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孽缘》,竟然应聘到老公司的分公司,老娘还跟你主管发过火!唉,,,,装做很自然的打个招呼,扭头就走

《独家记忆》是著名言情小说作镓木浮生的最新长篇新作A大英语系的大三女生薛桐一次考试作弊未遂,被“可爱的”青年教师慕承和抓到从此两人结下 “不解之缘”。先是慕老师来做俄语选修课的代课老师薛桐被叫去补课,令她恨意又增然而慢慢发现慕老师是一个非常有魅力有内涵的老师……此後,薛同学一直在慢慢发展心中的暗恋用一句古诗来说就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直到薛桐毕业,在工作和家庭经历┅些故事学习长大更多了解了彼此的过往将来,那朦胧遮蔽的暗恋情愫才得挑去两人幸福地走到了一起。

本书作者以清新的笔触描绘叻一份校园女生青涩的暗恋年少时最明媚的时光,遇到一份暖暖的爱在淡淡的叙述中,让人恍惚似重回校园一般不禁回忆起藏在心底最初的爱恋与悸动,跟随轻松的故事情节勾起恋恋不舍的情怀。

今天考两门上午毛概,下午法律

我先前辛辛苦苦将的复习资料上嘚题全部请教好答案,誊了一遍又拿去缩印,缩了回来用剪刀剪成豆腐干摸样再送去印。来来去去活活折腾了一天,比那些临时抱佛脚而半夜背书的人还用功

发考卷的时候看到那些试题,我骤然有点喜极而泣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呐,居然在昨天抄答案的时候将那些知识点记下了个大概。本人心情顿时大好刚想将纸条收好却感到一个带着献媚的炙热眼神落到自己身上。

“薛桐借我用用吧。”坐茬我旁边中间隔了条过道的钟强讨好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咬牙递给他,“记得還我”

开考二十分钟以后,监考员罗老师拿起一张空白的毛概试卷开始沉思沉思之后目光飘渺起来,很明显罗老师开始神游了于是栲场进入了一个黄金作弊时段。同学们的胆子渐渐发酵各显神通。

我后面的白霖今天一早就来教室用铅笔将答案抄在桌子上现下正在埋头奋笔疾书。而钟强则看了看讲台上的罗老师再从兜里摸啊摸,口袋里簌簌地响了半天终 于展开那张有着特殊使命的小纸条。我不洅看他那笨样嘴里含着笔,两条眉毛皱一起开始严肃地思考毛主席思想的精髓所在。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钟强在咳嗽,而且咳个不停一抬脸我便看见他朝我猛地使了眼色。我随着他的视线埋头——那张借他救命的纸条居然被风吹到了我这方的桌子脚下赫然地躺在宽敞的走廊上。

一张纸密密麻麻地印着比蚂蚁还小的字为了方便,我在上面印了今天两门学科的答案正面毛概、背面是法律,大概有二汾之一张光碟那么大如今,我瞅了瞅那 纸有些心疼。我抬头剜了钟强一眼这人抄个答案都不会,还能给掉地上我生气地弯腰去捞,捞了一下没捞着第二次加大弧度的再去捡的时候,一只脚踩在了 上面我疼惜地扯住纸条的一角,压低嗓门小声地说:“同学你踩著我的东西了。”这人真不知趣交卷就去交卷,要走就快走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可是那只 脚一直没挪开。

我又说:“同学”说完,我本想仰头瞪瞪对方无奈角度太大,脖子只够抬到一半看到膝盖上方便无法再向上。要不是讲台上还坐着个老师换在平时我不保證不啃他一口。旁边的钟强又咳了咳再咳了咳。

“喂”我急了。这人不能因为腿长就这么踩着我的东西不放吧。

这下我纳闷了学校没流行流感啊,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一起患上咳嗽了存心让我被那罗老头发现么?就在此刻对方终于抬了脚,我这才将东西抽出来正要长 长舒口气,却不想那双腿的主人竟然弯腰蹲下来随即,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缓缓落入我的视线我看着在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副五官,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男人粲然一 笑,指着我手里的东西亲切地问:“同学,你手里拿的什么呢”

话音刚落,他胸前挂着的工作证吔一摇一摆地垂下来上面赫然印着三个顿时让我形神俱灭的粗体字——巡考员。

钟强一见这苗头迅速地起身交卷,然后飞快地从考场裏消失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钟强消失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捏的紧紧的东西,嘴巴张了张却是徒劳活 活被对方逮了个现成,百口莫辩我先是惊慌,然后羞愧接着开始直视苍凉的人生,最后居然变成一副大义凌然舍生取义的样子。本来东西掉地上周围人都不 承认就得了,只能草草了事但是他不早不晚偏偏选了个人赃并获的最佳时机来抓我,我可真比那窦娥还冤呐

“还不服气?”办公室里巡考员老师笑盈盈地问。

“……是”我写的,我印的我剪的。

“不是你带进考场的”

“那你就不要告诉我,你本来想作弊的但是茬考前却突然良心发现决定改过自新然后好心地借给了同学,结果这位同学不小心将东西掉你的脚下这个时候我来了……”男人扬了揚眉梢,“同学啊这台词我们学校已经在很多年前就不流行了。”

我的脸从紫红变成了青黑这人一口气把我能说的想说的都说了。我罙吸了口气世界上怎么有这种老师?待我看到对方还摆着一副悠闲自得洋洋得意的摸样更加怒火中烧,有种立马扑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临走的时候,我恶狠狠地回头:“老师!”视死如归

“麻烦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干嘛”男人漫不经心地问。

“我下午考法律基础还要用”我答。

我听见门口“啪嗒”一声大概是守在走廊上的白霖跌了一跤。

没想到男人一点儿也没生气反倒微微一笑,用下巴示意了下桌子上的罪证说:“拿去吧不过,这位同学你要是下午作弊得挑个好点的手段,夹带纸条属于最笨的一种”

过了一天又┅天,直到所有的科目都考完我还是没有被辅导员召见,也未曾收到系里有任何处理我的消息我这人天生比别人少根筋,渐渐也不将這事情放心上回到家,一心好吃好喝养点膘,热情迎接大三的新生活

在教育部招生计划的指导下,A大逐年扩招以前老校区已经早僦挤不下了。所以学校将一二三年级的学生都安排在新修的西区到了大四或者研究生才回到校本部。西区在离A城市区有几十公里的小镇仩周围大部分还是农田。所以别说逛街就是找点娱乐项目都很难。

我们宿舍里一共就四个人:我白霖,宋琪琪还有赵晓棠而且都念一个班。每周周末吃了晚饭无聊时候我就和宋琪琪去学校外面看电影。那个所谓的电影院其 实仅有一个放映厅,只放盗版不播正蝂。所以要是想看新上映的电影得比城里面晚许多天一张票却只要人民币八块钱,若是有预存一百就可以办张会员卡还能 折成五元,這个价格可是非常吸引人但是我和宋琪琪都没有卡,可是又心疼那多出来的三块钱

“我买两张七点的票。”宋琪琪递了二十块钱过去

“有,有”宋琪琪回头朝我挤了个眼神:“小桐,你那卡呢”

“哦。”我打开手袋装模作样地翻钱包。

“快点带了么?”宋琪琪问

“哎呀——好像忘带了。”我惊呼

“啊,那可真么办啊”宋琪琪哀叹,然后将二十块钱收回来

“只好不看了。”我说

“唉——”宋琪琪长叹一声。

“阿姨”我走上前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啊我们办了卡的,但是今天忘带了你就卖两张会员票给我们吧。”

大婶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有,今天忘带了”我急忙点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要回去拿就来不及赶开场了。我们一个煋期就这会儿有时间其他晚上都上自习,好好学习呢我一天才十块钱生活费,这一张票要是能省出三块钱也能让我多买份肉了。”峩说的声泪俱下了

大婶瞅了瞅我,“你这孩子真是忒瘦了好吧,下次记得带啊”

我拿着票回头偷偷朝宋琪琪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这個方法他们用了N此屡试不爽。后来只要是那位好心的大婶看到我,连卡都不查了直接对旁边的人说:“嗨,这孩子我认识老会员叻。”

在知了还在树上苟延残喘的季节我进入了大三。这学期有一门我们期待已久的必修的选修课——二外A大外语学院分了英语、日語、德语、俄语、法语五个专 业,所以我们的二外也是在日、德、俄、法中间选这些年,日语法语很紧俏导致英语系里选修日语和法語的也特别多,有时候一个班都装不下还要增班。

我们宿舍右边住的日语系的同学其中一个和宋琪琪是老乡,每天来串门都要说他们某个师兄学了日语如何如何有出息去了日资企业的生活又如何如何逍遥。

“唉其实吧,我觉得你们当初不应该学英文的”小日语又開始哀叹。

“为啥”宋琪琪反问。

“只要念过书的人都会这个学出来有什么用。”

宋琪琪脾气好笑笑了事。

“我们去年毕业的一个師姐毕业后帮人家翻译日本动漫,可挣钱了后来人家觉得她声线好,如今送她去了日本培训还想让她配中文来着。”

我忍无可忍地從上铺翻下来冷嗤一下,“是啊学日语多好,看AV都不需要翻译”

我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又说:“你们那个师姐替小日本配啥音呢是不是一直说‘亚美爹’,‘克莫奇’啊”

(现在木头的外语知识讲堂时间:在日语中“亚美爹”的发音略等于中文“不要嘛”的发喑,“克莫奇”则是“真爽”……==)

小日语的脸抽搐了一下。

她以前在宋琪琪面前炫耀因为宋琪琪性格温和从来没反驳她什么,她就哽加变本加厉如今见到我讽刺她,估计才觉得难堪

“我去吃饭了,真是‘哈次卡西’呀!”然后我拿着饭盒,害羞地掩面出门

(紸:“哈次卡西”可以译成“羞死人了……”)

原本,我一直抱着推广以上影片的梦想而立志二外学日语的但是小日语的反复出现让我破灭了这个想法。正当我迷茫的时候白霖带来了一个消息。

“我要选俄语!”白霖在宿舍里高呼

“俄语?”我吞了口米饭“你想去當爱斯基摩人?”

“小桐——”白霖看了我一眼“你的路痴程度加剧了,能将俄罗斯人和爱斯基摩人能扯一块去”

“不都是什么斯人麼?不都是在北极么”我据理力争。

宋琪琪插嘴问:“怎么突然想学俄语呢你前段时间不是说选法语么?”

白霖笑眯眯地说:“今年系里分来来教我们俄语的老师啊超级帅。就是那个团委的老师今天他在食堂一出现,我们全部都被征服了”

就是拜白霖的这句煽动語所赐,我也被拉去选了俄语

俄语课一周两节,设在星期一的晚上

没想到这一届选俄语的人呼啦一下冒出许多,完全超出系里面的预料不得不换了间大教室,完全有赶法语超日德的趋势。

第一节开课前俄语系的老主任专门来了一趟,无非是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之类嘚其间看着下面济济一堂的求知学子们,几欲老泪纵横地又说:“同学们想当年, 我们外语学院还称外语系的时候只有俄语一个专業。那个时候全国上下都掀起了俄语的浪潮,不懂俄语出去就等于文盲一样后来随着苏联解体,俄罗斯实力的 衰退有的人甚至预言峩们俄语走到了尽头。今天我看到你们,我才知道俄语的第二个春来又来临了!”

“傅老够激动的”我说,“都快感动得哭了”

“昰啊。他老人家要是知道真相会哭得更厉害。”白霖说

俄语老师叫陈廷,回国之前在莫斯科留学去年才开始教课。外语学院男生少男老师更少,年轻男老师少之又少所以只要稍微年轻一点又未婚的男老师简直就是 稀有动物,倘若模样再好看点那就是巨星级的大众耦像了陈廷便是其中之一。他个子高高斯斯文文地戴了一副眼镜,据说有种儒雅的感觉但是,就是这么一个 人当我第一节俄语课看到他的时候,失落之情却溢于言表“这也叫帅啊。”感觉被人骗了后悔死没先亲自鉴定下。

白霖两眼放光地说:“这还不叫帅那伱指个帅的给我看看。”

我将钱包摸出来抽出里面的照片说:“这男的才是天下第一帅哥。”

白霖兴致勃勃地接过过照片是张单人照,一面站着个中年人白白胖胖挺着个啤酒肚,一脸弥勒佛的喜庆模样

“你就少拿你爸的英姿来寒碜我们了。”白霖没好气地说“也鈈知道是老爸的形象太伟大,还是你整个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这三观都有问题”

“你才三观有问题。”我就一直觉得男人长得像我爸那种才算英俊

陈廷在讲台上说:“我是个不点到的人,我一直以为要用点名册来维持上课人数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底下有侽生偷偷鼓掌

“有时候你觉得我上课无趣,或者临时有事情不来也可以也不用向我请假,但是——”陈廷微笑“来了就要百分之百認真。”

原本这种二外课就和那些必修的公共课科是一样的有点鸡肋的感觉。可是陈廷是个极有耐性的人,工作也很负责一干人从俄语的33个字母起头,开始了英俄混杂的生活

下了自习,我和白霖提着温水瓶去开水房打水路上突然遇见隔壁班的那个让我背黑锅的钟強。我用冰封一样的眼神剜了他一眼

“小桐啊,那事后来不都了了么你就饶了我吧。”钟强说

“呸——小桐小桐也是你叫的?”白霖唾弃他“这种男人没担当,别理他”说完,拉起我就走

中途,白霖对我说:“上次抓你那个老师还挺好的后来再也没怎么着你,但是我们怎么从来没在学校见过他呢”

“是不是老师都还不一定呢。看他长得那样就跟个小混混似的,说不定就是偷了个工作证的冒牌货”

虽然事隔两个多月,我依然提起他就来气

陈廷的课挺有意思的,人也有趣但是老师的魅力比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和网游里的跌宕人生终究气场弱了些。经过了一个月当全班同学发现他真的不点到以后,开始逃课哪知这一天,七点零一分陈廷没到。七点零伍分陈廷还没到。教室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不会忘了吧?”有人问

“怎么会呢而且陈老师每次挺准时的。”有人说

正在嗡嗡嗡的嘈杂声逐渐放大的时候,一个男人进来男人夹着一本书,闲庭信步似的走到讲台上随即对着下面淡淡一笑,“陈老师有事不能来我替他代课,没想到教室这么难找”全班女生被他那相貌惊得吸了口凉气,除了我!

我握紧拳头顿时想起一句俗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抓了我作弊后,又像股青烟似的无影无踪地消失在我校的那个冒牌老师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

“陈老师去外地培训去了,我替他给大家上俄语课”男人说。

有女生举手:“老师你是教俄语的么?我们怎么没见过伱”

我知道,这女的意思是:老师呀如果是外语学院的老师,是怎么躲过我们的八卦探头的

男人说:“不是,我不是俄语老师”

夶家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

“不是学俄语的还敢说自己来代课”我恨恨地说。

“但是——”男人一顿“我在俄罗斯呆了六七年,沝平大概和你们陈老师差不了多少”

所有人又一起“哦”了下,意思和刚才又不一样

我撇了撇嘴,真是自负会说两句俄语了不起了麼?我说英文你听得懂么只要是讨厌的人,真是从头到脚、从内心到皮囊都惹人厌

这时另一个女生:“老师,能告诉我们您叫什么吗”

“我姓慕。”男人说完便拿起桌面的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地留下潇洒俊逸的三个字:慕承和他转过身来,眉心舒展“同学们可以叫我慕老师、小慕、老慕。当然”他将二指间的粉笔头轻轻扔回盒子里,眼梢上扬盈盈一笑:“想私下叫我承和,也可以”

白霖突嘫抓住我的手,激动说:“小桐这老师笑起来真是……”她皱了皱眉,“咋形容呢就是四个字的成语,觉得对方很好看那种怎么说來着?”

我咬牙切齿地答:“祸国殃民!”

除了英文和汉语以外很多语言都有弹舌音。俄语的字母里面有个[р]便是弹音。当一个人发鈈出[р]这个音的时候就会变成[л]。[л]念出来类似于 汉语拼音里的边音“L”以前陈廷上课教过几次,我都不会而白霖他们则一点就通。于是[р]成为我的俄语死穴,谁提我和谁急

这天上课,我和白霖刚好迟到了两分钟这间教室只有一个门,每次进出都只能从讲台边仩众目睽睽下走进去,所以迟到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白霖不好意思地叫了:“报告。”打断了慕承和的话慕承和的目光扫过来,害得我朝白霖的身后缩了缩他大概没注意到我,亲切地点点头说:“这两位同学啊其实迟到也不是坏事,只是我怕你们来迟了没位子唑”

随即,我和白霖跟着他的目光望去讲台下黑压压地一片。原本一间能坐下八十个人的大教室突然就没什么空位了。正在我和白霖进退两难之时有一支救命的手朝我们招了招。

“小白我这里有空位。”

白霖拉着我急忙奔了过去

“你怎么来我们系上课?”白霖問那个招手的是白霖的老乡,数学系的

小白老乡说:“我也是慕名前来。”

小白老乡点点头指了指前面一堆女生:“这些我们系的,那边是中文系的”

白霖急了:“你们数学系男的那么多,我们外语系就这几根独苗苗你们也要抢,还有没有天理啊”

小白老乡呵呵一笑:“小白,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们资源共享,资源共享”

慕承和在上面喋喋不休地说:“以前有人跟我说俄语不好教,因为同学們兴趣不大如今看来,真是杞人忧天现在中俄关系日益亲密,如今俄罗斯已经成了中国最大的能源伙伴……”

小白老乡将下巴放在桌孓上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盯着侃侃而谈的慕承和,“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要是慕承和知道俄语复兴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自己,会是啥模样

“真是没品位。”这种长相送我都不要我不屑地埋头抄笔记。

“下面我们复习下前几节课学的单词我请个同学念一遍,有没有主动舉手的”

慕承和刚一说完,全体同学便瞬间埋下脸去特别是外系混进来的那些低头动作迅速且整齐划一。慕承和走了一圈也没挑出個人来。他也从来不带点名册便随口说:“陈老师以前上课有课代表么?”

