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水放到地上突然倒了,水龙头过滤嘴很难拧开解释。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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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几本短篇的小说,挺喜欢的。跟大家分享一下。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歧视女医生!
  只是,要他这30岁的处男,
  大剌剌的将自己的「重装武器」秀给她看,
  他……真的会害羞嘛!
  可遇上这么个冷冰冰的女医生,只要她一瞪眼,
  他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违背她的旨意,
  当下乖乖的让她看个清楚。
  而她开的处方是:要他多喝开水、多上厕所,还要按时吃药。
  他真的很想当个乖宝宝,早早将病医好,
  可是一做起研究,他就什么都忘了!
  不听医生话的下场是,
  当他某天有幸被邀请到她家烤肉,他竟然……
一直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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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冷汗涔涔,他痛得直不起腰杆,只觉眼前一片发黑,甚至有着恶心、呕吐的不适感……
  该死!为何会痛成这样?以前从没像今日这般严重啊!
  豆大的汗珠不断自额际滑落,他一手扶着墙壁勉强撑住身体,低头瞪着自己,喃喃苦笑──「兄弟,我不要求你『一泄千里』,但也别给我『滴滴香醇,意犹未尽』啊!」
  好痛!好痛!真是该死的痛!
  完了!眼前黑雾势力范围扩大,他、他要晕了……不行!得快求救,否则后脑勺撞出一个窟窿来,岂不惨哉?
  「呼叫、呼叫!金刚一号、二号请回答,孟少不行了……」
  随着气若游丝的呼救,「砰」地一声巨响乍起,还来不及等到人来搭救,厕所地板上已经倒了一具动也不动的「无名尸」……
一直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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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华医院 泌尿科
  「24号,陈大龙先生……」
  门诊室前,俏丽护士以着国台语各叫号一次,就见某一老阿伯颤巍巍走进门诊室内,木门随即又缓缓关上,隔绝了众多等着看诊人们的目光。
  孟海瞄了眼排排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的众多病患,只见男性占了三分之二以上,大家皆是一脸委靡,甚至有人将自己的脸完全埋在报章杂志中,不愿让人瞧见,有的则坐立难安,好似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地。
  唉……他也不想待在这儿啊!实验室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啊……
  「孟大少,你想干啥?」猛地,一只猩猩般的巨掌搭上他的右肩膀,将才要起身的人又压回椅子上。
  「别想逃!我们可不想再被『厕所里溜鸟的尸体』给吓着。」另一只猩猩巨掌搭上他左肩膀。
  遭到两方夹杀,孟海动弹不得,不算俊逸、但却挺顺眼的娃娃脸马上装出无辜笑容。「我只是想先转回实验室看看,马上就回来……」
  「甭想!今天非押着你彻底检查究竟是哪儿出了毛病不可!」知道他一回实验室便不可能再回来,右边长得像金刚般壮硕的男人说什么也不放人。
  「金刚二号,细胞宝宝不容我们耽误……」
  「孟大少,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老大!还有,我的名字叫王雄一,不准再喊我金刚一号。」去!当他们兄弟俩是金刚合体机器人吗?还一号、二号咧!王雄一额上青筋直跳,非常隐忍地纠正。
  「没错!我的名字叫王雄二,你别再叫我金刚二号。」完全同意双胞胎哥哥的言论,王雄二露出凶恶笑容。「还有,细胞宝宝有助手在看顾,孟大少你就不必操心了,还是先治疗你的『隐疾』再说。」
  「什么隐疾?别说得好像我得了啥不干不净的病!」虽然说来丢脸,但目前他还在修练少林童子功耶!哪有机会去染上风流病。
  孟海气呼呼大叫,却惹来一堆可能「身有隐疾」,正等着看病治疗的众多目光狠瞪。
  「25号,孟海先生。」就在一片杀人目光狠瞪中,诊疗室木门再次打开,前一位老阿伯懊丧着脸走了出来,俏丽护士随即跟出,叫唤下一位病人。
  「来啦!」
  不容人脱逃,金刚兄弟一左一右将哇哇大叫的娃娃脸男人给架起,诡笑兮兮将他给拖往诊疗室去……
  不会的!不会的!金刚兄弟怎可如此待他?
  瞪着眼前冷艳的年轻女医师,孟海悲愤异常,「唰」地自圆椅上跳了起来,扭头对身后无声狂笑的两兄弟愤慨大叫──「她是女的!你们竟然帮我挂了一个女医师的门诊!」不──他还是在室男,他会害羞啊!
  狂叫声一出,泌尿科医师──水滟微微蹙起柳眉,冷漠地看着这个身形颀长,却有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男子。
  身为男性病患占了三分之二的泌尿科医师,确实有不少男人在第一次门诊发现是个女性医生时,心中会有如他一般的尴尬与迟疑,但真的这般大声嚷嚷出来的,他还是第一个。
  「孟先生,别担心、别担心!水医师经验丰富、医术高明,你不用害臊。」俏丽护士经验老到,马上洞悉他尴尬心理,笑咪咪安抚,「瞧!外头求诊的男性病患这么多,可见水医师的医术是有口皆碑的喔!」
  这和有口皆碑没关系!孟海心中羞愤吶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金刚兄弟奸笑开口──「孟大少,医术不分男女,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金刚一号凉凉堵住某人的亟欲出口的抗议。
  「没错!除非你有性别歧视。」金刚二号嘿嘿贼笑,谅他没胆在这女权主义高涨的现代点头承认,否则准备被告死。
  「我哪有性别歧视?」才没傻得被扣上大帽子,孟海涨红脸,气急败坏大叫,「我、我害羞不成吗?」虽然不愿承认,但活了一把年纪,除了当年接生的护士和家中老妈,至今还没一个女性有幸见过他的「私人武器」啊!
  「有病就该治病,没啥好害羞的!」蓦地,清冷嗓音自从头到尾没出过声、彷佛在看他们演大戏的冷艳女医师口中响起。
  啊──糟糕!忘了医师还在,竟然就和金刚兄弟吵起来了。
  尴尬看着美艳医生,孟海傻笑地直搔头。「医生,我……我绝不是看不起妳,妳别误会……」
  「我知道。」冷冷一瞥,纤细长指微微一勾,示意他坐回圆椅上。
  被这么一记冷瞪,不知为何,他心口猛然「咚」地狠狠一跳,先前的迟疑、抗拒再也没胆跑出来造反,彷若犯错的小男孩被老师处罚,不敢多吭一声地乖乖坐回椅子上。
  哈哈……水医师的必杀绝招再现江湖!俏丽护士不禁暗笑在心,知道眼前这男人再也不敢作怪了。毕竟那冷得足以让人冻成冰柱的肃杀眼神是如此的恐怖──虽然当事人自己并不知情。
  「说吧!有啥毛病?」嗓音淡漠,视线自然而然往「敏感部位」瞄去。
  「他在小解时,痛得昏倒在厕所。」金刚一号抢话代言。
  「可不是!连拉炼都来不及拉上,害我们一冲进厕所就看见某人在厕所溜鸟的尸体。」恶……那可怕的画面,绝对不想再目睹了。
  「你们不说话会死吗?」被人彻底泄底,孟海怒声叫骂,同时转头对水滟请求。「医生,我要求清场。」
  「哈!你以为自己在拍露点写真集啊!」金刚兄弟不愧是双胞胎,默契之好就连音调的高低起伏、抑扬顿挫也一模一样。
  确实该清场!这三个男人凑在一起实在太吵了。
  水滟连话也懒得多说,一个眼神示意,俏护士马上心神领会,不顾两只大金刚的抗议,笑咪咪的将他们给请出诊疗室。
  眼看闲杂人等都不在,总算还给她清静的诊疗空间,水滟神色未变,开始专业问诊──「小解会痛?」
  「是。」
  「有血尿吗?」
  「有一点。」
  「还有啥其它不舒服的症状?」
  「有时会恶心、想吐。」
  「排尿时顺畅吗?」
  「滴滴香醇,意犹未尽。」
  闻言,她低头记录病理症状的脸终于抬起觑了他微红的娃娃脸一眼,冷淡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类似好笑的兴味,只是美丽脸庞依旧面无表情。
  「把裤子脱下。」
  「啊?」涨红着娃娃脸,他偷觑一旁的俏护士一眼,尴尬地搔着头。「我……我要求一点隐私。」
  见他偷瞄的表情,水滟知道不少男人确实会很害羞,当下纤指往旁边一比。「去那儿吧!」
  孟海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就见角落处放着一张诊疗床,前面还有幕帘可以拉上,保留病人的隐私,当下心中一松……唉!虽然还是会被女医生给看个精光,但至少逃过护士的「参观」了。
  认命地走到诊疗床前,他飞快将幕帘给拉开,将自己完完全全遮掩的一丝不露,就怕走光。
  眼见他好笑行为,俏护士偷偷和医师咬耳朵。「水医生,这男人真是龟毛耶!也不想想我们『阅历丰富』。」
  闻言,水滟没多说什么,反正行医这些年来,男人们形形色色的反应,她见多了。
  「医、医生,我好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后,幕帘后的人终于结结巴巴地出声了。
  俏护士闻声偷笑,水滟则迅速掀开幕帘走进去,直到不久后,她又闪了出来,飞快坐至桌前,在计算机内输入一串的数据。没多久,孟海也衣衫整齐的走了出来。
  「孟先生,你平日是否有憋尿习惯,而且很少喝水?」一见他走近,水滟马上提出自己的推测。
  「憋尿?少喝水?」苦恼地想了许久,实在没啥记忆,他只好耸耸肩。「大概吧!医生,我到底有啥毛病?」
  「孟先生,你得多喝水才行,我怀疑你得了尿路结石。」
  「尿路结石?」孟海傻眼。不会吧!他竟然会得尿路结石!
  「当然,这是我的推测,还要先做一些检查才能确定。」不将他的惊愕看在眼里,水滟依然波澜不兴继续道:「我会安排你等会儿做一连串的检查,一个礼拜后来看报告,可以吗?」
  「可、可以。」孟海还处在震惊中,一脸茫然。
  「好,我会开一星期的止痛药给你。现在请你到外面等候,等会儿护士会拿单子给你。」冷淡的嗓音充分表达出诊疗已完毕。
  点点头,他恍惚地开门走了出去,却马上被金刚兄弟给一左一右包抄起来。
  「孟大少,你究竟得了啥隐疾?」金刚一号迫不及待追问。
  「尿路结石。」万分悲戚道出自己的毛病。
  「哈哈……」蓦地,金刚二号不顾旁人诧异眼光,爆出连串狂笑。「孟大少,我是知道你出生时,老太爷请了个算命师来给你批命,结果算出你命中缺水,但我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缺法啊!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我也没想到……」不爽地看着某号金刚笑得太过分,孟海阴狠转头对另一号金刚下令。「金刚二号,从今天开始,实验室厕所加装密码,不准金刚一号去上,就让他也憋出尿路结石吧!我需要有人作伴。」
  「孟大少,你又认错人了!」金刚一号吼声如雷。「我才是老大,刚才笑你的是老二,你眼睛到底出了啥问题?亏我们从小玩在一起,你却没一次认对人!」
  「又错了?」孟海瞠大了眼,娃娃脸上净是不敢相信。
  怪了!这对金刚兄弟到底是哪儿有毛病,让他看了三十年却依然分辨不出谁是谁?
