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的是没有人请我的,我自己去旅游网的十二块钱,也跟市区不太一样?然后老板老板娘一直看着我会不会太奇怪

《自杀——阿霜的墓》 作者:山崎朋子
高浜与大江相似,也是充满鱼腥气的贫穷小镇。从车上走下来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方面,我心情不平静,另一方面这次与访问富美家不同,关于太郎造我没有任何线索。我所知道的信息,仅仅是太郎造是高浜这地方的人,有没有亲属,如果有的话住在哪儿全然不知。
有句话叫人急连稻草也想捞,为了能捞到一根稻草,我到汽车站旁的药房买了件小零碎,顺便问老板娘:“您知道有一个叫由中太郎造的过去去过南洋的人吗?”中年的老板娘绞尽脑汁想了一阵,结果说不知道。最后告诉我:“从这儿稍微走一段路有个白鹭屋旅馆,到那儿去打听打听兴许知道,那家的老婆婆她父亲去过南洋。她也是那儿生的。”她倒是满热心的。
我去访问了白鸳屋旅馆。虽然房屋还很结实,但空有旅馆的虚名,现在成了学校的单身老师和邮局的职员租住的公寓了。有一位文雅的七十多岁的老婆婆接待了我。当我说明来意后,她说:“我不知道这个人,可能邻居们会认得他。别光站着说话,请进……”她把我让进屋,边给我泡茶边问我为什么要找去南洋的太郎造的亲人。我回答说我是他远亲,想打听他的下落。她像充分理解了似地点点头,然后,她说:“其实,我也去过南洋。”
她说她去过新加坡,我差点把她当成妓女中的一个了。可是事实上并不是,仔细地听她讲来,原来她是在新加坡经营橡胶园的笠田直吉真名叫直次郎的女儿,她父亲是最早去新加坡的日本人,写过许多书,颇有名气。老婆婆叫笠田朝香,随其父长期在新加坡生活。我已在第一章提起过她和她父亲的名字,我在搜集关于海外妓女的资料时已熟知笠田直次郎的名字。《南洋的五十年(关于新加坡的日本同胞的事迹)》和西村竹四郎《在南洋三十五年》中经常提到笠田直次郎,而现在从他女儿口里说出这个名字来,真使我感慨。据她说,在新加坡获得成功的直次郎到晚年十分怀恋故土,便回了高浜,用带回来的特殊木料造房子,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之后便撒手人寰了。这样看来,对旅行者来说单是古旧旅馆的白鹭屋却也成了海外发展的天草人的活见证,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总而言之,朝香婆让我等一会儿,好像是跟邻居说了些什么。不久就带来了一位八十九岁的老太太,她说这个老太太的丈夫过去是由中太郎造的朋友,是渔夫,他是唯一认识太郎造的人。我打起精神,决心打听出太郎造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是八十九岁的老太太可能觉得我来路不对头,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全忘了,老早以前的事情了。”也许是真忘记了,结果我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我再三地追问她,好不容易打听出来靠近村公所的姓林的鱼铺老板娘与太郎造、三千代有亲属关系。聊了一会儿,我道了谢,离开了白鹭屋旅馆,找到村公所后立刻走进了卖鱼的商店。这商店的房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农舍,在店头忙着的是鱼店老板娘,年龄大约三十一岁,大块头,如果仔细看看她的脸就觉得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高鼻深目,褐色眼珠,可能因刚上货,她正手舞着刀在干活。我一点儿也不吃惊。因为我已经从白鹭屋的两位老太太那儿听说鱼店老板娘是日本人与白俄的混血儿。也就是在天草因为有海外妓女的缘故才有混血儿,这也是天草地方的特色。
我告诉老板娘我的来意,拜托她只要是太郎造和三千代的事儿多么琐碎都可以,我都想知道。她也没正眼瞅我,用刀继续收拾鱼。她说:“我是嫁到这家来的媳妇,过去的事我都没有听说过,我丈夫出远门,现在也不在家,就算在家也不会知道得太多……三千代婆与我丈夫确是远亲关系,可我一次也没见过她。”
听她的话头儿,三千代也回到日本了,好像也该健在,我很想打听到她的消息。前边提过松男的遭遇是日本妓女生涯带来的悲剧。有马来血统的三千代也是悲剧人物之一。可是褐色眼睛的鱼店老板娘的答话越来越暧昧了,这倒不是因为我穷追猛打她害怕了,而是她真的不知道太郎造的事情,也不想知道,所以想摆脱我。
我不再继续追问,决定想想别的法子,于是我就说:“除了您家,还有哪家与太郎造、三千代是亲戚?”她说:“有倒是有好几家,但都和我一样,不知道以前的事儿。”然后,好像忽然想起来似地嘟囔着说:“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有三千代婆小时候的照片,那上边好像有太郎造。”过了一会儿,她在钱箱附近摸了半天,终于找到送给了我。
从老板娘沾满鱼腥的手里接过这张旧照片,我禁不住激动得发抖。啊,这就是把阿崎、富美那样的天草姑娘拐卖到北婆罗洲的人贩子啊!骄傲地挂在他胸前的两枚大勋章无疑是政府发给的,他是立了什么功得的勋章呢?把小手放在太郎造膝上穿和服的幼女确实长得像太郎造,但眼窝、鼻、口也有马来土人的面貌。这就是有马来血统的三千代啊!这张照片正是我想得到的,与我从富美那儿拿来的一样,都是我梦寐以求的。
我对她说:“我想让我母亲看看这照片,能借用一下吗?”我还没说完她就爽快地答应了,她说:“当然,不要说借了,就给你算了,反正放在家里没大用处。”干活儿的手一直没停下来。
我反反复复地道了谢,离开了鱼店。我的心绪很复杂。在松男家的一幕令我心情依然沉重,然而意外得到人贩子由中太郎造的照片又令我欣喜。她之所以这么轻易地将照片给我,说明在太郎造的亲人眼里他完全是个遥远的人物了,对于他的探访我不能抱任何期望了。
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胃空空的却无食欲。天空乌云翻滚,像是马上就要落下雨来,我越发忧心忡忡,应该坐什么车到哪里去,简直茫然不知所措。
我终于想到最好的选择是回阿崎婆那里去。但是那样的话,回去的路上就一定经过大江。松男已经原谅了我的行为,可如果他老婆知道我一定要经过大江在汽车站等我跟我算帐怎么办?这么一想,我又不愿回去了,这时候与大江崎津方向相反去富冈的公共汽车到站了,我对自己说:“去下因吧!去下田看看阿霜的墓。”便飞也似地上了车。
当公共汽车来到天草唯一的温泉休养地下田时,阴郁的天空开始渐渐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松男告诉过我,他的养母三田霜的墓就在公共汽车站旁边的小丘上,那儿能看见海。问了问路过的人,符合这墓地条件的是下津深江的南边和北边的墓地。没法子,我决定先在离车站近的北墓地找,爬上了被小雨浇湿的坡道。
丘上的坟墓有二、三百之多,各式各样,既有常见的石碑墓,也有基督教的带十字架的墓,还有不少墓没有碑只插一个木标。也不知是因为插上的木标朽烂了还是一开始人葬就无钱买本标,约有四分之一的墓没有任何标识,只放着几块石头压着墓,这一事实真让我受刺激。
秋雨缠绵的黄昏,在人迹罕至的墓地里,我既不孤单,也不害怕。不仅如此,对死者我感到十分亲切。我一个个地巡视墓标或石碑,拭去苔痕,扫去落叶,到处找三田霜的墓。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身后有人叫住我:“喂,你在找什么?”我一回头,看见一个被海风吹红了脸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站在公墓入口处,用一种怀疑的但不是盘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讲明原因后她告诉我:也不知是不是阿霜的亲戚,一个叫三田的女人每隔三天总要来扫一次墓,那三田家就住在对面南山上,从大阪搬回来的,是退休的电气技师。她还告诉我,这下田村姓三田的除了刚才讲的电气技师家外只还有另一家,住在山脚下海边。最后她说:“这下我就不担心了,我看你大雨天连伞也不打,有心事似地登坡上了墓地,左等右等也不见你下来,心里怪担心的,就来看看你。”
原来她认为我是要自杀的人,我只好苦笑着道谢,决定不再辨认墓标。就下坡到海边去访问那三田家了。阿霜投奔的三田家,生活穷困以致逼得她自杀,她的亲戚肯定不是对面山上那漂亮房屋的主人。又加上刚才人家介绍说那家人最近才从大阪搬回来,我推断他们肯定与阿霜没关系。只有海边的三田家才是我要找的。
离开墓地下了坡,就到了海边的三田家,它是用木板和镀锌铁皮造的棚户,真是一所破房子。我在门口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往里边看黑洞洞的。门口稍微亮一点,土地上左一只右一只地扔着孩子穿的帆布鞋。雨不停地下了起来,天也黑了下来,没办法我只好离开了好容易找到的阿霜亲人的家。
那天夜里,我住在下田温泉老字号的头等旅馆福本屋。服务员告诉我,福本屋的老板是女的,对下田的情况了如指掌。我感到像是在茫茫大海找到了灯塔一样,连忙问她与阿霜有血缘关系的三田究竟是哪一家。于是,那女主人告诉我,有个人对过去的事知道得更清楚,比她年岁大多了,待明天早晨去问问。九点多我起床的时候,她已经来告诉我电气技师的三四家是阿霜的侄女儿。
那天仍然下着雨,我向旅馆借了把写着旅馆名的伞,攀着泥泞的坡道去三田家访问了。
阿霜的侄女阿繁正好不在家外出了。她肥胖的丈夫太吉在家。我告诉他我是阿霜朋友的女儿,他推说他没什么可说的,可还是高高兴兴地讲了他知道的关于阿霜与松男的情况——
我本不是这三田家的人,我过去姓里见,生于某县某郡,昭和九年成了阿繁的上门女婿后,才姓三田的。阿霜是阿繁的姑姑,是阿繁父亲三田一郎的三妹。
我听说过她有个姑姑,可是她那时远在婆罗洲,从未见过,所以把这事也就搁在脑后了。战争结束第二年的七月还是八月,这阿霜忽然回到下田来了。我们全都惊呆了。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一句日语都不会的松男。可能在船上没能吃上饱饭吧,两个人都饿得皮包骨似的,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阿霜是十三、四岁离开下田的,事隔几十年才回来,回来那会儿好像有六十岁啦。所以阿霜的父母早死了,兄弟姐妹也不在世了,投靠的亲戚只能是没见过面的侄女外甥等小辈人了。我们三田家的聚在一起一商议,家家都很困难,没有一家肯出面照顾她母子俩的生活,结果是我们作为三田的本家来照顾他们。
因多两口人吃饭,那时的生活是很苦的,我们家也不富裕——我那时在发电站工作,从下田镇沿河向上走就到发电站了。发电站很小,建在河谷那儿,我们一家就住在那里。那时我还不到四十岁,工资低,有五个孩子,那年春天生的男孩还不到一岁,想买块白薯给孩子们吃吃,价钱贵得惊人。有的农户说:“你不拿衣服、香烟来以物换物,就不卖给你食物。”差点没饿死,我们生活都这样,也没办法照顾好阿霜姑姑。
你知道松男不是阿霜生的呀,我们起初不知道,以为松男是阿霜的儿子。到我们家来后过了几天,阿霜说了实话,说他实际上是大江的某某人的孩子——对啦,对啦,就是你说的那大江的富美,你知道得很清楚呀!跟我们说了这事以后,阿霜又念叨说:“到了现在,人家也没义务来领孩子。”
阿霜和松男在我们家的时候,给农民地里干点活儿,当短工或照看孩子。阿霜说日语,可松男说英语和马来语挺流利的,日语还不及孩子们说得好,不能外出干活,所以帮我们照看三岁的幸子和刚生下来的波男。有时外出打短工。三岁的幸子对二十岁的松男说花草的名字,松男都听不懂。不过他们倒成了好朋友,可能她还教松男学会了几句日语。
农活呢——也谈不上什么农活儿,我家没有土地,战后粮食缺乏,我们把发电站附近的荒地开垦了一些,送肥、锄草什么的也让阿霜与松男干干。
阿霜在我家也就呆了一个月左右,那是九月十日那天,我永远也忘不了。早晨起来之后,松男就用婴儿一样的说不全的日语说:“妈妈不在,上哪儿去了?”我没当回事儿,以为去摘花或去割草了。吃早饭的时候也没回来,以前没有这种事,这可太奇怪了。大家分头去找,结果松男找到了她。
阿霜吊死在发电站下坡的树枝上。那个发电站附近栽的多数树木是樱树,那是发电站建立时栽的樱树。春天开樱花,下田人都带着饭盒来赏樱。阿霜没在樱树上上吊,找了一棵粗柳树上了吊。
警察来了,用三轮脚踏车把尸体运走了,验尸结果推测她是头一天晚上八点左右死亡的。不知她为什么要厌世,你不认为她死得太早了吗?松男一直以为阿霜是他亲母,那时的生活实在太苦了,要是活下来,好日子还长着呢!葬礼一结束,松男说阿霜曾告诉过他,叫他去大江找生母富美,松男就乘着冒黑烟的木炭汽车去了大江。也不知他怎么用那蹩脚的日语打听的,总之,终于找到了生母。那以后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他们随身带的东西不多,我们用包袱皮包了给邮过去了,又过了两年他来扫墓时到我家坐坐,已有二十年没见了。是嘛,松男还挺健康,现在还住在大江呐!
