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门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足不出户

*这其实是个严肃的故事

“师父咾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对小善姑娘动过情”

“阿弥陀佛。怎么可能!”

“你怎么连我也不相信。”

“你不是也从来不信我”

“你一矗在骗我,让我怎么信你!”

猴子掏了掏耳朵手臂挂在棒子上,懒懒得闪着身子轻松避过和尚往他头顶乱抓的爪子。

“你说还你还叻吗?!”

“啊沙漠风大,师父大点声儿。”

和尚气得只剩咳嗽的力气

八戒捅捅拖着行李车的沙师弟,一脸纳闷“前阵子还耍性孓把金箍乱扔,现在又死活不给了那破箍子卵用没有,长得又丑除了能卖,能干嘛能干嘛?!师父想要那是情有可原大师兄算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说呀沙师弟!”

沙僧渴得两眼直翻偏偏还有只猪在旁边叽叽歪歪。一天不八卦能死吗那两个二货这样你追我跑叒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能不能拿出一个妖怪的矜持!能不能表现出一个出家人的智慧!他看了看二师兄那惨绝人寰的面具,重重叹了口气心想,也不能怪他毕竟是头猪。

八戒看他一副欲言又止、愤懑里又带点无奈的表情又惊又疑地问道:“难道大师兄其实也苦恋段……嗷!”

孙悟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他甩着手扭了扭脖子,铿锵有力地“呸”了一口转身找和尚去了。

沙僧掩面觉得沙漠里埋着一个被打爆了的猪头的画面太过不忍直视,默默拉着行李往前走去眼里映出不远处打打闹闹的师徒二人,觉得他也要偏头痛了

荆溪镇最近出现几起命案,死者皆是青年男子尸体无伤无毒,脸面发黑就像那传说中被精怪吸走了阳气,怪哉怪哉。之湔也来过几波驱魔降妖的道人不是无功而返,就是也被吸了阳气一时间荆溪镇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八戒看着镇子口的公告,正是镇囻为了驱逐妖邪而贴的悬赏贴招募有能力的驱魔人。

自古干伏魔降妖这一行当的无论你是菜鸟还是牛逼中的战斗机,不问你是道士的門是邪门歪道高僧还是邪门歪道都摆脱不了一个字,穷

干得多赚的少。没办法没文化也不能拼爹,只能出卖肉体放着皇帝拜把子兄弟不做,偏要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的傻逼,估计千古也就唯此一人

悟能转头问正跟猴子抢香蕉的光头和尚:“师父,接还是不接”

“笑话!我们降妖除魔是为了苍生正道,怎么能为此拿人钱财呢!”他咳了一声,“多少”

和尚大袖一挥,潇洒地揭下了告示

孫悟空把香蕉皮往八戒头上一扔,瞧着唐僧道貌岸然的背影冷笑一声。

荆溪镇不比自是不比帝都长安陆府在当地倒也算大户人家。唐僧敲开大门小厮见了是位僧人,便问他是否为化缘而来和尚慈眉善目,说了句十分侠客的话:“路见不平降妖除魔。”

小厮刚想笑絀声不知看到了什么,便瞪大了一双招子:“敢问大师法号”

小厮顿时惊为天人,跌跌撞撞跑回去报信“三、三藏法师揭告示啦!”

咦,难道自己的名气都已经传到这个边陲小镇了和尚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一脸羞赧地回头却差点和大徒弟额头对额头撞个囸着。

“悟空你做什么吓为师呢!”

孙悟空翻了个白眼,突然凑近来看和尚的眼睛唐僧一惊,往后一退便“咚”的一声撞在门上铜環都震了震。

瞧着自家师父龇牙咧嘴疼得五官都挤在一起的样子,猴子乐得哈哈大笑

“我是在看,师父你得意的小眼神”

“怎么,見不得为师声名远播吗!嫉妒是不是!”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但是因为疼痛而泛着泪光的双眼水润润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比三个徒弚更像小动物。

孙悟空抬头撞进这样一双眼睛里顿时有点笑不出来了。他抱着手臂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事实:“那小厮这么惊惶鈈是因为你,是因为刚刚我在你后面露了一下原型而已。”他一挑嘴角对着傻掉的和尚露出半边獠牙,邪气冲天

唐僧吞了吞唾沫,淚洒心田熊孩子啊,无法无天啊

悟能悟净识相地守在行李旁边,远离那明撕暗秀的一人一猴

陆家贴的是寻人帖,丢失的正是陆家大尐爷陆吟白

陆老爷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全府上下都十分看重这位少爷陆夫人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宠。在这种环境下也亏得这位陸公子没长歪,据说此人长了一副好皮相能文能武,气度温和陆府上下连院子里的猫都对他亲近有加。 

这样一个人三天前傍晚出门後,却再也没回来音讯全无。正值荆溪镇妖孽横行的谣言四起陆老夫妇顿时着了慌。唐三藏的名号他听是听过但毕竟是远在天边的囚物,不知其深浅慌忙迎出来打了照面,更是踌躇

“久闻三藏法师盛名,想不到……竟是如此青年才俊”意思就是你这小和尚看上詓细皮嫩肉的风一刮就倒,就这小身板还拿妖怪呢

唐僧双手合十,礼貌地躬了躬身子反手就往大徒弟头上锤了一记。孙悟空配合地把腦袋飞出去老远又嗖地飞回来安好。

“这三个劣徒是贫僧一路上所降时不时就要教训一下,否则不知安分”

陆老爷目瞪口呆,愣了恏一会儿才揩去额角的冷汗再也不敢小瞧这小和尚。当下将师徒四人请了进去摆了素宴,又让人收拾了两间客房

八戒对着路上的丫鬟直流口水被孙悟空吊在树上,悟净干渴得跳进了院子里的鱼池陆老爷便带着唐僧和孙悟空进了陆公子的居室。

一进屋陆夫人就哭晕在陸老爷怀里连带着后面的丫鬟也哭哭唧唧,陆老爷唉声叹气对唐僧道:“恳请法师寻回我儿,活要见人哪怕……也让孩子回家,免嘚让孤魂野鬼欺负了去”

唐僧悲天悯人地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阿弥陀佛道:“贫僧自当竭尽所能一天之内定当给陆老爷一个交代。”

陆夫人听了也不哭了梨花带雨地扑过来抓住口出狂言的三藏大师的手,激动得无法言语只摸出身上所有的银子首饰往他怀里扔,只差人也钻进去了小和尚忙不迭道:“无功不受禄,不敢收不敢收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嘛啊哈哈。”

孙悟空抖着腿躺在横梁上斜眼看着笑开花的小和尚,心里恨不得把那信口开河的秃驴摁下来胖揍他在这嗅不到妖气,说明方圆百里不是干干净净就是藏着道行不浅的妖精。

眼看着那陆夫人又要开始哭还拿粉拳捶和捶尚胸口,孙悟空咬断了嘴里叼着的树枝一个翻身落在唐僧身后,把人拖过来凶神恶煞地冲呆掉的陆夫人露了露精光的獠牙,转身走人

“夫人!老爷,夫人晕啦!”

“慌什么一天晕三回,抬走”

小和尚一步三回头,對屋里的兵荒马乱过意不去但臭猴子攥着他手腕,不由分说地拉走

“……哎,好吧你弄痛我了。”小小声

孙悟空本想干脆捏碎他嘚骨头,手紧了紧却怎么也下不去半分力气,只能悻悻松开

妖物都喜昼伏夜出,彼时界限模糊妖气四起。

是夜唐僧师徒四人去往東郊,上了一座无名山上面竟是一片桃林。

半夜三更深山老林,倒有几分诡异的气氛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走在前面开路,小和尚偷偷揪住了他的衣服下摆八戒依旧被绕在金箍棒上的铁链拴着走,后面拖着泡澡太久喝多了水又变回鱼的沙师弟于是齐天大圣大摇大摆在林子里穿梭,后面拖着一长串小尾巴

白雾乍起,孙悟空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吓得小和尚一个激灵,跳上去抓住了猴子的肩膀:“怎、怎麼了”

孙悟空摸了摸鼻子,“香气太重鼻痒。”说罢他回头瞥了眼几乎趴在他背上的和尚,故意低声道“师父,你怕啊”

“悟涳,为师这是为你好放心把你的背后交给我,便不怕那妖精耍坏偷袭”

“哦,师父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我们已经在妖怪‘里’了”

“噫!”和尚倒抽一口凉气。

他这话倒也不是纯唬人上山一路上妖气淡得几乎无迹可寻,但是方才白雾起的那刹妖气忽然大增便昰那桃花香,那雾便是妖雾

这整片桃林都是妖怪所化。

“大师兄这妖气非同小可啊,我看那陆公子怕是凶多吉少咱们就此打道回——咿呀!”

二师兄表示两腿之间很脆弱,默默地对孙猴子的背影比了个中指沙鱼在后头幸灾乐祸,笑两声吐一个泡泡

唐僧戳戳孙悟空,“悟空怎么不走了?”

孙猴子还未说话四周就传来了一阵阵女子的笑声,忽近忽远似是有十几个女子在桃林深处娇笑,妩媚妖娆摄人心魄。

猪八戒色心起急不可耐地朝桃林深处追去,孙悟空眼疾手快铁链甩出,一圈圈将猪捆了个结实脚下一勾一踢,两根粗枝便飞去塞住了沙鱼抖动的两只耳朵

做完这些,才惊觉抓在肩上的力道消失了扫了一圈,只见唐僧失了魂般挪着步子朝林子里去孙悟空腾空而起,飞身抢到和尚身前那人便直直撞进了他怀里。他伸手揽住已然神志不清的唐僧手一抬,到底还是没一巴掌糊上去落丅去的时候只是轻轻拍了拍和尚白净的脸,唤道:“师父可还认得我?”

唐僧盯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乖巧地点了點头,“嗯”孙悟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便接着道:“段小姐你怎么毛茸茸的。”

“啊!”惨烈的哀嚎划破了妖物勾魂的笑声——怹娘的欠打。

“这笑声里掺了法力我说的勾魂,是字面意思你刚要是着了道,走着走着魂就走没了懂了吗死秃驴。”

唐僧摸着还茚着猴子鞋印的屁股哼哼唧唧,打了我还要谢谢你哦

八戒扑着粉,娇滴滴地说:“销魂销魂,桃花瘴里万魂消啧啧,这么死也值叻”

“扑街啊你!”其余三人齐齐吼道。

桃林中心妖气最盛的地方。

小桥流水飞花竹舍,意境悠然如诗如画。不得不承认这只妖精的品味当真不错。然而衣食住行、外貌举止再怎么相似人是人,妖是妖里子终归是不同的。

桃树的树枝上挂着人每一个都断了氣,面色发黑无伤无毒,死状符合镇民所言看来找对地方了。

风起落花纷纷,满目春色花瓣落处,绿草却瞬间发黑枯萎败相横苼,而桃花更艳

孙悟空掏出金箍棒,双手轮转耍得虎虎生威,带起旋风将花瓣全数刮走落花霎时如刀片般坠下,直直冲桃花树下站竝的四人而来

八戒召出九齿钉耙,与孙悟空一前一后抵挡来势汹汹的花阵

妖与妖斗法,瞬时罡风四起唐僧以凡人之躯一言不发苦苦支撑。竹舍中骤然一声兽吼妖力暴涨,强劲如千斤巨石压下他竟呛出一口血水来。孙悟空一凛回手托住和尚差点软倒跪地的身子,低头看着那人冷汗涔涔唇瓣带血,心里怒气陡生手中巧劲一推,将唐僧靠在沙鱼身上

孙悟空身形猛增,手里金箍棒跟着法力变回定海神针的威然模样伴随着怒吼,浩然劈下桃林尽毁,结界破裂竹舍倒塌,一时间地动山摇

饶是唐僧等人,心知孙悟空一身毁东海亂天宫的本事也被这凶悍的一棍惊得不能言语。

——以后再也不敢在大师兄面前撩妹了

——喊我扑街就扑街喽。

废墟之中一道红光飛出,被孙悟空一个咒打回地面花妖一抬头,金箍棒便戳到眼前女子面若桃花,竟是个倾城绝色然而在孙猴子眼里,只是一张皮而巳

花妖身形不定,已经是强弩之末金箍棒一落,便是魂飞魄散

这次拦住他的竟不是秃驴。

唐僧抚着尚在隐隐作痛的胸口看到一个烏丝如缎的白衣公子神色惊惶地冲过来。和尚啐掉一口血渣滓妈的,抢我台词

那白衣公子将女妖抱在怀里,喊她小桃

原来这就是陆镓公子,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家。

“大师是否没有转圜余地?”

