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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锋芒露:宗师太子妃最新章节列表(天蚕土豆),养女锋芒露:宗师太子妃全文阅读 - 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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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锋芒露:宗师太子妃
&&&&夜,极美。&&&&皎月如玉,凄冷垂挂与于天际,周围繁星点点,颗颗似钻石般点缀于整个天幕,没有阴云遮挡,银河一片璀璨,引人目不转睛。&&&&向晚晚平躺在房顶上,一眨不眨的望着,直到看的腻了,才飘飘荡荡的飞下来,在这座古香古色的宅子里,漫无目的穿行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对她视而不见,就算是擦肩而过,也不会有人惊奇的喝问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出现在丞相府内,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人看的见她。&&&&她已是失去了身体的魂。&&&&除了她自己之外,无人知晓她的存在。&&&&来到这里,已然有三个月了。&&&&向晚晚从无尽的黑暗中挣脱后,就发现自己完全脱离了原本的世界,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失去了身体,以灵体的形态存在。&&&&她不畏阳光,不惧黑暗,可以穿墙而过,偶尔还能趴在人的肩膀上,吹吹阴风冷气,吓的男男女女门抱头鼠窜。&&&&短暂的恐惧与迷茫过后,向晚晚变得随遇而安,她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没了身体,至少魂魄还在,她当了那么多年人,难得有机会当鬼——呃,貌似还是一只穿越到古代的鬼。&&&&在不知明天会怎样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安心淡定的当一只鬼,在房舍和人群之间飘来飘去。&&&&至于为什么不跑到更远的地方逛一逛,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就是走不出府邸外围的青石高墙,每次到了那附近,便会被一层无形无色的墙壁弹回来。&&&&她试了几次,精疲力竭,也懒得往出冲了。&&&&看来,她不止要当一只没有身体的鬼,还被判了无期徒刑,囚禁着不让乱跑了。&&&&向晚晚开始她人生之中最大的探险之旅——在这座古香古色的大宅院内,搜集所有可利用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她要知道,自己在哪里,这是个什么朝代,还有,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凄惨落魄的出现在这儿,连躯壳都搞丢掉了。&&&&幸好,她现在仅仅是一缕魂,没人防备她,也没人防得住她。&&&&没用几天时间,向晚晚已大致摸清了情况。&&&&她的的确确是穿越了。&&&&这里是北国,不存在于认知范围内的某个朝代,北皇沙迦几年前统一了北方,平定战事,消弭战火,人民生活逐渐安定,当然,国家大事暂时与她没有关系,心中有个大致的概念,听过就算,向晚晚没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而她所在的这间质朴中隐带凝华的府邸,属于当朝丞相向紫宸所有,老爷子虽是文官,武艺却也不差,信奉文能安邦,武可定国,标准的文武双全,治国之才,他跟在北皇身边较早,不过大半辈子都被派在外省做封疆大吏,帮北皇管理大后方,近些年来,年纪大了,身上的旧伤又总犯,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于是,被北皇一道圣旨,召回京城,却仍旧拜为丞相,继续挥洒生命余热。
&&&&这座府邸,乃是北皇御赐,里里外外的布置,全是皇家内务府派人来置办好,就等相爷返京,拎包入住,不经意的小细节处,总透着一股属于皇族独有的大气,向紫宸自然十分满意,千恩万谢之后,坦然住下。&&&&向紫宸为国鞠躬尽瘁,成婚较晚,年近四旬,才得了一儿一女。&&&&儿子向横刀二十五岁受封为帅,镇守南疆,几年难得回一次家。&&&&女儿嘛,就惨了些,还没出生的时候,跟着相爷夫人遭受一场大难,被二十几个杀手,一路追杀,从山崖上滚落,虽说后来夫人侥幸捡了条命,被相爷派去的人及时救回到京城,却还是免不得缠缠绵绵大病一场,修养了几个月,方才痊愈。&&&&受了惊吓之后,夫人的整个孕期几乎都在病榻上渡过,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安胎药服了一碗又一碗,仍是在怀胎八个月时早产,疼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儿产下,结果发现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虽然生了一副难得的好容貌,唇红齿白,粉琢玉砌,比送子娘娘怀里抱着的玉娃娃还要精致漂亮,却是不会哭不会笑,全然没有知觉、感情,根本是个活死人傻儿!!&&&&向紫宸在外做了近二十年的封疆大吏,对北皇忠心耿耿,加之手段强硬,不徇私情,没少得罪人。&&&&那些杀手的目标本来是他,但那时他接到密旨,脱离队伍,提前返京,才将劫难引到了妻女身上,险些酿成大祸。&&&&一直自责连累到了女儿变成这幅模样,相爷从小就特别疼惜这个女儿,哪怕后来夫人又给他添了二个儿子,却也没有将天残的女儿丢弃不管。&&&&相府唯一的小姐,就被静心照顾着,养在府中,对外只是宣称,他家的女儿,身有残疾,是个聋哑儿,却不曾提起更多。&&&&向晚晚无意间听说了这件事,便趴在个伺候小姐的丫鬟背上跟着溜去看。&&&&见到那位小姐的容貌,连向晚晚如此淡定的性子,都忍不住张大小嘴,傻呆呆的看着人家,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眼。&&&&真是个水当当的漂亮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肤如美玉莹润珠色,一双凤眼又细又长,高贵而华丽,漆黑的眼瞳里仿佛容纳这无尽璀璨的星空与最尊荣的深沉,从她消瘦的身子里,透出一层淡淡的碎光,像是藏在巨蚌之中的宝珠,光泽虽不强烈,却华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眼,当你沉醉于她的美貌,忍不住定睛仔细再瞧时,一切全都消失不见。&&&&她傻傻的坐在那儿,没有喜怒哀乐,就算是坐一整个下午,也绝不会乱动一下。&&&&这个孩子,真的是与众不同。&&&&向晚晚从丫鬟&&&&背后轻飘飘的跳下来,在小姐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拖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从早晨盯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盯到了深夜,终于确定,这位小姐真的是个活死人一样的傻孩子。&&&&她无奈的摇头叹息,可惜啊可惜,美的那般独特,万众挑一,偏偏……是傻的。&&&&如果能够有知觉,像寻常人一样去感受美好的世界,这位风华绝代的相府小姐,不知要怎样妖娆夺目了呢,空生了一副好皮囊,偏偏没有感知的能力,真算得上是暴殄天物。&&&&小姐与她,都是苦命人啊。&&&&她是有魂无体,小姐是有体无魂。&&&&向晚晚忍不住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于是,便名正言顺的在小姐的闺房内长住下来,大模大样的分享小姐的软榻,趴在小姐背上,时不时的跟小姐说说话,回不回应,反倒不重要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寂寞着,两个寂寞的人为伴,或许负负得正,日子便没那么难熬……&&&&向晚晚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子,是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他带了三个随从,入得相府,一路没遇到任何阻碍,直闯小姐的闺房。&&&&虽说相府家的小姐是傻的,可也是一国丞相之女,地位尊贵,哪是寻常人想见就见,况且,那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二十五、六岁左右,肤色白皙,长发挽在脑后,以一枚黑玉固定,露出高高的额头,以及一双深深的眼,浓密的眼睫比女子的还要弯曲翘长,愈发显得一双眼睛高贵、平和,掩不住高高在上的气质,却不会让人觉得刺眼、排斥。&&&&听着男子与丫鬟们的对话,向晚晚很快搞清楚了他的身份。&&&&竟然是北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到访。&&&&北澈,他的名字。&&&&而相府的这位傻小姐,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北国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子,年前由北皇沙迦亲自指婚,据说很快会选个良辰吉日,就要为他们举办大婚之礼,接小姐过门成亲。&&&&未来的太子妃,竟然会是这幅模样,向晚晚想笑,又想哭。&&&&先入为主的对这位太子殿下,生出三分同情来。&&&&北澈不是第一次来相府,对小姐的闺房也颇为熟悉,挥手赶走了伺候在身边的丫鬟,自顾自的拉开椅子,挨着小姐坐下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给小姐也倒了一杯,端起吹去浮沫,动作优雅的小啜一口,润了润嗓子,“我又来了。”&&&&小姐目视远方,一言不发。&&&&“我知道,让你说话,实在是为难你了,我为之前的无理道歉。”北澈温柔的撩起飘飞在她脸颊上的几缕碎发,轻&&&&轻顺到而后,修长的指尖,不小心蹭过小姐吹弹可破的肌肤,稍许停顿后,便收了回去。&&&&小姐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就在刚刚,她被人小小的轻薄了去。
&&&&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婿,当朝太子,或许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北国皇帝,正用一种极度无奈,却也喊着浅浅哀伤的眼神,望着她。&&&&“其实,我曾经想过,只要让你说一句话,不,哪怕就一个字,我们就都解脱了。”可惜,他的愿望,终将落空,连被实现的可能都没有。&&&&从出生起,就不曾与任何人有过交流相府小姐,怎么会因为他的请求而做出任何回应。&&&&若能够回应,还会痴痴傻傻的度过了十六载,养在深闺之中,虚度了大好年华吗?&&&&北澈慢慢勾起嘴角,这是一个嘲讽的浅笑,“看来,这次又要被父皇算计成功一次,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指婚的命运吗?”&&&&把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露出一丝烦躁神色,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着。&&&&向晚晚托着腮,看着这个被困入某个局中,无法破局而出的男人,在面对一位永远不会有所回应的未婚妻面前,露出了真实的情绪。&&&&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一步步走回到小姐身旁,坐了下来,端起那杯烫热的茶,仔细吹了吹,用银勺慢慢的喂小姐喝水。&&&&他望向她的眼神中,分明充满了怜惜之意,想必是打听清楚了这位相府小姐的真实情况,知道她不仅仅是外界传言的那般是单纯的聋哑,心中为她可惜吧。&&&&“你这么美,又如此的安宁沉静,真的与你相伴一生,于我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我终究是不甘心被父皇摆布,若不反/抗一下,真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我还是会逃婚,想方设法的阻止这件婚事,你别怪我,好吗?”&&&&小姐喝光了一杯北澈喂来的茶水,也听他说完了所有的话,木然的俏脸,神色如常。&&&&她连北澈是谁都搞不清楚,又怎么会有伤心、失落、羞辱、不快之类的情绪呢?所以说,有时候,傻一点,绝非坏事。&&&&“不过,如果注定逃不掉的话,当你成为北国太子妃的时候,我保证,一定好好待你,会让你永远过着安宁幸福的生活,不准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有我在,就有你在,哪怕将来我逃不过登基为帝的命运,这个承诺,永远不变。”北澈优雅的站起来,俯身轻轻一吻,落在小姐额边。&&&&一声叹气,浅淡的仿佛听不见。&&&&北澈站起身,背对着小姐,静静的站着看向窗外的繁花绚烂绿树成荫,岁月静好,却驱不散他心头的落寞。&&&&苦命人,又一个苦命人。&&&&向晚晚感染了北澈身上的一丝清冷的忧伤,心毫无预警的猛然收缩了一下,虽然已是灵&&&&体,居然还能感觉到与疼痛类似的滋味,数月以来,还属首次。&&&&于是,毫不犹豫的飘起,爬上了北澈的左肩,任由着他背着她,出了房门。