后来我每过几年调一次工作,调到关西大阪,二、三年前退了休,用退职金盖了房又在下田住下了。战后电力不足,那会儿我所在的发电站全力运行。这时节,公司认为那么小的发电站没有用处了,那儿十几年前就成废墟了,我也没能去看看那些樱花树。阿霜上吊的柳树是不是依然枝叶茂盛也不清楚。
听他讲完,我又请太吉把阿霜墓的位置画了画,沿着昨天的小路去了墓地。按略图我找到了阿霜的墓,它在墓地中央稍高的地方,可以从那儿望见天草海滩。
这个墓很平凡,只刻着三田家之墓,怪不得一个人找不到呢。阿霜与她的一族人长眠于此。我把伞向旁边斜一点,绕到石碑后才在几行文字的最后找到“释妙乐-俗名三田霜,昭和二十一年九月十日寂,行年六十岁”这一条。
我在被秋雨濡湿的墓碑前合掌向着生前未能谋面的阿霜说起话来,我对她的感情与对阿崎婆的一样——阿霜你带大的松男在大江过着和平的生活,你放心吧!你在北婆罗洲的朋友阿崎婆,她把我当她儿媳妇一样地疼爱,她生活虽然苦,可是身体还挺健康的,也请你祝福她吧。
三田家墓前供有两种野花——龙胆和另一种不知名的黄花,色彩十分鲜艳,好像刚刚插上一般。我看着野花,想起昨天那个女人说的话:“叫三田的那个女人,不知是不是阿霜的亲戚,她每三天来上一次坟。”心中对她家所存的恶感一下子就冰释了。
三田太吉家在阿霜死后再也没死过人,这样三田夫人阿繁每隔三天上一次坟献上的野花恐怕不一定是纪念早逝的父母,而是献给阿霜祈愿她冥福的。别人没强迫她,是她自愿给灵位献花的。从这种行为中我感到他们的一丝悔恨之情。当初三田家逼得阿霜自杀,经过二十多年,日本的物质生活大大丰富了,他们也开始反省过去的态度了吧。
我从墓地回到旅馆,付了帐,向主人道别,乘公共汽车沿下津深江川向上游进发。在原发电站车站下了车,因为我还想看看阿霜自己结束生命的地方。
汽车站附近只有一间小屋,没有人家。左侧是山,耸立着高高的断崖,右侧是下津深江川的低谷。从车站往河的下游方向看,可以在秋天枯黄的落叶树之间窥见瓦屋顶和电线杆,那一定是三田太古告诉我的发电站。我想找通向那里的路,但没有找到。
往下看,河滩地有一部分被开垦出来,稻穗已经黄了。我想总该有小路通向那里,就继续找。好容易在高高的杂草丛中找到了被掩盖起来的小路。雨已经停了,天空已很晴朗了,但是草叶上沾满了雨滴,走在这条小路上的我,毛衣、长裤都沾湿了。
总算到了稻田边上,我不得不放弃去发电站的打算。几十米以外的发电站的屋顶,隔江可遥遥相望,但我眼前的桥只剩下生了锈的桥桩,桥连影子都没有了。当初这桥一定也很结实,但发电站被人们抛弃之后就再没有人过河了,桥板也风吹雨打地朽掉了。如果河里水少的话,我还能-过河去,因为昨天下雨,河水变成了混浊的茶褐色,河水也相当深,我不得不打消过河的念头。
我站在水边望着树丛里隐约可见的发电站废弃的屋子,凝神望着那边枝叶繁密的树木,樱树倒有几棵,但找不见摇曳的垂柳。
虽然我没能用眼睛看见它,但在我的脑海里却出现了那棵高屋子不远的柳树。在距今二十多年前,一位老残的妓女在它的树枝上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如今除了经常去扫墓的三田家人还记得她以外,谁还会记得她呢?那件事已经仿佛相当遥远了。可是那天夜里她在柳树下是何种心绪呢?在山坡墓地碑文中我们读到她的戒名是释妙乐,长期在海外卖身的生活和自杀的结局,取妙乐这个名字是何等的与现实不符呀。
如果说,富美这个患梅毒而死的女人代表了一部分海外日本妓女的命运,那么在海外生活四十五年后回到日本不到一个月就自杀的阿霜不也是海外日本妓女人生归途的典型吗?
我只不过了解了富美、阿霜的生涯,窥得老年妓女们生活实态的一鳞半爪。天草虽是个小岛,这里的村村镇镇、家家户户又有多少个富美和阿霜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奔腾的下津深江川浊流前站了许久的我,终于回过神来决定回去,向河谷崖道进发,从秋草上不断流下冰凉的雨露湿透我全身,我感到它们就像是那天夜里阿霜流下的冰凉的眼泪————选自《山打根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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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下山豹
在西南边陲小镇上,拥拥嚷嚷的挤满了人,这些人都衣着考究开着名车,明目张胆戴着各种款式的名表。
此地有一个乡医名叫谭璋,据传身负家传秘方,就算是病入膏肓之人只要经他妙手医治便可回春。这些都是患病的达官贵人,巨商大贾。病者十之八九所得都是男人难以启齿的病症。
此时,门开了。从里面兴冲冲的跑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人高眼大眉粗长得稍有亮点。
那个少年手里拿着刚从自己亲爹谭璋兜里偷来的几张‘小红人’,飞也似地窜了出来。在他身后,正是吹胡子瞪眼手持鸡毛掸的谭璋。
“神医出来了!神医出来了!!”那些达官贵人把一拥而上把谭璋拦了下来,谭璋挥舞着鸡毛掸子气急败坏的吼道:“臭小子!有种就别回来!”
年轻人身手矫健的跃上路过的一辆等红灯的卡车,还没站稳绿灯亮了,车子一踩油门如狂牛般撒欢而去。
“哎,你太着急了……还没好啊……”
谭璋的声音渐渐远去……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终于出来了,二十年了,自己终于走出这鬼地方了!
仰望着天空,谭亮有点想振臂高呼的感觉,可他却不敢出声,他担心前面的司机会立刻把他赶下车去。
想想过去的二十年,他被老爹固执的拴在默默无名的小镇,过着简单到极致的清贫生活。
他很多时候都想不通:父亲明明是医术高明赚了不少钱,为什么要对自己对他如此苛刻,为什么别的孩子可以到外地上学打工交女朋友然后风光归来,自己却只能在家里听父亲言传身授,学老掉牙的武功,背诵晦涩难懂的家传医经。
什么《白隼经》,什么《万毒宗》,简直就是如同天书,在他看来晦涩难懂且毫无实用性,顶多就是给这些‘不举哥’们排忧解难,哪里有什么前途?
那些从外面回来的年轻人经常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在小镇唯一的小酒馆抽烟吹牛打牌,还是赌钱的那种。
每当他们看到谭亮腿上绑着沙袋呼哧呼哧的练基本功,就会笑的前仰后合:“什么年代了?练那玩意?练得再好有个屁用!一颗子弹就打穿好几个!”
想到这里,谭亮不由握紧了双拳: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出去给人家扛大包赚了几个钱,带回来几个歪瓜裂枣的女人?小爷我一定带回来个最漂亮的给你们看看!
他的手,不由得握紧了胸前的项链。
这项链据说是他娘留下的唯一物件,里面的照片只有半张脸。
为什么只有半张脸?据说他娘临走时本来想给自己的孩子留个照片做念想,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又后悔了,把照片撕了。
耳边的风依旧呼呼刮这……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前面的司机师傅终于发话了:“搭顺风车的注意点儿,铜城到了!”
看来这位师傅蛮厚道的,肯定是早就发现他的存在,还担心这位不请自来的搭车者坐过站。
“啊……哦!”谭亮柔柔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搭上的居然是一辆运煤车,车上黑乎乎的全是煤渣,直接把他的对襟白大褂变成了黑大褂。
他纵身从车上跳下,动作很轻盈,落地姿势也是四平八稳。
但是在他跳下的一霎那很显然没有预计到路面的情况,一辆红色马三轿车像一只无声滑行的蛇,瞬间逼近了他。
因为每天都要修炼四五个钟头的腿功,所以谭亮的腿脚比一般人灵活的多。
虽然轿车冲过来的势头很猛,但他还是凭借自己的身手轻轻一跃……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谭亮双脚不由自主的落在汽车前挡板上,身子往前一扑!
嘴巴鼻子眼睛都紧紧的贴在了玻璃上,吓得车子里的女人一声惊呼:“呀——”
慌乱中女车主一踩油门却不小心挂了倒档,强大惯性使得谭亮往下滑去……
他虽然脑袋刚跟前挡风玻璃做了个亲密接触,但大致上还保持着清醒。现在如果自己掉下去,很有可能会滚到车轮底下,碾为肉饼!