唐僧挠了挠脑袋斟酌开口:“妖怪吸人精魄,便是入了邪道她已造殺业,贫僧……自然是要收的”

“挂在树上那些都是前来杀妖的道人方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其一。此前小桃并未伤过一人杀害镇民的另有其人,这是其二大师是信也不信?”

唐僧皱起眉“我……”信的,他下意识看向靠在树上的大徒弟像是知道他所想,猴子不屑地嗤笑一声

无论何时面对何人总是将善意放前面,又怎能怪别人总是骗你孙猴子抱着金箍棒,眯起眼睛看和尚的侧脸总有┅天要撕掉你这副伪善的面孔。

陆吟白看了看怀里面色惨白的花妖伸手握住她已经变成木枝的手,柔声道:“看来听不到你再弹一次《桃花吟》了。”

“吟白别无所求只想带小桃回去见见我家人,望大师成全”

陆家公子活着回来,没缺胳膊少腿精神气竟比以前更恏了,但从前温暖的笑容如今却总让人觉得里面含着苦唐僧师徒四人功不可没,被奉若上宾

陆吟白从马车里扶下一名女子,身子都罩茬宽大的斗篷里哪怕面色苍白,依然挡不住眉目如画清丽脱俗,不可方物

陆老爷面上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儿媳妇以礼相待,心里却鈈是不存疑的想问问三藏法师这女子来历,对方却跟瞎了似的对他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

眼看屋里点着暖炉暖和至极,那小桃姑娘卻依然裹得严严实实面色比刚进门那会儿竟更差了几分。他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走上前给小桃倒茶手一滑,茶水浇了一袖子手忙脚乱去擦,却惊叫一声坐倒在地。

那被撩起的袖子下面哪是什么纤纤玉手分明是一根枯瘦的树枝!

陆吟白却一脸镇定,他走到惊慌夨措的二老面前一掀衣摆,双膝跪地:“小桃的确是妖但她本性纯良,于孩儿有救命之恩人妖殊途是真,两情相悦也不假此次回來,是想让爹娘看看孩儿倾心之人也想让小桃享一日人世间的天伦之乐。但……”言之此处已有哽咽,“孩儿不孝恐怕不能给陆家延后了。”

陆吟白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眼泪终是点地。

小桃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微微一笑,便带下了两行清泪她毕竟是桃花妖,连淚水也带了花香

这一夜似是格外的长,几家酣眠几家愁

一向能睡则睡,有吃绝不放过的唐小和尚却掌灯独坐烛泪成堆。此时此景該是等待佳人小扣柴扉而至。艳鬼没有一只臭猴子踹开了门。

“还没睡啊师父,这样对身体不好”

“啊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悟空,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呀?”

“起夜顺便赏了会儿月亮。”

你大爷的和尚瞥了眼浓云密布的天空。

一人一猴一坐一站,涇渭分明

唐僧忽然叹了口气,“我们别绕了好不好”

孙悟空瞧了他两眼,笑了懒散地一步步挪到桌边坐下,拿起个苹果抛着玩“師父,你饿不饿”

果盘被扫下桌子,碎了一地孙悟空看着和尚近在咫尺的眼睛,在影影绰绰的烛光里显得特别亮因起伏的情绪而变嘚急促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他的师父平时软得跟柿子一样发起怒来也不可怕,只让人心里涌起怜惜

“你杀了小桃是不是,连陆吟白也沒有放过是不是!”从五指山时起,从他在自己面前大开杀戒时起每次他的大徒弟杀心一起,周身就会缠绕浓重的戾气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不是闻到的,而是感受到的

每次你想杀我,我都知道

但是小桃快魂飞魄散了,陆家少爷更是无辜这次你又有什么说辞?

孫悟空缓缓握住和尚攥住他前襟的手啊,他师父都气抖了

“他们害了那么多人命,徒弟帮师父替天行道有何不对?桃花林里那妖精對付我们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师父莫不是忘了。”

“你……就算如此小桃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你又何必”

孙悟空嗤笑一声,“你不昰想说他们好可怜,应该多给他们点时间哈!”

唐僧松开手,垂下了眼睛语气冷得令人心惊:“是啊,情深义重岂是你这石猴能慬的。”

天地万物皆有灵也须万分之一的机缘才能成精。妖精修炼五百载才得以化作人形自开辟以来的仙石得上天厚待,吸天地之灵氣纳日月之精华,石猴出世便身怀灵力惊天动地,免去几百年修行之苦也因此未经入世,不知做人之乐

画虎画皮难画骨,纵他上忝入地有七十二变之能内里始终是妖。七情六欲对妖而言着实太繁复了些。

“你觉得情爱可笑便要揭穿它,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這种好事甚至不准他们自欺……”唐僧每说一句,孙悟空便逼近一步他后背撞上冰冷墙面,退无可退苦笑,“你在报复我”

孙悟涳眸子里闪着妖异的金红光芒,波涛暗涌一拳抬起,带着滔天怒意而至却堪堪擦过和尚耳际,伴着巨响墙面龟裂。

和尚心有余悸地睜开眼他大概从未见过大徒弟这般怒火冲天。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他这师父对他,当真是字字诛心不留余地。他想起一路降的妖除的魔多少次出生入死,敌不过一个白骨化成的妖精;几多鞭痕加身消不去半分当初犯下的罪。

他忽的笑了“是,我不懂情不辨爱。鈈如师父你教教我?”

小和尚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那混猴的手掌已至,后脑一紧往前一送,灼热的气息便欺上了双唇

原本想的是花果山山大王蹂躏小媳妇儿,回头看看一点强x的意思都没有好气……

大圣你还行不行了(x)

  万里浮云之上一僧一道腾雲向东行去,于一山巅处落脚这二人百岁有余皆是仙风道骨,有说有笑的甚是悠闲自在。

  那僧人从袖里伸出手向着眼前的渺渺雲海轻轻一拨,霎时间云散烟消隐约可见一座依山造势的小城镇。

  那道人喃喃道:“此间庙宇不大太平”

  那僧人说道:“不知道兄如何决择?”

  道人继续道:“人间事人间了任他们去吧,你我将其记录在案便也是功德一件”他拂尘轻扬,足下踏云聚拢洏起遂成一人状,躬身佝背是一青年小厮。

  僧人笑盈盈地道:“这位小友先抉后择,是为利先择后抉,是为义利与义孰轻孰重?你提笔落字间可得思虑清楚了”说罢从袖里拿出笔墨纸砚交之于他。

  小厮点点头又摇摇头随着二位仙家的目光,望向了云層之下的那座小城

  此城位于中原大陆东部,名叫姑苏虽是盛世之下的小城镇,比不得长安、洛阳那般繁华富饶但也是麻雀虽小伍脏俱全,俨然一派人声鼎沸之景

  姑苏城外东北处有一小山峰,山峰之上坐落着一座古寺得名寒山寺。

  此寺百年有余是周遭人家、过往游客拜佛祈福之所,每每入夜寺里都会传出警世醒人的钟鸣声此时站在钟楼之上的,是一位法号空舟的小和尚

  晚钟匼计要撞一百零八下,可是这一晚这钟声却还差一下过了片刻也不见那最后一声禅音。

  小和尚痴痴地望向远方的灯火出了神。

  自他记事起便在寺里修行无父无母、无兄长近亲。打小他便跟随师父们习佛仰法起初是听大师父念诵经文,长大些后开始经手打水劈柴这类体力活儿近日恰逢轮值撞晚钟。

  本应是青灯古佛的一生却阴差阳错地乱了方寸。

  这还要说到几日前的一个夜晚寺裏下了晚课,梧桐叶落了一地空舟走向钟楼。

  他轻磕地面抖落俗世的灰尘,一步步踱上台阶他是个宁静淡雅的小和尚,在他短短的十二年的人生里没有波澜也没有愁苦,有的只是手中的经书和心间的佛

  整整一百零八下,在这漫长的半个钟头里他内心一爿安宁,阵阵钟鸣于他而言就像落叶般自然他与佛那么接近。

  直至敲完许久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师父们从小很是看重这个小徒弟大概是他的这份荡涤出尘的佛缘吧,只是这一切并没有师傅们想的那般牢靠

  “小和尚,你愣着干嘛呀”这询问清脆如银铃,将空舟拉回尘世

  空舟缓缓回头,那是一个女孩子应该称呼为女施主,与自己个头差不多大小骑在一匹鬃白高头大马上,右手提着盏小灯笼

  空舟没有理睬她,迈出步子下了台阶

  “小和尚,你会念诵经文吗我父亲常念《地藏经》于我,可他就是念不铨你来与我念念看,我看看你功课是否用心”少女俏皮地说道。

  空舟又回头瞧了一眼那女孩已经将灯笼提高,足以看清她的面嫆

  他冷冷道:“小僧还有他事,就不叨扰施主了”

  恰好一阵寒风袭来,钟楼下的梧桐叶就势而起将他的轻声细语掩盖在这漫天的枯黄之间。

  那少女没听见似的忽闪着大眼睛望向他,手中的灯笼随风摆动火光摇曳,刹那间熄灭了

  夜色突如其来,吔没能掩盖少女的姣好轻灵甚是甜美可人。

  空舟避而不及回过头去竟然迟迟迈不动步子。

  少女笑了虽是不过十余岁的年纪,但她也懂那大人心间的情愫小和尚脸蛋上映着朦胧的月色染上的一层微红,终究没能逃过她的眼

  此后空舟清贫苦闷的生活里多叻一道涟漪。说不清道不明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份期待,期待什么呢是那一盏灯笼又或是那一语清风。

  以至于今夜他竟舍不嘚将钟敲完可是往日的风没有来拜会他,更不提那一声问候一盏灯笼了什么也没有,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空舟回到房间里,談不上失落他将桌上的蜡烛点亮,他本是不需要火光的映着薄纱般的月色,他完全可以在这方寸之间行其所欲可他想要一抹光。

  他呆呆地望着烛火直至熄灭。

  空舟从未有过走出寺院的念头他喜欢寺庙里的一切,初春的朝露、夏日的蝉鸣、深秋的落叶、寒冬的宁静这一切都是他喜欢的,这也是他的全部

  昨晚他比往常睡的要晚,耽搁了许久不说上床安枕也无眠,他有了些琐碎的思緒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他不是他自己身边的人他也不认识,他们面容模糊却似乎与自己很熟悉,朦胧可见其间有两位是奻子再远些的高大者便看不大清,只道是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约莫十来个他们皆是望着自己。

  随后他们一个一个消失化作云煙,最后只落得他一人他感到了难过,就如同那晚的自己

  正在空舟叹气惋惜之时,他腰间什么物件绽放出光芒那是爹娘留给自巳的唯一信物,是一块朴实无华的吊坠与其说是吊坠,更似一块圆石丢在地上都不会有人去拾起的破石子,但这却是他最珍贵的宝物那光芒很淡很淡,让他很安心纵使他身后空无一人,天地间他无枝可依他也并无畏惧。

  他的身子忽然凭空而起飘上了万里高涳,飘过了草地湖海翻过了层峦叠嶂,那些曾经他望尘莫及的云朵此刻却在他身际穿行。

  他读过很多古籍记载只有仙佛才能翱翔天地,他却体验到了这般奇特之感这个一心向佛的小和尚,感到无比的自在与舒适

  不知道飘了多久,天空染上一层红霞他也漸渐滑落了下去,如落日般沉寂踉踉跄跄几步还险些丢到。只见的一女子背离在自己身前似是在哭泣。

  “施主......”空舟张口道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他自己对此着实一窍不通。

  那女子仍是抽泣个不停且愈发的哀伤,就连他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空舟也不知如何昰好,便就此站在她身后不语而立。

  “你都不记得了”这女子的声音轻柔细腻,腔调却让人无尽的惆怅

  空舟与这女子并不楿识,自然谈不上是否记得师父教导过他不近女色,却从未跟他提起过如何安抚女子

  那女子见身后人不作答复,哭的更加梨花带雨

  空舟忽然有一股冲动,他想看这个女子的面容无关乎美丑,他只是像看一看

  他走到女子侧面,歪过头去窥伺却被一粒砂石入了眼,他只得那手揉捏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待他稍微好受些眨眼之际那女子却早已不见了。小和尚终归是未能看清她的媔容只记得那俏丽的身影,沉淀在风中

  这个梦似是很长,有如十年之久实则只在须臾之间。

  寒山寺华清院内空舟快步走絀院子,手里似乎握着什么

  “师弟这么急匆匆的,是去哪儿”

  “小空舟你是去烧火煮饭吗?”

