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塌方腐败”何时成为“韩国历史剧剧”

《诗网刊》第25期卷四
徐江:《杂事诗》(31-41章)
第三十一章
《人的性》
起初是惊讶
她的密友怎么都是
婚姻出了问题的&
后来——她
《写给有养狗朋友的人》
无论是在客厅
还是私家车
坐下去的位子
曾坐过一只狗
你蹲在黑屋里
隔壁你的父母
被他们的父母
用婴儿车推着
——叔叔,你能告诉我
现在几点了?
——唔,一点,没错
《我当然——讨厌任何的时代》
那里正在播
一个冰上王子
坎坷的成才之路&
已经播放到他艰难时刻
全家极度贫困下的
那么一点犹豫&
然后浑厚的男中音
就在图像后无耻地响起来
“事实证明他留下来是对的”
《今晚的那一声惊雷》
话剧演出。每当该出现雷声,会有人在后台抖动一块极薄的合金片,以发出那种近似低沉、绵延的轰隆之声。就像刚才那一声。&
那么,方才那一刻,是谁在抖动铝片呢,在天上,层云的幕后
《问题在于》
你们写进诗歌的足球
和那里的地震一样
有着公共的
《中国式嘴脸》
但我怎么就那么讨厌媒体
暗自窃喜的标题呢——&
“中国积极作用受好评”
许多的汉语诗人——地上走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梦里飘的,字里睡着等着烂的……原本是不适合做诗人的。&
他们应该去当老板、演员、教士;或像他们古代的那些前辈,去做官;或者学一些跑到国外的文人,去当拿经费的持不同政见者;要不就是去编写A片脚本……&
总之他们所渴望的那种来自社会的尊重——身份、金钱、情欲,抑或靠胡言乱语挣得掌声,这些,在今天的时代,靠诗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了。于是,他们只好把诗歌的心挖出来,塞上别的符合市场需求的东西,去兑换。&
同样,许多表面上在写现代诗的作者,也是不适合写现代诗的。因为他们想靠写现代诗,去赢得社会为豢养主流新诗作者所付出的那些东西——频繁的发表、由免费旅行、酗酒和调情所组成的笔会、公费出版、获这样和那样名目的奖。他们不知道,一个现代诗作者,遇到诸如此类的事,可能完全只是偶然因素在起作用。就像一只兔子,糊里糊涂逛进了厨房,吃到了青菜叶子。&
而每天,我都在书、刊和网络上,看见许多把自己打昏、戴上兔子面具的人……
《无人设问》
——有一天,你会厌倦吗&
——厌倦?当然。现在也会厌倦啊。而且,一切。&
——你真的会厌倦吗&
——每个人都会。每天,每时,每分&
——那么,厌倦这一切&
——是呵,一切。或许,除了爱……
几乎隔一两天,就会能收到标着“骇人听闻”题目的、那种激愤的垃圾邮件。&
起先看看,后来已懒得分辨真假,直接就删了。&
人生“骇人听闻”的事多了,整个地球“骇人听闻”的事也多了。都不过是些宿命的大同小异,被低贱的传播者拿来,寄托形形色色的扭曲。&
麻雀呵,总是在人近时轻跳几下,但绝不就此飞去。
他们为什么爱喊“长生天”
——母亲看着电视问我&
就是“苍天”、“老天爷”的意思
——我解释说&
要是换了白种人,就可能喊“上帝”、“主呵”
要是在阿拉伯,就可能喊“真主”、“安拉”&
母亲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
如果出太阳的时候骑车出门,身子的前/后或左/右,总有一侧会被照得发暖发热,而另一侧则感到凉爽或寒冷。&
这时候,骑在车上的身体,便成了冷热交锋或融合的一个舞台。你可以细细品味自己阳光的一面,阴冷的一面。你还可以根据自己的体质,判断水乳交融和妥协,它们各自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也可以坚定地用意识
把自己强化成一个煎熬中的不良导体
《迷路了》
为了找一家品牌男装店
我来到这个街角路口
它通往两个去处
一个叫“胜利路”
一个叫“民主道”
烈日还没升起来,我在路边贪婪地嗅着草叶间的湿意。再有半个月,农历上的“夏天”就要过去了。夏天!十年前的夏天,十年后的夏天,二十年前、二十年后的……
夏天与夏天是不一样的。晨起蝉的燥鸣,阳光凶狠的程度,悄悄更替着的冷饮牌子,空气里的一年比一年重的汽车臭味……
也有一样的。它们都是夏天。都把你包裹在怀中,都是你长久沉浸、某一瞬间又跳出来观望的“夏天”,在生命漫长的轮转轨道上,“夏天”自成一个家族。跟在它身后的是秋、冬、春……是“遗忘”。
相同而不同的节令、季候,在你的面前转来转去。它们都是你的——就像那些诗,在你脑子里转来转去,诱惑着你把它们写出,它们如此特立独行,却又彼此雷同,因为——是你的。
甚至,连突如其来的雨也是你的。
嗅着湿苦的草木味道,我陷入到富足而幸福的迷惑中。几只路过的小鸟在地上跳了两下,叫着、嘲笑着我,飞走了。
连嘲笑乃至它们几个,也是我的。
《温布尔登网球赛》
两个敌对的女人
为一只球发出呻吟
有些像叫床
我想起亚马逊
丛林深水的两岸
壮鳄被大水獭
活嚼着尾巴
《六行祭.索尔仁尼琴》
中年才悟得
打动你的人
你喜欢的人
《社区墙壁上的俳句》
“祝中国健儿在奥运取得优异成绩”
“严禁在主干道路上焚烧纸钱”
当她授意公司的文员写下“我家大门常打开”时,隐含的意思是说,“我原本还是不愿开门的”。
(不开门的时候,就可以裸体在各房间随意穿行,无须遮掩腹部微秒的刀痕。)
他/她保持了在获得金牌后,向观众行军礼的习惯。唯恐别人不知道,这瞬息狂欢背后,冷冰冰的力量。
《网络日志提醒》
你还没有添加任何心情文字
《时代吟》
差不多都看到
这一次我上了车
他终于忍不住问
“我发现你挺悠闲的
不用出门上班”
要是换个时代
我说不定会被这司机
指证为“可疑”
剧变改变不了
窥视和好奇
却给如我这样的芸芸众生
呈现出不同命运
《最佳影评》
这个电影挺有意思
除了警察和小偷
别人都死了
连副手也死了
——母亲走进书房
针对客厅的电视
发表如上见解
《奥运行》
“鸟巢”令人不爽
因为不能随便走近
“水立方”令人不爽
而且它太像一块巨大
过期的“王致和”臭豆腐
“水滴”令人不爽
它自私的狂欢阻断了
我去看一场电影的
写稿令人不爽
牺牲了懒觉
且再次感受到
言论的颇多钳制
你们令人不爽
把一场夭折的比赛
传得过于复杂
却忽略了更为复杂的
但这一切又有何妨
《以己推人》
那是奥运会
一次次的开幕式
和赛事入场
看到日本代表团
和看台的日本观众
手举的太阳小旗旁
那面中国小旗
我的心一怔
“骂够了没有”
电视前的自己
所有不得志的国民
《徐江先生》
应该去大学教书”
老伊如此说
浩波如此说
老唐如此说
周葵如此说
其实就是这样
我一直照料着
内心的“本科”
《仿侯马&诗章&》
这个热衷组织校友捐款的中年人
学生时代最嘹亮的一句口号是
“打倒计划生育”
但很快就被雪地里
杂沓的脚步声吞没了
《特别申明》
无正当职业的
形容猥琐的
爱谈女人的
假装能喝的
自称“天才”的
爱谈行业是非的
《金镶玉》
因为非要等这些金牌
教育和社会福利
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这样一种强国之道》
他们都学古代中国
唯独没有学
把人弄成太监
《中秋前的一问》
多年过去了
是什么强迫
当年登月的老阿姆斯特朗
对其所看到的那些
依旧保持缄默
《晚风中望月》
冰轮照我影
送我逆时行
第三十二章
《“中国诗歌已经到了非常非常可笑的地步了”》
这个把腿毛长到腮上的人
开着车跑了
《霜降之前,风》
扫过枝头的叶子
扫起矮树妇人般的抽搐
陈年的悲恸
《连环杀手的供辞》
“杀完人后,
我就心情好,
我啥也不想,
一种特别轻松的感觉。”
“杀人的想法一出来,
我感觉自己就是魔鬼,
平时,我控制自己,
让自己有礼貌,
不与人争吵,
地震我还捐了款。”
《想起SARS(非典)岁月的一对大双胞胎》
介于初中和高中之间
一样的清秀
一样的动漫发型
一样的裤子
一个说,另一个笑
从口型看——说的那个
正重复同一句话
擦肩而过的瞬间
《夕暮下的三个“了”》
这时幼儿园散园了
娃娃们欢天喜地
随家长溜达了出来
十来分钟过去了
自行车上的我
《气象短信》
“你知道吗
由于华盛顿年降雪量达1870毫米
被誉为雪城”
在通报今晚和明早的气象后
它自作聪明的
这么通知我
《谨此祝贺“沃尔特.迪士尼”公司米奇老鼠八十岁生日》