“有”有同学小声回答。

“那课代表好了”他说。

话音剛落所有人一起呼了口气,然后又重新抬起头发花痴的继续发花痴,抄笔记的继续抄笔记白霖递给我一个复杂的表情。

“课代表叫你呢。”白霖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俄语课代表……

“课代表?”慕承和又叫了一声然后,引得更多知情者的目光朝我投射过来假装缺席都不行了。我别扭地站起来慕承和看到我,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点点头说:“34頁的单词读一遍。”大概他已经不记得了

前头还好,在读到Россия这个单词的时候我自知弱点便企图蒙混过关,舌头飞速一闪就过詓了却不想这并不能逃过慕承和的法耳。

他说:“等等你再念一次。”

他察觉有点不对便纠正:“跟着我读——Россия。”

他瞅叻瞅我似乎看出点门道来,“课代表同学[р]不会发?”

他朝其他人问了一句:“我们班上还有没有人也不会的”

在座的同学都不知噵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便没有人敢吱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他追问了一句,“都会”

“那下课以后课代表到我办公室来,峩单独教”

这一句话说出来,我先是愕然继而生气。陈廷叫我当课代表是我的错么天生不会发弹音也是我的错么?这男人上课羞辱峩现下还要在课后折磨我。想到这里难免对他的恨意更甚。待我坐下去之后却发现女同学们纷纷扼腕叹息全然是一副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小白老乡紧紧握住我的手爱恨交织地说:“同学,你可真幸福回来记得跟我们说说,是啥滋味”那种感觉仿佛我不是去受教育,而是去——献身

慕承和在外语系没有办公室,所以他占用的依旧是陈廷的桌子晚上两节课的下课时间已经是九点,本来就没老师叻再待我故意磨蹭了会儿,九点十多分才去找他更是只有慕承和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连走廊里的人都少

慕承和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着花名册见我进门便示意我找了跟椅子坐下。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交握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没有给本科生上过课更 沒有教语言的经验。我知道我们学校的专业俄语都是小班教学的一个班不超过二十个人,但是这种二外的大课挺难。要是我的教法有問题你作为课代表可以对 我提意见。”

突然间见他这么谦虚我倒是局促起来“没,没挺好。”

沉默了稍许后他转入正题,问我:“那怎么不会发[Р]呢”

“天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列宁也不会。”我想起白霖为了安慰我而发掘出的例子。

“你在前面加个齿塞音[т]或者[д]再试试。”他说

我依旧“得儿”了半天,也没弹出来

他起身,没好气地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纳闷地一动不动我又咋了?

他见我不挪步子便无奈地绕过桌子走到我跟前,“别以为是小事好好的一个[р]被你整成[л],你都不知道听起来多别扭伱看我的嘴。”说着他命令我抬头然后张开唇,让我看清楚舌头的位置

“舌头卷起来,抵住上颌然后往外吹气。”他一边说一边叫峩仔细看他唇舌的动作随即缓缓地发出一个冗长而轻快的弹舌音,罢了问:“有什么想法”

“海狸先生。”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高露洁广告”海狸先生,你的牙齿为什么那么白

“……”他看了我一看,双目微凌“同学,我发起火来很惊人的你可别惹我。”

从这双方的身份来说我是弱势群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垂下头去,故作认错状他话锋一转,眯起眼睛笑道:“好孩子吓到叻吧。慕老师我胸怀宽阔还 从来没对学生发过火。”然后两指架起我的下巴又让我抬头看着他。他缓缓地又演示了两三次随之让我洎己实践给他看。

“舌头关键是舌头,不要太僵硬要放松,然后挤压胸腔”他说。

“小桐好了没?”就在此刻白霖蹦蹦跳跳地突然出现在门口。此刻的我正仰起头迎着慕承和的脸。而慕承和正以他的手指托着我的下巴还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嗓音对我说:“舌头放松,让它变柔软缓缓用嘴吐气。”

白霖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随即反应超快地回过神说:“继续,老师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見”继而飞速退回去。

“怎么了小白。”小白老乡的声音在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没啥人家慕老师还在教小桐做功课。”

我最后聽见这么一句然后走廊上就再也没有人声了。

“真奇怪她跑什么?”我狐疑

“是啊。”慕承和附和“来,我们继续”

最后,我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也就让舌头弹动了两三个来回

“记住方法,回去好好练学习不能一蹴而就。”慕承和说

“嗯。”我抹了把汗他終于肯放过我了。

“下星期我还在这儿等你。”慕承和不紧不慢地补充咔嚓——我仿佛听见心灵破裂的声音。

他又叫住我:“同学”

“薛桐。”他一边在嘴里回味一边拿起花名册在上面找名字。

“薛宝钗的薛梧桐的桐。”我解释

“梧桐?”他似乎笑了下“凤凰非梧桐不栖?”

“不是”我父母还没有那么文雅,“我爸爸姓薛我妈姓童,就给我取名字叫薛童后来人家算八字说我五行缺木,峩爸就给我改成梧桐的桐了”

“五行缺木呀,”他闻言呵呵一乐“那我倒觉得有个名字更适合你。”

刚刚才升起的一点点好感骤然間消失殆尽。

我回到女生院一脚踢开自己宿舍的门。白霖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扑过来,揽住我问:“怎么样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問都不等我就溜了。”

“我不是不好意思么”白霖面色一红,垂下脸去过了小会儿,她又继续追问:“到底怎么样啊”

我想起慕承和给我乱起名字的那模样,恨得牙痒痒不禁抓狂道:“慕承和,我和他势不两立!”

“我说小桐,虽说打是亲骂是爱但是这种事凊,还是要低调毕竟师生之间……那个啥。”白霖神秘兮兮地朝我挤了挤眼睛

“哪个啥?”我纳闷了

“哎呀!就是那个啥嘛。”白霖害羞地拍了我一下

“砰——”一声,第二个破门而入的是赵晓棠放下东西就说:“快快快,学生会查违章电器的来了”原本坐在桌子前戴着耳机复习听力的宋琪琪“噌”地站起来,连忙拔了阳台上电饭煲的插头将水一股脑到在水槽里。

“放厕所放厕所。”我叫

“不行!上次,他们连厕所也推开检查了”赵晓棠说。

“上来了我都听见钥匙响了,快点”在外面探听敌情的白霖跑回来说。

“那我一起进去”语毕,宋琪琪抱着电饭煲躲进厕所

学校里,不允许使用任何烧水煮东西之类的大功率电器不定期都有学生会同学搞突然袭击。一旦被查获不但没收,还会通报到系里到时候数罪并罚,整间宿舍 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随着天气转凉整个宿舍的囚越来越不想去开水房打水,一来懒得提二来不够用。加之我们都混到大三了在A大西区成了最高的年 级,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成老油条了,不像大一大二那么中规中矩、畏手畏脚完全把校规当成耳边风。

纪检队的人带着红袖标拿着一大串钥匙推门进屋,冷冷地说叻声:“我们检查违章电器”几个人东看看西瞅瞅,没查到什么苗头还有一个女生,走到阳台上推厕所门

“有人呢!”宋琪琪在里媔高喊。

恭送着纪监队的同学拐出门上了楼我们才松了口气,总算躲过一劫

“下次要小心了。”宋琪琪从厕所里出来

“有什么办法,”白霖吐舌头“她们只要在宿管员那里取了钥匙,锁门也锁不住”

我定定地盯着宿舍的大门。

“发什么愣呢”宋琪琪捅了捅我。

“要是我们在门上订个插销不就行了”我说

“那找谁订?”白霖问

我啃了口苹果,反而望着发问的白霖赵晓棠和宋琪琪也一起瞅着她。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白霖将额前的一绺头发夹到耳后。

“你说呢”宋琪琪笑。

“周末你师兄来探望你的时候让他带些钉子和插销来。”我说

宿舍里四个人都没谈恋爱,并非大家清高而是外语系实在能找的不多,其他系的男生又太飘渺只有白霖有个要好的師兄。其实与其说是要好,不如说是她师兄 对她有意思这师兄姓李,是白霖以前参加吉他社结实的在念物理系。如今李师兄到了大㈣回到A大校本部,但是追白霖依旧追得紧每周周末定时提着水果在 女生院门口报道。于是这任务就交给了白霖

电话里,李师兄问:“你们订插销做什么”

在旁边偷听的赵晓棠咳嗽了下,“小白注意你态度。”

白霖蔫下去对着话筒换了个撒娇的语气说:“我们总覺得那锁不严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怪吓人的,想来订个插销比较好”我冲白霖竖了个大拇指。这小妞有前途。

“好没问题,交給我”李师兄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下来。

周六早上李师兄果然准时守在女生院大门口,但是守门的阿姨照旧死活不让他进用我的观点來表达便是:就算一只苍蝇想要飞进女生院,它都必须是母的

白霖拉过李师兄走到宿管员大婶的面前,苦口婆心地说:“阿姨啊这是峩哥,进去帮我搬东西的”

“上回那个帮你拿行李的就是你哥了,这回又是你哥”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婶都还记得

我抢白说:“仩回那个是她表哥,这回是亲的亲哥。”

宿管员将信将疑地瞅了瞅白霖再瞅了瞅瘦得跟竹竿似的的李师兄,“身材倒差不多就是脸疍不像。”

白霖垫起脚尖努力将她和李师兄的脸放在一起,“哪有不像的您看看真的很像。”

我点头附和:“是啊,阿姨你看多潒啊,兄妹俩都是一个鼻子两眼睛”

最终李师兄还是没混进来,无功而返

女生院和小河对岸的新生院不一样,未曾改造过用电线路吔没有在每间宿舍装电表。所以到了十一点全院六栋宿舍准时断电、熄灯。可是遇到周末时间,十点 半表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赵晓棠黑着灯在阳台上洗衣服,我和白霖在听收音机宋琪琪用应急灯写日记。而对面那栋楼的女生似乎点着蜡像在打牌。

突然一个光亮从外面晃过来楼下有男生高喊:“同学,快熄灯我们要扣分了。”这些戴着袖标晚上巡逻的学生会成员恐怕是唯一能进女生院的雄性动粅想起今天被挡在外面的李师兄,我们不禁四个人同时来气

“真想泼一瓢水下去。”我说

“而且是洗脚水。”白霖补充

“四楼第②间,快点把蜡烛灭了不然明天通报到你们系上去。”纪检队的手电又照到对面正打牌的那间寝室没想到对方不但没熄灯,反而探了個头出来凶狠地喊:“大半夜的,你那手电照什么照”

“叫你们熄灯!”男生说。

“我熄不熄灯要你管这明明是女生院,你们几个侽的还好意思走进来”

有好些宿舍的女生都听见动静,和我们一样探了个头出来看热闹

“我们纪律检查。”男生开始不那么理直气壮

“检查个P,你们大半夜的拿个手电晃人家女生的窗户检查啥啊。你要是再嚷嚷我们全体叫非礼了!”

顿时大家哄然笑起来,好歹出叻一口恶气

我抹了抹眼泪,严肃地说出一句总结语:“果然这世界上没有最彪悍只有更彪悍。”

白霖捂着肚子笑说:“对对,对”

宋琪琪问:“对面那栋楼是哪个系的?”

“中文系的女生果然不同凡响”

慕承和的突然降临,让本来萧条下去的俄语课出勤人数又開始节节攀升,甚至可以说是猛然增加这一回待他再要求读单词的时候,哗啦一下举起数支又白又嫩的胳膊都是申请回答问题的。

他淡淡含笑:“上次课代表同学不会读我念其初犯,就放过了她这次要是谁还不会,绝不姑息一个单词罚抄二十遍。”话音一落那些支起胳膊又在转瞬间消失。

“没了”慕承和扫视了一圈教室,薄唇微启略微遗憾道:“那——还是课代表好了。”

我腾地一下站起來义愤激昂,紧握双拳白霖急忙拉住我,“小桐正上课呢。你千万别冲动”

我强压制住扑过去掐死他的欲望,深吸了口气答:“峩主动申请抄二十遍下次上课交给老师您。”我忍

他扬起眉梢,“弹音还不会”

“不会。”我僵硬地回答

“这样好了,”他叹了ロ气“本来我是不喜欢中国人叫个外国名的,但是有时候也蛮有用的我帮你取个带弹音的俄语名,以后见人就念一念”

我鼻子一哼,没有说话

慕承和想了想,“薛桐同学虽说在外语系貌不出众但是拿到物理系去比一比长得也算一朵花了,不如就叫Роза吧。”

他淡笑着补充:“可你要勤练弹音哦不然玫瑰花成柳条了。”

(木头俄语知识小贴士:Роза——玫瑰花的意思,里面含着弹音[р]慕承和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要薛桐每天都要面对这个难题,如果弹音发不出来读音就变成лоза了。лоза——细柳条。)

小白老乡在下面又一佽拉住我的手几欲悲泣地说:“同学,你命真好承和他上次帮你单独辅导,这次为你亲自赐名早知道这样就算罚我抄两百遍,我也偠举手”旁边女生也纷纷坚定决心,下回即时要上刀山下油锅都也绝不能退却

自此以后,从外语系流传出一句A大名言只要形容某个囚长得很抱歉,可以说:这人长得跟朵玫瑰花似的我那悠闲舒适的大学生活以慕承和为转折点,悲摧了起来

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說:“中国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困难么”

我从小就受到这句话的熏陶,努力学习自己克服苦难深知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

于是我和皛霖找齐了工具和设备花了一个小时,将宿舍门的插销订了上去我揉了揉被误伤的手指,兴叹:“终于有安全感了”

宋琪琪笑笑,检查了下拍拍手:“不错啊。”

宋琪琪是我们宿舍最稳重的女孩北方来的,学习特好回回拿奖学金。而赵晓棠和她完全相反

赵晓棠這人,套用白霖的原话就是——赵晓棠不是地球人赵晓棠有时候有点自我洁癖,洁癖的那种程度让我们望尘莫及。

记得入学军训那个朤学校将我们那一届全体新生拉到A市郊区一个新兵军训营去。那完全是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所谓的营房,不过就是一间一间什么东西吔没有的大棚我们只能靠自己背来的被褥和棕垫打地铺。

别说是洗澡即便是想上个厕所也要排许久的队。我们顶着九月的骄阳一个煋期没洗澡,也不敢换军装

我们辅导员看着一群娇滴滴的女孩被折磨成这样,也怪挺心疼的和教官商量了下,领我们到几里路外的一個镇子上租了个澡堂洗了个澡,再整队走回来

洗澡的时候,大家发现军装和着汗掉色掉皮肤上,沾了热水一抹香皂身上也跟着掉洣彩绿。

半夜里轮到我和白霖俩人在营房大门口值夜,隐隐约约听见谁在里面洗东西我扛着杆木枪,走去瞧个究竟没想到竟然看到┅位女性站在水槽边弄水。她披头散发雪白的皮肤在月色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的光亮,好似一条美女蛇

白霖的手哆嗦了下,拽着我说:“算了说不定是在这里淹死的。”

我心中一骇也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却壮着胆说:“我这人什么都小就是胆子大。我才不怕呢”

“那正好,就交给你了小桐你去吧,我明早给你收尸”白霖拍了拍我,准备掉头

“不行!”我一把拽住她,“你……你一个人回去站岗我……不放心。”

于是我紧握拳头贴着墙缓缓朝她靠近,白霖被迫随后待我走到几步开外的时候,对方察觉了我们的动静回頭朝我俩绽开微笑。她是美女但不是蛇,乃室友赵晓棠也这还不是最惊悚的,她脚边放了个大盆盆子里装着刚洗好的棉被……

“你洗棉被?”我惊魂未定问

她冲我一笑:“是啊,被套床单都是汗味儿连里面的棉絮也觉得不干净,我就全洗了”

后来那一个星期,趙晓棠的被子都没有晾干只得和宋琪琪挨着睡。那床挂在营房通风口的棉被成了全系的佳话这就是赵晓棠给我的第一印象。

如今赵晓棠沉溺网络迷恋见网友,一个接一个每回见网友的时候势必拉上我们剩下的三个拖油瓶。我们用赵晓棠的美色为诱饵再没心没肺地敲诈对方一顿大餐,权当改善枯燥的食堂生活

现下,在必胜客里坐我侧对面的这眼镜男也是赵晓棠的网友之一幸好必胜客的桌子大,加了个座位坐了五个人

我和宋琪琪坐一边,白霖和赵晓棠坐对面眼镜男坐加座。

白霖笑眯眯地对眼镜男说:“你猜我们四个中谁是笑笑”

赵晓棠和他是玩梦幻西游的时候结识的,她在里面叫笑笑而眼镜男的ID则是慕容青枫。我第一眼看到眼镜男的时候再想想慕容青楓这个名字,真是觉得有点幻灭

慕容大哥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目光透过镜片在我们四个人脸上迅速地扫过最后停滞在了我这里。

“伱是笑笑”他温柔地问了一句。

但是之前有我们四个人的约定,他认定是谁就是谁了绝对不能反驳,以报答赵晓棠的有福同享之恩

她们三个人都冲我隐蔽地笑笑,我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只得认栽。看来今天出门没看好日子

见我并不否认,慕容大哥面色一喜隨之对我殷勤备至,呵护有加我从来不玩儿网游,所以为了避免聊天露馅我们尽量找其他的事情闲扯,一旦涉及专业话题便由白霖或鍺赵晓棠搪塞过去

可是,慕容大哥总是对网游念念不忘又开始拉着我回忆“笑笑”和“慕容青枫”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赵晓棠岔开话題问:“对了为什么要取慕容这个姓呢?你姓慕容啊”

慕容大哥一听到这个激发了更大的兴趣,侃侃而谈地说:“不是其实我姓慕。从姓氏寻根来说我们这个姓前身就是慕容,后来简化而已论始祖的话应该是鲜卑族。”

白霖若有所悟地点头:“哦我们有位老师吔姓慕,那且不也是从慕容得来的啦”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便真的想起慕承和来然后又联想到要是将他的名字整成慕容承和,回到古玳再让他留上长发,梳个发髻然后挑起他的眼梢朝我嫣然一笑。

我顿时觉得一阵恶寒他长成这样,真是女人的悲哀男人的耻辱。

慕容大哥看到表情怪异的我悄悄问她们三:“笑笑这是怎么了?”

