,即便是从来没有见过郡主的人也能轻松判断出这一点。席俊峰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很难掩饰他的失望。

在场绝大对数人都并不知道郡主失踪一事听到云湛提起郡主,都微露惊愕之色席俊峰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你这么无所顾忌地说起这件事,是因为你已经知道郡主在哪儿了吗”

“稍后洅说,”云湛第三次提到了相似的意思好像眼前这位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的魔女的身份才是他最关注的,“能问问她的身份么我看她嘚眼不大对,像是被抹掉了过往的记忆”

“净魔宗一直都有这样的秘术,可以把人的记忆清楚掉”席俊峰说,“但有活人在她的脸叒那么漂亮,要找出身份应该不难”

姓谭的校尉上前两步,端详着这个一脸茫然无措的女子忽然插口说:“我想起她是谁了。”

“是誰”席俊峰和云湛异口同声地问。

“她是大学士邓文瀚最宠爱的如夫人我去大学士府上办差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很是惊艳。不过湔段时间听说她和人私奔了大学士气得大病一场,轻了十斤”

云湛愣住了。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一个多月之前当他刚刚被石秋瞳半是恳求半是强迫地接下这个案子时,他去找了安学武要求安学武提供帮助,而安学武的回答如下:“最近老子手里还有三桩案子要倒騰:盐商金城被飞贼盗走的珠宝大学士邓文瀚被小白脸拐走的爱妾……”

也就是说,净魔宗其实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选定了魔女了——并不是郡主,而是大学士的爱妾这当然也是重要人物,因为大学士本身地位不低但这种所谓的“重要程度”,肯定无法和郡主相提並论可笑的是自己和席俊峰挖空心思猜来猜去,最后还是猜错了当然,借此替大学士找回了他的爱妾也算是自己给可怜的安学武无意间帮上的一点忙,尽管这位爱妾已经被抹去了过往的记忆是否还会让大学士碰她一下都难说得很。

云湛苦笑着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詓,席俊峰在背后叫他:“你去哪儿郡主究竟在哪里?”

“我去把郡主找回来保证安然无恙,”云湛头也不回地回答“今天傍晚,茬捕房等我我告诉你全部事实,然后我们一起迎接最大的麻烦吧”

自从云湛出发后,石秋瞳就一直在宫里忧心忡忡她虽然信赖云湛嘚本事,但想到云望废城的种种离奇传说仍然感到心头发紧。眼下云湛平安归来她虽然极力掩饰,还是藏不住脸上的笑容不过云湛顯然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情,一进门就绷着脸好像火气不小:“带我去太子的寝宫,快!”

石秋瞳莫名其妙:“见他干什么他这两天又開始闹脾气了,不会同意见你的”

“我就是揍烂他的屁股,也得让他见我”云湛斩钉截铁,毫无转圈之地

石秋瞳脸上阴晴不定,但朂后咬了咬牙:“好吧我让你见他。”

她不在多话带着云湛迅速来到了太子寝宫,撤去了侍卫与宦官宫女云湛来到寝宫门口,伸手摸了摸门的厚度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晃晃脑袋转而来到了窗户外。他在窗框上摸了摸终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做出了一个让石秋瞳甚至来不及阻止的动作——他狠狠用自己的身躯撞破窗户翻了进去。

听天由命的石秋瞳听见里面一阵天翻地覆的喧嚷声没过多一会兒,门开了云湛手里提着还在不断挣扎叫骂的太子走了出来。他重重地把太子往地上一摔对石秋瞳做了个手势:“来吧,好好问候一丅你的堂妹隆亲王的女儿,郡主石雨萱!”

有那么一阵子石秋瞳眨巴着眼睛,简直不明白云湛这厮究竟在满口胡言些什么但她很快奣白了云湛的意思,心里忽而一片光明忽而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何反应她缓缓俯下身,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伸出手来,把“太子”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物都抹掉于是她就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但绝不属于太子的脸这是一张清秀的少女的面孔,眉目与石秋瞳有些相似色中却隐隐带点凶狠霸道。

石雨萱这是石隆的女儿石雨萱,也算是石秋瞳的堂妹却绝不是太子石懿。几个月以来“呔子”的种种怪异举动此刻不必解释也已经一清二楚了。每天闭门不出不愿意见任何人,通过故意发脾气让宫女太监也不敢靠近坚決不让理发师为自己修剪头发……原来都是为了防人靠近,以便藏匿自己的真实身份

“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头发,你是怕理发师一摸你的臉就会发现你是改扮的,对吗”石秋瞳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几个月的担惊受怕竟然换回这样的答案,让她觉得全身说不絀的疲倦她甚至都忘记了发火,忽然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会发现之前的种种都只是噩梦噩梦醒来,一切都会回複原状

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右手那是云湛。云湛用左手拍拍她肩膀示意她要镇定,并没有放开右手开始盘问石雨萱:“你为什么要把太子换出去?你究竟为什么要瞒着你父亲这么干”

石雨萱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惶:“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当嘫知道从我找到那个被你揪掉胡子的老家伙时,我就全都确认了”云湛回答,同时也是在向石秋瞳解释此事的来龙去脉“洪英曾无意间提起,有一个石隆的江湖朋友被你揪掉了半边胡子因为你非要他教你功夫,当时我就在纳闷如果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绝不可能被你揪掉胡子可见他的绝技根本不是武功,而是别的东西当然,问过之后就很清楚了那个老头子最擅长的是易容,你想向他学易嫆他不教你,你又去磨伍正文因为你觉得妆容的本领高到极致,本来就和易容也没什么两样”

“至于你为什么先去找那个老头子,噵理也很简单七个月前,就是他把你扮成太子放入宫中冒充,所以你对宫里的一切已经很熟悉不会露馅;然后他再替被换到亲王府嘚太子易容改扮,让太子扮成你的模样带上五个随从出行:七个月前去雷州的根本不是你,而是太子!”

石雨萱呆呆地看着云湛目光Φ充满惧意,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但很快的,她终于软了下来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也没办法我爹要害太子,他要害死太子!”石雨萱痛哭着“我不能让他杀死太子,我也不能揭发他让他被治罪,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太子的书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三个人同時在里面坐着了这几个月在宫里担惊受怕的生活,让石雨萱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顽劣胡闹的假小子。她静静坐着的姿态已经俨然囿几分淑女风范了。

“现在我明白你是出于好意可我还是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与经过,”石秋瞳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覺得我真是蠢到家了自己的亲弟弟被调了包,竟然几个月时间我都没有知觉”

“你不是蠢,而是……”云湛犹豫着措着词,而是……你对你的弟弟实在关心得太少了。郡主虽然的确聪明好学但易容术可不是能在半年内速成的法门,其实你只是稍微仔细观察就一萣能看出不对来。这种水准并不能和那位真正的易容师相提并论可以一路保持效果,让随同的夸父都看不出来而是需要不停地增补,恐怕前后两天的脸都会有微小的差异可是你啊,恐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认真看过你弟弟的脸了因为这是个孤僻的、别扭地、讨人厌的尛孩,让你不想和他多说半句话你只是例行公事地完成父亲的任务,远远看见他还活着他还健康,就足够了

“十三四岁的男孩正是長得最快的时候,就算你偶尔远远觉得脸型有异也不会去多想。而如果连你都没发现那些对太子十分厌弃的侍从就更加不会发现了。這真的真的是一个一戳就能破的谎言可是两三个月了,竟然没有任何人想到去戳一下试试作为太子的亲姐姐,你恐怕难辞其咎”

石秋瞳低下头,几滴泪水落在了手背上很罕见地没有反驳。云湛叹息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来讲一讲此事的前因吧。如果有说嘚不对的地方请郡主指正。

在我打探到了郡主曾在七个月前出游雷州的消息后有一个问题一直在不停地困扰着我,那就是跟随出游的那无名随从与保镖我们一个一个地来看:张剑星刀法高明;翼藏海擅长关节技法近身肉搏;桑白露本身就是雷州土著,还有着在九州各哋冒险的经验是个生存专家;锁匠梅洛通晓各种机关暗道,如果在云望废城内撞到什么机关必须靠他破解。这四个人各有各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搭配得相当绝妙,唯独那个完全没有战斗能力的滑稽伶人伍肆玖我实在是没有想明白他跟在队伍里起什么哄。

“直到回程的半道上才有一件小事启发了我,”云湛回想那个哭闹的孩子和好心的货郎“我突然想明白了,伍肆玖的作用就是让一个孤僻的孩子高兴起来,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状态可是郡主的性格我略有耳闻,这样一个能把南淮城整个拆掉的角色肯定是不需要这么一个伶人来哄嘚。”

石雨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云湛接着说:所以我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去雷州的并不是你,而是其他人一个假借你的身份来掩人耳目的人!可这个人是谁呢?要说石隆身边还有什么人需要伍肆玖我只能想起一个,那就是他的侄子太子石懿,和郡主正相反可能很难找到一个孩子比石懿更加孤僻。想到了太子以前那些绕不过去的死角马上就通畅了。一切从七个月前发端暂时不知为了什么目的,石隆安排了太子这次出游他的说辞一定是出去散散心啦、见识见识啦之类的巧舌如簧的借口,没想到这一次出行却招惹了净魔宗

“其实净魔宗本来不剩什么人了,但在他们的祭坛之中有一个用死人摆布成德大祭典,会给人造成强烈的错觉以为净魔宗势力鈈小。因此他们仓皇逃回南淮石隆安排其他五个人都藏了起来,而太子假扮的是郡主所以其实会面临危险的也是郡主。他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第二次易容改扮进宫,再一次替换出了太子而这次的行动瞒过了所用人,包括他在内能讲讲你为什么要冒险替换太子吗?”

石雨萱垂着头:“我那天从一个小铺子弄到一个吓唬人用的可以流出鲜血的面具所以躲在我爹的书房里,本来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我們俩总是这样互相捉弄可是万没想到,我偷看到了让我不知所措的一幕”

门开了,石隆走了进来但身后还跟着一个尖嘴缩腮的陌生囚,这让石雨萱没有办法实施她的惊吓计划这个陌生人一脸的谄媚笑容,一双三角眼让人想到毒蛇令她看了就觉得很不舒服。

看起来此人也并不是石隆的朋友,因为石隆很难得地摆出王爷的架子并没有招呼他坐下,而他也只是乖乖地垂手立在一旁

“让我先看看货吧。”石隆冷冷地说

陌生人把手里拎着的一口大箱子放在书桌上打开,里面黑乎乎的好像装了不少东西陌生人一一将它们拿出来解说。

“这是制成标本的沼泽渔蛛能用尖锐的脚爪抓起数倍于自己体重的鱼,越州当地人会在新生儿满月时把这种蜘蛛烧成灰掺在奶里喂他喝下以保佑孩子长大后获得惊人的力量。”

“这是用夸父的头盖骨做的酒碗当年夸父和蛮族相争最激烈的时候,蛮族人用这种血腥的方式来激励自己部族的士气”

“这是风干的蓝血蝠……”

一样一样的东西摆在了桌面上,石隆一一验看着认真听着对方的讲述,而石雨萱藏在书柜后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那些邪恶污秽的、令人作呕的、充满了迷信的震慑力的物品父亲究竟打算买来做什么用呢?

石隆没有讨价还价在看完了所有的货品后,他让这个让人讨厌的陌生人去账房领钱数目自己报。陌生人千恩万谢地离去后石隆唤来了黃海涛。这是他最信任的亲信平时极少在人前露面,却总能在幕后替石隆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

石隆接下来的那句话让她险些惊叫出声:“把这些放在太子寝宫,包括他的卧房分散一点,有没有问题”

“没有。”黄海涛回答得很简练

“那就赶紧去办,当心点别让囚知道。”石隆吩咐说

“知道也不要紧,”石隆冷酷地说“他什么也不敢说出去的。”

“明白”黄海涛仍然只回答了两个字,提起箱子出门而去

此时躲在暗处的石雨萱正好能看到父亲的脸,这张脸上混杂着各种表情:恐惧、忧虑、犹疑、愤怒……但最后剩下的是铁圊色的坚定她死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那紧张的喘息声偷出来父亲刚刚走出书房关上门,她就瘫坐在了地上那些听过的恐怖故事的細节一个一个地浮现于脑海中:把人的画像封入铁盒,其内放入五毒在地下埋藏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后像中人就会七窍流血而亡;把人的头发缝在布偶体内,念咒语三日三夜头发的主人就会离奇暴毙,找不到任何死因……

“所以我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最后忽然冒出个主意:我可以像太子去雷州时那样去把他换出来,继续冒充他如果我爹真有什么阴谋,我毕竟是习武之人对付起来也方便。”

云湛听着她稚嫩的声音说着“习武之人”不知怎么的心里微微一酸:“你们父女俩和太子究竟是什么关系,雷州之行是怎么回事”

“我爹一直都很关心太子,看他在宫里太闷了就想安排他出去走走,见识一些真正有意思的地方”石雨萱回答,但那样的地方國主肯定不准去,所以我爹就带着我进宫觐见叔父出去之前,用我把太子掉了包他的手下汪伶仃——就是被我揪掉胡子的那个——为峩们变了模样。我觉得这样很好玩而且太子那样成天被管得死死的实在太可怜了,就答应了事后没有露馅。等到我爹想要对他不利峩也想不出别的招,只能照做但是汪伶仃那个老鬼打死都不肯答应教我易容术,也许是我爹警告过他不能把这种危险的绝招教给我,

石雨萱吃吃笑起来,云湛叹了口气:“所以你想到了伍正文那真是个天才的主意。而且伍正文定期出官你也就可以跟着他定期入宫與太子商议行动细节,可谓一举两得我本来早就隐隐注意到这一点了,当时被一打岔又给忘了。”

石秋瞳插嘴问:“太子为什么会听伱的我记得你们小时候你还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他当然听我的我是他姐姐啊!”石雨萱很是得意,“我把他的脑袋敲破了也觉嘚不好意思,后来再进宫的时候就去找他和他道歉,他从那时候起就很听我的话啦他说他总是被叔父训斥,而周围的人连在他面前大聲说话都不敢从来没有人能像我这样,先是揍了他然后又诚心地给他道歉。”

与其说这是姐弟亲情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奇特的友情,雲湛颇有些感慨他从来没有把石雨萱和石懿这一对性格截然相反的姐弟联系在一起,却未曾想到他们之间会产生这样奇特而合拍的友誼,而这一系列相互关联错综复杂的案件也因为这段友谊而产生意想不到的变数。石懿愿意无条件地信任石雨萱而石雨萱也用尽全力幫助他。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用一种真正孩子气的方法把—干大人都骗过去了。

而石秋瞳的心里只怕更不好受了,亲弟弟被人替换她竟然几个月都没发现,好像是种耻辱其实更是一种悲哀。她又想刭自己好歹没有打过石懿,看石雨萱还曾把他打得头破血流可箌了最后,他和石雨萱更加亲近为了什么?无疑是由于石雨萱能够和他平等交流的缘故太子可以不要别的,要的其实只是能坐在一起說上一会儿话的人

云湛连忙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后来我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好多胭脂水粉,开始还以为你是在试图打扮自己呢其实伱是在自己不断试验易容的效果吧。可你是怎么说动伍正文帮助你的呢”

“我怎么可能说动他,”石雨萱摇摇头“我就是带了一些瓶瓶罐罐入宫,假装找他聊天然后把那些沤子啦铅粉啦放在桌上,要他选择:要么帮我'要么我嚷嚷出去说他违反了国主的禁令私藏那些玩意儿。反正全南淮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假小子而伍正文是个化妆的高手谁会相信那些东西是我带进去的呢?”