连中国的穷猫
不吃老鼠了
胖秃每次出门
都领着瘦秃
《对面四楼的灯亮了》
有男人把头探了一下,再缩回去。灯灭。
那一家,常年不亮灯的。
关键是——亮灯的那会儿:我看到他家的客厅顶灯,与我家有着一样的圆,一样的白。
《第二十五个节气》
侵蚀的今天
望望云上的
《总有奇特的动物》
每隔一段时间
总是在动物中
“二战”前
“二战”后
——是熊猫
《回忆:9月19日,瑞典》
站在马尔默街头
朝夜色和一堆警车
某个署名“欧洲”的会议
图片再一点
就到了下一页
——两个月后
被民进党的石头
砸得血流满面
《“冬至”前一天的雪》
又是“五十年一遇”。类似的说法已见得太多了,重复让惊喜变得廉价
从火车站出来,一阵风把浮雪吹到我脸上。身前身后都是争抢出租车的旅人。有太小的一瞬,我在等候下一辆空车时,在想满城堆积的这一场雪
然后,我看着它,隔着车窗,隔着呵气,甚至——隔着想象
列车晚点,高速封闭,机场停运。真理、爱恨、股市升停……继续纠缠不休。雪搂着一大片辽阔的土地,懒懒的睡着
司机递过来一支“恒大”牌香烟。久违
《其实只是一行》
用廉价的爱心
把蹩脚死亡
时代隐喻的
《北京亚运村某餐厅晚间的洗手间》
从晚18点到23点,我去过3次还是4次。
洗手盆的龙头始终不出水。
可每个去过洗手盆的人,大多都伸着手走到干手机下面,站上一会儿。
《汽车旅馆》
广州“莫泰163”门前
穿梭于阳光和阴影间
我叼着根烟赞叹
“狗竟也是——
可以亲如兄弟的”
一辆大货车突然
堵在了我的眼前
车突然走了
跟来时一样
阳关、阴影的门前
小狗再没露面
《论人格》
趁我吸烟、去洗手间之际
一个混子对我的诗
突然回座的我
逮住了那么两句
他脸色惨白
咕哝出这么一句
——“你没有人格”
我扑嗤乐了
倒不是——
故作大师风度
而是忽然想起
此人少时侍坐
在无从插话的落寞间
转而与餐馆女侍调情
幸好此时我还没有
听到他的另一个传说
——在其妻与其
共事的报社
勾引有夫之妇
然后去与该女老公摊牌
索要二十万
“分手费”
妄谈诗歌要遭报应的
“飞去来”的方式
《那时它安静待在广州大道中
潮皇食府门前树下的草丛》
华东、华南大区经理
云南昆明傣香食品公司
云南?瑞丽傣香食品有限公司
地址:昆明市老海埂 路马酒营金顺苑小区某幢某单元某室
瑞丽市姐岗路某号
电话:……
传真:……
网址:……”
正面已经被尘土(不知道有没有雨水)弄得斑驳了
背面稍好一些,仿宋体
“火烧干巴”
(“干巴”为云南一种经过腌制的肉干)
右下角是小了四号点的行楷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
傣香干巴四处飘香”
《我从什么时候起不喜欢笛子》
(甚至也不能算
具体的一件事)
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一个确切原因了
有时流行歌里突然的一声华彩
让我再次注意到它
有时电视里一段悲苦的煽情
又让我对它
总之越往后
让我怀念的本国乐器越少
例外的可能是筝
“巍巍乎高山”那种装蒜的感慨
而是每次听完
都有一种空洞
(孤独?还是凄冷呢)
中间每隔一阵
拨弦或切音的瞬间
在欲望前的
那一种强自镇定
《竖起来的“加沙地带”》
在所有头顶的上空
在所有楼顶的上空
甚至在云的上空
然后它们一层层
《给京津高速城铁》
就有什么不对劲了
左面的田野
无限地低下去
右面的田野
无限地高起来
像是为了验证
那个陈腐见地
——“地球是圆的”
斜着飞跑的列车
让人想起升空和降落瞬间的飞机
更相像的是
一会右边的田野
又低下去了
左边的那头
高高翘起来
地球当然是圆的
它是双黄蛋
《晚冬之晨》
看不出是要下雪
短暂的阴天
天上残留着
一点轻淡的灰
一只孤独的烟囱
动画片里的白烟
那是这片城区
空气清新的一个证明
——以前我会这么想
但现在不了
看着那一直吐着的白烟
我有一点忧伤
在节日市场的每个入口处
都插着两面国旗
有时路边烟酒店
也插一到两面
再有的时候
某个住户的窗口
也插上一两面
朕很想知道
这种美式的庆贺举动
多年前的前苏联和东欧
《这一刻我的狭隘不需人解》
歌舞升平的春节
在浩如烟海的
资讯垃圾里做
长达一月的苦役般筛选
为的仅仅是
帮一部诗歌史勾勒几圈
稍微干净的年轮
呵太多的过往重现
太多我忘了的混子
太多恨我入骨的俗物
都在筛子下晃动
我小心翼翼
一一存下来
不管你们是沐猴而冠
还是借助了汉语的艰涩
每当看尔等顶着“中国”字样
游荡在世界的酒山会海
我都可以暂时掩住
对尔等才智的鄙夷
为你们发紧的表情
和结结巴巴的英语
仅仅因为——
那雪白和黝黑的肉丛里
开始有“有限的一块黄”
群雀上枝头
孤悬树上的那枚枯叶
尚没有止住
第三十三章&
人在诗文中
频频亮出死人
相干的死人
不相干的死人
死有余辜的
那么一排排
从尽头铺到跟前&
那些铮亮的皮靴
就这样晃眼的
在众尸头顶和脚边
有时它们叫正义
有时它们叫深情
《周四,亲“注”道德经》
尔等当自强不息
想记一个梦
接着,想起第二个梦
第一个与中学考试有关
我擅长的科目,梦里
却变得不擅长了
第二个与痛苦有关
但这么一写,又分明
不再那么痛苦
与什么事什么人
连在一起,也越发模糊了
清醒的车载我开进现实的雾里
她那些温柔的手臂伸着
想叫我回去
《献给所有正在写着的诗》
一位老奶奶小说家
这样说起她
删改小说的动机
“我一直觉得
对读者讲得太多
是对他们的侮辱”
《稍远处》
电车上的他忽然咒骂起来。
似乎是在骂社会风气,骂年轻人不给他让座。一边骂,一边下意识瞟瞟四周。
哦,他长了双——
年轻时绝不给老年人让座的毒眼。
《拉丁美洲文学选集》
篇为西班牙语
忽然想起小时黎明街道上跑过的马车。蓝蒙蒙的天光,有的拉着菜,有的拉着大粪,噼噼啪啪的马蹄声打在人们静悄悄的晨梦外面。
还有夜晚的马车,拉着砖,巨大的影子在路灯下,在街边墙壁上,一轮轮反复倾倒下去。
多数马的屁股后面,都绑了一个接粪的兜子。即使这样,拉着车奔跑着的马,还是时不时会把粪溅到柏油路上。
好像没怎么见过雨里的马车,雨后的倒是有一些。不过,无论如何,它们在城市已迹近消失了。或者说——它们转到了另外一个蓝蒙蒙的世界,噼噼啪啪跑着,拉着粪、蔬菜,和个把睡眼迷朦孩子的好奇……
《我抹掉了出处》
整个世界上的
诡计多端的
乡下人般的
《安魂焰口》
也不信基督教
但我可不可以把
音乐里常听的
那种“安魂弥撒”
改叫作“安魂焰口”
就好像每一次
你们在大银幕
看好莱坞的血影
你们用汉语说“犹大”
说“奥斯维辛”
我老忍不住在心里
回应一声“南京”
我没去过的中山陵
也许正值一片氤氲
我还没有来及
把时间的长焦
《来自花火集》
如果我不战斗
这些鼓吹“温和”的滥人
还有读到诗歌
并用其洗刷自己大肠污浊的
《俗眼可鉴》
如果不是因为故人
我跟对面这个来自南国的商人
确实无甚可谈
但我不讨厌这个人
因为就在我和故人聊到另一个故人
已成教徒之际
对面那双笑着浑浊着的俗眼
迅速闪出了一道
清澈的轻蔑
《杂事诗.阿桑》
果然不是美人
然,有点性感
直到她死讯传出
我才闹清她的长相
就是常情了
连篇累牍的悼念
连篇累牍的亲、戚
人嘴的臭味
煮着曾经孤寂的声音
煮着你信或不信的东西
煮到它们弯下来
并:没有休止符
《火焰色的乌贼在天上飘动》
不过是风筝
《恐怖小说家眼里的母亲》
在家过完清明
《入暮前远眺立交桥》
这一瞬突如其来
在红灯前停车、点烟,然后抬头就看到
桥上通往桥下的那一段坡道上,似有鳞鳞波光涌动
哦,是如织车流里
车顶和车窗的反光
它们涌动着
我恍然进入到
一堆甲虫的春天
《坐在面馆看外面渐入暮色的小街》
臭烘烘的汽车
明显比刚才少了
一个本地人
还在路边小桌
喝着,并大声说话
彻底蓝下来
不过夕阳的金色
开始基本褪了
街对面小店门前
晾着的布偶尔会
随风掀一两下
蓝就会在天地间
一点点加重它的分量
一直到你我
跳舞的沙子
《这些新款轿车》
《球场开赛前的广播》
灿烂的春日
久违的冰冷声音
三十年前是警告坏分子
现在是警告球迷
制造这类冰冷声音的机器
《南京!南京
——谨以此诗向侯马致意》
“满放映厅里的观众
看着银幕上大片大片的同胞
倒在日本兵枪下
鸦雀无声”
亲爱的侯马
当你气愤地
向我描述影院的
我先想到了
放映厅里的黑
然后是银幕
我的发根倒立了起来
《孩子眼里的&南京,南京&》
“他竟然站在一个日本人的角度,去拍一部杀中国人的电影,他不觉得可耻吗?”