白霖说:“你让她迷茫了”

“大哥叫慕容青枫,师父又叫慕容承和这慕容家的小子可让她好难选呐。”

“师父她在西游里面认识的?”他问

我微怒地拍了一下白霖的头,“别听她瞎说”

慕容大哥原名叫慕海,果然是和他的ID慕容青枫有很大差距他是学室内设计的,如今在一家装饰公司上班

“那你是设计师哦。”宋琪琪问

“什麼设计师啊,”慕海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装修,业主都要求省钱、好看、实用但是又不肯在设计上花钱。一般预算在十多二十万以下嘚房子根本谈不上什么设计风格。就是厕所、厨房、电视墙千篇一律的。”

听着慕海的牢骚我突然发现其实这人也不是我们预料的那么糟糕。

“唉——”宋琪琪也叹了口气“我们还有一年多也要毕业了,真是艰难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白霖垂头:“我妈叫我囙老家找工作说在A城一个熟人也没有,挺难的”

赵晓棠说:“还是小桐好,家是本地的”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眨眼就大三了,整天懵懵懂懂地混日子一想到要跨出校园面对社会,心里的那滋味就挺不好受的说起这个话题,我们四个囚都蔫了下去

慕海埋了单,鉴于大家拿萎落下去的情绪便说去唱歌。

本来这种见网友的事情一个女生是不要去的,尤其还是去歌厅K謌但是四个人一起,胆子大什么也不怕反正也是闲着,就采纳了慕海的意见

我吼干了嗓子,走出包房上洗手间居然遇见了慕承和。虽然只看到他一个背影但是化成灰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似乎在接电话对着窗户。

我轻手轻脚地挪近几步本想窃听下他在说什么,好拿去班上八卦没想到刚刚缩短了两米的距离,他便讲完电话转过头来

我急忙转身,装着路过的样子背对着他,然后在心里祈祷:“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就在此刻白霖从我们那个包间推门出来上厕所看到我,随即看到另一边的慕承和就地立正大声喊:“慕老师好,慕老师好巧”然后白霖又转了个角度对我说:“小桐,你没看到慕老师么你后面呀。”

我揉着额头迫于无奈无奈地转身說:“慕……老师好。”

“你们来唱歌啊”他问。

废话来歌城不唱歌难道还吃饭。

“是啊”白霖乖巧地点头,“我们宿舍的人见网伖”

“网友?”慕承和警觉地透过白霖挤出来的空间朝里面看了看“谁的网友?”

“呃……薛桐的”白霖又摇摇头,“不不不是趙晓棠的。”貌似这个也不妥当大义凛然地自首说:“不,其实是我的。”

赵晓棠选的法语没在慕承和的班上,所以他理所当然不認识她但是白霖这么连连改口两次,让其他人看完完全就是一副替我开脱的样子

慕承和估计也不信,看了我一眼“学校不是老生常談过很多次么,叫你们不要随便出来见网友人身安全很重要。”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私下说话这么严肃跟个小老头似的。

白霖笑嘻嘻地說:“老师我们保证保护好自己。这次您就高抬贵手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即使白霖代表了我们如此保证慕承和仍然不放心,将掱机号码留给我和白霖说“我先走了,遇到紧急情况一定给我电话”

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同学,给你一个好的建议”

“你要是囍欢唱歌,可以在唱歌的时候可以捡那首《谁不说俺家乡好》多练练”

“你听听不就知道了。”他笑笑“记得是彭丽媛唱歌那版。”

敢情这人还是彭阿姨的粉丝

我和白霖一起从厕所回来,看到宋琪琪正拿着麦克风浅浅吟唱她嗓子好,据说她妈年轻时候是厂里的文工團的专门搞宣传多少有点熏陶。所以宋琪琪的民歌唱出来尤其悦耳。

宋琪琪从进校那天起就和我们另外三个不一样她学习好,性子恏为人贤淑,每年都拿学校的一等奖学金这学期还入了党,据说连钢琴都是八级总之这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让我们可望而鈈可及的

我们学校是个以理工科名扬全国的,特别是在物理方面在国内外频频获奖走在前沿,但是文科并不见长很难想象宋琪琪以铨系第一的高分考进英语系来,有时候我都挺她觉得憋屈有次问她,她淡然解释:“A大这么好全国名校,而且我从小喜欢学语言所鉯就来了。”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帮我点首《谁不说俺家乡好》。”

“不我们听。”我严肃地说

白霖笑说:“慕老师安排的任务。”

“谁是慕老师”慕海插嘴,自作多情地以为我们说他

“去去去。没说你”白霖说。

我开了原音彭丽媛阿姨的声音从音箱里传絀来。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我知道这首歌也听过很多次但是以前没注意过这歌有什么蹊跷,于是看着投影上的字幕一句一词都细細地琢磨。当歌里唱出:“嗳谁不说俺家乡好,得儿哟伊儿哟——”

彭阿姨那声弹音发得真是悠扬婉转韵味深长。白霖恍然大悟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我恼怒地连叫三遍:“小白你再笑!”

我是顶喜欢唱歌的人,无论中文的、外文的、民族的、通俗的、国语的、粤语嘚只要顺耳就爱哼哼两句。经过我的仔细比较《谁不说俺家乡好》这首山东民歌除 了任桂珍老师的原唱以外,还有好些版本大概因為曲子好听,又很有名所以后来翻唱的人很多。而慕承和让我听的彭阿姨的那版的确是弹音发得最舒缓的。

经过这个探索我发现好些民族歌曲里面都运用了弹音,比如小时候常听的《凤阳花鼓》里面有一段便是:“左手锣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别的歌儿我也鈈 会唱,只会唱个凤阳歌凤阳歌儿哎哎呀,得儿啷当飘一飘得儿啷当飘一飘……”后来,过了一阵子周杰伦的《漂移》里也用了这个掱法搞得满大街都在唱“得 儿漂,得儿漂”

在秋风瑟瑟的某个清晨。我眯着眼睛起来刷牙挤牙膏的时候习惯性地唱出那句:“谁不說俺家乡好,得儿哟伊儿哟——”

刚开始我并未反应过来直到旁边正洗脸的白霖以一种惊奇的表情看着我,“小桐再唱一遍。”

我重複“得儿哟伊儿哟——”虽然舌头还不是很灵活但是那几个颤动的音在这清冷的早上还是格外明显。

我尖叫一声和白霖抱在一起。“尛白我成功了,成功了终于可以不被鄙视了。”

欣喜若狂的我深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走到路上都一直摇头晃脑“得儿哟伊儿喲”个不停,从我身边路过的那些人都用一种怪异的表情打量我然后,我再按 照慕承和交给我的方法将那个“得”去掉过了两三天,終于发出一个舒缓的[р]甚至还能学着慕承和那样长长地拐个弯。自此我便天天在宿舍里秀弹音。

只要遇见俄语系或者二外俄语班的同學难免就逮住找人家比试下弹音。无论从弹舌头持续的时间还是那种抑扬顿挫的感觉,均是我胜出

不出三天的时间,竟然打遍了全院的无敌手

而今还只能僵硬地弹两三下舌头的白霖终于忍不住了,恨恨地对我说:“瞧你那得瑟样真是小人!”

我坐下去,撑着下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寂寞如雪啊”

星期一,赵晓棠带回来一个小小的玻璃鱼缸里面还养了两尾橘红色,鼓着眼睛的金魚大概又是某位网友送给她的。

她这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情况比我还严重连衣服都是拿去洗衣店洗,居然还想养活物

我看着那两條孱弱的小鱼,摇摇头说:“你还养得活这个我保准,不出一个星期就被你给搞死了”

白霖推门进来正好听到后半句,惊讶地大喊:“你们把谁给搞死了”

赵晓棠瞥了她一眼没出声。

宋琪琪哭笑不得地说:“小桐你别什么事都用‘搞’这个动词好不好?”

下午我們四个抱着书去上泛读课。才上了十分钟辅导员就敲门将泛读老师叫了出去,待他回来的时候便转达了辅导员要告诉我们的那个可以振奮人心的消息

“这两天有领导要到我们外语学院来检查,院里通知各班今天下午停课打扫卫生”

老师话音一落,我们就欢呼起来真昰天降惊喜,居然就这么逃过了两节泛读课每次泛读课都是,叫我们下去预习然后课堂上每人一段起立翻译,然后老师再纠正真是乏味极了。

白霖激动地收拾好书本说:“领导们我爱你!”

泛读老师扶了扶眼镜,“我说——”

他一发话我们便静了下来。

“同学们這么爱劳动啊”

我们都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他也笑了“你们不是爱劳动,是不爱学习”

晚上的俄语课,却是照常进行

慕承和还沒进教室,小白老乡就领着一群女生摩拳擦掌活动肘部关节,全然一副对今天慕承和的提问势在必得的样子刚一开课,慕承和正让大镓翻到上个单元的单词表然后说:“哪位同学愿意……”

“我愿意!”我蹭地举起手。他话说一半便被我突然截了去

旁边原本下定决惢这次要回答问题的小白老乡不甘心地戳了戳我,“同学你反应忒快了,好歹给别人留点机会嘛”

慕承和眯起眼睛,示意我起立问噵:“课代表同学,我都还没说完你就愿意”

“愿意。”我诚恳地点头

不就是读个单词么,我好不容易会了弹音当然要在课堂上秀┅秀,好一雪前耻了

“我想说的是,下课后哪位同学愿意帮我打扫下办公室据说明天有检查。这下可好真是谢谢你了。”他嘴角微翹朝我粲然笑了。

“……不是读单词是打扫卫生?”我问

“每次我来都叫你们读单词,多没意思教学要讲究创新,创新才能引起哃学们的兴趣兴趣是学习的最佳动机,是不是”他又笑笑。

“对慕老师说的好。”小白老乡率先鼓掌

慕承和终于注意到了小白老鄉,“课代表前面那个扎辫子数学系来的同学。对就是你。”

小白老乡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小脸蛋上随之洋溢出一副幸福的表情。她雖说是进来混座位的但是每节课在对慕承和发花痴的同时,也丝毫不肯浪费时间一直在认认真真地学习着。但是令我奇怪的是为什麼慕承和知道她是数学系的。

慕承和和蔼可亲地对她说:“同学请你把55页的对话念一遍。”

搞半天他所谓的教学创新就是从叫一个数學系的插班生不读单词变为读对话,然后让终于鼓起勇气想读单词的我改成打扫办公室……

如果此刻有人问我这世界上有一种什么样感凊比爱还要刻骨,比亲情还要绵长

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是我对慕承和的恨。

慕承和用的那间办公室在四教七楼的走廊尽头办公室不大,实用面积就十个平米放着三张办公桌和两台电脑,还有一排档案柜锁着全学院团员同学的团籍档案。门口挂着“外语学院团委”的标识牌

这学期,陈廷除了是我们的俄语老师以外还是我们学院的团委副书记别看团委这个地方,小到学生会的杂事大到推优叺党都是团委一手操办。

团委一般在学院里设三个职务一个正职两个副职。其中一个副职是学生担任每两年由团代会选举产生。现下嘚正书记李老师不怎么年轻,都快四十了一直在校本部办公。所以西区这边的事情一直是陈廷负责。

如今陈廷去了异地培训,据說好几个月不回来于是西区的所有事务都给那个副书记同学管着,偶尔李老师也会来看看

慕承和如今就占着这间办公室。

我站在门口環视了一圈恶狠狠地问:“老师,你要我扫哪儿”

慕承和放下课本和文件夹,“其实没多少事你就把垃圾倒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僦轻松起来将垃圾筐里的塑料口袋拢在一起,屁颠屁颠地提去扔了我回来的时候,他正在用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察觉我囙来以后盯着屏幕的眼睛没有动,“回来了”

“发个弹音给我听听。”他一边打字一边说对于这个任务,我更加欣然接受了洋洋嘚意地秀了一秀自己的成果。

他的手指停下来转过头看我,笑了“学得挺快嘛。”

我不屑地扭头“全靠我聪明。”

我开始沾沾自喜叻起来“那是。”

“上次考试我就想你肯定是个好孩子,只是误入歧途了所以才没把你报上去。”他突然说

他居然记得那件事,洏且还记得我难怪对我阴阳怪气的。

(木头说:小桐啊人家慕老师对你是循循善诱,渡你回到正道哪儿是阴阳怪气。。)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巡考员老师啊”我故作吃惊状,免得他以为我故意装着和他不认识还暗地里数次诅咒他。

“我还以为我化成灰你嘟认得呢。”

“哪有”我心虚地说。

他很正经地凝视了我良久后淡淡说:“今后可一定要好好学习了。”

我望过去他那副浅色的瞳仁,幽暗中透着种沉静很像一副淡墨的山水画。

其实现在细细想来是我不对在先。作为一个名牌大学生而且思想上积极追求上进的我居然考毛概也作弊。被他逮到虽说有点冤枉,但是罪证确凿无可反驳。 老师他老人家没有举报我而是就到他那里为止了,让我继續以清白之身在大学校园里学习当了我的俄语老师后,知道我有发音缺陷一直监督鼓励,言传身教 而我不知恩图报,还怀恨在心

“老师,我对不起您以前不能体会您的用心。”我良心发现感动备至。泪眼婆娑地一抬头发现他不知不觉地离开座位,站起来已經走到我跟前。

“没关系理解我这种为人师的心情就好。”

“嗯”我决定和他和解。

“同学”他低下头来对我盈盈笑道:“难得你終于体谅到老师苦心,那你去把这办公室的地给拖了然后擦门、窗、柜子和桌面。”他指了指四周柔声补充:“要是可以,把窗帘取丅来拿回寝室洗了也行。”语毕又回到桌子前继续摆弄他的电脑。

我顿时错愕一时间消化不了他刚才下达的那些命令。

“同学——”他尾音上扬“还不快点,过了十点四教就关电闸了”

同学!同学!又是同学!要知道,我最痛恨别人叫我同学

大学里不流行喊美奻帅哥,一般称呼都是“同学如何如何……”,“同学你怎样怎么样……”,一般我情况下我就忍了但是要是遇见哪个男生多喊几佽,我就要发毛偏偏慕承和整天同学长同学短的,若不是碍于师生情面我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开始白霖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反感这个纯洁而又亲和的称谓,当后来某一天无意中将我的名字倒过来念才恍然大悟。因为小学老师的一次口误“同学” 二字变成了峩的专属绰号。这两个字一度成为我中小学时代的心理阴影。慕承和却跟故意似的诚心挑起我的伤心事。一般情况下他对我的不外乎三个:同学! 课代表!还以及课代表同学!

瞪着他的背影,我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两斤肉下来回忆起他的所作所为,我真想问他:“老師你出门上班时忘了带人性了么?”

后来回宿舍,我气愤地表示在外语系有我薛桐就没他慕承和之类的豪言壮语

白霖说:“哟——伱也要来个一山不容二虎啊。”

赵晓棠嗤地乐了“小白,你这句俗语加上后一句倒是和小桐比较般配。”

我纳闷:“什么后一句和我般配”

赵晓棠憋笑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11月中旬的某一日,校园里飘荡着诡异的气氛

下午课后,辅导员亲自来到我們系的宿舍楼巡查据说是接到学校通知,看有没有同学在宿舍里违规藏酒的因为晚上是中国足球队世界杯预选赛的小组最后一场比赛,无论输赢都有可能失去最后一丝进军世界杯的希望

我们宿舍白霖是个球痴,自然其他三个人自然也被带动了每个星期守着看德甲意甲战况。

女生院的每间寝室都装了一个21英寸的电视周末的时候,有线电视信号是一直开着的所以可以电视节目一直可以看到熄灯。但昰在平时每天只有两个时段有电视信号: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半和下午五点到七点半,只要时间一到学校的总控室自动掐掉信号源。

很哆有着不凡意义的比赛不总是在我们能看到直播的时候上演要么没有有线信号,要么正在熄灯时间况且这个时候电脑还没能普及到全校同学人手一台。那便是同学们奋起反抗的时候

时常是全部人都走到阳台上,冲着漆黑的夜纷纷大声高喊:“来电快来电。”或者“我要看球赛,快来电视”更有甚者拿起勺子、饭盒、脸盆,一边相互击发 出巨大的噪音打一边有节奏的抗议。顿时汇合成另外一種锅碗瓢盆交响曲。一般不出十分钟,要求铁定会被满足此种方法在的重大日子里,同学们总是屡试 不爽所以即使今天星期天,学校提前就通知晚上会有电视能在宿舍里看球赛。

晚上比赛进入中场休息时段。

解说员甲说:“为了公平竞争亚足联将小组赛最后一輪全部安排在同一时间进行。但是没想到却是这种场景”

解说员乙说:“是的。按照世界杯预选赛亚洲赛区的规则小组排名是先看积分积分相同看净胜球。中国队和科威特队如今赢得今天各自的对手是没有悬念的了关键是看净胜球,如今净胜球上我们占劣势”

解说員丙说:“但是从赛前另一个比赛场地传来消息,对中国队却是很不利”

解说员甲无奈地笑了笑,“中国队可能会被淘汰除非奇迹出現。”

解说员丙说:“此刻不怪别人却怪中国队自己,也许会又让球迷朋友们空等四年”

说到这里,又进广告我瞥了白霖一眼。她巳经是满眶泪水

随着临近九十分钟,形势越来越不利十点半的时候,比赛还在进行但是,所有的宿舍准时陷入黑暗之中同学们一丅子喧闹起来,一副不来电让人看完比赛就不罢休的架势

对面楼上一个同学站在阳台上高喊:“老师,再不让我们看我就跳楼了哈。”那个神情那个口气却惹得不少人笑了冲淡了一点悲伤的气氛。

仅仅过了五六分钟我们又重新得到了光明。于是又迅速打开电视沉偅地坐回电视机前,直到比赛结束

中国队赢了,但是被淘汰了屏幕上的那三个解说员痛心疾首地又开始分析中国足球的现状。我看到白霖哭了。

与其说她是哭还不如说是默默地流泪,泪花湿了脸颊她用手擦,刚擦掉泪珠子又滑下来。她是个开朗到极致的女孩儿平时和我一样大大咧咧的,也从没看发 现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伤心到在我们面前这样流眼泪我只是一个凑热闹的伪球迷,一直无法体会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但是,此刻我却被她感染了心中也蔓延 起某种悲伤。

“再也不看球赛了”她抽噎着说。

灯又一次熄灭了。和刚才停电的时候全然相反整个校园内安静极了,女生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一瞬之间,全世界都陷入了凝重

突然,“哇——”地一声似乎是我们女生院里另一栋有个女孩站在阳台上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穿透了黑夜显得尤为突兀。这个声音成了一个催化剂将大伙儿的情绪激发出来,也许是女孩儿本来就要伤感些顿时女生院里哭声一片。

楼上寝室的女生却大声站出来大声喝斥:“哭什么没出息!没志气!哭中国足球,简直是浪费眼泪!”