&&&&小姐独居的院落之外,密密麻麻的人齐刷刷的跪成片,领头的正是刚从皇宫赶回来的相爷,携着夫人、亲眷,以及一大堆府里的家奴,静静的等候着太子出来。&&&&“太子殿下,千千岁。”&&&&整齐划一的声音,排山倒海的气势,众口一声,恭敬问安。&&&&北澈一步步走去,无人敢抬头窥视,趴在他肩膀上的向晚晚没有心理准备,被声势浩大的场面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栽倒下去,她拍了拍胸口,尽管并没有身体,仍旧觉得心脏跳的飞快,呼呼的喘着气。&&&&北澈忽然觉得一股暖流在脖颈出现,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甜甜的茉莉香,他闻了闻,下意识的回头,循香望去。&&&&身后,无人。&&&&暗中保护他的侍卫,向来恪尽职守,保持着远近适度的距离,免得主子觉得不自在。&&&&他是太子储君,所在之处,没人敢不经允许站起身,更不会有人紧贴着跟在身后,冲着他的脖子吹气。&&&&幻觉吗?&&&&北澈无声笑了笑,今天是怎么了?心情压抑,神经紧张,从刚刚起,就觉得不太对劲,总以为哪里藏着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的盯着他,一举一动,无所遁形。&&&&他要回去了。&&&&与丞相寒暄几句,北澈率人离去。&&&&向晚晚理所当然的趴在人家肩膀上,歪着脑袋,细细打量他的侧脸,每个毛孔都不放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此刻显身被别人看到,十个有九个会以为她是哪里来的女**,桃腮粉红,眼含风流,目光诡异,搂着太子的脖颈,几乎趴在人家脸色,看来看去。&&&&走近府门时,向晚晚惨叫一声,被无形的屏障弹飞出老远。&&&&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时,北澈已然远去。&&&&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之外,别无他法。&&&&该死的魂魄无依,害人不浅,她从没有如此的想念她的躯体。&&&&向晚晚低咒几句,终究想不出特别好的办法,从目前的困境之中脱身。&&&&于是,轻飘飘的又回到小姐的闺房,去找与她同病相连的可怜小姐诉苦去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可悲,可叹……&&&&在那之后,北澈又来过几次,每回都只坐一下,自言自语的说上一堆话,压根不管小姐能不能听懂。&&&&向晚晚从那些闲散碎语之中渐渐对这位太子殿下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有一大堆兄弟姐妹,还有一对恩爱异常的父母,他爹是皇帝,她娘是皇后,&&&&两口子恩爱甜蜜,堪称模范夫妻,一口气生了好几个孩子,还黏糊的不像话。&&&&北澈是长子,理所当然的被立为太子,从他懂事起来,穿戴的就是储君的明黄服饰,在大家艳羡畏惧的目光之中长大,但从没人问过他的意见,究竟愿不愿意承担起这副沉甸甸的担子。
&&&&他不喜欢处理政务,厌烦每日陪着父皇临朝听政,处理琐碎的国事,一直很希望能像他弟弟北鸿那样,天南海北的走一走,寄情于山水之间。&&&&他自称胸无大志,整个人生,都处于被他父皇赶□□上架逼着走的状态,身后抽一鞭子,他向前挪一挪,稍微一松懈,立即止步不前。&&&&现在,就连婚事,都成了博弈的筹码。&&&&他很努力的想拿到一张婚姻自主的圣旨傍身,没想到却不小心被父皇算计,开出了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条件——要他到丞相府,教人家的小姐念书识字。&&&&一开始,北澈以为这件任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教相府小姐念书什么的,全都是借口,真正的用意,怕是父皇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和相府小姐多多亲近,近水楼台,日久生情,顺理成章就认同了这桩婚事。&&&&谁知道,来了两、三次才闹明白,原来相府小姐从小患了聋哑病,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哪怕他教的再用心,也永远不可能让她开口说一个字。&&&&再后来,北澈又打听到,相府小姐也不是患了聋哑病,这位美的不似凡人的倾国少女,竟然是先天不足的傻儿,完全没有知觉的活死人。&&&&父皇开出的条件,他绝无可能达到。&&&&那一纸婚姻自主的圣旨,瞬间肋生双翼,离他远去。&&&&他被阴了,被耍了,被设计了。&&&&悲愤之余,北澈开始另寻对抗婚事的办法,一心一意的想从这桩奇奇怪怪的婚约之中脱身。&&&&或许是出于愧疚,他一边盘算着悔婚逃婚,一边还勤奋的往丞相府跑,把所有的计划,毫不隐瞒的讲给相府小姐听,当然,一直隐在附近的向晚晚听的也很清楚,她总是捂着嘴,在一旁偷笑,然后再去拍拍北澈的肩膀,或是捏捏北澈的鼻尖,以示安慰。&&&&反正不管她怎样放肆,他都不可能感觉的到。&&&&向晚晚有时候想着,如果有天,她能重新拥有一具身体,看的见摸的着,她一定会来到被北澈身边,正式的与他认识一下。&&&&这个男人,让她总是产生一种极为异样的情绪。&&&&尤其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帮相府小姐梳头、画眉,细心而怜惜的喂她吃点心,一小口一小口送到她唇边,小姐吃的再迟也不会觉得不耐烦,吃饱之后还不忘喂她喝茶润喉,轻拍她的后背,帮助她打出饱嗝时,那种读不懂的感觉就会更加强烈。&&&&向晚晚甚至有些妒忌起相府小姐了。&&&&虽然她们同样寂寞,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但相府小姐至少能够享受到太子殿下的温存照顾,而她呢?连让北澈看上一眼都做不到。&&&&对北澈,她竟然生出了类似一见钟情的情绪。&&&&那喜欢,来的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思议。
&&&&是劫难吗?看着他细心的照顾另一名女子时,她竟因为他的善良、他的温柔、他的尊贵高雅动了心。&&&&心一动,便是纠缠的开始。&&&&她甚至根本没把握有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曾经有那么一缕魂,轻淡的喜欢过他,毫无缘由的恋慕着宛若谪仙的他,那份从不曾慷慨赠与给任何人的珍贵情感,不受控制的萌生、壮大。&&&&向晚晚生起了闷气,开始讨厌做鬼的生活了。&&&&她想重新做人!……&&&&入了秋,天气渐渐凉爽下来,夏热过去,人也跟着舒服很多。&&&&相府小姐却一病不起。&&&&一开始,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这位小姐一年到头都像个傀儡木偶似的,没有知觉反应,渴了、饿了、身子不舒服了,都感觉不到,更不会跟丫鬟婆子们说。&&&&等到有人发觉她不对劲,已经病的很严重了。&&&&她闭着眼,安静的熟睡着,莹白的肌肤,像是一块绝佳的上好温玉,仿佛含蓄的柔和着浅淡的光泽,绝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单从相貌来说,相府小姐绝对称得上是万众挑一,放眼整个京城,不,哪怕是整个北国,能够及得上她的也找不出几个。&&&&首先发现的人贴身伺候小姐的丫鬟可人,夜里轮到她值守,傍晚的时候换了班,她想着要给小姐加件衣裳,于是早早的取了一套,打算由内到外,全部换成阳光暴晒过的干爽衣物。&&&&她的手,一碰到小姐,立即感觉到火辣辣的烫热。&&&&再仔细一检查,发觉午间服侍着躺下去,天黑还一点要醒来迹象都没有的小姐,根本是昏阙过去了。&&&&大呼大喊的把几个丫鬟婆子都叫进来,扒了扒小姐的眼皮,已经翻起了白眼。&&&&京城的名义都请遍了,最后连宫中都惊动了,北皇亲自派了御医过来看,检查过后,全都摇晃着脑袋,叹息着叫老丞相准备后事吧。&&&&这位小姐是先天不足之症,本就无药可医。&&&&家人精心照看,吃遍世间灵药,方能支撑过十六载,已算是奇迹。&&&&这一场大病,夺去了她最后的生机,再加上发现的比较晚,病入膏肓,世间药物,再无法起到缓解作用。&&&&所以,还是放她去吧,死亡,或许才是对她的慈悲,若是永远这般痴痴傻傻的活着,对亲人来说是种慰藉,对小姐来说,又何其残忍。&&&&老丞相向紫宸扶着悲痛欲绝的夫人,默默立于床边,一眨不眨的望着睡相甜美的女儿,做最后的道别。&&&&三更时,&&&&相府小姐气绝而亡。&&&&虽然没了呼吸,她却仿佛只是睡着了般,仍是那般恬静安宁的绝美容姿,一点不吓人。&&&&向晚晚全程在一旁守着,直到小姐断气,又等了好一会,不见她的魂魄离体。
&&&&于是,失望的飞上了房顶看星星,一看一整夜,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一个接一个的闪过……&&&&翌日,丞相府内,处处皆白。&&&&老丞相一生戎马,镇守一方,从不信鬼神之说。&&&&为了唯一心怀愧疚的女儿,竟然也放下脸面,请了一大堆人回来,给女儿的亡灵超度。&&&&左边那一队身披袈裟手持木鱼边走边敲的光头和尚来自西城郊的法王寺,为首最胖的那一位正是法王寺的主持大同和尚,据说这位大师法力高强,上通天庭,下涉地府,神鬼皆交,别看他白白胖胖,活像个吃酒喝肉无所不为的花和尚,实际名气大的很,只接王公贵族、朝廷官员和大富人家的邀请做法事,小门小户一点的,就得排号等着,什么时候空闲下来,什么时候再去。&&&&右边那一队手执拂尘,胸口绣刻着太极阴阳鱼,身穿青白色天师符的道士来自于东区的长生观,走在最前的干瘦道士,乍一看去,很像是下雨天被雷劈中的枯树,皮肤黝黑,额心处一道醒目的伤疤,过目难忘,这位丝毫没有仙风道骨感觉的道士,名气同样的大,他的道号名叫莲蓬,师承正统,长生观内存有最为完整的道术传承,整个北国道统的□□之地,据说这位莲蓬真人,已修炼到了相当高的一个境界,由他亲自主持法事的话,能借由他的法力,护送魂体安然进入亡者之地。&&&&当然,据说、传说一类的东西,大多以讹传讹,具体怎样,除了躺在棺木里的死者之外,谁都不知和尚和道士有没有真本事让死者安宁的去向该去的地方。&&&&丞相的面子,还是相当大,两张名帖,分别送到法王寺和长生观,大同和尚和莲蓬真人立即率人来了。&&&&到了相府才发现,彼此的存在,一时间,气氛颇为紧绷,和尚和道士们大眼瞪小眼,恶狠狠的互相瞪着,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老丞相只想着找些能人来,帮帮他苦命的可怜女儿,顺利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他不信世上有鬼有神,但他却懂得当买东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尽量挑贵的选。&&&&请人做法事也是一样的道理。&&&&在搞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有法力哪个徒有虚名的情况下,老丞相便干脆用几张帖子,把那些他认为比较有名气的全都请来了。&&&&他并不知道,法王寺的大同和尚和长生观的莲蓬真人积怨已久,抢信徒、抢法事、抢北国第一的名誉,一言难以尽诉。&&&&两人是宿仇,是死仇,彼此厌恶,平时均&&&&是绕道走,然后指挥着徒子徒孙闹些小摩擦,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