发问的是衡夏尔——诗人的儿子,一个有着清澈眼神的
《反抗之诗》
我不爱我的国民
请记住——
在鲜花怒放的春天
请一定记住
在战火与和平年代的死人
第三十四章
新型猪流感(“美洲流感”)
《诗隐于市》
市政当局又在把道路旁边因日晒雨淋而变得晦暗的平顶居民楼粉刷一新
并给它们加盖了漂亮的铁皮或塑钢尖顶
它们后面楼群里的那些同样晦暗的平顶楼
此后便需像诗人一样
在岁月里孤独地坚持了
《为什么》
公安局里负责身份证件照片摄影的女警察(也有些是男的)
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那么难看
《北川将列出情绪不稳官员名单重点关注》
可惜新闻标题不能等同于
我还想着教师
《有限性》
这就没办法了
连球王马拉多纳
也会在早晨的新闻里
被一个花瓶
拿他的“矮”来说事
《进步后的可怕》
在卫生间里
读宇宙的事情
《史奴比儿童百科全书》说
“太空里充满各种各样的辐射物
有光波、有医生替我们
照身体内部的X光”
哦,伟大的太空里
伟大的人类的
一代代伟大骷髅们在行走
带着他们的阴影和肿瘤
你(可惜汉字里没有大写)做着
它(可惜汉字里没有小写)骂着
《琴声如诉的恶意》
在百度Jorge Bolet的简介上写有这样的文字:
“博列特被称为浪漫乐派钢琴演奏家的最后代表,他的演奏是抒情与狂想的很好结合,所以被称为‘李斯特的代表’。”
总是有“浪漫”的“最后代表”(或“骑士”)源源开来
把镜头再推远一些
《生活在淫笑》
在本城的广电网络
发送的数字电视页面上
打着这么几个蓝字
“数字空间 跨越无限”
五一节这天
他们刚停播了
《时隔一年》
明星重新驾临
媒体人再度光顾
就连诗人也纷纷乘着纸笔去了
《我忘了我看见——谨以此诗献给所有念念不忘于汶川大地震的心灵》
无来由的记起
平凡的一幕
具体在哪里我忘了,总之是在一个路口。十字路口或是
丁字路口。一辆车,“嘭”的
把一个人撞飞起来
我坐在另一辆车里看着它。确切说
是先听到响声,后看到那一幕
然后我的车,就把我拉到挺远的地方去了。一直到它停下来
我走进家门,我坐下发呆,或后来
某一天我给别人讲
我耳畔仿佛都响着那样一声
——“嘭”
这是一本诗集的名字
并没有一首叫《野草》的诗
那么请允许我
冒昧填上这一首吧
野草烧不尽
岁岁生春风
越累的时候
孔曰“成仁”
孟曰“取义”
《艳阳下微风拂过草坪》
看自己的影子
在地面移动
有时随草势
有时不随草势
暗色调的自己
在跟前这块地上
戴和我一样的眼镜
我等之岁月
不过是黑暗中
油亮的那一部分
《给中山先生》
在某知道分子书中
读到其对某城中山纪念堂前草坪的描写
恋人们席地调情
这些景象我后来
都亲眼见到了
描述完这些
他开始了发疯的诅咒
《柔情的凛冽》
国家电视台在放新拍的剧集《保卫延安》。
蒋中正在白崇禧、胡宗南的陪伴下,参观新占领的毛润之住所,早年曾担任黄埔军校校长的蒋,看着室内简陋的陈设,嘲笑起它们想跟自己争天下的主人。
我凑巧去过毛在延安的故居,也看过蒋在广州黄埔的办公室旧址,两处室内的陈设,甚至那种灰、白相间的简朴色调都非常之像!
所以当镜头在展示毛先生故居的那一瞬,我不由自主地试着扮演了一下当年作为参观者的蒋先生。那一刻的我/意想中的“蒋先生”,内心感到的——是岁月的回响、纠缠,是陡然一惊:
“这个抽劣质纸烟的家伙,还留守在我们的年轻时代……”
《为什么说诗歌是唯一纯粹的艺术》
我在太行山麓
与朋友聊起
八路的后人们在首都
正忙着把批评汉奸电影的拙文
放到水里煮
放到油里炸
放到义正词严里
我不怎么太信任
《骑车仰头所见》
前方有青云
后方是淡淡的半月
中间便是鄙人了
在天地的明暗间
心满意足地蹬着
《奥运城区的新楼》
托奥运之福
新辟出来的中心地段
几幢三十层左右的高楼
造型像极了多年前
我买过又退掉的那台“空调扇”
每次坐车经过
我都怕它们像我遗弃的电扇那样
突然转起头来
在朋友的某一首诗里
忽然又听到哽噎&
还好,还好
窗外有鸟在叫
《行为艺术家让我想起上海话》
迷上点蜡烛
给一个因受辱而杀人的家伙
一天点一支
一天点一支
《夜半主题曲》
还有半个小时
就是明天了呵
客厅里的电视在
重放历史剧
那一段兄弟阋墙的历史
疼得如此逼真
一而再把书房中我的思绪
从诗稿上拽起
令我不解——
那个作主题曲的家伙
为什么在旋律中
漫不经心地
抄了那么一段《教父》
“海河肮脏”
朋友发着小小感慨
仿佛是特意回应
我多年来悠长的喟叹
也就是因为这吧
现在它和它天下的同类
有了同样恒久的纯净
第三十五章
《汝梦令》
都有丘壑胸中藏
《悼核弹投手查尔斯》
美国退役空军少将
Charles W. Sweeney
是唯一一个
对日本实施原子轰炸的
因心血管疾病
在美国去世
“在对长崎进行轰炸的
查尔斯作为副驾驶
又对广岛进行了核投“
(新闻报道如此)
他是在长崎进行核投的
那架B-29轰炸机的
第四位去世飞行员
其它三位是——
第三驾驶Fred Olivi
指挥官Charles Sweeney
武器专家Frederick Ashworth
谨此一并致哀
四分之一强的人类
还将难以在短时间里
结束他们在
日军屠刀下的苦难
《被动的灵感》
我很不喜欢
《给自知者》
每次看到这样
或那样的文字
我认识的某某
会跟我认识的某某
生出一点嫌隙了
那么就恨吧
也许彼此间的恨意
在人生境界上
变得有点出息
一边是只金丝猴
另一边站着猫头鹰
即使有再宽的肩膀
那孩子也只能坐到
你头顶上去了
迟早会栽下来
猴子和猫头鹰
相反他会用小手
去够着摸它们
做幸福的父亲
真是太累了呵
《诗歌海报》
昨晚有大收获:
购得早年西恩.潘
和詹姆斯.迪恩的
海报各一幅
——我在葵的论坛上
这么告诉不会敲字只会粘贴
勉强发贴成功的诗人李伟
此刻,在同样勉强而难得的
阴雨连绵的初夏
又在电脑前毫无收入地
坐足了一天
有些作品看起来尚可
但细加推敲
它里面装的欢乐
哀伤、诅咒或者灵魂出窍
又实在太糙了
“徐哥”——董晓清
我常去的一家碟店的店主
昨晚这么对我说
“买海报,挑的就是第一眼
第一印象深的,买了才不会后悔”
他有道理。当然说到挑诗
第一眼之后,是不是耐磨
看这句时你可以想象迪恩穿着大衣站在
曙色微露、蓝色淡去的小镇直街上
或是年轻时的潘一头长发叼着烟隔着铁网
朝你右肩上方的某个地方看
这感觉有点儿爵士和颓废
不过放心。它会伴着我对诗歌的
意见,陪你稳稳走下去
《回忆华盛顿肖像》
别人的国父
——纸上的
我早就见过
别的什么书上
什么地方见过
直到那一天
在画展上想起来
任何一个国家的
国父都是可以这样的
——通过汗液
毒液 矿泉水
流淌到世界
任一个地方
带上那些国母
《普里什文》
鸟儿不惊的地方
恶老头的锁链
大自然的日历
在无所事事中买到
普里什文五卷本文集
另一卷我早有
——大地的眼睛
在看一则童话
里面讲到森林、溪水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伤
没有多少森林了
也没有多少溪水了
我开始担心起月光
诗人唐欣的父亲去世。“给章子怡写诗”的诗人李伟闻讯,急发吊唁短信给老唐。
情急出错——发到了李伟过去同学的手机上。
雨落在树上
然后再打湿
水泥的地面
雨泻在楼顶
钻进塑胶的
淋着没及时收起的
终归还是远离了泥土
去跟硬梆梆的
新一代“大地”
在雨中模糊
《1991年:老西开大教堂》
我对所有拜上帝教的怀疑
是从那天加深的
我往大院里走
散礼拜的人刚好出来
两个和我一样来玩的女子
正围着一个神父
他正在用老坦儿的口音
“你们要是信了我这个教
你做了好事
上帝就给你一个安慰
你要是不信
我还是放弃了
和他辩论的念头
——我可不想
在两个女人面前
证明自己比一个白痴
更有讲道的资格
带着你那些臭烘烘的破烂儿
那么多可怜的
属于工薪族的
偏要在自己的文字里
写下美国总统的名字
《迈克尔.杰克逊之谜》
这黑男人去了
恐怕没谁比我
更靠近理解
对童年的依恋
但我不理解
他为什么不喜欢
自己的鼻子
甚至换掉了
来自童年的那张脸