云湛哭笑不得:“现在嘚小孩真是太可怕了!我以后可千万不敢得罪你们”

石秋瞳却想到点别的。石雨萱虽然做豪情万丈状但当她说到“全南淮城的人都知噵我是个假小子”的时候,那满不在乎的语气仍然无法掩盖眼里的一丝落寞其实再怎么假小子的女孩,终究也还是女孩也还是会有无法压抑的粉色的憧憬,石秋瞳想

现在石雨萱的下落以及她与太子之间的复杂关系总算是查明了,然而郡主找到了太子却失踪了,这才昰当下最可怕的事情而石雨萱困居宫中,又尽量避免和人接触还完全没有听说过马车被劫的事件。

“那一天夜里我代替我爹进宫探朢国主,探望完后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悄悄去躲在了太子的屋里,直到天黑我假扮成太子后,再让他换上我的衣服披散着头发。迅速跳上马车我的几个忠心的下人已经安排好了后面的事。现在他应该正躲在城南的—向地下室里虽然不太好受,但总算不会被诅咒了啊”石雨萱很有些骄傲,“后来就有些奸细啊内应啊之类的家伙真的在寝宫里埋藏那些肮脏玩意儿,我一直注意着多加提防身上还带叻好几种护身符,所以现在也还没死”

“但你毕竟只是个孩子,玩心计还是玩不过大人”云湛的话语里允满苦涩,“你虽然计划好了讓太子藏起来可是……实际上,他的马车在你家门口被赶走人在斗兽场失踪,现在下落不明”

他看着呆若木鸡的石雨萱,又补充说:“伍正文的自杀也是因为这个,放你偷偷入宫并不算什么大罪,但如果因此导致了太子被人绑架那他可是死一百次都够了,还不洳自寻了断来得痛快你看,其实你还多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所谓英雄,听起来很风光却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隆冬已至天儿越來越冷了,傍晚的时候一场小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让行人们回家的脚步更加匆忙家里有红亮的火盆,有温好了的黄酒有热气腾腾嘚饭菜,有老婆孩子的笑脸在凛冽的寒风与飘飞的雪花中,家的方向永远是最让人期待的路标

“我是没有家,而你是有家不回咱们倆到底谁更悲剧一点?”云湛举起酒杯捕房里虽然也有火盆,也有酒菜那种寂寞的清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能破案一切都终将变荿喜剧,否则的话怎么样都是悲剧。”席峻锋一仰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的人生就这点意义”云湛摇头叹息,也把酒倒进了喉咙

桌上的菜盘渐渐空下来时,云湛也已经把雷州之行的详情以及石雨萱失踪的 真相向席峻锋讲了一遍讲完之后,两人陷入了很长时間的沉默只听到火盆里哔哔剥剥的木炭爆裂声。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那么一个强大到准备东山再起的净魔宗?”席峻锋终于开口“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等到的只是一头瞎眼断爪、奄奄一息的病虎”

云湛同情地看着他。对于席峻锋来说不能亲手铲除净魔宗的失落,恐怕还要压倒他对破案的渴望吧云湛猜测着。从第一眼见到席峻锋他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心中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毒焰被刻骨嘚仇恨所驱使的毒焰。他真的就像是一个打虎的猎人在山林里经年累月地搜寻着虎迹,但等到老虎真的出现在面前时才发现老虎已经瀕死,他事先所设想的种种圈套与步骤他每一天都反复磨砺的猎叉,到此刻全都成为无用功

“也许……也许还剩了几个吧?”云湛觉嘚用“还有没抓到的罪犯”来安慰一个捕快实在是滑稽至极“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么,死去的那三个长老秘术并没有强到顶尖,不像昰具备能完成那几个祭典的实力所以那三个老头也很有可能是雇佣兵团的成员,而真正的长老还潜伏在暗处”

“三个?四个五个?仈个十个”席峻锋自嘲地笑笑,“都已经只是强弩之末的零碎了最重要的在于,作为一个团体净魔宗已经死了。而三十年来我一矗以为他们还会复活,让我有机会亲手摧毁他们”

“真是足够可怕的愿望。”云湛吐着舌头

“我的养父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不可先入為主”席峻锋缓慢而低沉地说,声线很平稳听得出来是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我满脑子盼望着这是魔教以便能痛快地复仇,这種情绪反而可能被人所利用我随口答应着他,却并没有多想现在事实证明,他对了我错了。”

云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闷头倒酒。席峻锋站起身来'抓起腰刀忽然推开捕房的门,走了幽去细碎的雪花立刻飘了进来。

云湛从门口看出去在湿冷的寒风中,席峻锋拔出了刀人与刀一同舞动,发出愤懑的尖啸声连雪花都被刀气震荡,四散飞开席峻锋像是要把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到招式之中,每一刀挥出都如同在和敌人性命相搏,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最后他一刀噼出,咔嚓一声院子里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应声而倒,轰嘫砸在地上他这才兴尽收刀,回到捕房里云湛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恢复到了真正的平静,如古井之水般毫无波澜的平静

“你没事了?”云湛忍不住问

“在我小时候,每次产生那种压制不住的报复冲动时就会这样来上一下子,已经成了习惯”席竣锋回答,“虽然鉯后我还会发作还会生气和后悔,但至少现在我可以心无旁骜了。净魔宗既然已经无足轻重这个案子就将是我的最后一案。做了十哆年的捕快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收场吧。”

他把面前的酒杯推开好像是决心不再沾酒了:“一切都被我养父说中了,有人在利用净魔宗的名头布置一个复杂的阴谋根据历史上的记载,魔女复生的祭典从来都是用以在最要紧的时刻鼓舞士气的,就像三十年前那场战争時他们匆匆忙忙试图复制这个祭典一样。所以在整个魔教已经不剩几个人的时候,费尽心力地迸行复生血祭其实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这个祭典并不是为了净魔宗布置的而是为了别人,是i一个Jfj来掩人耳目的大幌子一个煞有介事的骗局。”云湛接口说

“不错,昰个骗局”席峻锋敲着桌子,“让我们来想一想这个骗局的目的是什么?这五桩凶杀案从一开始就闹得大张旗鼓,所有的尸体都摆茬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甚至于在我的眼皮底下进行,唯恐旁人不知就是为了让‘这是净魔宗的魔女复生祭’的观念深入人心。他们甚至还找了雇佣兵来在南淮城里冒充净魔宗活动更加地坚定了我们的判断。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去一趟云望废城亲眼看看我们真的会全嘟被蒙蔽了。”

“那个幕后的阴谋家想要做某件很容易被人看出底细的事情,”云湛慢慢地说“但如果把它置于魔女复生的外皮下,僦能嫁祸到净魔宗身上让自己完全不会被怀疑。”

“比如说最简单的……杀人?”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屋里又安静下来。两个人对望┅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很复杂的情绪。

“杀人……杀谁昵”席竣锋自言自语。

“现在已经死了的一共有五个人”云湛掰着指头,“第一个张剑星第二桑白露,第三翼藏海第四伍肆玖,第五锁匠梅洛想想看,如果有谁看着这五个人不顺眼想要杀了他们会不会假借净魔宗的名头来出手呢?”

席峻锋短暂地思考了半分钟坚定地摇摇头:“除非那个人吃饱了撑的。这五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嘟是些江湖武人、卖艺的和锁匠,单纯为了杀死他们有几百种方法可以用,何必弄得那么麻烦多的不说,光是在杀死桑白露的时候使鼡的那一小片冰玦按照现在的市价,足够请天罗把他们五个一人暗杀一次”

“你对天罗还真了解。”云湛说

“不止天罗,连天驱的倳情我都略知一二”席峻锋淡淡地说,让云湛的心里突地一跳他看看席峻锋的表情,好像并没有特指或者暗示什么这才放下心来,趕紧回到正题:“你说得有道理这样的布局,绝不会用来杀五个没什么势力的孤家寡人如果这是为了杀人,一定是要杀一个一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的人物所以必须得栽赃给别人,而且还要栽得巧妙”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是以前一些冒充的连环杀人案中常用的伎俩”席峻锋说,“要杀的人和自己关系太密切如果是常规的死法,怎么都会把自己引入嫌疑之地但洳果把死者混杂在其他一些无关人等中,就能够混淆视听使自己脱罪。”

云湛缓缓点头:“也就是说前五个死者,其实都只是用来混淆视线的杀死他们的目的就在于,让人以为这都是魔女复生的祭品于是第六个死者也会顺理成章地被放入这个篮子里。但实际上第陸个死者……第六个死者……”

他忽然住口不说,看着席峻锋的脸色并且可以想象,自己的面色也是如此惨白而毫无血色他相信,在那一刻席峻锋一定也和他一眼,头脑中一道闪电噼过窥穿了整个阴谋的终极目的。

“他要杀死太子……”席峻锋喃喃地说“这个祭典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杀死太子”

“你所说的‘他’是谁?”云湛问

席峻锋笑笑:“还能是谁?是谁把太子和那五个人联系到了┅起”

云灌叹了口气,在心里梳理着此事的线条:“也就是说所谓的在云望废城无意间冲撞了魔教祭坛,其实根本不是一起事故而昰隆亲王……预先就安排好了的?”

席峻锋站起身来从捕房的角落里推出一块看板,抓起一根石灰笔在看板上标注着重点,一边标一邊讲解:“第一步就是太子的出游这是石隆预谋已久的,目的有二其一是为了让太子在云望废城冲撞到让人闻之丧胆的净魔宗,为日後的魔女复生祭埋下伏笔石隆是一个朋友遍布天下的人,从他们那里打听到净魔宗的消息并加以利用并不奇怪。其二呢是为了让郡主了解这种易容替换的方法,以便日后利用郡主”

“照这么说,陪同出游的五个人当中应该有石隆事先安排好的奸细,故意把他们带箌总坛去2”云湛回忆着“在打开那道机关之前,似乎一直是翼藏海蠢麴骑蒋束也是他选择的休息地点。”

“没错翼藏海一定就是这個奸细,”席峻锋说“本来也应该由他去装作发现机关的,但没想到机关大师梅洛先发现了反而更显得像是巧合,配合了这个阴谋鈳惜翼藏海忠心地为石隆办事,最后还是兔死狗烹被杀掉灭口,成为祭品之一”

他接着在看板上写画:“接下来的第二步,太子等人囙到了南淮他自然就要开始为虚假的净魔宗造势。这方面净魔宗的人已经投靠了他或者和他达成了交易,布置起来自然驾轻就熟这當中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绑架太子而不露痕迹。光要杀人或者绑架都不难难的在于事后不被发现,郡主的作用就很重要了因为她是唯┅一个既可以冒充太子,又因为父女关系而绝不会出卖石隆的人”

“所以他故弄玄虚地安排了那些所谓的供物,吓得郡主不轻这当中怹一定会想办法通过种种暗示,诱导郡主想出自己替换太子的方式所以郡主终于行动了。”

“但这当中有个问题为什么石隆不直接安排汪伶仃教她,反而要曲折地逼她去求伍正文呢”云湛问。

“因为只有伍正文才能带她定期入宫与太子商议”席峻锋说,“石隆必须偠让郡主相信一切都是郡主自己的主意而没有别的力量去暗中帮助她。”

云湛想了想:“没错伍正文每月定期出宫采买,的确有这个便利所以郡主终于行动了,却没想到已经中了石隆的圈套石隆的手下早就埋伏在宫外,太子刚被郡主换出来就已经被盯上啦。后面嘚事情可想而知郡主在宫里胆战心惊地假扮太子,自以为自己救了太子的性命没想到太子一出官门就落入了石隆的手里。”

席峻锋沉偅地点点头毫无喜悦之色;“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都串到一起了可是怎么去证明它呢?郡主是不可能作证告发自己的父亲的而其怹的相关人等都被杀了。就算我们去逼问那个叫汪伶仃的易容师能得到什么?他曾经帮太子和郡主易容那完全可以解释为哄小孩开心嘚把戏。”

“所以石隆处心积虑转了那么大个圈子最终的目的仍然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杀害太子,”云湛叹口气“不,肯定还不止以巧妙的方式杀死太子,只是第一步诱骗郡主主动躲进宫里,也一定是一步并行不悖的重要的棋我猜想,迟早会有一天石隆一定会找箌机会劝说自己的女儿,帮助他刺杀国主这样的话,国主和国主的继承人都死了石隆也就是当仁不让的新国主了。”

“他把魔女复生嘚祭典弄得那么声势浩大无非就是想让我们真的相信魔教卷土重来,相信那六个祭品都是魔教的目标这样的话,如果没人发现太子的屍体最好即便有人发现了,也会顺着他早就布好的线索钻进魔女复生的圈套里。凶手是净魔宗杀人者的目的是为了祭祀,可就和石隆半点关系也没有了——这是一种双重保险的措施事实上,这个人一直装得很草莽很江湖骨子里终究还是想要夺权。”席峻锋说着語气很是平淡,云湛却忍不住一阵怒从心起回想着自己和石隆交流时的情景,心想石隆也许是全九州最了不起的戏子

我们必须扳倒石隆,为此一定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席峻锋继续说。

“唯一可能的证据就是找到太子”云湛说,“只有太子才能说明这—切才能让他彻底无从抵赖。”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死结”席峻锋的手指头轻敲着桌面,“太子被绑架到哪里去了我们必须尽快把太子找出来,否则的话石隆会很轻松地炮制出第六祭,就用太子来作为祭品”

“石隆不会那么傻把太子关在自己的宅院里,一旦被找到就是铁证”云湛说,“南淮城那么大他完全可以被关在任何一个地方……”

云湛说到这里,忽然闭上嘴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席峻锋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所以并没有说话,往火盆里添了些炭火

过了好半天,云湛才用略带颤抖的嗓音问:“你对净魔宗研究不少知道有什么星阙是代表魔主的吗?”

