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当兵退伍后档案在哪里第七年了明年就该面临的退伍了,但是家人一直想让我留在部队干到十二年,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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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军电视宣传中心 版权所有 |  扬州消防80后“拼命王” 当兵第七年首次休假回家
现代快报讯(记者 韩秋 臧晓松)在扬州市消防战线上,王克巍可谓声名远扬。长相文质彬彬的他,到了救援现场就立刻变成“拼命三郎”。入伍10多年来,他参加各类灭火救援2000余起,多次冒着生命危险参与和指挥急、难、险、重的灭火救援,有效避免和降低了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损失。过去的10多年来,他个人累计救出被困群众达百余人。2012年12月和2014年11月,王克巍因工作成绩突出,先后两次荣立个人三等功。连续多年被江苏省消防总队、市消防支队评为优秀警官、优秀基层指挥员、优秀共产党员——不怕险,不畏难,永远冲在第一线,他也因此被战友和市民誉为“拼命王”。在靖江灭火救援时,王克巍流鼻血仍坚守在第一线 扬州消防供图跟自己“较劲”当兵第七年,他才第一次休假回了趟家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2004年,高中毕业的王克巍毅然踏上了从军之路。从穿上军装的第一天起,王克巍就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成为最优秀的战士。跟自己 “较劲” 的王克巍,在新兵连训练期间不放过任何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却躲到一边反复琢磨训练科目,体会动作要领。很快,王克巍在新兵中脱颖而出,受到组织嘉奖。入伍两年后,王克巍以优异的成绩考取武警学院。在校学习的三年里,寒暑假当其他学员踏上回家的路程时,他却选择背上背包,回到原来的部队实习,和基层中队官兵一起摸爬滚打,苦练军事技能。因为表现突出,在校期间他受到嘉奖,并被评为优秀学员。分配到支队后,王克巍连续多年在基层干部比武中勇夺第一,连续多年被评为优秀警官和优秀基层指挥员。而在这背后,是他近乎忘我的训练——直到当兵第七年,他才第一次休假回了趟家。获赞 “拼命王”靖江“4·22”火灾中,他冲在灭火第一线对于消防队员来说,每次灭火救援就如同一场战斗,他们时刻都要经历生与死的考验。身为一线指挥员,王克巍凭借过硬的素质和超乎常人的胆识,带领队员们一次次战胜火魔,战胜死神。去年4月22日,泰州靖江市德桥仓储有限公司突发火灾,引燃相邻汽油储罐,形成大面积流淌火,形势万分危急!根据扬州市消防支队指挥中心的调度,王克巍带领特勤中队6车32人赶赴现场——这也是支队的第一批增援力量。烈焰炙烤,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王克巍义无反顾,他带领攻坚组队员三次抵近设置了五门移动炮,为邻近的两座储罐和输油管线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火墙”。在接到总队第一次总攻确保关阀的命令后,王克巍带领攻坚组队员向前推进。危险越来越近,大火突然反扑,吞噬了泡沫发生器。多亏王克巍提前作出预判,及时下令后撤,确保了攻坚组队员的生命安全。随后,总队下达第二次总攻命令。王克巍再次使出“ 拼命三郎”的劲头,他带领攻坚组队员利用前方阵地的移动炮,在其他中队官兵的配合下成立四个攻坚组,扛起四门移动炮。泡沫源源不断地被打进火点,王克巍的身体很快被齐腰深的泡沫围住,但他始终没有退缩,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继续战斗,最终在20多个小时后,大火被扑灭,他也累得几近虚脱。类似的生死救援,王克巍自己也记不清多少次了。正是因为每次像 “ 拼命三郎”,他也被战友和市民誉为“拼命王”。王克巍(左)在救援现场,妻子照顾生病女儿 本人供图家人付出多女儿生病抢救时,他在阜宁参加救援去年“6·23”盐城阜宁龙卷风冰雹灾害发生后,王克巍第一时间与战友们一道前往参加救援。然而在25日深夜11时许,他两岁半的女儿在家突发抽搐,心跳加快、呕吐等,连夜被转到江苏省城一家医院进行抢救。当时同为消防部队现役军人的王克巍妻子吴菲菲,没有把这一消息告诉丈夫,为的是让他安心在灾区救援。次日上午11时左右,当孩子的病情得到确诊之后,吴菲菲趁着丈夫到临时营区休整时,与丈夫手机聊天,关切地询问灾区的情况、丈夫的身体时,王克巍还询问妻子:“你和女儿吃饭没有?”“你一个人在家辛苦了。”吴菲菲回复了两个字“其实”,王克巍感觉家中有什么事,连打两个“?”,接着又问 “怎么了?”吴菲菲赶紧回复丈夫:“没事了,你忙吧,你安心工作,家里有我。”即便在这个时候,吴菲菲还是没把女儿生病的事告知丈夫,而是一个人在父母的帮助下支撑着。“双警家庭就像是荆棘中生长的花朵,更需要用心经营。” 熟悉王克巍的人都知道,从恋爱到结婚5年多来,这段时间轴上,每年王克巍都或带新兵,或比武竞赛。他曾在全省消防基层指挥员比武竞赛化学事故处置操项目中拿过第一名,同时还要参加各种灭火抢险救援,算上日常工作和保卫战备行动,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做表率后进消防中队,被他带成了“冠军队”王克巍不仅自己强,他带过的消防队员也是个个叫得响。自从担任基层主官以来,王克巍先后带过多个中队。在王克巍到来前,这几个中队都是支队的后进队。让人称奇的是,他到哪个中队,哪个中队就会一跃成为先进中队,有的中队甚至多年在支队先进评比中连续夺魁。在扬州市消防支队,有个驻扎在老城区的中队,一直是支队的后进队。由于营区紧靠街道,战士们与外界接触较多,自由散漫,是出了名的难管理。王克巍到任后,每天与战士谈心,夜里还不定时查铺。那段时间,他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他没有给战士们长篇大论地讲道理,而是自己率先垂范,不允许做的事情坚决不做。有一天,扬州的天气突然转冷,妻子担心他被子薄冻感冒,专门为王克巍送来一床被子。让人没想到的是,王克巍连营门都没让妻子进,他在门口接过被子就打发妻子回去。妻子十分不解,王克巍这样说:“军营有规定家属不能随便进入,我是这么要求战士的,我自己首先要做到。”那一年,该中队在年底的支队考核中,一举夺得总体第一名的好成绩——他这个“ 拼命王”,把“拼命”的劲头传递给了整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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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12年了..部队应该有分配的啊..
而且也可以留转啊..这个也是好..
如果都不上的话..那就只能回家做个小本生意了..