《谁在悼念迈克尔.杰克逊》
骷髅在夜里
僵尸在梦里
孩子在案情卷宗里
爱蜷在报纸标题里
现在请关灯
那人在月球
《宗教无非是人类成长的烦恼》
在微困却终于无法睡成的夏日午后,电视台在追述美国肥皂剧《成长的烦恼》的幕后
那是二十岁的柯克.卡梅隆,一个演了六年迈克尔.希弗的超级童星,忽然发现剧中人调皮捣蛋的性格,越来越不吻合自己日渐强烈的宗教情感
他说二十岁的迈克应该是稳重的。二十岁的迈克应该去做教师。二十岁的迈克扮演者应该有权参与脚本创作。二十岁的迈克应该……
柯克和剧组的配角结婚,没告诉任何一位同事;他电话老板,投诉三位制片人正把《成长的烦恼》拍成一部情色剧,导致制片人们愤而辞职……一年后全剧因收视急降宣告终止
柯克和妻子办过宗教气息的冬令营;夫妻俩在一起演戏,制作独立电影;被网上假新闻传在打保龄球时头骨摔裂死亡;主要参演带基督教色彩的剧集,再未大红大紫
柯克.卡梅隆2000年出演《成长的烦恼电影版》,他向原来的同事们致歉,说自己那时年轻、害羞,不会处理许多事情。同事说好了好了,快吃三明治吧
都是好地方
都貌似——不染一丝尘埃
它们看着,呼吸着经历自己的生命
并不仅仅是为了恭候我们
千里迢迢,去把身心的肮脏卸下
《我博克上的新留言》
你很有潜力
《开往北京站的慢车》
那座据说亚洲
顶级的火车站
都像巨大的金属章鱼
蹲伏在雨线
我坐的这辆
老式绿铁皮蜈蚣
“哧溜”一下
从巨大的触手间
《日全食》
当“食甚”已过
镶金边儿的煤饼
突然从中间
露出了一个洞
洞是越露越大
光线也从“如针”
慢慢变成“如柱”
洞越发大了
又一块黑暗在光线中
破裂、碎掉
那只捣乱贪吃的虫子
在金洞的边缘
得意地探出小脸
《暴雨如注》
日食过后的当晚
太阳就是这样疯狂的洗着身上天狗的唾液
当然也可能是老天
想用这些水彻底冲去人们心头残存的恐惧
它们都忘了
这城经历的仅仅是
——日偏食
《追忆泪水年华》
如果让我在同学会与诗会
两个强制性中断做梦与工作的活动
硬选一个的话
——我选后者
如果让我在为过去的二十年
端起酒杯唏嘘不已
和把一本排到四百六十页的诗集
删去二百页的劳作取舍一下的话
——我选后者
比岁月更无情的
是忘了你的情
已算不得旧交
某日忽与李伟
在惊奇中忆起
我中学最棒的一篇作文
竟是学完鲁迅之后
老师布置的一篇
思辨要求很严的驳论
哦,看来一切都有来源
上天早有安排
《仲夏之趣》
在空调辛劳帮忙的
劳乏的夏夜
久久不能入睡
在寂夜的互联网
搜一个不出名的京剧票友视频
看到心旷神怡
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在号称“国剧”、“国粹”的
京剧历史上
业余爱好者里出来的艺术家
他们比那些“名门之后”
却更严谨、小心
这颇像民间与学院
之与现代西方
第三十六章
《混子是这样炼成的》
在绵延的十年里
吾终于有这么一年
频繁的出现在
三次诗会上
据说年底还有一次
那就是四次了
倘若年年如此
一个混子就会从
电脑前工作的灵魂上
《驼鸟牌墨水》
它是我学生时代
最受欢迎的墨水
启用电脑后
渐渐淡忘了
发现它竟还在
——两位墨水厂长
对着电视大吐苦水
“假货毁了销路
原来我们也打假
可假的太多了
最后索性不打了”
《为抗议劣质翻译,重写一位左翼诗人》
胡安.赫尔曼,一位长得像马丁.斯克塞斯的塞万提斯奖获得者,来到汉语,两次令人大倒胃口。
一次是发表了一篇说教味十足的反美演讲,一次是在他一本长达272页的中译诗集。
前一种情形我可以理解:长期生活于政局被美国操控的祖国,他不变得愤怒和说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后一种情形我来试着弥补:用汉语和原题重写他的几首诗——
童年不懂的事
我现在依然不懂
我住过的街在我心里
总是布满问号
我喝牛奶的碗
糊着湿泥的奶牛
健在的父亲
挨训和伤心的黎明
就像来这个世界来早了
钟表在倒转
可一切无法重来
今天才刚刚点燃
漫不经心的风
吹凉了我的摇篮
诗是不能靠乞讨来养活的
可它现在确实在吃
夜里往它的桶里吐上一点儿
所以神圣的嗓音消失了
除了显露卑贱
它还能扮演什么?
连嗥叫也没有回应
另一条丧家犬悄无声息
穿过这没心没肺城市的广场
一旦被砍倒
树就不再是树了
它们是尸体
夭折的木屋
地上的光斑
一次次提前终止的
开始喜欢问
虚无的问题
像那条老狗
整天喘着粗气
在墙根儿下刨呵
果待在盘子里
它不值几个钱
秘密都去了哪儿
被堵在外面
我知道我疼
改写诗歌的天真
在汉语的A面
唱片,向往已久的书,偶然记起的某部电影
大脑总是源源不断在为我生产新的诱惑
所以我始终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俗人
躁动、焦灼……并为它们时不时兴高采烈
后楼一家邻居在办丧事。花圈摆了两三排,灵棚彻夜通明。
在花圈阵附近,不知谁立了一块白底红字的巨大牌子。字体分大中小三行排列:
《半首朗诵诗》
在黄昏临近时
写一首模仿之诗
夕阳下的空气温暖
天地昏黄宛如
沙尘暴驾临金秋
我忘了我声音的原样
和第一个召唤我的声音
所有第二位第三位的声音
现在请让我喝一口水开始说
艾略特是伟大的因为他
辨认着戒律且呼吁遵守它
金斯堡是伟大的因为他藐视戒律
并对另外一些不成形的戒律卑躬屈膝
同时歌颂了手淫和母亲
布考茨基是伟大的因为他更粗鄙
并从这里出发走向了真正的高贵
王维是伟大的因为他没有比陶渊明更加伟大
李白因为杜甫的崇拜而伟大
杜甫伟大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一度没什么人
选他的诗还想把他从唐朝驱逐出去
李商隐是伟大的因为他朴实的
把《锦瑟》放在了诗集的第一首
屈原是伟大的因为我们吃着粽子而顾不上
他的委屈和诗
苏东坡伟大是因为他的啸他的傲他的铁砧把句子敲出
银质的润泽还有街边那些酒楼附会的红烧肉
普希金伟大因为他歧视自己的阶级而且让一些
仇恨这种歧视的中国人厚颜无耻地崇拜
歌德是伟大的因为他老奸巨滑小心翼翼在泥流中
没有弄脏自己贴身的内衣他的诗心
聂鲁达是伟大的因为他多变幼稚却没有像马雅可夫斯基那样
死在独裁者的阵营里他为自己选对了死
鲁勃佐夫是伟大的歌手没有死于酒但死于老婆的擀面杖
他让一阙抒情变得雄浑粗壮起来
雅姆艾吕雅普雷维尔是伟大的他们曾让我初近诗歌的天空
充满了金子一样富足的华彩
帕拉索列斯库是伟大的因为他们是另外的伊沙
傅立特是伟大的因为他平静口语更嚣张和挑衅
策兰是伟大的因为他让北岛和家新吵
其实他可能比他们吵得还有略微伟大
但这不等于说他就比巴赫曼汉特克高级
诗歌史是伟大的因为同样伟大的名字你不可能数清
而且那些伟大的私生子还在源源不断地被生出来
诗人也只能是语言的私生子
他们像卡通片里的宝宝让观众看着别扭但看看也就习惯了
更伟大的是诗歌虽然高高在上它却只是文学的一部分
文明的一小角智慧和昏聩的寄居壳
你不会一下子看到花甚至有人死上八辈子也照样看不到
我说的是他们这些人这些世界只要他们还有一天心无和谐
废气和灰尘
这样一座地铁工地
伫立在我家附近
就在我小心翼翼
骑车穿行该处
并再度生发感慨之际
迎面推来一辆童车
小脚在车下部
戴浅色布帽的小头一边打量车流
一边继续戏手中的奶瓶
闲着的另一只小手
还在身前的阳光里
《花火:酒楼题辞》
人家咱是都来进
进来都是咱家人
摩天的都市
它就成了房产商售楼处的
一桌模型了
这样内容丰富
高矮参差的沙盘
再无限缩小
就成了一个集成电路
成了电脑里
一枚念念不忘
或郁郁不得志的芯片
无论是长条的
还是方块的
这里…这里
那里…那里
都只剩了一片
白得凄清的
也许还包括你的
《日出时在梅地亚中心西望》
晨风让十月的阳光
抱臂环顾室内
外面或胖或瘦的楼
逐一金黄起来
在为没心没肺的城市
“打(击)黑(社会)不是我们要主动而为
而是黑恶势力逼得我们没办法”
城市主管面对世界报业会议的代表们
这样慷慨陈词
我不知道他是否忽略了
那些媒体人的想象力
——要是没受到逼迫
这些官员莫非想选择和谐共处?
