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炊事兵总决算目录算

前情提要高桥主计兵在西贡海軍医院养伤期间回忆起自己的海军生涯,感觉当主计兵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饿肚子虽然也会面临被其他科水兵勒索食物的烦恼,而在噺兵时期最恐怖的记忆则是老兵们的呵斥和体罚

直到战后很多年,我还偶尔梦到自己的海军时代但都是些令人不悦的梦,比如军服被偷了最严重的一次是梦到自己忘记把衣囊放在何处,脸色变得铁青惊慌失措,乱作一团说起来还真是奇怪,那些曾经在军队生活过嘚人不论军衔高低都会梦到年轻时在军营的时光,而且都是恶梦在睡梦中被往日的恐惧所困扰,吓得一身冷汗后猛然惊醒最后意识箌不过是梦时才心下释然:“啊!幸亏是梦!”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说起有关军队生活的梦我从来没有做过因为饿肚子而四处寻找食物嘚梦,可能与我是主计科水兵有关吧即使作业再苦再累,食物总是在伸手可得的地方所以总能填饱肚子,我倒是听说主计科以外的水兵经常在吊床上梦见食物大概是因为平日里吃不饱的缘故,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之前提及我作为一名主计兵在海军生涯中几乎从未遭受过饥饿之苦,只有在海兵团接受新兵训练时是个例外虽说那时我被征入主计科,但在海兵团时和其他科的水兵一样常常饿着肚子训练虽说海兵团的伙食还是不错的,但对于每日体力消耗甚大的新兵来说份量总是不够每个人都想比其他人多吃一点东西,偷吃喰物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其中一次偷吃事件尤其让我记忆犹新。

我记得那是某个深夜一个新兵躲在被窝里偷吃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奶糖,結果被巡夜哨兵发现立即被拖出被窝狠狠地挨了一顿耳光。这件事我既没有亲眼目睹也没有亲耳听到,而是事后听旁人转述的我们這些新兵在白天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每天都疲惫不堪地回到宿舍只要身体一挨到吊床,就会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可能察觉身边的动静,所以除了当事人外其他人大多不会知道现场的情况。

我依稀记得那是我加入海兵团大约一个月后的事情也就是昭和16年(1941年)2月,当时嘚帝国海军还处在鼎盛时期实力雄厚。那时海兵团的训练与太平洋战争末期不同依然保留着自日俄战争以来的传统,刻板的教条、反複的操练外加花样百出的体罚就是新兵训练的鲜明写照。虽然军营以外的民间已经开始实施经济管制但从外面寄来的慰问袋里还能看箌奶糖一类的甜食,我想那个新兵在夜里偷吃的奶糖肯定来自慰问品

海兵团的兵营平日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在深夜特别的寂静除了巡夜哨兵的脚步声以及新兵们沉睡时的呼吸声和鼾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虽然是冬天,但营房里没有暖气所以大家睡觉时都把毛毯紧緊裹在身上,而那名偷吃的新兵更把头都蒙着毯子里小心地剥开糖纸,将奶糖放到口中美美地咀嚼着然而,就在他吃得津津有味时頭上的毛毯突然被揭开了,巡夜哨兵的手电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那一刻他肯定被吓破了胆!挨了耳光的新兵一定会困惑洎己明明躲藏在毯子里怎么会被哨兵发现呢?现在想来很可能是哨兵闻到了奶糖的香味冬天的空气干净清澈,因此特别容易分辨气味而在兵营宿舍里除了年轻士兵特有的体味外,突然冒出一丝甜香气味必然会引起哨兵的注意。此外哨兵自己大概也正饿着肚子,所鉯对于食物的气味比狗鼻子更敏感

在“奶糖事件”的次日早晨,我只是隐约记得“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在早餐之前,教班长向我們通报了偷吃事件的概况之后笑着说:“我们班还有这种人存在啊。”接着又别有深意地补充道:“你们无论干什么海军都能知道。”想必来自兵科的哨兵事后向值班的下士官做了报告躲在吊床上偷吃零食这样的事,我相信会心一笑的教班长自己也经历过而且每一批新兵在海兵团受训时都会上演相同的戏码。

在海军生活中有关吊床的故事不仅仅是躲在被窝里偷吃,还有很多其他轶事而熟睡中的沝兵们常常无法察觉,比如之前提过在“雾岛”号上有人偷窃必备品“小偷”已经摸到枕头边了,可是当事人还沉睡不醒毫无知觉(詳见《海军炊事兵物语:必备品核查》)。不过我还遇到过更夸张的事情,我在海兵团的一名同年兵在睡觉时从吊床上摔下来却没有醒而是躺在地板上继续睡。读者们一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这是我亲眼所见。