当了12年有可能是军官,也有可能是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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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妈妈,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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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问答:123456789101112131415第一次体检在我回家五天后完成了,又过了两天街道通知我去复检,我还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结果去了又受刺激了,不仅没毛病,还符合特勤标准,那年我们区正好招坦克兵。复查完了,我被一个眼神很酷的上尉叫住,问了几个基本的时政问题,还有自己的入伍动机,我也没说那些大道理,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基本情况,能当兵就好好锻炼一下,当不了兵就回去上学,完了他问了我的名字和电话。
  回家第十天,街道通知我体检合格,准备政审。我打电话给学校,学校让我延期返校等待结果,如果政审也过了,需要入伍的话就让我回去办理休学手续。对于我们这种出身寻常本分的百姓人家,自身大错不犯、犯错也只是逃课的大学生来说,政审过得一点悬念也没有。那个眼神很酷的上尉也来我家家访了一下,水都没喝就走了(后来才知道他是我们部队的一个副营长)。
  回家第二十天,街道张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入伍通知也送到了家里,我成了成都军区某装甲部队的新兵(作为现役军人我不想涉及太多部队应该保密的情况,也请大家不要打听,理解万岁)。我真的就要去当兵了?我带着对未来的问号,怀着说不出是兴奋还是郁闷的奇怪感觉拿着通知书的复印件去学校办了休学手续。在我的要求下,辅导员从我回家体检起就没有把我要入伍的消息告诉同学,同样我不希望走的时候太多人送我(告别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其实我和他们关系很好,至今仍有联系),除了学校,只有和我关系最铁的上铺知情――他请我吃了顿饺子,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后,把我送上了火车。
  回家疯狂地玩游戏、睡懒觉、吃吃喝喝,享受入伍前最后的自由……然后是逐个告别家里的亲友。
  集中前一天,去武装部的军需仓库领东西,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抱着没法走,我妈叫了个人力三轮车才把我们拉回家。
  那天晚上,我接到N多来自大学同学的电话(纸是包不住火的),大致内容都不外乎三点:一、骂我一声不响地离开;二、调侃我这个即将穿上军装的大头兵同志;三、真挚的祝福。
  正式集中的那天下午,我换上了肥大的冬作训服,背上妈妈(阿妈当过民兵)打的背包,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现在我看着那照片悔死了……)在家门口照了我的第一张军装照作留念,然后告别父母和奶奶,提着新发的迷彩后留包去区武装部集中。
  到了武装部操场,那里已经站了N多即将奔赴不同部队的新兵和送别的人,也看到了原本说不来送我的父母……
好半天终于宣读分配名单了,当听到我名字的时候参加过大学军训的我很上路地大声答:“到!”,提着包跑步到我所在部队的新兵中间原地坐下,我看到那个眼神很酷的接兵干部满意地点点头。
  名单宣读完后是照例的部长、新兵代表讲话,听不听无所谓,大家都在悄悄打量着周围这些即将成为自己战友的人。在那些人数众多的武警、一般陆军单位中间,我们这十个坦克兵显得很可怜,呵呵。亢长的讲话完后,我们前后左右几个新兵已经很熟悉了,以后也的确成了同甘共苦的兄弟。
  傍晚,在接兵干部的带领下,我们第一次享受军人待遇免费乘公交车来到了郊区的军供站吃晚饭,准备住上一夜坐第二天的火车去部队。那天晚上酷眼上尉教我们打“一条龙”式背包,并且反复强调很有用,我认真学了,果然为以后频繁的紧急集合打下良好基础……那夜很晚才睡着,不是紧张或者兴奋,而是被那些打牌的家伙吵得睡不着。去一个部队的老乡全都认识了,我因为上了一年多大学的缘故年龄最大,二十岁,大部分人十八,最小的才十七,呵呵。
  第二天四点我们就起床吃饭,然后步行N公里去火车站(因为太早了没有公交车),这个时候已经是在按部队的纪律要求我们了,虽然我们的集体行进还很糟糕……
  听完市里领导代表罗嗦半天的讲话后,我们终于上了军列,坐上座位我看到父母和几个姨妈、舅妈在站台上努力朝我挥手,妈妈一脸的泪水,跟刚上大学那年送我上火车的情景一样。我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不是第一次离开家。另外几个小兄弟就不行了,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火车启动了,送别的人开始随车走起来,又随着车速加快最后变成跑,我突然看爸爸在拭泪,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软弱的一面,自己差点就忍不住了,泪水在眼眶转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流下来,我希望自己能快乐地去服役。周围开始有小声的抽泣声,但终究没人真的哭出来,因为我们都已经是军人了……(其实参军后我也哭过,在告别退伍战友的时候)
  毕竟都是年轻人,火车开出一段后,车厢里气氛又活跃起来,谈笑声不断,只是车厢里只有十几个人显得有点空……
  坐了一天终于到成都车站了,虽然我每次上学都要到这里转乘去北方的车,但这次我却觉得很不一样。我们一队人走过军人通道来到了我们部队设在站外广场的集结地,又就地在背包上坐了一会,等来了几十个来自另一地方的战友。来不及互相打量,军务参谋就让我们按高矮站成四列,领着我们去站外的停车场,那里有两辆大车在等我们,一辆解放141,一辆康明斯。
  参谋让我们上车,我做了一个让自己郁闷但也不后悔的决定,以貌取车地上了康明斯。等车开了我才知道部队有两个片区,一个是条件相对舒适的机关、直属队和坦克分队,另一个是条件艰苦的步炮分队(其艰苦程度上了军区战旗报的,军区还要求全区学习我们XXX片区精神,呵呵)。破解放是直属队汽车连的,上车的去旅部自然高兴;康明斯是炮营的牵引车,上车的自然要去那边受罪,训练也比坦克分队严酷N倍,但现在想想我该庆幸,虽然下连后我还是去了坦克营,但没有新兵连的艰苦生活磨砺,我也不可能成长为军官。
  车在路上晃了两个多小时,路也越走越偏僻,天黑了,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车灯在亮……
  终于车停下了,我们下了车,人还没站稳一个小个子士官一把就把我的包“抢”去了,并很酷地对我来了句“FOLLOW
ME”,呵呵,于是我便跟着这个后来成为我新兵班长的人走了N久,终于看到远处一点点灯光,我知道那是我开始军旅生涯的地方……
灯光越来越近,一座两层高的营房出现在我面前,借着灯光我似乎还能看到营房一侧一排不明物体的轮廓。终于我跟随那个小个子士官来到营房前的空地上,二楼上射下的惨白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斜斜地拉得老长,这时我突然感到这里的风很冷……
我们停了下来,那些接我们的老兵(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新兵班长)让我们原地休息一下,他们自己则走到暗处低声聊天、吸烟。我甩了甩胳膊,伸了伸腰,毕竟坐了一天的车。接着我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战友,靠,居然没一个老乡,顿时心中有些失落。正在我“缅怀”那些刚认识一天就不知所踪的老乡的时候,一个少尉拉着脸迈着一种很诡异的步子(后来我也学会了这种适合查哨、偷袭、潜行的步子)俏无声息地从营房里朝我们走来,在惨白的灯光配合下,整个画面显得异常诡异,有点恐怖片里面反派出场的感觉(以后三个月的事实证明这家伙确实很恐怖)。
  原本交织着各种方言低语的空地突然安静了,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神秘人物。由于我们面向灯光,他又从暗处出来,所以没人能看得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一个魁梧的轮廓和他肩上闪着光泽的少尉军衔,太TM酷了!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第一次有了当军官的冲动。
  “妈拉个巴子!”石破天惊的一声怒骂让当时诡异的情景真实了起来,“七班长!”
  从暗处“噗”地一声,一个燃着的烟头被人喷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在烟头落地的同时,一声洪亮的“到!”从吐出烟头的地方发出。
  “不知道整队啊?这帮鸟新兵蛋子不懂规矩,你他妈也新来的啊?”少尉愤怒地叱呵着。“我不想再看到他们跟老百姓一样,立即整队!”
  “是!”一个矮小但结实的身影从暗处跳了出了,用标准的跑步姿势在我们队伍前七步的位置立定,然后高声发出口令:“按高矮个顺序,都有,向右看齐!”虽然之前在武装部集中的时候学了一些队列常识,但我们一群新兵仍显得手忙脚乱,一个看齐花了近半分钟。我偷偷瞄了一眼少尉,只见那颗看不清面部的脑袋正在不停地摇头……
  “向前看!稍息!立正!”七班长连珠炮似的下了一串口令,也不管下面的效果,立刻利落地转身朝前小跑了几步,面向少尉:“连值班员同志,新兵五连第一批新兵列队完毕,请指示!值班班长李博。”
  走完接下来的队列程序后,七班长跑到部队一侧立定,少尉小跑几步来到指挥讲评位置。
  “讲评!”少尉敬礼,“稍息!”少他的口令很有气势。
  “那个鸟兵稍息怎么出左脚?班长回去都把这些基本的东西讲一遍,明天谁再出洋相我收拾班长!”
  “言归正传,大家颠了一天,还没吃饭,我就不多废话。连长开会不在,指导员接兵还没回来,本人三排长刘长生,作为连值班员代表连里欢迎各位的到来。记住今天,公元2004年12月1日,你们军旅生涯的起点。好了,下面把行李放在原地准备开饭,由于时间关系今天晚点名取消,饭后听哨音就寝。解散!”
  我会永远记住今天!