《喊口号的人》
一个二十年前靠喊口号,勉强把歧视兑换成怜悯的学生
又要喊口号了
主持会议的同学,赶紧抢下了他的话筒
——他不止会破坏主持人蓄谋已久的温情游戏
也可能给一些已被生活揉出褶皱的老同学
凭空引来灾难
所以甜腻的温情那一刻
突然闪了一道金色的华彩
《傍晚时分的自嘲》
“听说你没上班了,你天天在家干嘛呢,能赚到钱吗?”&
——博克系统怎么知道我每天的生活状态
“下班后我基本上是天天没事做,玩游戏,看电视,写博客.……,年龄不小了,时间就这么天天过着,除了上班还是上班,就是想不出什么方法来赚/点外/块”&
——哦,是在说别人
《蛛丝马迹》
我预言了他生意的赔
结果真赔了
我的根据是——
他真诚写诗
但对诗缺乏足够的敬意
《但愿我看到的不是诗人,而只是一首诗》
暮晚过铁道
路灯照耀不到的路基上
有荧荧微光闪烁
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站在路轨中央
《只有中国》
全世界都会尊重诗歌
只有这里的读者作者
会口沫四溅跑到网上
谩骂攻击这个时代的一流诗人
噢,只有中国
在愤怒的同时
他们所以这样做
有没有我文字的责任
全世界都会尊重教师
只有这里的校长家长
会对犯错的学生点头哈腰
逼老师赔礼道歉
是的,只在中国
在悲哀的同时
我会更悲哀的想到那些
教师们揪斗殴打的岁月
有没有我们父母邻居的责任
全世界都在赞美一个叫
劳尔?冈萨雷斯的足球明星
只有这里的媒体
却在把他描述成自私、阴险的亚洲小人
哦,只有中国
在震惊的同时
我对这片土地上邪恶的思维方式
多少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里也曾经潜藏了
多少过去可鄙的我吧
只有在这里
怀疑会成为一种蒙昧
坚信会成为另一种蒙昧
自信会成为可笑的疯狂
谦卑会成为自我抑郁版的疯狂
悲伤会成为阴郁
愤怒会成为扭曲
花会长出蛇
太阳会带来黑暗
金子和钻石狂喷着毒液
第三十七章
《给大骗子的挽歌》
这个生前和死后
都被人誉为“航天之父”的骗骗
我永远都记着
他在*连连的岁月
对独裁者说
农民种粮食
亩产能收万斤
《小自由之必要》
一个歌星跳楼自杀
这不幸的人
她生前我并不喜欢
现在我庆幸的是
自己不再在任何媒体上班
不用把宝贵的时间
嗜血的版面和标题
《天下有雪》
当然不是为了
一个自杀的二流歌手
哪怕她的确
是个苦命人
《数字化生存》
你想知道你爱人(朋友)
每天和谁打电话发短信了吗
帮你做一张一模一样的号码
可听到对方的通话及往来短信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夜半忽然想起那些过往的面容
赶在黎明到来前在晨风刺人的城市大街奔跑的马车
微笑着或突然陷入一种沉默或在偶然一瞬露出鬼
鬼祟祟表情的疯了的人还有突然重锤一样砸到
你对世界认识上的那些侥幸成功自杀的死者
一辆你想不起来其实早被偷掉了的自行车
在一群孩子追逐下蹿上树和屋脊的花猫
那些雨那些点灯时分电台播送的音乐
养死了的热带鱼消失了的姑娘当然有的特殊读者也可以把她们置换成小伙儿
一把射击过却始终没有收获过死鸟的气枪一台被按响了喇叭发动了却终于
没开起来的汽车甚至一次不成功的攀越丘陵上的路轨一束小说里的半开的花
所有这些都会面容浮现然后度再消失
但它会让我们看到它的脸仿佛容颜依旧
仿佛灾难和痛苦从没有扑倒过我们每个人
你看到它浮现也绝对不会想起它跳过的那些
但依然会有那么一点儿心如刀割因为即使没有
那些你知道你依然是无力的无法拯救任何一种死
守着画集的生平文字盯着网页的诗歌习作看着垃圾
日益挤满的液晶天空我俯身通知自己的键盘提前上班
“难道就因为他救过我一命
我就可以丧失原则吗”
一个穿制服的反派这样说
《给徐宝宝的歌》
如果不是偶然看到
新闻网的照片
我永远不会知道你
打电玩误诊的医生
舆情勉强争来的
51万赔偿金
这动荡世间你陌生的
所有与我同姓和
不同姓的娃娃
当你们偶尔
在永恒的暖夜
愿我这悲伤
变身环绕你们的歌
亮起小小床头灯光
你业已模糊的
蒙昧的国土
屠夫们正被蚂蚁
一点点拖进洞穴
这一幕无论何时
我都愿不间断的
去反复写出
《十二月》
《历史与今天》
克拉玛依特大火灾
325师生遇难
贴了“中国民生银行”广告的
网站首页电子日历上这么写着
标日期的蓝字明显小了两号
《华北有雪》
中小学停课一日
上下班自发调整
教师被勒令清理校园
总理在网页发布批示
哦,一切在变
从缺菜的幼时
到菜价疯涨的中年
久违的冰花
终又重现在窗玻璃上面
那里有童话的屋顶
人生的小路
梦景中的雪原
三两滴泪水
返家时旧屋惊喜的灰尘
上班的人们
终于被岁月人道地
赐予出一点选择的空间
先不说必然的灾情
酣眠的冬麦
大地上每一点微妙的进步
不托福于惯常与偶然的血腥
漫天秘密织就的雪线
引我再度穿行
蒙昧的怒海
淫笑的文明
一上爬犁我就后悔了:狗右侧的两腿在雪原上一路打滑,赶爬犁老头的吆喝,分明流露着监工的暴戾。
是不是所有的狗都这么痛苦呢?好像不是。它们比这条大、壮,身后也有主人的吆喝,因为我无法猜出的原因。
但拐弯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这条狗的侧脸,它的头也很大,身子好像也没有我刚才俯瞰的那么小。
因为不想让这痛苦状态持续,我拒绝了赶爬犁人多跑一段的请求。下爬犁那一刻,我似乎听到身后他低声的歉意:“岁数大了……”
二十年前的那些乌鸦
一瞬的联想
《文学测验》
他是他们的李白和杜甫
但有着反方向的觉悟
他为爱动刀
更重要的是
他有黑人血统
《回忆南子》
人们频频见到
这个春秋时代的艳妇
不过是由于投资人或导演
太想让女人
攀上孔子的剧情
人们频频说起
这个春秋时代的艳妇
不过是一时兴起
谁又真的顾及
大师的情趣
《上午的聊天是一个过程》
“在网上——
李伟没有李磊出名
“看发贴量——
唐欣没有唐突有名”
李伟坐在我家
开始了他的上午脱口秀
“侯麦再一去世
只剩下了侯马”
《60后对话》
“听说上周末
老邓来咱们学校打桥牌了”
图雅对李伟说
我听了先一惊
“老邓?老江吧
来打牌的是老江”
李伟纠正说
屋内的气氛
又回归了常态
老友L,讲他在俄罗斯那几年帮人看舞厅,遭遇俄国黑社会的事
一次是替没交足保护费的华人老板,跟来寻晦气的黑帮解释:“我们老板俄语说不太好,有的话他可能讲不清楚”
“是吗”黑帮说,“我怀疑他中文也同样说不清楚”
一次是黑帮指着黑人乐队在发狠,“你看着,一到新年我就送钟给他们。你从中国来,知道‘送钟’是什么意思”
有时直接就打起来。一边打还一边叫板:“你还敢跟我打,那我就会会你的中国功夫”
“功夫没什么了不起。干你们这行的,弄把枪掏出来指着我岂不是更省事?”
“不,我喜欢古典风格”
唯一一次舞厅外的相遇,是过路口。L刚到,黑帮开着车,从另一方向也来到路口。两人一碰眼神儿,黑帮出人意料,把手举到额前挥了一下:“你先!”