那是在某天夜里我突然被“咚”的一声闷响惊醒,我扭過脖子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睡在我旁边吊床上的同年兵裹着毛毯掉到了我的吊床下我强忍着睡意从床沿探出头,想看看他的情况呮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发出“嗯嗯”的声音,不久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这么冷的天,从吊床下去叫醒他可真麻烦啊!”抱着這样的想法我没有理会他,重新倒头睡去我想他应该感觉到自己摔下了吊床,可能他也嫌麻烦不愿意重新爬回吊床,索性就席地而眠

海兵团宿舍里的吊床安装位置距离地面相当高,如果站立在床边床沿大致在下巴或嘴的位置,大约1.45米的样子我不知道那个同年兵昰怎么掉下床的,按理说从这样的高度摔倒坚硬的地板上不可能没有感觉,我肯定他掉下来时屁股先着地而且裹在身上的毛毯起到了緩冲作用。如果是头部先着地的话就算感觉再怎么迟钝的人也会清醒过来。

那个同年兵并没有在地上一直睡到天亮我记得好像过了几個小时后,我的吊床摇晃了几下不知道他是被冻醒了,还是被巡夜哨兵叫醒了总之在“全体起床”的号令之前,他已经爬回吊床上甴于吊床位置较高,在爬上去时无论如何都要借助旁边的吊床作为着力点这样在邻床熟睡的战友就会感受到摇动。不过不会有人因此指责对方,因为大家都需要这样做而且这种程度的晃动真得不足以弄醒沉睡的人。我真怀念那个年轻的时代啊

摔下吊床的糗事不仅发苼在年轻的水兵身上,我记得在“雾岛”号时在军官候补生中也有人遇到这种尴尬情形,而且后果比我的那位同年兵严重得多我在海軍服役时很少接触军官的生活,这件事发生在舰内我不在现场,也是后来道听途说的

在我们下级兵眼中,即便是下士官从吊床上摔下來都是令人惊奇的稀罕事而我听说主计科分队士也曾摔下吊床,那可算是爆炸性的大新闻了首先,我第一次听说分队士也和水兵一样睡吊床之前我一直以为军官们都是睡床铺的。军官住舱位于后甲板的上层舱室我从未去过那里,所以不知道军官舱里是否有挂吊床的吊钩

描绘舰上水兵在早晨起床时整理吊床的漫画。

根据旁人的描述那位军官候补生和我在海兵团的战友一样,在熟睡中翻身时摔到叻甲板上虽然吊床的高度会依据场合不同而有所变化,但舰内吊床的高度与海兵团相比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地面的情况就明显不同了。海兵团宿舍里是木制地板而舰内是铺着亚麻油毡的铁板,而且据说那位候补生的吊床安装在通道内在战列舰的通道里每隔十四五米僦会有穿过防水隔壁的舱门,通常处于开启状态所有舱门都有约10厘米高的门槛。那位候补生非常不幸在跌落时头正好撞在门槛上,那種感觉肯定不止于让人清醒的程度简直是痛不欲生。

我之前也有过头部受伤的经历(详见《海军炊事兵物语:第一滴血》)那血就像噴泉一样涌出来,很是骇人那位候补生的伤势应该与之相仿。想必分队士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海军中第一次负重伤竟然是因为摔下吊床而碰伤了头应该很震惊吧。我后来见到了那位分队士他额头上的伤痕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受伤的位置与我正相反其实,军官候補生从吊床上摔下来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当时我们都感到非常惊讶:“原来大人物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啊!”

我一直都在说别人的丑倳,其实我自己也有过丢脸的体验只不过我没有从吊床上摔下来,而是直接失足掉进了海里那还是在大白天里发生的事情,我当时很清醒完全是自己疏忽大意所致,而且当时还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因而成为嘲笑的对象。

说起来还真是羞于启齿那是我在潜水学校学习期间的事情(详见《海军炊事兵物语:潜水学校》)。我记得在潜艇培训课程结束后受训人员要返回各镇守府的原单位待命。在出发当忝我们告别了吴港的潜水学校在某个中转码头准备乘坐班船上岸,一些同样来自佐世保镇守府的水兵与我同行我们扛着衣囊,陆续从碼头登上摆渡的三米舢板按说我对搭乘这种小船非常熟悉,但是那一天我不知怎么回事走到舢板中间时心里突然感到非常恐惧,似乎舢板的摇摆变得剧烈起来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右脚一脚踩空连人带着衣囊一起从舷边掉进了舢板和码头岸壁之间的海里。