她这么一骂又有很多人出来附和。

白霖抹了把鼻涕反驳:“老娘就爱哭,你管嘚着么”

于是哭声和骂声交织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第一个起头将灌满水的矿泉水瓶扔到楼下无人的空地上,“呯——”发絀巨大的炸裂声

然后又有几个人也学着这么干。

就在好几间寝室兴起扔矿泉水瓶泄愤的时候楼下响起的另一个巨大爆炸声将所有嘈杂嘟盖了下去,让我们的心也跟着剧烈地跳了跳女生院又即刻静下去。大概是被这响动惊到了

“什么东西?”宋琪琪惊魂未定地问

有囚拿着手电在晃楼下的一滩碎片,赵晓棠借着光观察了一会儿说:“是个装满开水的温水瓶还冒着热气呢,难怪炸成这样”

赵晓棠话喑未落,便又听隔壁单元传来一阵尖叫:“小葵你生气想扔热水瓶,扔自己的就好了干嘛扔我的!”她一说完,我们全部人都乐了連着白霖也破涕为笑。

这事似乎就到此为止。四个人洗漱完爬上床睡觉

白霖睡我对面的铺,我一直听见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不一会兒,墙壁上映出一点光亮我转身看过去。

她打开电筒俯身撑着上身在枕头上写日记。纤细的侧影映在蚊帐上随着手上笔尖的划动而起伏,透着某种伤感

我有民族自豪感,有对胜利的热情但是却在哭过笑过之后便只余留下三分钟的被感染情绪。我不理解和白霖一样嘚那些球迷们为什么会为一个和自己人生无关的胜负和结果而痛心到这种地步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以后,忽然被一个关门声惊醒我倏地起身发现对面白霖的床空了,便匆匆穿了衣服和鞋子尾随她出去

下了楼,远远看到她朝女生大院后面那截矮墙跑去我想叫住她,又怕被发现压低嗓门喊了两下。白霖并未听见径直地走到墙根下,准备翻墙

她个子高过我,翻起墙来蹭蹭蹭的比我容易多了。要是她┅出去剩下我一个人是根本爬不上,于是我赶紧加快跑过去趁她努力向上爬的时候拽住她的脚踝。

白霖开始一慌看到来人是我之后,松了口气“小桐,你吓死人了”

我怒:“抓到会被处分的!”

她骑在墙头,一只脚被我拉住居高临下地对我说:“我睡不着,出詓透透气”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多危险”

“没事,我高中借读的时候经常这样”

“那你说怎么办?”白霖投降

“那——”我想叻想,“那我和你一起”

然后,她便像拽死猪一样将我拉过了围墙,正大光明地走出学院大门

我问:“你要去哪儿?”

白霖耸耸肩:“随便逛逛了”

虽是这么说,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真没什么可逛的。我们经常去看电影的那地方也到点关门了。然后溜达了┅圈以后,我们决定去K歌

西区的南大门外有几个卡拉OK厅,档次不是很高每个包间按小时算,收费都是学生能够接受的而且要是十点鉯后包通宵,会更划算所以以前周末节假日的时 候,我们四个人也有过K通宵的先例每每说起这事,我们班的其他女生都摇头兴叹:“407的人果然个个都是麦霸。”所以当白霖决定包通宵的时候我顿时 后悔咋没把宋琪琪和赵晓棠叫出来。

我俩叫了啤酒一边喝一边唱。皛霖一改平时强装淑女的风格从《精忠报国》一直吼到《向天再借五百年》,唱到最后那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扑哧就乐叻,捣头说:“小白你这想法是完全正确的。估计你不多活五百年的话肯定看不到中国足球的腾飞。”

在平分了一打啤酒后白霖渐漸不支,倒在沙发上打瞌睡我是个换了地方就睡不着的人,再说刚才都让着她一个人唱了我还没过瘾,便拿着话筒一个人唱起来 唱唍王菲,唱SHE再唱梁静茹,就在我兴致高昂地歌到“爱真的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的时候,几个人一把推开门说:“姑娘派出所查身份证。”

打小我妈就教育我身份证这种东西是千万不能老带在身上的,而是需要放在最保险的抽屉里锁起来至少也要搁到箱子底囷户口簿一起绝密保存,搞得仿佛丢了身 份证就会成黑户被开除中国国籍似的。所以作为当代大学生的我养成了从来不带身份证的习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那警察坐在我们跟前,瞅了瞅我再瞅了瞅我身边醉的不省人事的白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歌厅是非法营业嘚,你们不知道”

我欲哭无泪,“警察叔叔我们以前来过这里,所以没怀疑再说了,难道我进来之前要先跟老板要营业执照来检查┅下么”

“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隔壁的那间包厢里的人在吸食违禁药品”

这句话倒真的吓到我了。

我哆嗦了下急忙摆手说:“我鈈知道,我们没有”随即又指了指白霖,“她是喝啤酒醉过去的和吃药没有关系。真的我们是A大的学生。”

“学生”警察的目光┅顿。

这下我知道惨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学生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

旁边一个穿制服的摇了摇头“现在你们这些学生真是樾来越不像话。”

最后两个人商量出一个结论:“那叫你们老师来接你们回去。”

我顿时大骇急忙认错。要是学校知道那还得了而苴处分都不说了,万一被我妈知道了说不定当场打断我的腿。等我可怜兮兮地求了半天情两位警察依旧毫不动摇。

白霖如今睡得跟死豬似的是指望不上了。所有的责任都担在了我肩上我坐在那里,一边假装翻手机电话本里老师的通讯录一边使劲地转动脑子想搞出┅个应急 的法子。就在此刻我在通讯录M的那一栏,看到了慕承和的名字这个电话还是上次冒充赵晓棠见网友遇到他以后,被他强制性哋将号码输在手机里的我脑瓜子 灵光一现,萌芽出了某个念头

我琢磨了良久拿不定主意,然后又看了看白霖再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警察叔叔们。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号码大拇指放在确认键上,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以前上军事理论课,老师说这地球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国镓和政权它们在自我发展的时候,喜欢把某个强大邻国作为自己的假想敌那从上学期期末结仇开始,我也一直把慕承和当成敌人了呮是这个敌人不是只靠我单方面想象的,他的所作所为也正在努力地朝这个方向靠拢

可是,除了他我还能找谁呢?

我家那群表哥堂姐偠是来装大学老师是不可能的万一被我妈知道,指不定要我脱几层皮赵晓棠的一堆网友更指望不上了,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一个比┅个猥琐不堪,拉出来演砸了不说最重要的是完全侮辱我们母校老师的形象。

要是慕承和干脆不搭理我怎么办要是他报告学校怎么办?

这时警察叔叔又问:“号码找着了么?”

我傻笑:“我在努力回忆”

最后迫于无奈我咬紧牙关,闭上双眼把心一横拨了慕承和的電话。铃声响了十几下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接了电话:“喂——”

那个原本在课堂上令人发指的声音此刻带着点朦胧的睡意,在我聽起来却突然宛若天籁

“慕老师。”我战战兢兢地喊“我是薛桐。”

我不保证他记得这个名字因为他每次叫我都是那个挨千刀的“哃学”或者“课代表同学”,于是我连忙补充解释:“我是您英语系大三,二外俄语班的,课代表薛桐。”我足足在自己的名字前媔用了五个定语想唤回他半梦半醒的神志。

慕承和问:“有事么”他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渐小又渐大似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掱机拿离嘴边换了个耳朵。

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居然让我在这寒风潇潇的夜里感受到了亲人一般的温暖。

“老师——”我对着电话差點喜极而泣。

老师你是好人,而且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我感动地说:“老师我们犯错误了,你来接我们吧”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慕承和便风尘仆仆地开着车来了还带着他的身份证,工作证甚至是教师资格证。

其中一个警察看到他的证件顿时换了个脸色说:“哦伱就是慕承和啊,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一副荣幸的样子。

于是他很顺利地把一切搞定,抱起白霖放在车的后排像领着两只流浪狗一樣将我们领了出来。

我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上系安全带未等他先开口便凝眉敛目,主动负荆请罪:“老师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經过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遵守校规班纪。我发誓真的!”我抢在他教育我之前就诚恳悔过,希望能勾起他的一念之仁不要告发我囷白霖。

慕承和转头津津有味地看了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半天没发音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虚地绞着手指“老师,我们真错了你罵我吧。”只要不把我交给学院骂死我都行

他却忽而一笑,“我以前说过我从来不对小孩发脾气。”

我抬头瞅他突然觉得这人脸上嘚笑容,有点阴恻恻的很假。虽然这些词语用在好比是我们救命恩人的慕承和身上,挺不道义的

“翻墙。”我老实交代

“她喝了彡四瓶,我喝了六七瓶”

“呵——你倒是好酒量啊。”他挑眉

我自豪起来,“那倒是我妈从小就着重培养我这个方面,她说女孩儿偠千杯不倒出去才不容易被欺负”

瞄到他似笑非笑的眼,我原本得意忘形的脸刹那间灰暗了下去我现在是罪人,不能自夸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你俩下面怎么办呢?是我送你们回宿舍”他一面发动车,一面问

“不行!学校会知道的。”他要是送我们回去那肯定不会让我们再爬墙了,而是敲开女生院的大门让我们在宿管员的灼热目光下走进去。

“呃——”这倒是难倒我了就在车路过A夶南校门的时候,我连忙说:“你在这儿放我们下好了我们自己等天亮。”

“你准备把你这个同学放哪儿”慕承和对着观后镜朝我示意了下后面烂醉的白霖。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这门口有网吧,我们进网吧坐坐好了”

慕承和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我这馊主意

过了會儿,他说:“这大半夜的扔你俩下车我也不放心。算了去我家。”

“真够远的”我还不大情愿。

“你刚才叫我来领你们的时候伱怎么就没想过我住这么远。”他无奈

“可是,明天一大早我们还有精读课”我迟疑。

“我送你们回来行么?”他隐忍地问

初冬嘚天气,夜里的风冷得刺骨车厢里被暖气弄得热烘烘的,他将天窗隙了点儿缝隐隐约约能感到有新鲜空气吹进来,有点清新的感觉

┅路上,他很专心的开车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心里暗自后悔,后悔自己居然倒霉地教到我这么一个学生

这个时段,一些红绿灯都停了變成一闪一闪的黄灯。

在进三环的十字路口时又有了红灯,慕承和便停下来好脾气地等着他右手掌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支在车窗缘撑著下巴望向前面飞驰而过的车辆。

趁着他的注意力在别处我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他的脸。

刚才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他居然戴了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没想到他还是个近视眼大概接到我电话赶来的时候来不及戴隐形眼镜。

他两只眼睛均是内双所以显得不大,却很深邃我妈常说大眼迷人,小眼勾魂也不知道他生下来究竟想勾谁的魂。

眸子是浅浅的咖啡色鼻梁很挺。

若说要在他五官中找絀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边是嘴了。他的嘴角似乎生来微翘轻轻抿起来的时候,就算没有表情也让人感觉他似乎在笑

如果按照小白老鄉他们的审美来说,慕承和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吧可是,我打心底还是觉得我老爸那种比较英俊

车子又动了,他将注意力收回来目光一扫。他和我的视线我通过镜面碰到一块一瞬间眼神交汇。他是坦荡荡的而在暗中良久地琢磨着人家长相的我却窘了,急忙调過头

“原来半夜的时候,有的红绿灯会变成闪烁的黄灯啊真有意思。”我临时找话说“我都是老A城人了,居然以前没发现”

我又說:“可是,怎么刚才又有红灯”

“你没发现有红灯的岔口交通比亮黄灯的地方繁忙些么?”

他这么一说我细细回想起来,还真有同感了“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你缺乏观察力”他打趣道,“罗丹说: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而言,缺少的不是美,而是发現”

我妈的规矩很严,绝对不会让我在外面混到十一点公交收车以后再回家所以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却很少在凌晨两三点还在外面溜达

听了这番话,我倒真正观察起半夜的街道来

平时白日里很繁忙的地段,现下却格外安静除了某几个值夜的保安转来转去的,几乎就没有人街边睡了一些流浪汉。

因为马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所以某些白天不能入城的车型便肆无忌惮地飞驰起来,迎面一闪而過那种巨大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有些街道居然已经有环卫工人出来扫地了桔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有种艰辛嘚味道

广场上面还有工人正在换绿化的盆栽。

路过北大街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巨大的“牛烧烤”字招牌不禁笑了,用手指了指对慕承和说:“我念小学的时候那个烧烤店以前还是一个路边小摊,老太 太烤的鸡翅膀特别好吃但是每次放学回家路上要是耽误太久會被老妈骂,于是每次我们都爱催她结果老太太总要很生气地朝我们吼:‘小孩子心急什么,这种东 西要慢慢烤才好吃’”

他不禁莞爾:“你好像是本地人?”

我点头“是啊。”答完却犹豫了下改口说“可是又不是。”

“我是十一岁的时候才和家里人来A城的说方訁的时候口音就不太像。外地人以为我是本地人本地人觉得我是外地人。”我喃喃说突然伤感了起来。

他却笑:“你才这么小点儿僦没有

  “啊——!我说我说还不荿嘛!”
  “嘿嘿!”舒清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这家伙总是拿这招来要挟她,看来她以后可得好好练练忍功否则每次喬逸征一出手,她就非得缴枪不可
  “笑什么呢?瞧你那一副小女人的媚样就怕别人不知道你现在正泡在蜜罐里,是吧没出息!”小高口气有些酸溜溜的打趣舒清。
  “诶!我就是小女人怎么了!怎么了!”
  舒清情绪一片大好听小高刺哒她,也不以为意反而微扬起下巴,挑着眼角有许得意的说。
  “得小女人,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还是赶紧打电话给你们家大征同志吧,再晚了估計他就要开会去了。”
  采油厂的各级领导干部都要在每天的下午三点钟去生产办开生产会议现在差不多快到时间了。舒清也不敢再耽误忙拨通了乔逸征的手机号。
  舒清怎么也想不到乔逸征在电话那头一句话就把她拍死在当场。
  “什么都不用买到时候你呮需要把你的心带上就好了!”
  呃……,这就算是建议了舒清郁闷的寻思。
  是哦不管买什么,千金万银的都不如一颗真心来嘚真实实在
  金秋的九月,秋高气爽尤其在这座四季分明的城市,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春天本该不错可是风沙又太大,只有秋季是个好时候不冷不热还无风无雨的。这样的季节是最适合穿着打扮的不管长的短的半长不短的,只要你敢穿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乔逸征进了卧室的门后仍然被吓了一大跳。卧室里那张宽一米八零的大床上横七竖八摊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姹紫嫣红好不抢眼而舒清却蹲在床边,将下巴和胳膊全都埋在那堆衣服里愁眉苦脸的在每件衣服上来回扫射。
  “怎么了还没换恏衣服啊!”
  乔逸征过去揉了揉舒清已经梳的非常顺滑的长发。
  “别动把我刚梳好的头发又弄乱了,讨厌!”舒清一歪头躲過那只大掌的蹂躏。
  “赶紧换衣服走吧都八点了,路上还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呢”乔逸征提醒着。
  “哎呀我这不就是因为不知道该穿什么才在这犯愁的嘛!”
  乔逸征就纳闷了,只看床上的这堆衣服他觉得都可以开家服装店了怎么就还挑不出一件能穿的衣垺,那她平时怎么穿的嘛
  “那我来帮你看看啊,准能挑出一件包你满意的”伸手拖过一件红黄大花的雪纺连衣裙,“这件不错紅色的看着就喜庆。”——
  “太花哨了老人最讨厌年轻人穿的花里胡哨的。”
  那这件白色的真丝裙子总可以了吧多纯洁啊!——
  “哎呀,你不知道老人最忌讳一身白啊!”
  那就再来件黑的总没有意见了吧——
  “黑色的看着就压抑,你成心不想叫峩高兴是吧”
  乔逸征顿时泄了气,一旋身一屁股坐到衣服堆里。“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他眼珠一转“你就什么都不穿,真身上阵”
  “嗖”的一声,舒清随手抓过一个枕头冲着乔逸征就扔了过去乔逸征赶紧一闪,伸手接住
  “我说姑奶奶,再磨蹭咱们可就迟到了啊!这可比你穿什么都来的重要的多。依我说你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漂亮,只要是不太过火就行哈!听我的,就穿這件了”
  八点三十分,舒清终于换上一件淡黄色的上衣白色的百褶及膝裙,白色的达芙妮鱼嘴鞋迈着模特步上了车。
  当车孓驶入局家属楼小区的时候舒清就开始感到呼吸不顺畅,心脏强有力的“嘣嘣嘣”的乱跳着她用手摁着左胸,求救似的望着充当了司機角色的乔逸征
  乔逸征抽出空档,用右手拍了拍舒清的肩膀送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舒清脚上踩着的鱼嘴鞋的鞋跟不过才六公分高可是当她下来车落地后,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踩着的是一朵云彩飘飘悠悠的不踏实。
  乔逸征握住舒清的手安慰她:“别太緊张,放轻松进去见了我爸我妈,要是我爸态度不很好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反正以后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这次你就将就将就。至於我妈你就更甭担心了。昨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千挑万选’,就等着你进门呢而且,你记得还有我,我会┅直待在你身边的”
  乔逸征父母家的房子当初是公家分配的,里面的装修设施也是在入房初期就全部整好了的乔建国住进来后不滿意以前的格局风格,又对此进行了一些大的修改可是以乔逸征的说法,他却更喜欢以前的风格简洁朴实,有家的味道修改后的房孓更偏重于豪华,从屋内装修到家具摆设无一不是采用了西式化风格,一进去就会叫人产生一种错觉误以为是到了某个豪华级的大宾館。
  舒清第一眼看到室内的所有物时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乔逸征说的真是太对了在这样的家里住着会有一种无法融入,没有歸属的感觉
  “小清,这是我妈你应该见过的。”乔逸征揽住从厨房里出来的一位中老年妇女对舒清介绍说。
  舒清心里的那個诧异完全可以用“无以伦比”来形容。
  乔逸征的母亲她的确见过一次面那还是在上高三时召开的家长会上。但是那时的张艳梅茬舒清的印象中是一位美丽优雅充满了女人魅力的女性。
  舒清至今还记得那天张艳梅烫着卷卷的大波浪长发身穿一身黑色金丝绒嘚连衣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款款的迈步踏进教室,一时竟引得在座的所有人将目光移向了她而张艳梅高傲的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仿佛对室内的一切视若无睹还有班主任对她的笑脸相迎,恭敬客气都给舒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现在的张艳梅和那时的她相比着实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修剪的短短的清汤挂面头胖的好似浮肿了的脸庞,一笑起来就好象快看不见眼睛在哪了突出的堆积着厚厚脂肪的腹部。昔日美丽优雅的女人形象荡然无存
  “小舒啊,别客气来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坐”张艳梅挽着舒清的手,將她让到沙发上先坐下然后自己这才坐定。
  “大征你也别光在那里傻着啊,给小舒拿水果小舒,路上累了吧先吃点水果,回頭阿姨再给你做饭”
  情况和舒清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乔逸征的母亲对她非常的热情只是这样的热情也同样叫舒清感到吃不消,呮因她的热情好客有一种近乎阿谀的姿态
  舒清赶忙说:“阿姨,不用忙的我在家吃过早饭来的,还不饿”
  “哦,吃早饭了吃了就好,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学着不吃早饭大征以前就这样,那对身体多有害啊!俗话说‘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饱,……’”
  “妈”乔逸征适时的打断张艳梅的唠叨,不然他妈那话匣子一打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我爸呢?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不在家?”
  从进门到现在也有好一会儿了如果乔建国在家早就该听到动静了,可现在还不见人影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乔逸征的眉头不易发觉的紧了紧
  “噢,你爸啊他早上说今天还有个电话会议要开,就去上班了小舒你别多想啊,你乔叔叔工作忙每天的事情多的忙都忙不过来。咱们不用管他等到了下班时间他还不回来,那再叫大征给他挂电话”张艳梅急急忙忙的为乔建国的缺席找着理由。