  也许太饿,晚饭吃得特别香。饭后,穿过长长的养成路,我被那个小个子士官领到了一楼楼梯右侧的第一个房间,上面写着“2班,班长沈华”。
  进屋后他一边帮我把东西放在他床对面的下铺,一边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我的新兵班长,叫沈华,三年兵,云南人,防空营一连的四班长。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着他的铺位。不仔细看还没发觉,班长的内务(大学军训过,知道这个词)实在是彪(这是我在部队学会的第一个褒义词)!雪白的床单没有一丝皱纹,被子像块大方砖摆在床头,几个出奇平直的面交汇出阳刚的线条。
  “看啥?呵呵,你也可以。不过要先……”班长狡E地一笑。“把你被子拿出来,放地上,我教你压……”
  靠,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在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休息时间都在压被子中度过……
  班里目前只有我和班长两人,听说接下来几天还要来几批兄弟。班长给我交代了一下基本入伍常识和应该注意的事项,又问了一下我的基本情况,当得知我是在校大学生时让我接着压被子,然后飞一样地跑了出去,搞得我很不解。
  一会工夫,一个长得挺帅的红牌进来了,我赶忙起立,后面跟来的班长看着我的表现很满意地对我点了一下头。
  “兄弟别拘谨,先坐下!”红牌说话带着浓浓的河北口音,声音很温和,黑黑的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后来我知道这种笑叫“奸笑”),我望了望班长,因为没有小凳,又不能坐床,看见班长点头我才在床边坐下。红牌看了看班长,然后坐在了班长床上,和我面对面。
  “我是咱一排的排长,杜凯,河北承德人,第六年兵了,上军校前也是我们M军的,不过在A师防空团。A师知道吧?也是快反部队,经常和我们旅叫板,呵呵……”
  我不得不佩服排长的沟通能力,几句话就把我的拘谨消除了(虽然这人在以后几次事件中的表现很“奸”,但不得不说他的能力和经验不容置疑,现在的他已经是高炮连的连长了),接着我们又聊了些其他东西,最后排长说:“你的基本情况二班长都告诉我了,大学生好好干,下连的时候跟我去一连。”我很上路地“感激”排长的好意,并做出一番一定好好的姿态,然后排长似乎很满意地走了。
  班长看了看表让我赶紧去洗漱。从水房回来的时候一阵号声响起,接着一声哨响,外面传来七班长的嘶吼:“熄灯!”
  灯全灭了,完全的黑暗。正在我摸索着朝床走去的时候班长递了根长家伙给我,一摸,靠!原来是一支自动步枪。我摸着枪感受着兵器特有的寒冷,一边听班长交代:“今天我们连开始站岗,我和你第一哨,游动哨,两小时,带枪带弹。别紧张,有我带你,以后两年你还有很多站岗的机会……”
  我有一点紧张,一点期待,还有一点兴奋。班长帮我穿好战术背心后带着我上哨了。
  我们游弋在营房四周,第一次背着武器走路我很兴奋,甚至想发生点什么好让我开两枪。班长则在旁边给我交代了一下站岗的注意事项,教我对口令和武器使用原则,完了就和我低声聊了起来。他只比我大一岁,我们很快就熟络了,我知道了他今年考军校落榜了,所以年底转了士官明年继续考(他现在在我们学校的气象学院,05年入学的,呵呵经常一起玩,因为是现役军人,文章里面的人都是化名,希望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在这个冷风刺骨的寒夜,我抬头望着冬夜的繁星,四周安静得不真实,只有我和班长的低语。当手表上的时间显示为23点55分的时候,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我紧张地端起了枪,班长笑着让我别紧张,那是来换我们岗的。
  于是,在简单的岗哨交接仪式后,我们回到了班里,我部队生活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很多“第一次”将逐步在我的军旅生活中发生,这只是一个开始。想着想着,我睡着了,新兵连的第一个晚上,我睡得很甜,但在以后的半年里我再也没有睡得如此舒服……
  今天是2004年12月1日,我将永远记住它。
悠扬的起床号把军营从清晨的雾霭中唤醒,这号声也将伴随我今后的生活。
尖利的哨声随即响起,然后是七班长云南口音的吼声:“起床!楼前集合!”我用最快的速度套好衣服,登上鞋随班长跑了出去。
站在营房前的空地上、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标准但破旧的篮球场上,我悄悄打量着新环境。虽然四川冬天的清晨天还没亮完,而且还笼罩着一层薄雾,但看清周围的环境还是足够了。原来我们的营房是一座苏式风格的两层小楼,一看就是五六十年代学习苏联的产物,在风雨侵蚀下(这个不夸张,四川的天空总是喜欢玩忧郁,呵呵)显得很破旧,但也透露出军营特有的肃穆和整洁。营房一侧的那排不明物体也显出了它们的真身――原来是一排被蓬布遮盖的高射炮,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样子,但那长长的炮管以一个很阳刚的角度骄傲地指着天空,完全可以想象使用他们的人也应该是优秀、朝气、充满骄傲(他们完全有理由骄傲,后来学营史我才知道防空营至今仍保持着全军防空兵营一级单位的杀伤记录,仅抗美援越战争期间就击落击伤敌机29架,名副其实的英雄部队)。
七班长照例整队报告,也许是昨天解散后班长回去都认真交代了的缘故,集合站队都没有人出错。当然,我们才是第一批到的新兵,现在人少好管,加上班、排长现在全连才不到三十人。
在我走神观察“形势”的时候三排长已经气定神闲地站在指挥位置讲评了:“本来应该连长来讲这些话的,但他一大早就迎接新战友去了,要下午才回来,在此他让我代他向大家说声:‘抱歉!招呼不周’”队列里面一阵哄笑。我这才看清三排长的脸,很黑,不是美国大片中那种魔鬼教官的凶悍,而是一种淡然,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结合后来在训练中对我们的凶残,我发现这种内敛比赤裸裸的凶悍更让人敬畏,所以后来我带学生军训和新兵时也学会不把喜怒放在脸上,从来都是“用行动表示”,让他们怕我、服从我,呵呵,扯远了……
“当然!”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三排长加重了语气,一种实实在在的威严让队伍立刻安静下来。“你们千万别把自己当客人,因为我们觉得不会对你们客气。”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狂寒。
“我当兵八年,入伍、提干都在防空营,下面有很多班长也是我带出来的兵,你们是我带的第四批兵,我希望你们能和你们的班长一样优秀。我不指望自己在这三个月里面能给你们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我希望三个月后我能为你们的名字感到骄傲,我就问心无愧了。完毕!”然后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立正、敬礼,那一刻我们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第一次早操强度很小,绕着营房一侧的炮场跑了两圈,大约1000米吧,可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几乎是极限,要知道上了大学后我基本上没参加过体育运动……这也是新兵连出得最轻松的一次早操,以后强度越来越大,最后一个月竟天天起床就是一个三千米变速跑,之后还来一组高原组合练习或者格斗术基础――马步推砖之类的变态练习。
上午的训练是队列,都是些基本的立正、稍息、跨立……的原地动作,四面转法和三大步伐都没涉及,对于我来说都不陌生,班长也很满意,笑着说看得出是参加过大学军训的。挺滑稽的是我们班就班长和我两个人,基本上是我单练,班头看我基本都会,就开始让我练四面转法和三大步伐。呵呵,这也难不倒我,大学军训一个月没练别的,光练单个军人队列动作,所以一动下来他很吃惊,告诉我除了正步力度不够,其它的都很好了。“但是你娃不要给我翘尾巴,敢翘老子踩死你!”班长的玩笑话不好笑,分明是威胁嘛……不过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中午来了一批云南的战友,分了两个到我们班,都是少数民族兄弟。一个彝族,叫胡吉乌佳,一看就是老实孩子;另一个回族,叫马涛,进门就把烟掏出来准备点上,立马被班长喝止。涛哥在几天后的一次晚饭中因为坚决不吃猪肉罢餐,成为第一个全连都认识的人,搞得连长不得不专门给他开了个“清真小灶”,后来很多其他班的战友都对我说:“吴铭啊,你们班那小回族真牛啊……”其实牛的事情还在后面,涛哥差点挂掉了,还顺带拉上连长和分管新兵的副参谋长……以后会交代,先吊吊大家的胃口,呵呵。
下午被通知在班里整内务,班长让我教他们压被子,自己在一边看书,我偷偷瞄了一眼,是考军校的复习资料。我呢?我以后会不会考军校呢?天知道!把眼下的新兵训练熬过再想那些吧。我一边摇头把脑子里的杂事赶出去,一边帮他们压被子。
住了一半人的宿舍还显得有些空旷,但毕竟热闹起来了。三个穿着冬作训服的新兵蛋子正在满头大汗地用小木凳使劲擀着自己发泡的新棉被。
快开晚饭的时候连长和指导员分别领着来自重庆和贵州的战友回来了,三排长让我们去帮着新来的兄弟提东西。班长交代了,让我跑快点去抢那个看上去挺机灵的小子的包,他看上去应该是个好苗子。
“班长。”
“为什么你不去?”