&&&&像今日这样,实打实的碰上,近几年来,还属首次。&&&&脸色,自然是不大好的。&&&&碍于相爷的面子,不敢在府内造次,但是和尚、道士泾渭分明的占成了两派,表面上各忙各的,实际上暗潮汹涌,争斗一刻都不曾停止过。&&&&相府小姐已被放在棺木之内,换了一件很美的锦衣,仍是安静温和的绝美模样,皮肤由内而外透着珠玉润光,仿佛还是温热的,一点都不像是已经死去。&&&&夫人早已哭的昏阙了几次,被丫鬟们抬回了房,不再出来。&&&&相爷令人把棺木盖上,却还未钉死,只是虚掩着,不再去看他那可怜的女儿。&&&&事已至此,徒增悲伤,女儿亦被亲人惊动的魂魄不宁,不如不看。&&&&向晚晚抱着膝,坐在棺材盖子上,太阳底下发了好一会的呆。&&&&她等了一夜,都没等到小姐的魂魄离体,不有的怀疑起人死之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鬼。&&&&如果会的话,为什么相府小姐没变呢?&&&&如果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会留下,她又算是什么??一天到晚,没有身体,在别人家里飘飘荡荡,居然还越混越强,没有消失的迹象。&&&&正呆着,听到府外有人高呼禀报,“太子殿下到!”&&&&北澈?北澈来了??&&&&向晚晚立即有了精神,飘飞着迎上去,果然见到身着明黄储君服饰的太子殿下风尘仆仆赶来,想必是朝会刚散,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带着三五个随从侍卫,骑了快马,赶过来了。&&&&向晚晚在北澈背上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往上一贴,小手牢牢的搂着他的脖子,由着他带着她向前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爱上了这个姿势,只要一见到北澈,立即挂在他身上,反正她没有重量,他背着她走一天,都不会觉得累。&&&&老丞相迎上来,屈膝欲跪。&&&&北澈先一步出手,托住相爷的身子,“不必多礼,这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就去了呢?”&&&&“回太子话,小女福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近日天气多变,染了风寒,请遍名医,仍束手无策,说是娘胎里带来的亏损,填补不得,大限跟着就到了。”老丞相眼圈通红,泪花就在眼珠子周围转,克制了好半天,终于忍了回去。&&&&“我去看看她。”北澈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脚步愈发显得沉重,一步步的向那具摆在院子正中央的棺木走去。&&&&老丞相一挥手,立即有几个小厮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棺盖挪开,露出小姐绝美的脸。&&&&北澈立于棺木前,身情不变,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成拳,骨节泛起了一层浅淡的白。&&&&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相府小姐香消玉殒,父皇要指婚的对象没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逼迫他。&&&&不费吹灰之力,达成所愿,这样的结局,他是该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很难过的感觉呢?&&&&他的手,不知何时探出,轻揉的抚摸着小姐的脸颊,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没有属于人该有的温暖体温。&&&&真的去了啊,即使怎么看,她都只是睡着了的样子。&&&&向晚晚撅着小嘴,在一旁看着,她又在妒忌相府小姐了,心里的酸水泡泡咕嘟咕嘟往外冒。&&&&“殿下?”老丞相在一旁看着,灰眉不悦的皱了皱,那是他的宝贝女儿,就算人去了,也不容别人亵渎。&&&&不过,摸她的人是太子,而太子是陛下指给女儿的夫婿,似乎这样的动作,也不算是冒犯。&&&&想到这儿,老丞相心里一阵阵的揪痛。&&&&如果女儿还活着,如果女儿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身体健康,再有一位太子这般俊逸风流的人物作为夫婿,那该有多美好。&&&&北澈激灵了一下,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神,收回了手,淡淡安慰,“相爷节哀。”&&&&老丞相别过脸去,揉了揉眼,“多谢太子。”……&&&&北澈没急着回去,令人引着,去树下的方桌边坐好,一杯清茶,捏在手中,忘记往嘴边送。&&&&他的唇角,甚至还挂着一贯的温和浅笑,只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觉他的笑容有点僵,像是勉强撑出来,挂在脸上掩饰心情似的。&&&&向晚晚倚在北澈,抬眸望向天空,大团棉絮状的云,低空漂浮而过,难得的一个好天气。&&&&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那些朋友们怎么样,知道她失踪了会不会担心,怀疑她已死掉时,会不会难过,就像北澈为相府小姐那般真情宣泄的哀痛着。&&&&和尚们和道士们第一阶段的准备工作已然进行完毕&&&&时辰到,他们要开始超度了。&&&&然而,为了一件小小的事,两伙人又争执了起来。&&&&初始,碍于丞相在场,还晓得压低了声音轻轻吵。&&&&吵着吵着,动了真火,彻底忘记了身在何处,和尚、道士们闹成了一团。&&&&吵架的原因,只是为了一张桌子摆放的位置,法王寺那边认为小姐棺木正下方的位置应该摆上祭祀的桌案,由大同法师亲念往生咒,恳请诸天神佛显灵,护送小姐安往极乐,长生观却死活不答应,说是他们的道案必须也摆在那个位置,莲蓬真人画符念咒,须借助天地之力,根据八卦推演,那个方位乃是最关键的所在,万万不能让出去。&&&&管家急的满头是汗。&&&&和尚道士各有各的理,全是一副要为死者打算的正义模&&&&样。&&&&偏帮哪一方,似乎都不恰当。&&&&闹了一会,安静下来,和尚、道士各自散去。&&&&管家还没松一口气,大同和尚和莲蓬真人各迈一步,从两方队伍里,现出身来。&&&&“阿弥陀佛,吵有什么用?”胖和尚口尊佛号,向下耷拉的长眉,怎么看怎么奇怪。
&&&&“无上天尊,口舌之争,不如使出真本事一决胜负。”莲蓬真人不甘示弱,火药味十足的顶回去。&&&&“久闻大名。”大同和尚抱拳。&&&&“如雷贯耳。”莲蓬真人虚与委蛇。&&&&“不如切磋切磋,一决胜负?”出家人的慈悲为怀的外衣尽数撕去,骨子里的争强好胜,才是和尚的本来面目。&&&&“正待如此。”道爷这边亦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看法王寺的贼秃们不顺眼很久了,一群装神弄鬼的酒肉和尚,四处骗吃骗喝,居然还骗出了名声,与他长生观平起平坐,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定要在丞相面前,揭开这群骗子的真面目,还世间一个清静。&&&&人群之中,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跟着站起来。&&&&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清楚他是如何混进丞相府,面皮生的进,五官宛若刀削斧凿而成,轮廓较深,一双大大的眼,精光聚集,分外有神。&&&&他走路的姿态,宛若女子一般,扭扭捏捏,摇摇晃晃,越过众人,来到最前,兰花指一点,阴阴柔柔的嗓音,柔情似水,“和尚、道士,统统是假货,骗吃骗喝骗银子。”&&&&一句话,得罪两家,本来那和尚道士对峙,火花四溅,这下倒好,数道凶光,齐齐折返,凌厉的落在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娆男子身上。&&&&他也不介意,依旧笑的那般风情万种,水蛇腰扭成S形,生生呕翻了一群人。&&&&“阿弥陀佛,你是何人?”大同和尚沉下脸来。&&&&“苗疆圣域,祖巫轩辕。”八个字,轻轻落下,却是掷地有声,轰然炸响,惊呆了在座的所有人。&&&&对于苗疆圣域的大名,北国子民,熟悉之极。&&&&数年前,北皇震怒,挥师围剿,铁骑生生踏平了万里苗疆,直至如今,追杀令未撤,在北国的土地上,敢自称为苗疆人的不少,但是说自己来自苗疆圣域的,委实没有几个。&&&&效果等同于是把通缉犯三个大字纹刻在脸上,热烈呼吁,来抓我吧,快来抓我吧……&&&&“巫族?”莲蓬真人皱起了眉。&&&&“我今天是来踢馆的,久闻法王寺和长生观的大名,传的神乎其神,今日一见,果真是……啧啧啧,见面不如闻名。”一番话,挑衅意味十足,再加上他用那种多情撩人的姿态说出,愈发给人一种奇异的妖冶感。&&&&兰花指柔柔的点住了大同法师,“你先来?还是……你先?”&&&&和尚大恼,“为什么点我两次?”&&&&年轻人捂住嘴,咯咯咯的‘娇笑’不止,“因为你的脑袋是光的,人家最受不了不长头发的秃……咯咯咯咯咯……”&&&&莲蓬捏住下巴,心有戚戚的跟着点头,“说的没错。”&&&&“不过,包公黑脸人家也不喜欢耶,瞧你,扔进灶坑里都分不清你是个人还是块炭,等人家剁了和尚的脑壳,再来取你这黑漆漆的性命。”说罢,年轻人再次咯咯咯咯的‘娇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笑破了肚皮难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
&&&&但是,他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男人男相,偏偏举手投足比女人还要女人,实实在在的令人恶寒。&&&&和尚道士平生首次志同道合,脑袋里转悠着同一个念头,灭了这货,用最快的速度,不能再让他笑下去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快要逼近正常人所能承担的极限了。&&&&“阿弥陀佛,要打就打!”&&&&“无上天尊,废话少言!”&&&&三人各执法器,打成一团。&&&&当然,有没有真本事,旁观者很难看清。&&&&打的还算是精彩,你来我往,攻守皆备,无论和尚还是道士,亦或是不那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祖巫轩辕,都是以一敌二的状态,谁先倒下,谁就算是输了。&&&&在丞相府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若是最后还输掉了,等同于声誉尽毁,对未来是毁灭性的影响。&&&&大同和尚所代表的法王寺一脉输不起。&&&&莲蓬真人所代表的长生观一脉同样输不起。&&&&至于代表了苗疆圣域的祖巫轩辕,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反倒成了最悠闲轻松的一方……&&&&向晚晚并没有注意到小姐的棺木前发生了什么。&&&&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北澈身上。&&&&偶然间发现,北澈似乎并非对她全无感觉,在她不小心将呼吸拂到他脖颈处时,他总是会想左右张望下,然后再若有所思的用手捂住脖颈,轻抚数下。&&&&向晚晚顿时来了精神,笑嘻嘻的圈住他的颈子,左边吹一下,右边吹一下,然后看着北澈窘窘的样子,乐的前仰后合。&&&&原谅一只任何人都看不见的鬼吧,偶尔无聊的行为,那也是憋出来的寂寞。&&&&在没人能够感知她存在的世界里,除了无伤大雅的顽皮一下下,她又能做些什么呢?&&&&相府小姐死了,她被束缚在丞相府里出不去,今天之后,北澈大概也不会再来了,装神弄鬼的事儿做多了挺没趣的,她懒得去吓唬府里的家奴,接下来要怎么熬过一日又一日无趣的生活,是摆在她面前的一个重要难题。&&&&向晚晚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不过,那些事,都放到丧礼结束才要去考虑,将来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想,细细想。&&&&这厢,她在北澈身旁玩的不亦乐乎,基本上,没时间分神去关注和尚道士的情况。&&&&等到三方热火朝天的打了起来,北澈目光调转,她才跟着望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忽然见到和尚打了道士一巴掌&&&&,道士跟着踹了娘娘腔巫师一脚,巫师翻身爬起,袭向和尚,三儿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念念有词,叨叨咕咕,几乎同一时间出手——&&&&凡人眼中,他们只是煞有介事的做出了一个施法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古怪,却并无异状发生。
