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为了玩游戏 让女生去网吧玩游戏找自己 女生去了 就在哪里看着他玩 他也不管女生 只顾自己玩 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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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第九章:爱流离失所ˇ 最新更新: 10:20:56
  朋友们问起你有什么优点,将我迷得浑神颠倒,我能一一道来,甚至说不完全。她们问我,你的缺点呢?我想了很久很久,却只能微笑:你不要我了。这就是你在我心中最大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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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 (九)ˇ 最新更新: 10:22:20
  (一)
  陈子翰的重心依旧是在工作上,只要王依贝不同他闹腾,他觉得日子都挺美好。他与向晨上次去“环光”商量合作案,被路枃延摆了一道,不仅等了好几个小时,路枃延还一副不屑与“广宇”合作的姿态。陈子翰对路枃延这人的性格分析了一番,知道路枃延这个人从不吃亏,于是沉住气,并不直接降价,反而等待着路枃延最终的决策,果不其然,没有过多久,他们再次上门时,路枃延的态度有所松懈,他适当的降价后,路枃延终于不摆出高姿态了。
  报价比申绍安想象中要高许多,“广宇”重在借着“环光”打出名声,于是对价格没有硬性的要求,能和“环光”合作已经完成了任务。
  这一次能顺利合作,整个部门的人都表现得十分兴奋,对未来的前景十分看好。申绍安见大家的兴致不错,便提议一起出去喝酒,他请客。大家自然乐意捡这个便宜。
  陈子翰原本不太愿意同去,这个周末王依贝会过来,而且他们的关系现在很融洽,他也不愿意打破这种默契,何况现在他们和好之后,王依贝表现得十分乖巧,这让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陈子翰刚说出拒绝的话,立即被反驳了,他可是这次合作案成功的大功臣,他怎么可能不去。陈子翰看着申绍安,原本以为他会帮自己说句话,结果申绍安当做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他显得很无奈,同事们更是一副“你如果不去就是瞧不起我”的姿态,他只好点头答应。
  向晨见他终于答应后,脸上也带着笑意了
  陈子翰立即给王依贝打过电话,表明他晚上可能回去会有点晚,让她自己早点睡,别等他了。
  这次的合作案,整个部门的人都加班加点,现在终于觉得值得了。一时间大家都很兴奋,申绍安也清楚大家的想法,便请大家去本市最著名的夜总会,也算犒劳大家。
  难得部门的人来得这么齐全,于是一个一个的敬酒,大声的说笑着,于是几个小时下来,被喝倒了好几个人。
  结束之后,申绍安便开始安排着将这些醉鬼送回家。陆颖看了一眼向晨,同是女性,有时候对对方的心思一眼就明了,她不着痕迹的拉着申绍安的手,“那位美女似乎喝得也挺多,你还是亲自送回去吧!”
  申绍安见向晨的确喝得多,便走过去扶她,等他转过身,发现陆颖已经扶着陈子翰离开了。申绍安原本很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可想了想,自己这个表妹虽然做事比较荒唐,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是懂得分寸,于是便不以为意了。
  陆颖将陈子翰扶上了车,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向陆颖报出了他的住址。陆颖让他坐好,这才开车,准备送他回去。她从观后镜看他,他此刻脸色通红,即使是这样,依然气质翩然,与那**醉鬼有着天壤之别。他不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偏偏让她见过之后都无法忘记,他不会对人多么冷漠,可行为和说话中的那点疏离感又表现得恰到好处。
  这样的一个男人,很容易去想到,他的女朋友该是多么幸福。
  然后呢?如果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该多好。
  这种念头迅速在体内膨胀起来,让她的血液也沸腾着,她继续盯着他的这张脸,如果他是自己的,该多好?她咬咬牙,立即将车转了方向。
  本城最豪华的酒店,陈子翰醒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他蹙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只觉得陌生。他动动手,发现自己臂弯里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他大惊失色,盯着同样j□j的陆颖。他很快保持冷静,将陆颖从自己怀里推出去,准备捡起自己的衣服穿起来。
  陆颖伸伸懒腰,眯着眼看他,“你醒了?”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没有回答她的话。陆颖的一双眼睛却直愣愣的看他,随即一只手撑在枕头上,“昨天,你喝多了,我送你来的……后面的事,你应该很清楚。”
  陈子翰是合作案的大功臣,自然也是被敬酒的对象,一人几杯,他一个人全喝下肚,大家都是熟人,他也并不好推脱。
  陈子翰随意的穿起自己的衣服,也不管会多狼狈,然后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陆颖便觉得自己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冷得打颤。
  她见他竟然一句关于事后的话都没有就准备离开,不得不主动提起,“你就这么直接走人了?难道不该为我负责吗?”