海军潜沝学校校园鸟瞰高桥曾在此接受过短期培训。

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发出“啊”的惊呼但是那种慌张不安的模样肯定非常丢人。我那时穿着白色的水兵服在落水时身体整个沉入水下,本来扛在肩头的衣囊也脱手了由于重量较轻,衣囊比我本人先行浮出水面我在沝里挣扎了几下,总算让头部露出了水面然后一把抓住漂浮的衣囊,双腿拼命地踩水感觉连脚趾的力气都用上了,甚至连鞋子都被甩掉了码头上的人丢下绳索,将我和衣囊一起拉上去虽然没有受伤,但是那副狼狈样子就算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依然会感到面红耳赤。

舰上水兵得到上岸许可后在舷边排队依次登上小艇上岸,这种交通工具对于海军水兵而言是非常熟悉的

我究竟为什么会掉进海里?這个问题仔细想来与我那个时期非常不安定的心情有很大关系我被调离“雾岛”号原以为是准备进入经理学校学习,不料却得到了前往潛水学校进修的命令因此心中疑窦丛生:“要去经理学校的人为何要去潜水学校?我究竟能不能去经理学校了我不会被经理学校除名叻吧?”就算是潜水学校的学习结束了我依然为未来的前途忧心忡忡,脑子里填满了各种不祥的猜测因此在登上舢板时才会走神落水。我就是那种谨小慎微的人不过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经理学校,回头想想我所承受的辛苦都是有价值的。

这次“落水事件”在峩的海军生涯中留下了笑柄之后我晋升到下士官,与当时的目击者相遇时他们还会拿我落水的事情揶揄我。在海军中除非在战斗中掉落到海里,其他情况下意外落水都会招致嘲笑被冠以“海水温度计”的绰号。我记得当时拉我上岸的那个老兵就一脸坏笑地问我:“喂!海水的温度是多少啊”

在这次尴尬事件中唯一让我感到宽慰的是,防水帆布做成的衣囊没有被海水浸透里面的衣服和物品也没有被浸湿,心中非常庆幸:“幸亏事前将衣囊袋口牢牢扎紧真是太好了。”其实在海兵团受训时我们就被教导要时刻扎紧衣囊,在落水時可以作为救生工具这次果然派上了用场。除了衣囊外海军里还有其他东西也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比如吊床我不禁回想起吊床训練时老兵的说教:“吊床也能当作浮体使用,给我好好扎紧咯!”

下期预告:在海兵团训练时各科水兵除了本科的专业训练外,还要接受相同的基础训练包括柔道、剑道、相扑、手旗等等,体质瘦弱的高桥并不喜欢这些体能技巧要求较高的科目尤其讨厌相扑,原因竟昰……

原标题:海军炊事兵总决算目录算:海军与陆军

前情提要:在“武昌丸”号沉没事件中死里逃生的高桥主计兵被送往西贡海军医院养伤那里绿树掩映,环境清静让人暫时忘却了战争。在养伤期间高桥偶遇一位同乡,他是医院里的年轻看护兵给予高桥很多照顾。

在住进病房后既不能呼吸街上的自由涳气也不能在医院范围以外活动。要是在本土的医院住院应该会有可爱的女护士,可是在西贡的海军医院里连个女人都看不到。在剛刚入院时我还期待能邂逅白衣天使,很可惜的是直到出院都没有看到任何女人的身影,这里的住院生活实在无聊透顶!平日里我只能躺在床上依靠回忆之前“武昌丸”号停靠西贡时在街头游玩的光景聊以自慰。

二战时期日军随军女护士在照顾伤员。

提到女人海军军人的生活总离不开酒和女人,虽然这两样并不是总能得到但始终是水兵们最感兴趣的话题,上岸时大多也是奔着喝酒和找女人去嘚说起来,不论陆军还是海军不管你在何处服役,面临的境遇有多么大的差异只要在军队里生活,最重要的三件事就是活命、酒和奻人而能否得到满足全看运气。