  好累!
  步出医院大门,冬季湿冷的刺骨寒风迎面吹来,水滟不自觉拉紧外套,疲累的身躯只想快快穿过马路,钻进医院对面一家简餐店,享受一杯热烫、足以温暖身心的浓汤。
  「水医师,等等我──」蓦地,一道略显刺耳的男高音自后头追来。
  当作没听到,高挑纤细的身形有意无意地加快了脚步,「饥寒交迫」的此时,她没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自命风流、纠缠不休的「番人」。
  「水医师,妳没听见我叫妳吗?」一只修长、白皙大掌自后面捉住她手肘,也让她不得不停下急促步伐。
  真烦人!
  微微蹙眉,她冷静回身看着一路追上前来、忙喘着大气又要装出潇洒悠然样的外科医生──张明宏。
  「张医生,有事吗?」清冷的嗓音有着显而易见的疏远。
  奈何长得还算俊逸,在医院颇受女医生、护士欢迎,是众多女人眼中最佳金龟婿的张大医师,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完全不顾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冷流,径自勾起一抹自以为天下霹雳无敌帅的微笑。
  「水医师,妳刚看诊完,还没用饭吧?恰巧我也是,不如我请妳去吃个饭。」张明宏桃花眼强力放电。
  「谢谢,不过不用了,等会儿我有事。」不着痕迹挣开抓住手肘的大掌,水滟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她已经被他纠缠许久,不管摆出多冷淡的态度,这个人还是硬要巴上来,简直令人厌烦。
  「吃个饭不用多久的!我知道有家餐厅不错,我带妳去品尝看看。」自命受众女爱慕的他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直接将她的婉拒当作欲迎还拒。
  这个人究竟是哪座深山跑下来的「番人」啊?这些日子,她冷淡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就算他受到众多女性欢迎,不代表她就爱啊!
  他想放电、花心、迷晕一票女性尽管去,但她不想成为那票女性其中的一员。
  「张医生,真的不用了。」转身就走。
  「水医生……」出手再抓人。
  「你──」冷不防又被抓住,水滟神色一沉,正欲怒斥他放手时,一道愉悦得过了火的好听男中音突然插进来。
  「水滟,我知道迟到是我的错,但妳别因为恼我就故意和别的男人约会啊!」硕高的身形故意插进两人之间,挤开张明宏那只抓人的毛手,孟海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加入战局。
  呵呵……事实上是他做完一连串检查后,才走出医院大门想找家餐馆填饱肚子,谁知就让他瞧见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正在纠缠他的主治医师。
  如果两情相悦也就算了,但偏偏人家女方一脸的冷淡、厌烦,而这个自命风流的男人又不识相,死缠烂打的,他身为男人,当然要挺身而出解围,捍卫一下男人的素质,免得让不入流的人给拉低水准。
  「你……」这个人不就是早上来求诊的孟先生吗?水滟认出他来,正要斥责他的胡言乱语时,却突然瞅见他背对着张明宏,朝她眨了眨狡黠大眼,霎时心中了然,淡漠不语的任由他去发挥。
  「你、你是谁?」半途杀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程咬金,张明宏神色铁青质问。何时水滟有这么一号追求者,他怎么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叫孟海,不知先生贵姓?」嘻皮笑脸地主动握住先前才被挤开的大手,用力摇晃着,好不真诚。
  「张明宏,长华医院的外科医生。」带着骄傲、得意的语气,好似自己的身分、职业都高人一等。
  「哦──原来是张医生,真是久仰大名。」眸底闪着兴味笑意,孟海很兄弟地拍了拍他肩膀。「多谢张医生在我还没来时陪水滟聊天,下回有空务必让我请你吃顿饭。至于现在,我和水滟约好要单独约会用餐,所以先走一步,不好意思啊!」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动作却飞快地抓着看他演戏的水滟转身闪人了。
  「喂,你……」张明宏就算再怎么不识相,也不可能硬追上去要求来个「三人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相携离去。
  不过……那小子到底是打哪儿杀出来的?
  那张娃娃脸瞧起来顶多二十三、四岁,就算想追求医院出名的冰山美人,她应该也看不上眼吧!
  和他这种事业有成的黄金单身汉相较,那种毛头小子简直就没得比,任何一个有眼光的女人都不会选择初出茅庐的穷酸小子,更何况是水滟呢?再怎么比,他都比那毛头小子强。
  想到这里,张明宏信心满满地笑了。
  「水医师,不好意思,还让妳陪我吃饭。」点了一份招牌烩饭,孟海满脸的笑,看不出对方才之事的好奇。
  「不!反正我也饿了。」摇摇头,水滟懒得看菜单,也点了和他一样的餐点,漂亮眼眸则直勾勾凝睇着他。「为何要帮我?」
  「咱们是同事,发挥同事爱很正常啊!」再说她是他的主治医师呢!若让主治医师心情不好,病人也不会有啥好处的。
  「同事?」淡然的眼眸有些诧异,不解他的说法。
  「我们同样都在长华医院工作,当然是同事。」塞了满口的烩饭,他鼓着腮颊说道,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出来很饿了。
  「你也是医护人员?」柳眉微扬。
  「算是。」继续埋头苦吃。
  「我没见过你。」淡然的嗓音让人几乎察觉不出她的质疑。
  长华医院医护人员众多,她虽不敢说每个都认识,但大伙儿多少也会打过照面,略有几分印象,但他却是完全没见过。
  「我在另一栋大楼工作。」很神奇的,冷艳脸庞虽然波澜不兴,孟海却听出了淡然嗓音中的质疑,当下大手一比,指向窗外对面位于医院旁的另一栋大楼,笑得极为诚恳地解释。
  另一栋大楼?
  那可是长华医院另外设立的研究大楼,里头有各科医学的研究实验室,设备先进完善不说,网罗的人才更是医界、生物科技界中的佼佼者,专心致力于各类疾病的研究,冀望能对医学有所贡献,里头研究小组成员所发表出来的医学论文颇受国内外医界的注目呢!
  而他……是里头的研究成员之一?
  看起来才二十三、四岁,就算只是某研究小组的助手成员,也太年轻了,实在不像啊!
  水滟惊讶地瞧着他,心中不免感到疑惑。「你看起来不像……」话声一顿,惊觉到自己以貌取人的无礼,她猛然噤声,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听出她的未臻之语,孟海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脸皮,吶吶解释,「水医生,我三十岁了!」唉……真糟!这张娃娃脸常让人误解,有时甚至还被误会为未成年呢!真惨啊!
  「你……保养真有方!」被看透心思,水滟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以淡淡的口吻说着玩笑话。
  「是啊!欧雷都用喝的。」耸着肩,他好无奈。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却时常被误认为毛头小子,实在没啥好骄傲的。
  「你做哪方面的研究?」转回原先话题,她对于专业问题较有兴趣。
  「血液干细胞。」孟海咧嘴灿烂一笑,娃娃脸更显年轻。
  原来是干细胞研究小组的助理人员哪!
  长华医院的研究小组皆是国内外菁英所组成,能当小组主持人的人,都是那方面领域的权威,年纪大概也都不小,以他三十之龄,在里头只能算是小菜鸟吧!
  直觉以为他是个研究工作的助手,水滟点了点头,随即柳眉轻蹙。
  「既然你也是医界之人,怎么会轻忽健康,让自己身体出了毛病?」照道理说,长华医院专业研究小组成员的人,每个皆具备有医生资格,所以他应该也是个医生!既然是个医生,怎么会将自己搞成这样?
  「就算是最高明的医生,偶尔也会生病啊!」摸摸鼻子,小声咕哝抗议,孟海觉得自己像小学生一样被训斥了。
  微微一窒,水滟发现自己竟迥异于平日独善其身的原则,对他起了超乎寻常的关切,当下心中讶异自己的异常,嘴上也不再多问了。
  「呃……妳生气啦?」察觉她突然的静默,孟海不知所措地搔着头,以为自己小小声的抗辩惹恼了她。
  「不!」摇摇头,她平静无波淡淡地道:「只是觉得那是你个人私事,我本来就不该多问。」她不喜欢旁人来探问她的私事,当然也不愿意去探究别人的隐私。
  「没这么严重啦!」娃娃脸咧开大大的笑容,孟海倒没想那么多。
  水滟只是轻「嗯」了声,不再多话,低头吃着自己的烩饭。
  未久,两人用完餐,来到柜台准备付帐之际,孟海瞧见她打开皮包要拿钱的动作,当下连忙阻止。
  「水医生,妳别付帐,这顿饭我请!」
  「这怎么行……」她摇头,不想欠人情。
  「当然行!」打断她的话,孟海玩笑道:「我没啥机会请小姐吃饭,求妳给我这个机会吧!」顿了顿,又佯装严肃。「和小姐一起吃饭,到柜台付帐是男性的尊严!妳若坚持不肯,岂不毁我一生清誉?」
  虽知是玩笑之语,但听他说得这般严重,水滟也不好再坚持,当下收回皮包里准备拿钱的手。
  见状,孟海咧嘴一笑,修长大掌往裤袋一掏,脸色却在瞬间僵凝……
  「怎么了?」见他大掌探进裤袋老半天没动静,水滟眸底扫过一丝疑惑。
  「呃……」尴尬干笑,娃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水医生,我能不能先跟妳借个五百块?」糗了!糗了!身上竟然没有半毛钱,连自己的饭钱都付不出来了,还敢说要请人,这下真的糗大了!
  「咦?」微讶了声,瞅着他红白交错的尴尬神色,水滟想通了,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实在有够夸张,向来冷然的表情不由自主绽出一抹轻浅笑意。
  被她忽然绽露的清雅浅笑给震慑住,孟海只觉心口像被火车头给狠狠撞了一下,隐隐似乎还能听到「咚」地一声,霎时心跳失序,莫名口干舌燥、脸红耳热起来……
  耶!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奇怪的生理反应?只是看到她一闪而逝的笑颜而已啊……真是怪了!
  涨红着脸直搔头,孟海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能愣愣盯着她,吶吶无法成言。
  见他突然涨红了脸,以为他是因出糗而不好意思,水滟又是轻轻一笑,清雅淡声道:「没关系!这顿饭我请,算是答谢你刚才的帮忙。」话落,掏钱付帐。
  闻言,孟海脸红加剧,生平虽干过不少糗事,但从没一次像现在这么感到丢脸、懊丧过,恨不得立刻从人间蒸发,一时间局促难安至极。
  付完帐,水滟难得好奇。「你身上没带钱,方才怎么付医药费?」
  「是金刚一号、二号去处理的。」窘红着脸,他老实招出。
  唉……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上,他向来大而化之,平日时常丢三落四的,金刚兄弟可以说是他的另类保母,专门防止他闹出像如今这般的笑话。
  金刚一号、二号?水滟心下微愣,随即想起方才陪他看诊、如熊般的双胞胎兄弟,登时明了了。
  呵……这男人,似乎有些脱线外加生活小白痴哪!