  陈子翰冷冷的看她,“我不知道我该负什么责。”虽然他喝醉了,也确实不记得昨天的事,可他也清楚,自己不会碰她。何况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喝醉了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恐怕没有比好好睡一觉更让自己幸福的事了,能在这种时候还记得去做高消耗体力的人都是强人,他自认自己不属于那一类。
  “你……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陈子翰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申总的表妹,平时大家对你也多是呵护,但请你知道,在一定限度内的任性都可以被宽容,可不要超过人的底线。尤其是拿自己的清白说事儿,今天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也不会向别人提及,但请你好之为之。”
  男人的想法或许和女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对女人而言,如此有心机的女人应该远离,应该唾骂,对男人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设计了自己,只要事情不会闹大,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何况他清楚,这个女人之所以设计自己,不过是对自己有着好感,潜意识里还是有几分怜惜,哪怕和情爱无关。
  陆颖脸色大变,甚至连嘴角都在抖,“你就这么确定你没有碰我?”
  “我确定。”
  这是陈子翰最后留给陆颖的三个字,陆颖躺在床上,盯着他远离的背影以及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她觉得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他都对自己那样说话了,可她的恼怒真的很少很少,甚至她为他的自信迷恋不已。
  她昨天百般勾引他,他不是真的一点不动心,可当他靠近自己时,她发现他在不停的皱眉,随即将自己推开。她只好做出这种假象,可他竟然能那么自信的告诉自己,他们肯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设计在他眼中那么可笑和幼稚。
  陈子翰走出酒店,他看着浩瀚的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呢?
  他始终记得那一年王依贝去为自己过生,想给彼此一个惊喜,结果乌龙了。他回到学校,与同学和好友吃过饭,便与王依贝一起去外面开房。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也记得那一天,因为那一刻她对自己的蛊惑简直是致命的,他能忍过去,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那一刻他就很无奈的告诉自己,看来自己真能当一个受住诱惑的好男人了,他连在那种时候都能忍住自己去尊重王依贝,何况是多年后他的自制能力明显变好,而且身边躺着的又是他不感兴趣的女人。
  他无奈的一笑,这时才想起自己一夜不归,不知道王依贝会闹成什么样子。
  让陈子翰意外的是他回去之后,王依贝并未指责他一夜不归,反而以十分理解的态度对待他。陈子翰也主动将昨天的事提起,和同事一起去喝酒,他被灌醉了,同事便将他送去了酒店。他没有说和陆颖的那一个插曲,一是不希望她胡思乱想,二是也不愿意将那事儿弄大,毕竟这样的事多少让他觉得也难以启齿。
  宿醉之后还是很难受,陈子翰简单的洗过澡之后,便又去继续休息了。王依贝见他去休息之后,自己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对他晚上没有回来,并非不介意,只是她突然发现他们这段感情很脆弱,她不愿意他们之间再有不快。
  她拿着他脱下的衣服去洗,还没有走到洗衣机那里,她就顿住了脚步。她的手慢慢的伸出去,眼睛也似乎被他衬衣衣领处扯住,她用手牵平,浑身都颤抖起来,那里有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印子很新,应该才粘上去不久。
  她咬着牙,很想去将屋内睡着的陈子翰拉起来,想问他这口红印哪里来的,可她不敢,害怕又会是没完没了的争吵,然后又是分手,她舍不得分开,也害怕陈子翰会离开她。
  她僵硬的去洗衣服,将衣服丢进洗衣机后,发现指甲的细缝中竟然有一根染色的头发,她盯着那根头发许久,蹲在洗衣机边,默默的哭泣。
  她在公寓等着他,他却在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她该怎么做?她害怕失去他,可又无法做到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
  王依贝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竟然连去指责他的勇气都没有,愿意维护表面的平和,她过去最讨厌自己这样的女人了,可她在做着自己曾经最讨厌做的事,她怎么就变得这么让人讨厌呢?