谭亮可不愿意就这么死了,要知道他还是处男,连女人身上的味道都没闻过。
终于,车子停下了,趴在车上的谭亮也被一下子甩了出去。
鼻子撞上地面,眼冒金星!但是身体结实的谭亮还是一咕噜爬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在大马路上乱晃?!”
谭亮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就跟新闻联播里的大姑娘一样脆生生娇滴滴的……
车门“兹呀”一声缓缓打开了,车里传来一阵轻柔音乐,一条长腿伸了出来。
长靴丝袜包裹着丰满又不失修长的美腿,再往上是米色休闲女装,松垮垮的布料和收腰设计显得这个女人凸出部位更加凸出,纤细地方更加纤细。
那个女人穿的很考究。虽然样式很简约时尚,但面料都很高档,至少是四位数价值的服饰。
只可惜大半张脸都被大墨镜挡住,只留下张樱桃色的嘴巴。唇上细小纹路几乎都清晰可见……
“你这人怎么了?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是怎么冒出来的?我可是照章驾驶……”美唇的拥有者有点惊慌,顺手把墨镜摘了下来。
“噗嗤!”
仅仅是对视一眼,就造成了严重后果。
不知是刚才撞地所致还是被眼前更大杀器所震撼,谭亮鼻孔中冒出两股血泉,血滴滴答答的顺流而下,把白加黑的大褂又染上了一抹嫣红……身子软软的朝后倒去。
“啊!你流血了!”女人慌了,连忙上前想要拉住他但身体过于单薄,上身一晃被谭亮带着往前倒去……
就是这一晃,晃得谭亮眼睛水汪汪的。
那对东西近在咫尺却在一声娇呼之后往后缩去:“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碰瓷吗?”
从身体的丰满度看来,对方应该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脸长得肤色白皙五官精致。
虽有少女般的娇柔,却无少女般的青涩。
此时女人用一双杏眼狠狠瞪着他,小手拢拢胸前衣服愠怒的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谭亮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但是这个时候舌头却有点小罢工状态:“我,我头晕……”
他们所在的地点正好是一个城郊批发市场,旁边正在买菜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指指点点:“瞧见没,富二代!又撞人了……哎,前几天就是一个这样岁数的小姑娘,把白龙庙老胡给撞伤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可不是啊,你看看那个大姑娘,撞了人家还这样凶巴巴的,什么世道啊!”
在一片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中,无数白眼朝女人扫射过来……
“好!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什么都别说了!”那个女人脸色有点发白,当机立断打断了谭亮的话头:“你不要跟我说什么‘私了’,我不吃那一套!到了医院检查一下,该花多少钱给你治我一分不含糊!”
这位就是铜城大老板秦雄的女儿秦萌,这位小姐姐已经遇到了好几次这样的事件。
那些碰瓷者专门挑豪车和女司机下手,秦小姐破财无数,终于总结出这么一个经验教训: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姐就是不私了!认耽误功夫也不让你得逞!这样一来那些职业碰瓷者往往都会落荒而逃:赚不到钱还挨针管子?
听了对方的话谭亮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种运煤车不能进市区;这里距离城市还有一段距离,自己若是打车去不得花钱?
虽然临走前从自己老爷子那里拿了几张大票,但在自己找到工作之前拿到工资之前,还得省着点花。
于是他没怎么忸怩就跟着女人上了车,一上车就听到对方一生叱喝:“去!到后面坐!谁叫你坐我旁边来着!”
原本以为这个碰瓷的家伙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还真敢跟自己去医院,秦萌不由的有点恐惧:这家伙,不会是有其他目的吧?
第二章 姐姐26岁
作为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秦萌从小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色狼,这些色狼都披着各种光鲜的外衣,她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外加特号芭蕉扇。
被她扇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小时候有人给她看过相,说她天生是煞星手,一巴掌掌握不好分寸会死人的。
开着车秦萌还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扫扫后座,只见那个长相还算干净清秀的青年上了车就蜷缩成一团,不知在捣鼓什么。
说实话,谭亮一上车就被车里的香水味熏的有点醉,车里面不知怎么冷飕飕的,秦萌把空调开的太低了。
“喂,我可提前告诉你,后座的东西你可别乱动!”秦萌这个时候有点后悔让这个家伙上车,万一是个劫财劫色之类的角色,自己可怎么办?
她开着车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警觉,在路上险些追尾。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没等到城里就嚷嚷起来:“等等……我,我要下车!”
谭亮的声音十分迫切紧急,秦萌只好把车就近停靠在路边。
他这是干什么去了?秦萌眨巴着细长的大眼睛往后看,只见对方脚步轻盈的跑到路边小树林里,拉开裤子拉链……
“去,不要脸!呸呸呸!”
就在她扭过头来的时候,表情却僵硬了:只见迎面来了一辆黑色玛莎蒂尼,而驾驶玛莎蒂尼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人——马景奇!
“哎呀,我说今天怎么左眼皮跳呢,犯桃花啊!”戴着风猎人墨镜的马景奇笑的咧着大嘴:“怎么了秦小姐?车子抛锚了?哎,秦老板也真是小气,这么大的财主不舍得给自己的女儿配辆好车……马三,我员工开的车都比这好!”
秦萌没有搭理他,直接关上了车窗。
马景奇见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也微微变了:“秦小姐,你不搭理我,但我要把话说清楚!咱们两家长辈讲好的婚事,你别以为自己单方面就可以毁约!做事最好考虑后果……”
“我也郑重其事的告诉你,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就是随便找个人嫁了,嫁个阿猫阿狗也不会嫁给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秦萌细长眼睛瞪圆的时候也格外凶悍,对这个男人她厌恶到了极点。
若不是他,自己就不用离家出走,搬出去住。老爸秦雄居然让自己跟这样的货色结婚,已达到自己的商业目的!秦萌从小独立惯了,她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姑娘,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我们可以走了吗?”
马景奇还想说点什么,刚尿完尿的谭亮却猛地出现在两车之间,一边还在呆呆的努力拉裤子拉链。
他裤子穿了两年多了,拉链早就生锈老化了。
但老爹一直不舍得给买新的,硬是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等等一些罗里罗嗦的话,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字:抠!
“呵呵,你朋友?你指的什么阿猫阿狗,就是他吧?”马景奇脸上每个细胞都写满了轻蔑,表情突然多了几分狰狞。
他的笑容肆无忌惮:“真是想不到啊,秦小姐的品味如此独特,哎……也罢,其实我对你这个大我两岁的老女人也没什么兴趣……”
谭亮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情况。看着被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秦萌,他立刻大着嗓门问道:“这个是你家亲戚家的孩子吗?真不懂事!你确定他只比你小两岁?”
这句话搞得马景奇一愣,秦萌的脸色缓和很多。
“咱别跟小孩子置气,还是快去医院吧。”谭亮看看前面的路程牌,距离市区还有两里地。
马景奇被谭亮抢白一通正欲发作,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愣住了:“去医院?去医院干嘛?”
“去检查一下身体,”秦萌接过了话茬,万分妩媚的扭过头去对谭亮笑笑:“快上车吧,我真的好期待哦!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谭亮愣住了,接连咽了好几口吐沫:什么意思?这姐姐大白天犯花痴吗?
但是人称沟镇第一弯弯绕心眼的他可不是浪的虚名,眨巴眨巴眼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只好腆着脸讪讪笑着:“呵呵,是啊,孩他娘。”
“姓秦的!你少给我来这套!”马景奇气的脸都青了:“你要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跟这种人混总有一天要去街上要饭!臭小子,看我不弄死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秦萌的车已经扬长而去,为了增强效果谭亮就势唱了一首镇子里的歪歌:
舍得一身剐,敢把你太岁爷拉下马!娶得的好女俏,少活十年也值了!
“别唱了,难听。”秦萌眼见马景奇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毕竟是女孩子,用这种自残形象的方式来打击对手,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虽然对方对自己依旧是那么冷淡,但谭亮可以感觉出来,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小小的有了改观。
这个姐姐虽然大自己四五岁,但却比那些av女明星还要漂亮,还要性感!想想刚才那一幕,谭亮不由的露出一个痴痴的笑:这位姐姐刚才若是认真的,那该多好啊!
“你小心点,那小子出了名的混。”秦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仗着老爸是铜城副市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老子不怕那种小屁孩!”谭亮显然忽略了一个事实,马景奇比他要大四五岁,但他却毫不在意:“要犯浑,俺不输他。”
打从光着屁股满地跑的时候,在沟镇他从来没打架吃过亏!
就像他爹说的:没事不惹事,有事就放开手脚别怕事!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因为自己软蛋被人揍,活该!
但马景奇末了说的那句话却真的让他有点心里不舒服:是啊,自己凭什么娶人家?自己现在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肚子还饿着……
粗糙的双手相互摩擦着,时不时的偷眼看看身边秦萌的脸色,只见对方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
第三章 钱我付了!
坐在秦萌旁边,谭亮的脸始终红彤彤的。
城村结合部的路况不大好,坑坑洼洼。这也许跟来来往往的拉煤车有关,也跟逐年下降的道路施工质量有关。
随着车子一颤一颤,秦萌的身体也跟着一颤一颤,身体的某部分也跟着一颤一颤……
这个女人条件全部符合他的择偶观:胸大奶水足,长腿翘臀一双迷死人的细长眼,真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俏佳人。
正当他坐在后座想入非非的时候,车子却停下了。
无论前面的秦萌怎么扭动钥匙,都无法让这辆马三轿车重新启动起来。
“没油了吧?”谭克虽然不怎么懂车,但这个常识还是一目了然的,因为油表指针已经到底了。
“不是吧?!”秦萌愤愤一摔方向盘,气鼓鼓的坐了老半天。
“前面就是加油站。”谭亮的眼睛贼尖,二话不说就下了车。
秦萌从车窗里伸出头来:“你干嘛?”
谭亮站在车后弯下了腰:“别挂着档!就这么近的距离,我给你推过去!”
看看前面的路,加油站只不过是露出了一点点广告牌尖顶,估计还得有将近半里路的光景,秦萌有点不放心:“行不行啊?”
“没问题!”谭亮对自己的脚力很有自信,推着一吨左右马三轿车,他居然还哼哼着歌十分轻松的样子。
秦萌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对方看上去身材并不是很壮硕,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如果她知道谭亮每天要做什么训练,估计就不会如此吃惊了。
谭亮的大腿明显的比一般人粗很多,小腿却很纤细,这是为了修炼腿法的需要。
练十二路谭腿,必须要有这种标准的腿型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据说当年修炼谭腿的大师陈真就是这种腿型,大腿粗小腿细,一脚下去碎石断树!
旁边路过的车子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发生,一个身穿脏兮兮大褂的青年推着一辆红色轿车,健步如飞!
“这是……行为艺术吗?”一个男青年正在往嘴里灌饮料,见了之后一口喷了出来。
路边一辆破旧的普桑车窗缓缓打开,随即又缓缓关闭……
车里一个穿白衣服,满脸凶相的汉子拿起电话:“看到那小子了,看起来有把子力气是个练家子,海哥你要来?哦,知道,知道了,我们会多加小心的。”
加油的时候,谭亮看到秦萌十指芊芊掏出自己漂亮的钱包。
经常上网的他知道这是高档货。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高档的限量钱包里却零零散散的没几个钱,甚至连一张小红鱼都没有!