  忍俊不禁,她又失笑,惹得孟海更加尴尬,脸上朱红逐渐加深,心下更是悲哀狂嚎──呜……完了!完了!一世英明尽毁,他未来还有啥面目来看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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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向晚,夜幕低垂,历经英明尽毁的「借钱」事件后,孟海只觉心中的寒冷比外头的刺骨冷风更加森寒,万分沮丧地回到家门,才踏进暖气运作、温暖宜人的优雅客厅,一道威严的老嗓便随之响起──「阿海,你过来!」
  「爷爷。」抬眼就见自家爷爷精神奕奕端坐在沙发上,好似已经候他许久,孟海娃娃脸上不禁绽笑,连忙来到老人家身边坐下。「您今天精神真好,是不是有啥好事让您开心啊?」
  「还有啥事好开心的?」孟老爷子眼一瞪,虽然枯瘦、但仍有力的老手一把抓住他,威严的嗓音隐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惊惶。「你今天在医院检查些什么?是不是身子有啥不适?」
  「爷爷,您在我身边安插间谍啊!怎么我才去看个诊,您就马上听到风声了?」孟海闻言不禁笑道,调侃自家爷爷不出门便能知孙儿事。
  「医院是我创办的,院长是我任命的,你这孩子有啥风吹草动,王院长敢不飞快向我报告吗?除非他院长大位不想坐了!」孟老爷子冷哼,随即凌厉中隐含忧虑的老眼又扫向他。「少和我打哈哈,老实说,你哪儿不舒服了?」
  唉……早该知道是王伯伯打的小报告!
  孟海颇为无奈,但心中明白老人家的不安,当下安慰地搂着自家爷爷削瘦的肩头,眨眼逗趣笑道:「爷爷啊!既然王伯伯都向您报告了,我上哪一科看诊,想必您也很清楚吧?」
  横睨一眼,知道孙儿故意逗自己,孟老爷子好气又好笑。「你别告诉我,你染上了啥风流病?」
  「我是那种风流鬼吗?」佯装愤恨不平地抗议,随即又哀声叹气。「爷爷,我出世时,您请来帮我批命的算命师真的挺准的哪!」
  「你这孩子又扯到哪儿去了?」不懂他在扯些什么,老嗓忍不住笑骂。
  「唉……」悲凉叹了口气,孟海一脸可怜兮兮。「爷爷,其实我得到尿路结石。瞧!算命师说我命中缺水,真的挺准的吧!」
  「怎么会?」孟老爷子也有些傻眼,怎么也料不到他会去得到这种症头。
  「怎么会?就是得了,我有啥办法?」肩一耸,两手一摊,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哪!
  「我看你再详详细细地做个全身的健康检查好了!」想了想,孟老爷子有些不放心,怕他还有啥毛病没发现。
  「不用了!既然已经知道是啥病症,就别浪费医疗资源了。」孟海摇头拒绝。
  「医院是我们家开的,还怕啥浪费?」啐骂一声,老人家径自道:「干脆我让王院长组个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帮你彻彻底底检查个仔细。」
  「爷爷,您别逗了!您这样一搞,别人岂不怀疑我的身分?这样一来,我窝在孟氏集团下的长华医院里的平静生活,可不就要被破坏了?」极力反对,孟海向来崇尚低调、平静的生活。窝在医院研究小组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除了金刚兄弟外,就只有王院长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可是……」
  「别可是不可是了!」孟老爷子还有话讲,却被孟海给一口截断,就见他笑咪咪道:「其实自行看诊也不错,我目前看的这个泌尿科的主治医师还挺好的。」只不过是个女的,让他好生尴尬就是了。
  见孙儿坚持,孟老爷子只好顺从,目前心里只关心一件事儿。「你结石的状况严不严重?」
  不敢说自己小解时痛到昏倒在厕所,孟海摸着鼻子嘿嘿干笑,「应该还好,等一个礼拜后看报告就知道了。」
  「还要这么久?」皱眉,不满这种医疗效率。
  「我说爷爷啊!一般人都是这样的啦!」禁不住失笑,觉得自家爷爷因为拥有医院,看个病或做个健康检查都有专门一组医生服务,特权享久了,都不知「民间疾苦」了。
  「就偏你要做一般人!」孟老爷子忍不住嘀咕唠叨,不满他有特权不享,但在瞧见他眼下的疲惫之色,马上又忙着挥手赶人。「去去去,快去洗个澡,早点上床休息,别让自己累着了。」
  「遵命!」逗趣地行了个童子军礼,孟海笑着起身,回房洗澎澎去了。
  眼望他身形消失在房门后,孟老爷子不禁轻声叹气……
  这孩子会健健康康直到老吧?
  会吧?会吧?他不想再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啊……
  翌日。
  研究室内,细胞宝宝在显微镜下卖力表演,奈何原本该细心记录下一切的人却完全不捧场,径自出神发呆……
  水医生,我能不能先跟妳借个五百块……
  没关系!这顿饭我请……
  你身上没带钱,方才怎么付医药费……
  是金刚一号、二号去处理的……
  「老大,你看孟大少是否中邪了?」研究室的另一端,金刚二号──王雄二偷瞧了发呆的人许久后,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地对自家双胞胎兄长咬耳朵,做出合理的怀疑。
  「叫你少看一些灵异节目还不听,满脑子怪力乱神!」啐骂横瞪自家弟弟一眼,金刚一号──王雄一这才慢条斯理的吐出精辟见解。「我看是撞鬼了。」
  「呿!中邪和撞鬼有啥不同?」大脚奉送,王雄二唾弃开骂。
  「你敢踢我?佛山无影脚伺候!」连续飞踢。
  「踢你又怎样?看我逆虾形固定的厉害!」
  霎时,眼看两大金刚就要干起他们人生中第五千三百九十二次的架之际,蓦地,一道悲绝哀嚎就从某人口中狂啸而起──「哇──」想起昨日的丢脸糗事,孟海禁不住沮丧地抱头鬼哭神号。
  「吓!孟大少起乩了,快问明牌!」干架的气势被那声鬼叫给逼退于无形,金刚兄弟默契一级棒,异口同声嗤笑道,连眼色也不用使,一左一右将他包抄。
  「孟大少,有啥苦恼,尽管找哥哥诉苦,哥哥是有接受过张老师训练的!」王雄一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一脸「我都了解」的表情。
  「可不是!哥儿们,有啥话不能说的?来!把你的心事说出来,哥哥们替你计量、计量。」粗壮熊臂哥俩好地勾上他的脖子,王雄二诡笑不已。「如果你真中邪要报明牌,我也不反对,若中了大乐透,我会分你一半的。」
  「屁话连篇!」横睨自家弟弟一眼,王雄一毕竟较为稳重,玩笑神色转为正经。「孟大少,今天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直发呆,对细胞宝宝一点也不专心,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料到自己的出神、反常全落入别人眼中,孟海娃娃脸蓦地涨红,尴尬万分,吶吶不知该如何开口。
  「耶!」瞧他突然脸红耳赤,王雄二怪笑调侃。「孟大少,你偷想女人啊?不然脸红个啥劲?」
  被一语刺中,娃娃脸上朱红加深,一双眼左右上下胡乱飘啊飘的,就是不敢和两兄弟对上,深怕方才的心思被看穿。
  「不会吧!真让我给说中了?」惊觉他不驳反羞,脸红涨成猪肝色,王雄二狂笑欢呼,「不得了了!我们的孟大少终于开窍思春,要转大人了!快快快,快让老太爷买下三大报头版广告祝贺一下!」
  「金刚一号,你吵死了!」老羞成怒,孟海红着脸横眼瞪人。
  「孟大少,我才是老大,你又记错仇了!」无辜被记恨的王雄一额头挂着三条黑线吼人,很想把某人拖去眼科做最详尽的检查。
  「又错了?」孟海不敢置信,随即抱怨嘀咕,「你们俩没事长那么像干啥?」
  「同卵双胞胎还能长得不像吗?是你有毛病才对!就算双胞胎长得再像,有人看了三十年还分辨不出的吗?」如雷吼声又起,王雄一气到没力,懒得在此事多做争执,反正争执了三十年,某人那双眼依然坚持「畸形」下去,没用的!是以,话锋立即一转。
  「来吧!赶快告诉哥哥们,你的反常究竟为哪桩?不会真在想女人吧?」
  故意扯开话题又被转回,孟海眼神又开始乱飘,却被金刚兄弟识破,当下左右各出一掌,将娃娃脸给硬生生夹住,两颗大头双双凑到他眼前,异口同声咭咭怪笑──「是哪个女人这般幸运,闯进咱们孟大少『独守空闺』三十年的纯洁心灵啊?」
  「什么独守空闺?当我深闺怨妇啊!」白眼抗议。
  「孟大少,少来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兄弟俩不上当!」金刚兄弟再次不约而同诡笑逼问。
  呵呵……他们三人打小就玩在一起,只要有人屁股一翘,另两人便知要拉屎,彼此了解得很,哪会让他就这样扯开话题蒙过去。
  眼见打混不过去,孟海尴尬地直搔头,神色有些别扭。「其,其实没什么,就是……就是……」
  「就是啥?」眼看他「就是」了老半天没下文,王雄二迫不及待瞇眼逼问,受不了他的拖拖拉拉。
  「就是昨天我去看诊的那位水医生……」
  「你煞到人家了?」等不及听完,王雄一打断他的话,笑得好暧昧。
  「哪有!」下意识否认,摸着鼻子尴尬糗笑。「只不过昨天我做完检查后,在你们回到研究室,而我正离开医院准备回家时,刚好遇上了水医生……」
  当下,他将昨日的糗事一五一十道出,甚至还将自己瞧见水滟笑容时的奇怪反应全招出来,末了,忍不住再次抱头哀号──「一世英明尽毁!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我以后哪还有脸回去复诊?」光是想到水医生可能拿他当笨蛋看,他就莫名地觉得万念俱灰。
  闻言,金刚兄弟瞠大了眼,彼此互觑一眼后,双双露出诡谲笑容来。
  「孟大少,你说你昨日瞧见美人绽笑后,心头就小鹿乱撞起来,而且还口干舌燥,脸红耳热?」王雄一率先笑问。
  「呃……我觉得用火车头乱撞来形容会更贴切。」小鹿乱撞太轻微了,孟海觉得自己的症状更严重一些,不禁出言纠正。
  不理他的纠正,王雄二笑得古怪至极,紧接着又问:「然后你今天又忍不住会发呆出神,满脑子都是人家的身影?」
  「好像是这样。」搔头承认,娃娃脸又赧红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没这样过的……」
  此言一出,就见金刚兄弟互瞄一眼,大掌很有默契地各自往他左右肩头一拍,佯装出满脸的悲凉──「孟大少,你终于动了凡心了!」狂笑声猛然爆起,王雄一笑不可遏。「恭喜、恭喜!我还以为你是和尚来转世的咧!」三十年来没动过凡心,世间少见啊!
  「善哉!善哉!这位施主,你已涉入红尘,还俗吧!」另一道狂笑紧跟着响起,王雄二笑得几乎快掉泪。「我说孟大少,请你帮帮忙,别那么呆好不好?连自己对人家有好感都搞不清楚,这样怎么追人家啊!」哈哈哈!笑死人了!