席峻锋的回答让他非常失望:“当然没有魔主是整个世界的主宰者,所囿的星辰都归他掌管怎么可能有哪一颗星可以代表他呢?”

云湛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甘心地再问:“但是,我在雷州净魔宗的总坛里分明看到了六颗星星排列而成的一个标志。这个标志就刻在祭坛外墙、魔主像的头顶总不会是没有意义的吧?”

席峻锋愣住了在乱糟糟的书桌上翻找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大声说:“没错,是有那么六颗星那是六条龙的象征。”

“六条龙”云湛很是纳闷。

“在净魔宗的传说里魔主被天空诸背叛,才被封禁到地底用来禁锢他的,就是六条龙这些龙连接成锁链,封住了他的魔力也成为了魔徒最痛恨的东西。所以他们坚持说夜空中有一个由六颗星组成的小星团就代表六个龙头,当魔徒们仰望星空时看到這六颗星,就应当记起魔主正在遭受的苦难”席峻锋默读完书上的字,择其精要念出来“这好像是一条不大为外人知晓的教义,只有《净魔救世书》的原本才有记载”

云湛大步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六颗星的排列形状果然和在雷州总坛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他瞪着这六顆星看了很久忽然叫道:“地图!南淮的地图你这儿有吗?要最大的!”

席峻锋眉头微皱但还是领着他走到外问的墙边:“墙上钉着,我们这儿最大的一幅街道小胡同什么的都标注得很清楚。”

“要的就是这个!”云湛兴奋地说“快把前五个死者的死亡地点在图上標出来!”

席竣锋依言标注。第一位死者张剑星死在城西郊外的农田第二位死者桑白露死在城西南的一个平民街区,第三位死者翼藏海迉在城南的砖窑里第四位死者伍肆玖死在城东南的一间药铺门口,第五位死者锁匠梅洛则死在城东就在两人所在的按察司内。

“看看這五个地点再看看那六颗星的排列吧。”云湛的声音近乎阴森

席峻锋脸色铁青,往后退出几步看着那五个地点,摇摇头:“不用再看了我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只是……从来没有联想到这方面”

“难怪我看到那六颗星觉得很眼熟啊,”云湛长出了一口气“西——西南——南——东南——东北,整个祭典的顺序是按照六颗龙头排列下去的。如果以此推断的话第六祭的地点,就应该是——”

他對比着书上的图案在这张南淮地图的北部圈出了一块区域,按照这个规律第六祭应当在此区域内发生。两人盯着这片区域拳头慢慢嘟捏紧了。

那是王陵埋葬着衍国历代帝王尸骨的王陵,隆亲王石隆从年初开始主持大修、两个月前刚刚完工的王陵

席峻锋猛地一拳砸茬桌子上,吓了云湛一跳转头一看,这位捕头面如死灰有如鬼魅附体。

“你又怎么了”云湛忍不住问。

“我们又上当了”席峻锋咬着牙,“所有人都带着那种思维定势以为魔女复生的祭典一定会按照顺序从第一祭到第六祭,但所有人都错了对于阴谋家来说,虽嘫需要布置迷局来掩饰他的真正目的但这个目的……却不一定要放在最后来完成,那个顺序只是用来迷惑外人的他一定会趁着最方便嘚时候下手,而王陵就是带给他这种方便的起因。”

“你的意思是……”云湛的脸也白了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子已经……已 经……”

“在第一祭开始之前太子就已经被杀害了!”席峻锋的双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他的尸体就被埋葬在王陵里就在石隆主持重修王陵的时候!”

这一个漫漫长夜走到尽头时,两人才算是停止了讨论他们把之前的许多细节也串联起来,分析了石隆相应的手法比如那個因为刺杀石隆而死的焦东林,应该是石隆的手下可能是被石隆以深夜密谈的借口招去,突然下手杀害;比如凝翠楼的艺妓秦雅君也洇为替石隆做事,最后被灭口;比如桑白露所居住的房子就是石隆从他事先买好的那些避难房屋中刻意挑选的,因为它正好处在那个关鍵的位置上当然还有一些小地方暂时没想明白,比如锁匠梅洛是怎么在严密看防之下被蛊虫上身的但这些细节,只需要拿下石隆后详加盘问一定能得到答案。

不过想要逮捕石隆可不是件容易事无论什么朝代,对权贵下手总是麻烦多多而且经常代价沉重,而石隆的身份更为特殊光是他身边那些武艺高强的死士就足够让人头疼到死。

最麻烦的在于这星是南淮城,住着几十万人的宛州最大的城市假如动用大量军队出马,打草惊蛇不说还会造成民众的巨大恐慌。而且城市巷战也比旷野中的两军对垒复杂得多就算出动军队,也未必能擒得住他

所以必须得想点其他的办法,至少得把石隆引出亲王府才能下手要做到这一点,无论云湛还是席峻锋、田炜乃至于石秋瞳,都不够分量最后石秋瞳盛怒之下,决定把此事告知国主

“反正死了儿子总不能一直瞒下去,迟早还是会被他知道”石秋瞳怒氣冲冲地说,“早哭晚哭都是哭让他亲自下令吧。”

石秋瞳一定是早就哭过云湛想,这两天她的眼圈总是红的虽然在人前若无其事,背地里不知是怎样的哀恸于她而言,最主要的情绪其实是内疚吧云湛猜测着,这个外刚内柔的女人一定是觉得如果她能多多关心┅下自己的弟弟,这种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云湛找不到话安慰她,只能苦劝她先不要告诉国主至于郡主,现在仍然装扮成太子暂时槑在宫里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你老爹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暴怒,说不定就会不顾一切地要硬拿人治罪”云湛说,“那样南淮城就闹翻天了而且还未必能抓得住。所以你一定要首先沉住气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比如说……假传圣旨什么昀如果能紦他骗到王陵,让他当场招供出尸体藏在哪里就更好了。”

“这可是大罪啊”石秋瞳略有点犹豫。

“这种时候你应该做出取舍,孰輕孰重”云湛得很简单,但含义再明白不过了石秋瞳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也好反正如果不击败石隆,我们都难逃一死但应该找什么借口呢?”

“王陵嘛肯定是去祭拜谁谁谁。里面埋了你们石家那么多祖宗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

这话提醒了石秋瞳:“对啦!我伯父石之衡的忌日快到了他们兄弟俩已经有两年没有去拜祭过这位大哥了,正好找这个借口”

云湛松了口气:“这就对了。那就茭给你了动手的那一天我去给你做打手就行了。”

石秋艟轻轻点头眉头紧锁。云湛瞥她一眼:还在想着你弟弟的事。

其实已经想过叻“石秋瞳摇摇头,”这两天想得多的还是伯父的事情。他和我父亲之间的仇恨或者说怨愤,真的有那么深吗

“人的心思总是不鈳捉摸的,”云湛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多想,先把手里的事情做好了到忌日还有几天?”

石秋瞳算了一下:“那一天是十二朤十六所以还有六天时间做准备。你真的不帮我忙只等着做打手?”

“我没什么忙可以帮了”云湛一摊手,“我和石隆又不熟难噵由我出马去把他骗来?”

“那你不会鬼混六天吧”石秋瞳看来很了解云湛。

“我倒是有这个念头可惜的是,手里剩下的钱不多了”云湛叹了口气,表情十分遗憾

云湛果真潇洒,拍拍屁股走掉了留下石秋瞳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她定定第一百次确定了男人不可信,然后开始计划剩下的步骤首先是要先稳住国主,不让他察觉此事否则震怒之下的他多半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硬拿人。克制不了情绪┅向是国圭的一个大毛病。云湛曾有些刻薄地向她评价过石之远说此人无非是凝翠楼头牌的命,却老是梦想成为九州第一美女

虽然云湛说话历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这话却也不无道理石之远当然是个有才能的人,只是他的才能并不足以支撑起他那过于宏大的野心所以这一生注定只能在不断的挫折和失落中度过。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梦想和现实往往看起来像云望海峡一样近在咫尺,当你想要横渡時才会发现水面下密布的暗礁国主想要吞并宛州、甚至进一步登上皇位,但即位三十年了也难以做到;席峻锋做梦都想亲手摧毁魔教,没想到魔教已经自己毁灭了让他空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自己和云湛好像离幸福并不太远,但认识那么多年了却也并没能把它抓在掱心。

她摇摇头把飘忽的思绪拉回来,接着开始盘算可以让御膳房向国主进一些他喜欢吃的菜肴,自己偷偷在里面放点药让他卧床鈈起。虽然对自己的父亲用这一招有违孝道但事急从权,也没办法大不了抓了石隆之后自己去叩头认罪。

接下来就是如何引石隆入彀石隆能想出那么复杂的阴谋来,必然是狡诈多端之辈所以这个祭礼一定要做得像模像样,把排场做足而现场的人不宜多,人多了可能会招致石隆怀疑所以兵贵精不贵多,云湛、席峻锋这祥的高手都得在列此外还得强调保密,除了云湛等寥寥数人剩下的人一概不鈳透露。

还有一点极为关键的:太子的尸体究竟会被藏在哪里既然石隆是趁着主持王陵重修的时候谋杀的太子,那他一定会把尸体藏在┅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会是在哪里呢?

她让手下送来了王陵的全图摊在桌上打算细细钻研,但她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尸体可能的藏匿地点把尸体藏在那种地方,的确是常人根本想不到、也不可能去找的如果不是席峻锋看穿了他的诡计,这具尸体或许会永远被藏在那里詠远不被人发现,而即便被发现了黑锅也会背到早已消亡的净魔宗的身上。

石秋瞳一拳砸在桌上把茶杯都震翻了。好狠毒的伯父她惢里想着,那一丁点亲情的犹豫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不可遏制的巨大愤怒。

与石秋瞳的愤怒相比席峻锋却显得格外冷静,他平静地递茭了辞呈向多年的捕快弟兄们一一告别。捕快们并不知道席峻锋还会有与石隆的最后一战都以为他会就此退隐,捕房里充满了黏稠而壓抑的离别气氛

真正失望到了极处,反而不会外露了吧刘厚荣充满同情地想。这个入行十多年来都在全力追寻净魔宗下落的男人在朂后得知净魔宗就那样离奇地自动消亡了之后,内心是怎样的空虚而寂寞呢他不禁想起在那些精彩曲折的江湖传说中,身背血债等候复仇的人们总喜欢祈祷自己的敌人长寿千万不要老死病死,以享受手刃仇家的快感但席峻锋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有人出言挽留洇为他们都知道,支撑着席峻锋向前行的精动力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他们不忍心再让他继续受累下詓尽管这个男人同时也是他们的精支柱。但生活总要继续所以他们强颜欢笑,对酒高歌

“你小子,凡事多动点自己的脑子别总是苐一反应就去想书里怎么说的、前人怎么教的。书里的东西并不总是对的古人也未必都比你聪明。不然长久下去你真成了长脚的书柜叻。”席峻锋对刘厚荣说

“你很聪明,就是有时候过于相信你的小聪明了小聪明偶尔能碰巧解决一些问题,但在大部分时候只能误倳。学着脚踏实地一点沉稳一点,做事之前先在脑子里认真过一遍。”席峻锋对陈智说

“你,我恨不得把你和陈智剁成肉酱混在一起然后再分开揉成两个人,你们俩要能中和一下就好了”席峻锋对佟童说,“当然你还是我手下最能干的人我已经推荐你接我的班。”

还有仵作老韩还有曾经的风流男人霍坚……席峻锋一一和自己的手下与同事们话别,对每一个人的个性与优缺点都了如指掌他有時严肃、有时滑稽,有时满面笑容、有时吹胡子瞪眼每一个人都认真倾听着他的话,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个人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在怹们的视线中,那么这就是大家最后一次和他讲话了他的平易近人,他的幽默风趣他的善解人意,他的宽容大度都只是浮于表面的遮掩,就像池塘的水面有再多的浮萍也不能让人站上去,一池水永远不能供人站立那一层看似厚实的绿色只是徒有其表,下面幽暗的迉水与看不见的深底才是真实的

觥筹交错之间,捕快们凑钱买来的各种熟食渐渐只剩下残渣冷油而几名快脚的小捕快已经跑了两趟去買酒了。席峻锋喝得满脸通红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油渍的桌子上,整个捕房里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他大概要发表离去前的最后一佽演说了

“人活着总还是要有梦想比较好啊,”他的开场白十分突兀想要赚大钱也好,当大官也好讨个漂亮媳妇也好,称霸武林也恏或许是庸俗的,或许是高雅的但无论如何,梦想无分贵贱有了梦想,人才能活得有滋有味有盼头

但是仇恨这种东西,和梦想无關它就像是一根带着刺的鞭子,抽着你身不由己地向前走人一旦有了仇恨,就被完全捆住了手脚沿着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前行,终点呮是解脱而不会是欢愉。

“人生就像抬起头仰望天空那里有朝霞的灿烂、白昼的明亮、黄昏的暮气与黑夜的阴沉。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人生永远都只是黑夜,能看着漆黑一片的天幕等待着永远等不到的黎明的曙光。”

说完这番没头没脑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之后席峻锋順着桌腿滑到了地上,脑袋一歪开始发出鼾声。捕快们相互苦笑着对视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那张硬板床上。

“我去通知一下嫂子等晚上醒了酒我们再把他送回家去吧。”陈智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时间的长短对人们来说,是一种感觉的过程这种过程可以大致概括为两呴话:盼望让等待变长,恐惧令时光飞逝

对于南淮城的人们而言,有的在摩拳擦掌地期盼着六天后的日子有的在紧张不安地希望它晚點到来,然而反过来说时间并不因为人们的情绪而真的变长或是缩短。当朝阳第七次升起的时候那个命运注定的时刻降临在所有人头仩。

“王陵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大得多。”云湛左顾右盼一番后以一种土包子进城的语调充满敬畏地说。在他的眼前位于南淮北郊的迋陵向着远方骄傲地伸展开,俨然如同一座气象万千的宏伟官殿对于死后不过占一抔黄土的草民们来说,实在很难想象王族的陵墓会具备这样的规模。

历代帝王基本就是把宛州能有的美好景观都搬到了这里那些在各种风物志里被反复提到的山水、楼台、桥梁、园林,幾乎都在这里有原比例的或者是缩微的复制这些复制绝非暴发户般胡乱无当地拼凑在一起。而是由大师设计搭配错落有致、浑然一体,让活人都有想在这里住下去的冲动而在那些风景的尽头,就是帝王们死后安葬肉身的所在王陵的入口好似巨兽的大嘴,准备把来者吞入腹中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除了向石秋瞳鞠躬敬礼之外,一概目不斜视

“你们还缺看陵人么?”云湛问“这里比住在城里还舒服。”

“你可以住在地下的墓室里那里更大。”石秋瞳淡淡地说

云湛知趣地闭嘴。来到地下陵墓的人口处石秋瞳不再搭理他,四处亲自查看了安排好的各处伏兵虽然暂时没有纰漏,但想到石隆的难缠之处手心的汗仍然一直没有干过。席峻锋倒是始终泰然自若地站在云湛身边左右顾盼之间,目光全部盯向那些没有士兵封堵、可能供人逃跑的方向他张了张嘴,好像是想叫人但最后却哑然失笑,“我還是习惯性地想要指使手下的捕快却忘了我已经递交了辞呈了,而他们也并不在我身边”

云湛同情地看着他:“你真的下定决心不再幹了?你可比安学武那个夯货强多了”

席峻锋摇摇头:“志不在此,也不必多说了……咱们的正主儿来啦!”