《人生有所悟》
遭逢鱼刺卡喉
写成小文一篇
某日回看博克
竟发现该文下
有旧日同屋学兄留话
“肯定是编的
你从来不吃清蒸的
而且还爱多搁酱油”
哦,我的老朋友
你珍贵的记忆令我感动
不过,蒸鱼自然还是
可以沾酱油的
蒸前也不妨搁入巨量的
“郫县豆瓣”
我们旧日的印迹真切
却已渐行疏远
所以人到中年
我已日益学会
不再用我的雄心
它仅是勉强构成了
我回避故人依然热衷
某些话题的
《后现代之后的觉悟》
中国的敌人
反政治信仰
注定将在他有限的
成为中华民族的敌人
他是美国人选的总统
他的祖先曾做过多年
白人的奴才
——奴才掌家
比主子更易跑偏
还有就是他当选时
我幼稚的同胞
那个兴奋劲儿
——像大小便
《老妈的智慧》
老妈惊人之语
比如上次她关照
少搭理残废和神经
“那些人过得不好
所以爱跟人闹”
又比如这次
她认真看了看
我头上戴的
桶状兔毛帽
“这顶不错
有点哈萨克的样子”
这样说到雪
——每一年
都变身灾祸
那一年压塌了
南方的果树
这一年又封住
海湾的水面
我更不愿意
联想如此美景
——数十年如一日
你我在雪中
《私人焰火》
或居民区的某个拐角
你得留神那些
有过多火药的鞭炮和礼花
突然出现在面前
有时夜深回家
还能越过几排高楼
看到不远的天际
一簇簇焰火升上高处
再一挂挂俯冲
那时我总在猜
焰火点燃之际
在一傍仰脸眺望天上的
会是怎样的儿童
他/她眼神里跳跃的激动
与四十年前在节日
眺望国家礼花的我
又有多大的不同
焰火一簇簇窜上
隔着虚无的夜色
第三十八章
《探母往返所见》
一个半小时前
不愿暗下去
一个半小时后
群星在能见度颇好的夜空中
哦,那是它们在转
两千亿年前的光
《领导阶级》
生长在工业大城
我与三、四十年前
曾领导一切的工人阶级
有过如下接触
家人是工人
邻居是工人
同学中老实或不老实的
有些毕业后也成了工人
而在大学毕业
四处谋职的那些日子
还跟写作的工人
信教的工人打过交道
前者无甚可提
后者见面则一再对我提起世界末日
“我们这些人在末日来到的时候
会最先接受审判”
说着对方自豪并果断的
用手掌在脖子横着比划了一下
我支支吾吾凑着趣儿
提到日本的五岛勉
在新世纪已走过十年的
忽然想到这些
我有一丝好奇
那些曾经以大无畏精神向往过末日
并从中焕发起些许优越的工人同胞
他/她们在哪儿
又各自在忙什么
在雷纳?韦勒克著名的
《近代文学批评史》里
伟大的别林斯基不过是
一位承袭了思辨与社会视角的
说俄语的德系思想家
在流行的“百度百科”上
伟大的雷纳?韦勒克
不过是一位生于维也纳、学于布拉格
母语和祖国都有着一定暧昧的
耶鲁比较文学教授,新批评派“代表人物”
在更加热络的这个掺杂着无知
和尿意的网络与传媒的世纪
伟大的迪克斯坦正渐渐退身进入到
“被偶然提及”的行列,勃兰兑斯
不过只是一个再版书上的普通姓氏
时光肆意叠化着人脸,然后
淡出淡入,小心擦去着每颗帝星
脑后的光晕,亢奋的文明
每天都会打压掉一大片
悲壮的有限性
好在:总有些名字
在工作那一刻
尽量给这种有限性
注入了庄严、神圣
《人不知而不愠》
临街却依然黯淡着的土木矮楼,边缘磨损的门板与窗板,靠背或方或圆的硬木椅子,桌上静静待着的蓝花白瓷茶壶,墙上莫名微笑的领袖画像……
类似的景象,从电视剧里看到,随后轻松地带我走入关于南方小街,或是北方大杂院、苏联式楼房,以及别的什么空间的记忆
我们过得太苦了。没有肉,鱼也是小的、死的,还要拿着手册,凭人头供应——直到一两糖、一个鸡蛋。鲜艳的花布,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从没存在过——当然,它是存在的,虽然不多,但我们已经被训练得习惯于视而不见
于是对于大多数人,城乡之间,剩下的,也就是有没有医院、自来水与井水的区别了,对了还有猫狗鸡鸭,能不能在户外自由的走动
在那样一个黯淡的,适宜于用现代诗和现代小说表现的历史时段,甚至连诗和小说,都是被禁止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写现代诗
而所有写诗的,或多或少,都来自于、经历过那样的世界!一代又一代!诗是怎样生长出来的?现代诗\现代小说\艺术\文明,怎么可以在这个巨大的花盆里,不带病态的生长出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经过学者们30年
对《芬尼根守灵》进行了9000处
勘校和修改后
詹姆斯?乔伊斯这部
最为令人费解的小说
以一种对读者更友好的方式
呈现在世人面前
《媒体忽略的诗意》
伟大的中国女排
历经一年惨败
再次来到漳州集训
进的还是那座
“郎平打球时
就已存在的体育馆”
墙上贴着大字标语
“作风过硬”
“卧薪尝胆”
“祖国在我心中”
——显然是新换的
眼看这些新一代的女排姑娘
又要像那些冠军年代的队员
在网前摸爬滚打
鬼哭狼嚎了
我在想——
那些无论女排胜负
都要更换标语的工作人员
此刻正干什么
又过着哪种节奏的生活
《杂事诗.咏灾》
哪里便有诗
也会从遥远的天边
飞过一阕两阕
如灵歌如纸钱
溃烂的嘴角
人道的殷红
《哀悼日》
可用我的悲伤
放弃平凡的
那是另一回事
《中国故事》
想起一句老歌
“忽然来了一个机会……”
《冠军杯》
此时万籁俱寂
网站一行行
挤出直播文字
守在桌前的我
竟有几许激动
原来看不到的比赛
才最精心动魄
感谢夜半偶然的一次口渴
把我从旧日直送新晨
哪怕一路荧荧黑暗
众人已睡沉
唯手中烟斗
与臆想的孤鹜齐飞
请容我在另一个现场
扶起我的悲伤
用泪水擦去
她身上的痰迹
《夏日不远了吧》
我听见了口琴
临窗俯瞰街景
阴天里行人疏落
从三个方向
然后各自散去
请不要妄断
它们的幸福或不幸
《娱乐年代的黄昏》
乍雨乍晴的天光下
不过是几只来路不明的
《夜半听听歌声里的弦乐也很好》
就这样在杯中
《多年以前的残句》
晦暗的拐角处
黄黄的迎春花在开
《爱心或理想读者》
还要对着远道而来的
亲友的嚎啕大哭
却有足够的定力返回去
在相关的文字中
堕入地狱的过程
你是这样的人吗
离家不远的蔬菜批发市场拆了
将被改造成一座巨大的立交桥
庞大的工地似乎每隔几天
就向周边扩展一块
时有东风起
沙土复蔽日
沙尘暴已过的季节
我拥有着更浩瀚的沙尘
汉语里的想象和诗意
也可以这么在压榨中
《诗之辨》
地铁修了五年
路面才终于恢复正常
终于不需要冒被身前身后
交错而过的汽车挤死的危险
或被头顶塔吊上巨砖拍死的恐惧
也不用担心草草被移往道边的
倾斜高压电杆在某个雨天猝然
与路面发动热吻
外出的衣服终于不再沾满
大地的胡椒面
三米半的路忽然宽成十多米
幸福来得太突然
它本来应该更突然
这中间据说有一年是因为迎奥运
另外两年多,原因被神秘吞吃
这不过是发展所需付出的代价
骑行在宽阔而健忘的路面
我当然也可以昂着受害者的头颅
这么大度的去想
嗜血的市场经济对我残留的一点启蒙
告诉我账不是这么算的
我有三年多的时间和快乐被人偷掉了
我,每一个在这条路上
走过的“我们”
我们被偷窃
被“不知情”
被“发展”
而我不得不用这杂音
淬纯正的汉语之诗
我第一次见到人可以
什么不用就飘在半空
是在一部前苏联电影
那部分在讲一个骗子
靠幻术伪装神迹
我第二次见人飘在半空
不但什么不用
还有许多悬浮的大小石块
绕着他身体像卫星那样
升降和旋转
那是在一个歌星的MV
他头顶和身后的云
跟达利笔下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那是电脑的杰作
就在不久前
我偏偏就想写一首
能让自己飘起来的诗
不靠任何特技和魔术
我走进我面前的纸或文档
穿过所有我造的词
就这么无凭无据
无依无靠的悬在空中
我梦见过蓬莱
在贼月下临风
看云雾蒸腾的对面
琼楼里人影一闪
那是苏轼吗
我随即忘了这个疑惑
——风大起来
吹得身上更凉了
但月白和夜蓝
融在一起的那道光
很快比身上的凉
更深地吸引住了
我这个恐高症患者
今夕逢此梦
我欲长醉不愿醒
第三十九章
《大预言》
每隔十几年
便会来上这么一段
还会蹦跶出几个
何必禁止它们
四处传播呢
率先站起的
《谨在南非世界杯开幕式后敬李白杜甫》
我被电视上一只人扮的巨大甲虫弄得神魂颠倒
继而心如死灰
那些散播在全场的
带头巾的绿衣人儿们
那些秃头、梳麻花辫儿
无忧无虑散漫着边扭边唱的人儿
把我祖国那些体育盛会上残忍摆列的
礼义廉耻的秩序
就那么一风吹散了呵
现在,我们才可以说李白的天然是多么伟大
李白后面杜甫一直在黑暗中的坚信
又是多么辉煌
我习惯在作品后面
敲上写作日期
有时敲2010
打出的是2009
我敲的又是2008
就像是命运
给恋旧者的残忍游戏
手指总想把我的视线
引回旧日时光
我只好不厌其烦
一次次去修正
然后合拢双手
再笑着打量
崭新的节点
《迭戈&马拉多纳的诗篇》
“我真的准备为了这23个球员去死,为了他们在训练中给我的信任,为了我们的谈话,为了他们的心,为了他们对这件球衣的感觉,为了他们知道阿根廷人民的想法。”
“有些球员是我的儿子,有些球员是我的弟弟,但我是他们的教练,我有最后的话语权,我和他们谈了很多,也倾听了他们很多,但我和他们谈并没有失去我作为父亲的权威,我告诉他们我经历过的所有坏事情,希望他们要吸取教训。”
“我很高兴来到这里,我坐在这里仍旧能够想起我有许多不好的回忆,如果你曾经受过折磨,那会更加珍贵,有些人想要因此杀掉你,有些人则想帮助你,我非常享受我的人生,我现在很冷静,因为我们已经打造了一支拥有钢铁意志的球队,并且知道他们需要做什么的球队,我很自豪率领这23个人出征世界杯,并且知道我们的国家需要快乐。”
即便再灰心,也请你继续积极的去读这个世界,还有我的诗
一部《三国》电视剧
一届南非世界杯
终于头一次让我
始终带着微笑
穿越这个著名的
悲哀从没在我心底散尽
但我终于学会了
用向往光明的眼睛
斜视眼前的晦暗
《世界杯赛场边的引文与诗艺》
“你们请假来这里一个月呀?”
“阿根廷人这个月怎么还会干活和读书,少废话,就看球了!”