&&&&在向晚晚的眼中,却绝非如此。&&&&从和尚体内,爆发出一条淡金色的光柱,跟道士体内的青蓝色雾霭之气融合在一起,娘娘腔控制着一条七彩的诡异气息,裹在最外围,形成了一团高速旋转着的庞大的漩涡。&&&&傻子都知道,这漩涡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三个人想必都有些本事的,彼此一刺激,动了真火,看家神通便毫不犹豫的使出来,叠加的力量,过于庞大,一时间此消彼长,撕扯在一起,竟然拐了个方向,冲着她所在的位置,急飙过来。&&&&向晚晚的身旁,坐着北澈。&&&&她看的到异状,自是能轻易躲开。&&&&可北澈怎么办?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大活人,他的眼中,只存在花花绿绿的世界,他连她都看不到,更不可能看见和尚道士和娘娘腔使出的手段,万一这团漩涡也能伤害到人,那北澈一定来不及躲开,深受其害。&&&&向晚晚咬了咬牙,一瞬间,做出了个最大胆的决定。&&&&她从北澈的背上迅速飘飞到正前方,张开双臂,做出拦挡的姿势,与那团漩涡直直冲撞上。&&&&或许,她只拦截住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却成功的让漩涡的冲力转了个圈,卷着她虚无的影子,冲向另一方。&&&&向晚晚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漩涡束缚着,想要挣脱,已是力不从心。&&&&她无望的看着北澈,身子却随着那漩涡,高速朝着相反的方向退。&&&&有那么一瞬间,竟有种错觉,在北澈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她唯一的念头是,那个惊慌的表情,一点都不美,真真不适合她。&&&&轰——&&&&漩涡卷着向晚晚,准确砸中摆在院落正中央的棺木。&&&&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相府小姐的棺木被炸个粉粉碎。&&&&小姐的身体被巨力热浪弹飞出老高,曼妙的身躯,暴露在阳光之下,绝美容姿,恬淡的微笑,世间哪得几次寻。&&&&她在半空之中划过一条弧形,固定长发的金簪脱落,累及一头三千烦恼丝似黑瀑般,飘然散开,那场面妖冶绝美,人间哪能寻的到确切的语言来形容。&&&&跟着,已然故去的小姐,有了反应,那双狭长的眼儿竟然颤了颤,极度不舒服的样子。&&&&坠落,坠落。&&&&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无法控制的被抛到最高点,然后俯冲着向青石地面砸去。&&&&一道明**的身影,宛若天神一般,横空出现。&&&&那是太子北澈,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掠至了半空,长臂托住了小姐的身子,卸去了她下&&&&坠的力道,用一种饱含深意的怜惜姿态,将她拥入怀中抱紧。&&&&和尚、道士,以及丞相府内的佣仆早就吓的呆住了,肇事者之一的娘娘腔,不知何时,隐入人群之中,悄悄离去。
&&&&没人顾得上去追索这些。&&&&包括丞相和夫人在内,全部是张大了嘴,表情痴呆,像是见了鬼一般,受惊过度,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北澈跟着落了地,轻轻呼出一口气,脊背上已然爬满了白毛汗。&&&&幸好,接到了。&&&&他垂头望向怀中瘫软的女子,发现了不对劲,这具身子,竟是暖热的,虽然极其微弱,相府小姐胸口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一起一伏。&&&&呼吸,乃是人之本能。&&&&呼吸断绝,意味着一个人生命的结束。&&&&呼吸复苏,却代表着——重生。&&&&“她没死。”北澈惊呼。&&&&“啊?”丞相下巴快要掉下来了。&&&&“诈……诈……诈……尸……尸……”一个不长眼的和尚哆哆嗦嗦的呓语。&&&&夫人身手敏捷,抓起桌上的一只苹果,凶狠的砸过去,正中那颗凹凸不平的脑袋,成功给他消了音。&&&&紧接着嚎啕大哭着扑向了太子怀中的相府小姐,心肝宝贝一通乱叫。&&&&北澈将小姐交回给夫人,抬眸望向丞相,浅淡的笑着,“看来,不必办丧礼了。”&&&&相爷老泪纵横,胡乱的点了点头,已然泣不成声。&&&&他苦命的女儿,失而复得的宝贝,哪怕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要费尽心思的照顾着行尸走肉一般的她,可是,只要她活着,能让父母双亲看到她静静的坐在那儿,就足以慰藉他们多年来饱受摧残的心。&&&&哪怕残缺,也是一家团聚啊……&&&&痛,是唯一的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痛,仿佛是被人捏碎了全身的骨骼,再重新接合在一起,痛的呲牙咧嘴,痛的撕心裂肺。&&&&尤其以左手腕处为最,那一小片位置,火辣辣的灼烧着,痛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等等!&&&&她为什么会痛??&&&&她不是早已经没有身体了吗?&&&&照理说,她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感觉的呀。&&&&向晚晚很虚弱,比她记忆里的最悲惨的那一次濒死经历还要虚弱,她数度怀疑自己无法继续撑下去,不断的昏阙,不断的苏醒,反反复复的在痛楚中徘徊。&&&&不论清醒还是无意识,她唯一记得是就是手腕处疼的难以忍受,那是被烈焰炙烤的感觉,没有一种痛能与之比拟。&&&&多亏了她性格里有着天生的倔强坚韧,才能在极度煎熬中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自我安慰着,其实痛也是难得的人生体会,总比虚无缥缈的存&&&&在着,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死是活,来去无路的感觉要好的多。&&&&如此昏昏沉沉的好几回,疼痛感才终于慢慢的消失,直至完全感受不到。&&&&还来不及庆幸喜悦,向晚晚蓦然发现摆在面前的另一个难题,比之前的疼痛不止还要麻烦许多,她被困在一团黑暗当中,前方无路,后方也无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往哪里走。
&&&&向晚晚握了握拳,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张脸来,那是北澈,正挂着招牌温柔的笑容,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她不知为何会想其他,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原因并不重要。&&&&有个不讨厌的人,时时在脑海中转悠几次,其实挺幸福,有助于她多生出些勇气,去战胜面前的困境。&&&&她脑子里默念着从前一直修习的一段心法,那是从一本被残破不堪的书上学来的调养内息之术,配合着师兄教给她的古武,特别好用。&&&&从八岁起,她每天都会练上几次,坚持了十数年,竟成了身体的本能,不必刻意催动,便可以自动的调动经脉,将一股股精纯之气汇集到丹田处,慢慢积蓄出庞大的能量,滋养身体。&&&&她渐渐的想起了许多之前已然快要淡忘的事。&&&&她是向晚晚。&&&&来自于千年之后。&&&&在那一世,她被人遗弃,无父无母,辗转流浪,吃了不少苦,而后,因缘巧合,被人收养,才算是将悲惨的童年结束,学了一身功夫,加入师兄掌管的白狼佣兵团,成为了一名道上赫赫有名的雇佣兵。&&&&她的代号是‘妖凰’,佣兵排行榜上排名第九,擅长‘狩猎’,最喜欢放长线钓大鱼,耐心一顶一的好,扮猪吃老虎是强项。&&&&她的日子过得悠闲又快乐,每年借三至五件委托,完成后立即去度假休息,不缺钱,不缺时间,小日子过得舒心又畅快,如意自在。&&&&直到那一天,她奉命送一份病理报告去医院,在一个名叫楚轩的医生身上,发现了一串特别的手工装饰品。&&&&她认出了镶嵌在装饰品最中央的骨雕,实际上是一块凰的遗骸,凤凰浴火重生之后,唯一可以遗留传世的头骨。&&&&直觉告诉她,那块漆黑的凰的头骨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夺……当捏紧了头骨的一刹那,异象环生,她被卷入了一团火焰当中,惨受一场焚烧之苦,醒来后,就到了丞相府内,时间也已经倒退了至少千年。&&&&她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身体,只余下一缕凝而不散的魂,浑浑噩噩的漂浮在狭小的府邸之内,寻找脱身之机。&&&&虽然每一日,她都有感觉到灵体力量在增强,同样的,她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回忆丢的七七八八,差点连她是谁都忘记了。&&&&那些个过往,于她来说,相当珍贵,她不想忘,不要忘,也不能忘。&&&&向晚晚的心逐渐沉淀下来,她小心的控制着那一缕真气,顺着曾经练惯了的方式,沿着奇经八脉游走,内息归于丹田。&&&&四周静的可怕。&&&&连最基本&&&&的存在感都消失掉了。&&&&向晚晚勤勤恳恳的努力当中。&&&&事实上,除了练功之外,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总不能困在一片黑暗当中,混吃等死吧。&&&&那不是她的风格嘛。
&&&&那不是她的风格嘛……&&&&向晚晚把练功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的练啊练啊练,努力聚养精神,希望能寻到个好时机,一举冲去那一片恼人的黑暗。&&&&不知道世事无常,沧海桑田,她已不是那一缕飘飘荡荡的魂,无所依靠。&&&&不知道相爷震怒,大肆处罚了法王寺与长生观,责令京城守将,全程搜捕苗疆圣域余孽,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什么祖巫轩辕给挖出来,狠狠给他留下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胆敢在他府内**,还差点伤到了他的宝贝女儿,可恶!该死!&&&&不知道北澈太子事后派人来问过几次情况,得知相府小姐虽然昏迷不醒,却睡的稳稳当当,并无生命危险之后,随即放心,再无音讯,之前表现出的关切,之后表现出的冷淡,叫人猜不透这位太子殿下的真实想法,他对相府小姐究竟是关心呢?还是不关心呢?大概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清楚。&&&&不知道在她的周围,守了一屋子丫鬟婆子,十二个时辰轮换伺候,每隔一段时间就用御医调制的药酒,帮她擦拭身子,半点不敢马虎大意。&&&&先前那几个没照顾好小姐的奴才们,全都被拖出去,打个半死,赶出了丞相府。&&&&丫鬟可人还算是尽心,领了二十板子之后,被留了下来,拖着孱弱的伤体,跪在榻前照顾着。&&&&她是第一个发现小姐不对劲的人。&&&&本来犹如蚌中藏珠的浅润荧光的肤色,逐渐暗淡下来,小姐的脸上,布满了淡淡的红晕,比之前恍若随时消失的虚幻感,多了几分真实。&&&&可人挨了一顿板子,哪里还敢心存一丝丝侥幸,赶紧叫人去请相爷和夫人过来,生怕耽搁了一分一秒,挨揍还是小事,她可不愿意被赶出相府去,自生自灭。&&&&女儿已然死过一回,勉强捡回了命,谁也不清楚能留她多久。&&&&夫人哭倒在相爷的怀中,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以为这次是真的大限到了,又得尝上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欲绝。&&&&“听天由命吧,夫人!”相爷扶住妻子,颤音安慰,“女儿够辛苦了,想去,想留,都由她吧,别再让她惦记我们二老,生生死死的徘徊着,辛苦。”&&&&向晚晚好不容易将内息转为真气,凝成一小股暗流,沿着奇经八脉缓缓推进,到了某一个点时,停滞不前,她早有经验,心知到了紧要关头,也不着急,稳下心神,不慌不忙一次一次的冲击着坚固的壁垒。&&&&她所能聚集的力量不多,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式,一点点向前推进。&&&&十次、百次、千次……直到她记不得是多少次,向晚晚忽的豁然轻松,通体顺畅,深深的吸入一口气,张开了眼。
&&&&黑暗尽去。&&&&世界,重归于五彩缤纷。&&&&小姐的床榻,仍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布置,处处皆精致,她就躺在床的正中央,还算不错,之前她还以为自己被漩涡砸进了棺材,被当成了‘陪葬品’跟着小姐一起被埋进地下了呢。&&&&满屋子人,齐刷刷的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就连哭的天昏地暗的夫人,也止住了声音,傻愣愣的看着她,这让当了几个月女鬼的向晚晚十分不适应。&&&&向晚晚眨了眨眼,四十五度角望天忧伤,她一定是被世界遗忘的太久,寂寞到了极致,所以生出了幻觉,不然的话,为什么觉得所有人都看着她,而且是清清楚楚的能够看得见她呢?&&&&她控制着自己,想要飘起来,随便找个人,趴到人家背上去,做了几个月的熟练动作,一下子戒掉是不可能的,她几乎已经爱上了被人背着走来走去的感觉。&&&&然而,异常沉重的身体,并不肯听从她的指挥。&&&&几声清脆的骨头响之后,向晚晚勉强坐起,跟着瘫软的倒下去。&&&&“老……老……老爷……你……看……看到了……吗?”夫人结结巴巴的指着女儿,十指用力,无意识的捏着丈夫的手臂。&&&&一个未曾习过武的孱弱女子,激动之下,力道竟然也能大到如此地步,捏的相爷皱起了眉,看了看那两只青筋毕露的纤纤玉手,再看看摇摇晃晃在挣扎着想要尝试着爬起来的女儿,坚若磐石的高大身躯挺直宛若一杆长枪,巍然不动,“夫人,别紧张。”&&&&叫别人不要紧张,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激动,两只脚筛糠似的哆嗦着,完全不再受大脑的控制。&&&&不过是故作镇定而已。&&&&向晚晚终于成功的坐了起来,倚在床的一角,重重喘息。&&&&很快,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一双手上,五指摊开,肤如凝脂,修长纤细,无疑是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手,让女人妒忌,男人疯狂。&&&&左手的手腕处,一块铜钱大小的金色图案,依贴着腕骨生于肌肤内,那是自向晚晚有记忆起就存在的标记,传说中的神鸟——凰。&&&&她不确定那是胎记还是纹身,也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向晚晚在白狼佣兵团挂牌的代号‘妖凰’,同样也来自于此。&&&&仔细观察,凰的姿态与之前似乎不大一样了,尤其是它的眼睛,神光内敛,紧紧盯着看,偶尔还能看到一片血红闪过,极快,快到无人能捕捉的到,哪怕是亲眼见了,也会认为那是眼花而已。&&&&向晚晚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从前,这印记不过是一个特殊的装饰品&&&&,且是天生自带,喜欢归喜欢,并不会觉得有多么稀奇。&&&&现在,凰宛若变成了活物,有思想,有灵魂,伏在她的脉搏处,与她分享着共同的生命。