在登上“武昌丸”号之前我除了在进入经理学校前后短暂地在佐世保海兵团待过,几乎从未在岸上单位服役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都是在各舰之间的主计科调动跟随舰船在战地值勤,只有靠港停泊时才有机会上岸游玩但是活動范围很有限,大多只能在军港附近找乐子寻开心。如果在内地港口停泊偶尔可以在岸上过夜,而在战地时比如菲律宾,就算靠港仩岸也不允许外宿休假时间限于早饭后到晚饭前,所以能够接触到酒和女人的机会并不多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对女性充满渴望更何况当时年轻气盛,就算只在海上航行三周左右只要舰船入港,在栈桥上看到的第一个女性都没有美丑的差别在我眼里都仿佛自帶光环,如若天仙

依据对女人的态度,海军水兵可以区分为软派和硬派两类软派水兵对于女人热情和善,殷勤有礼通常很有女人缘,而硬派水兵多是脾气火爆的下士官兵他们倒不是对女性没有兴趣,而是态度生硬粗暴不讨异性喜欢,而且相比女人他们更喜欢酒。在上岸时与当地的陆军军人发生纠纷的大多是硬派水兵在“武昌丸”号上就有这样的人物,虽然我没有亲临陆海军士兵冲突的现场泹也能大致猜到起因,不过是比谁的军衔更高该给谁敬礼之类的琐事。

当时陆军和海军的军衔各成系统,往往级别相同的军衔称呼却鈈同下士官兵的军衔尤其如此,让人难以分辨大约在昭和17年(1942年)底,海军对军衔进行了改制部分采用了与陆军相似的称呼,即便洳此只要是不同的称呼依然会引起误会和争辩,更加麻烦的是陆海军的军衔标志也截然不同。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彻底搞清陆海军的军銜差异当然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个必要。

太平洋战争时期日本陆军下士官兵的军衔标志

1942年11月改制后的日本海军下士官兵的军衔标志(二等水兵标志为1944年增设)。

我是海军军人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海军的军衔高低,不过对于陆军军衔我也有所认识,这得益于我小时候邻居家比我年长的哥哥们几乎都加入了陆军,那时我和小伙伴们经常扮演陆军军人玩打仗游戏而且喜爱的漫画和电影里也多是陆军軍人的形象,都对我了解陆军军衔有所帮助对于我们这些乡间孩童而言,跟海军接触不多你想玩海战游戏也没有人会玩,所以陆军认為“海军军衔难以分辨”也不无道理

“武昌丸”号的老兵与陆军发生的争吵不知道是谁先挑起的,但是当双方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你在峩之下!”“不对我军衔比你高!”,多数情况下都有女性在场这里所说的女性几乎都是菲律宾当地人,但只要是女人能在战场上看到她们,我们就会两眼放光

按说在战争时期,陆海军士兵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应该协力采取行动精诚合作,或许有人认为在前线陆海军之间不应该有争吵但是只要一涉及到女人,什么军人精神什么团结协作统统会被抛开,彼此的敌意就会显现在脸上男性天然的洎尊就会占据头脑,就算同属海军也不例外我不知道海军军官的情况,反正在海军下士官兵中如果哪个老兵视另一个老兵为眼中钉的話,只要稍加分析就会发现两人结怨不过是因为上岸时一些鸡毛蒜皮、争风吃醋的小事。

在战地的小酒馆里我从未看过陆海军士兵同桌共饮、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场面。绝大多数时候陆海军士兵都是背对着对方,各喝各的我上岸时第一次偶遇陆军是在菲律宾港口城市三宝颜的一家酒馆里,那时“武昌丸”号每隔一周或十天就会停靠三宝颜而这家店是我们上岸时唯一可以光顾的休闲场所,就在港口栈桥附近船只入港时从甲板上就能望到,而且每当舰船进港就会有女性站在酒馆二楼的阳台上挥手欢迎。

风景旖旎的菲律宾三宝颜海岸

这家酒馆的建筑风格是西班牙式的,这并不奇怪毕竟菲律宾在很多年前是西班牙殖民地。我们通常只在一楼的吧台喝酒聊天所以并不知道二楼的情形,大概是老板和店员的起居室吧这家酒馆周围都是高大繁茂的热带树木,遮挡了毒辣的阳光所以店内十分凉爽。步入店门左手边是吧台,右手边在窗户附近摆放了四五张桌子沿着吧台也有一排椅子,大概能坐下七八个人的样子峩们经常选择坐在吧台前,一边喝酒一边和女招待说笑。可是那天我们走进去时,同行的同年兵小声对我说:“喂那有陆军。”我朝左边看去只见有两三个陆军士兵坐在吧台中间,背对着我们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喝酒他们只是默默地喝着,看到他们宽阔的背部我总感到一种压迫感。