“哪这么多‘为什么’?以后让你干啥就干啥……”班长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怕一班长也瞄上了,我是他带出来的兵,总不能和老班长抢吧,所以让你个新兵蛋子去装懵。”奸啊!班长简直太有才了(似乎班长天生就是扮演“奸角”的料,现在在军校担任模拟连指导员的他经常威胁我不许我传播他的奸诈事迹,呵呵,班头别怕,小说都是化名)!
我偷偷望向一班长,发现他似乎对队伍排头的大个子更感兴趣,于是大胆朝班长的目标奔去,抢过他的行李就跑,后面传来一阵骂声,靠,小样,行李在吴爷这里,不信你不跟吴爷走,先把行李抢回去再说。
回到班里班长给我竖了个拇指,然后示意我回避。不一会三班长骂咧咧地领着班长的目标来了。“你耳聋啊?让你停下还跑?抢我兵行李,你他妈才来几天啊?”说着要打我,班长一下把他拦住了,“我的兵还轮不到你动手。”没想到班长会护我,三班长脸一下就变了“东西都在我们班,凭什么说是你的兵?”“看您说的,这不把人给你送来了吗……。”三班长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孙子后来干了不少让人鄙视的事情。
“干得不错,很机智!”班长在三班长走了后又表扬我。“去帮那小伙子把背包打开吧,收拾一下,刚才的事情可能让他有点怕……”
班里的人到齐了,本人吴铭来自四川,胡吉乌佳和马涛来自云南,被我“抢”来的兰小龙来自重庆,黎清、王占山(这家伙后来军事技能跟名字一样土匪)、车小刚都是来自贵州的布依族,加上班头,就组成了我们伟大、团结的强力二班!(现在兄弟们都不错,我和班长在军理工,王占山后来去了特种大队今年也提干去昆明陆军学院了,兰小龙在士官学校,马涛去年退伍回云南接过他老爹的茶叶生意,现在有车有房,人模狗样,乌佳他们几个也都签了士官当上班长)
全连集合,人员全部到位,在三排长报告后,连长讲话了:“亲爱的战友们,我想死你们了!”这个开头太有才了,下面一阵哄笑。
“我叫扎西,你们连长,四川阿坝的藏族,我们连可是民族众多啊,大家走到一起不容易,我希望我们能像一个人一样团结,我没多的话,希望大家这三个月过得愉快,我们节目很多哈!”说完一脸让人心寒的笑容,然后转向个子只有他肩头高的指导员。指导员来到指挥位置,朝大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开始讲话。
“欢迎大家来到‘高原之王’――陆军M集团军,这是我们的印度敌人给我们的封号,我希望大家的表现能让它继续保持下去。我们旅是M军的拳头,那个狗日的A师一直不服气,希望大家好好训练,早日融入战斗集体,今年对抗演习把他狗日的弄服气!”也许当兵的都好斗吧,我们觉得指导员讲得很过瘾,王牌作战部队的基层主官说话都很牛,呵呵。
接着指导员又照例强调了一下军队政治工作的要求和重要性,这就不精彩了,对于不想听的东西我上学就练成了绝招――走神。一走走到了开饭,呵呵。
真正残酷的新兵训练才刚刚开始。
写到这里我不能平静了,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和那段日子有关的东西如潮水一样涌来,把我密密实实地包围起来,我想我应该让敲动键盘的手停止,来平静一下随着那段回忆狂跳着的心……
二十岁总是给人留下最深刻的记忆,你二十岁的记忆是什么呢?是闯荡社会创业之初的艰辛?还是校园里拥吻女友的甜蜜?……我二十岁的记忆却是绿色的残酷又充满希望和自豪的新兵训练。每当我回忆起第一次小心翼翼地装好一支自动步枪、轻轻拉动机柄、验枪击发时的情形,那击针撞击发出的“砰”响依然如一个熟悉的青春音符兴奋地在我耳畔跳动、回响,因为它,我深深地爱上了我从事的职业,那一年我二十岁。
一个星期过去了,这是一段相对轻松的时光。每天以队列训练为主,然后是每天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从三千米跑开始,慢慢过渡到五千米,听说以后还要按高原山地部队标准进行武装八千米跑……当然少不了班长亲自“掌厨”的小灶:每天睡前的“三个一百”――俯卧撑、仰卧起坐、负重深蹲起(肩头上要坐个人)各一百个,除了王占山那个有着非人类体质的土匪,班里没人能保质保量地完成,班长“鼓励”我们说刚来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想着也许当兵两年天天如此我心更寒了,虽然我的队列在全连新兵里面是最好的,经常被连长表扬;虽然我的条令学习是“最棒的”(指导员原话);虽然我只看了班长一遍演示,就能比较熟练地分解、结合自动步枪……但是体能却是我当时心中最深的痛,接下来一个多月几乎每次五公里和八公里跑我都要再跑一次,因为我总离合格差那么半分三十秒,直到后来我意外地战胜了自己。
今天是当兵来的第一个星期天,我们有半天的时间洗衣服和写家信。脱下冬作训,换上新式的04冬常服,我舒服地撑了个懒腰,坐在小凳上考虑是不是该给家里写封信,也许以前上学觉得打电话就能代表自己的心意,但现在突然面对跟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和还很陌生的环境,自然又是一番心境,二十年来父母对我的好一幕幕如电影一样播放在我脑海里,我才感到我是多么地爱这两个给予我生命的人,于是我写了第一封家书,当然,我牢记班长教诲:报喜不报忧。我想我长大了,呵呵。
下午,我们每人领到了一支自动步枪,现在仍然记得(我想一辈子都会记得)枪号(保密关系只能说最后四位)是1686。领枪意味着专门的队列训练结束,我们将投入到战术、射击等军事技能的系统训练中(这才是新兵连的重头戏),这将是一段泥泞的日子。
我们围坐在班长身边,看着他演示分解、组合步枪,一遍完毕,我们都为他熟练的动作鼓掌,班长得意地笑着说:“谁看会了?”大家都不说话,我则反复回忆着班长刚才的每个动作。“大学生怎么样?敢不敢试试?”班长有些挑衅地看着我,靠,TMD当兵的都好斗,我撑死都得迎战。
“我不掐时间,你能一次分解、结合正确今天擦枪我帮你擦,不然以后我的枪都是你擦。”班长在奸笑,怎么都是他在占便宜。
“这不公平吧……”我小心地提出抗议(新兵讲究无条件服从,但我刚去仍有些学生气)。
“少废话,敢不敢?”我看兄弟们都望着我,靠,男人就是要面子,不禁想起连长大人的打油诗《男人》:杀身不过头点地,要死也得鸟朝天……
“干!”老子豁出去了,不就是以后多擦一支枪嘛!