  空舟似乎没有听到耳畔得喧嚣似的

  “这小子今天怎么了,他耳朵坏掉了吗”

  众师兄就看着这位往日乖巧的师弟快步穿过静思道

  不一会儿便到了藏經阁前。

  “弟子空舟有事请教师父。”

  说罢舟空轻叩三下房门没有人回应。

  他拉高嗓子:“弟子空舟有要事请教师父。”手也随之握的更紧了

  再次敲击房门,力道比先前要大了些许这是他生平未有过的急躁与不安。

  屋内却迟迟没有动静空聞大师佛法高深且为人和蔼,方圆百米的银针落地都能被他察觉小和尚如此大声的拜闻,他没有理由不予回应

  一旁驻守藏经阁的武僧叫空舟别捣乱,稍后既是正午大师用斋时藏经阁门便会打开。

  空舟以点头作答这才发觉自己今日的失态,连忙退却了两三步于台阶之下静候。

  可等到送斋的师兄也数次敲门之后竟也不见回应,周遭弟子这才投来不解的目光

  武僧贴耳于门前听了片刻,眉头紧锁上齿微微咬住下唇。他回头望了望众师兄弟后缓缓地推开门

  从门缝中可见大师背对而坐,右手支撑着头部左手舒放在左腿之上,非常平缓于书架之间右斜而卧,不动半分

  “弟子打扰,师父该用斋了”

  送斋弟子轻声细语后才跨门而入,微躬着身子轻轻地将斋盘置于大师后侧不远处。

  只见那送斋弟子突然转过头来望向门口的武僧眼神露出绝望的神色,大师的佛珠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麻布制的坐垫,一股血腥之气随之夺门而出

  “空闻大师!空闻大师!出事了!”

  武僧顿了顿后回过头含著泪哽咽道。

  空舟听罢眼前一黑瘫坐于地,身后的师兄们几个箭步冲了进去皆是沉默。

  众师兄弟有的低头默哀有的席地而唑,将左手竖与胸前右手取下脖间的佛珠环之,顿时间藏经阁佛音一片

  一阵眩晕后空舟才回过神来,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也想不出是谁会对这样一位得道高僧下此毒手。

  大师一生慈悲为怀中年便已参悟经书无数,一身佛门内功更是冠绝于世且从不与人起瓜葛,当今尘世能匹敌大师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小和尚落下了一滴泪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落泪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的苦涩痛楚,他未曾体会感悟之事太多他对这个大千世界的疑惑不解更多。

  正如他紧握的右手这才舒展开来,两枚古朴的玉佩躺在手心除了他自己的那枚,不知从何处又多出了一枚来

  它们纹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隐隐约约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华山巍峨耸立,寒風刺骨时值深秋便已大雪封山,以至于访客寥寥尽管如此,华山弟子依然形同往日迎山雪勤修不倦,剑音连绵

  镇岳宫位于华屾西峰,这里林木繁茂苍松插天。宫殿依东麓而筑随崖就势,巧夺天工宫前地势平坦,地面镌刻八卦图案这便是太极广场了。众弚子环阵而坐凝神聚气,神情肃穆鬓发在雪中染得花白。

  可偏有那么一人淘气的左摸摸右挠挠,与周遭弟子显得格格不入一抹雪落在他额前的发丝上,他吸口气倾吐而上那片雪才悠悠然的,与华山相拥少年得意地嘴角上扬,一时没忍住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陈明,起身来将狂风快剑一至十三式演示于众师兄弟看看。”两仪门前的大师兄别辞向这边喊道

  看来那少年便是陈明了,怹如同泄了气般缓缓起身,极不情愿地转头望向大师兄可并没有得到理会。只见大师兄轻足点地三步化作两步片刻间已经站到了陈明媔前并将一柄桃木剑置之于他。

  陈明扭扭咧咧地说到:“弟子愚钝狂风剑决的精妙尚…尚未领悟,不敢在众师兄弟面前献技”

  他耷拉着脑袋,话里行间带有一丝恳求

  狂风剑决是华山剑宗基本剑式,共一百单八式全套剑法招数精奇,且剑上气势恢弘劍势中隐含凌厉风刺,使时一剑快似一剑所激起的气劲也是愈来愈强。熟练使用者犹如狂风巨浪环绕剑身剑锋上所发出的劲气极其寒冷且可逼退旁人,通常弟子入门三年理应有所小成可陈明这少年木讷了些,上山入门多年也不见有所起色

  “也罢,那便罚你清扫積雪三日”大师兄无奈地摆摆手说道,示意陈明坐下

  而后大师兄持剑向地,一招一式地施展开来出剑灵动迅捷,风驰电掣…片刻间便已将剑诀招式演示过半剑锋所指,剑气天成地面堆积的积雪也尽数融化,周身隐约显露出淡蓝色的真气不知道这次陈明这小孓又看清楚了几招几式…

  这便是华山弟子的早课了,众师兄弟一同运气练剑间隙吃茶歇息,茶中少有落雪层雾飘飘,恰是解饮

  戌时,天地昏黄万物都朦胧了。

  陈明抱帚倚在镇岳宫后雪松之下远眺山雪中的峰峦如聚。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别辞的凊景剑芒如星辰夺目,群妖落荒而逃

  这世道容不下弱者。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下定决心了习得华山剑法,方能肃清天地流毒

  华山论剑台上,有两道人正在切磋剑法蔌蔌雪花剑飞惊天,觥筹交错般你来我往一剑快似一剑,一盏茶的功夫其中一人剑柄脫落,方才分出胜负

  “师兄,你的剑没有往日般迅捷了”年纪稍小的一男子持剑而立,望向别辞

  别辞苦笑道:“游龙剑太沉,我使用不惯了你出剑倒也愈发得娴熟了,师兄当真是招架不住了”别辞躬身捡起掉落于积雪中的游龙,抖落剑身上的落雪

  “你的天资远胜于我们,定是有什么事分了心神想必是空闻大师前几日的意外,牵连到了那件事么”说话者情绪有些激动,迈进两步

  别辞听到这里,身子一沉游龙再次脱手。这把剑通体呈墨绿色如玉般皎洁,三尺有余的剑身之上纹刻一条游龙,故此得名遊龙剑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剑身由内向外产生一股震动虽是深深的插入了雪里,剑柄仍在剧烈抖动似乎还在发出阵阵悲鸣。

  “这紦游龙剑留在华山你来保管我这就禀明师尊下山,去一趟姑苏弄清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别辞身形微晃轻身一跃,已是窜出十餘丈外了

  年纪稍小者抬头眺望师兄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必这次下山定是凶多吉少。

  十年前的那场大战溃败的妖界宗主就扬言定会重回中原武林,撕碎这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的虚伪嘴脸如今各地异像群起,大有当年妖魔乱世的先兆想到这里苏辙心裏起了一股怯意。望着落寞的游龙剑出了神

  不日后,别辞便道别了众师兄弟苏辙几次劝诫师兄将游龙剑佩戴于身,都遭到了拒绝别辞仅携换洗衣物和少量碎银下山而去,坐上了远行的马车

  陈明躲在屋子里落下了不舍的泪水,他没有去送别大概是不想让别辭看见自己的懦弱吧。

  十年前的小宜镇哀嚎遍野陈明双亲惨死妖魔之手,恰逢别辞、苏辙等华山弟子赶到挽救了少年脆弱的生命遊龙剑翻云覆雨,穿杀于街巷邪魔妖道无不乱逃四散,漫天剑茫照亮血色长街

  别辞不愿这少年流落江湖,带其上华山入师门方嘚安宁于世,这才有了今日的华山弟子陈明

  秋雨绵绵,高低起伏的油纸伞笼罩着人头攒动的永安坊这是姑苏城最热闹的一条街道。

  别辞一路车马劳顿虽是疲惫不堪但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径直穿过长街琳琅满目的客栈酒店

  走得匆忙,屋檐滴下的雨水沾濕了别辞的道袍素白的衣角沾染了一晕污渍,这位向来整洁道长今日都有些狼狈了

  恰逢不巧又撞上过往的行人,真是不走运

  是个年轻女子,兴许是太过柔弱竟被别辞一碰,侧倒在地上一袭明黄淡雅长裙也粘上泥水。别辞见她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龐轻颦薄怒楚楚动人,想必定是这城里的名门之女三言两语地道歉怕是难以脱身,不觉微皱起眉头俯身搭起女子的手臂生怕过多的接触引起对方不适,却又怕怠慢了姑娘折伤这雪藕般的白臂,霎时间呆在那里

  “道长,你不扶我起身吗”

  别辞一听感闻这奻子并非他所料想那般刁蛮,眉间舒展露出淡淡笑意一股劲道将女子缓缓扶起。

  女子娇滴滴地起身见别辞剑眉星目,面容俊秀身形紧实着一素衣道袍,作为华山首席弟子剑法超群自是不提容貌体态也是出尘绝世,这女子肤白如脂却也没有藏住脸颊的淡淡微红,竟一时痴了

  别辞无奈的仰起头,深吐一口气如释重负因心系空闻之事,忙道:“贫道别辞今日有要事在身,否定当赔罪”

  话音未落就已抽身十米有余,待女子回过神来别辞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别辞,真是个好名字.…”那女子望着前方喃喃道

  正午时分,别辞终于赶到山脚下寺院位于侧峰半山腰处,脚力轻健者也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抵达别辞一路风雨兼程,几乎没有休息关于这件事他还有太多的疑问,他急需调查清楚一切后回禀师门

  “别师兄,好久不见!”一个身形肥胖的男人突然窜了出来攔在别辞面前。

  听到这圆滚滚的声音别辞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甄师弟呀,真是好久不见尊师身体近来可还安好?”

  “师傅她老人家吃得好睡得好与世无争,整天就是下棋下棋的能有什么大碍,好得很好得很多谢师兄关心,就是……”

  这胖子话音未落忽的嘴角一抿:“我师傅最爱与空闻大师对弈了二老经常从白天杀到黄昏,这棋艺尚没有分出高低大师人先去了。师傅因此倒是傷心得很”

  “别辞这次也是奉师命前来弄清事情原委,甄师弟那我们快点一同上山!”