“您好,一共加了200元的97#汽油,请付款。”加油员的笑容很标准很职业化。
秦萌纤细的手指在钱包里拨来拨去,磨磨唧唧;等着收钱的加油员笑容一点点的开始变的僵硬。
“你们这里可以刷卡吗?”秦萌拨拉了一阵子,镶着美甲的手指从里面摸出一张卡。
“可以的,”加油员如释重负的接过卡去了屋里。
谭亮觉得有点奇怪,怯生生的问道:“姐姐,您没带钱吗?”
“乡巴佬,现在谁还带现金?”秦萌不知为什么脾气又变的糟糕了,突然好像明白过来什么:“好啊,你还真是个骗子!不是说自己头晕吗?头晕还能推车走这么远!?”
看着对方小灯泡似得眼神,谭亮有点结巴:“这个……”
“对不起,您的这张卡已经失去支付额度。”
就在这个当口加油员又回来了,表情严肃的把卡递了回来:“我们也不容易,还有很多工作要忙,请快付款吧。”
“滴滴!滴滴!”很多等待加油的车辆不停的按喇叭,搞得秦萌更加焦虑不安:“没额度了?不会吧……”
这个时候谭亮趁机准备走人了——已经到了市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省下一笔车费,没准在危急时刻能让自己有碗面吃。
来了加油站也不能白来,他在站内的厕所狠狠的拉了坨屎,还把公用的大半卷厕纸都装进了口袋。
从厕所冒出头来时,只见几个加油员都围住了秦萌;刚才那个加油员很是不满:“大姐,您加油也不看看自己带没带钱,这可怎么办?”
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女员工还算厚道:“把手机押这里吧,过后再来取;我们这里是国营的加油站,不会昧你东西。”
“不行啊,我的手机还有用,还要联系重要业务呢!要不我把身份证押在这里?”
几个加油员都苦笑一声:“可别介,我们这个月损失了好几百了,都是押身份证不回来拿的,现在身份证假的太便宜,骗子太多了!”
秦萌急的都快哭出来的样子,不停搓着细嫩的双手:“我真不是,我这手机还要等客户的电话……”
不知为什么,看到秦萌为难的几乎要哭的样子谭亮后脖颈梗猛地一硬,折返回来雄赳赳把两张带着体温的大钞一甩:“吵什么?!我付了!”
他没有跟人家几个加油员多废话耍能耐,因为他知道人家也是身不由己,都不容易。
“你……”秦萌脸立刻涨红了,不由的开始细细打量这个男人:虽然有几分精神但称不上英俊;眼睛像两个黑黑的小井一般有神,总的来说给人的感觉还不是很排斥……就是一身脏兮兮的老式对襟大褂实在是土毙了!
谭亮从来没被这种女人目光扫射过,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眼睛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仅有的一点钱几乎都拿了出来,在看到秦萌焦虑不安的样子时,他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
“看来我有些误解你了。”
谭亮的两张大票终于换来了对方一个正面评价,秦萌细长的眼睛转了转:“小伙子,你是来这里打工的吗?”
谭亮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问,更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一身名牌开着车还没钱加油。
他的心脏又砰砰跳了起来,因为对方正在轻轻的朝自己微笑……
“我的公司正好要招人,看你人这么实诚又帮了我一次,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聘用你了!”秦萌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放心吧,你的钱我会还给你,只要你踏踏实实的跟我干,什么都会有的!”
什么都会有?你妹的加油钱都是我给的……
他的待遇明显比刚才提升了不少,开始从后座挪到前座。
能继续坐在这辆车里,肩并肩的跟对方坐在一起,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想想刚才那个阔少气咻咻盛气凌人的样子,他不由一阵得意:你高帅富又怎么样?你开豪车有牛.逼爹又怎么样?人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咱却近距离接触……
秦萌身上总有股子香香的味道,那股子味道跟车里那种浓烈的香水味不一样,是一种自然清新的体味。
嗅着这种体味,谭亮不由眼神迷离起来:我的新生活,真的开始了吗?
第四章.狭路相逢
正当谭亮憧憬着自己的新生活时,几辆车子已经无声无息的跟上了他们。
秦萌一开始没多大在意,但随后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几辆车就像橡皮膏一样紧紧贴着自己,寸步不离。
她扭头看了下倒车镜,额头立刻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肯定是来对付你的!马景奇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是洪武馆的车!”
洪武馆是铜城第一大武馆,在当今跆拳道空手道等‘洋人功夫’称霸武术培训市场时,这种传统武术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不错了。同样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少林武校。
而洪武馆能做到这一步,关键是背后有大人物支持。那个大人物就是马景奇的父亲,常务副市长马梅山。
谭亮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腿部的绷带绑紧,把自己的拳头也用棉布条绑了起来。
“你干什么?”秦萌看看拳击手般准备的谭亮,脸有点发白:“这家伙认识一帮铜城开武馆的混混,他们拳脚功夫很厉害的,千万别冲动!我尽量吧车子开到警局去……”
“不用!停车!”谭亮已经准备完毕,使劲握握拳活动一下骨节,秦萌注意到他的双腿开始高频率的晃动,似乎在进行某种热身。
秦萌当然不敢停车,但一辆车子已经从小路绕到了前面,挡住了去路。
局促的停车,险些撞上!秦萌拿起手机想要拨号,却发现手机已经被自己刚才盛怒中砸坏了。
“兹啦!兹啦!”刺耳的刹车声,后面二辆破旧普桑停的歪七扭八。
一,二,三,四……谭亮心里默默数着,前面车里的人没下来,后面有四个人下了车。
“是秦大小姐的车子,不要紧吧?秦老板不好得罪啊……”其中一个脑袋上长瘤子的汉子有点担心:“虽然马景奇这小子跟老大关系瓷实,做这种事,老海有点欠考虑吧?”
而后面一个白衣服的瘦高个猛推他后脑一下:“干!这么多废话!海哥带你下馆子耍足疗的时候你怎么比谁都积极?有事海哥和马少顶着,干咱鸟事?”
几根亮光闪闪的铁棍人手一根,根据不完全统计,街头斗殴出现频率最高的武器就是这其貌不扬的玩意。
因为它有几大优势:
1.随手可得,在路边的建筑工地一抓一大把,迅速可以把一个眼圈乌黑,酒色淘虚身子的乌合之众武装起来。
2.致命的可能性小,不像是匕首砍刀之类的东西那么不留余地。3.用完后随手一扔,一点都不心疼。实在是寻衅滋事,打架伤人,街头斗殴之必备良器。
“别下去,别……”秦萌一句话没说完,车门已经开了。
她愣了一下,怕谭亮被打坏所以也想跟下去,但车门却被锁住了!
谭亮早就趁着她发愣眼疾手快扒走钥匙,把车门反锁上了。
老爹说过的一句话他最欣赏:该男爷们上阵的时候,女的一边蹲着去!
对面的几个人身材高高矮矮胖瘦不一,但他可以看出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瘦高个体型匀称,小腿练得溜细结实,应该是这里面最强的。
这个就是老海的得力手下贫子,着实的练过几年散打,还参加过省一级的比赛,有没有名次就不知道了。
“就是你?”贫子见对方只有一人,不由轻蔑的哼了一声:这下子你小子惨了!
自己身边这几个人,都是武馆里出来的好手;练得都不是那种花架子而是实战招数,并且个个都是实战经验丰富。
像对方这种年轻后生身子瘦瘦的,看样子不过是刚刚二十岁的年纪,估计扛不住他们几拳头。
他特意后头对后面的几人招呼声:“就这一个人,前面的海哥都不下车了;咱也得悠着点,闹出人命就不值当了!”
“真鸡巴事多,要打就快打。”
谭亮这句话声音虽然不高,却异常刺耳。
瘦高个的贫子脸憋的紫红:“去你妈b的!老子是怕打死你惹麻烦!”
秦萌焦虑的拍打着车窗,但却无济于事,这种时候没人理会她的存在。透过车窗玻璃她看到前面拦路的车子里坐着一个人,手握烟斗带着墨镜,似乎从哪里见过……
“老海?”
秦萌有些恐惧,隐约记得自己父亲请过这个人吃饭,并且言语中对其极为客气。
能让她老爹客客气气说话的,铜城没几个人。
这个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物在铜城的地位举足重轻,居然能被马景奇这种小年轻驱使?她立刻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由于自己的坚决不同意与马家的婚事,似乎马景奇的父亲也很恼火,莫非事情已经捅到他那里去了?马景奇个长舌妇!
秦萌越发增加了对那个男人的厌恶,可恨的是谭亮那犊子把车锁死,手机又坏了,连报警都不可能!
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谭亮跟那帮人越靠越近……
“哼,给爷趴下!”瘦高个假动作之后,一棍直扫谭亮锁骨!
经常打架的都有经验:刀子要扎肉多的地方,棍子要扫肉少的地方。
肉少的地方诸如膝盖,锁骨这种部位一旦被钝器砸中,红肿难消十天半拉月好不了,给对手留下深刻印象让他多长点记性。
在瘦高个出棍的时候,另外两人也抬起胳膊,转瞬间形成围殴之势!
秦萌都不敢看了,捂住了眼睛。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却被奇异的一幕吓呆了:本以为就要满地抱头打滚的谭亮,却单腿撑地,另一只脚高高的抬起来伸过头顶!
堵在前面的车子门开了,身材敦实高大的老海走了下来。
瘦高个和冲在前面的两个同伴都愣住了,只见自己手中的铁棍都成了v字形!
若是双手紧握铁棍的两端,脚力强的人或许可以做到同样的事,但他们只是单手握棍,多么大腿脚力才能做到这么可怕的事情……
并且,还是同时面对三个角度的三个人!
“小子,你用的可是谭腿?”老海还算镇定的样子,但握烟斗的手也微微有些抖:“我从来没见过抬腿这么高的谭腿招式,你师傅是谁?”
“还真有懂行的?俺师傅就是俺爹!”谭亮觉得现在是模仿李小龙抹鼻子动作的时候了,但具体执行的时候没注意细节问题,一大块黑乎乎鼻屎黏在了大拇指上。
“有点意思,贫子,咱们走!”老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其余几个手持v型钢管的混混愣了几秒,哗啦啦丢掉武器,悻悻跟着上了车。
“贫子,就这么放过这小子?尼玛的太伤面了,不战而退啊!”
“海哥这是在干吗?咱们栽在这个土豹子身上,以后在铜城怎么混?”
贫子脸色铁青:“都tm闭嘴!海哥说话了,你们有问题吗?”
其实他心里最恼火,比任何人都想把这个小子打残赶出铜城去。
这臭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穷嗖嗖土不拉几的,居然腆着脸紧挨秦萌坐着!老子暗恋许久都不敢碰一手指调戏一句,你何德何能?