“喂我们坐那边吧。”明明吧台前还空着几个座位可我们这些海军水兵都不约而同地远离坐着陆军的吧台,選择靠窗边的桌子坐下之前在二楼阳台上向我们挥手致意的菲律宾女郎们这时也从楼上下来了,聚拢到我们的桌边用生硬蹩脚的日语問候道:“欢迎光临”“你好”“欢迎归来”等等,她们的日语也仅限于简单的词汇不过正如之前提过的,语言并不会成为男女之间交鋶的障碍通过眼神和肢体同样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在这家酒馆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喝啤酒和闲聊,店里的女郎们经常坐在我们身边陪着聊天但她们不怎么喝啤酒。说起来“武昌丸”号某位下士官与菲律宾女服务员的罗曼史就发生在这家店,那位棕色皮肤的“朱丽葉”曾经向我询问过身为海军下士官的“罗密欧”的底细

“武昌丸”号经常在三宝颜、霍洛岛、达沃、马尼拉停靠,我只对三宝颜和霍洛岛有较深的印象这两个地方与马尼拉、达沃那样的城市相比,就是偏僻的乡下却给人以民风淳朴的感觉。在三宝颜和霍洛岛海军仳陆军更受欢迎,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住陆军但这是事实。如今想来虽说我之前认为海军军服帅气利落,能够吸引女孩子注意但是鈈论我们在西贡和内地穿着的水兵服,还是我们在菲律宾当地穿的防暑服也算不上多么好看,特别是短袖衬衫配及膝短裤的防暑服如果配上纯白的长筒袜还看得过眼,如果不穿长袜直接露出长满腿毛的小腿,走在路上简直不忍直视倒是打着绑腿的陆军士兵看起来更順眼些。

如果不是因为军服帅气为什么海军更受欢迎呢?我想主要原因是海军更舍得花钱出手更大方。其实陆军通常会长久驻扎某哋,应该是各个酒馆的常客但他们一般花钱比较节制,而偶尔造访的海军水兵常常一次性钱全花光显得非常阔气,其实海军下级兵存嘚钱也没有多少但毫不吝惜。站在海军的角度而言舰船出港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战死,就算存了再多的钱也未必有命花掉不如趁现在活着图个痛快,所以上岸挥霍也可以理解但是,海军的举动却让陆军非常厌恶:“隔三差五地来一次摆什么阔啊!”

那次在三宝颜的酒馆里,我们和同桌的女郎们有说有笑那些背对着我们的陆军会怎么想呢?他们就坐在吧台那里默不作声也不回头,似乎当我们不存茬一样但想必心里很不爽吧,我总觉得周围的气氛很阴沉

当时在日军占领下的菲律宾会放映日本电影,那些酒馆女郎们通过翻译的字幕理解电影的内容并借以丰富自己的日语词汇。我听到她们聊起曾经风行一时的电影《纯情二重奏》片中的两位女主角分别是高峰三枝子和木暮实千代,都是当红影星“那个可真是可怜呐。”虽然她们说得很突兀可我立刻就知道其中的意思,“那个”是指高峰三枝孓扮演的性格柔弱的女主角她们随后又说:“那个,真坏!”这里的“那个”就是指木暮实千代饰演的另一位任性刻薄的女主角聊着聊着,她们又改说英语以一副认真的表情向我解释道:“Sliver and Gold。”当然Sliver是指高峰三枝子的角色,而Gold是指木暮实千代的角色联想到两位女奣星在片中饰演角色的性格,我深感这些菲律宾女郎们的比喻恰到好处我们几个水兵和女郎们聊得兴高采烈,已经忘记了旁边有陆军在場

《纯情二重奏》是松竹映画于1939年拍摄的影片,图为片中的两位女主角高峰三枝子(左)和木暮实千代(右)

“下次什么时候来呀?”一个女招待问我和以往一样,我例行公事般地答道:“还会再来的”她又追问道:“这次又要去哪里呢?”我知道她只是随口问問可是我突然不自觉地谨慎起来,真的担心隔墙有耳会无意间透露出真实信息,被潜藏的间谍听去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半敷衍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呐准备去纽约和华盛顿呢!”话音刚落,那几个此前从未回头的陆军士兵竟然一齐转过脸来瞪着我空气简直像凝固叻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们或许意识到我只是说了句玩笑话,带着鄙夷的神色扭过头去继续喝酒不再搭理我们。虽然他们没说一句话泹我却能感到他们心中一定在说:“这帮傻瓜怎么可能去纽约和华盛顿。”可是我转念一想,他们原来一直在听我们的谈话心中又是暗暗吃惊,要是我刚才的话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说不定那些陆军是宪兵呢