  「我、我对水医生有好感?」孟海闻言感到震惊,血气直往脸上冲,好似快燃烧起来了。
  「说好感算轻微了,也许说喜欢或暗恋上人家会更恰当!」爆笑横睨,王雄二快被某个除了研究工作外,凡事都有点脱线的人给打败了。
  「暗、暗恋?」反被惊吓住,孟海结巴了起来。「怎、怎么可能?我……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她……」
  「孟大少,你没听过一见钟情这句话啊!或者你要说她对了你的味,还是说你终于找到你的肋骨,都可以啦!」王雄一大笑接腔,乐不可支的鼓励。「三十年来第一次,好好加油哪!」
  而王雄二则直接付诸行动,跑到计算机前敲了几下键盘,不一会儿工夫,印表机运作起来,随即他拿着刚印好的一张看诊表又奔回来。
  「喏!这是水滟医生的看诊表,刚好这个时间她要下诊了,去制造个不期而遇的机会吧!」将看诊表塞进还处于惊愕当中的人手中,紧接着大脚一踹,便把他给踹出研究室外,当着傻眼的人面前将门给甩上落锁,任由外头的人怎么捶门也不理。
  「干得好!」当哥哥的忍不住给弟弟赞美。
  「好说!好说!」当弟弟的好不谦虚。
  当下,两兄弟得意地互相击掌,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呵呵!某人活了三十岁才情窦初开,也算是奇葩了!
& & 呃……他真的喜欢上水滟医生、暗恋上水滟医生吗?这怎么可能?他们昨天才认识而已耶!
  可是金刚兄弟应该不会拿他开这种玩笑!
  再说……根据他种种异常的反应,都和金刚兄弟只要一思春就会出现的症状一模一样,所以……他是真的对水滟医生思春了,是吧?
  搔着头暗自思忖,被赶出研究室的孟海,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憨笑,果然遵照金刚兄弟的建议,牵着一辆黑色铁马来到隔壁医院大门处,傻呼呼地吹着寒风等候,很脱线地没想到自己可以直接进去门诊处找人。
  等着、等着,就在他快被冻得流出两条鼻涕之际,忽然扫见一抹纤细身影缓缓自医院大门内出来,当下,他踩着铁马急急忙忙迎上前去。
  「水、水医生!」结巴喊人,他骑着铁马非常准确地停在水滟身前,娃娃脸上净是不好意思的糗红。
  「是你!」乍见是他,水滟冷然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惯有的沉静,点头淡声道:「真巧,又遇上了!」
  尴尬点头,不好意思说自己特意等候,生平没追过女人,孟海搔着头不知怎么打开话匣子,最后只能笨拙问道:「妳、妳刚下诊吗?」
  「嗯。」轻应了声,向来淡漠的性情让水滟正想礼貌性的告辞之际,却又听他开口了──「我、我刚好也要回去,顺便……顺便送妳一程,好吗?」话说得结结巴巴,脸庞又红得像要燃火,让人一看就知有古怪。
  这人纯得像单细胞生物,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沉沉瞅他一眼,水滟敏锐察觉到他似乎对自己有好感,当下摇头正想拒绝之时,蓦地,眼尾余光瞄见了医院大门内,张明宏正快速朝自己方向奔来,不由得立即改变主意。
  「好!」话声一落,她迅速坐上铁马后座。
  「耶?」惊疑一声,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料到却进行得这么顺利,孟海反倒吓了一跳,一时竟呆愣住。
  「还不快走!」见他不动,水滟急急低声轻斥。
  「哦!」倏然回神,孟海总算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踩着铁马,使足吃奶力气加速前进,眨眼间就载着她混入车阵中。
  就在此时,张明宏已奔了出来,却只能眼巴巴地目送他们身影远去,咬牙懊恼自己慢了一步。
  事情……是怎样来发生的?
  下意识地翻动着烤肉架上的肉片,孟海搔了搔头,有些茫然不解地回想着……
  啊!是了!先前,他载着水滟医生离开医院,哪知才骑过转角,她就要求下车,并说自己家就在附近,只要散步回去便行,害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停车让她下来。
  本以为就此丧失「香车载美人」的机会,哪知一对热情过了火的中年夫妇却突然从后头冒了出来,看见水滟医生和他在说话,不由分说的,手上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就往他脚踏车后座上放……
  「阿滟,妳下诊啦!我和妳爸才刚去买完烤肉的东西正要回家,没想到正巧遇上妳!走,快回家,今天我们要烤肉……」中年妇人眼儿瞇瞇笑道,拉着水滟径自走在前头。
  「年轻人,你是阿滟的朋友吧?你们认识多久了?来来来,我们家今天要烤肉,难得正好遇上,一起来吧……」中年男人笑得热络,押着他牵着脚踏车帮忙载东西,紧跟在水滟和中年妇人后头。
  就这样,他和水滟医生一路上完全没机会打断中年夫妇的滔滔不绝,被半挟持的拐进一条老巷,在两旁都是没有改建、家家户户有院落的老房子中,走进了某一家院子里绿意盎然、花团锦簇,建筑则混合着日式风格的平房院落里。
  很显然的,热络的中年夫妇是水滟医生的父母;而他,则是莫名其妙的被留下来,一起参加人家的家庭烤肉活动。
  再次搔了搔头,孟海觉得情况有些好笑……水滟医生的性情一看就知很淡漠,可却有一对与她完全相反、亲切热情的父母。
  「你头皮很痒吗?」蓦地,一道清冷男嗓骤然响起。
  「呃……不会啊!」抬头对上一张神色冷淡的俊逸脸庞,孟海微红着脸回答。
  直到十五分钟前,水家的大儿子进了家门,他这才知道,水滟医生有个同她一样冷淡性情的哥哥,只是……一对天性热情的夫妻,为何会生出两个性格和他们完全回异的儿女?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人家不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吗?怎么他们水家偏偏不是这样?
  「那就别动不动乱搔头,我不想吃到雪花片片的加料烤肉!」淡然的嗓音却吐出毒语,水辰一脸的面无表情。
  「呃……抱、抱歉!」原本无意识搔头的手缓缓落下,孟海好不尴尬。
  「阿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一旁,亲切热络的水母,嘴里忙着斥骂自家儿子,末了,还急忙对孟海致歉。「阿海啊!我家阿辰就是这种死人个性,也不知是法医当久了还是怎地,总之,你别放在心上啊!」
  「就是!就是!阿海,我家两个孩子都是这种冷飕飕的个性,你当被冰块给砸到就是了,千万别介意!」水父帮腔附和,笑呵呵化解尴尬。
  短短时间,从陌生人莫名晋升为水家父母口中亲热喊叫阿海的孟海,闻言连忙摇头陪笑,「不会!不会!我不会在意的……」
  「那就好!」水家父母异口同声,一脸欣慰。
  呜……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多么温和识大体,偏偏他们家两个孩子却都是冰山般的冷然性子……呜呜!他们夫妻都是热情的人啊!怎么养出的两个孩子都是这种样?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见自家父母神情,便知他们心思,水辰淡淡一哼,懒得理会,清冷俊眸往身旁一语不发、安安静静吃着烤肉的妹妹睨去……
  干啥带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回来?他用着不悦眼神无声地问。
  不走我!是爸妈把人家拉回来的。轻咬一口夹肉吐司,水滟无奈地以眼神回应。
  想也是!俊眸了然地移转开来,却见孟海顶着一张被炭火烤红的娃娃脸,很是认真勤劳的低头翻烤食物。
  「别净烤肉片!我要吃鸡翅。」猛然出声命令,说得好理所当然。
  「哦!」下意识回应,孟海赶紧翻出一包鸡翅出来烤。
  「阿海啊!青椒啦!我要吃青椒!」水母呵笑要求。
  「虾子呢?我要吃虾子!」水父马上跟进。
  「好!马上来、马上来!」连忙应和,又要翻动烤架上的食物,又要在一堆生鲜食材中翻找他们指定的东西,霎时忙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就见孟海手忙脚乱,简直像个餐厅服务生,反倒是身为主人的水家四人却一脸轻松惬意地享用着他的「辛苦成果」,让人不得不怀疑水家父母是拐他来做「劳动服务」的。
  从头至尾在一旁安静享用的水滟,这会儿见状不禁隐隐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莞尔笑意……
  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呆到莫名其妙被拐来「奴役」,还完全没自觉?
  专门致力于研究的人,真的在生活面都比较脱线吗?
  摇摇头,见他在大寒天中,被炙热的炭火烤得额上沁出汗珠,她蓦地悄悄起身回屋,不一会儿,端了四大杯饮料出来,父母、兄长各自拿走自己的后,仅留下的一杯,她端到低头褐火的他面前。
  「喝杯饮料吧!」清雅嗓音淡淡的,听不出真实情绪。
  「啊?」茫然抬头,乍见她唇畔边宛如清莲般淡淡雅雅的浅笑,孟海心口猛地一跳,霎时被勾了心魂,险些无法呼吸,娃娃脸瞬间涨得比炭火更加赤红火热,一时呆愣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你不喝?」未见他动作,水滟柳眉轻蹙又问。
  「喝!我要喝!」猛然回神,怕她误会自己不接受好意,孟海急急忙忙伸手抢过,一仰头,「咕噜咕噜」的猛灌,还因喝得太急而呛着,涨红着脸猛咳。
  没料到他会急成这样,水滟微愣了一愣,随即被他仓皇可笑的出糗样给逗得禁不住又漾出浅浅笑意,没多说什么地返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哦!让他死了算了!
  清楚自己又在她面前出糗闹笑话,孟海忍不住掩面呻吟,直想挖洞将自己给埋了!
  呜……他怎会这么不中用?老是在她面前干出蠢事?
  就在他绝望呻吟之时,一旁,水家父母见状后,忍不住唇边笑意地投给彼此一记了然于心的眼神……呵呵!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傻小子喜欢他们家的女儿啊!
  看在他「热心服务」、烤肉技巧不错的份上,祝他好运了!同样瞧在眼底的水辰淡淡轻哼一声,心下暗忖,准备看他会不会列为第三十六号因被冻伤而溃败撤退的名单中。
  不知水家众人心思,孟海心中只觉悲凉异常,绝望地不敢抬头看向水滟,一语不发埋头猛烤肉,让水家人乐得享受服务。
  直到好一会儿后,因紧急的生理需求,他才不得不抬起还微微泛红的娃娃脸询问厕所位置,在水母亲切指明下,尴尬地进屋去解决生理需求。
  「这愣小子喜欢妳!」他的身影一消失在屋内,水辰清冷俊眸马上扫向自家妹妹,想看她究竟有没有打算让他成为第三十六号的「急冻人」。
  闻言,两个当父母的马上竖起耳朵,想听女儿怎么说。
  哪知水滟却没回答他想知道的,仅是淡然道:「别叫人家愣小子,他和你同年,三十岁了!」
  「耶!」水家的热情父母瞠大了眼,异口同声,「真看不出来!」还以为他年纪比女儿小呢!
  见她不像谈起以前的追求者那般明白表示自己的无意,水辰若有所思瞅她一眼,优美薄唇似有若无地微微上扬,不再多说了。
  「阿滟,等会儿妳帮我问问阿海,看他是用哪种保养品?效果这么好,我也要买来用用!」摸着自己追不回青春的脸,水母叹气了。唉……老天爷做啥把青春不老的优秀脸皮放到一个男人身上,不是要气煞一千几万块面霜往脸上涂也唤不回青春的欧巴桑吗?