&&&&脉搏?向晚晚猛然一惊,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已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灵体状态。&&&&她有了身体。&&&&攥了攥拳,尖尖的指甲,刺的掌心微痛。&&&&没错,这是身体,真的是身体。&&&&没空让她多想,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嚎哭的将她揽入怀中,心肝宝贝的喊了个遍。&&&&那是在喊她吗?向晚晚脑海中不由的跳出这样一个疑问。&&&&一个男人跟在其后,也扑了过来,把她和刚刚抱紧她的女人一并搂紧,悲戚的喃喃自语,好像是在说,苦命的女儿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女儿?叫她?不对呀,她没爸没妈,孤儿一个,哪里忽然冒出个亲爹来表演喜相逢的戏码?&&&&向晚晚抬眸望天,挣扎了下,竟然没能从一男一女的叠抱之中逃开,只有忍着,一边心里盘算前因后果,一边祈祷着他们快点稳定情绪,安静下来。&&&&她的两只耳朵被哭着喊着吼的又麻又痛,这具不知打得来的身体也浑身别扭,她控制的很是辛苦,四肢还僵硬着,不怎么灵活。&&&&神,谁来告诉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向晚晚一头雾水,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九分无奈,一点忧伤……&&&&向晚晚穿越到北国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各位,冷静下’。&&&&她说完之后,相爷、夫人、满屋子丫鬟婆子,以及夫人喂的那只白猫,瞬间消音,果真听话,‘冷静’的不能再‘冷静’,‘冷静’到一半晕倒,一半木然,没半个能头脑清醒的给她一句回应。&&&&目光,全体集中在她的身上,那眼神,分明是见到了鬼,惊骇交加。&&&&“好吧,也许是我需要冷静下,你们不用理我。”向晚晚活动活动手脚,伸展四肢,全身的骨节都跟着噼里啪啦作响,不过,状况还不算差,有了身体的感觉让她莫名踏实了很多。&&&&相爷和夫人总算是放开了她,一个坐在床边,另一个站着,魂游九天,短时间内怕是回不过神来。&&&&向晚晚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手软脚软,更要活动,果然,来回走了几圈之后,感觉好了很多,身形亦。&&&&而那些个呆若木鸡的人们,相继转醒过了。&&&&夫人捅了捅相爷,“老……老爷,妾身刚刚……好像听到咱们的女儿……说……说……说话了……”&&&&相爷一个激灵,跟着回过神来,“我好像也听到了。”&&&&夫人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唰一下又流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话呢。”&&&&“是啊。”相爷仍是一脸呆滞的表情,迷迷糊糊的跟着点了点头。&&&&一真难以承受的静默之后,夫妻二人诡异的对望一眼,忽的动作一致的起身,冲向女儿。
&&&&向晚晚跟着后退,连连摆手,“冷静,有话好好说。”不要再抱她了,她刚刚差点被勒断了气,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不想莫名其妙的又变成灵体状态。&&&&“女儿,你痊愈了?你真的痊愈了??”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子出生后就不曾正常过一天的孩子,泪眼婆娑。&&&&“女儿,我是你爹啊。”相爷迫不及待的表面身份,万分期待的望着向晚晚。&&&&眼瞳漆黑,风华绝代的女儿眼中有了神采凝聚,神色如常人。&&&&那曾经他与夫人的梦中千百次出现过的情景。&&&&真的有一天见到了,反而不敢相信了,哪怕确定了一次又一次,依旧无法确定眼前所见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向晚晚的前生毕竟是个王牌雇佣兵,心思深沉,控制情绪已经成了本能,虽然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表情仍是镇定自若的,让人瞧不出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相爷、夫人,相府小姐的爹娘,这两位向晚晚自是认得,在她是灵体四处飘荡的日子里,曾经趴在丫鬟的背上,走遍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对于府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她非常熟悉。&&&&不过,为什么他们会一口一个女儿,喊的那么亲热呢?&&&&难道被她占据了的新身体,竟然是刚刚死去的相府小姐?&&&&想到这一点,向晚晚咬住了嘴唇,抄起梳妆台上摆着的小铜镜望过去。&&&&模模糊糊的镜面,不如后世的水银镜清晰,却并不影响向晚晚认出镜中那个水眸圆瞪的不正是她看惯了的相府小姐的脸。&&&&这下,轮到她呆住了。&&&&依稀记得,为了防止和尚道士和巫师联手制造出的能量漩涡砸到太子,她玩了一出不太高明的美女救英雄,挡在北澈前边,跟着被砸飞出老远,一下子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之中。&&&&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苏醒过来,她已经莫名其妙的占了相府小姐的身子,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事儿放在任何人身上,大概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吧。&&&&有惊有喜,绝对惊多过于喜。&&&&向晚晚头皮胀痛,她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不被人打扰,联系前因后果,安安静静的想想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此刻,似乎并不是梳理一团混乱的好时机,她的身旁,围了太多的人,且个个情绪暴涨,短时间内,平复不了心情。&&&&“女儿,我是娘啊,你叫我一声娘,好不好?”夫人哭哭啼啼的抓住女儿的袖口,像个孩子一般,哀哀恳求。&&&&相爷虽然克制着没再说话,可他的表情,分明也充&&&&满了期待,等着从女儿张口喊人。&&&&向晚晚看着这一群越来越激动的人们,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张了张小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爹、娘,真不太容易喊出来。
&&&&生来就不知道父母什么模样的她真心做不到。&&&&于是,沉默。&&&&狭长的凤眼,失神的低垂着,不叫就是不叫,别逼她,逼了也不叫。&&&&她受的惊吓同样不轻啊,大家各自调节心情,别指望她会善心大发的替小姐安慰双亲。&&&&呜呜呜,她也需要人好好安慰啊……&&&&相爷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掌过帅印,做过封疆大吏,最懂得众口铄金、以讹传讹的可怕。&&&&他好不容易得回了女儿,哪肯再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哪怕是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也不行。&&&&当天便下了严令,小姐能够转醒过来,乃是天大的造化、菩萨的恩典,哪个胆敢多嘴私议,立即乱棍打死。&&&&小姐死而复苏,且不再痴傻,虽然透着几分诡异,却没有人敢胡言乱语的嚼舌根。&&&&向晚晚亦是处处谨慎,深信言多必失,怕无意之间走漏了口风,惹人怀疑,因此并不经常张口与人交谈,沉默啊沉默,观察啊观察,在还不能控制住场面之前,她能做的唯有两件事,其一,读书,读各种书,了解一切,尽快适应目前的生活,融入古代,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扎眼,一看就是有问题的模样;其二,修行,最起码得恢复上一世的身手,拥有最起码的自保能力,才能安下心来。&&&&心中有了目标,日子不再难熬,早起晚睡,生活规律,向晚晚对目前的状态还算满意。&&&&相府小姐痴傻数载,平素里丫鬟们只尊称她为小姐,相爷和夫人她女儿,连个名字都没有。&&&&小姐‘神智清楚’之后,取名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相爷、夫人对她心有愧疚,难免宠爱,连起名的事儿,也要过来征求她的意见,其实也是想要借此机会跟女儿多说几句话,不找个能让女儿感兴趣的话题,他们的女儿是不爱理人的。&&&&向晚晚借此机会,提议要沿用了上一世的名字。&&&&相爷捋着胡子,沉思片刻,“晚晚……晚晚……晚到的女儿,十六年啊,的确是很晚。”&&&&便这样轻易依从了她,还自动自发的帮她找到了最合适的措辞来解释名字代表的内涵。&&&&向晚晚笑了,窘的,发现相爷挺可爱的。&&&&八个月,转瞬即逝。&&&&向晚晚已然差不多习惯了身在古代的生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尤其是一双眼儿,漆黑若夜,仿佛容纳着深邃无际的星海,以及亘古不融的沉寂,当它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神之中&&&&饱含了高高在上的尊贵,不可逼视,那是源自于灵魂最深处的霸气,生与死之间拼杀出的气势,已然是生命的一部分,无法消去。&&&&她的身旁,只留了一名丫鬟贴身侍奉,其他那些,尽数遣散,免得累赘。
&&&&早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向晚晚,原本是一个丫鬟都不想留的,考虑到相府小姐本来的身份是官家千金,若是身旁没个人跟着,显得标新立异,所以才忍耐着,让可人跟在身侧,这丫头话少,有眼色,手脚麻利,看着也顺眼,向晚晚强迫自己习惯。&&&&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向晚晚时不时的想起现代的生活,以及佣兵团内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脸,她患了严重适应不良症,疯狂的想念便捷舒适的现代化生活,每天早晨张开眼,望着古香古色的小姐闺房,都忍不住连叹三声,需要花费好大力气才能平复掉负面心情,认命的继续意料之外的古代之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在这八个月里,向晚晚偶尔会想到北澈。&&&&自从她清醒过来后,他便再没有露面过。&&&&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就好像是两条向前无限伸展的线条,短暂有过几次相交之后,又回到各自的轨道,平行向前,再无交集的机会。&&&&一个是皇族太子,国之储君。&&&&一个是丞相之女,锁在深闺。&&&&哪怕想来个不经意的偶遇,也是不能。&&&&这里是古代啊,一个男人凌驾于女人之前,把女人当做财产、当做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平等社会。&&&&向晚晚表示理解……&&&&女儿好不容易苏醒过来,恢复正常,应了相爷和夫人的希望,变的和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出于补偿心理,相爷并不情愿让她早早出阁,与太子完婚。&&&&当太子妃固然好,不过,一入皇宫深似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有机会让他们再续父女之情,不如把她多留在府中几年,好好疼爱着,以慰藉饱受多年创伤的心。&&&&然而,皇家的事,又哪容他来决定。&&&&即使是一国之相,头顶上仍有北皇在,婚娶定在何时,由不得他来做主。&&&&这一日,早朝结束,相爷未像往常似的,留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午时未到,他就行色匆匆的乘着官轿返还府中,差人去将夫人找回,老两口关了房门,窃窃私语起来。&&&&听完来龙去脉,夫人登时脸色煞白,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但从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她默默的流着眼泪,两只手颤了好一会,仍是止不住,忽的像是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相爷脚下,“老爷,妾身求求您,再留女儿几年,她才刚刚醒过来,还不太适应,若是现在送进太子府,一定难以适应,我们亏欠那孩子太多太多,就让她&&&&在我们身边过几年平静安宁的日子吧,求求您了。”&&&&相爷屈伸去扶,没扶动,忍住叹息,沉声道,“老夫何尝不想如此,可是,夫人呐,赐婚的事儿,是皇上决定了的,断无更改可能。”