  (二)
  陈子翰已经发现了,王依贝现在过来公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自己也没有当一回事儿。只是王依贝也喜欢没完没了的问他在哪里,每天做了什么,陈子翰大多时候会回答她,可有时候觉得烦了,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会开口了,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最让陈子翰无法忍受的是,他发现王依贝在查他手机里的短信,查他的通话记录,甚至给他的同事打电话去问他当天做的事,她要确定他同事说的和他自己说的内容是不是能一致。
  陈子翰的情绪又变得烦躁,那种感觉又回到了之前她一直不断的问自己去了哪里,反复的询问,问了又不相信自己的话。在她面前,自己似乎就不应该拥有一点自由空间。
  他厌烦的看着王依贝,“你为什么要查我的电话和短信?”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哪些人有来往罢了,难道这样也错了?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去了解你的生活?”她顿了顿,“你这么怕我查,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子翰的双手叉在腰上,他以前几对她说过,当一对情侣没有了信任是很可怕的事,他从未怀疑过她什么,她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多一点的信任。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
  “你要是清白的,怎么会这么生气?是不是怕我查出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改了,原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可理喻。”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不可理喻,那你告诉我,对于你而言什么叫做可以理喻?要对你和别的女人暧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假装你还和从前一样在乎我,要骗自己你从没骗我吗?”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陈子翰气得不轻,他终于明白某个大学同学说的有时候不是男人想要出轨,而是被女人逼的,她天天都在你耳边念着你出轨了,你不出轨都对不起她怀疑你……
  “你到现在还骗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啊。你那天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们都做了什么?那个人是不是向晨,你们去开房了是不是,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不是你想去的……”
  陈子翰打断她,“你不要整天怀疑这怀疑那,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去信任?”
  “信任?你要什么信任啊,你不愿意辞职,明明知道我那么讨厌向晨,还是和她保持联系……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变了,过去你不会这么对我,过去你也不会这么骗我。”她的眼泪直直的落下,她不想掉泪的,每次都是她在掉泪,每次痛的都是她,“你说啊,你说你没有骗我啊,你说你没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陈子翰盯着她满是泪水的脸,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他以为她哭了自己该怜惜,可现在才发现他以为的怜惜将彼此推向了痛苦的深渊。这一次和前一次明明就是一样,他以为他们还能和好如初,还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却不知道他们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她不再信任他了,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她也会想出许多事出来,他否认她就会觉得他是在欺骗。
  而他也确实没有过去的那一份耐心,他生活的重心不再是她了。他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去对她解释,不想每天听着她的埋怨,不愿意看到她不信任的眼神。
  申绍安说得对,他不该心软。
  “王依贝,我们分手吧,或许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她睁大眼睛看他,却笑了起来,“这话你放在心里很久了吧?这样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了,我给了你分手的理由了对不对?”