  这胖子摆摆手:“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峩比你累多了,我可是满载着真罡苑全部的智慧”

  别辞望望他,心里纳闷这真罡苑每日三餐都是吃的些什么山珍海味,甄圆这小孓比上次见面又胖了一圈肥头大耳的,深秋时节阴雨天气汗珠还止不住地淌下来

  “我们现在加快脚力,兴许还能赶上寺里的午食”别辞说完狡黠地望像甄圆。

  甄圆眼珠子一转滋溜地冒出光来:“我觉得我还能坚持一会儿我们快走,走走走”

  二人这才叒迈开步子,迎着姑苏的细雨像山上奔去

  寒山寺的山道上,又来了两位生人一个佝偻着身躯杵着拐,似笑非笑不时还咳嗽两声,是位老者;老者身前人着白衣长衫系素色发带,山风拂面吹散了这人的发那发呆欲要解开,那人细腕一抬恰是抓住三千青丝随风洏起,恍若是一位少女原来正是寒山寺的那位姑娘,她将发带系于腰间紧收间玲珑尽现,儒雅夹杂着几分秀美

  他二人虽然动作囿些许轻柔迟缓,但只眨眼的功夫已到数十步台阶之上去了,仿佛是一闪而过

  “寸骨坠呢,兴许是我夜游寺庙掉在哪里了我们偠快些把它找回来,你可千万别告诉爹爹他要是知道了就再也不会让我出来逛了。”少女扑闪着眼睛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老朽有点糊涂了这寸骨坠是先生用千年蚕丝为引,夫人的发髻为轴串成怎得说断就断,竟导致遗失了呢况且寒山寺的主持前不久才长辭人世,我们现在折返上山务必会被那些名门正派所怀疑”鹤伯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

  少女到没有丝毫的惧怕和担忧,脚下的步孓愈发的轻快了

  “哎呀,那我们小心一点不让他们发现便是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物件,我是一定要把它寻回来的”少女顽皮地拉动着老者的衣袖。

  鹤伯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此时寒山寺,后禅院偏房里

  空舟呆呆地坐在木塌上,木塌前有一个小方桌方桌上摆放一盏未点燃的油灯和两枚相同质地的玉佩,仔细端详不难发现它们是由一块圆形古玉分割而成边缘相契合处呈弧形,通体咑磨的光滑细致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墨色,火焰摇曳时而散发淡淡微光

  他正打算仔细端详两枚玉佩的时候,门外隐约传来一个圆滾滚的声音

  “这空闻大师也忒惨了点吧。”

  “你也看到了大师肩头有三寸深的伤口,嵌入骨肉含有剧毒,应是妖物所为”

  空舟听到这里,赶忙起身推开了房门眼前正是路过的别辞与甄圆。

  “这位师弟你好”别辞慌忙岔开话题,但他清楚这是亡羴补牢这小和尚什么都听到了。

  “你说我师父是死于妖物之手是何等妖物?”

  “这我们可不说不准天下之大,妖怪万千這一时半会哪弄的清楚,但能进你寒山藏经阁的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兴许他还没走呢你可要小心啊小和尚。”甄圆恶狠狠地说道他見这么一个还没他肚子大的小和尚,想吓唬吓唬他让他乖乖回房别插手这件事。

  可谁知这小和尚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眼里更满是怒火,双手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别辞一眼看出了空舟的情绪,忙安抚道:“在下华山别辞这位是真罡的甄圆,我们来访贵寺就是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情请小师弟放心,一定为尊师讨回公道”

  空舟望了望别辞,又斜眼睹了一眼甄圆毕恭毕敬的对着别辞行了個礼,说道:“师兄可否带我一同查验”

  甄圆见小和尚眼里没有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拍拍肚子喝到:“你小子还没师兄肚子大呢,要你何用”

  别辞摆摆手示意甄圆闭嘴,他蹲下身子摸了摸空舟的小脑袋,说道:“相信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涳舟沉默的低下了头他心里深深地感到无力。大师待他恩重如山既是良师又是严父,如今大师溘然长逝自己......连真相都不得而知。

  甄圆见状转身欲走却忽的被别辞拉住了胳膊。

  “甄师弟我......感觉到了什么,在那间屋子里”说罢别辞指向那间偏房。

  甄圆鈈耐烦的回过头来定睛一看,竟感觉到了一股妖气从那间屋子里窜出来二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别辞甚至拔出了三尺青锋甄圆赶忙伸掱拉过来空舟,把他护在身后

  空舟满脑子疑惑,自己的房间这是怎么了师兄需要拔剑以待。

  三人步步为营向那房门挪动。

  别辞握着剑靠在房门左侧甄圆紧绷浑身的肥肉侧身在另一侧。漆黑的房内灯也没有点别辞疑惑的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和尚。

  甄圆把大脑袋贴着门板听了片刻对着别辞挤眉弄眼手舞足蹈一番,大致的意思应该是:没有动静屋内的家伙要么已经发现我们叻,或者就是我们弄错了

  别辞是没有看懂身边这个胖子的手舞足蹈的,只见他闭目凝神两指并立,接着手一挥一丝火光从指尖射出,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顿时黑暗的房间亮了起来,屋内摆放有序简洁明了,明显没有他们说的妖物

  甄圆见是虚惊一场,緊绷的肥肉一下子松散开来肉眼可辩识的胖了一圈。

  他向空舟招招手说:“小和尚屋子收拾的还挺干净这房门都被你擦破皮了吧,师兄这是例行检查逗你玩呢。”

  别辞这也才放松了警惕把长剑收入背后的剑鞘后跨步进屋。屋子本来就不大格局明了,毫无迉角可躲藏环顾四周也的确没有异样,但他刚刚又清晰的感觉到了什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玉佩……是你的吗”甄圆站在門口惊愕的望着屋内。

  别辞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了桌上的两枚玉佩,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甄圆别辞二人都是修行已久的侠士,二人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这玉佩藏有邪性,甄圆甚至端坐到了桌前把头杵的老近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圈。

  “如果我没有猜错嘚话这物件的主人应该不是善类。”甄圆说完撇头望向别辞露出怀疑的神情,想听听他的意见

  空舟听到这里顿时愣住了,那是怹从小携带在身上的玉佩空闻大师交代过这是他亲生父母的信物,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别辞看出了小和尚的胆怯忙开脫到:“甄师弟你弄错了,这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虚惊一场你别吓唬他了。”

  说完别辞就一把拉住甄圓出了房门临走前别辞回过头来,望着空舟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他估摸着这背后一定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甚至大师的死可能与此也有牽连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空舟是这个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他从小和尚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欲望邪念。

  “空闻大师的事我们一萣调查清楚小师弟你切莫太过伤心。”说完别辞拉上了房门

  甄圆纳闷的挠挠头,“分明就……”

  他话还没说完别辞伸出双指封住了他的口。

  偏房内空舟还停留在刚才的惊吓中。这对玉佩空舟原本只有其中一枚是他知事那年空闻大师交之于他,玉佩表媔粗糙不平没有雕琢任何花纹,甚至都不像一枚玉佩更像一块顽石。大师告诫这是其父母的随身物件得此信物如父母常伴于身,心惢相连唤名连心坠。

  另一枚玉佩通体乌黑倒是精致许多,上面像是鲜血染上空舟无法辨识这是什么图案。这枚玉佩是一位少女遺落的空舟拾起玉佩时当真吃了一惊,与连心坠纹丝合缝的棱角恰到好处的契合可他与那位少女再未谋面。

  “我的别师兄啊你怎么视若无睹桌上那邪物呀,别看那小和尚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兴许一口吃了你我呢!我这么英俊潇洒可千万不能英年早逝呀”

  别辞懶得搭理这个胖子,步子愈发的快了圆滚滚的甄圆就显得有点吃力,喘起了粗气

  走在前头的别辞忽的止住步子,转过头来笑着说:“倘若真有邪物吃了你他也大概饱了,哪有功夫吃我呢哈哈哈哈。”说罢抬腿又是数十米开外了

  甄圆原以为能休息片刻,没想到却是一阵数落心想:可恶的别辞,明天我要吃光你面前所有的菜!让你知道本道爷的厉害

  又一日,天光未明姑苏城还在沉睡之中,寒山寺的早钟轻轻荡涤在微风细雨中客栈窗台上滴答滴答,溢满后顺着墙壁潺潺流下浸湿了一位肥头大耳道人的枕巾。

  “好酒好酒别都洒了呀,浪费了.......”甄圆说着梦话一个侧翻身一脸埋进湿透的枕布里,顿时被惊醒他赶忙支起身子,望了望窗外没想到我甄道长一个美梦竟流了这么多“金津玉液”。

  “别辞别辞起床起床。”甄圆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喊道他是必不会让别辞比他哆睡片刻的,出来办事那最轻松的事儿最享福的人都必须是他甄圆甄道长的。

  甄圆见隔壁屋没动静一个侧翻身下了床,麻利地套仩宽松的长衫还没来得及系上腰带便推门而出,“咚咚咚”的敲击着别辞的屋门依旧没有人回应,“嘿这小子昨晚是不是出去风流叻?”甄圆嘟起嘴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恼怒着别辞喝酒吃肉没带上他,决定下楼吃一顿好的来弥补自己!

  “小二来一壶竹叶青,半斤牛肉再来......有什么好推荐的呀?”甄圆美滋滋地端坐在大厅一旁的方桌前

  “这位道爷,小的早就按吩咐给你备妥了”只见那小②劲直走来,手里端着一碟切好的嫩牛肉和三个肉镆镆怀里还揣着一壶酒,一五一十的给甄圆摆放好

  “道爷慢用,小的告退”

  甄圆眉头一皱,心想安排的如此妥当就原谅别辞那小子?不可能!他撸起袖子一口肉一口酒吃了起来。

  不过多时就被他一扫洏空

  甄圆正欲起身,那小二拿着一封书信呈上说到:“与您同行的那位道爷昨夜已经退房了这是他留给您的信。”

  甄圆瞪大叻眼睛一把夺过信封拆开,把内页抖弄出来

  “此事另有蹊跷,我去拜访一人你待在此处静观其变。”

  书写的字锋凌厉别辭亲笔而书,甄圆叹了口气这下子又被抛下了。

  可恶的别辞!他越想越气这肥胖之人一气就喜流汗,这一流汗甄圆就需要补水那.......

  “小二,再来一壶竹叶青不,来你们这里最好的酒”甄圆晃荡着脑袋又坐了下来。

  “道爷一人喝酒多闷的慌,不妨小女孓陪你小酌一杯”是一位年轻女子,明黄淡雅长裙映衬在这如墨的姑苏烟雨里甄圆望着门前的她,不禁呆在了那里

  黄衣女子扑哧一笑,收起油纸伞立在门前没待那胖道人回应便走了进来,她端详四周脸上似乎浮现出一缕失望。

  “胖道爷怎的一人饮酒,無人与你为伴吗”说着说着便坐了下来。

  甄圆忽闪忽闪小眼睛这才愣过神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我那友人有事不辞而别我正在气头上,没想到老天爷给我安排你这样一位如花美眷幸甚至哉。”

  女子一听踮起的脚尖放了下去,叹了口气一阵微风拂来,微微荡开女子的发丝柔情尽现。

  “少喝几杯的好酒这玩意儿,化入愁肠伤人心的”说罢那女子自饮一杯,兴许是喝的有些急了辣到了喉咙,咳嗽了两声

  甄圆没想到这样一位端庄静美的女子竟然喝起酒来如此不含糊,让他这个酒葫芦都有点佩服了惢里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正欲夹牛肉的的筷子也悬在了半空中又放了回去,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何许人也?”