《夏&摇篮曲》
在旷日持久的看球、撰写专栏的日子里
有一天忽然想起过去读过的书
还有现在勉强能够找到它们的书店
我好久没去那些破败的书店了
好久没有去朝拜旧日的我
旧日油墨的新鲜
《时代之亲》
在彻夜看球
白天评球的间歇
打车飞速逃往
玩物云集的所在
——我近日之魔障
又转回到了
那些进口烟斗
哦,许久不来
许久不来的店
改卖了别的
许久未经过的楼
推倒了重盖
更宽的马路四仰八叉
伸向未知的未来
我见到了一个人
他黝黑的肤色下
穿着一件蓝色的球衣
——就这么简单
我回到了一个
亲热的世界
《时代之疏》
这来自东邻的平头小伙儿
脸上的不屈里有股子邪恶
在哪儿见过呢
在哪儿——
是在那部名叫《大闹天宫》的
老版水墨动画片里
那个浑身邪劲儿的
看,他流泪了
为他的祖国
伴着你的感动
没有人记起一年前
他在球场一个飞踹
踢中我们球员的头部
他让自己效力的
那支国外球队的队友
不要向中国球员握手
还手指看台上的
《我悲伤,但从不藐视我同胞的修养》
主持人上网
看球迷聊球
然后发出感慨
没几个人骂街
骂街成了中国网络的
国外的球迷论坛
但读诗人的反馈
还是有过比较的
“我们的读者恨诗
也恨诗人”
——我曾这样概括过
自己的时代
忽然想起了什么
特做以下补充说明
——“因为我们的生活
不允许罢工
不允许游行
不允许所有
你不去瞄准
那无力的美好
又能怎样”
《蒙娜丽莎或司芬克思》
我在文章里讴歌
一届前所未有的足球世界杯
前所未有的干净
前所未有的颠覆
前所未有的把青春和进攻
托近每个世故的球迷之心
但在那些遥远的跑道外缘
遥远的球场更衣室
遥远的铩羽而归的球队祖国
我知道人们依然在责怪
为什么这次没有特别关照东道主
为什么教练和球星不能再隐忍、老练一些
人永远都这样吧
人类中的大部
永远都这样吧
永远对着自己的金碗
再狠狠地啐上一口
《德国阿根廷之战时,一只遥控器的幻象》
十一个人在踢球
二十二个人在抢球
几万人在看球
几百万人在评球
上亿人在赌球
几十亿人类在电视前
球突然不见了
三个装扮成裁判的毛绒娃娃
趁电视回放那一瞬进场偷走了它
他们都叫“汤姆&布利波”
又名“花园宝宝”
——来自英格兰
《你看到的世界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
17:00成为亲人手里的骨灰
生命和物质的转化
这个贪污的公安局长和病故的小贩
一样没法幸免
唯一有些不同的
是他死前还在聊世界杯
还把阿根廷败给德国一仗
定性为假球
这说明他看重马拉多纳和梅西
不愿意他们就这么输了
即便非输不可
他还是愿意把潘帕斯的人性
想象成他以为的
自己同胞的人性
《光荣牌酱油》
这是一只有着波普式图标的塑料袋
一支像木刻刀刻出的、壮实僵硬的手臂
举着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
——四十年前,我的国家最常见的图案
在图标上方,是介于楷书和宋体之间的
一行小字:“始于1927年”
这样一只袋子
呆在书桌上快两个月了
里面的酱油早已吃完
但包装上那暗红的底色
还是令我一再想起小时
我抱着巨大的酱油瓶子
在或晴或阴的路上往返
我常担心自己会抱不住
而那巨大的瓶子一旦坠地
一个孩子将迎来光荣带给他的黑暗
他当然不知道
光荣带来的黑暗
属于这片国土上的每个人
每支刀刻出来的、壮实僵硬的手臂
甚至,每一把刻刀
现在,黑暗的酱油还在
我荣幸的看着它
干瘪进了一只只塑料袋
像疣遭遇碘酒
或甲紫溶液的浸泡
我把这归功于时光
黑暗的灵还在
但会在我们的诅咒和注视下
是坚信和生命的时光
成就最后的光荣
《孙武子》
我很晚才看到苏州
江南多胜景
我独爱虎丘
看剑池我会心疼
国王身后的凄清
观斜塔我会惋叹
后人丧失了登临的荣幸
高树碧水风摇夏
偷至人寂处
吸完几支烟
《律宗的禅意》
“我今天在老杂志
还看到一个姓陈的天津人
他整理了好多佛经
还跑到上海啊全国各地啊
到处去说教
好像特别有名”
白天刚参观过天津博物馆的母亲
这样对我说起她的见闻
“您说的那个人……
是不是叫……李叔同”
苦思了半晌
我试探着说出一个名字
母亲如释重负地笑了
《宗教何以繁荣》
“我才明白
为什么在咱们天津
有那么多各式各样的
教堂和庙”
母亲兴奋的
告诉我她的发现
——“因为他们都爱说教
《道贺秋天》
我曾经看过
四十三个夏季
它们都用知了的声音高喊
其乐无穷”
这世间——亦然
《立秋后黄海外缘美军航母的魅影》
取消电视节目
流泪或咒骂
从城南坐一辆出租
司机指指后面
刚才城东下雨
有地方还降了冰雹
《一只马桶的春梦》
“不是吹,跟你这样的伪文人一比,我咋就觉得我特别有素质呢。我要像你这么大还混不出名堂,我肯定撒尿照照自己到底啥德性”
公元日20:29:23,一只马桶梦见自己变成了航天飞机
《谁放屁说诗神已经远去》
每年吃粽子
每年骂现代诗
每年哭海子
每年有人在电视上唱
先帝的顺口溜
每年都看到那么多
或好或坏的诗文被写出来
唯一的共同点
是它们都提到李白
《无所指》
看到某诗会留照
——每一年
中国这样的照片
都会出产很多
与会者穿同样T恤
胸前背后都印了字
那么一排一排坐着
像本土的义和神拳
有时候他们还举行
默哀与冥思仪式
那么一排排低着头
又有些像西方的邪教
《杂事诗.43岁的第一首诗》
老友伊沙在诗里
提到一个叫宗显的和尚
“他对一位自称
正徘徊在基督与佛陀之间的
女士回答:‘信基督吧!’”
看了心中一动
——就在前不久
我在看艾伦?金斯堡的朋友
简约主义音乐大师
菲利浦?格拉斯的纪录片
里面有几句独白
颇为异曲同工
“我从来不被别人的观点左右
无论他们怎么想我都不会在意
我只做自己高兴的事情
我这一辈子都这样
免去许多困扰
即使在音乐创作上也是这样
“世上音乐很多
你没必要非听我的
你就听听别的
不一定非听这个
“带着我的祝福
去听听别的音乐吧”
《杂事诗.是共鸣不是互文》
对里尔克《豹》汉译本不太满意
现依其大意重作,并列著名译本供大家对照——
[冯至译本]
它的目光被那走不完的铁栏
缠得这般疲倦,什么也不能收留。
它好像只有千条的铁栏杆,
千条的铁栏后便没有宇宙。
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
步容在极小的圈中旋转,
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
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
只有时眼帘无声地撩起。——
于是有一幅图像浸入,
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
在心中化为乌有。
[绿原译本]
他的视力因栅条晃去晃来
而困乏,什么再也看不见。
世界在他似只一千根栅条
一千根栅条后面便没有世界。
威武步伐之轻柔的移行
在转着最小的圆圈,
有如一场力之舞围绕着中心
其间僵立着一个宏伟的意愿。
只是有时眼帘会无声
掀起——。于是一个图像映进来,
穿过肢体之紧张的寂静——
到达心中即不复存在。
[我的仿写]
他用眼神一一敲打这些铁栏
累了,什么都没剩下。
世界对他而言
就是一千根铁栏。
强悍的身躯催动爪下柔韧的肉垫
在场子里转一个个圆,
仿佛迷狂的舞者顺着冥冥
某个伟大的意愿晕眩。
只在偶尔抬一下眼
眼皮的缝隙——。任外界景象涌入,
穿越律动的四肢——
没入内心的虚幻。
《抓进去了》
T被抓进去了
这是他周围朋友传出的消息
有怀疑经济问题的
也有怀疑是跟外国人往来太频繁
主要还是天意
老天不会随意放过一个以诗歌牟利的人的
尤其是在一个血红的背景之下
又有人在诗里歌颂六盘山
我最先知道这么干的人是毛
然后是毛时代的那些歌唱演员
我查了一下
更早拿这个山写诗的
还有明朝清朝的几个官僚
那年我坐车经过它
远看——山路清晰
近登——台阶平稳
山顶气压太低
博物馆里的解说员说教
还好我们的车很快绝尘而去
贫瘠在人间
自有它的缘故
《题某博客书房照片》
每一个文人的书房
都是近似的
近似的拥挤不堪
近似的烟雾缭绕
近似的拘谨神圣
近似的尸身(精神的)横列
而不同的植物或蛆
从主人的天灵盖钻出来
《秋夜:无雨》
休闲款西装
银十字胸饰
在少女和妇人眼中跃动
整整一个晚上
在台上独舞
长杆话筒像金箍棒
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
像四十年前他第一回
让这个世界开眼
有时他会换一件黑礼服
白衬衣上别着红花
那些伴唱的黑人白人
随镜头从暗影里浮出来
这个北伦敦的苏格兰人
终于没有成为一名球星
我也不知道过去四十年
去白鹿巷或海布里
他手里攥的是“百龄坛”
还是“黑方”
而落寞凌晨
兀自在唱的
还是“天朗”
介绍他的文字
换回五十块书钱
我用四百块钱的壶
喝八块钱一两的花茶
继续享受——
无论斯汀的
“你的每一次呼吸”
还是他自己的
“Forever Young
《病中得绝句》
诺贝尔和平奖
——资本社会主义