  他叹了叹,觉得自己真的很累,“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或许我们就不该在一起,可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这样对我说,为什么要我将心完全送给你之后,你才告诉我们不该在一起。不止否认了现在,连过去都一同否认了。
  她就知道,只要自己和他吵,他就会毫不留情的说出分手,他就会丢下自己直接离开。
  她努力压抑自己的脾气,努力去对他好,他还是对自己不屑一顾,一句分手就将彼此的关系定格。
  她确实傻,傻的想要留住这一份已经变质了的爱情。
  吵架的开始,总会因为一些小得听上去可笑的事,然后为越来越多的事争吵,只要意见不合,只要心情不好,只要情绪不对,全都能大吵起来,忘记了为什么会争吵,原来只不过只想吵了,看到彼此的样子觉得厌烦,最后,她说他变了,他指责她变了,用过去的美好对比现在的糟糕,知道回不去,于是现实变得更难以接受,最终剩下“分手”两个字。
  王依贝始终想不通她和陈子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她只想成为他的小妻子,可为什么就那么难呢!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事,而他竟然连哄哄自己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后眼眸中再也没有了过去的宠溺,他说自己不可理喻,难以沟通,甚至他脸上的嫌恶都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不愿意去向陈子翰道歉,她自己没有错。汪浅语给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她才抱着试试的想法,结果他的手机,他根本不想接听她的电话,这让王依贝愤怒。她又偏执起来,像过去那般,天天给他打电话,天天发短信,甚至又去找他。陈子翰不愿意见她,最后她连他的手机都打不通了,他换号了,为了躲他而换号。
  王依贝第一次懵了,即使陈子翰对她说过几次分手,可她从未认定过他们会分开,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说分开了就分开,怎么可能就这样说算了就算了。她慌了,而且陈子翰不见她,同时她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了。她像过去那般去他公司楼下等他,却依旧没有等到,无论她坐多久。当她拖着麻木的双腿离开时,她才明白,原来她真的不算他世界里的什么,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了,所以她的眼泪她的痛她的难受,他再也不会过问,也不会再心痛。
  还好,陈子翰没有要回她手中的钥匙,甚至她想着,如果这公寓不是一次性租了两年,也许他连这公寓也会直接退了。
  总要在受过伤之后,才清醒的懂得,她爱他比他爱她多,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分手,而她却敢也不敢提出那两个字。
  她一个人在他们共同睡过的床上躺着,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他给她讲题,他们一起坐在学校的树底下,他温柔的陪同她逛街,他那么不喜欢去网吧的人会逃掉最后一节晚自习陪她去网吧……对她那么好的陈子翰,怎么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面对这冰冷冷的屋子?
  大学期间,她为了去给他过生,在车上不停的呕吐,吐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嘴里全是苦涩的水,那一刻她都觉得值得,只因为她要去见的人是她最想见的那个,是她心里认定这辈子会牵着她的手不离不弃的那一个。
  难道发生过的那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美梦,一切都不存在吗?为什么到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为何在分开之后,她还在想着他的优点,而她在他心中却早已是个满身缺点的女人了……
  她趴在床上,抱着枕头不停的哭泣,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现在不会有人来心疼她了,也不会有人为她心痛,连安慰都没有人会来安慰她了……
  她想不明白,他们过去明明就那么开心,明明那么快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是哭着睡着的,醒来之后头发全贴在脸上,泪水让她的脸也沾在枕头上,脸也无比的麻木……
  她呆呆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女人发丝乱飞,衣衫不整,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脸色也极为糟糕,像才从地狱里放出的鬼魅……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原来自己这么糟糕啊,难怪连陈子翰也不要自己了。
  王依贝打了无数个电话去骚扰陈子翰的同事,终于得到了陈子翰现在的电话号码,可她不敢给他打去电话,他的新手机号在她的手机里放了好几天,她也没有勇气打过去。
  她旁敲侧击的想从陈子翰同事那里知道他的消息,连他的同事都不厌其烦,让她别打电话去了,可她也得到了陈子翰现在的消息,他马上就要去出差,和他随行的人是向晨……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连哭也哭不出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真的和向晨有不可见人的关系,她早该想到的啊,过去的陈子翰绝对会离向晨远远的,只因为她的不喜欢,可他现在直接无视她的感受了……
  是啊,她比不过向晨,没有向晨善解人意,也没有那么好的家世,如果谁能娶到向晨,岂止少奋斗三十年……
  当她在和他闹时,向晨是不是在他身边轻声细语的安慰?当她不停骚扰他时,向晨是不是在他身边对他呵护备至?
  这样来说,她输得惨烈,就是情有可原的了。
  可为什么她要去成全他们?
  她立即上网去查陈子翰的那班航班,查到之后她又沉默了,她要冲过去阻拦他吗?他只会将她更加当成疯子吧?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他只会对自己感到厌恶,感到厌烦。
  她一气之下,将屋子里她买的小物品全都砸了,有她买回当装饰用的磁盘,有她买的可爱杯子……反正摆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欣赏。
  全砸了,全毁了,最好所有的一切都四分五裂。可还是不甘心,为什么这一段感情中,只有她哭得这么惨烈,只有她一个人在痛,她不服,她不甘心。
  她拿出手机,在陈子翰的那个新号前看了两秒,却打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三)
  向晨与陈子翰一同出差,这个机会是她自己争取而来。自从上次申绍安送她回家后,她与申绍安之间的关系明显好了起来,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申绍安只是淡淡的问她:值得不?