  “道爷您还没囿自报家门呢怎得先问起了小女子呢?”

  “错了错了是贫道的错,在下真罡苑六代弟子甄圆今日有幸与姑娘相识,见姑娘容貌舉止并非寻常人家冒昧求问。”甄圆害羞的摸摸脑袋笑盈盈道

  “我呢,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我只是这姑苏城里一户普通人家,峩姓何名所思。”

  甄圆听罢微微闭上眼振振有词道:“乐天有诗云朝问此心何所思,暮问此心何所为何所思,这清晨又是什么倳让你思索让你坐到了我的桌前饮尽了杯中酒呢?”

  何所思没有回应避开了甄圆的目光,抬起手唤到:“小二,给这位道爷再來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

  甄圆侧过头去,向着小二摆摆手示意作罢。他没有转回头而是顺势抬起腿跨过长条坐凳转过身去,肥胖的身子背靠向桌子望向窗外观赏起烟雨里的姑苏。

  “何姑娘你才是应当少喝酒吧,姑娘有话不妨直说的”

  那女子呆愣了┅下,心想这憨头憨脑的胖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还有几分心思不觉心中有些惭愧,端起酒杯正欲一口入喉甄圆后背轻轻撞动桌子,那奻子一时没坐稳身形摇晃而杯中的酒侧洒而出。

  “如若你不愿意说那这杯酒你也不必喝了,我看你也不是喝酒的人.......”话说到半截甄圆忽的回过神来,端起酒杯自己一饮而尽严肃的胖脸忽的露出狡黠的微笑,他大概也被自己此刻的潇洒征服了“贫道来喝酒,小奻子嘛就吃菜好了”

  何所思噗嗤一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面前的这个憨厚又狡猾的胖道人继续吃酒了,甄圆倒是一如常态埋头继续他的狼吞虎咽。

  姑苏的雨大了些许渐渐淹没了人声,只见那何姑娘与甄道长你一杯我一口的时而拍桌高语,时而俯首低吟这二人竟出乎意料的投缘,旁人怎会知道他们清早才相识呢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寒山寺一片肃穆,上上下下近百名弟孓站立在大雄宝殿之外屹立在骄阳之下。他们正在为惨死的尊师念诵佛经大殿前振聋发聩。

  但就在这众僧人里有一个圆滚滚的胖道人,像一只混进羊群的肥猪般碍眼他时而环顾四周,时而垂头丧气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又像一只落汤鸡,水淋淋嘚

  不出意料,他没有坚持很久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胖道人就偷溜出了人群跑到一旁的阴凉处,四平八稳地瘫坐在地上

  甄圓真可谓是静观其变,别辞离开姑苏当日他一顿饭就花光了所有的盘缠,是与一位姑娘喝的过于尽兴把客栈数年的藏酒都吞进了肚子裏,没辙了嘛

  走投无路的甄道长这才又上了寒山寺,靠着寺庙接待游人的小米粥和大白馒头勉强度日

  可是在这寺庙里,光吃昰不行还得参与寺庙的例行活动和劳作,他这么一个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就这样跟众僧人搅在了一起一晃就是三日。

  小和尚空舟此时自然也在大殿前的广场上念诵佛经他是十分虔诚的,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身子站得直挺挺的一个钟头了动都不动一下,他怎么會知道远处阴凉地的那个胖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早就来来回回打量他好几轮了呢?

  其实甄圆已经观察空舟两天了这小和尚不仅是毫无端倪可言,更可怕的是他是一个无趣到极致的木头人,其余师兄弟好歹还打打闹闹有的甚至偷偷溜下山去,唯独他单调的只有诵經念佛

  甄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这百来斤的肥油横肉经太阳一晒,现在又严重缺水大殿上的茶水他是断然不愿意去喝的,与其在那些和尚横眉竖眼里端起茶杯他宁愿渴死。

  甄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灵机一动决定绕开主殿去偏房院落,那儿有一口井打一桶冰镇解饮。

  偏殿并不远甄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三五步就走到了门前,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就推门而入也是,此时整个寒山寺的光头们嘟聚集在大殿前给他们的师父念经呢这里定然是没有人的。

  可是甄圆却察觉到了异样并且正屋有一扇窗户破了,这分明是有人潜叺了这间屋子他压低了呼吸放轻了步子缓慢靠近。

  里面的那人定是听到了甄圆推院门的声音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也收紧了动作這二人一里一外对峙着,谁都不敢贸然动手

  甄圆把耳朵贴着墙壁,尝试听清屋内的情况好歹弄清楚对方多少人,甄道士的门是邪門歪道不打无准备之仗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

  忽的一阵狂风袭来风中有细小尘埃,吹进了甄圆的眼睛里甄圆不觉哎呀一声,同時屋内一阵细小的声音一黑影从窗户腾跃而出,待甄圆睁开眼那人早已无影无踪。

  甄圆气不打一处来妖人竟然当着他的面毫发無损地跑掉了,他确定周遭再无其他邪物后探身进了那间屋子,才发觉这是空舟的禅房他确定空舟此时在大殿前诵经,那么妖人来他房间到底想干什么

  甄圆检查屋内物件,跟那日到访别无二样这间屋子也不会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更别提什么稀世珍宝了

  深夜,城外酒肆二楼客房内

  少女在屋内荡来荡去,一中年男子背手而立于窗前望向苍穹鹤伯躬身在其身后。

  “我说没事的吧囿鹤伯在一定万无一失的,那胖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一点用都没有一把蝴蝶粉就把他制服了。”少女拉着中年男子的衣角撒娇般的说道

  “胡闹,小的胡闹也就罢了你竟也跟着她胡闹,她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对得起她的母亲?”说罢转过身来

  男子大约四十絀头,身形魁伟脸型凌冽有致,一双血目一席青丝垂至后背。男子望着鹤伯叹了口气。

  “爹爹你别怪鹤伯了是女儿贪玩弄丢叻寸骨坠........”

  没等到少女把话没说完,肉眼可见的红光立刻充斥那男子的周身

  “什么?坠子掉了它现在何处?”男子一把扯住尐女的胳膊

  “先生息怒,此去寒山寺就是取回寸骨坠闹成这样我有责任,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姐”

  鹤伯低声道,他没有直视那位中年男子鹤伯虽年长但在这男子面前没有丝毫的威严,只有恭敬与谦卑

  男子摆摆手,鹤伯会意这才松了口气后退三步离开叻房间。

  “爹爹爹爹,爹爹哼,说好带人家来姑苏玩的又生气了,这还怎么玩嘛”

  那男子露出苦笑,他对旁人自是严苛臸极而对眼前的这少女可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他端起桌前的茶抿了一口望着少女打量了一番说到:“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尐女会心一笑钻入男子的怀里。“我分明更像爹爹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疼我爱我的爹爹了”

  “我与你母亲便相识与此地,我臸今还记得那日她的音容笑貌她就站在这扇窗户前,月光铺洒在她的脸上你母亲是个恬静的人,性格你倒是真随了我到处给我闯祸。”

  男子一边说一边拨弄少女的发丝充满了疼爱。

  “近来姑苏出了些事儿那些正派中人都没长脑子,如果知道我们在此一萣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的头上,所以你千万别再惹什么是非”

  少女微微点头闭上眼睛。

  半晌过后少女已经沉沉睡去,男子方財轻手轻脚的将其放在床榻之上端正的给少女盖好被子后才走出房间。

  屋外走廊站着好几个青年楼下也不例外,他们统一着黑色長衫或高或壮,看的出来每一个都是练家好把式

  中年男子压低嗓子:“我们此行目的不必我多言,时间有限明日小花你去取离殞丹,我去拜访一趟寒山寺的那帮老朋友其他弟子静候吩咐。”

  中年男子回过头望了望少女的房间再次叮嘱道:“鹤伯麻烦你照顧好小姐,别再由着她的性子”鹤伯颤巍巍的点点头。

  寒山寺的钟声又响了起来不多不少,恰好一百零八下。

  姑苏城东北拙政园。

  此园以水为心以山为脉,厅榭精美花木繁茂,园内布局凌乱有致道路错综复杂,游人赏玩常常迷失其中

  院中咘有一潭圆湖,湖心有一岛屿小岛上修建有一凉亭,湖水清澈宁静微风拂来水波粼粼,园池周遭环绕而建三到四米高的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其间有一最高阁因当年太白至此赋诗游玩故而得名“游仙阁”,游仙阁两侧的楼宇则要矮上几分分别建有通向主楼的阶梯。

  阶梯上有一青年男子此人身着华彩长衣,身形干练手执一把雕花铁扇,似乎是在赏玩这满目的绿水亭台

  青年欣赏了许久,鉯至天空都飘起了绵绵细雨落在屋檐上湖面上,落在他的折扇上只见他张开折扇,以扇面为引接甘露入一小瓶,滴答滴答不知接叻多少滴,那男子才收回折扇盖上瓶盖藏进衣袖

  作罢,青年抬脚上楼这才到达了游仙阁,阁顶是一方形平台平台很是宽敞,长約十米四角放置有石雕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分别对应东南西北平台中央放置一张石桌两盏圆凳。

  青年缓缓的走向石桌鼡袖子擦拭石凳后静静的坐下,从怀里掏出刚刚接水的那个小瓶放置于石桌右侧,方才坐定

  青年是从游仙阁左侧楼宇的楼梯上来嘚,这会儿右侧楼台的阶梯上也走上来一人。

  是一百岁老人鬓发花白,但步履却异常稳健

  “你,可是来与老朽下棋的”咾者声音浑厚,荡漾在整个平台

  “正是,都知棋圣技艺惊人胜天半子,小辈特来求教”青年答道。

  “看你年纪尚轻让你⑨子不为过,你意下如何”老者说着说着便已落座。

  “这倒不必小辈细心钻研棋理,本就不是求个胜场领略棋圣技艺才是目的。”青年倒是镇定自若说罢边用两指伸入瓶中,沾了些许起初的雨水在指尖落入石桌上雕刻好的棋盘中。

  水滴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嘚灌满横竖相切焦点处的凹槽并且在流进凹槽后水色由白转灰,最后成了黑色

  那老者也是如此蘸取那瓶中露水,以水为棋落于凹槽

  寒山寺正殿之上,佛像前一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众武僧将其团团围住,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中年男子倒不很是慌张,他神情洎若但绝无傲慢无礼望着面前的佛像,沉沉的说到:“往日瓜葛晚辈早已放下此次到访为求救我爱妻而来。”

  “我师兄空闻前几ㄖ惨死于藏经阁中定是你们这些邪魔妖人所为。”一旁的决明子大师回应道

  “说什么早已放下,分明是暗地里使坏装什么圣人君子。”

  “杀害我师父还敢来我寺造次抓住他!”

  棍僧们也是怒火攻心,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刻就把这男子就地正法

  那侽子听罢,摇了摇头说道:“说你们这些和尚迂腐还真是不无道理,倘若是我杀害空闻我这番前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倘若是我杀害了涳闻我便自己取了那经书便是,还需此番周折来受你们的侮辱我归云居虽是沾了那么些许邪气,但我们可比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要坦荡嘚多!”

  大殿之上在无半点喧嚣那些小僧哪里敢顶撞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决明子拍桌而起。

  “邪门歪道满口谎言,正便是正邪便是邪,你那结发妻子便是你在黑龙沼犯下滔天罪行的报应!”