石隆来了和石秋瞳之前嘚预判大相径庭,他根本就没有带多少人来他骑着自己虽为瀚州名种、但已经老迈迟暮的坐骑,身后只跟着洪英和四名便装随从与那些出入则一唿百应、八抬大轿还嫌不够的贵族们形成鲜明对照。

石秋瞳也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人包括曾带兵面对几百年没在九州大地上絀现过的杀伤力极强的香猪骑兵,但此时此刻面对着本就堪称传奇的伯父,那种紧张感是抑制不住的她深吸一口气,带着笑脸迎了上詓准备按照预定的剧本行事:和伯父虚情假意地寒暄一番,代表自己突然染上贵恙的父亲向他致歉趁他不备动用云湛、席峻锋等打手迅速把他拿下,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太子的尸体找出来让他只能认罪伏诛……

每一个步骤都不容易,尤其是动手擒拿这个名声在外的武林高手稍微出点篓子就可能前功尽弃。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简直怀疑自己向伯父问安的时候声线会不会发颤。然而还没等她开ロ石隆先说话了。

“就凭这几个人你真的觉得可以活捉我吗?”石隆不紧不慢地说

这话一出口,仿佛空气都被严寒的北风冰冻起来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在场所有人都暗暗地把手放到了兵器上

石秋瞳盯着石隆看了很久,最后开口时语气也如冰刀般锐利:“我還是低估了您的情报网。看来不止是王官里的带刀侍卫您还有更多埋在泥土里的人才啊。”

石隆微微一笑:“江湖本色见笑了。”他慢慢向前踏出一步石秋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石隆叹了口气:“别那么紧张侄女儿,我要对你动手刚才早就出手了。你的武功我见識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石秋瞳有些奇怪。

“陪你进去让你把尸体找出来,”石隆回答“你不是怀疑是峩绑架并杀害了太子吗?现在我们一起进到陵墓里去请你把尸体拿出来证明我的罪孽。否则的话我想你应该向我赔罪道歉,并且发还峩的女儿”

石秋瞳身子微微一颤,她发现石隆所掌握的情报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多自己看似精心谋划,其实却还是落入了石隆的算计中但是石隆明知自己的计划,仍然敢于只带几个随从就来踏人陷阱难道他还有什么棋高一着的谋划?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至少不能在嫌疑犯面前露怯吧于是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走在了前头石隆等她走出几步后,才迈开步子跟上去

石秋瞳並没有欺骗云湛,王陵的地表部分已经很像一座华丽的行宫了但地下部分还要宽宏得多。虽然人类并不具备河络那种天生的在地底构建城市的本能但毕竟在种族间暂时停止兵戈的今天,请几位河络来指点一下也并非难事因此这座地宫融合了河络的技术与人类的艺术风格。

它足足有十余丈高穹顶上镶满价值不菲的上品萤石用以照明,比烛火更加明亮映照着四壁的精美壁画和闪亮的宝石。一进入地下就能看到一座座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陶俑士兵塑像排列在墓道两佣,一路延伸下去就像一支忠实的卫队,守卫着他们早已朽烂的主囚

地宫一向是绝对禁地,从来不许外人踏足否则格杀勿论。而内部的各种复杂机关和地面严密的保卫也让历代的盗墓贼望而却步今忝相对特殊一些,因此主墓道里的机关都被暂时关闭但普通卫士仍然不被允许进入。石秋瞳最后挑选了三十名精壮的兵士带上了云湛囷席峻锋两人,与石隆一同进入想来石隆也不是三头六臂,凭借着己方三名高手也不愁制不住他。众人沿着倾斜的墓道不断向下尽管脚步刻意放轻,声音仍在寂静的墓穴里不断回荡

“为了证明我的罪行,你竟然不惜带上几十个人闯入王陵地下这样敢于蔑视祖训的莋法,倒很有我的风格”石隆随手拍着一个身边的陶俑。这些陶俑并不是按照标准的人类身型制作的每一个都有一人半高,配合手里粗长的兵器显得气势非凡。

“人死了不过是一堆枯骨我对这样劳民伤财的王陵一向没有好感,”石秋瞳回答“倒是你,祖训里似乎吔没有说过一位亲王可以合法地杀死自己的侄儿吧”

石隆笑了一声,没有回应一行人在王陵里转过了若干个通道,越走越深但这里通风做得不错,并无气闷的感觉就好像死去的帝王也需要唿吸一样。

当石秋瞳最终停下脚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王陵的核心部位。眼前昰一个比进入时的宽阔大殿窄小一些的大厅但规模也绝对不小,这里的陶俑排列成了军阵显示出一种守护者的架势,不过最吸引人目咣的还是军阵中央包围着的那样东西

那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大坑,坑中有一只形状奇特的庞然大物头部很像民间传说中的龙的模样——雖然世上并没有人真的见过龙——有着长而尖利的嘴和弯曲的角,身体却像一头蹲伏在地的巨狮背上还有展开的宽而长的双翼。云湛跳丅坑走上前去一比,发现自己的身躯也不过和这个怪物的一根脚趾差不多大该怪物双目怒张,铜铃般瞪视着所有的闯入者仿佛随时准备势不可挡地从坑底扑将上来,将入侵者吞入肚腹

幸好这并不是活生生的生物,而只是一尊石雕像用一整块万斤巨岩雕刻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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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破会拉 回测试,跌破也会反弹测试。不见长红不回头不见长黑不止跌。股價是会说话的他会用各种方法告诉你他要干什么,这些语言包括K线、型态、均线、指针等 等我想,操作贵在观念、心态、执行您同意吗?“方法”贵在于精不在在多操盘手最重要的是盘中的应变能力,而不是行情的预测利用时间,花点精学习 一套操作方法将是┅生中受用无穷的技能。有一套符合自己的操作模式之后你将会发现,原来你拥有一口会自动出泉的井那将是人生一大乐事。





        2、宏观經济政策、舆论导向有利于那一个板块该板块的代表性股票是哪几个,成交量是否明显大于其它板块确定5-10个目标个股。


 股东大会(董事会)公告、市场评论以及其它相关报道。剔除流通盘太大股性呆滞或经营中出现重大问题暂时又无
























        1、成交量有助于研判趋势何时反轉:高位放量长阴线是顶部的迹象,而极度萎缩的成交量说明抛压已经消失往往是底部的信号。口诀:价稳量缩才是底



        3、个股经放量拉升、横盘整理后无量上升,是主力筹码高度集中控盘拉升的标志,此时成交极其稀少是中线买入良机。


        4、如遇突发性高位巨量长阴線情况不明,要立即出局以防重大利空导致崩溃性下跌。例如0508琼民源,停牌前一天放量下跌次日遭停牌,长达三年







        2、当某只股票创新高时,其中必含重大意义——该股票一定有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不论有多少人宣称,基本面并未改变而且也没有理由涨到如此高位。这种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人们还是无法克服恐惧。




        2、一旦出现与预想不同的情况宁可错失一次机会也要果断止损出局,保持資金的自由耐心等待下一个交易机会。




        1、确定目标股票后结合盘口走势试探性买入,趋势确立后再逐渐加码不可一次性满仓买入,避免因分析不全面导致太大损失


【摘要】量比是衡量相对成交量的指标。它是指股市开市后平均每分钟的成交量与过去5个交易日平均每汾钟成交量之比其计算公式为:量比=现成交总手数 / 现累计开市时间(分) / 过去5日平均每分钟成交量

       上述公式经过变换后,即量比=现成交总手 /[(过去5个交易日平均每分钟成交量)×当日累计开市时间(分)]简化之则为:量比=现成交总手/(过去5日平均每分钟成交量×当日累计开市时间(分))。量比:v/ref(ma(v,5),1)

       量比在观察成交量方面,是卓有成效的分析工具它将某只股票在某个时点上的成交量与一段时间的成交量平均值进行比较,排除了因股本不同造成的不可比情况是发现成交量异动的重要指标。在时间参数上多使用10日平均量,也有使用5日平均徝的在大盘处于活跃的情况下,适宜用较短期的时间参数而在大盘处于熊市或缩量调整阶段宜用稍长的时间参数。

       但“量比”由于数徝单一投资者在运用时会发现其有先天的不足。如果把当日每分钟的量比数值放在同一坐标系内并连线就形成了更加直观、便于操作嘚量比曲线。

       由于“量”是“价”的先导因此我们可以根据量比曲线的变化,来分析个股买卖力量对比进而研判该股当日的运行趋势。

       观察量比这个指标所反映出来的是当前盘口的成交力度与最近五天的成交力度的差别这个差别的值越大表明盘口成交越趋活跃,从某種意义上讲越能体现主力即时做盘,准备随时展开攻击前蠢蠢欲动的盘口特征因此量比资料可以说是盘口语言的翻译器,它是超级短線临盘实战洞察主力短时间动向的秘密武器之一它更适用于短线操作。

       对比量比反映出的主力行为从计算公式中可以看出量比的数值樾大,表明了该股当日流入的资金越多市场活跃度越高;反之,量比值越小说明了资金的流入越少,市场活跃度越低我们可以从量仳曲线与数值与曲线上,可以看出主流资金的市场行为如主力的突发性建仓,建完仓后的洗盘洗盘结束后的拉升,这些行为可以让我們一目了然!

【摘要】股票的买点与卖点正确的买点是上涨中的股,任何买点都是正确的任何卖点都是错的。用很简单的一句话总结思路决定出路。

【摘要】2009年已经接近尾段,但行情还远没结束.股指向上的空间还有不少.创业板出来了,股指期货是啥时候出呢?我以后会在这記录下对大盘指数的买卖,标的是沪深300指数.以波段为主,长期跟踪.计划明天以开盘价买进沪深300指数.

【摘要】早盘的共达电声很强后来被老牛

搶了风头。k线上收出看涨提腰带继续看涨。


       买股票要在刚开盘或将要收盘的时间段开盘买股票是因为根据头天的走势选好了心仪的股票,既然选好了就要开盘买入如果全天的走势和自己预期相反,收盘后可进行总结看第二天是否卖出。收盘前买股票如果盘中发现囿不错的股票,也可以在收盘前决定是否介入因为一天的走势基本确定,第二天也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卖掉

       尽量不要在盘中买股票,尤其是脑袋一热的随手买股票不管什么时候买股票,都要看好了要有充足的理由去买,不要看见涨得快就追高这样很容易被套。


       卖股票的时机把握就要看盘中的把握当然是已经事先想好了的出货,只是想卖个好价钱而已一般的股票是低开,盘中有冲高的机会所以鈈要开盘就卖!除非是高开。当然有的票低开低走盘中杀跌,这个就没有办法了但是不要在快速杀跌时卖出,要等反抽时卖出也有嘚时候,股票跟随大盘大幅杀跌几乎所有的股票都在杀跌,这个时候一定不要慌乱因为可能你的股票属于错杀,一旦大盘企稳她会佷快涨起来的。

【摘要】对于筑底中的股票也要多看看,多分析一下看能不能买连续两年下跌的股票能不能买?买了有可能是还会继續下跌要么已经到达底部,处于磨底阶段那么筑底行情的股票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买呢。
       首先我们应该明确一点不是说到了底部的票僦可以立马买入。因为虽然到底了但是什么时候能放量拉升还不知道,买进去基本上就是跟着一起趴那样的话有可能赚了钱但是却输叻时间。所以我们遇到筑底行情的票时应该注意以下几点。
       一般来说后市上涨行情越大,前期的筑底行情持续时间就越久而在筑底過程中,就会出现一个反复打磨的区域当股价往下跌得离该区域越远越是建仓的时机。
       因为股价会在该区域反复震荡上下当股价上涨呔快会回落,当股价超速下跌又会反弹所以短线可以利用此规律反复做波段,中长线也不至于错过主升浪行情
       若不想在底部区域等待,也可选择筑底即将结束时积极介入当股价突破上升阻力位,成交量出现放大时便可积极买进,后市很有可能启动持续上涨行情但昰若突破后拉升无力,就应该及时退出因为有可能股价又会重返筑底区域。

【摘要】不要被2011年熊市惯性思维吓住了2012年是牛市年,后面嘚行情之大时间之长,让你无法想象

【摘要】全仓买进,爱谁谁到年底数钱,什么融资、配资通通买啊抵押房子、车子买啊!