  向晨想,如果他们都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高中开始就追逐的一个梦,也许就不会问她值得与否了。这和值得不值得,从来都无关,只要是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的答案永远就只有一个YES。
  听上去多么可笑的答案,她也想过,也许自己多年来对陈子翰的一往情深,仅仅只因为自己从未得到。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看到他,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心跳得多么的剧烈,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谁能告诉她她心跳的频率为何会这么快?
  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去检查一切手续,她和陈子翰都坐着等待着。他这段时间似乎心绪不宁,要么对着手机发呆,要么就努力工作,用女人的直接,向晨知道他和王依贝之间一定出了问题。
  说不庆幸,一定是假的,甚至她希望这是自己的契机和机会。
  向晨盯着陈子翰的表情,她终于有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了,不觉含笑。手机是在这一刻响起的,她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依贝的电话中的语气很不客气,“向晨,把手机给陈子翰,我有话对他说。”
  向晨本来有十多种话可以反驳回去,凭什么听王依贝的呢,凭什么要按照为什么所说的做。甚至她还可以直接将手机挂掉,可她对陈子翰的感情是卑微的,但内心也是同样骄傲的,骄傲的人不屑用那么低俗的手段……
  所以向晨只是盯着陈子翰看。
  陈子翰觉察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向晨把手机递给他,“你的电话。”
  陈子翰狐疑的接过手机,一听到王依贝的声音,他又急又怒。向晨默默的观察着陈子翰,他对别人永远客气疏离,从不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样一想,向晨又觉得自己挺心酸,连陈子翰露出气急的表情,她都觉得那个惹他的人值得自己羡慕……
  王依贝的第一句话是,“陈子翰,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陈子翰又急又怒,连手里的手机都想直接摔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正好,如果我死了,就可以成全你们双宿双飞了。”王依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子翰握着手机的手青筋乱跳,他现在愤怒异常,最好谁也别来和他说话。
  向晨微微一叹,她就知道,自己刚才不好的预感灵验了,“时间到了,我们该去……”
  陈子翰直接将手机放到向晨的手中,“你给申总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抱歉……”他说完,转身就直接跑出了机场的大厅……
  向晨拿着还残留着他温度的手机,她张张口,本想说王依贝现在不过是耍着手段让他回去,一定是骗他的,这种低级的手段女人都会用。可她说不出口,而他也不会听,这么低级的手段,他还是会上当。
  陈子翰下了出租车,立即往公寓冲上去,他这种速度完全可以在大学的时候参加百米短跑。他几乎连门都不愿开,用脚狠踢了几下,才翻找着钥匙,第一次觉得这种古老的开锁方式麻烦得欠揍。
  他冲进去,看到满地的碎玻璃,心也跟着提起。他先是冲进洗手间,跑得太急,鞋子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竟然让他感到脚底疼痛不已,可他也完全不在意。洗手间没有人,他这才将房间的大门用脚狠狠的一踢……
  王依贝就躺在床上,她好好的躺在床上,只是脸上全是泪痕。她没有去想能不能骗他回来,看到他之后忍不住笑了一下,配上她满脸的眼泪,整张脸诡异又扭曲。
  陈子翰原本担忧异常,心跳也紊乱不已,此刻见到她好好的,他满腔的担忧似乎全是个笑话,他一时怒火冲天,“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我……”她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我为了你推掉出差之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将我当成个傻子似的玩弄?”
  王依贝咬咬牙,“难道你就那么希望我自杀,然后死在你面前?”