一分钟后我完成了所有动作,还学着班长的样子很酷地(至少我认为)拉枪栓验枪。全班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几秒后班长才说:“你真的是第一次拆枪?”然后带头鼓掌,一边不断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新兵连几乎天天擦枪(当然不是每次都通枪管和擦枪机部分),连长说这样可以很好地熟悉轻武器,我每次都多拆装几次,没几次我拆装速度就比班长快了,当然我的速度是野战部队的一般水平,只是班长这方面太菜了,呵呵(班头看了觉得不服气的话从你们气院找支枪过马路来理院找我,蒙眼玩还是睁眼玩都行,输了的请客去六食堂三楼腐败。敢吗?就挑衅你没脾气,哈哈)。
那天我们开了第一次班务会,气氛热烈而搞笑,除了小龙和乌佳相对腼腆一些,其他都是些“骚”人(当然我除外,我是比较大方),说完一周工作、训练计划和决心后大家就开始自由发挥(这对我影响很大,后来在坦克营当车长、代理排长时组织班、排务会都很喜欢这种轻松的风格,和谐万岁),不一会就扯到个人问题了,班长……(算了,现在一个军校混,不揭穿你了),小龙上中专时谈了一个,涛哥胡子都没长,太小了自然没有(这家伙过年会餐喝醉了终于承认自己只有十六岁,走后门来的),另外几个少数民族兄弟都在家乡定了亲,其中占山那个土匪最狠,酒席都摆了……我是典型的晚熟孩子,上大学时把找MM的时间花在了CS上,他们听了都不信,班长下令把我拿下,要整粗的,占山最积极,把背包绳拿出来准备捆我(土匪就是土匪),我灵机一动说:“我们该问问占山跟他家婆姨洞房没有?”众人一听觉得有理,同意(土匪自己当然不同意,但是显然没用,这由不得他了),于是土匪便被捆了起来(自作孽,不可活啊,跟吴爷斗你还嫩了点,小样),刚想动刑,结果连长和排长进来了,除了土匪被捆着不能动,我们都马上立正。见我们在闹,排长一脸阴间多云,倒是连长笑了,说:“士气不错,继续保持,还有那个捆法不对头,遇上劲大的要打脱(四川话逃脱的意思),你们该把他吊起来。”我狂汗……
“还有那个吴铭!”连长突然叫我。
“到!”我立刻回答。
“最近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连长说完笑着走了,排长也跟着出去,他也回头笑笑,不过感觉笑得很假……
周一开始果然不专门练队列了,只在每天午饭、晚饭后抽半小时练,以站军姿和踢正步为主,怎样难受怎样练。不过更难受的是其他训练,上下午正课时间以战术、射击、投弹、格斗术和刺杀为主,穿插“三防”、卫生、土工作业、军事地形学和爆破常识。中午午休时间都是在整内务、压被子(我恨)。下午还有一小时训练大纲规定的体能训练,因为现在每天都去战术场和靶场的缘故(离营房要翻几座小山),所以长跑就改成武装越野(班长一直给我说那只有六公里,直到后来学军事地形学的时候拿地图对照比例尺才知道孙子骗我,那是TMD将近九公里的山路),从战术场那边跑回营房,然后在营房前做几组高原组合练习(这个让人眼冒金星、头重脚轻的练习只能饭前做,不然没几个人不吐),打几动军体拳和格斗套路。要说明的是格斗术的拳、脚、摔的基本动作我们头一周就学会了,可三排长那变态老说我们力量不够,为了接下来的对抗训练要我们练发力,于是我们每天都至少练一次马步推砖:一手一块炮砖,蹲着马步出直拳,每次出拳六十到一百下不等,还得有力度和速度,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班除了土匪都用筷子都夹不起菜,不得不像小孩一样用勺子、叉子(这玩意被老兵嘲笑为“九齿钉耙”)吃饭。晚上半小时队列训练后看新闻,完了开始非大纲规定的体能强化,一般是绕着营房前的篮球场走鸭子步、蛙跳、推小车……直到晚点名,还有睡觉前雷打不动的“三个一百”,一天下来,我们累得粘床就睡着了(后来睡觉也常被该死的紧急集合拉起来练)。
即使这样也没人敢偷懒,因为三排长发明了很多更变态的方法收拾人,就拿马步推砖来说,他让偷懒的蹲好马步,双手持砖平举,时间一长手抖砖落根据当时心情加时间或者加砖。我有次运气很不好,遇上加砖,我下身马步,上身印度舞的造型,头顶三块,两手各托三块,结果不小心头上掉了一块,于是三班长(当时值班)一看特别高兴(这孙子总跟我过不去),马上把砖放回我头上,又让我在两腋下各夹一块……三排长发明的“酷刑”太多太多,以后我会再给大家讲几个有代表性,总之残酷程度是地方入伍的军校学员想不到的。但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军事素质才会在短短三个月内疯一样地猛长,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感谢他,虽然他训练场下对我们也不错,但当时绝对是恨他的――恨不得用刺刀捅他一百八十个眼儿,现在……还是祝福他吧,听说已经是防空三连连长的他要调副营长了。祝福你,我最敬重的老排长,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
也许是训练生活过分的充实,没时间去想今天是星期几,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这周二排长值班,此人是地方直接考上军校的,跟我们排长和三排长比,军事素质很一般,老兵都不怎么给他面子,所以他喜欢在我们新兵身上找自尊。早饭时他对我们的军姿很不满意,于是上午的卫生急救训练取消,改站军姿,中间不休息,直到开饭……
今天出奇的冷,夜里起的霜一上午都没化,我以为是正常训练就没穿秋裤,不一会两腿便冷得发麻。我知道站军姿能出汗,于是便按要领认真地来,可奇怪的是半小时过去了我却感到更冷……
“吴铭!”
“出列!”
“俯卧撑一百个,开始!”
三班长这厮看我没出汗认定我偷懒,便开始玩我(他值班时候的保留节目),一个月的新兵生活我已经习惯放弃无谓的辩解,只在心中鄙视他。完成后我还真出了通汗,身子也暖和了,看来某种程度上应该感谢这孙子……
重新入列站好,我心中竟然莫名烦躁起来,因为站着混时间的最佳方法就是走神想事情(站过岗的都知道),想事情就是“思考”,而“思考”的结果就是庸人自扰。平时来不及想的事情现在一股脑全出来了。
我来这里究竟为什么?一个月来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洪水一样冲击着我的承受底线,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挺下来,但现在看来只是因为麻木,不能思考的麻木。但人终究是会思考的,我不能不去想。
这一刻我竟想到两个字“放弃”。在授列兵军衔前,我完全可以放弃――以被淘汰的方式退出、回家。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被淘汰”这个问题,我想兄弟们也都没人想过,“不蒸馒头争口气”,没有谁愿意背着“被淘汰”的名声离开部队,那将是一辈子的耻辱!
除此之外我体检复查合格,违纪犯法我又没那个胆(不仅可能被劳教,而且回去比被淘汰还耻辱)……好像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是两年的义务役才刚刚开始,怎么办?心很乱……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老兵从装甲步兵营的方向跑来,看武器和跑动速度应该是突击队员在进行武装奔袭训练,他们在绕着整个营区跑,一圈是七公里半。我的注意力渐渐被他们所吸引,心里没那么乱了,我甚至在按武器使用常识猜测他们的每个专业。当他们跑过我们面前,听着武器和人体的摩擦、撞击声,我竟有些兴奋,不由自主地正了正军姿,想表达一种尊敬(我一直很崇拜突击队员,认为他们是最棒的),同时也梦想着自己也能成为那个样子(很遗憾,至今未遂),跟他们一样棒!
“跟他们一样棒!”我被自己心里的声音吓了一跳,是的,这个念头对想回家的我来说很疯狂,但我就是想做到。早就听说我们里面军事好的人会被选去当突击队员和侦察兵,可我的体能让我很没信心。但我确实很想去!
就这样,我们站着,他们跑着,整整一上午(我忘了数圈,总之不下三圈)!当那些老兵带回的时候,动作虽有些疲惫,但脸上确是一种满足表情,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傲气和自豪,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战士是不可战胜的。他们在如此艰苦的训练后还能保持如此的士气,新兵连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在2005年1月上旬的一天,一队武装奔袭的士兵改变了我,我决定不再混日子,我要当尖子!当天下午的八公里武装越野,我跑了40分24秒,第一次拼命,第一次及格。
当时投弹也是我弱项,怎么扔也扔不到30米,按三排长发明的惩罚方式每次我都要低姿匍匐过去用嘴叼住教练弹再爬回来,然后别人休息的时候去推一百下高射炮的牵引杠(净重有两百斤,一端有杠杆固定)。休息时我推了两百下,午休时自己又去推了四百下,直到两臂麻木……班长看在眼里,第二天休息时间扛了一箱教练弹陪我练,我手臂酸麻,力量不够,他就教我蹬地送胯、借助腰力,结果还真是那回事情,一扔就35米。一星期后,我手臂恢复后加上臂力一扔就是45米左右,而且很稳定(扔不近,当然,也扔不远),呵呵。
也许是心态原因,我对训练开始积极起来,那段时间军事技能和体能都在猛长,虽然离占山那种猛男我还有很大差距。不过射击进入实弹阶段后,我发现自己在这个项目上的实力是很强的,几乎可以和装甲步兵营那边的老兵比。记得第一次体验射击那天是打单发,之前已经瞄了一个多月的枪了,诸如虚光处理一类的射击理论也烂熟于心,这很大程度也归功于三排长的变态:他规定瞄枪的时候枪管上要放一块小石头――轻轻晃动就会掉的那种,掉了自然有诸如去冲山头之类的办法收拾你,呵呵。
“卧姿装子弹!”连长的口令洪亮地在靶场回响。
“七号靶台射击前准备完毕!”关上保险,我有些紧张地据枪朝前,手心微汗,但报告声音很自信。
“步枪射击一练习(单发精度射),打开保险,自行射击!”在所有靶位射击准备完毕后连长下达射击口令。
“哒哒哒哒哒!”一阵五连发从我旁边的马涛那里射出,强大的后坐力使涛哥的枪口指向了天上,呵呵,涛哥你据枪不稳都不说了,怎么会连保险都不检查就打了(平时我们被反复强调射击前要看表尺和保险)?