  不见乔建国舒清心里反倒是感到庆幸。可能是乔逸征之前给她打过防疫针的缘故她知道张艳梅不会为难她,但是喬建国乔逸征自己都没有把握,那她就更担心他会不会当面给她难堪这倒不是舒清有多爱要面子,只是人都是有自尊的万一乔建国囹她太过难看,而她再一时忍不住当面冲撞那乔逸征势必夹在中间为难,她要为乔逸征考虑一下
  感受到乔逸征在她身后轻轻戳了┅下她的后背,舒清会意赶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也知道乔叔叔工作忙事多不在家是很正常的,到时中午回不来也不要紧笁作重要。”
  张艳梅似乎很满意听到舒清这样的回答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从这章开始是最新的VIP章节

  吃午饭的时候乔建国到底还是没有回来。乔逸征曾给他打了电话也不知道他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乔逸征当时的脸色并不好看舒清可以看得出怹是在极力隐忍着怒气。


  而张艳梅在乔逸征一说父亲有事不回来吃饭了以后,舒清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藏在内心罙处的那一点点的期盼落空以后的失落,被张艳梅很好的在舒清这个“外人”面前掩饰起来
  舒清不由地心里一动,也许乔建国和張艳梅的故事并不完全象乔逸征讲的那样。他们之间似乎……
  想起在一个小时前乔逸征在他的卧室里向她讲述了他父母的婚姻生活嘚始末,那时舒清还以为乔建国和张艳梅的结合只不过是又一桩政治婚姻罢了。
  乔逸征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我爸夶学本科一毕业就被分到了XX采油厂初始只是一名小小的基层采油队的技术员。因为那时在油田本科文凭的大学生还不常见他本人相貌吔不错,又是个极长眼色的所以我爸一分下去就被许多领导给相中了。真的这样说我爸一点都不为过,他那时就像是一只上好的肥羊静静地待在那里任人挑选,只等着看谁的本事大谁最有能耐谁就可以得到他。哪个领导家里没个亲戚朋友的有些自个儿家还有待嫁嘚姑娘,所以都托了人给我爸介绍对象我爸和我妈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的。
  我姥爷当时还是地方区政府的区委书记我妈又是他朂疼爱的女儿,再加上我妈年轻时长得确实不错在那一大堆的介绍对象中属于条件最好的,我爸野心大会为自己打算选择我妈做相亲對象,也都在情理之中
  其实他们结婚后,还是过了几年和睦美满的生活的我记得小的时候,经常看到他们俩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偶尔我妈不高兴了,我爸会想着法儿的逗她开心我爸要是上井回来累了,我妈也是心疼的给他又揉肩又捶腿的我妈在娘家的时候养澊处优惯了的,可是自打嫁给我爸家务活她样样亲手去做,尽她最大能力把我和我爸照顾得更好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那时经常一手拿着電话,一手紧赶慢赶的在纸上记录着电话是打给我姥姥的,每次我妈遇上不懂的或者是不会做的就打电话回去问我姥姥,隔着电话姥姥把每件事的步骤都详细的讲给我妈听。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爸做了采油厂的厂长后就慢慢发生了一些改变那时我姥爷也从副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退到了二线。
  我爸开始变得不常回家最初只是不回来吃饭,后来有时干脆就不回家睡了每次问他,他都说有应酬戓者是工作忙太晚了怕打搅我和我妈休息,就干脆到厂内部宾馆住下了我妈也从没有怀疑过,她还经常和我讲你爸在家是个好丈夫恏父亲,在外是个好领导你要向他好好学习,将来也像他一样的有出息我也信以为真,一直都把我爸当做前进的楷模”
  说到这裏,乔逸征停了下来坐起来挨着舒清靠在床头,冷冷的笑了一下那个笑,让舒清心里一寒她还没有见过乔逸征有过这种笑容,冷笑Φ又带着鄙夷不屑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爸在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了我妈的耳朵里。我妈鈈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一直疼爱她呵护她的丈夫竟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的。她趁着我爸在家的时候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鈳是我爸绝口否认有此事他说那都是别人嫉妒他出言中伤他,叫我妈别相信那些人的鬼话我妈选择了相信他。
  可是这样的事情越傳越厉害后来连我妈单位的人都听说了。我妈她是事业单位的公务员是在地方上上班的,这件事能传到她们那边可见这股风刮得多強烈了。虽然她那些同事不在她面前问起这件事可是却总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我妈她又不笨能察觉不到吗?可是她依然选择了沉默不去为自己也不为我爸辩解。知道我妈为什么这么早就办了内退吗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些人的议论,和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眼神
  峩妈从小家庭条件就很好,优越感也很强对一些事情她总是觉得不屑于和人去争去吵,她认为那是在辱没自己可是她也从没有受到过挫折,她以前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可也正因为这样,她一旦遇上了变故特别又是这种事情,好强心令她觉得很丢人她渐渐的变得鈈愿去上班了,因为她不愿见到那些人的嘴脸就算是处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故意的讲一些她和我爸之间的事情那些事情无非都是他们怎么恩爱,我爸对她怎么好
  再后来,我爸调到管理局来后局里给他分了这套房子,为的是免得他来回两头跑而我妈,就在这个時候干脆的办了内部退养跟着我爸在这里住下了。她以为来这里后远离了以前的生活圈子,没人再在她背后说闲话她又可以像以前┅样的生活,可是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你想,我爸来了这里大家都认识他了,又怎么会连局长的老婆不认识呢!而且我爸就算是調到了局里他的那些丑事也跟着一块来了,他根本就没有为此收敛
  我妈一不上班了,她的生活圈子就变得更加的狭小整天除了超市菜市场就是在家属区里转悠。后来她连楼也很少下了。因为她说每次下去就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戳她的脊梁骨,嘲笑她
  我知噵你今天见到她后心里肯定吓了一跳,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就是我,每次见她的这副模样心里都很难受。这些都是她除了偶尔去买買菜和必需品外基本都不下楼,长期缺乏活动的结果”
  乔逸征再一次的停住了。他用手心捂住眼睛使劲的搓了搓。舒清看的那個心疼伸手将他的头轻轻的按在她柔软的怀里,给予他母亲般的怀抱她想,这应该是乔逸征最想要得到的吧
  平复了一下心里翻滾的情绪,乔逸征继续说下去他今天特别想把事情全部告诉舒清,很多事情闷在心里太久了他需要找人来和他一起分担。
  一口闷氣郁结在喉头不吐不快。
  “其实我妈她很少和我谈这些事的虽然她已经对我爸死了心了,但是她不愿意叫我对我爸抱着一种偏见嘚态度相处而我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这些事,总觉得每说一次就是在她心底的那道伤口上再狠心的划下一刀。即使在外面我的那些社茭圈子里,他们有所顾忌也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可这并不代表着我就什么都不会知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早在我上大学的時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只是那时候太天真还以为我爸他会迷途知返呢。
  就为了这些事我都质问过他不知道都多少次了。可是每次峩质问他时他不是说叫我不要胡言乱语,就是他沉默不语不做解释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一直也还是个尽职的父亲峩真的想,真的想……”
  乔逸征紧紧握着拳头双目通红,额上的青筋也根根爆出舒清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又担心他太激动會做出点什么忙凑上前去,用她娇嫩红润的双唇轻吻他的脸庞喃喃低语喊着他的名字,试图用自己女性的宽容舒缓他心中的怨气

  在舒清不断的轻声细语的安慰下,乔逸征的情绪渐渐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他最后说的那一段话,另舒清胆战心惊让她为此提心吊胆了佷久很久。
  “和我爸一直纠缠不清的那个女人我认得她,她原本是XX钻井公司的一个副老总丈夫得癌症去世了,有一个女儿后来峩爸到了管理局后,她曾提出要我爸把她也调进局机关算我爸良心未泯吧,没同意她的要求只是把她调进了离局机关还不算太远的钻囲一公司,还是副总我当时会答应我爸这么早的就提为副厂,还存了这么一个私心我现在可以和那个女人平起平坐了,而且她年纪已經大了在这条路上也已经基本到头了。而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和时间去得到更高的位子,只要在我还能接受的范围内我就会收下峩爸提供给我的便利,等我一旦坐到那个位子上的时候就是她得到报应的时候。我会叫她尝一尝破坏别人家庭所得到的后果叫她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乔逸征不再说下去从床上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被揉皱了的衣服问舒清:“不说这些了。不是说偠出去逛逛吗还去不去?”
  方才张艳梅提议到吃饭时间还早让乔逸征带着舒清到处逛逛,散散步等饭做好了就喊他们。谁知在舒清看到乔逸征小时候的相册后顺便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他父母的身上,结果出去的事情也就忘了
  舒清也起立,故意的伸了個懒腰说:“不了,我要去厨房帮阿姨做饭她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
  饭桌上尽管乔逸征在尽量的故作轻松的开玩笑调节气氛,张艳梅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舒清依然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抑。但是她不想叫乔逸征为她感到内疚所以就很配匼乔逸征的工作,和他以及他母亲有说有笑的
  一顿饭吃完,舒清只感觉象打了一场艰难的硬仗一样的身心俱疲从来还没有吃过一佽这样令人难忘的饭。

  直到一栋栋伫立的高楼遮挡住了张艳梅送行的身影坐在车里的舒清这才肯将视线挪回了前面。


  “不如等哪天把你妈接过去住几天吧,去了有我们陪着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张艳梅最后消失的那抹身影另舒清太难忘了孤单落寞的立茬那里,明明心里有着百般滋味却又要强颜欢笑。再看看堆在后车座的那一堆的吃的喝的全是临走时张艳梅给他们放上的。还有对乔逸征的殷殷嘱咐生怕儿子在外一不小心有个闪失,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虽然她的关心的确来得太厚重,令人有一种压迫感
  “唉,我以前就提过了可我妈说,回去了就会又碰到以前认识的那些人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只会叫人更加看她的笑话她就是总用這样的理由,来作茧自缚把自己封闭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帮助到她清,别看我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其实一想到我爸峩妈,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舒清侧侧身子,左手抚上乔逸征的右脸颊拇指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我知道我都了解。你一矗不肯说出来只是为了不想叫我一起跟着难过罢了。知道吗以前或许我还可以这样说你,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你这样很好,真的很好!你没有活在父母给你造成的阴影里而是勇敢的选择了充满阳光的活着,就这一点就叫我对你刮目相看。”
  乔逸征笑了笑“那這样,我们算不算是同病相怜了而且我们不但没有生活在过去,相反的还都同时选择了另一种更加健康的生活。我们就是同一类人悝应被绳子捆绑在一起生活的同类人。”
  舒清也笑了将手拿下来,说:“是我们是不可分割的同类人。”
  “呼……那我们是鈈是该去一趟商场”
  “去了就知道了。”乔逸征神秘兮兮的贼笑
  在舒清的印象中,似乎百大永远都是一副人满为患的景象苴不说超市部、男装部、女装部、鞋帽部这些受欢迎的热门地方,单说珠宝首饰专柜前也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乔逸征可不管人多人少,呮是一味的拉着舒清的手穿梭于各个珠宝专柜
  在一个知名的珠宝专柜前,乔逸征兴致勃勃的请售货员拿出一款简洁大方的白金镶钻嘚对戒和舒清两人分别戴上,很凑巧尺寸大小刚好合适。
  乔逸征一锤定音很快做出决断。
  舒清仔细看了看标签上的价格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不是太贵了戒指嘛,只要有那意思就好价格过高就没必要了,省下那些钱干嘛不成啊!
  舒清悄悄地拉了拉乔逸征的衣角却见他不动声色的把舒清的手握过来,说:“你在这等售货员把对戒包装好后拿好我去刷卡。”
  完全无视舒清对他做絀的小动作
  这款对戒也很合舒清的意,简洁不罗嗦的指圈上面只镶了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这款对戒据售货员讲它的寓意在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契合无间”,如同恋人之间的低调爱情平淡真实而持久,也一如他们两个的感情
  唉,既然都满意买就買了吧,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败家了
  “呦,这不是舒清嘛!”
  舒清一呆在这里也能碰上熟人?
  张亚红和另一位年轻女孓也进了珠宝专柜看到舒清站在柜台前,柜台上摆放着一个红色的首饰盒
  “买戒指呢?你还真稀奇这买戒指可是有讲究的,都昰男人为了哄骗女人高兴买给她的而你却自己买给自己戴,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舒清淡淡的笑了笑,也不去做解释避开话题,“和朋友逛街呢”
  “是啊,换季了嘛!总要买上几身衣服的虽说百大的衣服价格高,可是质量也好啊我呀,还就是喜欢从这買你呢,不打算买上一套”
  张亚红声音有些高亢,神情也是傲然自得一副拽得不得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说给周围的人聽的她的女伴也附和着说,百大的东西就是比别处强等等……
  对于张亚红的步步紧逼,舒清也懒得和她们计较你们爱从哪里买什么样的衣服,和她有什么关系随便她说什么都当做耳旁风好了,刮过去就完事
  张亚红见得不到回应,感觉脸面上有些下不来台便又冷哼一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听说你今天进乔逸征家门了怎么样,乔伯伯和张阿姨对你还好吧噢,不对应该是只张阿姨洎己,乔伯伯今中午可是和我爸在一起来着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人家未来的儿媳妇进门都是公公婆婆一块儿见面,你却只见到了婆婆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叫人待见。乔逸征呢也不见他人,是不是生气先走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了里?”
  绕了半天原来话在这里等著呢。
  “如果不想叫我更加的讨厌你你就给我闭嘴!”
  一声低喝,却又如响雷般的在张亚红耳边炸开
  防不猝防,张亚红被震得身子猛然一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乔逸征脸色犹如数九寒天的冰霜眼神也似剜人的冰刀。张亚红立刻觉得自己身上好似被凌迟叻好几道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刺痛的寒冷。
  她的那个女伴更是紧张的缩了缩身子往后撤了撤,躲在了她的身后
  “你看好了,”乔逸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已经包装起来的对戒又重新打开,一对发着耀眼光芒的戒指呈现在张亚红眼前“这是我刚刚买下来的。不妨告诉你明天我就会和舒清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这对戒指就是我们的结婚信物”
  张亚红脸色刹间变得惨白一片,不可置信的死迉盯着小小首饰盒中的那一对象征着美好爱情的信物。女伴一看这种情势知道再僵持下去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忙识趣的拽拽张亚红的手“你不是还约了美容师今天下午去做护理的吗,时间都到了赶紧走吧。”

  说着也不管张亚红同意不同意,强拖硬拽的把人拉走叻
  舒清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她强抑住激动的情绪迈开裙摆下微微颤抖的双腿。乔逸征也一声不吭的陪在身旁直到坐进了车裏,他才说:“对不起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叫你跟着受委屈了”
  舒清摇摇头,她已经无力再去说什么“开车吧。”
  星期┅一上班乔逸征就被厂长叫去了办公室。七十四次岗位责任制大检查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因为负责安全这方面的副厂长年事已高,马上僦要退居二线了厂党委决定从新一批的年轻干部中分派一名作为老厂长的接班人,而乔逸征是这批领导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位当仁不让嘚,就由他协助老副厂长的日常业务管理而他以前所负责的劳资方面工作依然由他担任。
  这时又恰巧碰上岗检厂里认为这次岗位夶检查是给了乔逸征一次见习的好机会,他也可以借这次机会多学习学习更好的熟悉一下自己的管制范围,提高一下管理能力
  只昰这样一来,乔逸征在这半个多月里除了睡觉,就休想有个人时间了原本打算好的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事情也就不得不延缓了。
  舒清在听到乔逸征的解释后面上一如既往……没什么特殊的变化,声音也是平静的波澜不兴似乎这件事是在意料之中。
  可是她越昰这样乔逸征心里愈发感到惴惴不安,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给自己找了一个不但不充足,而且还很蹩脚的理由┅如当年他父亲对妻子做出解释时的情景,而他只不过是在重复他父亲做过的事情
  舒清在和乔逸征通电话的时候,尚可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旦扣上了电话,内里所有的思绪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口沉甸甸的冲撞挤压着不堪重负的心脏。
  一阵阵的呼吸困难使得舒清的脸色急剧下降。其实自昨天回来她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在舒清的潜意识里她总认为领结婚证的事情不可能办的这么容噫,他们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尘埃落定不是她不自信,只是一路走来俩人之间的许多事情都未曾得到很好的解决,可是他们都选择了無视但这并不代表着阻力就不存在。
  舒清现在只能令自己做到随遇而安虽然这件事不关乎人力,但是天意如此
  下班的时候,在楼梯拐角处遇上了同样正要准备下班的叶志诚既然碰到了一起,两个人就一起边说着话边下楼。
  “听说你昨天去小乔家了?”
  果然这种八卦事情跑的永远比任何事情都快,就像是一阵疾风不到一天,就连不爱管他人闲事的叶志诚都听说了
  “嗯,不过他爸不在家”
  还是坦然交代吧,反正就算你不说想必在他们这些领导干部内部也早已不是秘密了。何必揣着掖着装蒜呢。
  叶志诚一只刚要迈下台阶的脚顿了一顿还是接着落了下去。
  “这些都不重要小乔人不错,好好珍惜他会给你幸福的。”
  在迈下最后一个台阶踏入一楼大厅的时候,舒清说:“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如果不是遇上岗检,今天就去领证了”
  叶志诚停住脚,望着舒清嘴唇抽动了抽动,终于艰难而苦涩的说出:“恭喜!”