给封建资本主义
又亮了一次黄牌
白沙 红河 都宝&
——我平时爱抽的三种香烟
经亚洲太平洋烟草或健康会议发布
重金属含量超标
《在河南西峡过重阳节》
把六十多年前中国军队
对日的最后一战
称作“日落”
在日落的地方
命运总是这样
安排我的旅程
去年是太行
今天在伏牛
每一次出行
必与先辈的灵魂
那么关于诗
还需要说什么呢
我好像也无需再和
懂或不懂的人去谈论
我已写下了什么
《在重阳节观礼》
有人执茱萸拍照
镇政府前的小广场
孩子和大人围着数十个棋桌
也有人敲鼓
也有人讲话
最吸引我的
是那些台上的高寿老人
他们将在庆典之后
把崭新的电磁炉
或床上用品
带回与孩子同住的家
我的心此刻
有一点湿润呵
为那二十多年来
知道分子百般诅咒的
他们提到老子
李白是必须的
甚至还有历朝历代的
唯独没人提
操河南话的杜甫
《太清吟》
不是老界岭
不是龙潭沟
西峡最美的景致
是在太清谷通往
野人谷一段
逆窄窄的迷你漂流槽上行
经小小的瀑布、木桥
暗凉的溪水
在脚边触手可及
光线顺石势和台阶
一点点幽暗起来
而一线或一井的天空
更高的高处
会有氤氲和云雾悄悄腾起来
我和老邢说
这感觉令我想到崆峒
老邢跟我说
他想到了晋城——太行深处
最美的那一段景色
同行的晓丽女士
在坐定的凉亭上
和我们聊起
李耳和夫子的旧事
当此山中寂美
我这个恐高症患者
有瞬间的恍惚
——溪水照旧
——氤氲照旧
先贤是否来过
已然无关紧要
惟愿台前有琴一具
而上天赐我才艺
暂且扮演一下师襄
《过宛西制药厂》
药香不算什么
排场不算什么
把山色和药材种植园融为一体
这就有点意思了
最震动我的
是从大门进来时
沿路看到的
那些医圣的
我这个师范毕业生
喉头有点烫
又想到另外几个人
想着他们的塑像
默默静立于
某家虚无的药厂
辉煌漫长的廊上
《纪录片:国师与文学》
在几乎凭一己之力
草创了帝国航天与导弹事业的
科学国师的书架上
我注意到那些荣誉奖杯和小摆设后面
肃然静立的一排排《鲁迅全集》
那可能是疯狂的岁月里
国师能读到的唯一一套
清醒的著作吧
那也可能是更早的清醒岁月
他能读到的唯一一套
带了仇恨和悲凉的
需要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笔力
才能通吃疯狂与清醒呵
只有国师——文字的国师
让其它面目的国师心悦诚服
在保佑完家国安危后
坦然说出惊世谎言
“农村亩产,可以达到万斤”
这样的读者
肯定不会喜欢我的诗
也不是我的诗所需要的
一个诗人与作为“思想家”的
国师的最大区别
或许就在这里
也恰恰应该在这儿
《2010年10月》
在这个月的一次即席发言里
我提到了我就读的大学
指导过我文学成长的精神导师
我提到了不久前颁发的
我能感到下面的听众里
有些人的脸色已经开始严峻了
巴尔加斯?略萨的名字
同时感到——有人在放松的那一瞬
又有一点失望
那一刻的效果
我是故意的
但我是诚实的
——能影响一个文学家成长的导师
只能是一些文学家
而不可能是
——策士与政客
我是一个同时尊重历史
和心灵的冷酷讲述者
再赋此诗为凭
《宏大叙事下的隐私》
无论是广袤的世界
还是辽阔的国土
有人在悄悄庆祝
有人在高声震怒
还有人在用邮件和短信
向青春的夜空
献着低调的祭仪
为得到者欣慰好运
为错失者唏嘘付出
同时想到此刻百转愁肠的众生
恰似灾年田野里忙乱的蝗虫
刚痛斥完饱肚鸭
就一脸幸福的天真
迎向那只挂了绶带的
第四十一章
《我在美丽的中国》
又是故人见面
聊到其他故人
谁谁发了财
谁谁放弃了诗歌和老婆
某某道长的仆人
接着在网上
看到当年的
现在他为修庙
刚捐了10亿
《中年写给德国人西奥多?阿尔多诺》
因为亲身经历
还亲自穿越了
过往一百年
发生在我国的
我残忍地写诗
《佛是否从某刻背弃了人类》
和X在旅途中聊到活佛
那时缆车正从山顶往谷底
X说有的活佛修到一定年纪
嫌自己的躯体老化
会选中某个年轻人
突然进入对方
于是原来那个年轻人没了
他的说话、行为
都成了活佛的样子
活佛原先的躯体
则成了寻常尸体
复述他那段话时
我忽然想到“文革”
接着又想起听它们时
眼前慢慢掠过的悬崖
几道小瀑布干后
山石上留下的水印
头顶的钢索在飒飒山风中
有些轻微的晃动
山里湿度大
树叶黄得晚
四野还没来得及
把植被分为五色
《心灵导师克里希那穆提的话,我改变了一下语序》
“你们已习惯于听从权威,以为依赖某个权威,就能得到心灵的解脱,你们希望靠另外一个人的神力帮你们得到永恒的快乐,你们所有的人生观都奠基在这个权威身上。&
“你们听我演说已有三年,除了极少数的人,都没有什么改变。你们现在听我说话,不要只一味接纳,必须分析清楚后,才能完全了解我的意思。你们一旦臣服于某个权威,一定想在这个权威之上建立一个组织,就落在牢笼中了。&
“你们所有的人都想依赖别人获得快乐,获得最终的解脱。你们已经等了我十八年,我现在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们必须把权威放在一边,向你们的内心观照,才能获得证悟、光荣和纯净,你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听我的话。
“我已脱离束缚,完整地获得自由,我希望那些想了解我的人也能获得自由,而不是追随我,把我关在笼子里……”
《本日微博》
有些网上书店把所有的书都标在“文学”里,其它的类别里则一本儿没有。
世上事物,
又有什么不是“文学”呢。
“亲爱的博主
寒冬已至……”
去年刚嘲笑完老友
今年发现眼也花了
当然也许是近视
但我一厢情愿
倾向是眼花
鬓未斑白眼先花
过去不敢想象
现在却有点向往
接着欣慰而自大的想到
它也许是国民的小福音
挑剔如小衲
从此观万物
皆有了朦胧美
《婚礼之诗》
临到圣诞那几天才惊觉
上月许给崔征和发小寻的婚礼贺诗
尚未在网上发布
——其实是没来得及写
给两个有天赋的新人赠诗
又不容作者马虎
都是第一次结吧
我年轻的朋友
那就尽情享受
当一件琐事使你们针锋相对
让对方坚持
听说你们选中西安
作将来的久居之地
这是个太棒的决定
面食与诗歌
对于北方的诗人
(或是安居北方的诗人)
再没有哪里比它更适合
善待自己的胃口与诗心
剩下的倒也简单了
在快乐中握住爱情和诗笔
朋友们来时
备好稠酒和羊肉泡
《下午雪干后的道路》
这是一块拥有着丰富盐碱含量的土地
它常年处于旱情
往往根毛不长
一旦地面上水多了一点
地皮的最表面
就会悄然结出一层白色的碱
在城市出现之间就是这样
在城市无限扩张的今天
想到这些是因为刚刚过去的这场雪
是因为雪干之后
道路两边不经意浮现出的白白印痕
它们真白呵
在有些路段扎眼得都有些接近
那些地面交通标记
其实它们是盐
——市政当局为了尽快化雪
人人都看到这一点
有些人也想到了前面那一点
但我——把它们写了出来
《孤儿们》
对,我现在想谈谈2010年的那部电影
我可以谈谈它
我是说你可以不喜欢某个女人
你可以不喜欢所有女人
你可以认为她或她们不重要
但你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大兵上去
从背后给她来那么一剑
哪怕是在一部电影里
看风吹后清洁的路面
铁灰色的影子
一轮轮轧过
地上微弱的光斑
有时还能在家附近
看见那只巨大、孤独的烟囱
向更高处喷吐一团又一团
棉絮般的白烟
这么清晰、剪影般
像童话电影里
描绘污染的景象
近十几年在城市里
也不多见了
有时我会想
在汽车拥堵的时代
在一座冷冰冰的铁灰色城市里
能这么慢慢骑着车
也是被赐福的人生
《巴赫金》
两箱水果放到阳台
冷风很快从那里把果香送进了书房
那是橙子和苹果迫不及待
就新环境开始了它们的对话
《新年夜终于活成一瓶威士忌》
“今年的冬天就是比往年冷,去年冷的时候,有身上这件‘鸭鸭’基本也就够了,今年已经开始觉得冷了。”
“谁说的,有不少天你还穿了那件‘杰克?丹尼’。”
天并不太冷
楼上邻家的空调压缩机扇叶又转了起来
这情形已不是一次两次
狂风裹着严寒来临那几天
而我家的单冷扇叶在断电状态下
《天下故乡》
议起各地男人
原先我认定
除了河南男士
天津的爷们儿
在北方汉子里心思最纤细扭曲
也最爱算计
后来旁人纷纷举例
说起山东男人
结论又成了悬疑
我们都知道
大多源于山东
两个地方的人
仍可以看成一路
精明中带点狭隘
敏感里兼有偏执
所以圣人在书中说
处世应追求中庸
(“中庸”是“合理”之意)
先生孟子声称
要养浩然之气
都有着对环境不满的意思
《诗治通鉴》
从小说到电影
从野史到电视
几乎每一段百年传奇的主角
都安然活了下来
从武昌城下北伐的血战
从淞沪到台儿庄的力搏
从淮海绞肉机的碾轧
每位英俊或勇武的主人公
从士兵修炼成了将军
不过作为从数百万字文字残骸和废墟里幸存下来的区区在下
老夫知道历史和写作
丫们讲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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