只见连长过去直接一脚就踹在涛哥屁股上……涛哥实弹射击的“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完成了,成绩是九环(可见小子第一枪还蒙对了)。
眼前的变故让我不禁深吸了口气,我拉下帽子遮住了左眼(我们要求养成不闭左眼射击的习惯,这在战斗射击时相当有用),让视线努力地克服虚光,黑色的胸环靶心在我眼里似乎越来越大,屏住呼吸,据紧枪身,直到准心不再有一丝晃动……
“砰!”我击发了,只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右耳突然耳鸣起来。我努力保持冷静,很快果断地打出第二枪,感觉突然适应了,人也兴奋起来,我努力控制情绪,身体只管据紧枪,接连打完后面三发。
“你他妈打快枪啊?五发精度射四十秒不到就打完了?上得了靶吗?”
身后三班长发话了,不理他,我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果然,成绩下来我打了四十七环,两个十环,三个九环,最让连长满意的是弹着点很密集,说明我很稳定。这个成绩自然是全连第一,连长一高兴,奖励我打了一个弹夹三十发,于是我成了同年度新兵里面第一个打连发的,呵呵。后来我的对人体靶的点射和诸如有战术背景的抵近射击训练我的成绩都是全连第一,似乎我真有这方面天赋(可惜后来做了坦克兵,改用手枪了)。
时间充实地过着,现在大家开始习惯这种残酷的新兵生活,都积极地去面对着训练的困难和挑战。只是半夜时常拉紧急集合很让人不爽。
在入伍第六十天的时候,我们将进行基础训练的最后一个科目:手榴弹实弹投掷。这是新兵训练里面最容易出问题的科目。我们连、准确说是我们一排居然在一天内接连出问题,肇事者分别是涛哥和排长。特别是涛哥,套用一个流行得滥用的说法:“当时,爆炸离我只有三十米的距离……”
话说马涛那家伙在我前面扔,他进入“工”字形工事后我也在他身后三十米处的斜坡上等待,手里还握着两个刚领的塑料柄手榴弹。只见涛哥很利索地捅开防潮纸,套上拉火环,在连长和副参谋长的保护下引弹、出手了……问题却在于他出手时可能太紧张,扣腕动作过大,手榴弹冒着烟被扣在工事外面一米处的一个小土坑里,涛哥当时似乎懵了,好在连长一把把他压在身下,副参谋长也以跟他身材极不相称的敏捷原地卧倒(不愧为上过前线的人),而我也在身后班长、排长几乎同时高喊出:“卧倒!”时卧倒了,时间似乎定住了,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惨剧发生,我记得手榴弹的延时引信只有2.8到3.2秒,可当时感觉时间过了很就才听到爆炸声,有一些土石溅落在我身上,然后世界仿佛突然平静了。
我睁开眼睛,迫切地想知道战友的安危,可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大股腾起的烟土。我站起来,想冲过去,已经赶来的排长和几个班长把我再一次按在地上,然后自己冲过去。
“妈拉个巴子!”是连长的怒骂,他们没事!一股硝烟飘来,我再一次爬起来。
只见三个“土人”从工事里站起来。然后连长对着马涛就是一顿暴捶,当然,没几下就被副参谋长和赶过去的排长他们拉开了。副参谋长像什么都发生一样,拍拍土,下令继续。涛哥第二个弹还没出手就被班长领走了,到我了……
我忘记自己怎样走进坑道,似乎副参谋长还拍了拍我肩膀,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拉火环已经套在右手小指上了,连长和副参谋长正望着我,神情似乎在说:“你TM扔不扔?”我深吸一口气,想起连长说过:“军人的活计都是胆大、心细、平常心……”
“平常心……”我在心中默念,引弹、出手、蹲下,然后“咚!”一声巨大的闷响,震得人胸闷。第一个就这么结束了,真手榴弹也不过如此嘛,至少工事里面绝对安全(刚才的事故就可以证明)。
“不错!动作很利索!扔第二个吧。”连长在一边说。
“敢不敢看?”另一边的副参谋长发话了。
“首长我试试吧!”我确实很想看看手榴弹“开花”的效果。
我甚至没作任何调整就笑着(至少表情是这样)扔出第二个,看着弹体拉着尾烟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山坡下面的灌木中,“咚!”一声炸起了许多沙石和粉碎的树叶,然后弥散起一阵烟雾,硝烟味上来了……这是我这辈子放得最爽的一个“鞭炮”,哈哈!
我又一次战胜了自己,以后几年里,我扔了十几个真家伙,不论弹型是手榴弹还是手雷,不论引信是延时还是碰炸,我都扔得很自如,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怎么说,只能感谢“平常心”。
其实恐惧也不是坏事,接下来第二个出问题的人就是因为胆太大,对这些危险的东西太有“平常心”,都不当回事了。
话说排长在元旦摘下红牌、戴上中尉军衔后,似乎马上在三排长这样的老排长面前有了优越感,表现在工作上就是特别积极和兴奋。当时我们新兵都投完弹了,不过要警戒线拆除后才可以回营区,于是我们就在坡上待命。领弹处还剩一箱弹没扔,按规定是不能带回的,于是干部便开始扔着玩。
也许以前扔得太多,副参谋长和连长象征性地扔了两个就走了,三个排长接着过瘾,又过了一会三排长和二排长也停止了,只剩排长在个人表演。如果他老老实实地扔完了事也不会有后面的麻烦发生。但是现实世界里没有“如果”两个字,排长太兴奋了,开始表演双手同时扔出去的“绝活”,“砰砰!”,一扔就是一个双响。可是最后两个扔出去的时候只听到“砰”,等了半天也没听到第二声……
这下问题就来了,到底是两个弹同时炸?还是只炸了一个,另一个哑弹?如果是前者,自然没问题,可谁也不敢肯定;如果是后者问题就严重了,有爆破常识的人都知道哑弹扔出去虽“哑”,但没人敢保证它会一直沉默下去,也许一点点外力就能让它重新“开口”。我们投实弹的地方水草丰美,是老乡放牛常来的地方,只是临时设立警戒线,才变成我们训练的区域。如果我们撤除警戒,让不知情的老乡过来(其实知情他们也来,他们特别喜欢挖弹壳、弹皮之类东西去卖钱),而哑弹又突然“叫”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很多事情就这么巧,那就是一起涉及军民纠纷的恶性事故了,比部队内部的训练事故麻烦多了。
祸就这么闯下来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只能当哑弹处理。副参谋长当时就把连长骂得狗血淋头,然后让连长安排警戒通宵值班,第二天白天再让工兵过来处理(当时天快黑了)。
“吴铭!”班长叫我。
“你和我留下来吧,占山负责一下班里面,有什么事找一班长……”
于是我和班长还有另外十几个兄弟留下来警戒,把事故区域环状包围起来。过了不久小龙和涛哥给我们送来晚饭和大衣,又过了会枪也送过来了,副参谋长和连长也来和我们一起过夜。今晚将是个特别的晚上――第一次在野地里过夜。
第二天早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工兵过来。副参谋长居然让大家(他本人也参与了)下去找,还强调出问题我们按烈士或者伤残军人待遇安置处理(我怀疑他昨晚冻傻了),说得大家心里直发毛,我们当时都还是没授衔的新兵,这种阵仗还真没遇见过,但军令如山,新兵连让我们已经习惯服从。
下去后才发现根本没法找,山下早被炸得坑坑洼洼,在多雨的四川自然形成一个个大小各异的水洼,不知深浅,全是烂泥。这时,上过前线的副参谋长很酷地说了句:“摸!”并且又一次提到“烈士待遇”,我靠,只能下去,我好象还是第一个跳下去的(连长事后在全连面前批评了马涛和排长,表扬了我,说“好坏都是一排”)。
二十多个干部、战士在深冬冰冷的泥水里面提心吊胆地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水太深,淤泥太厚。副参谋长决定先把水放掉,于是我们开始挖排水沟。就在我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工兵大哥终于出现了,据说是没有探针(工兵分队当时正在外地出任务),去特种大队那边借到才赶过来,副参谋长忍不住骂了几句,大家都很无奈。
下面是工兵表演了,只见那个电子探针“哔哔哔”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看来当时确实是双响,我们多心了(人命关天不多心不行),但为了一万中的“万一”不发生,两个工兵同志还是很专业地在事故区域设了几个炸点,在我们撤离后又引爆了一次,这个事情才算收场。
这些麻烦都是一个疑似“哑弹”搞出来的,排长的表演真TM成功,让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后还心有余悸,生怕哪天有人畜被炸的消息传来……人可以无畏,但千万不要无畏得无所谓,不然自己和别人都受罪。
手榴弹实弹投掷这最后一个军事技能基础训练科目结束后,新兵连将进入到军事技能初级综合应用的训练中,为下连后的分业训练打下基础,这期间的表现也将决定我们的专业。
而这之前将有一个让我们盼望已久的仪式:授衔!