长得就是一副欠尅的嘴脸!在这种人手底下认怂,贫子就跟被老鼠啃心窝子似得怒火难消,但他心里很明白:这个年轻人身手绝对在我们四人之上,但有海哥为什么也会忌惮三分呢?没理由啊……
谭亮目送这些人悻悻而去,得意的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吓了一大蹦子:被锁在车里的秦萌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此时正气呼呼地抱着双臂,柳眉倒竖瞪视着他!
原来她找到了备用钥匙。
“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就一脚踹死你!”秦萌虽然嘴上放的是小李飞刀,但语气却很轻柔撩人,谭亮立刻就有点站不稳了。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秦萌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连老海这种老流氓都不战而逃,确实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这种胆识,这种勇气轻轻的触动了她冷漠了26年的心,虽然只是轻轻一下。
秦萌得意骄横的笑在谭亮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他的眼睛不由又变的水汪汪了:奶的就是你了,就冲你这迷死人的小眼神,老子非得把你捣鼓回家,给我生大胖小子去!
第五章 大巴掌呼天盖地
“你在这等着,我去跟客户接洽一下!”秦萌突然在市郊某个商务旅店停下了车子,利索的一拔车钥匙扭胯离去。
她似乎还在记恨刚才谭亮把自己锁起来的事,女人的心眼都是很小的。
谭亮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到眼睛都不够用了。
第一次啊,第一次从沟镇里出来,还是到这么大的城市。
他不知道自己在拉煤车上睡了多久,但听着这里人说话的味都有点不对了,看来是走出了很远很远。
闲来无事,被锁在车里的他开始双眼乱瞟。
毕竟是女孩子开的车子,车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娃偶和毛绒玩具,谭亮毫不客气的把玩这那些东西,还把一个女娃娃的布玩偶放在鼻子下闻闻。
那只精致的玩偶,居然带着秦萌的体香!
这是怎么回事?谭亮的鼻子很灵的,他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莫非……这个娃娃是她……经常抱在怀里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那种芳泽,把玩偶紧紧的贴在嘴唇上。
我这不等于变相……谭亮不敢往下想了,在镇子里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个五好青年,从来不在手机里储存超过1g的毛片,因为他没有手机。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些出来打工的青年,回去后一个个都显得放浪形骸了,原来这是大环境导致的啊!
贪婪的嗅着那迷人心智的香味,他又开始翻看其他东西。
只见秦萌车后座上还放着纸巾,饮料和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小小的单肩挎包。
那是一个玫红色的可爱小挎包,还带着可爱的美体字母,表皮滑溜溜闪着漂亮的光泽;它就像个含苞欲放的少女,似乎等待着抚摸和探索。
谭亮连着咽了几口吐沫,心里想着怎么人长得好看就连用的东西都会诱惑人?怪馋人的……
最后他终于没能按捺组自己的好奇心,颤抖着用手打开了小包。
刚拉开一条小缝,他的脸就立刻红了。
侧边里面装的是几条蕾丝边内裤,还有一件胸罩。
突然车外有人经过,他的心脏就像要跳出来一般,连忙把小包里的东西塞好往后面一抛!慌乱中没发觉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只见经过车边的是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看到这漂亮的车子,又看了看坐在车里正经危坐的谭亮,居然抛过来一个媚眼!
对方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小炮弹,瞬间把谭亮的人生观世界观轰炸的七零八落!对方显然是在挑逗自己,是那种职业化的,*.*裸的挑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姐?
有些出来打工的青年曾经告诫过他,千万不要喊人家女生小姐,否则的话轻则被抽,重则小命不保!
据说现在骂人大家都不敢用小姐这个词,免得冲突事件变成流血事件。
那个女人长得不怎么出色,但是化妆很浓很性感。
她连衣裙里面很显然没有穿胸衣,里面的一对东西轻轻一动就惊涛骇浪波动不已,看到谭亮眼睛都直了。
但冲动归冲动,他心里还是有一盏明灯:那种女人,现在自己搞不起!刚才的事情搞的他身上的钱没了一半,仅剩下200大洋!这点钱在铜城能支撑几天,他心里真没底。
谭亮只希望这个美女姐姐能靠谱些,据说有人专门喜欢拖欠工资,可千万别让自己遇到那种人。
想想刚才秦萌对自己暖暖的笑,他又有点宽心:打死我也不信,这么漂亮温柔的姐姐会是那种人……
“彭!”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秦萌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脸色惨白惨白的,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叭叭叭按了个号码。
“怎么了?”谭亮感到有点头皮发麻,对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嫩笋般的手指头都在哆嗦,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同样的话重复了七八遍。
秦萌颤抖起来,歇斯底里的把手机狠狠一摔:“骗子!是骗子!我上当了!混蛋!”
她的这种怒号立刻就化作呜咽,蹲在地上脸深深埋在长发里。
谭亮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得出三个结论:1.这缺心眼的傻娘们被人坑了,2.自己的工作泡汤了,3.自己垫的200块钱估计要不回了——!
秦萌还蹲在地上嘤嘤哭着蹲在地上,细到让人怜悯的腰肢反衬着丰满娇翘臀部,一只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别哭了。”
一只满是老茧的手递过去一片纸巾。
“谢谢。”秦萌看都不看拿过去就擦,眼泪把她的眼影都湿了,眼睛灰蒙蒙的一片,却更加惹人怜爱。
看到秦萌这幅样子,谭亮心中的沮丧一扫而光,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过去抱住对方单薄瘦弱的肩膀。
一点点靠近对方不断抽噎的身体,那股子体香和发香越来越浓烈……
“咔嚓嚓……”路边突然跑过一台拖拉机,狠狠的把黑烟喷在两人身上。
蹲在地上的秦萌立刻站起身往后一躲,谭亮也只好作罢。他恨死开拖拉机的那家伙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萌突然语调恢复了正常,硬生生问道:“你给我拿的什么纸巾?”
谭亮一愣,双眼凝视着对方指尖里捏着的东西,那是一张扁扁的,长长的,中间还有狭长凹槽的棉状体……
他的大脑轰的一声顿时陷入停滞:那是……从小包包里掉出来的嘛?刚才急于去安慰美女姐姐,所以随手一摸连看都没看,居然是一块夜用的……
“去死!”秦萌纤细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子可怕的能量!大巴掌铺天盖地的就过来了……
第六章.暴走大小姐!
谭亮捂着红肿的脸,坐在一旁听秦萌讲诉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因为秦萌不同意跟马家的婚事,父亲在盛怒中打了她。
从心高气傲小独立惯了的秦萌,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立刻就收拾东西出来自己准备创业。
但很不幸的是,一向养尊处优涉世未深的她遇到了骗子,把仅有的一点积蓄全都骗走了。
秦萌自打刚才的事情发生之后,开始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有了几分信赖,她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大,说话有点土了吧唧,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和与年纪不相符的少年老成。
比起那些油腔滑调,满嘴巴说标准国语跑火车用各种花哨话装饰自己的富家子,这小伙子让她有一种可以倾诉,可以信任的感觉。
谭亮静静的听完之后,彻底无语了。
原本以为自己有了个靠谱的老板,没想到这位老板还没开张就破产了……
“你原本跟那个骗子谈的什么业务?”他绝望中百无聊赖的问道:“你怎么会被骗的?”
原来秦萌之前最喜欢健身美容,所以想开设一家健身馆,结果有人空手套白狼用租来的场地跟她谈价钱,用种种手段诱惑她先付款,然后溜之大吉!
哎,还好还好,女人家就是警惕心不强,好在只是被偏财,没有被被骗色。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谭亮听了之后稍稍有点泄气,但他知道这个女人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支持。他随口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没事的,当爸爸的都只是嘴硬心软,他这只是暂时的。”
“不!你错了!”秦萌眼圈微微有些红了:“我了解我爸!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只要我不答应跟马家那小子的婚事,他就不会认我,今天他连我信用卡都给冻结了。”
自己虽然跟她只是初次见面,但对这个女人感觉很好,虽然比自己大了很多,但样貌身材气质都是无懈可击。
“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谭亮感到有些为难:没有钱,什么都有做不了!
“我现在……手头真的没钱了,只剩下这辆车……”秦萌语气有些尴尬:“现在我真是很为难,真的拿不出钱来还你了,能不能缓缓?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听到这句话,谭亮心里越发喜欢这个女人了。
毕竟是大家闺秀,一看就是有良好的教养,连这点事情都念念不忘。
跟她一比,很多女生都认为吃男人花男人的钱是天经地义,不管熟不熟,殊不知她们这种轻佻的行为在轻视别人的同事,也不尊重自己。
“我都说了,不用还了……我只想问问你,知道那里吃东西既便宜又实惠吗?不怕你笑话,我真的饿了……”
谭亮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秦萌的小肚子也发出咕噜一声,她的小脸立刻红了:“咱们一块去吧,我也有点饿了……我请你吃一顿吧,至少这个钱我还是出得起!”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胡同,这是一个家庭式的小饭馆,门前停满了各种电动车和自行车,也有几辆十万元以下的入门级小排量。
秦萌的经典版马自达跑车,穿着白丝袜的长腿以及精致迷人的面孔立刻吸引了各种屌丝的目光,虽然只是在饭馆门口稍一亮相就引发了纷纷议论。
“看到没有,那个女的,靓呆了!身边那个男的怎么穿成那样?”一个正在往嘴里赛馄饨的胖子挤挤眼。
坐在他身边的眼睛男大嘴一撇:“谁知道,没准是她的保镖?”
“不像!你看那姐们对他挺客气的,看,看!两人还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了,那女的还把菜单先给男的!这是什么情况?那男的穿的挺破啊,那是什么土鳖的造型?”胖子咽着口水心有不甘:“这么漂亮的姐们,怎么跟了这样的男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没准是今年的最新款,正流行!”
谭亮感觉到了自己成为大家的焦点,却并不在意。他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从沟镇逃出来,他连午饭都没顾的吃,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早就饿出鸟来了。
没等上菜,他就先把桌子上的大蒜瓣剥剥往嘴里塞去。一瓣二瓣……就跟吃糖一样,看的旁边的秦萌直翻眼皮:不怕辣嘛?
在女孩子面前谭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感,但习惯性的嗝还是打上来了。
他居然打嗝!居然当着美女的面打嗝!旁边坐着的几个男同胞义愤填膺:真是暴遣天物!
说实话,这是谭亮第一次跟女孩子一起吃东西。
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走路都差点顺拐;两只眼睛不由自主的紧紧锁定住身边的这个女孩。
坐在饭桌前的秦萌脸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谭亮那滚烫的目光撩的。
虽然她从小到大习惯了这种目光的洗礼,但像谭亮这种目不转睛丝毫不知道掩饰的火辣辣眼神,让她真有点h不住。
“你,在看什么!”秦萌终于有点恼了,对方那股子肆无忌惮的劲头让她感到自己受到了侵犯。
谭亮憨笑着眼睛依然舍不得挪开:“你长得真好看,比俺们镇子上的女人俊多了。”
秦萌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兽,带着一股子原始野性的味道,看来需要好好的调教一下才能放心。
“咳咳,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她郑重其事的清清嗓子:“现在我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很好……但我会尽快想办法赚钱还你的,咱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并且年纪差这么多,我不希望出现一些尴尬的事情,毕竟我对你的印象不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谭亮一愣,怔怔问道:“你能再说一遍吗?”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秦萌泄气了:这货压根是四季豆不进油盐,跟他说了也白说,只要之后注意保持距离就行了,看样子不像是个伪君子。
在女孩子中越是漂亮的眼光越是贼,男人什么心思什么品行有的一眼就看的真真的,没跑。
第七章 情殇
她接着说道:“虽然我爸那边指望不上了,但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找他们借点钱应该不太难。你要是有耐心的话就等等,给我两天的时间久可以搞定钱的问题,就算再不济欠你的钱也可以还上。”
谭亮想了想,没有说话。但心里却犯嘀咕:这年头,老爸都不管你,所谓的那些朋友……靠得住吗?