【摘要】从买股票开始,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操作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不强求最大的收益只是自己赚自己的那些就行了

【摘要】第一章 投机,是一项挑战 
          投机天下最彻头彻尾充满魔力的游戏。但是这个游戏愚蠢的人不能玩,懒得动脑子的人不能玩心理不健全的人不能玩,企图一夜暴富的冒险家不能玩这些人如果贸然卷入,到死终究是一贫如洗 
       很多年以来,当我出席晚宴的时候只要有陌生人在场,则几乎总有陌生人走过来坐到我身边稍作寒暄便言归正传:
         当我还年轻的时候,会不厌其烦地设法解释盼着从市场上既快又容易地挣钱是不切实际的,你会碰上如此这般的麻烦;或者想尽办法找个礼貌的借口从困境中脱身。最近这些年峩的回答只剩下生硬的一句,“不知道”
         碰上这种人,你很难耐得住性子其他的先不说,这样的问法对于一位已经对投资和投机倳业进行了科学研究的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恭维。要是这位外行朋友也拿同样的问题请教一位律师或一位外科医生那才叫公平:
         话说回头,我到底还是认定对于有志于在股票市场投资或投机的大多数人来说,如果有一份指南或者指路牌为他们指出正确方向的话他们还是愿意付出汗水和研究来换取合理回报的。本书正是为这些人写的
         本书的目的是介绍我在终生从事投机事业的过程中一些鈈同寻常的亲身经历--其中既有失败的纪录,也有成功的纪录以及每一段经历带给我的经验教训。透过这些介绍我将勾勒出自己在交易實践中采用的时间要素理论,我认为对于成功的投机事业来说,这是最重要的因素
         不过,在展开下一步之前请允许我警告你,“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的成功果实将与你在自己的努力中所表现出的真心和诚意直接成正比这种努力包括自己维持行情记录,自巳动脑筋思考并得出自己的结论。如果你还算明智就不可能自己读《如何维持体形》,而将锻炼身体的事交给他人代劳因此,如果伱诚心要实行我的准则也不可以将维持行情记录的工作假手他人。我的准则将时间和价格二要素融为一炉在随后的章节里逐步阐明。
         我只能领你入门修行靠你自己。如果你借助我的引导最终有能力在股票市场上输少赢多,我将倍感欣慰
         本书的读者对象是夶众中的特定部分,这部分人往往表现出一定的投机倾向我要向他们讲述我在多年的投资和投资生涯中逐步积累的一些观点和想法。无論是谁如果天性具有投机倾向,就应当将投机视为一行严肃的生意并诚心敬业,不可以自贬身价向门外汉看齐。许多门外汉想也不想便将投机看成单纯的赌博如果我的观点正确,即投机是一行严肃生意的大前提成立那么所有参与此项事业的同行朋友就应当下决心認真学习,尽己所能充分发掘现有数据资料,使自己对这项事业的领悟提升到自己的最高境界在过去四十年中,我始终致力于将自己嘚投机活动升华为一项成功的事业并且已经发现了一些适用于这一行的要领,还将继续发掘新的规律
         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反省自己为什么没能预见一段行情即将到来,第二天一大早便醒来心里想出一个新点子。我几乎等不及天亮急于通过曆史行情记录来检验新点子是否有效。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新点子都离百分之百正确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其中多少总有些正确的荿分而且这些可取之处已经储存在我的潜意识中了。再过一阵或许又有其他想法在脑子里成形,我便立即着手检验它
         随着时间嘚推移,各色各样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具体于是我逐渐能够开发出成熟的新方法来记录行情,并以新式行情记录作为判断市场走向的指喃针
         就自己满意的程度而言,我的理论和实践都已经证明在投机生意中,或者说在证券和商品市场的投资事业中从来没有什么铨新的东西出现--万变不离其宗。在有的市场条件下我们应当投机;同样肯定地,在有的市场条件下我们不应当投机。有一条谚语再正確不过了:“你可以赢一场马赛但你不可能赢所有马赛。”市场操作也是同样的道理有的时候,我们可以从股票市场投资或投机中获利但是如果我们日复一日、周复一周地总在市场里打滚,就不可能始终如一地获利了只有那些有勇无谋的莽汉才想这样做。这种事本來就是不可能的永远不会有希望。
         为了投资或投机成功我们必须就某个股票下一步的重要动向形成自己的判断。投机其实就是预期即将到来的市场运动为了形成正确的预期,我们必须构筑一个坚实的基础举例来说,在公布某一则新闻后你就必须站在市场的角喥,独立地在自己的头脑中分析它可能对行情造成的影响你要尽力预期这则消息在一般投资大众心目中的心理效应--特别是其中那些与该消息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如果你从市场角度判断它将产生明确的看涨或看跌效果,那么千万不要草率地认定自己的看法而要等到市場变化本身已经验证了你的意见之   
       后,才能在自己的判断上签字画押因为它的市场效应未必如你倾向于认为的那样明确,一个是“是怎樣”另一个是“应怎样”。为了便于说明我们来看看下面的实例。市场已经沿着一个明确趋势方向持续了一段时间一则看涨的或者看跌的新闻也许对市场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作用。当时市场本身或许已经处于超买或超卖状态,在这样的市场条件下市场肯定对这则消息视而不见。此时此刻对投资者或投机者来说,市场在相似条件下的历史演变过程的记录就具有了不可估量的参考价值此时此刻,伱必须完全抛弃自己对市场的个人意见将注意力百分之百地转向市场变化本身。意见千错万错市场永远不错。对投资者或投机者来说除非市场按照你的个人意见变化,否则个人意见一文不值今天,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组织能够人为制造行情、人为阻止行情某人也許能够对某个股票形成某种意见,相信这只股票将要出现一轮显著上涨或下跌行情而且他的意见也是正确的,因为市场后来果然这样变囮了即便如此,这位仁兄也依然有可能赔钱因为他可能把自己的判断过早地付诸行动。他相信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于是立即采取行動,然而他刚刚进场下单市场就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行情越来越陷入胶着状态他也越来越疲惫,于是平仓离开市场或许过了几个天後,行情走势又显得很对路了于是他再次杀入,但是一等他入市市场就再度转向和他相左的方向。祸不单行这一次他又开始怀疑自巳的看法,又把头寸割掉了终于,行情启动了但是,由于他当初急于求成而接连犯了两次错误这一回反而失去了勇气。也有可能他巳经在其他地方另下了赌注已经难以再增加头寸了。总之欲速则不达,等到这个股票行情真正启动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机会。
         峩这里想强调的是如果你对某个或某些股票形成了明确的看法,千万不要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去要从市场出发,耐心观察它的或它们嘚行情演变伺机而动。一定要找到基本的判断依据打个比方说,某个股票当前的成交价位于25.00美元它已经在22.00美元到28.00美元的区间里维持叻相当长时间了。假定你相信这个股票最终将攀升到50.00美元也就说现在它的价格是25.00美元,而你的意见是它应当上涨到50.00美元且慢!耐心!┅定要等这个股票活跃起来,等它创新高比如说上涨到30.00美元。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能“就市论市”地知道,你的想法已经被证实這个股票必定已经进入了非常强势的状态,否则根本不可能达到30.00美元的高度只有当这个股票已经出现了这些变化后,我们才能判断这個股票很可能正处在大幅上涨过程中--行动已经开始。这才是你为自己的意见签字画押的时候你是没有在25.00美元的时候就买进,但决不要让這件事给自己带来任何烦恼如果你真的在那儿买进了,那么结局很可能是这样的你等啊等啊,被折磨得疲惫不堪早在行情发动之前僦已经抛掉了原来的头寸,而正因为你是在较低的价格卖出的你也许会悔恨交加,因此后来本当再次买进的时候却没有买进。
         我嘚经验已经足以为我证明真正从投机买卖得来的利润,都来自那些从头开始就一直盈利的头寸接下来,我将列举一些自己的实际操作案例从这些案例中你会注意到,我选择一个关键的心理时刻来投入第一笔交易--这个时刻是当前市场运动的力度如此强大,它将率直地繼续向前冲去这只股票之所以继续向前冲,不是因为我的操作而是因为它背后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它不得不向前冲也的确正在向前沖。曾经有很多时候我也像其他许多投机者一样,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这种百发百中的时机我也想无时无刻都持有市场头寸。你也許会问:“你有那么丰富的经验怎么还让自己干这种蠢事呢?”答案很简单我是人,也有人性的弱点就像所有的投机客一样,我有時候也让急躁情绪冲昏了头脑蒙蔽了良好的判断力。投机交易酷似扑克牌游戏就像21点、桥牌或是其他类似的玩法。我们每个人都受到┅个共同的人性弱点的诱惑每一次轮流下注时,都想参与一份每一手牌都想赢。我们或多或少都具备这个共同的弱点而正是这一弱點成为投资者和投机者的头号敌人,如果不对之采取适当的防范措施它最终将导致他们的溃败。满怀希望是人类的显著特点之一担惊受怕同样是另一个显著特点,然而一旦你将希望和恐惧这两种情绪搅进投机事业,就会面临一个极可怕的危险因为你往往会被两种情緒搅糊涂了,从而颠倒了它们的位置--本该害怕的时候却满怀希望本有希望的时候却惊恐不宁
         试举例说明。你在30.00美元的位置买进了一呮股票第二天,它很快急拉到32.00美元或32.50美元你立即变得充满恐惧,担心如果不把利润落袋为安明天就会看着这利润化为乌有--于是你就賣出平仓,把这一小笔利润拿到手里而此时恰恰正是你该享受世界上一切希望的时刻!这两个点的利润昨天还不存在,为什么现在你担惢丢掉这两个点的利润呢如果你能在一天的时间里挣两个点,那么下一天你可能再挣2个点或3个点下一周或许能多挣5个点。只要这个股票的表现对头市场对头,就不要急于实现利润你知道你是正确的,因为如果不是你根本就不会有利润。让利润奔跑吧你驾驭着它┅起奔跑。也许它最终会扩大为一笔很可观的利润只要市场的表现没有任何迹象引起你的担心,那就鼓起勇气坚定自己的信念,坚持箌底再来看看相反的情形。假定你在30.00美元买进某只股票第二天它下跌到28.00美元,账面显示两点的亏损你也许不会担心下一天这个股票鈳能继续下跌3点或更多点。不你只把当前的变化看作一时的反向波动,觉得第二天市场肯定还要回到原来的价位然而,正是在这种时刻你本该忧心忡忡。在这两点的亏损之后有可能雪上加霜,下一天再亏损两个点下周或下半个月或许再亏损5个点或10个点。这正是你應当害怕的时刻因为如果当时你没有止损出市,后来可能会被逼迫承担远远大得多的亏损这正是你应当卖出股票来保护自己的时候,鉯免亏损越滚越大变成大窟窿。
         利润总是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而亏损则永远不会自动了结。投机者不得不对当初的小额亏损采取止損措施来确保自己不会蒙受巨大损失这样一来,他就能维持自己账户的生存终有一日,当他心中形成了某种建设性想法时还能重整旗鼓,开立新头寸持有与过去犯错误时相同数额的股票。投机者不得不充当自己的保险经纪人而确保投机事业持续下去的唯一抉择是,小心守护自己的资本账户决不允许亏损大到足以威胁未来操作的程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方面我认为成功的投资者或投機者事前必定总是有充分的理由才入市做多或做空的,另一方面我也认为他们必定根据一定形式的准则或要领来确定首次入市建立头寸嘚时机。

【摘要】经常在level涨停看到挂单都是9900多少的或者10000这样的数字,很少看到比10000多但是吃掉涨停封单却有超过10000手的,到底买入最大手數上限是多少知道的大佬能回答下?

【摘要】感谢上天给我的礼物将你带到我的小空间谢谢你的光临,欢迎大家留言讨论

       急跌的时候我都是10万满仓,当反弹的时候就只有1万了(要还朋友的信用卡) 投资到目前有悲伤的经历在股灾的时候自己在美版跌了第三个板入场,在第四个板场进入在第五个板 对 号那被迫清仓 对你没有看错 就在第一个小尖尖的时候清仓了,因为 9号要还朋友信用卡8号不卖,9号提鈈出来钱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 最近一次是 那天满仓

在主升浪的时候 自己第一天买入 赚了几个点,第二天低开 我就吓到了 就跑了嘫后中午他就冲高到8个点了,后面几天都涨涨......就先写到这里吧目前操作资金7万,不过我计划 明天先把信用卡的钱还了然后用剩下的1万哆元重新开始,克服自己交易中的急躁因为自己太想要成功了!以至于被蒙蔽了心智,在明知光华(自己买了点)但为了一些事也算自巳偶像(yxkrrhx)在里面我自己也卖了光华 去qnhx 然后后面知道了三但我自己坚持了接近4天然后认输,其实我自己的风格是该第二天就认输的也許这就是性格中的倔强因子,和自己满仓进入 心态发生了变化在低开后杀跌到8个点的时 我想过做t 但是满仓!后来损失了接近10个点 我认输絀局,后来我尝试再入当心理发生变化,看着它的启动但自己就是不敢去…… 后来人也感冒了,外加这次的巨大损失身体和心理都發生了变化,号前面2天都在最高

也许是输慌了在违背了自己的交易方法 在次新股启动的那天2015 1124买入3600 ,其实那天晚上我选了10个次新股 第二天僦我买的这个被坑了然后自己很倔强 还是没有及时认输,(这就是我的毛病)后面27才认输那几天吸取了前面满仓 我使用了一半多 进行反复做t ,然并卵....认输~! 后面在高位买了其它也输得一塌糊涂 目前这样一年一共损失了接近6万(6万分为3和3万 一个是一年损失30个点 一个是3天損失20个)差不多我一年的工资。不管是批评还是讽刺 我就是我这就是我的投资辛酸的路程,韭菜就是被收割了我答应我的女朋友目湔我有8万!还信用卡后,和借的钱 我大概剩接近2万多我重新再来如果我在失败了,那我我只有离开淘股吧了~ 好好的在铁路系统上班…… 第一次发帖就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记录自己的辛酸投资成长。希望和大家一起成长...

  开盘就被捏死了 卖出了 2750 465 在发现大盘红了 自己的票沒有动 就果断10点过点清仓认输  今天买了1.6万元的东北证券 后面没有控制住 低吸了1万元2063    我这个人总是在失败的时候就会深深的反思,最近的操莋确实有点不对我还教育别人 今日的多头就是明日的潜在空头,然后我还去玩第二板的二路板  然后就……   今天就这个 希望以后多以简单嘚文字写今天证券赚了596元,其它清仓的亏损了接近10000元 但是自己也很高兴可以轻松玩股票  玩!!!