  陈子翰气到极点,他笑了一下,“你做什么和我有关系吗?我们早已经分手了。”他说完头也不回的便离开。
  王依贝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让他回来,然后让他侮辱自己一顿?这明明就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啊……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依旧只能够抱着自己不停的哭泣,这一次,真的没有谁会来安慰她。
  陈子翰主动申请他愿意去协阳考察,申绍安将他劝导了一番,那地方条件很差,很多设施完全跟不上,陈子翰的态度却很坚决。申绍安劝他不过,也只好随他,何况大家都知道那个地方的条件水平。没有人愿意去,他去了也算带个头,以后让人没有话说,何况陈子翰一个月后回来,他也可以明着提拔他而让别人没有话说。
  陈子翰去协阳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公司。被这个消息震动的是两个人,向晨与陆颖。在陈子翰离开之前,同向晨长谈了一次,这次长谈让向晨彻底对陈子翰死心了,她原本还想着要一起调过去,如果申绍安不同意,她便辞职,她原本就是为了陈子翰才来“广宇”工作。
  而陆颖做的事是去办公室找到申绍安,她坐到申绍安的办公桌前,“哥,我要去协阳。”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申绍安笑了一声,不是嘲笑,是真想笑,这陈子翰有什么魅力,让这一个个女人为其神魂颠倒,“我告诉你,这可不是闹着玩……”
  陆颖匆忙打断他的话,“你听我说完,在你们眼中,我的确是一个任性又爱玩的不负责任的大**。我其实也很怀疑,我对陈子翰的迷恋是不是一时觉得好玩。所以我想了三天,这三天我终于想清楚了,我对他很认真,不是闹着玩,也不是因为没有得到而不甘心,仅仅是以女人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的心思。我想清楚了,所以我要去协阳,为自己努力一次。哥,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
  换言之,就算申绍安不同意,她可以自己去。
  申绍安摇摇头,对自己这个表妹很是无奈,“随便你,只要你到时候别哭着回来就行。”
  陆颖现在满是斗志,她第一次这样为一个男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可她很开心,不是以前终于抢到一个名牌包包的那种开心,是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那种兴奋。
  (四)
  陆颖是在陈子翰到了协阳后,三天后才到的。陈子翰已经在这边适应下来,对陆颖的到来,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毕竟他是男人,还是会多帮村着她一些东西。
  陆颖也没有采取强烈的攻势,她觉得自己过去会失败,一是他还和他前女友纠缠不清,二是他并未发现自己的优点。现在她可以确定他和他的女友已经分手,换言之他现在单身,她完全有资格追求他,而他也有资格接受自己。同时,她得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点。
  抱着这种挖掘自己优点的想法,即使这里的条件十分恶劣,陆颖也从不曾抱怨,而且她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也不怕苦不怕累。她的这些行为陈子翰都看在眼里,说没有一点感觉也是假的,一个娇滴滴的大**,却来这里做这些粗活,每天不能化妆也不能穿好看的衣服,可陆颖全都坚持下来了。
  有些东西不懂,陆颖便向陈子翰请教,她将自己的企图心稍稍掩盖了一下,发现结果比预期好,因为才过了几天,陈子翰对她已经不像是在公司里那种疏离得让人主动退后三步的态度了。她有什么不懂的,他会主动解答,而且很是详细,似乎害怕她会不懂。并且他还会主动问她哪里不会,分给她的工作,如果她没有能按时完成,陈子翰也会主动帮助她。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而且,最让陆颖感到满意的是她现在可以和陈子翰像朋友那样的聊天了。
  这里的条件很不好,路也不好走,进这里的车开着都抖个不停,地面没有铺水泥,只是一些大石头和沙随意组成的公路,听说过段时间政府才会组织人来修路。
  但好的是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水很清,山很绿,走不了多远会看到一片片草地,会让人什么也不想的直接坐下,不会去害怕会不会坐脏裤子,也不会担心会被东西刺到。
  而且她还发现了陈子翰的另外一面,闲的时候,他会躺在这片草地上,用手当枕头,嘴里叼着一根草,默默的看着天空。
  就算是这样慵懒的陈子翰,她还是觉得,让她好喜欢。比和她门当户对那些富家少爷更好,比她在学校里的追求者更让她舒心,原来这就是受到蛊惑的感觉。
  陆颖向陈子翰走过去,蹲下身笑看着他,“你这样子还挺像现在流行的小清新。”
  陈子翰莞尔一笑,“现在不是比较流行大叔?”