我永远记得那天:2005年2月6日!
上午是两个片区同时进行、旅长和政委亲自主持的新兵授衔仪式。仪式开始后,三排长帮我戴上了帽徽、领花和列兵军衔,我自信而骄傲地向他敬持枪礼,他立即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向我露出一个表示祝贺的微笑(他居然会笑!我中午告诉班里兄弟的时候他们都像约好一样说我眼花……),我才发现他笑起来很和蔼。仪式不长,旅长发表简短讲话并祝我们新春快乐后就结束了(当时快过年了)。我还一直记得当时旅长说过的一句话:“男儿国是家,仗剑走天涯!”一直把它写在笔记本的扉页,随着自己转战各地,呵呵。
也许是快过年了,下午的训练很简单,随三排长的口令冲击战术场后面的无名小山。跃进、卧倒、匍匐……我们交替变换着已经像模像样的战术动作,不一会就轻松到达山顶,而且枪上一点泥都没粘。一个多月前我们第一次冲山头的时候跟TM要死了一样,枪口、弹匣、枪身上全是泥,当时没少被班长揍。此刻我竟有些骄傲,炫耀地把刚上上去的帽徽和军衔对着太阳的方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来川西高原的雪山竟在远处出现了,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想起第一次看见大雪山的时候我都有种下跪膜拜的冲动,而此时我和他们一样骄傲,我告诉蓝蓝的天空,我的名字是:“列兵吴铭!”
我们下山的方式很特别,三排长带头从正面斜坡上滚下去,气氛一下就火了,大家兴奋地喊叫着把枪抱在怀里,按滚进动作滚到山下战术场。然后全连集合,三排长第一次下了个人性化的命令:“回去把冬常服换上,把脏衣服洗了,准备过年。晚饭后带小凳、穿大衣去看露天电影……”
过年了,第一次离开家过年。三十那天,我早早地到老兵连排队,给家里打电话。
“喂!”听筒里是妈妈熟悉的声音。
“妈,是我,新年快乐!”我努力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哽咽。
“你过得好不好?伙食怎么样?钱够用不够用?你不要再寄钱回来了,是不是部队不让用?……”妈妈一口气问着,仿佛自己儿子在部队受了天大的委屈。说到后面竟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花了好大劲一一解答(当然遵从“报喜不报忧”原则)才让她平静。
“好的,我知道了,告诉爸爸和奶奶新年快乐!我爱你们!再见!”尽管我最后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但我当时已经泪流满面……
晚上会餐。过年、“五一”、“八一”和国庆都有会餐,这是部队的“腐败”大戏。我们喝酒(平时严禁的)、吃肉,尽情地“腐败”着,放松着,两个月来的艰辛在此刻的狂欢中竟显得那么轻松且不值一提。觞盏交错中是战友们对来年和彼此的真诚祝福。
也许是在部队休息真的是无事可做,那晚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我竟看得津津有味。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连长亲自在营门前点响辞旧迎新的爆竹,外面是漫天绚烂的烟火,我在心中默默地祝福远方的亲人和朋友,祝福我身上的军装,我发誓我会用青春和生命为他们的幸福和平安奋不顾身!
假只放了三天,新的训练在大年初二凌晨的一次紧急集合中拉开帷幕。
尖利、急促的连续哨音刺破了军营新春夜里的平静,我们轻车熟路地穿好衣服,打好背包,跑到集结地点。
“取枪!”随着连长的命令,我们以班为单位,依次进入枪库领取武器,似乎只是一次普通的夜间武装拉动,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球场上连手电筒光都没有,真正的灯火管制。
“注意!”连长低声说,“西北方向发现敌小股侦察部队向我营区渗透,根据上级命令,我连将急行军至A点设伏。”靠,果然是上级考核,因为有战术背景。
“一班担任尖兵班,与队伍保持一百米距离;十班负责收容。出发!”
我们无声无息地朝山里开进。这是一个多云的夜晚,没有一点诸如星光、月光之类的自然光线,加上灯火管制,用“伸手不见十指”来形容一点不夸张。脚下的路虽然白天跑过无数次,但在黑暗中却有种未知的恐惧感――毕竟路两边都是深沟。急行军对速度的要求是很高的,为了不让任何人掉队(从加入陆军那天起,我们被反复告知的两点就有“在任何情况下不抛弃任何一个战友”,另一点就是“不放弃任何一次希望”,这也是《士兵突击》那句经典台词“不抛弃,不放弃”的出处),我们只好手拉着手,在无尽的黑暗中前进……
走了快两个小时,似乎是一个隘口处,连长让我们兵分两路在隘口两边设伏、待命。
我和占山一起趴在一堆杂草后面,轻轻地呼着气,慢慢地,寒冷和疲倦狠狠地向我们袭来,比起想象中的敌人,它们才是最可怕的。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占山相互用掐大腿的方式来防止睡着。大年初二的三更很安静,只有我们轻微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长下令带回,这时天已经微明。
回到营区时,我们又困又饿(急行军回来出了身汗,不冷了),这会儿已是早饭时间了。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大年初二的早上我吃了十二个拳头大的馒头,而占山和乌佳居然吃了十六个!
说实话,这时的训练已经不是很苦了,毕竟过了基础强化期了(也许也是因为我们已经麻木),现在练的内容都是对前期军事基础技能的综合。主要有格斗对抗、定向越野和班战术(新兵连只涉及班正面进攻和班侧翼穿插),我们的综合表现将决定我们去哪个战斗岗位。
说实话,我特别不喜欢格斗对抗,因为太TM累了。我们部队的格斗对抗训练很有特色,老兵称为“坑训”。即一个班或者一个排的人被带到一个百余个平方米大、两米左右深的大坑(我们片区著名的“万人坑”,通过它可能都有在成都军区服役过的战友猜到我新兵连在哪里了)里相互混乱地PK,直到只剩一个人能站起来。残酷不说,最可恨的是班长还总喜欢在上面踢土下来,或者用石头扔我们,让我们不敢偷懒。呵呵,玩这个占山最牛了,每次我们班、排都是他一个人站着,没悬念!