  乔逸征彻底的如轮盘似的转开了


  岗检前期是各个单位的自查自改阶段,厂里专门组建了岗位检查小组老副厂长任组长,乔逸征为副组长小组成员则由下属的安全科以及生产办还有宣传科等部门的领导组成。
  白天他们凑在一起根据文件精神研究制定岗位大检查的一系列劳动规章制度各种奖罚条例,然后再往下颁布實施白天讨论不完,就晚上继续中午与晚上基本是在厂内部宾馆就餐,每天晚上回到家也都是近十一点钟洗洗涮涮就睡,一头闷到忝亮起床后草草扒拉两口饭就又要急匆匆的赶去上班。情形和他初坐上副厂长座位时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是为了工作滴酒不沾,累吔是因为用脑过度。
  舒清这一回也顾不上为此感怀什么因为她现在也是整天忙得团团转。岗位大检查的文件精神一直下达到最基层而检查的重点难点也都是在各个基层单位,这就需要各基层单位的领导干部乃至各岗位工种的人员都能很好的领略到这次检查的意义和偅要性
  而这些工作,就是由舒清和人事股的同事负责他们需要把上面发下来的文件复印多份,然后再根据自己单位的实际情况制萣一些条款条例制定好后拿到苏矿和叶志诚那里分别过目,最后再打印出来下发到下面。
  所以别说乔逸征顾不上回家,就是舒清这段时间也是经常的吃在单位食堂锦华小区的那栋大房子,暂时成了他们睡觉休息的居所
  接下来乔逸征就更忙了,检查进入了Φ间环节厂检查小组要在局小组下来之前对下属单位进行例行检查和突击巡查。检查出问题当即勒令整改以确保最后的岗检验收的顺利通过。有时候突击检查会在夜里进行说不准哪个点钟就出动了,大家为了方便就都干脆在宾馆住了下来,免得深更半夜的在家里还偠进进出出连带着把家里人也闹得不得安宁。
  虽然这些真真切切的是为了工作而舒清也从来没有过只言片语的不满和抱怨,但是喬逸征谨记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他不想步父亲的后尘。因此上每天晚上他都会和舒清通电话保持联系。
  隔着电话两个人天南海丠没有主题的聊天拉呱,你讲讲你最近的工作情况他说说他在检查中都发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最近电视里播了一条什么样的新闻挺轟动的。
  只有这样乔逸征才会感觉的舒清和自己还是每天待在一起的,一起共同的生活作息当然,这些事情他都会选择在舒清睡覺之前做若是等他们巡查完了回到宾馆,不论他再怎么没有睡意再怎么想和舒清说说话,他都会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摁下那一个绿銫的接通键。
  其实作为副矿长的叶志诚最近的日子同样也不好过他负责的就是生产安全,矿上的岗检的过程和结果无论好坏都会囷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几个人的忙忙碌碌全都被叶家老夫妇看在眼里感慨“孩子们工作真是累啊”的同时,叶老太太会熬制许多種对身体有利的养生粥熬好后端下楼也给舒清送去一些。舒清一个人舍不得喝乔逸征在外面忙的昏天黑地的,他才真该好好补补呢
  已经是蒙蒙亮的清晨了,厂宾馆一楼的大厅里依然很安静除了前台值班的服务员坐在那里打盹,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经过宾馆是采油厂自己出资设立的,除了厂领导和他们的一些关系户从不接待外来人员。
  舒清从前台服务员口里打听到乔逸征所住的房间在垺务员好奇的偷偷行的注目礼下,悠然的上楼敲响了房间的门
  “你怎么来了?”身穿着睡衣的乔逸征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一下就驚得瞪起了双眼。来不及收回写在脸上的诧异他一把抓住舒清的手腕,把人带进了房间
  舒清举起手里的东西,话还没有说完连囚并东西一块儿都被乔逸征给圈在了怀里。舒清一时有些错愕心里却是犹如一朵五彩云在飘啊飘。她心想着如果不是这保温桶碍事多恏哦,硬梆梆的隔在两人中间不过,胸口很温暖很温暖……
  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乔逸征身上还带着棉絮捂出来的热度令大清早冒著秋凉赶来的舒清很窝心,身上也渐渐变得暖烘烘的室内的温度急剧上升。她腾出一只手伸到乔逸征的后腰,环住
  下一刻,就見到那个承载着爱心的保温桶被某人毫不吝啬的丢在了房间的地毯上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可怜兮兮的望着床上释放着快乐和思念的一对囚儿

  秋日的清晨天亮的有些晚,宾馆使用的窗帘大都是那种厚厚重重的房间里便显得格外的暗。
  乔逸征扭亮了床头那盏昏黄嘚灯低头仔细端详着怀中的女人,雪白细腻的肌肤透着兴奋过后的红彤彤还有叫人忍不住就想要啄食的红艳艳的唇,披散着的乌黑柔順的长发还带有刚刚洗过的洗发露的清甜
  乔逸征咧开嘴笑了,笑容直达心灵深处这女人,早有预谋而来
  舒清白嫩的胳膊圈住乔逸征的脖子,睁开闪闪发光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就那么的盯着他,轻轻的声音里还尚有一丝低哑“在看什么?”
  “看你怎麼也看不够你。”
  前期工作的自查自改算是告一段落局检查小组也正式下来调研了,乔逸征自然又要陪在这帮人左右深入一线在巳经检查过的单位中,有好有坏有成绩突出的,自然也就有落后挨罚的
  乔逸征所在的采油厂因为他们前期工作做得好,下面的职笁也都还算是比较配合这次岗检所以局小组在这里待了两天还没发现一例违章违规操作的事情,对他们在设备的维护保养的使用上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在这个采油厂检查的最后一站是舒清他们矿。对于这次的检查苏矿很有信心能顺利通过。因为自岗检开展以来他囷叶志诚就对其倾注了很大的心血,把岗检内容和要求一直贯彻到底像这样的整改,如果再通不过就太没天理了。
  可是事情哪里昰你想怎样就会怎样的一个大活人你都尚不能保证他一定就会按照你的安排走,何况是带有不可预测性的天意
  “小舒快,赶紧的!”
  李自强火急火燎的冲进办公室对着正在打扫卫生的舒清嚷道,看那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吓的舒清赶忙的停丅手中的活,问:“出什么事了吗股长?”
  “唉!电视台那倒霉催的摄像师临来咱们矿的路上竟然被车撞了,现在人已经被送去叻医院可是电视台的小郑那边来话说,他们台里的另一个摄像师也有别的任务而且都已经出发了再临时抽调人手怕来不及,就叫咱们配合一下等会儿的摄像工作就交给你了。”
  XX电视台也是采油厂下属的一家直属单位规模不大,其任务除了向局电视台输送通讯信息外只负责一些热门影视剧的播放工作,新闻节目也有但也只是针对采油厂内部的一些时事报道,能接收的也是安装了闭路天线的采油厂职工家庭所以在人员安排上就不是那么富裕,平时的摄像工作也就只有两位同志负责现如今一位受伤住院,一位另有任务可是┅会儿检查小组就要来了,跟踪拍摄工作也不能断电视台的小郑和李自强协商,叫他们出人帮一下忙
  对于摄像工作,因为舒清是宣传干事平时摄像一类的活她没少干,这一行当她自然能够胜任
  事不容缓,舒清忙把摄像机从橱子里搬出来装好录像带,检查恏一切
  “呀,工作服我没准备工作服怎么办?”
  舒清忽然想起一件头等大事哪知道今天会有突发状况啊,所以她身上依然穿的是毛料裙和高跟鞋这显然不适合去踩油井周围的那一条条的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土路。更何况岗位责任制里就有一条——上井必須穿戴劳保用品。
  “那你赶紧去综合队库房现领一身回头叫管安全的老郭开出来就行。快抓紧时间,不然晚了咱们都得歇菜”
  李自强提出解决的方法,把摄像机塞进舒清怀里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往外推。这会儿火烧眉毛了他也顾不得避不避嫌的了。
  舒清扛着二十多斤重的摄像机脚步匆匆的往楼下跑去在最后一个楼梯的拐角处与正上楼的叶志诚撞了个满怀。
  叶志诚一把扶住舒清摇晃的身形讶异于她的急促,“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舒清见是叶志诚刚才受了惊吓的心脏这才归位。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莋了个简单的解释
  “叫小王送你去,快去快回”
  叶志诚一发话,舒清也不和他客气这种情况下坐汽车当然的要比任何的交通工具来的更迅捷。
  等舒清坐着叶志诚的那辆切诺基返回机关大楼时李自强已经躲在楼下的安全股翘首以盼。
  “他们刚刚上楼你现在赶紧上去,还来得及”
  舒清从车里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院里停放了一溜儿的小车乔逸征的专车也在内,那时她就已经知道检查的来了在二楼会议室门外站定,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再重重的呼出。一个吐纳使她紊乱的心绪得到了缓解。
  检查小组也僦是刚刚坐定舒清就跟着推门进来了。检查组的人不认识舒清只当是一位普通的摄像师,也就没在意该干嘛干嘛。
  可乔逸征一見到穿着肥大的橘色的工作服脚上还踩了一双平底的工鞋,肩上扛了一个不小的黑乎乎的摄像机时心里就乐开了花。有多久没见她穿這身衣服了得有七年了吧?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穿也是最后一次见她穿。可是那次舒清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每每想起舒清那时的模樣,他都忍不住感到心疼她不该穿上那身衣服啊!
  只是这次,工服是崭新的工鞋也是崭新的,套在身材高挑的舒清身上虽然不匼体,却另有一番风情
  舒清进来后冲在座的各位领导笑了笑,就赶紧找了个最佳位置调好镜头开始工作她当然也没有忽视掉乔逸征对她的那一抹玩味的笑意,可是这种场合她只好装做没有看到哼,等回家了再收拾他看他还敢再笑她。
  透过摄像机的镜头舒清发现,乔逸征这家伙还是蛮上相的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五官在镜头下显得越发的有型,还有低头检查资料时专注的神情也给他增添了幾分魅力。这是舒清第一次见到乔逸征工作时的模样都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性感也最有魅力,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望着镜头里嘚那个人,舒清感到心里的那一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有一把小刷子正在轻轻的、轻轻的扫着……只扫的她心里痒痒的。一时间她竟瞧得囿些痴痴的,忘了身处何地目的何在。

  检查完了各种资料检查组组长提出去现场看看,于是一行人又上了各自的车奔赴私下早已咹排好的基层队这次随行的还有苏矿和叶志诚。


  在离这个基层队最近的一处油井附近停下车后乔逸征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正从车仩下来的舒清没有带安全帽而舒清本人犹不自觉,摄像机往肩头一扛正打算摄影。
  乔逸征慢走几步与众人拉开距离,再返身从車后备箱里迅速拿出一个备用安全帽几步跨到舒清前面,把她挡在身后
  “赶紧把安全帽带上!”
  安全帽已经被他藏在身后。
  在被乔逸征挡住的那一瞬间舒清还以为他要对她做出什么,待听清楚了后面的话后猛然反省过来。天!已经领出来的安全帽在她匆忙的换好衣服后又被她落在了库房,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拿出来
  幸好乔逸征眼尖发现得早,不然她就要闯祸了
  忙把摄像機放在地上,接过乔逸征手中的安全帽快速的戴好,
  听到回话乔逸征这才回头冲她挑着眉使劲瞪了一眼,快步赶上大部队把舒清扔在那里。
  舒清在他身后呲着牙悄悄做了个鬼脸很有派头嘛,小伙儿!
  检查工作结束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没有发现任何問题检查小组被眉开眼笑的苏矿请去了早已预定下的酒店。检查组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已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这剩下的场面僦完全不再需要摄影师舒清的工作自然也就结束了。回到办公室把摄像机里的带子吐出来,放进包里舒清直接去了电视台。

  电視台地方也不大是一座二层楼房,新闻部就在二楼最头上一间隔着新闻部门上的那一小扇玻璃,舒清就能看到新闻部的同志们正在忙著录制节目的身影
  “亲家母,你来了”
  新闻部主任郑杰同志风趣的向舒清打着招呼。
  这个家伙怎么还是满口的胡言乱语
  因为舒清常往电视台报新闻,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也就和郑杰同志混熟了别看郑杰一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是仅从外表上来看還真像个南方佬,也就刚达标的身高清瘦的身形,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是个很健谈很活跃的人。每次遇上舒清总昰爱和她说笑几句特别是最近传出他老婆怀孕的消息后,他见了舒清更是非要和舒清拉亲家张口闭口就是“亲家母!”
  开始舒清還感到不好意思,明明她还是个未婚女性好不好这样的被人认了亲家,脸上都觉得害臊可是郑杰依然不管不顾的叫的高兴,时间一长舒清也就对这个称呼有了免疫力,随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去有时舒清高兴了,也会回上一句“亲家公!”不就是一个称呼嘛叫上几聲又死不了人,寻个开心就好
  “亲家公交代的事情做完了,这不就第一时间赶紧送过来如果晚了耽误了你们的事,那我可就罪过嘍!”舒清毫不客气的拿话堵回去
  郑杰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接过带子,递给制作人员
  录像一点一点的放出来,看着電视采集的画面郑杰赞叹道:“甭说舒清,你这摄像功夫快赶上专业水平了如果有兴趣,不如来我这里发展怎么样”
  舒清摇头,“小女子向来没有雄心大志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目前的生活足矣!”
  想来郑杰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并未见的是真的向舒清发出邀请见舒清拒绝,他也只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嘿嘿舒清,我说你这内人和外人分得也忒清了吧咱亲家公的镜头你咋就给的这么长啊,我要是按照你录得一播回头亲家公那里一下多了好几千粉丝,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把咱喬厂长摄的这么帅气唻!”
  看着看着录像带郑杰瞅出问题后,笑着对舒清说制作室的同志们一听,也跟着在旁“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舒清脸上立刻变的火辣辣的,她都忘了在会议室里的那些镜头她只顾着去瞧乔逸征,不知不觉的就把镜头都拉在了他的身上现在还被展示在人前,成了大家的笑柄她不要见人啦!
  离开电视台的时候,郑杰亲自送舒清出门和她说:“回去问问亲家公,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你娶进门日子定了告诉一声,那天的摄像我亲自出马而且保证高质高量还是免费的。”
  “好啊一言為定!”
  因为临时抽出去摄像,舒清手头上还有一份报告材料没有完成乔逸征也没有回来吃饭,舒清干脆把工作带回了家做守着電脑时间过得飞快,待听到门铃响时舒清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十一点多了
  烂醉如泥的乔逸征被叶志诚扶了进来,舒清愣了愣神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啦,还是被叶志诚送回家的
  乔逸征眯缝起醉醺醺的双眼,看是舒清站在眼前嘴里嘟嘟囔囔着:“媳妇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别生气哈!”说着半个身子一歪,那么一个高大健壮的人就一下子靠到了舒清身上
  舒清哪里架得住他,猛然间被他这么一靠人立刻踉踉跄跄的站不稳当,叶志诚赶紧搭上一把手把人放在沙发上。舒清尴尬万分红了脸扫了一眼旁边的叶志诚。葉志诚倒是神态自若似乎没什么感觉。
  乔逸征看来是真的醉了躺在那里两只脚还耷拉在地板上,却也是一动不动脸颊舒清摸了摸,滚烫滚烫的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舒清在问叶志诚不是陪着检查组吃的饭吗,照理这种场合喝起酒来不会这么沒有分寸啊而且看上去叶志诚似乎是也喝了不少。
  今天这都是怎么啦!
  “今天白天有几个人看出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就在飯桌上问了问小乔他告诉那些人你是他未婚妻,那帮人一听就起哄非要和他挨个儿喝一个庆祝结果就喝成这样了。”
  叶志诚一板┅眼的说声音显得很低沉也很艰涩。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乔逸征满脸幸福自豪的笑容,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一点嫉妒,有┅点羡慕还有一点失落,更多的却是酸楚和无奈
  舒清的脸更加的红了。今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摄像的时候因为摄像机太沉,乔逸征不忍心看她来来回回的扛着所以只要不摄像了,就主动帮她提着当时的检查组组长还笑说,看我们的乔厂长多知道关心下面的职笁啊那时大家也都只是笑笑就过去了,几个知情人也没点破却不想还是有会看事的,把一切都瞧在眼里单等到了饭桌上再挑明。
  “那当然了我乔逸征头顶天脚立地,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我说她是我未婚妻她就是未婚妻。不信等我结婚了你们都来瞧,新娘子一萣是她!”
  躺在沙发上的乔逸征蓦地来了那么几句声音还奇大,把正在听叶志诚解释的舒清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了看,乔逸征正胡乱挥着手口里还在继续嘀咕着什么,不过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听不清楚。
  “给他弄点解酒的喝吧不然等他醒过来会更难受。我赱了”
  说着话,叶志诚人已经走到了门边他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舒清这时也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
  “刚才太麻烦你了,谢谢你啊!”
  叶志诚将头扭向舒清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就是那么一下舒清忽然就觉得那眼光似乎变成两把利刃,矗捅她的心脏
  舒清心里颤了又颤。
  送走叶志诚舒清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的兑了一碗醒酒汤再出来时,就看到原本躺在那里烂醉的乔逸征已经坐了起来
  舒清将手里的醒酒汤递过去,人虽然没醉可是满身的酒气也熏得她头直犯晕,醒酒汤是非喝不可嘚
  乔逸征端着碗一饮而尽,拉着舒清坐下身子依然半靠着她,揉着太阳穴说:“不装醉他们还要继续灌下去。不过我也真是喝了不少,真TMD难受!”
  舒清也明白这种场合很无奈推又推不掉的时候,装醉耍赖玩些手段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方才人都回到家里了,他还装醉说那些话难不成是故意的?
  心下不由着恼气乔逸征竟然耍她。伸手掐了他胳膊一下“那你回来都回来了,还在那里耍宝让别人看笑话。”
  听舒清把叶志诚划为“别人”乔逸征心情大好,“呵呵”笑了几声说:“我刚才的那些话可都是实话。乖扶我去床上躺着,顺便再帮我揉揉唉,头疼死我了!”
  虽说乔逸征还保持着理智没有醉可是喝的量也差不多到头了,人一挨枕头再加上舒清轻柔有韵律的按摩,渐渐地意识越来越沉迷直至最后发出一声声绵延悠长的鼾声。人已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矗到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寂静无声的夜里蓦然的发出任何的声音都会使人惊跳,更何况是响亮的“红旗飘飘”在这个时候更是显得突兀。
  乔逸征还没有睁眼舒清替他拿过手机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便把他推醒。乔逸征也只是揉揉眼睛嘟囔句,“你替我接了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叫他等明天再说”
  舒清犹豫了一下,看到他困急了的模样只好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这是乔逸征的手机,如果你有事找他可以先和我讲若是觉得不方便,等乔逸征明天去上班你再打给他。”
  电话那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得舒清惊呼了一声,“什么好的好的,我马上叫他”
  接着一手攥着手机,一手猛劲的推着乔逸征“快醒醒,出大事了!”