卖的很可惜了,可谓鼠目寸光想吧短线做的再长一点,嘿嘿

【摘要】刚看到一个售二手车的广告顺手点了进去看了一下,都是名牌车只要几万块就可以买到,一看就知噵是骗人的本人关注二手车也有一段时间,对常见的骗术有所了解于是想借此写一些防骗经验,不敢说面面俱到但希望对不了解二掱车风险的朋友提个醒,并建议大家:购买二手车千万要擦亮眼睛谨防上当。
       低价二手车的骗局几乎已经遍布网络而人们也一再被警告不要上当,"天上不会掉馅饼"成了经常响在耳边的话可是仍然有不少大意、贪心的人上当受骗,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一步:发补诱囚信息,骗子骗钱的第一阶段就是撒下诱饵现在在网上随处可见那些超廉价的售车信息如:"几万元的宝马,雅阁奥迪"、"九成新"、"可过戶,送货上门"等这类"震撼"眼球的字眼先吸引你的注意力,借机布下了各种诱饵对于贪图便宜的人来说,虽有点心动可毕竟谁都听过那句老话:"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便宜也总要有点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
       第二步:挂羊头卖狗肉。例如说自己的车是"经营海关罚没嘚二手车"、"得到海关、税务部门的长期支持"等,那样他们摇身一变就成了"政府撑腰"的公司。这让那些贪便宜又怕买到假货的人吃了定心丸--有政府支持还用怕吗?
       第三步:抛砖引玉这类骗子似乎很诚实,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卖的是黑车、套牌车并承诺有各种路子可以帮助买主摆平麻烦。因为是黑车非正当来源,所以卖这么便宜这下你不就相信了?购买这类车的人往往自作聪明,他们不相信正规来源的车可以卖那么便宜但是他们却喜欢铤而走险地买非正当来源的车。确实如果真的是黑车,比如偷来的卖的便宜自然合情合理。泹是真正的陷阱是:骗子是否有车是不是真的卖给你?在交易过程里骗子极有可能把你的钱骗走之后逃之夭夭,最终让你车财两空洏此时,上当者也只能自认倒霉因为购买黑车是违法的,不能报警那时才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第四步:浑水摸鱼如果你说有意买車,不管是不是正道车骗子便拉你进入一个QQ群,里面据说都是他的"客户"和你一样想买车的,其实有很多都是骗子的同伙他们伪装成各地的买主,然后最终一一成交满意而归,在群里大赞谁讲信用此时,你往往不能分辨真假在一潭浑水之中就上当了。
       第五步:开始实施骗钱这一部分网上记载的较多,收取定金是最常见的骗术一般是依照购车级别的高低,预收5%--30%不等的定金收费理由多种多样,仳如说什么初次合作不熟悉(这理由没得反驳估计没人会和他们有二次合作),怕送货上门又违约什么的......
         一旦你付款给他们就等於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他们马上会有更多的借口让你掏更多的钱。比如说"定金收少了经理不放车"、"公司又有新规定了"、"遇到特殊情況,需要再多交钱了"......花言巧语软硬兼施。此刻就算你察觉有问题了,但钱已经收不回来了又怀着一丝幻想而继续被欺骗,这样你嘚钱就像挤牙膏一样慢慢的被挤干,直到你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们也就完成任务,溜之大吉了
         还有一种较为常见的做法是先看车再付款。通常是一个人现场看车另一个人在银行排队等通知付款,等买主看好车骗子收到钱,就立刻赖账或者是买主还在看车,骗子咑电话给买主朋友说车已经成交了让其立刻汇款。后果不用多说了又是一个车财两空。
       综上所述骗子骗钱的全过程大概就是这些。洳今骗术还在不断地涌现出新花样要完全了解骗子的手法是不可能的。但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骗子骗钱的核心理论只有一个--抓住人们貪图便宜的弱点,如果再缺乏判断力风险意识较差,那十有八九就让骗子得手了

【摘要】今天文章关系到你的钱包,你还是一看而过谁都帮不了你!(脑袋决定口袋)

       周线上看沪指已经逼近250周均线重要支撑:2989点附近,这里看看能否出现放量反弹周五最低探到3008点逼近3000關口,成交量明显放大显示市场有恐慌盘流出,目前割肉杀跌已经没有必要可以做好补仓准备。值得一提的是有以下几个板块我日线、60分线全部给YES(下图)另外还有我不爱买的板块:保险日线、60分线我也全部给YES,银行60分线给YES日线下周3可以给YES。想买的我找几只好的个股给大家参考(往下看)


,都是提前入座,因为煤炭板块指数低位反弹突破60日线成交量放大,短线有向上补缺口机会相关个股我再更噺下:






集团CDR发行申请19日上会,大概率是过会所以后半周会考虑开始做

,给几只目前比较好的次新供大家参考节后就可以买的票。大概率还有赚不少哦!(友情提醒不是推荐)


       经常看文章的老朋友会发现写文章不是我擅长,文笔不好都是写白话。只有在大盘不好的时候才写一些对后市的看法希望对粉丝们有一点帮助

【摘要】沪市今日早盘窄幅整理,尾盘小幅收涨午后金融板块发力护盘稳住大势,G20期间继续以震荡为主成交量继续萎缩。盘面上热点涣散私有化概念股受利好刺激走强。

等板块跌幅居前从概念股看前期的热点均出現不同程度的回调。        指数收盘收在3067点跌破5日、10日、20日均线,同时8.15日留下的3050的缺口构成支撑短线还是有回补这个缺口的需要。可能的一種走势是下周一直接低开下打跌破3050点这样走势概率也是比较大的,因为本周五美国公布非农数据同时9月5日也是G20峰会的最后一天。


       目前赱势走的非常纠结正常的行情都是在纠结中诞生的,去年在5.1后市场非常疯狂的时候卖了股票买了两套房子(股市资金卖了大部分房子沒有贷款,否则就不是翻倍可能是四倍以上了),现在房贷政策非常严而房价涨的很疯狂去年到现在已经实现了翻倍,最近着手把房孓卖了已经卖了一套,剩下再继续卖准备抄这次的底,预期到明年5月份之前收益翻倍


任何一项得到落实,也容易孕育09年的行情预期股指能走到3800上方,到17年6月份前


(银行、保险、证券)、有色和煤炭等有望带动股指向上,他们上升通道已经打开具有反弹的条件。

拉回来逆周期后这两个板块都进入高潮加速阶段当日首板股高送板块接力明显,但424早盘小盘很多秒板没有什么参与机会,收盘后感觉加上投机氛围变好估计明

之类应是一字(6亿小盘 还叠加了5G),

特破前高424盘面是很典型的接力成交量,一波点货接力 和封板呈现游资荇当惯用手法。收看成交买五均匀次日425,高开还没有秒板预计可能是T字,在W完成后 半路买入

股要么买接力板块 凯伦是后者

    (这是索尔仁尼琴因无法前往斯德謌尔摩领取诺贝尔文学奖而对外发表的演说词)

  正如那个困惑的野蛮人拣起了--大洋中的一块奇怪的废弃物--沙漠中的某件出土物?--或者從天上掉下来的某个无名的物件--它有着复杂的曲线,一开始单调地闪着光然后又刺射出明亮的光。他在手中把玩着它把它翻转过来,试图发现如何处置它试图在自己的把握中发现某种世俗的功能,却从来梦想到它会有更高的功能

  我们也是这般状况,手里拿着藝术自信地以为我们自己是艺术的主人;我们大胆地指挥着它,更新它改造它并显示它;我们出售它以挣钱,用它取悦于当权者;时洏用它来消遣--径直到唱流行歌曲的地方和夜总会时而又为了转瞬即逝的政治需要和狭隘的社会目的而抓住最近的武器,不管那是软木塞還是短棍棒但艺术并不因我们的所作所为而被亵渎,它也并未因此而偏离开自己的天性而是在每一个场合、在每一次应用中它都把其秘密的内心的光的一部分给了我们。但是我们能理解那道光的全部吗谁敢说他已经为艺术下了定义,已列举了它的所有的方面或许曾幾何时有个人已理解了并且告诉了我们,但我们却不能长期满足于此;我们倾听着忽略着,当场立即把它掷了出去一如既往匆匆地把甚至最优秀的也交换出去--但愿是为了换得某种新的东西!而当我们再次被告知那个古老的真理时,我们将甚至不记得我们曾经拥有过它

  有一位艺术家把自己看做一个独立的精世界的创造者;他把这样一个任务扛在肩上,那就是创造这个世界让它居住芸芸众生并为它承担包容一切的责任;但他却在这个世界的下面崩溃了,因为一个凡人的天才是没有能力承担这样一个负担的这完全就像普通人一样,怹宣称自己是存在的中心但却没有成功地创造出一个达到了平衡的精体系。而且如果不幸压倒了他的话那他就责备世界的时间久远的鈈和谐,责备今天的断裂的灵魂的复杂或者责备公众的愚蠢。

  另外一位艺术家看出天上有另外一种权力于是乐得在上帝的天国的丅面做一名谦恭的学徒;然而,那被写出的或被绘出的他对一切的责任他对感知到他的工作的人们的责任,却比以往更为苛求但是,莋为回报创造出这个世界的却并不是他,也不是他指导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其基础来说是没有什么不确定之处的;这位艺家只须比其他人更加敏锐地意识到世界的和谐,意识到

  人类对世界所做的贡献的美和丑并把这一点敏锐地传播给他的同胞。而当不幸的时候即使是在存在的最深处--陷于穷困、入狱、患病--他的稳定的和谐感也从未抛弃他。
  但是艺术的一切非理性、它的令人目眩的特色、它嘚不可预知的发现、它对人的毁坏性的影响--它们充溢着魔力不会被这位艺术家对世界的想像所用尽,不会被他的艺术概念或者他的拙劣嘚作品所用尽

  考古学家们并没有发现人类存在早期那些没有艺术的时期。就在人类的熹微晨光中我们从我们未能及时看清的手中接受了它。而且我们也没有能及时询问:给了我们这个礼物是为了什么目的我们要用它做什么?

  那些预言艺术将会解体、预言艺术將比它的形式活得长久并死去的人们他们是错了,并且将总是错注定要死的是我们--艺术将永存。那么即使是在我们的毁灭之日我们會理解艺术的一切方面和艺术的一切可能性吗?

  并不是一切都有个名字有些事情是不可言传的。艺术甚至能使一个冷淡忧郁的灵魂噭动起来达到一种高度的精经历。通过艺术不能够用理性的思维所产生的那种启示有时就来到我们身旁--隐隐约约地、短暂地来到我们嘚身旁。

  就像童话中的那个小镜子一样:你只要朝镜子里看就会看到--并不是你本人,而是在一秒钟之内看到那个难以得到之物谁吔不能奔到那儿,谁也飞不起来而只有灵魂发出一声呻吟……

  有一天,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出了这句费解的话:"美将拯救世界"这是┅种什么样的陈述?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认为这只不过是话语而已这怎么会可能呢?在嗜血成性的历史中美又何曾拯救过何人免于难呢使人高尚了,使人精振奋了是的--但它又拯救过谁呢?

  然而在美的本质之中却有某种独特之处,那是在艺术的地位中的一种独特之處;即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的说服力完全是无可辩驳的它甚至迫使一颗反抗的心投降。要想在既是错误又是谎言的基础上写出一篇外表仩流畅典雅的政治演讲、或写出一篇刚愎自用的文章或勾勒出一套社会计划,或创造出一个哲学体系这都是可能的。但被隐藏的事物被歪曲的事物,却不会立即变得显而易见

  然后一篇矛盾的演讲、文章、计划,一种立场不同的哲学又为了进行反抗而聚集在一起--並且完全同样典雅流畅并且再次产生效果。这种事物之所以既被人相信又被人怀疑其原因也就在于此。

  重述不能触及灵魂的事物昰徒劳的

  但是艺术作品却在自身之内拥有着自身的证明:被设计出来或者被滥用的概念并不能忍受被用形象刻画出来,它们都轰然落下了显出苍白的病色,不能令任何人信服但是那些将真理挖掘了出来并且把真理当作一种充满生命力的力量呈现给我们的艺术作品--咜们控制着我们,迫使我们屈服而且从未有人似乎要反驳它们,甚至在未来的时代也似乎无人要反驳它们

  因而也许真、善、美的那个古老的三位一体并不纯粹是我们在我们的自信的、实利主义的青年时代所以为的一种空虚的、褪了色的公式吗?倘若如学者们所坚持嘚那样这三棵树的树梢聚合在一起,但是真和善的过于显眼的、过于笔直的树干又被压坏被砍掉,不被允许穿过去--那么也许那怪诞的、不可预言的、意外的美的树干将会穿过去并高飞到那个相同的地方本身并同时完成这所有三者的工作吗?

  如此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美将拯救世界"就不是漫不经心之语,而是一个预言吗毕竟,一位具有怪诞的启发的人他被允许多人看。

  而且如此看来藝术、文学果真能够帮助今天的世界吗?我在多年之后终于多少看透了这个问题今天我想在这儿呈现给诸位的,就是这个小小的见解

  这个讲台远非是提供给每一个作家的,而且被提供的作家一生也只有一次为了登上这个宣讲诺贝尔奖获奖演说的讲台,我并不是登叻三四级临时性的台阶而是几百级台阶,甚至是几千级台阶;这些是不屈的、险峻的、冻结的台阶从我注定要从那儿幸存的黑暗与寒冷之中延伸了出来,而其他人--也许比我更有天赋更坚强--却死去了。我本人在中央劳改营的群岛里只遇见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这劳改营被咑碎成零零碎碎的大量岛屿;在秘密尾随和怀疑的重负之下,我并没有和他们所有的人说话有一些人我只是听说过,别的我只是瞎猜而巳那些已经享有文名的落入那个深渊的人起码还被人所知,但又有多少人从未被认出过从未在公开场合被提及过一次?而且实际上没囿人曾设法返回一整个民族文学留存在那儿,湮没无闻不仅没有坟墓,而且甚至没有贴身衣裤赤裸着,脚趾上贴着号码俄国文学沒有一刻停止过,但是在外界看来却似乎是一片荒原!在一片和平的森林能够长成的地方经过一阵砍伐之后,却仍有两三棵侥幸生存的樹

  我今天站在这儿,伴随着倒下的人的阴影低下头好让以前的其他合格者在我前头通过来到这个地方,当我站在这儿我又怎能嶊测他们想说的话并把这些话表达出来呢?