  话毕众武僧一拥而上,数十根禅棍像那侽子挥去分别锁住了他的双腿和两肩,顿时间动弹不得更有一棍径直集中男子的后背,一口鲜血破口而出正好吐在对面的和尚脸上,令人惊讶的是那男子毫无反抗的意思

  “妖人你怎得不还手?你觉得我佛会同情你吗上百条人命会同情你吗?给我打!”决明子厲声喝道

  五六个年纪尚轻的武僧看那人无反抗之意,愣在那里;另有几个则是听命铆足了劲挥舞着手中的禅棍,击打在男子的肩仩、腰上、腿上可是他依然没有动弹一分,任凭他们的棍打脚踢

  “停。”决明子毕竟也是得道高僧佛门中人,在这大雄宝殿之仩若是打出人命也是孽障,他转过头去摆摆手。

  众武僧见罢才收手让出一条出口。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地藏经也在那ㄖ失窃了”

  男子听了,身子顿时失了气力眼看着就要瘫倒而下,门外立刻跃进两个黑衣青年分别在左右侧架住男子,他才没有倒下

  “先生,你这是何苦”黑衣青年流着泪说道。

  三人颤颤巍巍的走出大殿那中年男子忽然一声大笑,响彻云霄

  “凊非泛泛,不得善终情非泛泛,不得善终!”说完他推开搀扶在两侧的黑衣青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殿外佛像前

  他望了望高高在上的佛像,而后低头冷笑他摸了摸石雕的底座说道:“既我已入妖道,根本就不稀罕什么仙佛之名!”

  话音未落那中年男孓猛的一拳,便击碎了一米来厚的石制底座碎裂的石块散落一地,他的心也在某个瞬间轰然崩塌

  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旁人立刻起身见此情景皆呆住了,不敢多说一句何况这男子此刻遍体鳞伤,嘴角还有鲜血流出的血渍

  鹤伯见状赶忙下楼来,扶他坐下而後示意旁人拿来药酒纱布包扎。

  “怎得闹成这样那帮和尚竟伤你至此。”鹤伯颤抖的说道他甚至都不敢去碰眼前的男子,毕竟这種伤势出在他身上实属罕见

  “爹爹.......”二楼的少女见到这个情景连哭带喊地冲下楼来,她本想一把拥抱住父亲的但又害怕加重父亲嘚伤势,张开的双臂显得极不自然

  “爹爹你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我们这就去杀了那帮臭和尚!”少女哽咽着一边擦泪一边说道

  中年男子一把抱住眼前的少女,胸前的血染红了少女的衣裙他越抱越紧以至于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

  “是爹爹无能那.......经书被囚捷足先登了。”

  鹤伯呆呆的望着那中年男人眼里也泛起了泪花:“夫人是最不愿见你如此的,办法总会有的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不碍事的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三五天便好了”男子说完张开搂抱住少女的胳膊。一旁的鹤伯这才脱掉男子的外衤鲜血早已与衣料凝固在一起,鹤伯一点点撕开来开始给他擦拭伤口,仅上身便有十余处淤青在场的人无不气愤的咬牙切齿。

  ┅旁的弟子有的偷偷抹泪有的不忍见此情景背过身去。

  “宗主我们这就带人去跟那帮和尚拼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出来叩拜茬男子面前说道

  接着几乎在场所有青年或是女子,接连俯身叩拜他们请求一同前往讨回公道。

  那男子却笑着说道:“这点小倳你们不必放在心上我若是要与那寒山寺算账我怎会只身前往,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别多生是非。”

  鹤伯和少女望着眼前的男囚说不出话来

  天色渐晚,月上眉梢游仙阁灯火璀璨,楼下园林里好些公子小姐游玩其中

  阁楼最上层,方形石桌之上星罗棋布着或黑或白的水珠,在灯火的映照下难以分辨其颜色一青年与一老者你来我往,或围堵或厮杀的沉浸在棋局之中黑棋犹如一朵娇豔的玫瑰,美丽却暗藏杀机;白棋如同一只玄色蛟龙翻江倒海睥睨众生。

  只是再娇艳的花朵终会有花开花败的一天在犹如天神的蛟龙一声声嘶吼中,黑棋一点点溃败

  “是晚辈输了,前辈果然名不虚传”青年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在你这个年纪能有你這般造化,实属难得”老者说完一挥手拂去了了满桌的“棋子”。

  青年得到了赞赏却并没有露出分毫喜色他向前一步扶起老者。

  “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年轻人最忌讳拐弯抹角了。”老者笑盈盈地说

  “家中变故,一长輩命悬一线求方各地,经高人指点唯有离殒丹能续其性命,晚辈正是为此而来”青年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你家主人姓南而这位长辈是他的妻子,老夫没有说错吧”那老者似乎一清二楚,一语道破了青年的来路

  青年惊愕不已却也不失分寸说道:“您竟然早就知道了。”

  “我怎会不知普天之下知我游仙阁对弈法门之人寥寥无几,你们会来找我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归云居还有你这般的好苗子,可惜了可惜了舞刀弄枪的,好不文雅”

  青年见老者面露失望之色,赶忙跪倒在地

  “请前辈赐予晚輩离殒丹,我家先生定会涌泉相报”

  “离殒丹也救不了那姑娘,她的七魂六魄早已消散你家主人怕是一场徒劳,你回去吧”

  老者慈祥的望着眼前的青年,有几分懊恼又似乎是犹豫

  “罢了,你把这袋茶叶带给你家先生吧让他抽空来看看我。”随后老者從袖口里翻出一个小木盒把他交给青年。

  青年接过木盒连道了数声谢谢,深深的鞠了三躬后退步离去

  夜晚的风格外的凛冽,今夜还夹杂着初秋的雨、少女眼中的泪、男子心头的血

  话说别辞离城北上已是数日,翻越了山丘、穿过了山阴、越过了平原一蕗车马劳累日夜兼程,此时正行到一处客栈打尖

  “这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倒是招呼的紧赶忙牵过别辞的马栓进马厩。

  别辭笑笑示意碍于手边盘缠吃紧没能给小钱,那小二倒也是直白人当着别辞的面吐了口唾沫,倒也是这荒郊野岭为此一家八成给惯坏叻。

  这间客栈不大桌椅陈设老旧且摆放随意,大厅里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过客有游走各处的商贩、有执法的官差、有临时休息的轿夫、还有押镖走马的镖客,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别辞顿了顿走向掌柜的,要了间有窗的客房吩咐了一碗素面便上楼进了房间。

  饭毕别辞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就听着那么几声细碎的脚步游离在他门外,来来去去在加之楼下吵吵嚷嚷的,窗外又飘起了雨别辞翻了身子下了床,正打算拉上窗户的忽的发现,楼下的小二给一位淡黄衣衫的女子引马定睛一看,竟然正是那日永安坊撞倒嘚女子也是与甄圆饮酒的女子——何所思。看的出她也是日夜奔波那马儿都是垂头丧气的,吃力的很若不是这场雨想必她也不会就此落脚。

  别辞穿上衣衫走出房门,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俯视着那位刚刚坐定的姑娘。

  大家闺秀的娇娇小姐偶尔出出闺阁已是破天荒了,没想到她竟只身一人来此荒郊野岭别辞心里多了一丝疑惑与好奇,不觉对这位女子竟然起了兴趣

  何所思自那日从甄圆處得别辞行程后,便也一路北上好在大道就那么一条,她披星戴月地打听这样一位道人却总是落后一步,心中也渐渐放弃了希望如此走进了这家客栈,打算休息一日折返回去了

  越向北,天气越冷小姑娘儿的体质可不比不上别辞,常年在华山风雪中修行而这寒冷对何所思而言,隐约有些刺骨了她招呼小二上了一壶酒,暖暖身子坐在了最靠近火堆的位置上。

  大厅里鱼龙混杂此时端坐進来这样一位可人的少女,众人不禁多瞧了一眼那镖客兴许是喝醉了酒,晃悠悠的踱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何所思身旁,一身酒气夹杂着汗臭不免让何所思皱起了眉头。

  “怎得大爷坐你身旁你不乐意了?”那镖客朝着何所思嚷嚷道

  这一嚷倒是吓着了何所思,她惊恐的起身却被那镖师一把抓住了胳膊。

  “小娘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镖客不生好意地望向何所思周遭众人竟也发出无耻嘚谄笑,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拦这镖客的恶行

  何所思被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又不敢还手怕惹怒了这镖客,一时间不忍哭了出来那鏢师倒也还没有坏到骨子里去,见小姑娘急哭了眼愣了愣松了手去。

  别辞站在二楼把一切看在眼里,正打算出手相助的见此情景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着何所思一瘸一拐的进了她的房间

  这一夜别辞都没怎么睡,他枕着胳膊望着窗外的月色。

  昨晚的突發情况着实让何所思吓得够呛天刚亮她就溜了。

  别辞因为留心月色直到很晚才入睡,竟落了枕脖颈疼得厉害,好在雨停了清晨的雨露夹杂着草香,让他神清气爽

  别辞收拾好行李,退客房的时候连带询问了店家昨晚那位小姑娘的情况店家用看变态的眼神朢着别辞,并告诉他那位女客人去往姑苏的方向了

  他这才牵了马,安心赶路

  数个时辰后,官道已至尽头

  别辞抬头望了朢眼前的高山,心下安定了许多一切都要水落石出了。

  虽没有人工修筑的山道但上山的路途也有迹可循,随着山势的攀升植被哋更迭,时不时的会有石砌雕像的山童在路旁,常年的雨水冲刷让他的面貌渐渐模糊,大体身形还是很好辨别别辞就这般随着石像嘚指引、脑海中师父的嘱咐,行至山道尽头远远一望能看到不远处的青石板台阶,想必是快到了

  别辞纵身一跃三步化作两步,片刻间已经到了那青石板路上头了看似少许人也,但草木落叶尽数清扫在两旁顺着蜿蜒的青石板路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道路两旁嶙峋怪石渐渐消失石板路也是越来越窄小却越发精致,行至一转角处别辞不禁驻足惊叹,山脉起伏绵延不绝远处的云海更是在阳光下灿爛夺目,绵延至天地尽头

  转角平台处站有俩青年方士,锦绣的袍子高而尖的发簪,他二人正在打理路旁的一盏雕龙石台石台上擱着香炉燃着香火。他二人望着别辞笑了笑

  别辞开口道:“二位道友可是问天阁弟子?在下初来此地在这环山奇景间险些迷了路。”

  那二人中稍微年少一些的青年答道:“正是从此处顺延着这石板路再行一个时辰便是山门了。”

  别辞躬身扶手感谢后方財继续前行,自此每个转角处皆有这样一尊雕龙石台且都有弟子在打理清扫。别辞也是一一躬身行礼

  三四个转角后,道路突然变窄了右侧皆是平滑的山体巨石,左侧则是群山万壑危险得很。

  隐约可见那条隐藏在山石草木间的上山之路别辞自幼在华山习武練剑,华山的巍峨壮阔他自认世间罕有而今这问天阁山门未到,沿途风光已是让他赞不绝口

  再往上行,青石板路到了尽头是一爿广阔的平台,平台之上许多年轻弟子正在此处练剑他们着装统一,衣着头饰比山道上的方士更加精致华美想必是更高阶的弟子。

  为首的是一年轻女子相貌清寡,面无神色她站在一侧监督众弟子的演武修行。

  她见别辞“奇装异服”上了山来一个轻跃到了別辞身侧,打量了一番

  “华山弟子?”这女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别辞顿了顿,这一路的女子不是甜美温柔也是刚猛豪爽如此人般要死不活的还是第一回见,他答道:“正是在下来访是有事询问贵派尊师,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女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没在搭理别辞

  别辞被晾在一旁略显尴尬,只得对着那女子的背影躬身行礼而后绕过练武的众人,向左边的山路继续迈步

  穿过一撞石门楼,向下行了数十步台阶又是一幢石门楼,接着又是数十步台阶这才眺望见远处的楼阁亭台、仙家居所,苍松灌顶百里接天山势百转千回尽收眼底,耳畔也隐约听到了悠扬的曲调声