  「欧雷!」不用问,水滟很快的回答了母亲的问题,还很有孝心的愿意慷慨捐囊。「若妳想试试,明天我买个两打给妳。」
  「真是欧雷?」水母喜叫问道,随即又质疑了起来。「一瓶就可以用很久了,干啥一口气买两打?」
  「因为得用喝的!」神色波澜不兴,眸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微微一愣,随即水母笑骂出来。「好啊!妳故意捉弄我!」真是……这个女儿,怎么有办法平静着一张脸说笑呢?
  登时,花木扶疏的院子里,水家人或热情朗声、或清浅淡语的说笑声在风中飘散,直到好一阵子后,终于有人警觉不对劲。
  「奇怪?阿海进去好久了,怎么一直没出来?」水父有些纳闷。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才警觉到有些不对。
  「该不会昏死在厕所了吧?」水辰扯着讽笑,完全是恶意的玩笑之语。
  然而水滟闻言,昨日看诊时,某双胞胎兄弟的笑语突然闪进脑海……
  他在小解时,痛得昏倒在厕所……
  可不是!连拉炼都来不及拉上,害我们一冲进厕所就看见某人在厕所溜鸟的尸体……
  「我进去看看!」蓦地,她起身进屋,脚步略显焦急。
  未久,纤细身影返身回到门口唤人──
  「大哥。」
  「嗯?」
  「我需要你的帮忙!」
  她总算见识到某双胞胎兄弟口中所谓「在厕所溜鸟的尸体」是怎生的景象了!
一直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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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一个星期后──
  「唉……」观察完细胞宝宝,某人蓦地叹气。
  「唉……」噼哩啪啦键盘声骤止,报告打到一半,叹气声又起。
  「唉……」瞪着一页页的研究资料视而不见,再次出神叹气。
  最近一个星期来,幽怨悲凉的叹气声不断响起,某人愁云惨雾的低落情绪弥漫了整间研究室,让所有小组助手们不自觉跟着愁眉苦脸,气氛阴郁得快长出蘑菇来。
  「唉……」
  第四声叹气又起,终于,所有的助手们都受不了了,悄悄围到熊般的双胞胎兄弟身边悲泣申诉──「金刚哥哥们,再这样下去,孟大少没得忧郁症,我们所有人会先忧郁的跑去自杀!」助手甲悲愤泣诉。呜……他明明进研究室前,才和女朋友打完啵,心情乐得很,为何一进来,情绪就莫名郁卒起来?一定是孟大少整天哀声叹气害的啦!
  「就是!就是!」助手乙点头如捣蒜地附和,湿润的眼角隐隐泛着泪光。「我明明十岁以后就没哭过了,可不知为何,这一星期来,只要一进研究室,就莫名有掉泪的冲动。我不想坏了自己的纪录啊!」指控的眼神扫射向另一端叹气出神的娃娃脸。
  「你们知道吗?我昨天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跑到顶楼徘徊!」助手丙掩面悲泣,就怕自己哪天失心疯,真的一头给栽下去,和这个美好的世界说拜拜!
  听他们一个比一个说得还夸张,金刚兄弟不禁嗤笑起来,正要笑骂他们可以再耸动一点时──「唉……」第五声叹气又起。
  「金刚哥哥们,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闻声,甲乙丙三人异口同声哀嚎,强力要求他们去解决。
  「这一个礼拜,咱们的研究可说是完全没进展啊!」唉……这才是他们再也不能眼睁睁看某人整天发呆叹气的原因!有一个整日恍神的小组主持人,想要研究有进展,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么说倒也是。」假装沉吟地搓着下巴,王雄一咧嘴笑了。
  「都过了一个星期了,孟大少哀悼自己的面子也该哀悼够了啦!」同样搓着下巴,王雄二诡笑附和。
  「那么?」扬眉。
  「张老师再度出马的时间到了!」嘿嘿贼笑。
  霎时,两兄弟有默契地眼色一使,再次使出左右包抄战略,将某个还在哀声叹气的人给围困在位置上。
  「我说孟大少……」金刚一号率先开口。
  「你够了喔!」二号马上顺势接腔。
  「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值得你整个星期要死不活的来荼毒我们?」
  「现在我们这问研究室……」
  「弥漫了高浓度忧郁因子。」
  「我们兄弟代表所有同仁……」
  「向你表达最严重抗议!」
  「少在那儿装忧国忧民的文艺青年……」
  「我们清楚你的底细只不过是个脱线的生活白痴!」
  「那种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丢脸事……」
  「闹了就闹了,没啥大不了!」
  「现在……」
  「阴郁退散,回神吧!」
  听他们有如唱双簧,你一句来,我一句去的,末了还夸张地摆出日本漫画中的除灵姿势,孟海不但没被逗笑,反而还哀怨地又叹了口气──「你们又怎知我心中的痛!」呜……在心仪女子的家中,因尿路结石而小解痛到昏倒,醒来时,水家一家四口全围在身边,那种羞愤悲绝的屈辱感,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哎呀!既然悲剧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当去求诊,又被看了一次小弟弟,反正你早就被看过了,没啥好害羞的。」强忍住笑,王雄二不具任何同情心地安慰。
  「去求诊和在人家家里痛到昏厥,倒在厕所地上溜鸟而被看见,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孟海悲愤叫道,自觉男性尊严强烈受损,以至于这一整个礼拜完全不敢再制造「不期而遇」的机会,躲起来舔舐严重受创的自尊心。
  呃……这么说也是没错啦!
  想到他历经了这么惨绝人寰的悲剧,金刚兄弟呛咳了好几声,强压下即将喷出的笑气,就怕让他二度受伤,陷入更深的绝谷。
  「我说孟大少,那你想怎样?整天躲起来自怜自艾也不是办法!今天你该去水医生那儿回诊了。」王雄一忍笑提醒。
  「我知道!」抱头惨叫,孟海万念俱灰。「可是你们叫我拿啥脸去?」一星期前的尴尬画面历历在目,他哪还有那种脸再出现在水滟医生面前?
  「那转诊算了,换个医生吧!」见状,王雄二闲闲凉凉建议。「顺便也放弃水医生,别再对人家脸红心跳了啦!」既然没脸见人,那还谈啥追求?放弃算了!
  「我、我不要!」孟海涨红脸,坚决摇头拒绝。可恶!他才不要!他很喜欢看到水滟医生不自觉露出、宛如清莲般的淡雅浅笑啊!
  「那你还在这边摆啥谱?快滚去回诊,顺便看能不能偷个约会机会啦!」不由分说,金刚兄弟白眼伺候,大脚飞踹,又将他给踹出研究室外,甩门落锁,随即两人互觑一眼,脑中不约而同闪过同样的想法──呿!三十岁才情窦初开的男人还真是难搞!
  泌尿科 门诊室
  看完上一个病人,水滟视线才移到下一张病历表上,脑海马上浮现一个星期前的有趣画面,唇畔不自觉地漾开一抹兴味笑意,随即示意跟诊护士可以叫人了。
  点点头,俏护士一如往常地开门叫人,「孟海先生?孟海先生?」
  「来、来了。」有些结巴的嗓音响起,很快的,孟海进了门诊室,一脸尴尬的坐上圆椅。
  清丽眼眸淡瞟他一眼,水滟低头看着他上礼拜检查出来的报告,淡雅嗓音平稳不波地开口了──「孟先生,根据检查结果,你确实得到了尿路结石,不过结石倒还没大到必须进行手术治疗,我会开药给你,并请你每天记得多喝水、多上厕所,少憋尿来配合,好让结石随着尿液自然排出体外……」
  水滟如对一般病人那般交代,却突然想起他本身也是医界人士,当下话声一顿,随即失笑起来。「我忘了你也是医界之人,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很了解……」
  「话、话不能这么说!」见她没提起一个星期前的丢脸事,神态未曾稍变,孟海尴尬的心情不由得稍稍一松,微红着脸呆笑。「术业有专攻,毕竟妳是泌尿科的专业医生,还是要多听听妳的意见。」
  闻言,发现他没仗着本身也具有医疗知识而自以为是,水滟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漾起一抹浅淡轻笑。
  「孟先生,请问你还有啥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那就这样了……」
  「有!」蓦地,未等她说完话,孟海深怕她马上叫下一位病人进来,连忙急切喊道:「我、我还有问题!」
  「请说。」就算心中有些微讶,她表情依然如故。
  「等会儿下诊后,我能不能请妳吃顿饭?」鼓足勇气喊了出来,娃娃脸上已是朱红一片。
  哎呀!又是一个趁着看诊想追水医生的男人。
  一旁,正忙着的俏护士闻言,登时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瞅向孟海,等着看他被寒冽冻人的冰块给砸伤撤退,然而──「好!」很神奇的,水滟竟然答应了。
  耶!不会吧?医院出名的冰山美人竟然答应了病患的邀约?莫非……北极寒冰准备融化了?俏护士当场傻眼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她真的答应了?还以为百分之百肯定会被拒绝,没想到……孟海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眼大瞠瞪着她,张着嘴巴吶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水滟柳眉微蹙反问:「你反悔了?」如果是,她也不勉强。
  「没有!」总算回神过来,确定自己的耳朵真的没听错,孟海急忙摇头大叫,「我会在医院门口等妳,等会儿见!」话落,匆匆忙忙转身就跑,深怕她反悔下去了。
  惊奇看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奔离去,水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他平日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没想到跑得倒挺快的,真是小觑了!
  而同样看着某人兴奋飞奔离去的俏护士,这会儿悄悄扭头瞧向水滟,心中却忍不住惊讶……
  被封为冰山美人的水医生她……她笑了耶!而且笑得好清雅柔美喔……
  一小时后,当水滟走出医院大门时,孟海早已等候许久,一见人,他急忙迎上去,娃娃脸上笑得灿烂如花。「水医生,我们走吧!」
  「嗯。」轻应了声,她随口问道:「你想上哪儿吃饭?」
  「呃……」茫然了下,只顾着欢喜邀约成功的某人,却忘了计划好要去哪家灯光美、气氛佳的餐厅,当下不禁愣住,发窘地搔了搔头后,赧笑反问:「妳想吃什么?」
  一看就知他根本没计划,水滟早知他脱线、脱线的,是以并不恼,沉吟了下便道:「这附近有家法式餐厅,用走的便可以到,我们散步过去,好吗?」
  「好!」能邀得她共餐,孟海已经很高兴了,就怕她反悔呢!哪还会有啥意见,赶忙急急点头。
  看着他宛如小鸡啄米似的有趣模样,水滟莫名想笑,嘴角不自觉漾开一朵浅雅笑花。
  啊!她又笑了……愣愣地瞅着清丽笑颜,孟海霎时又脸红耳热起来,对她的笑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嗯……他在脸红是吗?现今社会,很难看到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还会脸红哪!他,也算是稀有动物了!