&&&&当他没去求么?&&&&求过啦!&&&&没有用。&&&&北皇打算给太子和睿王鸿一同主持大婚之理,成就一段兄弟和睦的千古佳话,又怎能允许丞相府这边临时变卦。&&&&“可是……可是……我们的女儿,还没喊过我们一声爹,一句娘,她要是嫁出去,再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老爷,您想想看,等待女儿‘醒’过来,我们等了整整十六年啊,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了,如果没听到她亲亲热热的喊上我们几声,怎能甘心?”那是到了坟墓里,都不能闭上眼的遗憾呐。&&&&“夫人,你说的这些,老夫自然心知肚明,但是,皇命难违,皇命难拒……”他一辈子忠心耿耿,效忠于陛下,哪敢违抗,再说,女儿嫁给太子殿下,嫁进宫去,那是当太子妃享福去了,那是女儿的好前程,别人烧香拜佛求十世也求不来的好运道,他如何能拒绝?&&&&“咱们家女儿,与别人家的小姐,不大一样,她能适应的了皇宫的生活吗?老爷,您再去求求皇上,宽限一年,不,半年也好,让我去和晚晚说一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怕她懵懂入宫,受人欺负。”儿行千里母担忧,夫人心里有一万个不舍得,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除了哀求丈夫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夫人啊,你好生糊涂!”相爷又气又急,音量抬高几分,“你当我不担心咱们的女儿吗?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你和我都知道,那件事乃是陛下的决定,根本不可能改变,太子性情温和,人品尊贵,地位崇高,今日的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北国之后!我们向家,出了一位皇后娘娘,你知道那对整个家族来说,代表着什么吗?对于女儿来说,又意味着什么?若是因为你我私心,让女儿错失了这么好的归宿,夫人啊,我们亏欠了女儿太多太多,不能变成更多更多了。”&&&&夫人瘫软的趴在地上,啜泣不止,不住摇头,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反驳。&&&&“起来吧。”相爷将颤抖的妻子扶起来,落座在椅子上,“把眼泪擦一擦,心情平静一下,女儿那边,还是要由你去说,幸好嫁妆去年就准备妥当,再添置一些,应当差不多了。”&&&&“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夫人哑着嗓子抹眼泪。&&&&“下个月二十七,圣旨已然送往各州府,昭告天下,普天同庆。”相爷把他手中的那一份赐婚圣旨递过去给夫人看。&&&&夫人接到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三次,把每个字都记住,合上圣旨都能够背诵下来了,才含着泪喃喃着自语,“这么快??”&&&&“嗯,早做准备吧,别委屈了咱们的宝贝女儿,风风&&&&光光的把丞相府的二小姐嫁出去,让天下人睁开眼睛看看,我向紫宸养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好女儿。”
&&&&纵然不舍又如何,始终会有那么一天,把呵护的女儿交托到一个可靠的臂弯当中,相爷真心觉得,目前的结果已是最令人满意。&&&&作为父母,不舍,也得舍。&&&&他不可以为了私心耽误女儿的一生。&&&&女儿大好,相爷扬眉吐气,多少年的抑郁,一扫而空。&&&&夫人弯唇笑了笑,跟着唇瓣垮下,哀哀哭了一阵,这才洗了脸,叫丫鬟帮她重新梳了头发,打扮整齐,去后宅见女儿……&&&&琴室,周围密密麻麻的栽种了无数紫竹,风儿拂过,沙沙作响,错落起伏,颇有些超然雅致的味道。&&&&向晚晚盘膝坐在琴室屋顶的飞檐上,面朝东方,正对着太阳,双眸紧闭。&&&&长发梳成了极为简单的团髻,散下的碎发,随风轻舞,她只穿了一件素色青衫,珠光宝气的发钗步摇全都弃而不用,却无损于她的绝美容貌。&&&&真气运转三周天,几乎快要到了极限,向晚晚苦苦坚持,额头、脸颊和颈项间已布满了细密的香汗。&&&&手腕处,一点金黄,若隐若现,正午的阳光过于强烈,几乎看不出异状,包括向晚晚在内,从不曾注意到在她入定运功时,凰的图腾会如同活物般,在她身上忽明忽暗,与她体内的真气交相呼应。&&&&突破,在即,她绝不能松懈。&&&&向晚晚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吸入毛发的真气,灵巧的在奇经八脉之中一遍遍洗涤、冲击,虽然在一个月之前,她的实力已恢复如同旧日,但那还远远没达到她的目标。&&&&身在异世,一人孤行,除了努力变得强一些,再强一些,她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丞相府的千金,名头是好的。&&&&可惜,她不太习惯狐假虎威,依赖别人生存。&&&&师兄曾经告诫过她,不论是男人女人,想要获得尊严的生活,就必须傲然于天下,宁让人仰视崇拜,不可叫人俯视嘲笑。&&&&向晚晚牢牢记在心中,一刻不忘。&&&&只有她自己了呢,好孤单的一段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现代的那些个亲若家人的朋友,或许,诀别,早已注定,一生一世,都只能活在千年之前,无所依靠。&&&&感受到她心中泛起的悲戚,手腕上的凰,金光大炽,几乎将向晚晚整个人包裹其中,她的俏脸也被染成一片金色,表情宁静安详,颇有些神圣的味道,真要冒充起九天玄女,倒也有模有样。&&&&她进入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状态,时间的存在,不再具有任何意义。&&&&抱守元一,她放下&&&&所有,似是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又是一个大周天运转,体内经脉畅通,向晚晚张开了眼,望向湛蓝的天空,极目远眺,久久。&&&&神功大成。
&&&&琴房外,夫人已到,身后跟着二十几个丫鬟,每个人手中都拖着重重的东西,几盒是新打造好的首饰,几匹上好的蜀锦,还有不少姑娘家惯然爱用的胭脂水粉,皆是难得的佳品,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的到。&&&&女儿就要大婚了,当娘的翻遍了库房,精挑细选,凡是能带的都给她带上,不怕多,就怕用时寻不到,让女儿作难。&&&&“小姐呢?”见可人在门口站着,没跟在向晚晚身边照顾,以为是她在偷懒,怠慢了主子,夫人的脸色立即变得不大好,当家主母的威严尽现,一双眼睛冷冷的凝住了她。&&&&善于察言观色的小丫鬟连忙解释,“小姐在琴房读书,不准奴婢在一旁伺候,谴奴婢出来守门,免得有下人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扰了小姐。”&&&&听说是向晚晚吩咐的,夫人的脸色和缓几分,“可人啊,小姐遣散了丫鬟婆子,单单留下你,显然是极为看中你的,等将来小姐与太子大婚,你可愿意做个陪嫁丫头,随小姐一块出阁,一生一世的帮我照顾小姐?”&&&&可人心脏跟着怦怦乱跳,抿唇浅笑,福了福身子,“奴婢愿意。”&&&&给小姐当陪嫁丫头,那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极品差事,不止是她捧住了衣食无忧的铁饭碗,她的家里人也会被接进京城附近的封地,脱离奴籍,过上受相府庇护的安稳日子。&&&&可人私下里听几个小姐妹讨论了无数次,大家似乎都在默默盼望着,能够被选中,跟随小姐嫁入太子府。&&&&她从不敢奢望好事会轮到自己身上。&&&&偏偏,就是她被选上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说,你要谨慎的在小姐身边侍奉,不得马虎偷懒,知道吗?”夫人淡淡说完,“把门打开,我去看看晚晚。”……&&&&向晚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笑的一脸慈爱的夫人相处,对方很努力的在表达亲近之意,身为一个孩子的娘亲,她的表现可圈可点,若向晚晚真的是那位相府小姐奇迹般苏醒,头脑中记忆空白,接受就接受了,本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曾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分析问题的能力,就算是不小心穿越回了古代,她也没有办法顺理成章的认人做爹做娘。&&&&总觉得怪怪的,接受不了。&&&&每次相爷和夫人过来,她只好不自在的耐着性子,规规矩矩的坐好,听二老嘘寒问暖。&&&&有爹娘疼的孩子,无疑是最最幸福的,向晚晚没有类似的经历,还有点占人肉躯的心虚,因此,对相爷和夫人&&&&的态度,向来不错,哪怕他们啰嗦再长时间,所说的话题再无聊,她至多也只是皱皱眉而已。&&&&功力大增之后,耳目比之外灵活了十几倍,夫人脚踩进小院的那一刻,她已然知晓。
&&&&待到她在门前和可人说了几句,向晚晚已趁着这个机会从房顶跃下,不慌不忙的穿上绣鞋,走到琴室中央坐好。&&&&在她面前摆放的是一张材质上好的瑶琴,静了静心,她缓慢的开始弹奏,素手虚按琴弦,颤动跳跃,右手抹、挑、勾、剔、打、摘、擘、托,左手则配合着进复、退复,琴弦若流水般被拨弄着,一曲凤求凰弹的意境十足,实际上,她也不过才练了六个月左右,天份这东西,很难拿出来与人比较,孰不知人比人气死人么?&&&&夫人进门,晚晚才弹奏了一半。&&&&她不愿打扰,在门口处站好,用一种极其骄傲自足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女儿,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与外人形容,只记得一年以前,女儿还是具行尸走肉,连最起码的吃喝拉撒都要有人手把手的照看,而如今,女儿竟然已经将一首曲意复杂的凤求凰谈的意蕴十足。&&&&看了一会,听了一会,夫人鼻子发酸,悄悄别过脸去,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又想哭了。&&&&女儿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长大了。&&&&纵然不舍,做娘亲的也得为了女儿的将来做打算,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绝。&&&&向晚晚十指按压在琴弦上,将古琴的振奋之意,安抚平息。&&&&这才抬眸,淡淡望向夫人,“您来了。”&&&&“今天还好吗?可人说,你早上才喝了一小碗粥,没胃口吗?”夫人走进几步,找了个适合谈话的位置坐下来,之前没见到女儿的时候,脑子里总转悠着这一次必须更进一步,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叙一叙母女情分,可是一见到了晚晚,被她冷淡而疏离的眼神对上,便什么心思都淡了。&&&&她从未见过哪个人,单凭一记眼神,便能止住别人喷薄的热情,向晚晚甚至没有刻意拉开距离表现出冷淡之意,便理所当然的用气场隔出一道泾渭分明的鸿沟,狰狞的横在那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越。&&&&夫人笑容讪讪,只好换了单纯期待的眼神,盯着晚晚,其实不管她怎样回答,全不重要,当娘的,不过是想多和女儿说上几句话罢了。&&&&向晚晚想了一会,“凡事适可而止,多吃,未必有益。”&&&&不懂的如何相处的何尝是夫人一个,向晚晚也是耐着性子陪着,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嘴废话。&&&&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举手投足、张口说话,处处皆破绽。&&&&她能说什么?&&&&在不想惹麻烦的前提之下,她少说一句是一句,老老实实的当个‘重病痊愈’的相府千金就好,若不然,扯上了&&&&借尸还魂,再扯出七七八八的事,相爷和夫人得知她绝不是原本的那个女儿,会不会恼怒的直接再找些和尚、道士和巫师来收她啊?