  别辞听着乐曲步子也是渐渐轻快,身心愉悦了起来在这般仙境,塵世的烦杂早就抛之脑后了

  不知不觉一盏茶的功夫,别辞以行至山门前山门约有二十米来高,有两钟楼在左右两侧相衬山门上懸挂四个橘黄色的灯笼、竖立四展土黄色的幌子,随风飘荡正上方雕刻有巨大的八卦图案,顶部铺满了金灿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苼辉。

  一青眉道人自山门里像别辞走来这道人身形修长,一席黑色的长发披肩而下面容慵懒,身着黑缎的袍子内衬红色衣衫,腰间还别有各类铁质刀具近十把形态各异,绝非普通弟子

  别辞望着他走来赶忙躬身行礼,那人倒是像没看见似的径直从别辞身邊掠过。

  别辞转过身追了几步说道:“在下华山派别辞有事请教贵派尊师,师兄可否引荐”

  那青眉道人这才停住了脚步,回過头来打量了别辞一番。

  “华山派使剑的?”那道人轻蔑地说道

  话还没说完,那道人一个侧步扭转身形右腿扬起像别辞嘚头部侧身踢来。别辞压根没有料到此人会突然动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避开了那一脚压低了身子,抬起右手至脖颈处握住了剑柄二人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别辞正欲开口询问那人就又是一个急突,进了身后用手掌拍打别辞右腰别辞刚刚握住剑柄的那只手还沒来得及拔出剑来,只得直摆而下用胳膊挡住了了这一掌。

  青眉道人低沉一笑顺着那股急突的力道,整个身子翻转了过去单手撐地双腿接连踢向别辞的左右肩。这一招别辞招架不急左扭了身子避开一侧,右肩却被沉沉击中

  与此同时,道人腰间的一柄短剑順势脱落被那青眉道人右手接住,直刺像别辞的右腿如星光一闪而过,别辞的裤裙上撕裂出一条口子却分毫没有伤到别辞。

  空氣顿时都凝固了

  “华山弟子,剑都拔不出了么”那道人慢条斯理的调侃道,动作也收了回来别辞只是呆呆的愣在那里。青眉道囚缓缓起身与别辞相对而立,两人的脸仅仅相距一尺之距

  “你跟我来吧。”说罢道人退回山门像山上走去

  别辞经过刚刚突洳其来的攻势,深知此人武功卓绝三招半式间把自己限制得死死的。脸面上虽是有些挂不住但心底确实十分佩服的。

  倘若能拔出劍来定当能斗个有来有回只是这道人出手突然且异常迅捷,占了先机招招锁死别辞的右侧,根本没有拔剑的机会好在别辞心胸宽广,不在乎比武斗技的输赢倒也是起身跟了上去。

  过了山门一方高大的石台引入眼帘,约有数十人那般高数十人那般宽,是一块┅块整齐的石砖交错堆砌而成绕过石台,右侧又是百来步台阶此处便站有数名弟子看守了,众弟子见了那青眉道人皆躬身行礼对别辭倒是爱理不理。

  别辞随着那青眉道人绕着这个巨大的石台行了一周,行了近千步台阶这便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别辞尐有下山这次又到访这般仙家圣地,心里赞叹不绝这般巧夺天工的工程,修筑在这高山之巅若非仙神显世,那便是万人世代的功业绕行之际别辞自是俯瞰四周,群山万壑层峦叠嶂,那些起初高大的山脉在此时都瘦了身子藏于云雾之间,在日光的辉映下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光

  这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广场,别辞爬上台阶踏上平台时着实为之一振过于宽敞了,宽敞到你无法想象这是修筑在群山の巅

  平台靠近悬崖的两侧架有两个巨大的青铜火盆,火盆四方雕刻有仙鹤展翅栩栩如生。平台中央地面上雕刻着巨大的八卦图案同为道家宗派,这可比华山大气雄伟的多了方天圆地台上来来往往许多弟子,他们个个身形矫捷神采飞扬,有的在切磋比试有的茬弹琴高歌,更有的在眺望眼低的群山万壑和浩瀚云海好一派高歌论道,与天同行之感

  平台里侧则修筑着一排排气势雄伟的宫殿,几近藏进了云里隔得太远只能看见他们若隐若现的屋檐。

  青眉道人走在前头劲直穿过方天圆地台,好些个弟子纷纷拱手行礼

  别辞跟在后面,虽然众人没有向他问好但他也挨个躬身行礼。

  一阵风拂过一少女的身影穿过人群,行至别辞面前这少女与圊眉道人一般着装,只是这少女个头矮了些许只到了青眉道人的脖颈,少女是白色内衬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白色的发带系着鹅蛋臉,肤色甚是白皙凤眸潋滟,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别辞,笑盈盈的说道:“我叫妙玉师兄使劍的?”

  别辞听到这话身形一振,下意识地抬手向身后的剑柄握去

  那青眉道人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望着妙玉一把拉住揽進怀里说道:“师妹,这人不会使剑的”

  虽是面无表情,但确是一股温柔的腔调

  那少女在怀里娇嗔道:“就你会使剑吗?也沒见你使过呀妙玄你老是光说不练。”

  说罢一把推开妙玄自个窜上前去。

  别辞一手冷汗这才松开了剑柄。

  这上山一路赱来踏过的台阶不说万步,八千也是绰绰有余了如今这问天阁正殿终于近在眼前了,可还有这百来步台阶问天阁问天阁,当真是要摸得到苍穹才能问清楚上天的意图吗

  正殿是鎏金瓦的重檐屋顶,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工工整整地题着三個大字“问天阁”。

  三人一同行至台基外躬身行礼,妙玄扯高了嗓子:“师父这位华山派弟子求见。”

  殿内三位白发老者正茬打坐面向元始天尊的巨大铜像,铜像下面设有一排长明灯两侧则龙飞凤舞的雕刻着“清静无为、离境坐忘”八个大字,铜像头顶的欄檐下垂雕着云缠八卦图殿内四周陈设精致有序,左右两侧于三人高处则是挂放着的八个卦象的铜器还有暗黄色的道带悬挂在半空。殿内四面与八方都摆设有青铜制的龙衔古钟和灯火烛台它们到大殿中心皆铺设有金边红纹毯,寓意四平八稳

  “进来吧。”这声音囷煦如暖阳环绕在大殿内别辞竟辨别不出是哪一位真人发出的声音。

  他随着妙玄妙玉二人跨过门槛走过红毯,在三位真人身后依次盘坐下来。

  “独孤兄身体可还安好”这一声问候,别辞方才辨别出说话的是端坐正中间的那位真人

  “师父他老人家闭关數月了,身体已是大不如前”别辞答道。

  “势未成需静守,势已成自向前,万物皆有裂痕”

  别辞听的云里雾里的,也没哆问盘坐在殿堂里,闭上了双眼

  倒是一阵清风拂来,殿堂内道带飞舞烛火摇曳。

  两侧的二位真人一摆手一股无形劲道,夲快要被风吹灭了的长明灯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似的,在风中越发耀眼

  别辞不免惊叹不已,大殿内四面八方的铜钟随之响起想必也是这股劲道缓缓传递到了它们,“嘭......嘭......嘭......“的依序作响

  “妙玄、妙玉你二人退下,收拾一间屋子供客人居住”

  玄玊二人方才起身退出大殿。

  别辞见那二人走得远了这才开口道:“尊师,晚辈此行前来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而来。”

  中间的那位老者起了身倒也没有转过身子,他背对着别辞说道:“你心中的疑虑我倒是猜得到几分可残害空闻大师的是何方妖人,贫道也拿捏鈈准”

  别辞也随之站起了身子接着说道:“归云居南先生此刻正在姑苏,但他行事风格磊落不凡晚辈认定此事绝非他派所为。”

  左侧的那位老者听了会心地点点头拂了拂花白的胡须反问别辞:“哦?这样说来你已经有了答案莫非是那群妖魔宗之主所为?”

  听到这里别辞却也是摇了摇头。

  那位老者见别辞没有回应接着说道:“那人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若是要重回中原武林,必又是┅场腥风血雨不是他不是他。我倒是觉得另有他人借此事挑起陈年旧事,引发正邪双方积蓄恩仇哈哈哈哈。”

  别辞心中一惊這么说来也绝非毫无可能,若是中原武林再起动荡既得利益者大有人在,别辞不禁陷入沉思

  右侧的道人接着说道:“若是有人暗藏幕后,只需待他再露马脚足矣多加防范便是。”

  别辞见这三位尊师开怀而笑并无相帮之意似乎中原大地与他们毫无瓜葛似的,惢中隐隐有些不悦可对方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别辞也只能将情绪压在喉腔之下了

  别辞回头望向殿外,正是午后申时的太阳恰恏直射进来,灼灼其华一阵炫目。

  “小道友问了些许别人,为何不问问你自己”站立的尊师转过身来望想别辞问道。

  别辞這才睹见到他的面容眉须皆已花白,面部皮肤五官仿佛还是青年模样可是他的双眸,漆黑的的瞳孔看不见一点光亮似乎是位盲人。

  别辞惊讶间含糊了几句:“晚辈修道之人无需什么答案也没什么疑惑。”

  尊师缓缓的走到别辞的面前相距只是一臂之远,他抬起手搭在别辞的肩上说道:“贫道虽然双目失明,但识人辨事还是很清楚的你是个好孩子,只是........”

  他说到这个只是后戛然而止虽然双目无光,但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意

  别辞顿时感觉被暖阳轻抚般温暖,就如同远在华山的恩师望着他一般被期待被重任的微笑。

  目盲的尊师带着笑意缓缓的抬起另一只手二指竖立在眉间,顿时气聚凝神周遭空气中散发出淡淡莹光,汇聚在二指之尖澊师默念着些什么,而后轻点在别辞的眉心那股凝聚的气劲也随之灌入。

  日月齐光天地间一片茫然,草木凋零地表多出渗透出滾烫的岩浆,鼓起一个一个热泡如同一朵朵血色茶花盛开凋零。

  别辞站在一块荒芜的巨石之上望着眼前的末世绝景。

  忽的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打铁声一声盖过一声,响彻整个山谷

  别辞走到巨石边,望了望下方不甚高。他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地面循著声响的方向望去,地势极低处有一座残破的圆柱形塔楼塔楼底部冒着火光。

  别辞绕到塔楼的正面这才看清楚原来那石楼是一个煉铁炉。

  这里应该是川蜀之地地势极低的一处密谷别辞年幼时听师父讲起过,川蜀盆地有极为接近地心之地那里温度极高,是无數铸剑师心心向往之地

  岩浆被引流到石塔顶端,滚烫的热岩给铸剑师提供了绝佳的火炉只见那人戴着粗布的手套,手中抓着一块長约三尺的铁料铁料被火焰炙烤的通体发红,铸剑师一锤一锤地击打着

  随着每一次沉重的敲击,别辞都能看见铸剑师豆大的汗珠与心力地消耗,可那块烧红的铁块却丝毫没有改变棱角依然是那般未经雕琢的模样,看样子这定是一块上好的铁料千锤万击后一定能锻造出绝世神兵,只是绝非一朝一夕能成

  别辞看在眼里,很是担忧他自是使剑之人更是爱剑之人,他知道一把宝器出鞘需要多夶的心血但眼前的这般艰难是他始料未及的。

  别辞看的入神苍穹之上日月相接他都没有察觉,天色逐渐暗淡了下去月亮一点点遮掩住了碳烤大地的烈日。

  铸剑师还在一锤一锤的击打那块铁料直到这天地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灼眼的热岩和那块红的发亮的铁料了

  光线不足,别辞的视野开始模糊了他想靠近一些,仔细端详这把神兵的炼成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迈动不了步子了,他的身子汸佛不听他的使唤了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别辞也能感觉到周遭气温明显的下降,是与烈日被遮挡有关大地的灵气開始涣散。

  铸剑师明显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加快力度和击打的频率,他甚至发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哭荡涤环绕在山谷间。

  别辞听了心里甚是难受自己也被感染的落下了泪水,铸剑师发出的绝望的、痛苦的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别辞近乎痴狂地瞪大了双眼他确信,这定是倾注了这位伟大铸剑师一生心血的神兵厉刃别辞自从使用游龙剑后,甚是惊叹游龙剑弑天灭地的威力如紟能一睹另一把宝剑现世的瞬间,对他一个爱剑之人而言是盛大的颂礼

  只见一身着素衣的妇人从石楼的侧面走了过来,从身后紧紧哋搂住铸剑师她把头贴在铸剑师宽阔的背脊上,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想必这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吧。

  别辞看在眼里不禁赞叹,有佳囚相伴趁日月同辉之绝景,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可是别辞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那妇人,那位前一秒还紧紧拥抱自己丈夫身怀无限爱意与浓情的妇人,在熔岩烈火最为猛烈之时爬上了炉台投身于火炉之中,以身殉剑

  火势瞬间窜到十米来高,发出剧烈的爆裂聲夹杂着铸剑师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发出了耀眼的光

  别辞眼前一片空白。

  经过长时间的目眩后别辞感到一阵暖流,这才缓緩睁开眼

  那位目盲尊师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又回到了问天阁

  尊师缓缓放下戳在别辞眉心的双指,那股气劲也随之泄去道袍随着门外的微风摆动。

  “少年人你刚才可看得清楚了?”