  心下兴味暗忖,虽不解是啥原因让他突然面红耳赤,水滟也没多问,率先迈步而行。「我们走吧!」
  「哦!」红着脸急忙追上,孟海很自然地走在靠外侧车道的那一边,将她给护在内侧。
  察觉到什么似的,水滟若有所思地抬头瞧了他一眼,却正好被他偷瞄过来的目光给对上。
  「怎、怎么了?我走得太快了吗?」对上她显得有些深意的眸光,孟海以为是自己步伐太大,让她跟不上,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
  「不是。」摇摇头,她淡淡一笑。「你很体贴。」很多外表看似风度翩翩的男人,常常都没有那种意识觉得自己该走在外侧保护身边女伴。
  一个男人是否真是绅士、具有体贴性格,从这种细微处就能看得出来哪!
  血气瞬间上涌,孟海只觉脸上热度不断攀升,然而心中却对她突如其来的赞美言词感到既欢喜又困惑。
  欢喜的是,她对他有着不错的评价;困惑的是,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认为他体贴?真想请她说个明白,好让他以后时常施展出来,努力增进在她心中的好感度。
  见他脸红加剧,几乎快烧了起来,水滟强忍唇边即将绽出的笑意,因为取笑人家是不道德的。「孟先生……」
  「叫、叫我孟海就行了。」有些结巴,他努力想平稳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嗯。」轻应了声,她没有反对。毕竟,对一个到过她家,还让她全家人都见识过「私人重武器」的男人,要继续以生疏的先生称呼之,也实在满难的。再说,这一个星期来,她那对热情的父母还常常阿海长、阿海短的,直问她啥时候再请他回家吃顿饭呢!
  「那、那我可以叫妳名字吗?」孟海摸摸鼻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请求。唉……总觉得叫水医生好生疏。
  抬头瞅他一眼,她没应声,却轻点了下螓首,算是答应了。
  见状,孟海欣喜不已,当下马上羞赧地低声「试叫」,「水、水滟……水滟……水滟……」
  嘻!才换个叫法,就觉关系变得亲近不少呢!
  闻声,水滟终于忍俊不禁轻笑出来。
  呵……这人真的很呆,可是呆的很可爱呢!
  乒啷!
  某家高级餐厅内的某处角落再次传出刀叉落地声,某人羞窘难堪地垂下头,恨不得马上钻洞将自己就地掩埋起来,从此不见天日。
  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会如此笨拙?刚刚被称赞体贴的好印象,现在一定全被扣光光了!呜……
  正当某人还在羞愤自怜之际,高级餐厅不愧是高级餐厅,服务生立刻训练有素地在下一秒钟现身,捡起地上刀叉,布上新的,动作干净利落。
  「谢谢……」喃喃道谢,歉疚的目光不敢直视,总觉得好心虚。
  「不客气!」嘴角隐隐抽搐,年轻服务生转身离开之前,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瞪了他一记。才半个小时,他已经前来为这位客人服务好几次了,不是掉刀叉就是打翻桌上食物,累得他得时常前来收拾善后,就算耐性再好的服务生也会忍不住暗暗「肚烂」的。
  感受到服务生的「临去秋波」,孟海歉疚万分,嘴里喃喃自语,「等会儿记得多给一点小费才行……」
  闻言,本来沉静用餐的水滟突然开口了。
  「你今天有带钱吗?」想到他上回的脱线事迹,纯粹好奇问问,完全没有任何意思。
  「当、当然!」脸上蓦地一红,忆起第一次在简餐店说要请她,却身无分文的糗事,孟海登时尴尬不已,急忙说明。
  「我到医院门口等妳前,还特地察看一下皮夹有没有带在身上。妳放心,这回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怕她不信,连忙想掏出皮夹以兹证明,紧张的大掌一挥,「乓啷」一声,才刚换上的新刀叉又被他不小心给扫落地。
  「噢──」低声呻吟,眼尾扫见服务生又要过来,他羞愧地挥了挥手表示不用,自己忙不迭弯身去捡,却在起身时,「砰」地一声巨响,一颗大头往桌角撞了去。
  真是……惨不忍睹!
  水滟忍不住在心中下了批注,嘴角却悄俏扬起了笑……真糟!笑人是恶劣的行为,但他真的太可笑了。
  痛呼地捂着后脑勺起身,孟海好想死,困窘地不敢看向她!呜……明明对她心仪,为何却净在她面前出糗?
  「你很紧张吗?」美眸闪过一丝光芒,水滟沉静嗓音中隐隐有着笑意。连瞎子都看得出他对她的在意,所以才会紧张、笨拙成那样!
  「是!」偷觑一眼,很老实回答,娃娃脸上一片羞红尴尬。
  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这样啊!
  有谁愿意在心仪女子面前表现的这么笨拙?若是有,那个人也不会叫孟海。呜……他多么希望自己表现出来的是风度翩翩的迷人神采,偏偏……唉!不想了!越想越心酸。
  呵……向来对她有意的男人,都刻意在她面前展现出风采迷人的一面,从未有人如他这般笨拙,真是脱线的让人禁不住想笑啊!
  思及此,水滟波澜不兴地问:「我三头六臂?」
  「不是!」急忙摇头,不懂她为何这么问?
  「我青面獠牙?」
  「当然没有!」摇得更加用力。
  「那你紧张什么?」唇畔漾出笑花,她轻扬柳眉问。
  闻言,孟海呆了呆,知她有意松缓他的紧张心情,不由得笑了。
  「妳说的是。」是啊!她又不是凶神恶煞,而是他心仪的女子啊!他紧张个啥劲?快快快,赶快展现最好的一面,制造好印象给她。
  被她这么一点破,他果然放松了心情,紧张的神态不翼而飞,虽然难免还是有些羞赧尴尬,但已是恢复正常百分之七八十了,而这就让他绰绰有余地能与她正常谈笑。
  一顿饭下来,他话多、她言少,不过只要她开口,他一定是专注聆听,绝不错漏任何一句,是以两人也可说相谈甚欢,互补得极妙,若除去前半个小时的频频凸槌外,可说是极为欢愉的晚餐约会。
  两人用完餐,孟海忙着去付帐,还给了方才麻烦人家多多的服务生为数不少的小费,随即边散步、边聊天地护送水滟回到位于老巷的水家门口。
  「那……再见了。」看着他还站在门口,似乎有些舍不得离去,水滟迟疑了下,最后还是道了再见。
  「呃……再、再见。」嗫嚅了下,他似有话想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讲。
  点了点头,她开门正想进去之际,有人终于忍不住了──「水滟!」急忙喊人。
  「嗯?」回头,盈盈水眸无声询问。
  「呃……可以给我妳的电话吗?」摸摸鼻子,有些怕被拒绝。
  给他电话?
  深深瞅凝着他良久,久到孟海尴尬万分,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她终于有了响应──「嗯。」轻应了声,水滟取出笔,抓来他的大掌,直接在手心写下两组号码,淡然道:「我房间的专线和手机。」
  没料到她真的给了,孟海红着脸欣喜万分,急忙从口袋掏出一张小纸条给她。「我家、研究室、手机、还有金刚兄弟的电话,我全写在上面了,妳若要找我,只要打上面的电话就行!」写得整整齐齐,分明早有准备。
  金刚兄弟的?
  给他的,她还能理解,可是为啥要给金刚兄弟的电话?水滟除了不解外,还有点啼笑皆非,纳闷的眼神瞟向他。
  彷佛看出她的疑惑,孟海不禁搔头憨笑解释,「我、我常忘了带手机,若我家或研究室都找不到我,手机也没人接,那妳只要打金刚兄弟的电话,百分之八九十可以找得到我!」
  通常,除了洗澡、睡觉或是如现在这种特殊时刻,否则金刚兄弟当中,至少会有一人和他鬼混在一起。
  换言之,只要能联络上金刚兄弟,就肯定可以联络到他啦!
  闻言,水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将纸条收好后,又朝他道了声再见便进门去了。
  目送她纤细身影消失在缓缓阖上的门板后,孟海这才收回心神,怔忡瞧着手心上的电话号码,娃娃脸上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大大笑容……
  他得到她的私人电话号码了,噢耶!
  是夜,晚上十点半,正当水滟半躺在床上看着医学杂志时,床头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这个时间,会是谁?
  「水、水滟?」那头,有些欣喜、有些兴奋的熟悉嗓音传了过来。
  是他!
  就算心中微讶,她的嗓音依然平淡。「有事吗?」
  「没事!」男嗓憨然隐带困意。「只是想和妳说声晚安。」
  「你要睡了?」在这个时代,还有十点半就早早去睡的三十岁男人吗?水滟微微扬起了眉,实在不太敢相信。
  「嗯。」那头的男嗓证实了她的猜测,困困的嗓音解释着,「中医有表示,睡子时觉对身体健康很好,我从小就准时十点半上床,差不多在十一点之前就会入睡了。」
  「是吗?」没想到他连睡个觉也这么讲究养生,可却又偏偏让自己憋出尿路结石,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些失笑,水滟看了看时间,果真是十点半了,当下又淡声道:「那你睡吧!可别破坏了你自己的生理时钟。」
  「好!」男嗓困意加深。「晚安啰!」
  「晚安。」礼貌性回了声,她挂下电话,眼睛回到医学杂志上,唇瓣却弯起一轮美丽弧度。
  呵……原来真的只是打来和她说晚安的。
  还有,十点半准时上床的三十岁男人,真稀奇!
一直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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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之后,孟海每天会在晚上十点半入睡前打电话给水滟道晚安,隔个两三天更会来个「偶遇」,约她出去散散步、吃吃饭、聊聊天,准备以朋友的方式慢慢培养感情,来个不知不觉的鲸吞蚕食──是的!他没那般深谋老练,所以此法乃金刚兄弟所授。
  如此过了两个星期后,某一天,孟海再度在研究室的厕所痛到差点昏倒,因而又被金刚兄弟给押来看诊。
  「水医生,孟大少又想在厕所当溜鸟尸了!」
  「是啊!是啊!最近我的针眼才刚好,不想又复发!」
  「看是要阉掉还是怎样,妳想个办法吧!」
  「他就丢给妳整治了,细胞宝宝还在等我们,先闪啦!」
  门诊室内,金刚兄弟你一言、我一句地调侃说笑,贼笑兮兮地丢下神色惨淡的孟海后,马上飞速闪人离去。
  这对金刚兄弟,不说话,没人会当他们哑巴啦!孟海气结暗付,只觉这两兄弟故意来出他糗、泄他底的,真是可恶至极。
  他又发病了,痛得几乎快晕倒?
  冷冷看着乖乖安坐在圆椅上的娃娃脸男人,不知为何,向来心绪不会有太大起伏的水滟突然莫名感到一阵不痛快。
  「有按时吃我开给你的药吗?」蓦地,她开口询问,口气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呃……」心虚得目光飘移,怎么也不敢和她的对上,孟海吶吶不敢回答。完了!水滟的脸色好难看,大概是猜出他没按时服药,遵照她的指示去改善病症问题。
  「有吗?」冷冷质问,简直像在法庭质询。
  「没、没有。」不敢说谎,只好老实招认。
  「为什么没有?」最好能给她一个好理由。
  「我……我忘了!」唔……他只要一投入研究工作,常常连饭都忘了吃、厕所忘了上,更何况是吃药!