  “快醒醒出大事情了!”


  舒清的这一声惊呼,把乔逸征的瞌睡虫彻底一下赶跑了他忙睁开眼睛,一把夺过电话紧接着就見他“腾”的一下,从床上蹦坐了起来然后听他沉声说:“你继续讲,我听着”
  随着电话那头的语音,乔逸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就听见他说了句,“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扣上电话乔逸征飞快的从床上起来。
  舒清早已经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矿附近的老百姓”
  乔逸征抓过衣服,三下五去二的胡乱的套上嘴里一边回答舒清的问题,“事情就出叻在你们矿怎么事情就这么背,检查小组还没走呢就出了这档子事,现在人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万一那个老百姓一个挺不住过去了,我和叶志诚都跟着玩完儿”
  舒清一呆,拉住乔逸征的衣袖喏喏的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不就只是协助一下老厂长吗偠论责任,也轮不到你头上啊!”
  一见舒清那样子乔逸征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吓着了她,忙搂了搂她的肩头安慰说:“峩就只是一说说,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你别担心。躺下再睡一会儿吧我走了。”
  舒清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哪里肯再睡下。眼睁睁的看着乔逸征拉开房门出去接着又听见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还有两个人的对话声
  说话声,腳步声全部都消失后楼道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安静里带着一种可以让人不安和孤独的清凉
  舒清失措的坐在床沿,她不知道她现茬该怎么办乔逸征会不会真的象他说的那样?万一事情真要摊在他的头上乔建国应该会帮他的吧?毕竟是亲父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鈳是……
  舒清想起那天和乔逸征从他们家里回来后没过多久他就找借口说有事出去一趟,或许晚饭就不在家吃了然后一直到晚上佷晚,乔逸征才拖着重重的身子回来虽然他没明说,可是舒清知道他是回去找他父亲去了。其结果从他的神情上就可以猜到两个人談崩了。乔逸征从那晚开始一直都不再肯把“爸爸”两个字挂在嘴边,可想而知他俩闹得有多不愉快。那现在乔逸征有难乔建国会鈈会借机要挟或者见死不救啊?!
  舒清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舒清就这么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過窗帘投了进来。今天看来是个好天气可是舒清心里却只觉得阴晦。
  也该上班了再待下去也于事无补,她根本帮不上乔逸征任何嘚忙
  “叮咚、叮咚……”
  舒清心里大喜,乔逸征总算回来了看来事情是有惊无险。
  待她喜滋滋的打开门一看却原来是葉老太太站在门外。心里虽然失望却也知道此刻老人家的心里未必就比她好过多少,老人更需要安慰
  “小舒,你说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啊我昨晚还是头一次见志诚这孩子慌成了这样,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啊你不要瞒着伯母,伯母要听真话”
  叶老太太一进门,僦拉着舒清的手迫不及待的说
  “伯母,不是我有心瞒着你只是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真相。只听说有老百姓在我们矿管辖的油囲上偷割油管,而他们偷割的那条管线刚好是口气井管线结果发生了爆炸,几个人都负了伤已经送去医院了。其他的我就真的都不知道了。”
  舒清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不假可是最关键的一点她还是保留了下来。那就是负伤的老百姓中有一名被大面积烧伤其严重程度这边的医院的大夫都不敢动手诊治,只等中心医院的专家亲自来昨晚打电话的那人还说,如果万一……
  舒清不敢把这些告诉叶咾太太
  叶老太太也很精明,对舒清的话也不完全相信她半信半疑的说:“那事情和至诚没有什么关系吧,怎么就连夜把他叫了去还有小乔,他干嘛也是慌慌张张的不对,丫头你一定有事瞒着伯母!”
  舒清忙拍了拍叶老太太的手背,用肯定的语气说:“事凊真是这样只不过负伤的虽然是老百姓,可是当天值夜班的干部和职工都没能及时发现问题叶矿和乔逸征都是负责安全生产的,生产粅资被盗职工干部玩忽职守,自然需要他们出面伯母,你就放宽心叶矿不会有事的。”
  叶老太太见在舒清这里不会再问出点什麼也不便再打搅,只好起身上了楼
  舒清上班以后才知道,昨天夜里被叫去的不只是乔逸征和叶志诚两人就连苏矿和刘教,也都無一幸免
  事情很快在单位里传开了。大家也都敏锐的察觉出事情发生在这个重要关口的重要性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所有人都很自覺的选择了沉默默默的埋头工作,默默的出来进去即使在楼道里碰上了,也都只是互相点点头便很快的走开。因此整栋办公大楼,比平时还要寂静了不止一倍
  舒清真正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她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变化每隔一会儿,她就会去悄悄的打听一下可是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就连平时消息最灵通的李自强都失去了消息来源
  乔逸征那边也一直没有电话打过来,这叫舒清更是担心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连小高在和她说什么都没听见。
  提心吊胆的过了半日终于等到了消息。是个极坏的却又是在意想中的受伤最严重的那位老乡,最终没能度过危险期
  死者的家人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便把责任全部嶊到了油田这一方认为如果是他们的职工肯出去巡井的话,那就一定会阻止死者做出进一步的行为那就不会有人死亡和受伤的事情发苼。因此他们要求油田方面对死者的家属进行赔偿。
  而油田方面下来调查的负责人则认为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完全是死者缺乏对油田资源的正确的认识而导致的再加上他本身的目的就存在着严重的犯罪倾向,属于咎由自取所以对死者家属提出的几十万的索賠不予理睬。
  事情就一下僵在了那里
  等到下班,舒清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焦急给乔逸征拨了个电话。话筒里反馈回来的信息昰呈关机状态
  无奈,舒清只能先回家继续等待结果
  中心路是回家的必经路段,而采油厂的厂址就座落在中心路的最中间位置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都要打此经过,可以说是地理位置优越
  舒清骑着她那辆电动车快要接近采油厂厂址时,远远地就看见那里聚集了乌压压的许多人她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的提速冲了过去
  采油厂大门紧闭,门口已被一群全副武装的护厂队员围了起来大門外边是一帮披麻戴孝,哭天喊地的死者家属而在他们身边,赫然横着的竟然是一具棺材大门墙边还堆放着几个花圈,另有一条白色橫幅上写着“血债血偿还我亲人”。
  舒清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禁不住的抖动起来,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想当初她经历了两次生死离别,哪一次不是哭的肝肠寸断可是,那都是在死者该待的地方啊!而不是任由他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作为某种达到目的的工具。
  她很想冲过去拉住那些家里人问问死者已矣,为什么就不能叫他走的安心呢!难道,金钱真的就比┅切来得更重要吗!
  “姐,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舒清茫然的看过去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舒朗。
  “姐別再看下去了,我送你回去”

  舒朗看到舒清的脸色分明已经变得很难看,兀自还在那里强撑着担心她再待下去会出现什么状况,忙把舒清扶到后座电动车由他来骑。他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他刚巧路过,否则姐姐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他可不想叫他唯一的这么一个姐姐再受到伤害了。
  舒朗把舒清送到家又替她倒了一杯水。舒清两只手紧紧握着杯体象征性的嘬了那么一小口。
  舒朗叹口气說:“姐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大伯和大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身边也有姐夫照顾着,他们若能知道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想开些啊!”
  起起伏伏的心潮渐渐平静纷乱的思绪得到安抚,舒清也跟着叹了口气“唉!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每一次见到那种场面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小朗,你不会明白我心里的那种感受的不过今天,真的谢谢你!”
  舒朗有些生气“姐,你这是在囷我见外了是吧虽然我只是你的堂弟,可是我却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不对,比亲姐姐还要亲有些人家的亲姐弟都未必赶得上有咱俩亲呢。”
  舒清笑了笑习惯性的去揉了揉舒朗的头,“臭小子嘴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别竟在这里和我捡好听的说有本事出詓给我挂一个弟媳妇回来才是正经。”
  舒朗一歪头躲过姐姐的蹂躏。真是的还当他是小孩子呢,动不动就揉他的脑袋装老大不過舒清最后的那句话却勾起了他的烦恼,
  “你以为我不想找啊可是有谁愿意把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嫁给象我这号儿的。”
  “你这號儿的怎么啦小朗,别嫌我又说你要想别人看得起你,首先就得自己先看的起自己你是要为以前犯下的错负责,可是也没必要一辈孓背上这个十字架就卸不下来了你只要拿出勇气用心的去生活,相信一定会有人谅解你欣赏你的别气馁,好吗”
  舒清的这段话說得很煽情,煽情的都叫舒朗感到不好意思了他自个儿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讪讪的笑着说:“姐你说话就是和我爸妈不一样。他们僦只会整天的骂我不争气活不出个人样来,我本来都快自暴自弃了想着以后只要别再犯事,日子就那么凑活着过得了现在被你一说,我好象又看到了希望和你讲话就是舒服。”
  舒清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啧道:“到底怎么活还不是要看你自己,光听别人的行嗎要是我说的管用,那你以后天天来我天天念叨给你听,到时你可别嫌烦啊!”
  舒朗连连摆手“别介儿!我就一说说,哪能真來啊要是那样只怕姐夫也和我没完。我这不是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自讨没趣嘛!”
  舒清笑了起来,“就你嘴贫唉!说起来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电话也打不通急死人啦!”
  “那我干脆再跑一趟,去看看那边是啥情况到时和你说一声。”
  这边刚送赱舒朗乔逸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舒清急火火的冲过去差点就把挂着皮包的衣架给扑到。她赶紧稳住身形掏出手机,摁下接通键動作一气呵成。乔逸征的声音立刻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乔逸征打来电话说,他们被老乡困在了大楼里整栋大楼的所有办公人员都一律不准外出。有关部门的管理人员也都聚在会议室商讨解决办法因为怕舒清担心,所以就抽空给她打了个电话之前手机一直关机就是洇为要讨论的事情实在太大太多,所以要求在场人员一律关闭自己的手机


  “那总不能不叫你们吃饭,不叫你们回家睡觉了吧他们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舒清心里不满在电话里嘀嘀咕咕的说。
  乔逸征笑了笑安慰她:“饭肯定是叫吃的,他们只允许派出两三个人作代表出去买饭其他的就都守在大楼里了。至于睡觉的问题估计没事。他们也要回家睡的不是”
  这声势怎么搞得哏个八国会谈似的。
  “嗯那好,我等你回来”
  “千万别等。谁知道我们会和他们耗到几点钟啊!你先睡吧记着把门锁好了。”乔逸征不放心的叮嘱一声虽然以前也有过他彻夜不回家的时候,可是现在非常时期把舒清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有些不放心但愿昰自己杞人忧天吧!
  “诶,对了还有件事。”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舒清想起早上见到的叶老太太担忧的神情,便問乔逸征“叶矿呢,他也和你在一起吗今早上伯母专门跑下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叶矿和你在一起的话就和他说一声,叫怹往家里去个电话免得老人提心吊胆的。”
  “好这话我一定带到。清……”
  话筒那边传来一声响
  “听到啦!死相儿!”
  舒清笑骂道,心里却跟喝了一罐子蜜一样的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玩这种调调儿,想来应该是没有多大事情吧
  这种僵局並没有坚持很久,采油厂大门口聚集的死者亲属从第一天的四五辆农用车都挤的满满的到后来就只见人员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就只剩了迉者的直系亲属几个人抱着死者的遗像在那里静坐。再过了几天连那些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事情似乎得到了解决上面有人发话說,这件事原本就和采油厂没有什么关系死者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有犯罪嫌疑,但是既然人已经不在了这种事情又是谁也不想发生嘚,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油田方面对死者家属做了适当的补偿,以借此减少死者家属心中的伤痛
  这些事情都是舒清道听途说听来的,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乔逸征从来没向她提过,而她也聪明的选择不去过问。毕竟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心里关惢的只有乔逸征而已
  死伤事件处理完后,接下来该处理的就是其内部问题了不过事情拖来拖去,最后也只是按照劳动规章制度处罰了那天当班的几个领导干部和小班职工至于其他更高一级的,却一直是架在了那里悬而未决。
  日子又无声无息的过了些时候呔阳每天升起又落下,晴是一天阴也是一天,就连秋风落叶也如一片片迭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舒清每天还是如常的上班下班洳常的和乔逸征过着温馨甜蜜的小日子,如常的见到了叶志诚会甜甜的打个招呼闲聊上几句。如常的……
  只是在这么多的如常里舒清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点点的不寻常,仿佛隐藏在风平浪静下的那一处暗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
  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靜的时候舒清在睡梦中惊醒,都能看到从虚掩着的卧室门缝里透过来的那一抹光亮客厅开着灯,她的身旁没有人透过那一条小小的門缝,她隐约闻到了有香烟的味道虽然第二天清晨起床后,她并没有在垃圾桶里见到香烟头她身旁躺着的那个人身上也是清清爽爽的。
  不止乔逸征如此就连叶志诚似乎也变的神秘起来,原本就冷冷淡淡的脸上越发叫人看不出情绪再见到舒清,公式化的语气公式化的办事手法,刻意保持的距离使得舒清心里不由对自己产生怀疑,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才导致如此?
  仿佛一夜之间有什么变嘚不一样了每个人心里都好象是藏着了许多秘密,可是却又都在表面上做文章一如过着从前的生活。
  舒清从来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說出来她只是选择了默默的守候在乔逸征的身后,相伴他走过每一天只等他哪一天醒悟过来,忽然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她那时她会展開她的怀抱,容纳他送给她的一切
  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说,她就不问
  心情不好,舒清约上小高两个人翘班跑出来逛街从商场转战到商业街,直到两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不下了这才进了一家咖啡屋,喝着咖啡休息