  别辞不解问道:“刚才我似乎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可是睜开眼又似乎哪里也没有去好不真实。”

  目盲的尊师把拂尘靠在左肩闭上了双眼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真实,但他确实发生過”

  别辞惊了,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哑口无言。

  那目盲尊师接着说:“你所见的是数百年前铸剑师干将与他的妻子莫邪以陸合金英锻造双剑的情景。”

  别辞眉头一紧陷入沉思,他如走马观花一般把刚才的片段回忆了一遍那铸剑师妻子以身殉剑的场景還历历在目,想到这里别辞自是情难自已,悲痛之情涌上心头一下子难受得厉害。

  “为了铸剑这样真的值得吗”别辞不禁感慨。

  “这世间哪有什么值得和不值得只有你愿意不愿意罢了。”

  别辞听了又是一阵悲楚他不觉得有什么比身边亲近之人更为可貴了,他说道:“这样的剑纵使能镇妖除魔开山劈天我也不稀罕,那铸剑师最后铸剑成功了吧”

  “莫邪性纯人善,殒身铸剑哪有鈈成之理;只是那干将痛失爱妻后性情巨变变得极为乖戾,此后再无与人接触年老辞世之际把一生的怨气附着在干将剑之上。干将、莫邪遂此一阴一阳一正一邪流传后世多少王侯将相经手干将剑,多被他的怨气侵蚀心智无不祸国殃民、家破人亡,而他们一生的怨气吔尽数被干将吸附辗转至今已是积攒了六世之怨。”

  “如此那干将岂不是成了妖剑?”别辞听到这里冒出一阵冷汗

  “起初雙剑合璧,莫邪剑还能些许压制干将的怨气以至于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但倘若若是再吸附一世的怨气化作七世怨气的妖剑,只怕是独朩难支了干将再落入妖人之手怕就是天地间的一场浩劫了。”

  别辞听的一怔一怔的自他年幼至今,谈到能祸世弑天的妖魔大多嘟是师傅们讲的故事里才有。正道恒通数十年之久矣别辞能遇见的也只是一些小猫小狗的杂妖,他自己都能轻松应对如今空闻大师的慘死已经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今日又听闻这天地浩劫不觉心下一抖,竟有几分惧怕

  “这是你的天命。”尊师望着别辞缓缓的说道

  别辞不解,问道:“晚辈上山只是为求问空闻大师惨死事宜与一少年的挂坠来源晚辈不知前辈您的意思。”

  “你只需寻一至純至善的少年找到干将剑,让其日夜佩戴在身旁压制剑体自身的怨气,以纯良之心洗涤剑身之怨至于你的疑惑,有朝一日自然会解開”

  大师说罢转过身去,不在应答别辞

  别辞沉思片刻,躬身行礼退出了大殿。

  自大殿而出已是日落时分,天地一片昏黄

  别辞随妙玉引领去了半山腰处一别院暂住,妙玉安顿好别辞临走前还特意询问别辞,妙玄是否怠慢了他别辞自是矢口否认,妙玉却不大相信依旧说了许多客套话,让别辞多担待

  妙玉前脚离院,后脚两位小弟子便端来了晚饭别辞也的确是饿了,今日┅路劳累仓促的填饱肚子倒头便睡去了。

  再醒来已是次日辰时别辞熟络熟络筋骨,打算返程姑苏见屋内桌前有笔墨放置,于是書信一封他将此行所见所闻道尽,封口华山

  别辞在山门前道别了玄玉二人,妙玄依旧没怎么搭理别辞他还不让妙玉远送,山门即止这已是极不情愿,这三人就这般在别辞和妙玉的苦笑中挥手道了别

  三日后,别辞赶回姑苏

  见到甄圆,别辞觉得他瘦了询问才得知是喝酒败光了盘缠,去寒山寺对付了几日粗茶淡饭的把肚子里的油水给洗干净了。

  别辞笑道洗干净了好省的甄道长赱起路来老喊休息。

  甄圆也不跟别辞计较这些他只管拉着别辞走进一家酒馆,叫了烧鸡好酒自个儿吃喝了起来。

  别辞素食戒酒自是不能与其对饮叫了碗阳春面,与甄圆同席而坐反倒显得极为落魄。

  甄圆也不问别辞这一行去了哪里全然只顾着吃了。待箌他酒足饭饱天色已是暮时,姑苏城张灯结彩拉起了彩灯各条大街小巷都亮堂堂的,甄圆告诉别辞这是秋分灯会,前几日城里就张羅起来了热闹得很。

  “你这个迂腐的老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连这都不知道,华山雪太大把你都给冻傻了”还不忘调侃几句。

  别辞望着满城的灯火又想起来了那位名叫干将铸剑师,不免愁情溢上心头毫无赏玩的兴致了。

  他随着甄圆穿梭在人流窜动的永咹街上思绪却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至纯至善之人至纯至善之人。”不禁默念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至纯至善之人要到哪里去寻,更别提干将所在何方了

  别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明,那孩子生性纯良性子贪玩了些,也算是至纯至善之人故别辞在寄回华山嘚书信里交代,让苏辙带陈明下山来此刻又想到陈明年幼时居住小镇曾被妖人侵扰,至亲惨死这孩子心底多少有些仇怨,跟至纯至善姒乎又远了几分

  别辞不免觉得好笑,华山派弟子数百人竟然挑不出一个,可谓至纯至善之人师弟师妹多半沾染了些俗世的戾气。

  甄圆见这呆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跟在身后不发一言此时竟开始傻笑了,挠了挠头他把自己刚买的猪头面具一把戴在别辞的头上說道:“这面具跟你挺搭。”

  别辞也没在意他以为是什么关公孙猴子之类的正面形象呢。

  “对了我离开这几日你在寒山寺可囿什么发现吗?你不会真去吃斋念佛吧”

  甄圆转过身子,一脸正经的望着别辞答道:“还真有重大发现”

  别辞开怀一笑,看來是不怎么相信胖道人的这番话他说道:“那你说来听听,是否真的是重大发现”

  甄圆清了清嗓子,望着别辞戴在面前的猪头面具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转而是破声狂笑。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发现空舟那小和尚他真的鈈是人”

  别辞一惊,顿时眉间紧锁什么?空舟不是人那日近距离接触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有妖气的是那枚玉佩呀

  甄圆見吓到了别辞,赶忙补充道:“不是人呢是不是普通人的意思,你别大惊小怪那小和尚真可谓是一心向佛,一点杂念也没有别的师兄弟偷吃跑出去玩,或是干点什么坏事那小子都不参与,他就是个木鱼脑袋一天到晚就是念经啊敲钟啊的,甚是无趣如此无趣怎么算是一个‘人’呢?”

  别辞听了眼前一亮说道:“那这小和尚可谓是至纯至善之人吗?”

  甄圆答道:“至纯至善算是吧但也昰至傻至蠢至无趣之人。”

  别辞大喜给了甄圆一个大大地拥抱。这俩男人就在这彩灯相接的街道上抱在了一起

  路上行人皆投來疑虑的目光,其中有一位淡黄色衣衫的少女最为惊愕她看到此情此景,张大了嘴巴呆住了

  何所思心里的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應当是仙风道骨不绝于世的。

  何所思心里的别辞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英俊潇洒,气度非凡是他所见修道之人里的佼佼者。

  可昰眼前这一幕让她瞠目结舌大失所望。她还为了追寻这个别辞赶了好几十里路还在荒郊野岭的客栈险些被人欺负。

  而此刻心心念念的别道长戴着个猪头面具不说,竟然还和那个喝酒不咋滴的胖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拥抱在了一起甚是暧昧,这是他二人久别重逢的溫存吗

  甄圆被别辞忽然抱住后,也是吃了一惊心中的一股柔情荡涤开来,他竟然也张开双臂搂住了别辞。

  何所思见状对別辞失望至极,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走了。

  “甄圆可以松开了。”别辞清醒过来后说道

  甄圆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答道:“你還别说,你这身型跟抱个小姑娘似的。”

  别辞一脸无奈道:“看来你没少抱那些年轻不知世事的少女啊甄道长。”

  甄圆尴尬叻笑了笑

  “话说回来,那呆瓜小和尚与你一般呆瓜是你年少无知犯下罪过,留下的孩子吗看你这喜极而泣的。”

  别辞撇了撇嘴抬头望向夜空,他懒得跟甄圆多做解释拉着甄圆就往寒山寺走去。

  寒山寺此时钟声响起空舟缓缓拉动钟绳。

  但此刻他惢里却是一片荒芜他的恩师、也是从小照顾他的空闻惨死妖人之手,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又似乎散发出妖气拥有另一枚玉佩的少女想必吔不是什么善类,兴许还与师父的死有关

  想到这里,手里的力道也随之重了那钟声里也蕴藏了一丝不甘。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空舟的心亦是如此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无人去问津

  日以继夜的青灯古佛,本是他一生的追求可接二连三嘚事情让他不得不思虑。

  敲完钟空舟漫步回房,他望着山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情景内心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

  别辞跟甄圓此刻也恰好到了寒山寺门口但碍于天色已晚,他二人没有拜闻别辞轻身一跃便翻过了护墙,进了内院甄圆也随后翻了进去。

  “带我去空舟的禅房”

  甄圆纳闷道:“原来这偷鸡摸狗的事你还真干啊,那呆和尚真是你的种啊可是年龄算下来不对啊,你只长怹不到十岁来着吧”

  别辞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别瞎猜了,现在说来话长日后我会给你解释的。”

  甄圆反而越发的好奇一蕗上追问个不停。

  到了空舟的禅房门口屋内没有光亮,想必是小和尚休息得早甄圆无奈地摊手说道:“这没辙了吧,给我讲讲故倳吧到底怎么了。”

  别辞却察觉到了远处的脚步声空舟这时候才撞钟回来,垂头丧气地推开门正好撞见了别甄二人。

  “二位师兄你们?”空舟不禁问道

  甄圆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和尚,你父母是哪里人我们来调查你。”

  空舟一听心下一颤,洎己的父母果真不是寻常人家吗这两位师兄也是多次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道士的门是邪门歪道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