  忘了?真是一个好理由啊!眉梢微杨,水滟淡声又问:「有没有时常补充水分?」
  「呃……」不敢回答。
  「看来你也没记得要常去上厕所,不能憋尿吧?」嗓音依然轻淡,可却莫名地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颤,觉得好森寒。
  孟海虽然有时会脱线、脱线的,但他可不是无所感的白痴,当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当下完全不敢应声,只能低头认错。
  见状,水滟心下已经了然,冷着脸在病历表上飞快写下几行字后,古井不波地表示会开药给他,又重复说了些该注意的事项,随即将病历表交给一旁的护士,表示此号病人已看完,可以呼叫下一个了。
  完了!她生气了!
  虽然脸上没一丝愤色,声调依然平静无波,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但孟海就是知道她极为不高兴。
  「水滟……」搔搔头,他好心慌叫唤。
  「孟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冷冷的嗓音完全公事公办,也代表着一件事──她此刻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当下,孟海被吓得头皮发麻,却识时务地不敢再多说,只能摇摇头表示没问题,吊着一颗七上八下不安的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眼见他离开门诊室,水滟却反而怔忡出神了。
  她在气些什么?恼些什么?为什么一知他疏忽自己的身体,没好好配合治病,她会这般气闷?
  唉……她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了!
  是夜,柔和的灯光,翻动杂志的声响,冷艳女子安安静静坐躺在床上看着医学杂志,气氛宁静祥和,然而十点半一到,电话声很准时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安宁沉静。
  转头瞅了下电话,她很清楚是谁打来的,却考虑着要不要去接?
  要接吗?接了又要说什么?说她对他罔顾健康、没改变习惯来配合治疗的行为感到恼怒?可认真说起来,她是他的什么人?又有何立场来恼怒?
  不接吗?可不接就显得自己好像真为了什么在和他赌气……
  赌气?她也会和人赌气吗?
  怔了怔,水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赌气」这种可笑的情绪,登时不禁恍惚了起来……
  就在她恍惚怔忡中,「嘟嘟」声不断响起,显见对方根本不打算放弃,吵得她回神凝睇电话好一会儿后,终于暗叹口气,认输地伸手接起。
  「水滟……」才接通,她都还没出声呢!那头就传来好心虚的叫唤。
  「嗯。」轻应了声,声调轻轻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此刻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妳……在生气吗?」问得好小心、好谨慎、好……心虚!
  「我有啥理由生气?」她反问,问得好平、好淡、好……让人心惊!
  她在生气!电话那头,孟海这段日子早已渐渐摸透她表现得越是平稳冷淡,心中越是不悦的性情,当下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水滟,妳先别恼,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人就是这样,工作起来就会忘了时间、忘了吃饭、忘了要喝水上厕所、忘了生理上的一切警讯,有时还常要金刚兄弟的提醒,所以他们常说我是个脱线的生活白痴!
  「我承认,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毛病,但我绝不是故意的,妳千万别因为这样就生我的气而不理我!」孟海胆战心惊焦急大叫,一古脑地招出自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陈年宿疾」。
  听他哇啦哇啦焦急解释,水滟沉默不语,却让得不到响应的孟海更加心慌。
  「水滟,妳真的恼火了,是不是?是不是?妳是我的主治医师,我没遵守妳的嘱咐来治疗尿路结石的毛病,是我不对,我道歉,妳别生气、别恼我……」
  「不是的!」蓦地,她打断了一连串哇哇大叫的自责致歉声,迟疑的嗓音似有困惑。「我……不是因为是你的主治医师才生气。」
  病患那么多,很多人也同样会不遵照嘱咐,使病情更加严重,但她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去生气?
  她和病患,就只是单纯的医病关系!她会尽心竭力去治疗病患,若是遇上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患者,她也只是无奈而已,但却不会有对他才产生的恼怒情绪。
  「啊?」呆了下,孟海心惊胆跳又问:「那……妳为了什么生气?」
  「我不知道。」清雅的嗓音显得迷惑。「我应该没理由生你气的……」可是她却莫名发恼了!
  闻言,电话那头忽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低缓嗓音终于开口。
  「可是,我却很高兴妳生气了……」
  「为什么?」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水滟不禁愣住。他不是很害怕她生气吗?怎么又……
  「为什么?因为妳会生气就代表妳是关心我的,所以我当然很开心……」真诚嗓音顿了下,随即又尴尬补充,「不过我也很害怕妳会因生气而不理我!嗯……这种心情就叫作又惊又喜吧!」唉……真是好五味杂陈啊!
  关心他?她关心他吗?是因为在心里已把他放在和一般病患不一样的地位了,所以才会关心吗?大概……是吧!不然她何必理会他的病痛,又怎会一再接受他的邀约呢?
  怔忡思付,心中的不解与迷惑被解了开,水滟终于明白自己对他的奇怪情绪从哪儿来了!原来她关心他啊……
  真相大白!
  「水滟?」好一会儿没听到她的响应,孟海心慌试探。
  「嗯。」回神轻应。
  「妳……还生气吗?」问得胆战心惊。
  「嗯。」她完全不否认。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终于沮丧开口,「我是病患,妳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你要我的安慰吗?」她淡然反问。
  「呃……算了!」不知为何,孟海就是觉得她冷冷的嗓音非常危险,所以非常识时务地再一次低头认错。「是我不好,原谅我啦……」连串忏悔词不断吐出。
  听着他忏悔嗓音不断自话筒传来,水滟彷佛可以看到他不停拱手低头认错的卑微样,登时不禁轻声失笑起来。
  「妳笑了!笑了就是原谅我的,是不是?是不是?」那头,孟海敏锐听闻到她的轻笑声,当下不由得欢喜大叫起来。
  「你真这么怕我生气?」觉得奇怪,她困惑又问。
  「怕!真的很怕!」很老实,不忌讳让她知道。
  「那就顾好身体,让自己健健康康的。」他有病痛,她会不开心,所以想让她不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照顾好自己。
  「噢!」笑应一声,孟海知道危机解除了。
  微微一笑,看了下时间,已快十一点了,她不禁提醒,「你该去睡觉了。」可别因为这通电话而打乱了他的作息。
  「好!」确定她不再生气,孟海知道今晚会有个好眠了。「那晚安啰!」
  「晚安。」轻声响应,正要挂下电话时,却又突然听到他腼觍的嗓音传了过来──「水滟,谢谢妳的关心,我真的很高兴。」话落,马上切断通话,可见他自己也很不好意思。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不断响起,她缓缓将话筒放回后,突然觉得脸有些热热的……
  「我……在脸红些什么?」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滟指尖忍不住轻触嫣红粉颊,水灵眸底盈满困惑。
  究竟……她在脸红什么啊?
  若说这不景气的年代,什么行业没受影响,那大概就是医院了。
  瞧!才早上八点多,医生的门诊时间还没到,医院里已是挤满了来挂诊看病的人潮,简直是门庭若市,比菜市场还热闹。
  水滟一路从家里散步来到医院,穿过层层人潮,才进入门诊室,另一道身影从后尾随而入,同时大掌反手一推,将门诊室的门给紧紧关上。
  心下一凛,她飞快转身,在瞧清来人面貌后,柳眉不由得紧蹙,眼底升起厌烦之色。
  「张医生,有事吗?」
  无视于她的冷漠态度,张明宏再次展开自认潇洒迷人的笑容。「水医生,这阵子一直遇不到妳,我只好趁门诊开始之前来找妳了。」
  「找我有啥事?」强压下不耐再重问一次,直接把他当耳背之人,所以才会对人家的问题听而不闻,净扯些非重点的废话。
  「我买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今晚七点的!五点的时候,我会在医院门口等妳。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再一起去听音乐会,就这样了。」
  好似认为人家根本不可能拒绝他的邀约,张明宏以着自信满满的态度宣布完,在桌上丢下一张音乐会的门票后就径自走了,开门的时候还遇上正巧要进来的跟诊护士,桃花眼很自然的又对护士释放了一下强力电流。
  这人该去看精神科医生,症状是「自信过度症」!
  水滟冷淡暗忖,径自忙着看数据,连瞧也不瞧桌上的音乐会门票,因为她很清楚知道,今天下午五点,肯定会有人在医院门口空等。
  被电得脸红心跳、浑身酥茫茫的俏护士,一进门诊室,眼睛就闪着八道星芒,忍不住叹出一口少女怀春气。
  「水医生,张医生真是帅气迷人,妳说是不是?」
  帅气?迷人?
  淡然眼眸朝怀春护士凝睇一记,水滟只能想,各人有各人的品味,就有如古代文豪有人钟情女人的裹脚步一样,只是……很抱歉!她的品味比较趋向于正常人。
  见她默然无语,俏护士已经很习惯,完全不以为意,眼尾余光扫到桌上的音乐会门票,不由得八卦猜测。
  「张医生来约妳听音乐会啊?」医院同仁之间盛传,张医生正在猛烈追求水医生,看来是属实了。
  见她似乎很有兴趣,水滟开口了。「妳若想听,门票给妳,我没兴趣。」
  「呃……」额头立即冒出三条尴尬黑线,俏护士干笑不已。「水医生,那应该是张医生来约妳去听的吧?」随随便便就把门票给人,可以吗?
  「那是他丢下的,我们当废纸处理。妳要,拿去;不要,就丢到垃圾桶。」话落,取出第一号病人的病历表低头细看,表示此话题结束。
  丢掉?太浪费了啦!
  可是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男友,不能做出背叛男友的事来,不如拿去爱慕张医生的女同事们面前,来个竞标拍卖好了!一来,可以多一笔外快;二来,还可以帮她们制造机会,岂不妙哉!不过……呵呵!原来水医生对张医生根本无意呢!真是探到一个大八卦啊!
  水滟可不知她在打啥如意算盘,眼见看诊时间到了,当下示意她可以叫号,让病患进来看诊。
  俏护士得到指示,这才收起如意算盘,开始忙起工作。
  病患一个个进来,又一个个离去,水滟专注于诊治病患们的各种疑难杂症,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飞快流逝,直到她诊完一个得到尿路结石的年轻男病患后,脑海里竟不自觉地跳出孟海的身影……
  不知他是不是又因工作而忘了要喝水,或是无意识地憋着尿?这男人有些小脱线,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哪!
  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半,此时此刻,他应该在研究室吧?
  考虑了下,她让护士暂停叫号,取出一张写了好几组数字的小纸条,在写着「研究室」三个字的那组号码看了看,然后拿起电话,按下按键拨出……
  电话铃声不断作响,研究室内,大家忙着自己的工作,就是没人肯分心去接听,甚至互踢皮球──「小方,接电话!」如熊的吼声响起,乃号称「研究室总管」的金刚一号大爷在咆哮是也。
  「我正在培养细胞宝宝,没空!」助理甲吼回去。
  「阿蔡!」吼声转向。
  「我在做细胞萃取!」助理乙效法先人精神,更大声吼回去。
  「小万!」吼声又再次转向。
  「他今天请假没来!」助理甲替助理丙吼。
  「王雄二!」吼外人达不到目的,直接吼亲人了。
  「靠!你没看我在做分子鉴定吗?」正碰上麻烦棘手的问题,金刚二号老大不爽,粗话都出口了。
  「孟大少!」吼向最后的希望。
  「我很忙!」连忙什么的原因都省下来不说了,孟海直接拒绝,动也不动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些人……额上青筋直跳,王雄一隐忍地抹了下脸,最后还是求人不如求己,暂时抛开进行到一半的FACS分析工作,自己认命地去接电话。
  「喂?有事快奏,无事退朝,快说!」对着话筒吼出如雷般的开场白,若电话那头的人有心脏病,可能会被吓得当场发作。
  不过对方肯定没心脏病!因为就见王雄一吼完后沉默了下,似乎在听对方说些什么,三秒钟后,他捂着话筒,大脸转向孟海──「孟大少,找你的。」小声传话,和方才的雷霆怒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霎时引来众人怀疑的目光。
  「找我?」正沉浸于MACS分离的研究工作的孟海连转头也没,不在意地挥手打发。「说我不在。」
  「你确定?」浓眉高挑,王雄一露出很是诡谲的笑容。「好吧!那我只好告诉水医生,说你不在。」
  水医生?