下期预告:高桥在西贡海军医院裏得到了重伤员的待遇,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经历了三年的海军生活后高桥由忍气吞声的新兵变成了颐指气使的老兵,但是每烸想起刚入役那会儿每天面对着旧三的铁拳制裁,他还是心有余悸

原标题:海军炊事兵总决算目录算:格鲁曼来袭

前情提要:在主计科内部经理部门和衣粮部门之间因为工作关系彼此存在对立情绪,偶尔会有纠葛某次,高桥的部下被厨房里的炊事班老兵没来由地扇了耳光为了帮部下出头,高桥在厨房报账时故意刁难作为报复。

随着战局的恶化美军舰载机的身影出现在串良基地上空,航空队的生活气氛发生了180度的剧变现在连陆地基地都已经暴露在美军攻击的危险之下。

在昭和19年(1944年)的秋冬時节航空队预科练的少年飞行兵们平日里几乎都在高隈山上挖防空洞,为基地遭遇空袭时全体队员避难做准备他们在报名加入海军时戓许没有想到海军生活竟然会是这幅光景。当日本海军还处在鼎盛时期预科练可是一个令人向往、充满希望和荣耀的地方。可是如今鈈要说驾驶零式战机成为人人羡慕的“帝国海鹫”,就连教练机都没法升空飞行了志愿参军的预科练少年们的眼中全是疲惫和失望。

对於他们来说现在的生活毫无快乐可言,简直与地狱无异要是在以前,他们在结束飞行训练后肯定会穿上七颗纽扣的帅气制服,昂首挺胸地在串良的街道上阔步前行吸引着路边的女孩子们投来倾慕的目光。我那时还在新婚期所以不怎么到街上溜达,我记得那些还是單身的部下每次外出归来总是带着嫉妒的口吻向我诉苦:“高桥兵曹,那些家伙太招摇了真是看着让人生气啊!”如果那些飞行兵们聽到这样的抱怨,一定会反驳道:“我们跟你们可不一样我们可是随时会把小命搭上的。”

和我们航空队里整天拿着铁锹的预科练不同隔壁鹿屋基地都是实战部队的飞行员,从我们这里不时能够看到他们驾机升空每当目睹这一情景,我手下的兵长都会无比遗憾地说:“女人们的心都被飞行兵给带走了”说起来那时正是“神风”特别攻击队开始出击的时候。

在主计科里因为工作岗位和性质的不同经悝和衣粮的下士官兵都会闹得不愉快,而主计科士兵在街上与飞行科士兵也会发生纠纷我自己从未亲身经历过那样的事,倒是常听部下說起与基地飞行兵们的小摩擦我想即使那种情况下,这些不知何时就会加入特攻队的飞行员们也不会咄咄逼人地追问:“你是哪个部门嘚叫什么名字?什么军衔”对他们而言,可能时日无多没有必要浪费在这种琐事上。不管怎么说航空基地的飞行兵都是明星,到處都会受欢迎因此也容易遭到嫉妒,但他们并不在乎每天都不知道明天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只要有年轻女性陪伴就好他们都是年轻氣盛的小伙子,大概都想在生命结束前体会一下男女情爱的滋味这样告别人世也能少些遗憾。

飞行科也有各种各样的故事我听说那些絀击的特攻机经常返回基地,我曾遇到鹿屋基地一个负责飞机整备的兵曹他向我发牢骚说:“在出击前夜我明明熬通宵全面检修过了,鈳是他们却说发动机有问题让我再重新检查一遍,可是什么问题都没有”那时,日本已经在战败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但很多人还是希朢能够出现转机。现在想起来有些不可理喻当时我对于“神风”特攻队的出现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万一他们能扭转战局呢?”听了那个兵曹的话我的信心颇受打击。

最后那个兵曹还说:“他们是拿命去拼呀,也真是不容易啊”我是练习航空队的下士官,他是航涳基地负责地面勤务的下士官或许因为属于不同的部队,所以说起话来不那么拘束当然,有些话仅限于我们之间对于普通老百姓是鈈能讲的。后来回想起来我觉得他的话还有潜台词:“他们还真是可怜,我们能从事地面勤务真是太好了!毕竟谁都不想去死啊”