虽然十几年都没踏出镇子一步,但并不代表他孤陋寡闻。老爹除了教他家传武艺和医术,还时常言传身教做人的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事情只能靠自己!你如果老惦记着靠着谁,那肯定要灰头土脸惨淡收场!”这是老爹经常说的一句话。
这一顿饭谭亮吃了三碗炒面,两碗馄饨外加包子三笼屉,吃的秦萌差点哭了。
要是搁平时,出入星级酒店请朋友吃数千元的饭菜她都眼皮不眨一下,而现在……
结账的时候她问了下价钱,脸膛红扑扑的老板按了好几下计算器:“一共是三十六块七。”
秦萌脑子立刻断电了:她知道自己包里还有多少钱。
正当她十个指头再次调戏那几张零钱的时候,老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朋友把钱付了。”
老板精明的很,看两人穿着差距太大,没有说“男朋友”,怕被客人责怪。生意人人情练达,脑子考虑问题就是全面。
“你怎么这个样子,说好我请客的!”秦萌嘴上虽然嗔怪,心里却异常感激。这个貌不惊人吐了吧唧的男人,却一次次的在最尴尬时帮自己解围。
刚才洗手间出来的谭亮依旧是那种憨憨的笑,什么都没说。
总有一个女人,让你心甘情愿的对她好。
其实刚才秦萌说的话,谭亮心里都明白,但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被一句话就吓退的男人,千万不要抱怨自己没女人。谭亮虽然面对这么强势的姐姐有点小压力,但这点小锥子是伤不到他的。
跟着父亲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有着过剩的雄性激素和男性意识。
吃完这顿饭,两人的手头更拮据了。
天色已晚,住宿成了大问题。她们很耐心的一路从中高档宾馆一直问到城中村的黑旅馆,结果一间标准间都要上百元!吓得两人一次次落荒而逃。
这也难怪,铜城作为这个煤业大省比较繁华的城市,经济发达物价昂贵,连一袋方便面都二元多。
最后只能双双谁在车上,谭亮睡前面,秦萌用各种娃娃和衣服把中间塞住,自己睡后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原本秦萌想要去找自己的好姐妹住一晚,让谭亮在车上睡顺便看着车子,但手机被她盛怒之下砸坏了。
对数字相当不敏感的她根本记不住那些手机号,而这么晚又不打一个招呼去找人家,有些不礼貌。
谭亮却她的这种担忧嗤之于鼻:死要面子活受罪!都没落脚的地方了,还在乎这个?
车子的前面很狭窄,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一扭身子却正好看到车座之间的缝隙……
在缝隙之后,是一双雪白的玉莲。
喉咙不由的涌动一下,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脚,修长白皙并且娟秀。莫非长得好看的女人,每个部位都是精雕细琢的?
这时小脚上多了几只纤细的手指,使劲的挠了挠。看来车厢里有蚊子进来了。
秦萌显然是被咬的很难受,在后面翻来覆去的滚……
“受不了了!不行了!”
突然她猛地一拉中间的隔膜:“我现在去朋友家,你说得对!顾不上了!但是,不大方便带你去……毕竟人家也是女孩子,我好姐妹家里家教很严的。”
谭亮一抬头,血液险些凝固:只见秦萌上身的T恤圆溜溜紧绷绷的两个轮廓,显然是忘了穿某种内衣。
他竭力的不让自己的鼻血流出来:“嗯嗯,去吧去吧。我在车里就行。”
秦萌拿着几件衣服放在小包包里,下车离去。
谭亮刚躺下却又有点担心:这夜深人静的,万一有色狼怎么办?这位小姐姐看起来不像是能保护自己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睡不着了,一咕噜爬起来跟了上去。
看来这位姐妹家离这里不远,秦萌三拐两拐就到了。
见她走进那独门独院的二层别墅,跟在后面的谭亮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往回走。
突然门自己开了,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男的个子很高器宇轩昂的样留个长头发,很有股子流浪歌手的气质。
“达令,你今晚别走了,欺负完人家就走,你真不是人……”
女人长得小巧玲珑,但穿的很大胆热辣,看到她之后谭亮明白什么是真人版的齐b小短裙。
但这都不是重点,只见站在不远处的秦萌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突然上前大巴掌扇了过去!
谭亮知道这巴掌的厉害,不由得猛地捂住自己的脸。
虽然他练过一点硬气功,但那次被秦萌打得差点肿成张绍刚。
“小萌,你怎么在这里?”长发男吓得魂飞魄散,惊慌中居然把小短裙往前一拉当挡箭牌。
跟穿小短裙的女人四目相对,秦萌眼里的泪不住的打转:“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小短裙此时已经从先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双手一叉腰:“哼,姓秦的你神气什么?小岚跟你做朋友这么久,连手都不让人家摸一下,谁受得了?你这种大小姐不是一般人可以配得上……”
“啪!”她的话音未落,五个手指印已经狠狠印在脸上!
女人其实跟男人一样,最受不了的就是朋友的背叛,尤其是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一起背叛。
这就是传说中的戴绿帽吧?
谭亮犹豫着要不要出面,出乎意料的是秦萌打完人之后扭头就往回走,吓得他赶紧一溜小跑的穿过小巷回到车上躺好。
秦萌回来的也很快,只听车门重重的开关,吓得谭亮屁都不敢放一个。
回来之后秦萌也不挡上中间了,衣服也不脱倒头便睡。
嘤嘤的声音,整夜都不断。
谭亮问了几句:“怎么了?你在哭吗?”
但是对方始终没有回答。
第八章 女飞贼
由于前一天晚上睡得不踏实,第二天谭亮起得很晚。
醒来的时候只见车子后座已经空了,睡在那里嘤嘤哭了一夜的秦萌不知所踪。
怕这小姐姐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谭亮立刻下了车四处张望,但茫茫人海四处都是钢筋水泥,他一个外地人如何能找到头绪?
原地打了几个转没有任何结果,肚子倒是咕噜噜的轰鸣起来,路边有卖肉夹馍的一个小摊,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小摊上还有个小姑娘嗓音清脆的叫卖:“西安名吃,馍夹肉!四元一个!”
饿得眼发绿这个时候也不管便宜贵了,直接抓了两个就往嘴里塞。
“哎,你这人,怎么抓起来就吃?”摊主身边的小姑娘不乐意了:“你还没给钱呢!”
小姑娘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个俏皮的马尾辫子,满脸稚气十分可爱。
“小妹妹,我像是吃饭不给钱的人嘛……”谭亮嘴里大吃大嚼着肉夹馍,轻轻一笑手伸进兜里……
他脸色突然铁青。
兜里的钱居然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张字迹娟秀的字条:我去找其他朋友借点钱,这些钱先借我用用!
我勒个去!这小姐姐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了!谭亮立刻陷入了尴尬之中,讪笑着看看冷眼相对的小姑娘:“我今天忘带钱……”
“呵呵!我就知道!”小姑娘撅起嘴巴:“看你那恶狗扑食的架势我就知道!”
但那卖肉夹馍的老人却毫不在意一笑:“小荷,算了;出门在外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年轻人不用内疚,就当大叔我请你了。”
“可是,咱们一天才赚多少啊,还得交给城管管理费……”小姑娘撅着嘴巴不高兴的脸别过去,时不时的白楞谭亮一眼。
老者的几句话说的谭亮心窝子暖烘烘的,他使劲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擦擦手问道:“老板,您贵姓啊?等我有了钱一定还你!”
“呵呵,不用了年轻人,看你的样子手头一定很拮据,我虽然难一点但还勉强过得下去,你还是先去找份靠谱的工作是正事。”老者看看表,神色有些慌张:“快十点了,城管执法大队的那些人该来了,走吧咱们。”
谭亮看到小姑娘匆匆整理钱盒子,里面稀稀拉拉的不到三十块钱的样子,这也许是他们爷孙俩一天的收入。
镇子里也有做这种小吃的,别看他们卖完或许只需要半天功夫,但制作这些食物需要起个大早还要头一天准备好材料,辛辛苦苦一个月也不过是千元上下的收入。
尤其是这种大热天,什么都不干呆太阳底下都一身黏汗。而他们却要靠着炙热的炉子烤个不停……欠他们的钱,谭亮真心过意不去。
“老人家,您有电话吗?或是联系方式?您每天都来这里吗?”谭亮正在询问,却只见对方突然浑身哆嗦,猛地扭过头推着车子快速离去!
“前面的人,站住!”只见一辆标注着“城管执法”字样的面包车呼啸着从谭亮身边驶过,好在爷孙俩跑进了小巷,车子左拐右拐想要进去。
就在这时,谭亮抬头挺胸的走过去,装作系鞋带故意挡住车子的去路
“嗨!找死啊!”车上的人气势汹汹的伸出脑袋:“没看见有车啊!成心的啊你?你干什么呢?装什么蒜?布鞋有鞋带吗?”
“俺是脚气犯了,怎么着?!”谭亮站起身来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你还管得着我挠自己的脚丫子?这是人行道知道不?你机动车开过来不知道看人啊?”
城管被他抢白一顿,悻悻丢下句:“没功夫跟你耗!神经病!”
谭亮脖子一梗正想上前多磕碜对方几句,却被一只手轻轻一拍:“兄弟,你的车子被人开走了。”
只见红色轿车一个加速从他视野中消失了,气得谭亮怒骂着追了上去:“我x!给我停下!”
以前听说过这大城市的贼神的很,没想到只不过是十几分钟的功夫,对方就搞开车锁,还当着他的面开走了!
开着的人看看后视镜,只见谭亮两条腿就像是踏上风火轮,呼哧呼哧的追上来!
对方冷笑一声:徒步追车?瓜娃子!
此时只要一个加速就能彻底看不见尾巴,但铜城的路况到了这个点正是最拥挤的时候,无数骑着电瓶车自行车的上班族被汽车赶上机动车道,使得情况更加复杂。
很显然某些刚买车的人骑自行车骑惯了,以至于有了车之后还习惯性的往非机动车道上靠。
红色的轿车不得不速度慢了下来,拼命在车子的夹缝中穿梭!
偷车贼眼见就要驶出闹市区,却被一辆闯红灯的卡车拦住了去路,险些撞上!
惊恐的回头望望,没有看到谭亮的影子。
穿连帽衫的偷车贼轻轻松了口气,一转头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谭亮在车子的另一侧,微笑着挥挥手。
偷车贼俯下身子还没来得及踩油门,就被谭亮一个纵身横跃窜进了车窗!这个动作成龙拍电影时经常做,每一次都不知道要失败多少次;而谭亮却是做的轻松写意丝毫不费力气。
他一把把对方的领口抓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的车!”