  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孟海屁股像塞了一管火箭炮,「咻」地朝王雄一飞快射去,口中惊喜大喊──「慢着!我在!我在!」气势万钧抢过电话,瞪了接线生一眼后,他马上眉开眼笑地捧着话筒轻声细语起来。「水滟,是我!这是妳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我好高兴啊……」
  哇──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孟大少抛下研究工作,态度丕变地用这么恶心的声调说话?
  助理甲、助理乙不禁面面相觑,好奇着「水医生」是何许人也?而熟知详情的金刚兄弟则双双露出心知肚明的暧昧笑容。
  霎时,就见刚刚还喊着工作忙、没时间接电话的一干人等,这会儿竟然全闲得不得了,纷纷抛下手边之事,使出乾坤大挪移无声无息潜至捧着话筒眉开眼笑的人背后,耳朵拉得老长。
  不知背后的那一串粽子,孟海笑得眼儿瞇瞇,嘴角咧到耳后,开心问道:「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呃……有没有喝水啊?」蓦地,兴奋笑脸在听闻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问话后,他心虚地喃喃重复问题,随即急忙大叫,「我、我马上去喝,妳等我一下!」
  话落,放下话筒,转身惊见贴在背后窃听的四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窃听人家讲电话,有没有家教啊?」瞠眼骂人,一脚一个踹开人,他飞快往饮水机冲去,盛了好大一杯水后,像灌蟋蟀似的「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光,然后又冲回去抓起话筒,连声喊道:「喝了!喝了!我喝了!」
  哇──七百CC的开水,不到半分钟全灌完,孟大少很拚喔!
  众人惊奇互觑,正暗暗咂舌,钦佩不已之际,却又听孟海心虚叫了起来──「我马上去上!真的!讲完电话马上去,绝不会憋尿,妳相信我……」搔头抓耳,他心惊胆跳不已,没想到水滟竟然是打来监督他的「吃喝拉撒」有没有正常。
  在一连串保证下,不一会儿,就见他才挂下电话,人就往厕所猛冲进去,实现他刚刚的保证,然而……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等在厕所外,迟迟不见某大少出来的一干人再次面面相觑,心底都升起了怀疑。
  「呃……孟大少不会又昏死在里头了吧?」助理甲干笑不已地小声问道。
  「又要我们进去看他溜鸟?不会吧!」助理乙掩面哀嚎。
  「擂门吧!看看里头有没有反应就知道了。」王雄二提出建言。
  「好主意!」王雄一无奈叹气,随即熊掌猛拍厕所门,大声叫喊,「孟大少?孟大少?你还在解决你的生理需求吗?若意识清醒就回个声吧……」
  「吵……吵死了……」蓦地,厕所内传出断断续续、很是痛苦的微弱嗓音。
  耶!没事!
  王雄一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骂。「怎么进去那么久?害我们以为又要再次撞门救人。」
  「久?」厕所里,孟海冷汗直冒,忍着刀割似的剧痛,语不成句凄凉悲泣,「我……我正处在……处在滴滴香醇,意犹……意犹未尽的地狱极刑中,还能不久吗?」
  「噢!」厕所外,想到「小弟弟」的那种痛,众人忍不住同情地同声悲鸣。
  唉……真惨!在作怪的小石子还没随着尿液排出来之前,孟大少每上一次小号便要惨遭一次极刑,真是太凄惨了!
  愿上帝保佑他,阿门!
一直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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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中午十二点多,水滟下午没有诊疗,才走出医院大门,正快步准备离去时,手肘忽地被人从后一把猛然抓住。
  「水医生,妳昨天为什么放我鸽子?」一道隐含火气的嗓音骤然响起,张明宏拦截到人,满眼恼怒质问。
  太过分了!昨天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却都不见她的踪影,最后想说她也许是独自前往,他只好又飞快赶到音乐会场去,哪知她不但没现身,就连自己身旁的位子也莫名其妙坐了医院的某一个小护士。
  这下再蠢的人都该明白了,她根本是将那张门票给了旁人。
  放鸽子?根本没答应他的邀约,何来放鸽子之说?实在觉得可笑,水滟顿足回身,神色清冷凝觑他一眼,古井不波道:「张医生,我不记得和你有约。」
  「怎么没有?昨天我明明约了妳,也把门票放在桌上了……」没想到她会不认帐,张明宏涨红了脸叫道。
  「我没答应!」蓦地,她冷冷截断他的喊叫,眼神淡得透不出任何情绪。「很抱歉!我从头至尾没答应过。」所以现在跑来质问她没赴约,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她的意思是说,是他一厢情愿啰?
  原本还俊逸的脸,此刻已涨成猪肝色,张明宏不敢相信自己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当下不禁老羞成怒,故意找碴──「就算妳没答应好了,也不该将那张门票随便给人!那门票是我的!我花钱买的!」
  「抱歉!我以为是废纸,便让护士拿去了。」点点头,她认为此事不难解决,直接从皮包掏出两张千元大钞给他,很清楚那张门票不过值一千五百元而已。「这两千块算我赔你,不用找了。」
  「妳……」没料到她会做得这么绝,张明宏难堪至极,只觉得被羞辱了,登时不禁怒声大骂。
  「妳别给脸不要脸!邀妳是看得起妳,妳若惹恼我,我肯定让妳明年拿不到医院的聘书!」人人都知道如今的院长是他的舅舅,在派系分立的医院里,他自有一定的势力。
  闻言,水滟神色未曾稍变,依旧淡然如常。「你想怎么做,我管不着,请便!」
  可笑!难道全台湾只有长华这一家医院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若长华真容不下她,她自然有别家医院可去,又不是非要在这里看诊不可。
  万万想不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张明宏不禁呆愕住。
  不愿再继续与他纠缠,水滟冷睇一眼,挣脱箝制转身欲走,谁知他却满心不甘又追上,一个闪身又挡住她。
  「张医生,请让路!」声调冰冷,她心中隐隐起了火气。
  「不让!」想到自己平日风流倜傥,风靡百花,如今却不被这朵冷艳玫瑰给看在眼里,当下觉得面子挂不住,不由得怒声质问:「我有什么不好?妳为何不给我机会?」
  「张医生,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察觉到他的怒叫与纠缠已引来旁人注目,水滟柳眉紧蹙,冷声提醒。
  「我……」
  「水滟!」蓦地,一道喜悦叫唤打断了张明宏尚未出口的话,孟海顶着一张乐呵呵的笑脸,骑着黑色铁马停在路边喊人。
  「孟海!」一见他,水滟很快地朝他走去,没多说什么便直接坐上后座。「我们走!」
  「怎么了?」察觉她回异于平常的异样,孟海扭头看着后座上微垂着的清丽脸庞,眼底闪着关怀之色。
  「没什么。」轻摇着头,不认为张明宏是值得一提的人。
  没什么?瞧了瞧她,孟海是很想相信啦!但眼尾余光扫到的那个尾随着她急冲而来的男人,要他相信没什么实在没啥说服力。
  「水医生!」果然,不到两秒钟,张明宏已经冲到他们面前,愤怒与嫉妒使他的五官显得扭曲变形。
  「难道妳宁愿与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穷酸小子在一起,也不愿接受我的追求?」他已经认出眼前这个骑着铁马的毛头小子,就是上回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这人以为他是谁?有啥资格质问她的事?心中觉得可笑,不以为自己有回答的义务,水滟连瞧也不瞧他一眼,径自又对孟海道:「我们走!」
  这男人不就是上回纠缠水滟的张医生吗?同样认出人来,孟海若有所思地各瞅他们一眼,没有多问什么,娃娃脸上微微一笑。「好。」
  话落,脚踩上踏板正准备离去,然而张明宏却不肯就此罢手,飞快挡在车子前。
  「张医生,请让让。」对他口中所谓「初出茅庐的穷酸小子」的藐视之言不以为意,孟海依然笑得很有礼貌地请求。
  然而张明宏却打定主意对他视若无睹,目光越过他,直勾勾盯着水滟,心下被她无视于自己的事实给激起了无比的愤怒,自觉面子拉不下来,嘴角不由得扬起。
  「原来水医生不中意身分、地位相当的男人,反而比较喜欢养小白脸啊!」他笑,笑得极端恶意与嘲讽。
  呃……他是小白脸?
  无辜地指着自己,孟海扪心自问了一下,最后得到结论──如果水滟愿意,他也不反对当她养的小白脸。
  「水滟,如果妳想养,我也很乐意,就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挑起眉,他乐呵呵地笑,丝毫没有受到污辱的感觉。
  闻言,原本神色冷然,被挑起心火的水滟忍俊不禁失笑了,当下决心不理会某个没礼貌的人来让自己不开心,径自轻浅笑问:「你吃饭了没?」
  「就是来邀妳一块去吃午餐的。」摇摇头,孟海微笑招认。
  「那好!我请你。」
  「真打算养我啊?」眨眼逗笑。
  「有人说我养小白脸,如今若没真养一个,岂不让人以为我没本事?」向来淡漠的水滟竟难得地说起笑来,同时拍拍他臂膀,示意可以走人了。
  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孟海不禁大笑,车头一转,闪过某个已经被彻头彻尾忽略的人,快乐地踩着铁马飞快离去,准备当个让人养的小白脸。
  眼巴巴瞪着他们远去,被独自留下吹冷风的张明宏,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忽略得这么彻底,当下气得一张脸又涨成了猪肝色,哪还有平日自命不凡的风流潇洒可言。
  「我这也算是变相的英雄救美吧?」餐厅内,才点完餐,孟海就逗笑邀功。
  「你没骑白马,气势差了些。」水滟淡笑回应,被他逗得心情还算不错。
  「别这般挑剔了!」摇摇头,连忙为自己攒点形象分数。「骑黑铁马也不算太差啊!」
  闻言,她淡淡一笑,啜了口温热开水后,猛地想到他每回都是骑着那辆黑色铁马出现,不由得疑问:「你都是骑脚踏车往返住家与研究室?」
  「是啊!」眼儿瞇瞇,笑得很是得意。「既可当作交通工具,可还以顺便运动健身,很一举两得呢!」
  「这倒也是!」颔首赞同之际,服务生正好送上两人的餐点,于是她不再多说,安静地又啜了口开水。
  不一会儿,待服务生退下,孟海突然开口,「那个张医生在纠缠妳,是吗?」探问的语气藏着关切。
  轻「嗯」了声,水滟低头沉默进食好一会儿,就在孟海以为她不可能多做出什么响应之际,她却突然开口了──「我明年可能不会在长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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