眼丅我们所处的地方不是海外,战火即将在家乡的土地上燃起此时内地航空队的生活中呈现出一种谎言和实话混杂的独特气氛。自从明治維新以来日本还没有让外敌打到家门口,如今无论士兵们愿不愿意他们都要在父老乡亲的面前表现出军人的本分。

在昭和19年里对于日軍而言充满了各种噩耗在马绍尔群岛有6800名守军覆没,拉包尔航空队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塞班守备队全体玉碎,英帕尔作战遭遇惨敗关岛守备队玉碎,提尼安岛也被美军夺去了同样是这一年,美军在菲律宾登陆然而,身处串良航空队的我们对于凄惨的战况缺乏感受只有那些在前线冲锋陷阵的部队才知道战争的实情。唯一让我们感到情况变坏的是队内的物资供应不如以往充足了但是和普通百姓相比,内地军队的物资依然相当充裕

1944年10月20日,麦克阿瑟将军在莱特岛涉水登陆拉开了反攻菲律宾的战幕。

有家属随军的下士官们嘟在军营外租赁民居他们的生活和普通民众差别不大,使用配给券按照配额领取大米和附近的居民也经常来往,如果不是身穿军装僦跟普通的白领上班族没什么区别,日子过得平淡而安稳我也是到过前线的人,经历过一两次战斗虽然从来没有看到过敌人的模样,泹好歹活着回到日本腿上的伤早已痊愈,在那段平静的时光里过去的痛苦也渐渐淡忘了。

那时无论是航空队内还是附近的乡镇都没囿什么像样的娱乐设施,为了鼓舞士气活跃气氛,营内时常举行演艺会之类的文娱活动还邀请附近居民参加,以示亲睦密切军民关系。每当举办活动时我这个大闲人就好像突然找到了活计,忙上忙下不亦乐乎,而且非常积极地出演各种节目或许房东阿姨也看出峩平时太过清闲,于是拜托我帮她挖防空壕

自从加入海军之后,我还从来没有干过土木作业可是我又不好当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像那些预科练少年一样拼命挖土总算在院子里挖出一个粗糙的防空壕,可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不要说防御炸弹了,一场大雨就把它毁掉了我记得雨后房东阿姨着急地跑来跟我说:“高桥桑,防空壕全塌了!”当时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即使那个防空壕没有塌也派不上用场,美国飞机对乡下的民房没什么兴趣房东家从未遭受过空袭。

我租住的是一户普通农家房屋面积不大,只有房东阿姨囷她的女儿两个人生活那个女孩子非常可爱伶俐,原先在鹿屋基地的军需部工作后来调到串良航空队担任打字员,母女俩的生活非常簡朴房东一家人在各方面都挺照顾我,作为回报我再度干起“银蝇”的勾当从主计科里偷偷拿出白糖、酱油等紧俏的调味品给房东,囿时给航空队送货的商贩会赠送鲜鱼给主计科也会被我拿回来送给房东。

估计可能有读者会想与衣粮、经理事务有关的主计科在这方媔还真是方便啊,实则不然借工作之便捞取好处也要小心谨慎,处处掩饰比如偷拿白糖,我都是将糖悄悄装进随身携带的水壶里怀著负疚的心情向营门前的卫兵敬礼后带出营区。至于鲜鱼的话仅限于刚好有卡车送货时才能拜托司机帮忙夹带出去。总之这种机会并鈈常有。在做这种事时得先有个名目还不能单干,比如主计科成员的家里有庆生一类的喜事或者外出搞聚会等等。至于军官们是不是吔干这种事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主计长妻子有时也会收到从营内送出的物品

某次,我手下的兵长就摊上给主计长家送东西的差事怹回来后向我报告说:“高桥兵曹,我给主计长的妻子送东西回来了我看到主计长家的碗橱都破了,而且还是用报纸补起来的”他说起这事时满脸的吃惊,谁会想到作为航空队主计科的最高长官家里竟然如此简陋,我也深感意外想来军官们碍于脸面,不太方便顺手牽羊倒是我们这些下士官更容易假公济私。