&&&&向晚晚不想被架在火上,当场异端分子烧成飞灰一片一片,她当了几个月的女鬼,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做人,来之不易,她要好好珍惜。&&&&谨言慎行,安全第一,她把八字真言当作座右铭,时时念诵。&&&&夫人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沉默。&&&&一阵尴尬而恼人的沉默。&&&&晚晚没接话,交谈自然无法继续。&&&&琴架旁摆了一张笑桌,桌上青瓷小炉内燃了一簇香,异香袅袅,若有若无,仔细闻,便能辨认出那是茉莉,和向晚晚身上惯然缭绕的味道一模一样,让人莫名的安心。&&&&夫人忽然觉得喉干,端起茶杯,连喝三大口,润了润嗓子。&&&&该说了。&&&&即便拖到天黑,她也逃不过这一场。&&&&只是摸不准女儿的性子,听了那事儿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晚晚啊,其实娘今天来,还有些要紧的事儿与你商量。”&&&&向晚晚眉轻轻一挑,夫人声音小了下来,“你和太子定亲已经快三年了,过了年,你就满十七岁了,该准备成亲的事了。”&&&&“其实爹和娘也想多留你几年,但是女儿啊,你未来的夫君是北国太子,国之储君,何时成亲,爹娘说了不算,只能遵从陛下的旨意。”&&&&“今天,圣旨已下,下个月二十七,就是你和太子的好日子。”&&&&说罢,再也忍不住,手绢擦着眼角涌出的泪水,难受又不舍的低低啜泣起来。&&&&哪里有一丝送女儿出嫁的喜悦。&&&&出了丞相府的门儿,再想回转,谈何容易。&&&&一入皇宫深似海,等到来年再见时,女儿已是站在万人中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子妃。&&&&即使是亲生父母见了面,也需下跪以臣礼拜见。&&&&向晚晚至今仍不能融入古代的角色之中,听夫人说完,竟然一点都没有要披上嫁衣当新娘的自觉,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态度,“北澈怎么说?他并不情愿这桩婚事呀。”&&&&“晚晚,你怎可直呼太子名讳。”夫**惊小怪的惊叫一声,紧张的左右望望,确定无人听到后,压低了声音,“以后绝不可以如此无理,嫁入皇家,贵为太子妃,更要事事谨慎,端庄大度,莫要在小事上被人抓了把柄,徒惹事端。”&&&&向晚晚耸了耸肩,没当一回事,她只关心北澈的态度。&&&&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他了,用脚跟想都能明白,他有多排斥皇帝的指婚。&&&&真是个矛盾的男人啊,一方面,怜惜相府小姐命苦,时不时的愿意来探望下,知晓她&&&&香消玉殒,也曾深深为之惋惜,另一方面,又无法摆脱掉被人操纵的厌恶感,知道小姐死而复生,便不肯再登门了,一来避嫌,二来嘛,算是无声的抗/议,他虽然温柔华贵,却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这样挺好,他那种身份,性情太软弱的话,那是要命的危险,有点傲气,别人便不敢小瞧,事事敬重着,&&&&不过,他到底是希望她活着呢?还是干脆死掉了呢?向晚晚控制不住的想啊想,想不出来。&&&&她对北澈的喜欢,单纯而又盲目,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和傻掉的相府小姐相处的点滴片段,她根本没机会本尊亲上的去了解更多。&&&&几个月下来,她一直忙着恢复实力,获得自保的把握,没时间纠结更多。&&&&今日被夫人几句话勾起了回忆,便再也按捺不住思绪,想念起那道衣袂飘飘,尊贵高雅,宛若谪仙一般的太子殿下来。&&&&夫人见女儿又沉静下来,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太重,吓到了晚晚,她毕竟才醒过来没多久,人情世故,并不精通,哪知晓其中的凶险,一想到这里,禁不住又担心起来,入了太子府,没有爹娘的庇护,女儿可怎么办?一个人能应付的来吗??&&&&“女儿啊,娘也是为了你好,才多叮嘱几句,别怪娘的话太重了,以后不要再提太子殿下是否情愿这桩婚事,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是晚晚的夫婿,这件事,绝无更改可能,相信太子心中也很明白这点。”&&&&“我的女儿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万丈荣光,当为太子妃首选,且还是陛下认可了的事,这便是你最大的依仗,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夫人挺直了腰身,摆出主母姿态,一时之间,肃穆威严,“只管安心嫁过去,尽心侍奉太子,他会为你心动的……在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他曾那样的温柔的照顾着你,若是真的无心,何必一趟一趟的往相府跑?”&&&&“喔。”向晚晚显然并不那么想,不过,此事涉及到她当女鬼飘来飘去趴人肩膀的那段日子,不好解释,索性以无意义的单音节敷衍过去,不解释了。&&&&接下来,夫人细细碎碎的开始念叨着嫁妆的事,清单也叫人拿过来给晚晚过目。&&&&向晚晚心不在焉,思绪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清单握在手中许久,始终停留在第一页,大概连半行都没看进去。&&&&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她开始纠结了。&&&&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嫁,还是逃呢?……&&&&向晚晚还没琢磨明白是留是走,婚礼便姗姗而来,。&&&&大红的嫁衣,上佳质地的蜀锦精心裁制而成,绣的是花团锦簇的花中之王牡丹,由一百名技艺熟练的织女耗费百日才完工,精美绝伦,称得上一件难得的艺术品,拿出&&&&去卖的话,至少能换回万两雪花银。&&&&只可惜,在向晚晚的眼中,那不过就是一张奢华的包装纸,把她裹成礼物,系上红丝带,送去给北澈拆包。
&&&&且人家还不想要呢。&&&&打扮的再漂亮,给谁看?&&&&她托着腮,坐在桌边,吃着点心喝着茶,颇有些愁绪满腹的意味。&&&&就这么嫁掉了?就甘心留在古代了?就认定了是那个男人了?&&&&会不会有些儿戏啊!&&&&一见钟情这种事放在现代都有些不靠谱,到了古代,她更是没有把握。&&&&虽然她真的挺喜欢北澈那种类型的男人,一见了,就挪不动步子,小心脏没骨气的噗通噗通乱跳,盲目掀动着攒了两辈子的热情。&&&&二更天,可人领着丫鬟把洗澡水抬进来,洒了花瓣,香气四溢,然后服侍着晚晚沐浴。&&&&向晚晚脑子里盘算的是走与不走,小丫鬟的脸上却是情不自抑的喜滋滋,已然确定她是陪嫁丫头之中的一员了,还是以大丫鬟的身份跟在小姐身边的,将来到了太子府,必然水涨船高,不至于被人小瞧欺负了去。&&&&“那么高兴?”欢喜的好像要嫁给太子的人是她似的,眉眼之间,满满欢愉,掩都掩不住,向晚晚扫了她几眼,不知为何,眼睛忍不住要微笑起来。&&&&“奴婢为小姐高兴呀,能嫁给太子殿下,那是好福气。”可人喜上眉梢,轻轻的帮主子揉洗着一头浓黑细密的长发,手脚动作轻柔的很,生怕会弄痛了晚晚,让她感觉到不适。&&&&“我该嫁?”晚晚眼中现出一片迷离之色,那些疑惑,在询问着小丫鬟,更是拷问她自己。&&&&该做出个决定了,去或留,就在今晚。&&&&“嫁,自然要嫁,且不说太子殿下地位崇高,深受陛下宠爱,将来一定会是北国新君,单论人品相貌,也是上上之选,小姐病着的时候,奴婢时常见到太子来看您,亲自喂您吃喝,耐心又细致,从来不会有一丝不耐,总是眼中带笑的望着小姐,这些可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呢,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病重的时候都不会嫌弃麻烦,甘心情愿的为您做这做那,想必往后成了婚,也不会负了小姐。”洗过了头发,便用那浸润了花汁的暖水,冲洗着主人白璧无瑕的身子。&&&&这些花瓣,乃是选自七种名贵花朵,其香各异,调制在一起,便会形成另一种独特的香味,缠缠绵绵的一天都不会散去,向来只特供给宫中使用。&&&&天亮之后,便是太子与小姐大婚的好日子,宫中早一天特意用了这合欢七花来,可见帝后对相府小姐的重视之意,连小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更为奇异的是,向晚晚泡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竟然不染一缕残香,擦拭干爽后,原本身子上惯然缭绕的茉莉浅香,倒是浓郁了两分。&&&&真真奇怪,搞不懂原因。&&&&可人愁着脸,捧着剩下一点点花瓣研究,难道是她记错了使用方法?