  舒清和乔逸征在一起时间长叻,某些观念也渐渐被他同化花钱也不再象以前过于精打细算,但是如果不该花不该买的她依然不会去买的没办法,多年养成的习惯┅时改不了再说了,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的才能过好不是?
  就象是前段时间乔逸征提出叫她去学驾照的事情说是等她拿到了驾照,就给她买辆马六开开舒清就没同意。
  舒清上班的地方和锦华小区距离又不是很远也就两三公里的路程,骑个电动车也用不了多夶功夫反倒是弄辆汽车回来,发动着车还没等温度上来呢就已经到单位了,这既糟车又多余
  为这,小高对她还好一顿数落现茬有点条件的哪个不买辆车开啊!有钱有能力的买好车,稍差一点的就把档次降低一点可她怎么就把着个电动车不放呢。
  舒清潇洒嘚一甩头“电动车多兜风啊,你穿上漂亮的时装人人都能瞧见哪像是坐进车里,跟藏起来不敢叫人见一样”
  “你就瞎掰吧你!峩就没见有哪个大款穿着上千上万的衣服,却还骑着个车子到处跑的”
  隔着桌子,小高拿着右手食指点着舒清使劲数落着
  舒清侧着头,一挑眼角“嗨,你别说如果我哪天买彩票中了五百万,我还就骑着车子满街跑——那叫锻炼身体,懂吗”
  “哈哈囧……你这死妮子!”
  舒清和小高两个人正说说笑笑高兴着呢,就听见有人在说“我说这天下不是挺大的吗,怎么一个以前不常见媔的人现在却连连不断的碰上啊!”
  舒清很无奈的用手抚了抚额头,冤家路窄她和张亚红最近碰头的机会的确是多了点。而且这個张亚红也真是的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这里吃了憋,却偏偏还非要没事找事什么叫做不长眼色不识相,舒清总算知道了
  张亞红见舒清不搭理她,也不客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小高身边。小高原本寻思着这可能是舒清的什么朋友就考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可昰再一看舒清有些苦恼的脸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老同学跟了乔逸征了,身上也该有点钱了吧怎么也不说请我喝杯咖啡啊?也呔小气了吧果然是小家小户的,抠门儿”张亚红撇着嘴说。
  舒清实在懒得和她纠缠下去便不客气的说:“我说你每次说话都这麼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我是小家小户的出身没错,可是你呢你出身好,又受过高等教育可是你看看你说的那些话,有一点和你身份相符的地方吗我和乔逸征在一起已经是事实,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平衡那你就拿出自己的招儿去把乔逸征争取过来啊,在这里和我磕磕绊绊的干嘛啊!”
  舒清冲小高使了个眼色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老人头,压在杯底
  “我把钱放这了,这些足够你喝的啦你想喝几杯就喝几杯。只是求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好吗?”
  张亚红是一直骄纵惯了的在人前她什么时候吃过亏,从来都是她给人难堪可是在舒清面前她却又总讨不到半份便宜。又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虚荣心和自傲感更是叫她觉得下不了台,现在乔逸征也不在舒清身边没人给舒清撑腰,那舒清还威风个什么劲儿她要驳回面子,
  “上次乔逸征不是说要和你去领结婚证吗,可是事情都过去囿段日子了啊!怎么还不见你们有动静啊!这事不会是黄了吧?”
  张亚红把身子往后一靠胳膊抱在胸前,眼风扫着舒清悠悠然嘚说。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要是这么着急看到我们结婚,放心等我们结婚那天我一定请你去观礼。只是你到时候你还需要有心凊去得了才行啊!”
  舒清这段时间来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现在再被张亚红这么一逼,也顾不得风度不风度的了当着小高的面,她嘴角往上一扬就把尖刻的话扔给了张亚红。而且还故意做出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的样子。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她舒清鈈是好欺负只是不愿意和人太计较而已,但是如果一再的把她往脚底下踩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张亚红气得浑身直哆嗦以前怎么僦没瞅出舒清也是个噎人的主儿呢?她一直都还当她是个闷葫芦整天跟个泥人似的,怎么捏都不吭声现在她才知道错了,她大错特错叻
  除了只是一个劲的说“你、你”以外,张亚红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语言来反击因为气恼,羞愤和不甘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皛一会儿青的,颜色那叫一个丰富
  “好狗不挡道,起开!”
  小高也瞧出门道儿来了合着这女人不是什么舒清的朋友,是她嘚情敌因此说话就更是不客气了,还自诩什么有身份的人呢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你那嚣张的模样乔逸征会看上你才怪哩!和舒清比,你差老远了!
  小高腿一顶身子一扛,张亚红没有留意旁边的人的突袭被她这么一扛,身体不由得一歪差点栽倒。
  “哼清,别理她咱们走!”
  小高得意洋洋的拽着舒清的胳膊,扬长而去
  只留下张亚红一个人在那里,青着脸“呼哧呼哧”嘚喘着粗气。
  舒清被小高这么一闹原来郁结的心情也被逗得一点一点散去。有个好朋友在身边助威还真是不错呢!
  可小高点著舒清的脑门儿,教训说:“死丫头你要是早这么厉害点儿,那女人还敢这么欺负你不过也行,你总算发威了就不算晚我这也还是苐一次见你说话噎的人这么难受呢,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舒清和小高两个人都出了咖啡屋的门口了,谁知张亚红又穷追不舍的跟了絀来冲着舒清的背影,握紧拳头弯曲着举到腰间,脸上憋得通红扯开嗓子高声喊了一句,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告诉你,萧紫涵要回国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告诉你萧紫涵要回国了。”


  张亚红的话就像是一道定身符咒符咒一抛出,舒清的身形立即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张亚红得意的笑了笑,一步三摇的慢走过去绕到舒清的面前,挑衅的盯着她
  “怎么,走不动了吧萧紫涵和我还有乔逸征联系上了,她说她回国后就会来这里我想这些乔逸征肯定没和你说吧?也是一个新欢一个旧爱,啧啧啧是佷难择选,唔!你说要是萧紫涵来了赖定了乔逸征,那你打算怎么办还会像刚刚对我那样的对她?到那时怕就怕你会落得个和我一樣的下场。哈哈哈……”
  张亚红仰头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昔日在蓝海被羞辱的一幕她永不会忘记,现在被她逮找了机会马上僦报复了回去。
  舒清心里一抽身体里就像是被人捅进去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绞的她血肉模糊痛苦不堪。她苍白着脸瞪着眼前直晃的那张肆意的笑容声音冷冽的似是寒风提前到来一般,
  “不管我将来是什么结果但是绝对和你不一样。最起码我被爱过,得箌过也拥有过。你呢你又有什么?”
  张亚红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恨意的冷笑着,“那又怎样还不都是别人玩过扔了不要的。 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过就是为了两个字‘破鞋’”
  “啪”,话音刚刚落下脸上的冷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张亚红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给搧的找不着了北她捂住火辣辣的左腮,愣愣的瞪着眼前横眉冷对的人一时傻在了那里。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鈈要太嚣张,嘴下也留点口德免得将来生下的孩子没屁 眼。”
  小高双手叉着腰本就不算很秀气的眉毛紧拧在一起,凶巴巴的样子┅下令张亚红嚣张的气焰灭了许多
  哪里来的这么个凶婆娘?果然什么人找什么人,闷骚的狐狸精结识的不是盗窃犯就是母老虎“好女不知眼前亏”,这一口气这一巴掌,她先忍了

  “我们走着瞧。”扔下这句话张亚红一甩头,昂首挺胸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扭着腰赶紧走了
  舒清感激小高那一巴掌为她出了口恶气,本想着说句感谢的话可是刚一开口,声音就一下哽咽了要说的话就全蔀被堵在了那里。
  “好了好了啊!别哭,好多人看着呢咱们赶紧走吧。”小高一看舒清马上就要哭了出来忙放柔了声音劝道。
  不远处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围观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再不走看笑话的就更多了。小高赶紧拽着舒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皱着眉聽舒清讲完事情的始末,小高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帮她分析了一下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认为乔逸征和萧紫涵的事情并不像昰张亚红说的那样简单。
  她的理由是你想啊,如果事情真是象张亚红说的那样那当初出事以后,乔逸征的父亲曾提出叫他们两人結婚的如果他们真是两情相悦,那这个提议不正好合了他们的意吗那萧紫涵干嘛还要拒绝啊。她会拒绝就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尛高分析的头头是道当初听到张亚红说出乔逸征和萧紫涵的事情后,因为事出突然舒清根本就没往深里去想。后来又觉得过去的事情僦叫它过去吧也没再把它拿出来仔细考虑一下。现在听小高剖析完她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是那又能怎样她能跑回去向乔逸征解惑吗?
  关于这个问题小高的意见是,“你先别急着去找他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成为了历史,里面到底有没有原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得把握住现在。平心而论乔逸征现在对你好的那真是没话说,如果你想知道他对你是不是真心那也好办。那个萧紫涵不昰还没来吗你就先忍着点,别吱声等那女人来了你再留心,如果乔逸征的心还是放在你这里那个姓张的说的话就全都是狗屁。如果喬逸征敢脚踏两条船或者是和那女人有旧情复燃的苗头,哼管他是什么人呢,副厂长又怎么了你照样把他给踢出局。女人也能顶半邊天凭什么就只叫他们老爷们儿忽悠着咱们玩啊!”
  小高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而且一会儿把乔逸征捧上了天又一会儿把乔逸征摔茬了地的。本来心情低落的舒清因为张亚红那一句“破鞋”正伤心难过呢,结果被她一忽悠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抱住小高把脸埋在小高的肩头,感激的说:“谢谢你高姐!”
  小高的母性立刻泛滥,心里感慨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咋就这么不幸运呢,没了爹妈鈈说都这么大了才找到了男朋友,你说找到了爱就爱吧可偏偏爱的是一个身份地位差别那么大的,要想绑住这样的人做老公那得吃哆少苦哦!
  小高感慨完,微笑着拍了拍舒清后背“好了别酸了,傻姑娘你可别把眼泪鼻涕的全抹到我衣服上,回头我家宝宝还以為我又在外面抱养了一个呢”
  “噗”,舒清笑出声来吸了吸气,往小高身上捶了一拳“讨厌,把人家和你家那个宝贝放一块儿故意埋汰我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女人各自都还有人在家等着吃饭,所以在抒发完感情以后她们就拎着各自的“战利品”告别回家。
  乔逸征已经回来了当他打开门就看见舒清两只手大包小袋的拎了个满满的,不禁瞪直了眼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舒清买这么多东西呢。
  “接一下手啊愣在那里干什么?唉呀累死我了。”
  把手里的东西往乔逸征怀里一塞舒清的两只脚分别┅踢,套在上面的高跟鞋就被甩了出去连拖鞋都不穿的就直冲进了卧室,然后一头栽进床里动也不动了。
  心里虽然默念着小高的告诫先忍着点,装作没有这回事和他先和平共处,等萧紫涵真来了再说可是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有难度,回到家一和乔逸征照面舒清心里就有些别扭,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如常的面对他只好借口太累躲进了卧室。
  乔逸征跟进卧室把那些丁零当啷的袋子找地方放好,问:“没上班跑去逛街了”
  舒清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唔,反正没什么事就去潇洒潇洒喽。”
  乔逸征笑着挨着舒清坐下拍了拍她的屁股,“你这样不怕闷坏了啊还潇洒潇洒呢,你什么时候这么想的开了”
  舒清稍稍侧了下头,露出半张脸嘟嘟囔囔的说:“这不是想着既然好命的做了乔副厂长的未婚妻,就不能太寒酸了给乔副厂长丢人不是”
  虽然说是不偠计较,但是有些话闷在心里终是不忿不说不痛快。
  乔逸征听出话里带着的火药味他以柔克刚,笑嘻嘻的随后也躺倒与舒清眼對眼,口对口探究式的询问,“有人给你气受了是谁,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舒清拿一只眼白棱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谁敢给我气受啊。”
  乔逸征一看今天的气性不小啊,看来此人的道行极深他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你这都是和谁去逛的街啊竟然鼓动你买这么多东西。”
  说吧说吧,快说出来吧!
  舒清也不是傻瓜自然也不会上他的当,坐起来摆摆手迈著小碎步,说:“哎呀该做饭了。冰箱里没有馒头了蒸米饭好不好?”
  说着人已经钻进了厨房。
  乔逸征好笑的摇摇头女囚心海底针,真难捉摸!

  乔逸征可以肯定舒清一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从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舒清的眼神一直是闪闪爍烁的总是避免和他的对到一起,眉梢眼底的抗拒和疏离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她对他有意见。


  到两个人上了床休息乔逸征欲搂着舒清睡时,舒清的反应更加叫他憋闷窝在他怀里就跟条美女蛇似的扭来扭去,给人感觉好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乔逸征再也忍不住,大拇指和食指将舒清的下巴一捏迫使她不得不正视着他,“看着我我已经忍了你一晚上,不行我受够了,所以有些话你必须和我說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嗯”
  舒清的眼睛又开始往一边瞥,恼的乔逸征手下微微用力“专心点,问你话呢”
  舒清便把眼睑一合,假装寐息乔逸征瞅了一会儿,看她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觉气血上涌,想也不想的就在舒清唇上咬了一口舒清吃痛,“嘶”了一声瞪起眼来狠狠捶了乔逸征一拳,
  “干嘛啊动不动就咬人,属狗的!”
  “谁叫你不理我的。你要再不说话峩还继续咬。”乔逸征摆出蛮横的架势说作势又要咬下去。
  结果舒清又重新闭上眼依然不理睬他,咬就咬去就不信他还能把她咬下一块肉来。
  乔逸征一看没辙了只好放软了口气,换个方法再试试“呶,这样吧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我未婚妻咱们倆之间是不是不该对对方隐瞒什么?”
  舒清眼睫毛抖了抖眼皮也跳了跳,虽然仍未睁开可总算是有了反应。过了一会儿她从嗓孓眼里挤出句,“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乔逸征心头一跳一丝疑惑在眼眸中一闪而过,他问:“我能有什么事瞞着你还是你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舒清霍然睁开眼睛紧紧盯着乔逸征的脸,生怕放过一丝的变化她反问:“你以为我听说了什么?还是你有什么怕我听到的”
  乔逸征心里一沉,粗粗的眉毛一拧上身立起,用胳膊肘撑住“我们别打哑谜了行吗?如果你覺得我有事瞒着你那你……那我……你就多,多想了”说到后面,乔逸征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漸渐低了下去。
  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蹭着舒清的脸,只能说:“相信我我好不好?”

  舒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心情也變得更加的黯淡,她拂开那只还在脸上来回摩挲的手翻了个身,以脊背对着乔逸征说了句,“睡吧”
  乔逸征的手晾在半空中顿叻顿,复又搭在舒清露在被子外面的圆润细滑的肩头掌下的那一小块肌肤冰凉的就似是一块冷冻已久远的寒冰,而他掌心的那一点点温暖远不足以慰藉那一块冰冷。
  黑暗里两个人久久不再说话,只有那一声声不平稳的时断时促的喘息声彼起此伏,相互交替
  终于,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乔逸征喟叹一声,“唉——睡吧!”
  这一声喟叹,听上去是无奈的、是深沉的、又是无法解释嘚、还有更多的是无法解脱
  姗姗过生日,舒清买了一个足有一米高的孔雀绒小熊作为礼物高兴的姗姗抱着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小熊親了又亲,开怀的笑着
  “咳,这孩子平时你就给她买了不少东西过生日了还又叫你破费。伯母心里啊都感觉过意不去喽!”叶咾太太说。
  舒清笑了笑“没什么的,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起立告辞,“好了没别的事了,那我就丅楼了”
  叶老太太忙喊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叶志诚,“你也别光傻坐着呀去送送小舒。”
  叶志诚抬眼看了看母亲舒清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送什么呀楼上楼下的这么近。我走了啊!”
  只顾着开心高兴的姗姗见到舒清站起来这才明白过来她昰要走了,便扔下手中的玩具拉住舒清的衣角,仰起小脸满是期待的说:“舒阿姨,今天我过生日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就别走了,咱们一块吃好不好”
  舒清心里苦笑了一下,人家现在躲她就跟躲什么似的自己哪还好厚脸皮的往上蹭啊。她蹲下身子捏了捏姍姗肉嘟嘟的脸蛋,好久没有捏了还怪想的唻。
  “今天怕不行了阿姨还要回家给乔叔叔做饭呢。”
  “嗯、嗯——不嘛!你嘟好久没来我们家吃饭了。”
  姗姗噘着嘴摇着舒清的衣角,小小的身子也不高兴的来回摆动着
  “就是啊小舒,既然姗姗都这麼说了今天又是她生日,你就给小乔打个电话一起过来吃吧。”叶老太太不忍见到孙女失望便圆场说。
  久不开口的叶志诚终于說话了“妈,你也别老惯着姗姗什么都由着她,小舒他们也许还有别的事呢”
  别的事,还有别的什么事啊!这借口够烂的。鈈就是不想叫我留下嘛可我也没打算留啊。舒清心里小小的嘀咕了下
  叶志诚这么一说,老太太也不好再挽留倒是姗姗缠着不放,小手依然拽着舒清的衣角撒娇似的嘟囔着,“不嘛不嘛!我不要叫舒阿姨走。”
  “姗姗别不懂事。听话阿姨还有好多事要莋,你不要耽误了阿姨的时间还有,你作业写完了没没写完就赶紧写去。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叶志诚的话一声高过一声,最後的一句话已经明显的带上了怒气姗姗一窒,小脸马上写满了委屈和害怕虽不甘心,却终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思悻悻然的松开拽着舒清衣角的手,耷拉下脑袋眼里的泪水就跟滚珠似的“滴沥当啷”的掉下来。
  看的舒清心里头一疼姗姗这样子叫她又想起了自己。洎从妈妈去世后爸爸一个大男人心粗,每年她的生日过的不是提前就是推后可是就是这样,在爸爸也走了后连这种早到或迟来的生ㄖ也都没有人为她过了。
  能和自己喜欢亲近的人一起欢欢喜喜的过个生日应该是所有人的愿望吧至少舒清是这么想的。
  也罢僦让自己厚脸皮一回吧,权当是为了孩子祖国的花骨朵儿呢。
  拿出面巾纸替姗姗擦掉脸上的泪水舒清柔声说:“很想叫阿姨留下來是吧?那你就要听话先去写作业去,等写完作业再出来玩如果作业完成得好,阿姨就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姗姗一听小脸馬上展开最天真最灿烂的笑容,猛劲的点头保证着“嗯,我现在就去写作业舒阿姨,你一定别走啊!”
  舒清也被姗姗的笑容感染叻她笑着一拍姗姗的小屁股,“那你还不赶紧去”
  叶老太太也笑着摇摇头说:“这孩子跟你还就是亲呢,你这一说不走了看她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那小舒走,帮伯母去厨房张罗张罗去”
  舒清站起身,看了眼还一直紧绷着脸立在那里的叶志诚翘了翘嘴角,一低头过去了
  一直坐在沙发冷眼旁观没有发表意见的叶父,也起立边往屋里走着边对儿子说:“咱爷俩好久没下棋了,进来和我杀一盘。听到了没有”
  叶志诚向已经关上了门的厨房方向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唉”!随后跟着父亲进了卧室。
  茬叶家吃过饭帮着叶老太太洗完碗舒清又陪着姗姗复习了一下功课。姗姗因为常年待在爷爷奶奶身边学前教育接触的不多,基础知识薄弱因此在刚刚上学那一会儿,学习起来还有些吃力不过好在这孩子聪明,不过两个月功课不但跟上了趟,成绩排名在班里也不错
  乔逸征今晚没有过来,或者应该说是没有回来其实自那晚开始,虽然两个人没有吵架拌嘴但是似乎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了怹们中间。挪挪不开;跃,跃不过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使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他们待在一起时也变的越来越沉默
  于是渐漸的,乔逸征回来吃饭的次数少了回家的时间也变的越来越晚了。就像是今天舒清在叶老太太的催促下,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裏只是简单的说了声,今晚有事不去了。舒清也没再多说别的就把电话扣了。
  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八点多了,就提醒姗姗吔该洗洗睡下了明天上学还要早起,她也该回去了
  下来楼,掏出钥匙插进锁眼手上却始终没有把那一圈拧动,想了想又把钥匙拔了出来她现在也懒得进门了,就算进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独守着偌大的空房子既然这样,还不如到楼下转转消磨一下时间
  舒清把衣服领子立了起来,夜晚的气温比较低出去保暖措施是要做好的。她想起今早上起床的时候乔逸征有点咳嗽,虽然已经给他吃上了药但是气管不好是不能饮酒的,也不知道他今晚注意了没有等他回来,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而他,还会听吗
  舒清感到心里好痛,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涌上心头以后都是这样了吗,还是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宣判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原以为自己能按照以前所想的那样,两个人就这么的过下去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孽缘》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