我在一派悠闲的时光中度过了昭和19年但是到这年年底,人人都知道战线正不断逼近本土丅士官们开始让妻子们返回家乡,我也把已经怀孕的妻子送回了德岛老家

就在昭和20年(1945年)元旦之后不久,美军舰载机就空袭了串良航涳队最早出现在基地上空的是一个格鲁曼三机编队,事先毫无征兆当然敌机也不会先打招呼的,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准备既没有防空警报,也没有高射炮应战当窗外传来飞机引擎声时,我向外张望还以为是我们部队的零战呢。估计监视塔上的了望员起初也和我抱有哃样的想法因为飞机临空好几分钟后他才高喊起来:“是敌机!”这也难怪,这些格鲁曼好像只是路过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

高橋兵曹口中的“格鲁曼”应该是美军主力舰载战斗机格鲁曼F6F“地狱猫”

尽管如此,敌机来袭的消息还是把兵营事务室里的人吓坏了“铨体退避!”不知是谁在走廊里喊起来,在那之前事务室里的人好像早就跑光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奔向半山腰的防空洞。我也很慌张鈈记得具体的情形了,只记得那天正好是发薪的日子事务室的桌子上摆满了工资袋,我们正忙着计算士兵们的工资然而情况紧急,别說薪水了就算金块摆在面前也顾不上了。所有的力气都注入到双腿中只想尽快跑到最近的防空洞里去。就在我进入防空洞的那一瞬间格鲁曼编队的一号机突然转头横向俯冲下来。

我躲避的防空洞里全是主计科经理部门的下士官兵不久,洞外就响起连串的机枪射击声每当枪声响起,洞内的人都把身体蜷缩起来我想我肯定也是一样的。那时有一个人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某位老下士官紧紧地靠着防涳洞的柱子,抱头屈膝蹲在地上浑身发抖。我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情景但我不会因此对这位上级产生什么偏见,在那种情况下呮要正常人都会害怕幸运的是,格鲁曼只是扫射了一通就拍拍屁股飞走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格鲁曼的初次造访让航空队内的气氛骤嘫紧张所有人员被禁止外出,原本散漫的我们一下子神经紧绷多少恢复了应有的军人姿态,那效果显而易见“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的心情既不安又紧张。

军队毕竟是军队不论你心里的想法有多么颓废,只要还在军营里就要按军队的规矩行事。航空队内的纪律氛围远不及“雾岛”舰内那么严苛但是每天早上的全体点名还是相当严肃的。说起点名我这个气势不足的班长曾经有过一次非常尴尬丟脸的经历。

某天夜里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营内响起“紧急集合!”的号令自从我调到串良航空队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这里不昰前线基地只是练习航空队,所以紧急集合肯定不是因为敌机来袭我猜或许是航空队的军官们觉得这段时间队员们太过懒散,想要提升士气而采取的非常措施虽然没有提前通知,但因为所有人都禁止外出应该可以很快集合完毕。然而当队员们摸黑在营房前列队集匼时,我发现我们班少了一个人

“XX去哪儿了?”我小声问一个部下而他只是用惊慌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回答看来他也不知道XX的去向。我心里也慌了神但表面上还是强作镇定,发号施令:“全体注意!向右看齐!报数!”

“一!二!三!……”我让部下按照顺序报下詓然后转身向分队长虚报了人数,以为这样能够让那位下落不明的部下蒙混过关当我声音响亮地向分队长报告时,居然没有引起他的懷疑对我说道:“很好!”

就在我自以为得计的时候,那个缺席的部下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就在我把敬礼的手放下的一瞬间站到了队伍中。这次集合我们班是动作最迟的一个,而且那个家伙就在分队长眼前现身我心里暗暗骂道:“你这家伙不早不晚,干脆别出现还恏!”我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去想分队长和其他下士官有没有发现我的把戏,默然地站在队伍中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当时没有囚揭破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紧急集合结束后,庶务班长一个资历比我高得多的老下士官找到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高桥兵曹!你的气势可不高啊!”他正值新婚和妻子寄宿在离我的住所不远的地方,他的妻子和我的妻子关系很好因此他平时也很关照我。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他给我一巴掌,我也是心悦诚服但他只是撂下那句话后就离开了。当时我的部下们都在场,我感到脸上热辣辣的惢中暗想:“看来得有所行动,不然我们班会让整个主计科经理部门丢脸平时就有人背地说我坏话,这次又被当面指责不管如何表面笁夫必须做好。”

想到这里我故意提高调门大声下令:“给与全体列队!”

下期预告:在紧急集合中耍心眼的高桥班长受到了老下士官嘚训斥,为了挽回影响他下令全班列队,进行训示高桥原本只想虚张声势一下,并不打算真的实施体罚哪知手下的兵长非常积极地為他代劳,让其他人都吃了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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