这时我们已经从新兵中选出副班长,吴爷我成了二班副,站在班队列的最后一个。虽然我一直觉得占山这种军事比班长还好的土匪才能胜任这个工作,但除我外的全班兄弟都认定是我,连长、排长也看好我。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努力抓内务,协助班长训练、指挥(我跟着班长我学到很多东西,这对我后来的军营生活有很大影响)。
一周后,我就迎来了担任班副职务以来的第一次军事考验――班进攻考核。
这是全旅新兵的统一考核,作训科科长亲自监考。抽签决定上场顺序时我们班运气似乎还不错,排在我们连后面。考核是按演习标准,弹匣里装空包弹,枪口上加装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空包弹制退器。
“砰!”一个绿色的信号弹腾空升起,第一个出场的五班开始发起正面进攻。战术场上顿时枪声大作,而我们则在后面的山坡上观战。
以我当时的战术知识看,五班开火太早,距离上不能完全发挥火力,似乎单靠一个战斗小组的几枝自动步枪是无法有效压制敌方火力点的;而且战术意图太明显,一个小组远距离压制,两个小组一前一后交替掩护前进,一看就是照搬教材,没创意。果然,最前面那个组接近敌前沿三十米处的时候,尖兵扔出了发烟手雷,敌阵地的一个火力点冒出一股黄烟。然后负责压制的小组朝前推进,继续提供火力支援,其余人开始冲击,然后占领敌阵地,简直跟教材一样。作训科给五班的成绩只是“及格”,科长大人似乎不太满意。接下来几个班得的都是“及格”,呵呵,二班即将出场。
班长在当时已经显露出日后成为军官的天赋(班头,在这里又要骂你了,为什么上军校要改学气象呢?),他认为前面几个班的问题是战术过于单调,不是正面进攻就是侧翼穿插,我们应该胆子大点,不按教材玩,玩我们自己的。
“一会我带占山先出发,从那个背敌斜面绕到敌人后面去,吴铭带剩下两个组经树林在敌正面前沿五十米的树林边沿待命,不要被发现。以手雷爆炸(发烟)为信号,我们一起动手,我们在里面负责干掉火力点,你们发起冲击,里应外合吃掉它!”班长就班长,不服不行。可是突然要我指挥两个组从正面进攻,动手之前还不能被发现,这真是个问题……
“吴铭,我算过,树林在敌正面的宽度刚好容下两个小组冲击,一个班反而展不开。你也别紧张,按平时训练来,我对大学生同志的战术意识和指挥能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班长的话让我心里塌实了许多。
“砰!”绿色的信号弹升空后我们开始行动了,在班长和占山消失在我们视野里一分钟后,我带着两个组开始在树林背低边沿集结并简要制定战术。
我决定把黎清那个组拆开,把马涛加强到我那组,发起进攻后,我们四人开始冲击,马涛负责用手雷解决敌火力点(别看涛哥在手榴弹上出过事,但他平时的手榴弹总是扔得又远又准,何况那件事情后他就一直憋了口气要把信心找回来,所以我更加相信他能做好),我带小组掩护他,黎清和小龙在后面负责火力支援和压制,在我们冲进阵地后平推过来。
“目标,敌正面五十米处的树林边沿冬青丛,以我为基准,成左梯形,散开!”我举起左拳,下达行动口令――我的第一个军事行动指挥口令。
我们无声无息地穿过树林,朝目标推进,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尽量绕开落叶堆和枯枝,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声响。
终于在一片冬青丛处,我做出停止的手势,我们就地找接近缺口的地方(便于发起冲击)隐蔽待命。此时我们离敌阵地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兄弟们分散在一个宽度为五十米左右的进攻正面上,短兵相接的突然袭击正是发挥手榴弹威力和自动步枪火力的最佳时机。我感到头在微微冒汗,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
大约只等了十几秒,只见敌阵地后方的一个火力点腾起一阵发烟手雷燃起的黄烟,班长他们动手了。
“冲击!”我带头冲了上去,可能是没注意,脚脖子被崴了一下,我忍痛咬牙继续往前冲。
枪声爆豆似地在敌正面和后方响起,战斗的兴奋竟让我立刻就忘记了疼痛,快速冲过敌正面的开阔地,跑到敌人离我们最近的一个火力点找掩护。这里已经燃起了黄烟――我才想起涛哥没跑几步就扔了个手雷出去,难道……这TM可是四十几米的距离啊,小子真牛X,果然又远又准!
战斗继续着,我们四人已经攻上了山头,小龙他们也开始一边用点射压制敌火力,一边朝我们移动过来,很快也通过了开阔地。不一会,我就看见占山朝我们突了过来,看来山上已经被班长和他解决了(这小子的父母太有才了,给他起了如此名副其实的名字)。我们在小山的腰部顺利会师。
考核的结果是:我们班得了全连唯一的“优”。连长在讲评的时候狠狠地表扬了我们班,并当场给班长和马涛一个嘉奖。涛哥当时就哭了,抱着身边的我一个劲地说:“谢谢你……”这小孩差点把我的泪水给逗出来了。
当天我还真流泪了,不是伤心或者感动,而是痛,真TM痛,话说我脚脖子被崴了后一直没在意,回去换了双袜子穿鞋的时候才发现脚已经肿得穿不进去。下地竟一阵剧痛,站都站不起来,当时就痛了我一身汗。过了一会脚竟越肿越大,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立马被班长送到了卫生队,医生当场就决定让我住院――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鄙视刚当兵时的我,什么觉悟嘛!)竟真的降临在我头上,可时间却在我最不想住院的时候,因为还有十天就下连了。
当天我还真流泪了,不是伤心或者感动,而是痛,真TM痛,话说我脚脖子被崴了后一直没在意,回去换了双袜子穿鞋的时候才发现脚已经肿得穿不进去。下地竟一阵剧痛,站都站不起来,当时就痛了我一身汗。过了一会脚竟越肿越大,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立马被班长送到了卫生队,医生当场就决定让我住院――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鄙视刚当兵时的我,什么觉悟嘛!)竟真的降临在我头上,可时间却在我最不想住院的时候,因为还有十天就下连了。
第二天上午我照了片,军医说是软组织中度损伤,要休养挺长一段时间,下连前是好不了了,让我安心养病,不要多想。一上午都是小龙和班长在陪护我,排长也来病房坐了很久,而我竟没搭理他们,心居然还积极上进地停留在训练场上。我想三个月真的让我变了太多太多,对比参军前的自己,我反而有些陌生和迷惘,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中午连长和三排长过来看我了,连长神秘地告诉我:“作训科从我们连选了两个新兵去参加侦察兵集训,下连前就走,两人都是二班的,你猜是哪两个?”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还用猜,当然是我和占山嘛!”
“你娃还真不谦虚!”连长对使劲拍了我头一下,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了,到时候你就晓得了。安心养病吧,集训不会要残废的。哎呀,我们防空营池子太浅,养不住龙啊……”
连长他们走后,我兴奋地想高歌一曲,可马上意识到这里是病房,于是按着身旁无辜的小龙一阵暴搓……
也许是我太乐观,没想到自己的伤竟比想象的严重得多,足以错过侦察兵集训。
三天后占山一个人来向我道别,他要去集训了。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我的努力、我的梦想、我的世界……似乎在一瞬间都被摧毁了!
“其实本来还有你的……”从他来开始就小心地避开这个话题,于是说了一大堆不痒不痛、完全不是他风格的话,可最后还是没绕开。“我是想说,你一直都是最棒的,不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好兄弟……”话没说完我们竟抱在一起哭了。
兄弟,虽然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但我仍然衷心地祝福你,陪我一起欢笑、一起流泪的好兄弟!
那天我蒙着被子哭了一晚上,我甚至梦到时间倒退到受伤前那一刻……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退,那天我一定会小心地跃出冬青丛……可军人的世界里没有“如果”二字,所以这永远只能是一个遗憾,一个让我当不了侦察兵,当不了突击队员的遗憾……可我不后悔,――人生可以遗憾,但不能后悔,军人的人生注定是充满遗憾但不后悔的。我努力过,也改变了,就不后悔!
虽然想通了,但后来那几天我还是过得浑浑噩噩,毕竟“梦想破碎”属于“内伤”,我要不郁闷的话只能说明我缺心眼。
下连那一天,连长和指导员亲自来接我,他们告诉我,我将去旅部的坦克分队。
“这是一个好机会,是个技术活路,那边特别需要你这种有文化的大学生。而且那边义务兵少,考学提干、转士官机会更多,对你发展更有利。我和连长都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军官的,我们不会看错的!”不知道指导员是不是在安慰我,但他说得很诚恳,不是给我们上教育时的那种“官方说法”。
“答应我们,不论干什么,都不要放弃理想,做你最优秀的自己!”连长那天话不多,他知道很多话对当时的我来说都是多余的,我是他带出来的兵,他了解我,一直都很了解。
“我答应你们!一定继续当好一个兵!”我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于是带着失落的遗憾和新生的梦想,我去了旅部坦克营某连,成为一名坦克手。
新兵连结束了,可它教给我的东西为我立足军营积累下原始资本,让我受益终生;和那些同甘共苦的兄弟,也结下了超越生死、牢不可破的友谊。
也许军人从来都不会远离自己最初的梦想,我依然努力地要去做一个自己领域的尖子、一个好兵。连长、三排长、班长、占山这样的军人已经成为我军旅生涯努力学习、赶超的标杆,在他们的注视下,做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我走得越来越远。
永远不会忘记,新兵连,我精神与理想的圣地,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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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上面帖子讨论
发表于:08-11-01 22:31
友情支持。字太小。没看。。
静静地,看着那片海。。。
发表于:08-11-01 22:35
友情支持。篇幅太长。没看。。
乳者,奶也。
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与豆蔻,成于二八。
白昼伏蜇,夜展光华。曰咪咪,曰波波,曰双峰,曰花房。
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
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
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
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
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
夺男人魂魄,发女子骚情。
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
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
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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