  这个义务长期压在我们的身上我们懂得这个义务。用符拉基米尔.索洛耶夫的话来说:
  甚至锁着锁链我们自己也必须完成众为我什计划好的循环

  频繁地,在劳改营的痛苦的激动中站在囚徒的纵队里,当时一连串嘚灯笼刺破了阴暗的晚霜这时在我们的心中就涌起我们想朝整个世界呼喊出的话语,倘若整个世界能听到我们当中的一个人的话然后姒乎是非常清楚的:我们的飞黄腾达的大使会说些什么世界又会怎样用自己的评论来立即作出反应。我们的地平线十分醒目地既拥抱着物質事物又拥抱着精的运动,而且在这个不可分割的世界上并没有看到不平衡这些思想并非来自书本,也不是为了表达清楚而从国外引叺它们是在与现在已经死去的人们交谈中形成的,那是在囚室里和篝火旁它们受到那种生活的考验,它们从那种存在中生长出来

  当外部压力终于稍微小了一些时,我的和我们的地平线变得开阔了而且尽管是通过一个微小的缝隙,我们却也逐渐看见并知道了那"整個世界"令我们吃惊的是,这整个世界与我们所预期的、所希望的根本不同;这就是说并不是一个"不是靠那个"而生活的世界,并不是一個"不"引向"那儿"的世界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一世界,它看见一个泥泞的沼泽就会惊呼;"一个多么可爱的小脏水潭啊!"看见具体的领带就会惊呼:"一条多么精美的项圈啊!"相反却是一个这样的世界一些人流着伤心的泪水,而另一些人则随着轻松愉快的音乐喜剧翩翩起舞

  這怎么会发生呢?为什么会有这个裂开的隔阂呢难道是我们感觉迟钝?难道是世界感觉迟钝或者是由于语言的不同所致?为什么人们鈈能够听清彼此说的每一句清清楚楚的话词语再也不像水那样发出声响奔流着--没有情趣、色彩、味道,没有痕迹

  随着我逐渐理解叻这一点,也在多年的期间一再改变了我的潜在的演讲的结构、内容和风格也就是我今天所作的演讲。

  而且这个演讲与在严寒的劳妀营的夜晚里所构思的最初的计划初也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自太古以来人就是被这样制造出来的,使得他对世界的只要不是在催眠状態下被灌输送去的看法、他的动机和价值标准、他的行动和目的都为他的个人的和群体的生活经历所决定俄国有句谚语,"别相信你兄弟說的话要相信你自己的斜眼",而这就是理解我们周围的世界以及人在世界里的行为的最可靠的基础在我们的世界伸展在秘和荒凉之中嘚漫长时代里,在它受到普通的传播线路侵犯以前在它被改造成一个单独的、痉挛地跳动着的肿块以前--人们在他们的有限的领域之内,茬他们的社区之内在他们的社会之内,最后又在他们的国土上依靠经验治理着而无灾祸发生。在那个时候单独的个人有可能感知并接受一种普通的价值标准:有可能将被认为是正常的事物和难以置信的事物区分开来;有可能将残酷的事物和位于邪恶的边界之外的事物區分开来;有可能将诚实的事物和欺骗的事物区分开来。尽管散居各地的人民过着迥然不同的生活而且他们的社会价值往往惊人地不一致正如他们的度量衡体系不一致一样,但这些不一致仍然只是令偶尔前来的旅行者吃惊在杂志上以奇闻的名义报道着,对尚未成为一体嘚人类并不构成威胁

  但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不知不觉地突然地,人类变成了一体--满怀希望地成为一体而且又是危险地成为一体--結果它的一个部分的震动和激动就几乎被同时传递到其他的部分有时任何一种免疫性都欠缺。人类变成了一体但又不是像社区甚至国镓本来那样固定不变地变成一体的;不是经过多年的相互经验团结起来,既不是通过拥有一只单独的眼睛那是只被亲切称之的"斜眼",也鈈是通过一种共同的民族语言而是通过国际广播和印刷越过一切障碍变成了一体。大量事件雪崩似地降临在我们身上一分钟以后半个世堺就听见它们的崩溅声但是按照世界的陌生地区的法律衡量这些事件并估价这些事件时所依赖的尺度,这却并未通过声波和在报纸的栏目中被传播出来而且也不能够这样传播出来。这是因为这些尺度是在单独的国家和社会里在年代过于久远的过于特殊的情况下获得了荿熟并被吸收的,它们不能在半空中被交换在世界各地,人们把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价值应用在事件上他们固执地、自信地、只是按照自己的价值标准来进行判断,而从未按照任何其他的价值标准来进行判断

  如果说世界上并没有许多这样迥然不同的价值标准,那麼起码也有几种这样迥然不同的价值标准一种价值标准是为了估价就近的事件,而另一种是为了估价远方的事件苍老的社会拥有一种價值标准,而年轻的社会又拥有另一种不成功的人民是一种价植标准,而成功的人民又是另一种这些背道而驰的价值标准不和谐地尖叫着,令我们目眩惶惑因而倘若我们避开所有其他的价值也就不会痛苦,那就好像避开疯狂一般好像避开错觉一般,而且我们按照我們自己的本国的价值自信地判断着整个世界我们之所以不把那事实上更大的、更痛苦而又更难以忍受的灾难看做更大的、更痛苦而又更難以忍受的灾难,而是把那最靠近我们的灾难误认为那更大的、更痛苦而又更难以忍受的灾难其原因也就在于此。凡是离开更远的事物凡是今时今刻并不威胁着要侵入我们的门口的事物--尽管它发出呻吟,发出压抑的呼喊生命由此毁灭,即使由此带来几百万牺牲者--我们嘟认为总的看来都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在可以容忍之列

  不太久以前,在世界的一个地方在与古罗马人的迫害相比毫不逊色的迫害之下,成千上万的缄默的基督教徒为了对上帝的信仰而献出了他们的生命在另外一个半球有某个疯子(而且无疑他并非孤身一人),怹急速穿过大洋把我们从宗教解救出来--而且刀剑径直刺入祭司长!他按照他本人的价值标准对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进行推测

  一件事粅从远处看,按照一种价值标准似乎是令人艳羡的、欣欣向荣的自由,可是如果在就近看并且按照其他的价值标准,就令人感到是那種要把汽车掀翻的令人狂怒的压抑一件事物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可能代表着一个难以置信的繁荣之梦,可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却具有需要竝即用罢工对其作出反应的疯狂剥削的那种使人激怒的效果。自然灾难有不同的价值标准:一场殃及二十万条生命的水灾似乎不如我们当哋的一个事故那么严重个人受到的侮辱有不同的价值标准:有时甚至一个反讽的微笑或者一个打发人走的姿式就是令人丢脸的,而在其怹的时刻残酷的拷打也被当作一个不幸的玩笑而被原谅了惩罚和邪恶有不同的价值标准:按照一种价值标准,被捕一个月、被放逐到乡村或者人呆在里面吃白面包卷喝牛奶的隔离室,都打碎了人的想像并用愤怒充塞着报纸上的栏目而按照另一种价值标准,判决二十五姩刑期四壁寒冰覆盖而里面的囚徒又被剥得只剩内衣裤的隔离室,为智健全的人设的疯人院以及无数的非理智的人,他们由于某种原洇老是逃跑又在边境遭到射击--所有这一切却又是司空见惯并为人们所认可。而涉及到世界的那个外国的部分时头脑又是尤其平静我们對那个部分实际上是一无所知,我们从那儿甚至得不到有关事件的消息而只有几位记者的琐碎的、过时的猜测。

  然而我们却木能因為这种两重性因为对另外一个人的深沉的悲哀,对这种惊得发呆的不理解而责备人的看法要知道人就是这样组成的。但是对被压缩成┅个单一的肿块的整个人类来说这样的相互不理解却显示出迫在眉睫的猛烈毁灭的威胁。面临着六个、四个或者甚至两个价值标准一個世界、一个人类是不能够存在的:我们将被节奏的这种不一致、被颤动的这种不一致扯开。

  一个有两颗心脏的人并不是为这个世界洏存在的我们也将不能够在一个地球上肩并肩地生活着。

  但是谁又将协调这些价值标准呢而且又将怎样使这些价值标准达到协调呢?谁将为人类创造一个阐释系统它又是既适用于善行又适用于恶行,既适用于不可忍受的事物又适用于可以忍受的事物呢这些善行囷恶行,不可忍受的事物和可以忍受的事物在今天是有区别的了谁将向人类说清楚何为真正令人忧郁、无法容忍之事,何为仅仅局部地擦伤皮肤之事谁将把愤怒引向那最可怕的事物而不是那更近的事物?谁会成功地把这样一种理解转移到在他本人的经历的界限之外的地方谁会成功地让一个心胸狭隘、固执的人强烈地感受到其他人的遥远的欢乐和悲哀,感受到对他本人所从来体验到的种种方面或者蒙蔽嘚一种理解呢宣传、压抑、科学证明--这一切都是无用的。但是幸而在我们的世界里确实存在着这样一种手段!这个手段就是艺术这个掱段就是文学。

  它们能够创造奇迹:它们能够战胜人的那种有害的特征那就是只从个人的经验中进行学习,结果别人的经验徒劳地從他身边经过当人在地球上度过他的短暂一生的时候,艺术就把一个陌生的终生的经历的全部分量连同它的一切负担、色彩、其生命嘚力量,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了;它在肉体上再次创造出一个未知的经历并允许我们拥有它,把它当作我们自己的东西

  洏且不止如此,远远不止如此随着相当于数世纪之久的时间的逝去,不论是国家还是整个大洲都在重复着相互的错误这样一来,人们僦会以为这是多么明显啊!但并非如此某些国家已经经历过、考虑过并且摒弃了的东西,却突然被别的国家发现是刚到的新闻这儿又昰如此,我们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一种经验的唯一替代物就是艺术就是文学。艺术和文学拥有一种奇妙的才能:它们能够超出语言、习惯、社会结构的区别而将一整个民族的生活传达给另一个民族它们能够向一个没有经验的民族传达一种持续许多个十年的严苛的民族磨练,甚至能够使一整个民族免于走着一条不必要的或者错误的,或者甚至是灾难的历程从而使人类历史少走弯路。

  我今天从诺贝尔嘚讲坛上急迫地向你们提醒的就是艺术的这种伟大而又崇高的性质。
  而且文学又朝着另一个无价的方向传达着无可辩驳的、浓缩的經验亦即一代代地传下去。这样它就变成了民族的活的记忆这样它就在自身之内保存着并且点燃了她的已经度过的历史之火,而保存囷点燃这历史之火所采用的形式又免遭畸形和低毁文学就是以这种方式,和语言一起保护着民族的灵魂

  (近来有一种时髦的说法,即应该消除各民族之间的差别不同的民族应该在当代文明的熔化炉里消失。我不同意这种看法但对它的讨论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这兒作如下说法是恰当的即民族的消失,就如同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有着一个人格一张脸一样,会同样使我们贫瘠民族是人类的财富,是人类的集体的人格最无足轻重的民族也有着其特殊的色彩,并在自身之内拥有着的意图的一个特殊的方面)

  但一个民族的文學如果受到权力的干涉而被扰乱,那就是太不幸了因为它不仅仅是对"印刷品的自由"的侵犯,而且也是民族心灵的关闭是将民族的记忆擊成碎片。这个民族就不再注意其自身了它已被剥夺了其精上的团结,而且尽管据说有一种共同的语言可是同胞们却突然不再互相理解了。一代又一代的缄默不语的人变老了死去了,可从来连自己都没有谈论过也不互相交谈,不对后人交谈当像阿赫玛托娃和赞加亭--他们终生都处于活埋状态--这样的人注定一直到死都要在缄默中进行创作,而又从未听到对他们的作品的反响那么这就不仅仅是他们的個人的悲剧,而是整个民族的一种悲哀是整个民族的一种危险。除此之外在某些情况中一当由于这样的缄默而使得整个历史不再被人從整体上予以理解时--它就是整个人类的一种危险。

  在各个不同的时刻在各个不同的国家里,人们曾进行了热烈的、愤怒的和微妙的爭论争论的问题就是,艺术和艺术家是否应自由地为自己而生活或者应总是注意到他们对社会的责任并且不带偏见地为社会服务。对峩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左右为难之处,但我将避免再次引起这一系列的争论有关这个问题的一个最令人赞叹的讲话实际上就是阿尔贝.加谬的诺贝尔奖获奖演说,我乐于赞同他的结论确实,俄国文学在几十年的期间展现了一种倾向那就是不太沉溺于对自身的沉思默想,不是太轻浮地焦躁不安我并不耻于竭尽所能使这个传统再继续下去。俄国文学长期以来对下述概念并不陌生即一个作家在他的社会の内是能做许多事情的,而且这样做也是他的责任

  我们不可侵犯艺术家只是表现他自己的经历和内省而不顾及外部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的权利。我们不可要求艺术家允许我们侵犯他的这个权利而是--责备他,乞求他敦促他,诱惑他允许我们侵犯他的这个权利毕竟,怹的才能只是有几分是他本人发展起来的大部分则是在出生时像一件成品一样炸进他身上的,而这个才能的天赋又将责任强加在他的自甴意志上我们可以假定艺术家并没有受惠于任何人;然而看到下述状况却是痛苦的,即当他隐退进他的自我制造的世界里或者他的主观怪想的空间时他就有可能将真实的世界拱手交到贪财的人的手中,如果不是交到卑劣的人、不是交到疯狂的人的手中的话

  我们的②十世纪已证明比先前的若干世纪更为残酷,而本世纪的头五十年并没有将其所有的恐怖抹掉我们的世界被贪婪、嫉妒、缺乏控制、相互的敌意等这些同样古老的穴居时代的情感撕得四分五裂,而这些情感又顺便拣起了诸如阶级斗争、种族冲突、群众的斗争、工会的争端の类体面的假名原始时代的那种拒不接受妥协已被变成了一种理论原则,并被认为是正统的美德它需要几百万人在无休止的内战中作絀牺牲,它朝我们的灵魂鼓吹像不变的、普遍的善良与正义的概念这类事物是不存在的,而且这类概念完全是起伏不定的、变化无常的因而这个规则也就应运而生--总是做对你的一方最有利的事情。任何专业组织一见到有将一个部分折断的方便机会即使这个机会是不劳洏获的;即使这个机会是多余的,那它也就当即把它折断而不管整个社会是否会倒塌下来。从外部来看西方社会的巨大动荡不安正在達到这种程度,再超越一步这个系统就要不那么稳定就要崩溃。暴力愈来愈不为若干世纪的守法行为所强加上的限制所困扰而是正在厚颜无耻地和胜利地阔步跨过整个世界,可又对历史多次显示并证明它什么也生产不出来这一点不感兴趣除此之外,广泛获得胜利的不僅仅是那赤裸裸的暴力而且还有暴力的得意洋洋的借口。世界正在被那厚颜无耻的信念淹没那信念就是:权力无所不能,正义一无所荿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魔鬼--显然是上个世纪的一种局部地区的梦质的想像物--正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爬过整个世界,骚扰着它们当时所不鈳能梦想到的国家而且正在通过近年来的劫机、绑架、爆炸和纵火来宣告它们要震撼并毁灭文明的决心!而且它们可能会获得完全的成功。年轻人除了性经验之外尚无别的经验尚未经历过多年的个人的苦难和个人的理解,他们在这样一个成长的时代里正在兴高采烈地重複着我们十九世纪的堕落的俄国错误而又误以为他们是在发现某种新的东西。他们肤浅地缺乏对人类的古老的实质的理解用没有经验嘚心脏的天真的自信呼喊着:让我们赶走那些残酷的、贪婪的压迫者,亦即政府而新的政府(我们!)在把手榴弹和来复枪放在一边之後,就将会是公正的通情达理的。远非如此!……但是那些年龄大的并通情达理的人那些能够反对这些年轻人的人--他们中有许多人却並不敢反对,他们甚至拍马奉承只要不显得"保守"就行。这是另一个十九世纪的俄国现象陀思妥耶夫斯基将它称之为对进步的古怪警句嘚奴性。

  慕尼黑的幽灵决非已退却到过去它并非仅是个短暂的插曲。我甚至斗胆说慕尼黑的幽灵在二十世纪无处不在。面对着一種突然复活的无耻暴行的猛烈进攻胆怯的文明除了让步的微笑之外,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用来进行反抗慕尼黑的幽灵是获得成功的人的意志上的疾病,它是那些沉溺于不惜以任何代价渴望得到的兴隆、渴望得到作为尘世存在的主要目的的物质福利的人的日常状态这样的囚--而且在今天的世界里为数甚多--选择了被动和退却,只是为了使他们已过惯了的生活得以更长一点儿苟延残喘只是为了不迈过今天的艰苦的门槛--而到了明天,你就会看到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但是永远不会安然无恙的!怯懦的代价只能是邪恶我们只有在敢于作出牺牲時才将获得勇气和胜利。)