&&&&这下可惨了,叫她去哪儿再招来宫廷御供的合欢七花来给小姐再试一次,就算真的侥幸拿来一份,小姐愿意再去木盆里泡半个时辰吗??&&&&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呐。&&&&梳妆打扮换上嫁衣,一步接一步,哪个都耽误不得。&&&&也只有这样子了吧,反正小姐身上的茉莉香也好闻的很,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不满意。&&&&阿弥陀佛,但愿如此。&&&&换好了嫁衣,头戴凤冠,向晚晚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狭长的凤眼连眨三下。&&&&镜中的人儿,漆黑的长发高高盘成云髻,将住拖住精致的凤冠,长长的流苏金链各坠三色宝石,隐于发间,若隐若现。&&&&黛眉画得淡淡,悠长若远山,一双深沉宛若静海的眸子,清冷的与自己对方着。&&&&她很美,前世今生的向晚晚,自然再清楚不过。&&&&不过美的这般高傲优雅,美的这般倨傲深沉,美的如此华贵冷酷,不近尘埃,究竟是为了哪般?&&&&对了,今儿是她出嫁的日子。&&&&她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嫁,还是干脆丢下一摊子比她激动比她兴奋的人,拔腿闪人。&&&&直到此刻,看着自己两辈子加一起都不曾有过的喜气洋洋的精致模样,向晚晚的心,稳稳落下来。&&&&决心落定!&&&&“嫁了,就是他,北澈。”……&&&&净水泼街,鲜花铺路,丝竹妙音绕耳不绝。&&&&京城禁卫开道,仪仗绵延数十里,亲率护卫。&&&&华丽的宫廷銮舆代替民间传统的花轿,由十八驾通白如雪,头扎红绸颈挂银铃的骏马拉车,一路来到相府,稍作停顿,迎接新娘而去。&&&&婚礼实在是件累人的事。&&&&古代的婚礼更是繁文缛节众多,一条一条的照着遵守下来,不把人累趴下不作数的。&&&&只要被送入了洞房,那便是大功告成之时。&&&&向晚晚被两个丫鬟左右搀扶着,全程恹恹欲睡,困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幸好有盖头蒙住,外人看不分明,才免了一场幻梦破灭,再美的人,也禁不住那么破坏形象的表情。&&&&好不容易坐到了喜榻上,她一扬手,就把红盖头掀了,丢在一旁,跟着又想去摘凤冠,天哪,美则美矣,就是太重,二十多斤顶在头上几个时辰,她撑得住,却也有些头晕脑胀了。&&&&可人去给小姐倒茶,一回头看见向晚晚的动作,惊呼一声,小跑着回来阻止,“小姐,摘不得、摘不得,您怎么把盖头掀了&&&&呢?那得是殿下帮您掀的呀,不吉利的。”&&&&“谁知道他多久才会过来,难不成他在外边应酬一晚,我就要顶着这玩意傻等一晚吗?先去了吧,等他过来,再盖上给他掀。”受苦受累的人是她耶,脖颈都酸了,早知道成亲的感觉首先是累,她怕是先要打退堂鼓躲开了。
&&&&正说着话,报讯的丫鬟,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进来,“禀报主子,太子来了。”&&&&“这么快?”向晚晚心跳一抽,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快点把盖头蒙上。”可人慌慌张张的把大红的盖头,覆回凤冠之上,遮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府内下人们道了喜,抹了蜜的嘴一串一串往出吐吉祥话,各自领了赏,退出门去。&&&&房内安安静静,似乎北澈也跟着出去了,可是晚晚的耳力极好,分明感觉到,他就站在不远处,眼神宛若一把利刃,落在她的身上。&&&&窗外,传来一个婆子恭敬有礼的声音,“太子殿下,皇上有旨,为了防止宵小破坏,门窗封死,等到明天天一亮,自然会有伺候您和太子妃梳洗。”&&&&北澈低咒,飞扑向窗口,猛的一推之下,竟然纹丝不动。&&&&想来是早做好了万全准备,那婆子是最后一道步骤,只负责通传一声而已。&&&&向晚晚听出他腿下无力,走路拖沓,软底靴与地面蹭出细细的摩擦声,心揪紧。&&&&北澈在搞什么鬼?&&&&病了吗?&&&&她知道他自小习武,功夫不差,身体康健,得病倒什么程度,竟然会连路都不会好好走了。&&&&轰,软绵绵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没有半分力道。&&&&向晚晚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心中起了担忧,哪里还有耐心等北澈过来掀盖头,索性扬手自己掀起来,正好看见他气鼓鼓的坐下,满满斟满一杯茶,牛饮入腹。&&&&火药味蛮大的呀。&&&&果然还是不愿意从了皇帝的心愿,娶她为妻吗?&&&&怎么办呢?她都已经嫁过来了。&&&&拜了天地,入得洞房,哪怕什么都不做,她也成了他的太子妃,这是既成事实,无可改变。&&&&还是做了个冒失的决定呀,竟然由着那份绮思的牵引,任性了一回。&&&&北澈喝水喝到了一半,忽然感觉到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猝不及防之间,落入了那一对藏着深邃星空和无尽寂寞的凤眸深处,沉沦、旋转、毁灭、重生。&&&&错觉吗?竟然让他在一个傻掉的女孩身上,获得了正常人的眼神交流。&&&&过去的两年之久,他曾尝试过十数次,都未曾做到的事,居然在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得偿所愿。&&&&一定是他太过疲倦了。&&&&这两天,绷着心神,与父皇斗,去弟弟斗,时时刻刻想着逃掉,连休息都顾不上了,所以,心神恍惚也是正常。&&&&甩甩头,强迫眼神从他的太子妃身上移开,北澈单手揉捏太&&&&阳穴,腾出另一只手来倒茶。&&&&水柱与细腻的骨瓷撞击,发出优美轻响。&&&&他呆滞着倒了满满一杯,端起来的时候,稍许轻晃,水便蔓延开来,烫的洁白如玉的修长手指红了一片。&&&&他的茶,喝到了一半,顿住,抬眸。他的茶,喝到了一半,顿住,抬眸。
&&&&发觉太子妃仍是稳稳的用那种既担忧又不赞同的目光盯着她看,一袭大红嫁衣,衬的她宛若怒燃的烈火,难得还能稳稳的坐在那儿,眉目如画,玉雕一样的手中执着本该由他亲手掀开的红盖头。&&&&噗——&&&&北澈口里的水喷出了老远,琢磨过味来了。&&&&世界上会有任何一种幻觉会持续那么久,他虽然被弟弟封了穴道,真气凝滞,使不得力气,可也不至于连眼睛都出了问题,把不存在的事认定为存在。&&&&“你——”北澈站起身,本打算走近几步,看看分明。&&&&双膝刚一站直,已觉得天和地同时在旋转着,头重脚轻,险些栽倒。&&&&一双软软的小手,适时出现,稳稳搀住了他下坠的身子,细细的两只手臂藏在嫁衣中,那般强劲有力,仿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负担起他的重量。&&&&那是今日与他拜堂成亲的女子,叫什么来的?他想不起,只知她是相府千金,名门之后,名字什么的,不知道。&&&&北澈的身子滚烫滚烫,像是刚从滚水里游过一遭,脸颊、脖颈,与他身上的吉服,染成了同一颜色,魅惑如妖。&&&&不对劲!真的不对劲!所有的事,都不在预料之中。&&&&北澈努力撑住即将涣散的思维,双眸充血,怒望着向晚晚。&&&&他知道自己中招了。&&&&幼年曾经服食过‘青龙肝’,北澈是难得一见的百毒不侵体质,寻常毒物,穿肠而过,不伤本尊,所以,他也就没有特别注意饮食问题,笃定了天下间任何毒素都奈何不得他。&&&&谁会想到,百密终有一疏,自信最不会出问题的一个环节,偏偏出了差错。&&&&毒药,他防得住,但这合欢****之药,却不在此列,是刚刚喝的那壶茶里有问题吗?该死,他竟然忘记防备这一手。&&&&体内有过炽烫的热流上窜下跳,莫名的冲动,在小腹处形成一团高热,焚烧着四肢百骸,那种不受控制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近在咫尺之间的太子妃看上去那么的美,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茉莉香,淡淡的蛊惑肆无忌惮的刺激着他的感官。&&&&他对她,仿佛很熟悉。&&&&在哪里见过呢?他想不起了。&&&&北澈头昏脑胀,依凭男性本能,扑了过去。&&&&昂贵精致的凤冠,弃之敝履,被丢在地上,默默见证这这一幕的发生。&&&&向晚晚闭上了眼,由着北澈,卷起一股热浪,将她包围在其中。&&&&既然已经在任性了,那便任性到底吧,她已做好了负责的准备。&&&&北澈,终会明白,她这一句无言的承诺,重&&&&若泰山,娶妻如她,何其幸哉。&&&&翌日,清早,身子快要折腾零散的两个人相拥而眠,单从姿态来说,相当唯美,北澈摊开手臂,给晚晚当枕头枕着,晚晚裸着身,平素用来当抱枕的薄被踢到脚下,两只藕白的手臂缠着北澈的腰,小腿蜷缩交叠,贴近在北澈的身侧,放松的伸展着。
&&&&似是心有灵犀,两人同时醒来。&&&&眼神交汇处,一阵激烈的火花闪电,劈啪作响,好不惊人。&&&&北澈眼中迷蒙尽去,惯然平淡的黑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看看****半露忙着遮掩的晚晚,眼神一路滑下,落在那一滩落梅斑斑的血迹上,停滞住了。&&&&那是代表了一个女子清白的象征,是他,昨夜夺了她的身子。&&&&逐渐的,冬眠的记忆,慢慢复苏,一夜癫狂,需索无毒,他要了她四次,天色泛白,才肯放她睡去。&&&&他绝不是纵欲之人,而那迫切的欲望来势汹涌,单凭自制力根本无法压下,不同寻常,宫中的合欢****药还是那般霸道,就不知这一次是哪位的手笔,连禁药都拿出来使在他身上了,果真是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北澈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臂,将晚晚推到一旁,毫不怜惜。&&&&他的脸上,刮起了腊月里才有的寒风暴雪,一对眸子,冷冽如刃,坐直了身子,短暂的头昏脑胀之后,心境清明。&&&&时辰一到,被封住的穴道,已自动解开,真气畅通无阻,他身上的**,已然消失。&&&&向晚晚将他的变化看在眼中,跟着也坐起了身,扯过薄被,裹住身子,脸颊泛红。&&&&“你不是傻的,会说话,能思考,甚至还习过武,是,或者不是?”他瞪她,气愤的发觉,对着这么一张绝色小脸,他竟然生不出太多的气愤,色不诱人人自迷,那怎么可以,他不容许自己沉沦,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们当初傻瓜来耍。&&&&对这个问题,向晚晚不知该怎么回答,现在的她,当然是再正常不过,难道没人告诉北澈,她‘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不药自愈’,早在几个月前,就是个活蹦乱跳的健康姑娘了吗?&&&&“大概是吧。”向晚晚喉咙发干,眼神心虚的转来转去,对着这么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且还是之前她中意的那一个,能保持正常才怪,七窍呼呼的往外喷着热气,真心找面铜镜看看,冒出来的烟是不是浓黑的。&&&&“很好。”北澈咬着牙根,蹦出两个字来,抓过丢的到处都是的新郎喜袍,一件件穿好,没再看晚晚一眼,更不曾再与晚晚说过一句话。&&&&他生气了。&&&&确切说,是处于暴怒之下,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爆发开来。&&&&看他这个样子,绝不是在为她高兴。&&&&向晚晚默然无声的盯着北澈的背影,一直处于□□状态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北澈好像是误会了。&&&&可他在误会什么呢?&&&&相府小姐痴傻懵懂的时候,他温柔关&&&&切,小心照应,明里暗里,关切不减一分。&&&&怎的她能说话能思考了,他反而气的七窍生烟,睬都不睬她一眼。&&&&好吧,他穿衣裳,她也穿吧,光着说话,总觉得矮人一截,面儿上难堪的紧。
&&&&一对拜堂成亲不足十二个时辰,抵死缠绵整晚差点双双挂掉,起床之后横眉冷目敌对的宛若死仇的男女,清早起床仍穿着新郎新娘的大红喜袍,长发未挽,披散在身后,绝美的一副画面,只可惜,气氛紧绷压抑的让人难受,破坏了新婚第一天的所有祥瑞和美。&&&&“开门!”北澈仍是不理往往,径直走到门口,抡起拳头砸门,砸了两下,没了耐心,退后半步,一脚踹出,好好的一扇梨木雕花木门,被直接踹飞,压住了两名赶来开锁的小厮,哎呦哎呦的惨叫个不停。&&&&平素里温文尔雅、温和如谪仙的太子殿下,发起火来,竟然那么的吓人,守在附近,等着服侍太子和太子府梳洗的丫鬟婆子们吓的傻住了。&&&&眼见着穿着那一抹高挑的火红身影越走越远,几个呼吸间,已没了踪影。&&&&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上去问问,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早晨还有一顿团圆饭要吃呢,饱含寓意的大枣莲子羹、半生不熟的一对饺子,寓意早生贵子,那是必须新婚夫妇一起吃下才作数的,如今太子走了,准备妥当的饭菜该如何处置呢?让太子妃一个人独享,还是直接端回厨房,换来正常的吃食。&&&&正想着,忽然从屋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谁在外边?”&&&&可人也在队伍之中,听到是小姐在喊,立即从队伍中走出,“太子妃,奴婢在。”&&&&“布菜吧。”她饿了。&&&&“好。”可人瞟了一眼十几个奴才手里端执着的盘盘碟碟,想了想,叹气,“送进去吧,太子妃喜欢什么会留下,不喜欢的再撤出来就是。”&&&&主子的心思,做下人的不好猜,也猜不明白,还是安分守己做好分内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好……&&&&向晚晚胃口不错,心情似乎也没受影响,梳洗过后,让可人帮她帮上了个最简单的发髻,以一根翠绿碧钗固定于头顶,仍是换了府里惯常的装扮,一袭浅蓝色长裙,袖口挽到手腕处,一点金黄,若隐若现,藏于腕侧,不凑近了仔细看,绝难发现。&&&&一屋子大小奴才排成行,规规矩矩站着,等候主母训话。&&&&而他们那位新来到的女主子也对一大清早玩恩威并施的游戏不感兴趣,埋头苦吃,努力奋战,活像上辈子没沾到过吃食了似的,左手捏着筷子夹的飞快,转眼间,风卷残云,满满一桌的早饭,去了大半。&&&&当然,那些个看起来甜腻腻的菜式,向晚晚是不碰的,还有些专门为了讨得好彩头而准备的‘中看不中吃’的菜,向晚晚更是瞧都不瞧。&&&&她饿了,真饿了,补充体力要紧,其他形式上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吃到八分饱时,晚晚放下筷,接过可人递来的茶,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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