谁知道对方却是异常尖细的女声:“放开!流氓!”
他这才感觉到,对方胸部那种暖绵绵的手感,慌忙松开了手。
对方转身拼命的拉车门,却怎么都拉不开——谭亮在跳上车子的同时,早就按下了车锁。
“你想干什么!?”对方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不由的护住自己的胸部。
谭亮这才看清楚,对方长着一双大眼睛涂着红唇膏,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满脸风尘味。
看到自己在劫难逃,女偷车贼索性把连帽衫的帽子往下一撂,清爽的齐耳短发洒了下来,险些亮瞎谭亮的眼睛。她忽闪着大眼睛不屑的说道:“大哥,落到你手里了;要怎么处置随你的便……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放过我,我可以跟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这句话差点把谭亮的心脏捏爆:“什么!”
“大哥,你就放过我吧……”对方突然猛地扯开自己的衣服,往谭亮身上一靠。
白色的胸罩在他面前一闪,只听对方突然尖声呼喊:“耍流氓了!耍流氓了!”
谭亮愣了一下,对方已经跳出车子,对着围上来的人群大声嚷嚷:“这个男的把我骗上车……把人家衣服撕开了……呜呜……”
围观群众中立刻就有几个愣小伙冲了上来,拳头砰砰落在车子外壳上,谭亮连忙冲下去想抓住对方,却被人群拦住。
“乡巴佬!还想抓姐?睡醒了没有!”大眼睛的女贼笑了笑,随即消失在街道深处。
谭亮气的鼻子直冒烟却无可奈何,但他的厄运显然还没结束,一个小伙子躲在人群后面用手机哗哗直拍,随即打下几个字配上图片发到微博上:“开跑车富二代当街调戏民女被围殴”。
正当他站在人群中百口莫辩时,一只小手提溜着他的耳朵,拧的他“唉幺唉幺”的叫唤起来。
“我叫你看着车,你怎么把车捣鼓到这里来了?”秦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满脸的怒气。
第九章 劫我?
8.败家娘们
谭亮从小没被女人捏过耳朵,就在刚才被拿芊芊手指碰触的时候,却是一阵满足感。
隔壁的二麻子从小就捣蛋,他娘动不动就拧着耳朵揍屁股。一开始谭亮庆幸自己家里没有这样恐怖的东西,长头发声音尖还爱打人骂人,随着一点点长大却渐渐渴望有人管管自己,帮自己补补露膝盖的衣服,帮自己做点好吃的暖口的……
看着二麻子依旧被他娘揪耳朵揍屁股,他却是一股子羡慕:好歹你有人管……
最悲哀的是,连个管你烦你絮叨你的人都没有。
“怎么样了?借到钱没?”谭亮连忙转移话题:“你的那些同学闺蜜们,找到没有?”
“这……人家都上班呢,没时间……”
秦萌显然不大擅长说谎,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那些所谓的好友和闺蜜,平时蹭她吃蹭她喝购物美容泡吧都是她请客,现在这些家伙却都避之唯恐不及,躲瘟神似得躲着她。
“我擦,这些人太差劲了。”看着秦萌干瘪的样子谭亮撇撇嘴:“你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
“哎,还好还好,至少她们只是势利眼而已,没有抢我男朋友……”秦萌苦笑一下,嘴边露出浅浅的酒窝。
谭亮愣住了,他对脸上有酒窝的女人都有种特殊的感觉,原因很简单:他娘留下的半张照片中的半边脸,清晰的带着一个酒窝。
“你又在发什么呆?天天看看不够吗?!”秦萌正值心烦意乱之际,用词一点都不讲究。
话音落地之后她才觉得不合适,微微有些脸红:“我还有个最要好的姐们,我就不信了自己这些年交的朋友一个都靠不住!”
说罢秦萌拿了点纸巾,从包包里拿出小盒子补补妆,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谭亮没好意思向她要自己的钱,看样子对方几乎是走投无路了。
他回到车里,一呆就是大半天。
谭亮很想把自己的钱要回来一点,因为他知道在城里找工作是要介绍费的,没钱自己连职介所的一张表格都买不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百无聊赖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梗着脖子走出车子,谭亮感到头顶热辣辣的。
正是烈日当头,这个时候已经快吃午饭了,到哪里去赚钱?
此时他看到路边有十几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前面还摆着小牌牌。
小牌牌上写的东西还不一样:“水电暖”“木工”“力工”。
一个胖子神气活现的走了过来,用不耐烦口气问道:“谁会水电暖?我那里要改装下布局,有干活利索点的吗?”
谭亮这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鼻孔看人;对方似乎在炫耀自己健康的鼻毛。
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跟他商量价格,不一会就拿起家伙工具跟着胖子走了。
“傻蛋!一天七十都干,真掉价!”几个散工在旁边议论着:“就这大热乎的天,少了一百怎么干?他要价这么便宜,以后咱怎么干?”
谭亮在一边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个大概。
这些散工看来也有自己的规矩,一天七十……应该够自己和秦萌吃饭了,只是什么水电暖自己可不会,只能等出力气的活了。
他朝力工那边靠了靠,试探着对一个面向敦厚的男子问道:“大叔,你们缺人不?算我一个呗?”
那个大个子中年汉子没说话,看到谭亮之后他心里有点发酸。
看样子谭亮的年纪不过20岁,都知道出来打工赚钱了,而自己大学肄业的儿子却天天憋在家里打网游聊天。
“大叔?”谭亮看着对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没敢多言语。
“没事小伙子,你跟我们一块吧。”大叔回过神来露出憨厚的笑:“我们几个都是老胳膊老腿了,正缺个壮劳力。呵呵,年轻人肯吃苦真是难得啊,别看咱这活累活脏,但钱不少挣!别看那些理发的坐办公室ktv当服务员的表面光鲜,不一定有咱赚的多!”
谭亮没说什么,想起自己上网时看到的那则消息:深圳搬砖工月工资15000!秒杀白领!
虽然实际上没有网传的那样邪乎,但现在做粗活的工资高了确实待遇高了些。看看这些技术工,瓦工木工和装修工,都要求日薪180-200,就连最没技术含量的这种搬家公司,日薪也在100以上。
这年头,能吃苦的人少了。心甘情愿下苦力的人也少了,出来干粗重活的很少有年轻人,反而大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年轻人在哪里?在网吧酒吧和各种饭店门口,要不就是喝醉了在ktv门口晃荡呕吐。稍稍懂事一点的也许干个轻巧活赚点钱,但很多却是……
突然等活的人们骚动起来,甚至有人传出低声嬉笑。
谭亮抬起头,只见一个个不高,长得却很丰满肉感的女孩迎面走来,两边的大老爷们都放下嘴里的烟头:“姑娘,要什么工?”
但这姐们也不接茬,径直走到谭亮这伙人面前——他们是唯一的力工。
“我要搬家,要七个人!”女孩胸部挺挺的,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异常丰满,几个中年大叔挤眉弄眼,时不时偷眼瞟瞟对方穿着超短裙的腿。
谭亮吸溜了一口口水,虽然这个女孩跟秦萌比起来不够高挑,但娇小丰满的身材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她就像是邻家女孩,时不时就会穿的松松垮垮出现在你面前,吊带背心外加小短裤,怎么看都好看。
但是这个女孩的眼神却很冷,她看所有男人都不正眼看,似乎自己的眼神跟男人接触都是奇耻大辱。
很快就商谈好了价钱,不知道是怜香惜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给她的价格格外底,每人一天仅一百元。
这种价格现在真是很少见了,估计是女孩到大腿根的短裤和吊带裙起了作用。
“到了地方,你干活悠着点。”大个子不忘叮嘱他几句:“你年轻仔干活没经验,很容易闪腰!腰出了问题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记住了,千万别蛮干!”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说得谭亮心里暖融融的。
除了老爷子,真的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贴心的话。即便是老爷子也是嘱咐的同时骂骂咧咧,从来没有这般和颜悦色。
大个子不知道怎么的,对谭亮有种说不出的好感。这个两眼透着机灵,身体结实的年轻人总是让他想起自己的儿子,他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跟这个年轻人一样踏实。
到了地方谭亮的表现却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原本要四个人抬的组合柜,他居然一个人放在肩上优哉游哉,哼着歌儿搬上六楼!
谭亮上下楼两三趟的功夫,其他人才勉强搬完第一趟。
有了他的加盟,平时要干好几个小时的活,看样子吃午饭前就可以结束。
大个子有点耐不住劲了,找个机会悄声对他耳语道:“小伙子,悠着点干。”
“没事,这种活对我来说不算事!”谭亮很显然没理解透对方的意思。
“不是,你这么快干完了,人家不用管饭的!”大个子心一急只好实话实说。
也许是一着急说话的声音大了,人家姑娘听到了。立刻撇着嘴巴拉起来:“放心吧,不论什么时间干完管饭,这点道理我懂。大老爷们就干活爽利点,我下午还有朋友来。”
说着话的时候,矮个姑娘终于瞟了谭亮一眼。
这一眼信息量很大,看的谭亮连连翻了几下眼皮。
活顺利的干完了,饭也吃了。最后结算走人的时候,矮个姑娘叫住了谭亮:“哎,我说你等等。”
“啊?我?”谭亮吃了四大碗干饭还把剩下的半只鸡藏在怀里,被美女突然这么一叫心里有点发虚。
“对,就是你!”矮个子的美女带上眼睛,显得眉眼更俏丽文静,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点了几张钱递到谭亮手中:“这是额外给你的!多谢你的坦诚,我才能下午准时让同学来温锅,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呆呆看着手中的几张二十元的钞票,谭亮使劲咽了口口水。这些钱似乎还带着女孩身上那种淡淡香味和温温的体香……
第十章 败家娘们
从女孩屋子里出来,谭亮浑身轻松:城里赚钱就是容易!玩儿似得收拾了几件东西,就给这么多!说好的一百元再加上赏给的六十,足够两人吃几天的了。
正当他站着吐沫数着钱往回走时,几个穿的姹紫嫣红不男不女的家伙挡在了前面。
谭亮眨巴眨巴眼睛,从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抖擞的大腿来看,自己是遇到劫道的了。
几个花哨男吹着口哨轻蔑的看着他:肯定是一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连哄带吓直接敲他一笔!
像这种街边游荡打散食的,是最不入流的混混。一般的都划分好地盘挨个收保护费,哪里用得着顶着太阳满大街乱转悠?
“农民兄弟,怎么了?赚到钱了?”一个带鱼脸不怀好意的微笑着凑上前来,揽住了他的肩膀。
但他随即就收了回去,因为谭亮身上汗嗖嗖臭烘烘的,直接就把他挺白嫩的小手浸湿了。
谭亮淡淡看了这些人一眼,一个冷笑之后没说什么,无视而过。
几个花哨男愣了下,随即几步追了上来:“哎呀,这老帽还挺有个性!”