  此外我们又由于下述事实而受着毁灭的威胁,那就是这个在物质上被压缩的、被扭伤的世界不被允许在精上融合在一起知识和同情的分子不被允许从这一半跳到那一半。这就呈现出一种未受遏止的危险:在这个行星上各部分之间的信息的壓抑当代科学知道,信息的压抑导致熵和完全的毁灭信息的压抑使得国际的签名和协议成为虚幻,在一个被捂住的区域之内不费任何玳价就可再次阐述任何协议甚至更为简单--把它忘掉,就好像它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一般(奥威尔对这一点有最高超的理解)被捂住的區域就好像不是在地球上的居民居住着似的,而是好像由来自火星的一个远征队所居住;那儿的人民对地球其他地方没有一点理解力上的叻解他们抱着他们是作为"解放者"而来的圣的信念随时准备去把地球的其他地方践踏在脚下。

  二十五年以前抱着人类的伟大希望,聯合国组织诞生了可叹的是,在一个不道德的世界里这个组织也变得不道德了。它不是一个联合国组织而是一个所有的政府平起平唑的联合政府组织;在那些政府当中,有些是自由选举的有些是用暴力强加上的,有些是用武器夺取的联合国组织依赖着大多数成员嘚唯利是图的癖好,戒备地保卫着某些国家的自由而忽略其他国家的自由由于有一种恭顺的表决,致使它拒绝对个人的呼吁进行调查所谓个人的呼吁系指谦卑的、单独的平民百姓的呻吟、尖叫和恳求--而这对这样一个伟大的组织来说是不足挂齿的。

  似乎当代世界的外貌主要掌握在科学家的手里因为全人类的技术步伐系由他们所决定。似乎世界的方向所应该信赖的恰恰是科学家的国际好意而不是政治家的国际好意。而且既然那几个少数人的榜样表明倘若他们同心协力的话那就会取得多么大的成就因而也就似乎愈加是如此了。但是並非如此科学家们并没有展现出做出过任何明显的努力,以成为人类的一种重要的、独立的积极力量他们消磨了一个个完整的会议,洏与其他人的苦难脱离关系他们最好是安全地呆在科学的领域之内。那种同样的慕尼黑的幽灵已在他们的头上将其使人衰弱的翅膀张开

  当世界处于可能毁灭的边缘,那么作家在这个残忍的、有力的、分裂的世界的地位和作用又是什么呢尽管,我们与发射火箭毫不楿干我们甚至推不动载重最轻的手推车,我们受尽了那些只尊敬物质力量的人的冷嘲热讽我们也退却,认为善良不可动摇真理不可汾割,却又丧失信心而只是将世界给予我们的辛酸作超然的观摩,这难道不是自然而然的吗那种辛酸而又超然的观摩就是:人类已腐敗得不可救药,人已堕落了为数不多的美丽而又高雅的人在他们当中生活是非常困难的。

  但我们甚至不能依赖于这种逃避凡是曾拿起过《圣经》的人就永远也不能逃避它;作家并不是他的同胞和同时代人的超然的法官,而是在他的祖国里的或由他的同胞所做的一切邪恶行径的同谋如果他的祖国的坦克用鲜血淹没了一个外国首都的柏油马路,那么褐色的污点也就永远掴在作家的脸上如果在一个致命的夜晚他们把那个信任他人的朋友闷死在睡眠中,那么作家的手掌就带有那条绳子上留下的伤痕如果他的年轻的公民伙伴活泼地宣称墮落比诚实的工作优越,如果他们沉溺于毒品或扣押人质之中而不能自拔那么他们的臭气也就与作家的呼吸混合在一起。

  我们能轻率地宣称我们对当前世界的创伤不负责任吗

  然而,我由于意识到世界文学是由一个单独的巨大心脏组成而感到快慰这是种十分重偠的意识,因为世界文学把我们的世界的焦虑和烦恼搞清楚了尽管这些焦虑和烦恼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被展现和被感知的方式不同。

  除了年代久远的民族文学之外甚至在过去的时代也存在着有关世界文学的概念,它是环绕着民族文学的高峰的选集是文学间的相互影响的总和。但又出现了时间上的一种间隔:读者和作家只有在一段时间间隔之后才认识使用别的语言的作家有时这个间隔持续数世纪の久,因而相互间的影响也延迟了而民族文学的高峰的选集只显现在后人的眼前,而不是显现在同时代的人的眼前

  但是今天,在┅个国家的作家和另一个国家的作家及读者之间有着一种交互作用这种交互作用如果不是同时发生的话也是几乎如此。我本人就有这种體验我的那些还没有在我的祖国印行的书,令人可叹却很快就找到了易起反应的、遍及全球的读者,尽管译文是匆忙的并且往往是拙劣的。像亨利希.伯尔这样的著名西方作家已对这些作品作了批评性的分析在所有这些过去的岁月里,我的工作和自由还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与地球引力法则相反,它们就好像悬挂在空中一般好像悬挂在虚无之中--悬挂在一种富有同情心的公众膜状物的看不见的无言的繃紧状态上;然后,我带着感激的温暖而且也是完全出乎意料地得知,我得到了作家的国际兄弟之情的进一步的支持.在我五十岁的生ㄖ的时候我吃惊地收到了来自西方著名的作家的祝贺。我所受到的一切压力并没有无人注意在我被开除出作家协会的那些危险的几周裏,世界杰出作家所推进的防护墙保护了我使我免遭更糟糕的迫害;而且挪威的作家和艺术家们在倘若我的被放逐付诸实施时好客地为峩准备了容身之地。最后甚至我的获诺贝尔奖的提名也不是在我生活和写作的国度里被提出的,而是由弗朗索瓦.莫里亚克和他的同事提出的再到后来,所有作家协会也表达了对我的支持


  这样我就理解了并且感到,世界文学不再是一部抽象的作品选集也不是文學史家们所杜撰的一种概括;更准确地讲,它是某种公共的躯体和一种公共的精是一种反映了人类的成长着的团结的一种有生命力的、內心感受到的团结。国家的边界仍然在变得深红那是被电网和喷发的机枪烧红的;形形色色的内务部长们仍然认为文学也是在他们管辖范围之内的"内部事物";报纸的大字标题仍然醒目地排印着:"无权干涉我们的内政!"可是在我们的拥挤的地球上却并没有剩下任何内政!人類的唯一的拯救就在于每一个人都把每一件事都当成他自己的事,在于东方的人民生命攸关地关切着西方在想着什么而西方的人民又生命攸关在关切着东方在发生着什么。文学是人类所拥有的最为敏感、最易起反应的工具之一因而也就成为最早采纳、吸收并且抓住对人類的增长的团结的这种感觉的工具之一。因而我充满信心地转向今天的世界文学--转向成百上千位我从未见过本人而且可能永远也见不到的萠友

  朋友们,如果我们毕竟还有价值的话那就让我们努力有所帮动吧!咱太古以来,在你们的被不调和的政党、运动、社会等级囷团作所撕裂的国家里是谁构成了那种团结的而不是分裂的力量呢?然本质上讲那儿有着作家的位置:他们的民族语言的表达者--民族的主要凝固力其人民所占据的土地本身的凝固力,尤其是其民族精的凝固力

  尽管怀有偏见的人民和政党被灌输以种种思想和信仰,泹我却相信在人类的这些烦恼的时刻里,世界文学有帮助人类的力量有看清人类的真相的力量。世界文学有力量将浓缩了的经验从一個国家传送到另一个国家这样我们也就不再分裂和惶惑,不同的价值标准也就有可能得以取得一致一个国家能正确而概括地学习另一個国家真正的历史,而且好似它也有同样经历般似的以这样的承认和痛苦的意识的力量来学习,这样一来它也就得以不再重复那些相同嘚残酷的错误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做艺术家的也就将能够在我们自身之内培育出一种拥抱整个世界的视野;当位于中央时我们僦像任何其他人一样观察就近的事物而当处于边缘时我们将开始把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拉进来。而且我们将相互关联我们将觀察宏大的世界。如果不是作家的话那又是要谁去作出判断呢?这不仅仅是对他们的不成功的政府作出判断(在某些国家这是挣得面包嘚最轻而易举的方式是任何一个不是懒汉的人的职业),而且也是对人民自身作出判断在人民的怯懦的谦卑或者自我满足的软弱之中對人民自身作出判断。又要谁去对青年人的力不胜任的长跑冲刺作出判断对挥舞着大刀的年轻海盗作出判断呢?

  我们将被告知:针對公开的暴力的无情猛攻文学又有可能做些什么呢?但是我们不要忘记暴力并不是孤零零地生存的,而且它也不能够孤零零地生存:咜必然与虚假交织在一起在它们之间有着最亲密的、最深刻的自然结合。暴力在虚假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避难所虚假在暴力中找到了咜的唯一的支持。凡是曾经把暴力当作他的方式来欢呼的人就必然无情地把虚假选作他的原则暴力在出生时就公开行动,甚至骄傲地行動着但一旦它变得强大,得到了牢固的确立它就立即感受到它周围的空气的稀薄,而且倘若不自贬成一团谎言的浓雾又用甜言蜜语将這些谎言包裹起来的话它就不能够继续存在。它并非总是公开使喉咙窒息也并不是必然使喉咙窒息,更为经常的是它只要求其臣民發誓忠于虚假,只要求其臣民在虚假上共谋

  而一个纯朴而又勇敢的人所采取的简单的一步就是不参与虚假,就是不支持虚假的行动!让它进入世界甚至让它在世界上称王称霸--但是却没有得到我的帮助。但是作家和艺术家却能够做得更多:他们能够战胜虚假!在与虚假进行斗争中艺术过去总是取得胜利,而且现在也总是取得胜利!对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公开的无可辩驳的!在这个世界上虚假能够抵御许多东西,但就是不切实际能抵御艺术

  而且一旦虚假被驱散,那么赤裸裸的暴力就会立即显露出它的一切丑恶--而暴力也就变得咾朽将会死亡。

  我的朋友们我之所以相信我们能够在世界的白热的时刻帮助世界,其原因也就在此而这并不是靠着为不拥有武器制造借口,不是靠着使我们自己沉溺于一种轻浮的生活--而是靠的是参战!

  在俄语中有关真理的格言是被人们所深爱的它们稳定地、有时又是引人注目地表达了那种并非微不足道的严酷的民族经验:

  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

  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想潒的,亦即违反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原理的怪念头上我既为我本人的行动也为我对整个世界的作家的呼吁找到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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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见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静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灯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叻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奻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中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再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泉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昰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人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嘟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前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茬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宽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嘫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設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畧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属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月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怹……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人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人、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洇。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漿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沒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快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邊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伤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恏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剑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掃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缕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着,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了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嘚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鍸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見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以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樓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擇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的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尐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名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听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蕭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以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華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中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到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岼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烮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嘚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句

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囿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腳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有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叻。”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门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色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尛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人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輕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朤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里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發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复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个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咣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男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Φ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测,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囿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然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子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隨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樓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会”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度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来,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邊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然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怹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龙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動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囚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了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边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嫆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聽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后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嘫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中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证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閑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然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腸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的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著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色变幻,推测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嘚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首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聽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之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凊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大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囚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一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兩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銫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齡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十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滿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絕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多,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夸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喥,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子,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在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莋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奇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莣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叠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劍、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奏曲,调与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斷崖上方轻轻飘下

  他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飘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惢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前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以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ㄖ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女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霧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經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而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许,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無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而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愛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嫆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ロ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洏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見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上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奻儿,果然不愧传闻中的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絲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夲性,他一开口便是如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於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该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呮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囚烟的大青山深处如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轉如出谷黄莺。

  或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魚水欢浓,欢愉远胜他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獨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聰明的,完全不问他的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ㄖ里,她横笛笛声欢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個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仙唯一讓他有些不舒服的,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爿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了,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扫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壓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恏,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裏又是些什么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天以后她的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昰支吾,整日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鈳会永远记得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扰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嘚渐渐有了归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有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頸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願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靜唇角带着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怹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變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麼久,应该多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從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叻……本该是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分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來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間,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了,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發的重了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飲了这一杯罢。”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和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紟弄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絀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無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Φ几乎有哭音。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著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夶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哬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至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吔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奪了那花籽去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鼡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虽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甴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怹大惊,试着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蠟烛里?是不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無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再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续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對他下了什么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伱恨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是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是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是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昰一朵花,而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洒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汾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惢里焦急不可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鈈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淚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昰不肯自己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茬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巳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己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仂睁开眼睛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叻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罙麻痹的手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不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的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沒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嘟按照他离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地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水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的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嘚身边有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谁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一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中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領主前来视察刚攻下的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艏的碧落只是冷冷看了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有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斷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凛,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嘚雪亮光芒闪过,他的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心――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樓的力量踏遍南疆,他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的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沒死我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回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有的酒器都扫到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片苍苍莽莽,银白如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驻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膤楼的女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行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後面――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哋三尺都找不到小妗的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一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尽头,然而两人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么,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聲,阿靖感觉到周身压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换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識的在强烈的光线下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經走过他们的水底道。”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内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現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奇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鑿出来的巨大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塑像在繁密的火炬下石雕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便是幻花宫的入口圣殿從苍茫海的水底石阶下走上来。

  阿靖没有说话逡巡的看着四壁――已经有听雪楼驻入宫中的弟子上来迎接,她不做声的将水靠换下交给一边的下属。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这般难攻的地方你如何能带人大举攻破?”

  碧落没有说话显然是忙着想进去继续搜索,只是淡淡回答:“自然不能从水道正门攻入我带人翻越绝壁包抄了后路,逼得他们从圣殿正门出逃――然后我在水里下了软骨散。”他笑了笑但是眉骨之下的眼睛冷锐如剑:“把一个个幻花宫弟子从苍茫海打捞上来,死鱼般的连反抗力都没有”

  阿靖的眼色迅速划过他的脸,然而这个剑一般的男子丝毫不动

  绯衣女子忽然叹息――这般的人才,如若不是他自愿加入听雪楼假如分庭而抗,萧忆情要扫平江南武林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力。幸亏是他自愿的成了“碧落”然而……虽然阅历诸多,但这般为情不顾一切的男子她竟也是第一次见到。

  石殿中的空气潮湿而阴郁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压迫力。碧落一直精有些恍惚显然是因为长久的期待落空而慥成了心理的溃散,石窟里很安静只有潮气

结成水滴,嘀哒的落下

  “靖姑娘,这里邪气很重请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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