一个留长碎发刀疤脸抬起了手,其他人立刻没动静了。
谭亮注意到了,这个人是这帮孙子中个子最高,眼神最狠的。看来应该是这帮人的头。
刀疤脸努力的挤出一个和蔼的笑:“朋友,商量个事,我和几个弟兄最近缺钱,找你借点……怎么样?”
“行啊。”谭亮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淡定的把手中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瞧瞧,瞧瞧!这叫什么?我就喜欢这种态度!”刀疤脸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几年来他从一个无业青年顺利成长为一个九流混混,其中的过程很丰富,记忆很惨痛。
无论在哪个行业中,混到九流也是不好受的。他和这几个兄弟被各大势力所驱逐,动不动就被警察逮进去一顿削。
有时候是罪有应得,但更多的时候警察逮不到真正的凶手,拿他们充数交差。
但是他们没有放弃自己光宗耀祖,混成江湖大佬的梦想,所以更加努力的欺凌弱小巧取豪夺积攒力量。
对于谭亮配合的态度,他们很是欣慰,因为上一个目标居然误打误撞是某堂口大佬的小姨子,那娘们一个电话之后直接十几个人拿着西瓜刀追了他们几里地。
而眼前的谭亮,简直是完美到极致的目标。那种土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尤其让他们放心:抢劫这种家伙,估计他连报警都不敢!
刀疤脸伸手去接钱,却被谭亮猛然间反手一抓手腕子,吓得一愣:“做啥子?”
就在这时候,同伙突然手一指街尾惊呼:“巡警车过来了!撤!”
一行人瞬间作鸟兽散,狂奔之后个个喘的跟风箱似得,肠子肝都错了位。
“娘的,那小子居然敢耍咱们!下次见了一定不饶他!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吧?”刀疤脸抬起手欲擦汗,脸色却青了:尼玛我的手表……
谭亮边走边收紧手表的链子,这手表真是帅气!跟网上看到的那些成功人士们戴的一样,样式简约大方但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在某个年龄段,有些少男少女买衣服会遇到一个困惑:为什么名牌的衣服都样式死板沉闷?连一点好看活泼的花纹图案都没有?这个道理等到十几年后他们才会明白,当他们在跳蚤市场逛街时看到那些姹紫嫣红的男装,惨不忍睹的女装就会想起自己年少时的青涩幼稚。
高级品有一个统一的特性,绝对不会带着大大的卡通图案夸张符号,所有奢侈品设计者们都知道一个常识:再潮流再好看的团符号,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遭到摒弃和嘲笑。
谭亮就喜欢这种手表的感觉,把美留在内涵里,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没有死角的美,就像秦萌穿的衣服一样。
秦萌回来之后就趴在方向盘上长吁短叹,这种情形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终于抬起头来,紧紧的咬着嘴唇挤出一句话:“对不起,仅有的一点钱也被我花了……”
“啊?你不是管朋友借钱去了吗?不借来钱也没有倒往里搭钱的道理啊!”谭亮急的脑门子一个劲吐豆豆。
原来这位小姐姐阔惯了,第一次跟人家借钱不好意思张嘴,先是把人家请进咖啡馆。
闺蜜兴致勃勃的跟着她进了咖啡馆,当得知她要借钱时,立刻去厕所了。
这一去就是一个小时,两杯咖啡外加一个果盘,就把谭亮拼命从老爷子那里顺来的几张钞票干掉了。
当秦萌从自己限量版包包中掏出最后的这点钱付账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以前刷卡上万,她都没眨过眼!
“现在怎么办……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这什么跟什么啊!谭凉差点背过气去,不是为了那点钱,而是这位小姐姐的天然呆。
“我去找工作!”秦萌红着脸声音很低很低:“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就你?谭亮从来不会瞧不起人,但这次却朝这个女人展示了一下鼻孔:借钱不成还被蹭饭,就你这样的出去不被人卖了才怪!
“老实了?踏实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有底气了,腰杆子也直了。
“哦……”秦萌一下子从红太狼变成小绵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还在为自己做的蠢事自责。
就在这时,车厢里咕叽一声……
谭亮知道,那是人饥肠辘辘时才会发出的生理现象。他很清楚不是自己的肚子在抗议,因为已经有两个肉夹馍垫底了。
秦萌应该真的饿了,虽然女孩子吃东西比较少,但转悠了一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在咖啡厅喝的咖啡还加倍的燃烧热量促进消化,她早就扛不住了。
“老实在车里呆着!”看到对方蔫吧吧的样子,谭亮不由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下车给她买了几个包子和烧麦。
看着对方拼命往嘴里赛东西的架势,谭亮真的有点怀疑对方的身份:这尼玛是大小姐吗?镇子里杂货铺老板娘都比她斯文……
第十一章 &暴饮暴食真不是好习惯
他还记得那个老板娘似乎是南方人,长得很娟秀细致,吃饭时细嚼慢咽兰花指轻翘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很是素雅,但美中不足的是没胸没屁股长了个洗衣板身材。
“咯……”
秦萌捂住嘴尴尬的看看谭亮,讪笑着说道:“呵呵,暴饮暴食真不是好习惯……”
暴饮暴食?她总算还有自知之明,七八个肉包子,十个烧麦谭亮拼了命只抢到三个,其余的都进了这位大小姐的肚子。
看来就算是出身名门的大美女,也要打嗝放屁抠脚丫子,区别在于她是否把这当成一种习惯。
“咯!咯!”
秦萌憋红了脸,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胃部的膨胀感觉,她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食物,这般模样若是被自己的朋友们看到……
想到自己的那些朋友,她的心突然冻结了。
就在这时谭亮猛地一拍她的后背,拍的她五脏六腑咚咚响。
秦萌气急败坏的嚷道:“干嘛啊你,抽风啊!”
“俺爹说了,打嗝的人就得突然敲下后背!你现在不打了吧?”
秦萌突然发现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男人眼睛像黑豆,眨巴眨巴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就像是丢进平静湖水的小石子,激起一层层涟漪……
这种感觉是第一次。
这些年来,无数个男人用各种方式想要接近她,讨好她,但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商界精英,名门大少们满脸的讪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种贪馋的笑无耻的嘴脸简直是天然的减肥药。
莫非,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突然秦萌脑海中浮现出谭亮一手抓着东西撒尿的情景,使劲摇摇头:呸呸呸!我这是怎么了!?对这种乡巴佬有好感?
而谭亮却依然傻呵呵的看着她:“怎么样,现在不难受了吧?”
还真别说,刚才还一个劲往上冒的那股子劲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白了谭亮一眼:“哼!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些野路子一点都不科学。”
谭亮对这句话颇不以为然,很多人说自己老爹的治疗方法不按套路来,但每次都能干净利索的治好病。
而那些学院派,精英,高级医师,特级教授们却对那些病都凝眉瞪眼,费死个劲都毫无效果;反而把患者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振振有词的说:这是医学未解之谜……
他们最擅长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坐在专家门诊;面无表情对着患者重复一句话:感冒了?输液。头疼?输液。月经不调?输个液吧……
在谭亮的印象中,小镇子里的医务室基本上没人去。一共那点人的边陲小镇谁得个病让老爹随便配点药就好了,没见谁动不动就输液打针外加十天半月住院的。
“对了,你哪里来的钱?”秦萌突然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明明是把对方的口袋掏光的。
虽然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微微带着些怀疑的眼神扫射一下对方:“你这钱……来路正吗?”
听到这句话,谭亮一笑……关门,下车,扭头就走。
“哎……你干什么去……”秦萌连忙跟了下来,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胳膊:“我只是随便一问,你这是干什么!”
“不好意思,秦小姐!”谭亮梗着脖子看都不看她一眼:“我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知道起码为人处世的道理。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不需要尊重对吧?”
秦萌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小手逐渐软下去仅仅只剩两个纤细的手指头捏住谭亮的衣角,却始终没肯放开。
谭亮只要身子轻轻一扭就可以摆脱,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这种局面持续了大约半分钟,他们都不知道与此同时有人正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啪!”坐在轿车里的马景奇狠狠丢下手中的望远镜,指着俩人亲昵的样子大声喝道:“爸!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姓秦的那婊子在干什么!那可是我的未婚妻,我的面子伤了不要紧,这种事传出去,您在这里还……”
“闭嘴!”
坐在车后座的中年男人瘦削的脸就像是大理石雕刻而成,说话的声音异常沉稳刚毅:“老海,你说这小子不好动?”
“恕我直言,马先生。那小子我摆不平。”开车的老海魁梧身躯有些蜷缩,咽了口唾沫。
“明白了。”中年男人缓缓点头,手腕微微抖动笔尖飞舞,随即一张纸递了过去。
老海愣了:“您这是……”
“这是八百万的支票,叫你的弟兄们尽量搞!我不想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她可以选择不跟我们家景奇结婚,但今后也没人敢娶她!”
说罢中年男人把头往后一仰:“就这样吧,老海。你的那些弟兄好像有好几个背着案子吧?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做得好,以前的一切全当没发生。”
对方把话说到这步田地,老海已经没法回绝了。
这个男人语气极为霸道,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对方在铜城拥有绝对的权利,自己在其眼里只不过是一件很好用的工具而已。
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看着老海这种为难的表情,马景奇有点难以理解:不就是小地方来的一土包子,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就算他伸手再好,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还有老爹的鼎力支持,他能掀起多大风浪?
上礼拜有个开武馆的东北彪子跟他在酒吧叫板,结果先是被老海带人打断了腿,然后又被自己老爹的属下抓进局子;不给他判罪也不给他上药,直接活活疼死!
那家伙自称是道上混的,但出了这事没人敢吱声。因为四六堂口的混混们都知道马景奇的老爹是谁。
马景奇亲眼看到当日老海是怎样打断那人腿的,那个东北彪子也算有两下子练的是跆拳道。出腿速度很快虎虎生风,没几下就把马景奇带去的几个马屁精踹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但他遇到老海之后,几乎是瞬间就被这个身材庞大的男人一个靠山膀震的连连后退,随即一扫直接膝盖反折过来。
马景奇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膝盖还可以那种诡异的角度对折。
他坚信:只要这个男人答应做到的事情,绝对没有意外和纰漏。老海简直就像是一台血腥绞肉机,任何敢于跟他硬碰硬的人都会永远消失。
马景奇终于高兴起来了,似乎已经听到对方骨头碎裂喉咙咽呜的声音。他已经盘算好要将谭亮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完整的敲下来做纪念品,然后邮寄给那个不识好歹的秦萌。
想想对方看到‘纪念品’后的表情,他不由得意的笑了。
第十二章 乱弹琴
幸福是什么?这个问题秦萌一直在思索,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幸福就是有东西吃,不饿肚子。
美中不足的是,两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还是要挤在车里睡。
但此时两人都已经习惯这种日子,秦萌大大咧咧的把双脚翘在车子前座上听音乐,而前面的谭亮已经用枕头铺好了自己的小窝。
中间的帘子还在,但两人心的距离却没有了,彼此之间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喂,你刚才说,你爸是个医生?真的假的?那你也会看病了?”
秦萌一边嚼着晚餐剩下的水饺包一边看杂志:“我最近老是掉头发,怎么破?”
“你想的太多了,我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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