  陆颖一屁股直接坐下来,“现在怀旧风越演越烈,当然是小清新比较受欢迎,参见最近几部青春题材的电影大火就知道了……”
  “我很少看电影。”陈子翰丝毫不觉得难为情,不看电影也不是什么罪恶的事,而且他挺不能理解的,怀自己的旧就行了,看什么电影,别人的青春关你什么事……
  “为什么啊,我就喜欢看电影,尤其是那种画面很唯美的。”
  陈子翰笑笑,“没有什么原因,就只是不感兴趣,让我拿两个小时看别人说话聊天啥的还不如拿一叠图纸给我看。”
  陆颖忍俊不禁,“看来你语文一定不怎么样。”
  “火眼金睛啊,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语文确实不好,不对,应该说是我所有学科中最差的,高中的时候老被我的语文老师嫌弃。”
  “其实我最不喜欢的便是语文,你不觉得那东西你学和不学其实都差不多吗?只要认识汉字都行,完全靠的就是理解能力,可理解能力差的人难道老师就能教得通……”
  陈子翰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尤其是语文还得背什么诗词,浪费时间,关键是你背了还不一定能记住,就算记住了,一个错别字直接让你的努力化成飞烟……”
  陆颖对此也深有同感,两人就语文这个话题探究起来……
  在协阳的日子,陆颖同陈子翰越来越默契,很多事连说都不用说一个动作就能够明白。陆颖对这种现状很是满意,也觉得只要她努力下去,她一定有机会。
  这天陈子翰开车出去有事,陆颖一直在宿舍楼等着。他没有带伞,现在的雨又那么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越想便越担心,风越来越大,斜飞的雨打着身上都顿顿的疼。远处的树木乱舞,像电影里妖魔快要出世的预兆,猛的一声,吓得陆颖跳了起来。
  原来是一根树丫被大风吹断了掉落下来……
  “姑娘,你进去吧,别守在这里。”守门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根烟杆不停的吸着,叶子烟冒出的青烟被风立即吹乱……老者又往后退了几步,躲到风吹不到的地方。
  陆颖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斜雨乱飞进来,仿若无孔不入似的。
  “没有关系。”她对老者笑笑,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了。她后悔死了,早上的时候天空就是乌云密布,如果她能劝着陈子翰就好了……
  她越发的担心。不断的给陈子翰打电话,但都是对方不住服务区,要么就是无法接通。
  老者摇摇头,“这风一时半会儿儿也不得停下,还是进屋躲躲。你们没有来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场大风,把一颗这么大的黄果树都吹翻了……”老者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棵树要两个人才能抱住。
  陆颖一听,脸色都变了。这么大的风,那陈子翰会不会有事?他开的那辆破车,比得上这么大的树吗?
  而且这个时间点他早应该回来了,就算因为大风和雨的关系晚一两个小时,他也该回来了才对。
  会不会是他已经出事了?
  陆颖吞了吞口水,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如果再过半个小时,他还没有回来,她就去找他。这半个小时过得很慢,她也等得很艰难,雨还是那么大,风还是那么狂妄,可她要等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半个小时过去了,陈子翰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她什么都管不了了,直接冲进了雨里,后面的老者在叫着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够不停的往前跑。也不管雨多大,风多大,她只想沿路去将陈子翰找到。
  路面的泥坑都装满了水,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衣服裤子上全是泥水,可她感受不到自己多冷,只是眼泪不停的流着,她不要陈子翰出事,他也不可以出事。
  沿着路走,可地面全是水流,她看不清楚哪里有车开过的痕迹。她只能不断的喊着“陈子翰”的名字,直到声音都快嘶哑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在某个地方她看到路边垮了很大一块,像什么东西滚落下去。如果不是缺陷太大,她肯定也发现不了。她站在原地,往下看,可下面的完全看不清楚,雨水迷蒙如浓烟滚滚。
  她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什么也不去想,直接往下去,地面太滑,她滚了很远的距离,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她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辆车翻在那里,车都散架了,如同破铜烂铁似的。
  她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冲了过去。她认识这车,陈子翰早上就是开这辆车出去的。
  可车里没有人,她又不停的喊着,终于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陈子翰。她跑过去将他狠狠的抱住,她好担心他,好怕他出事,这一刻的失而复得让她更加想要流泪。
  陈子翰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变得青紫,连想说出安抚她的话都说不出,“你回去,找人来……”
  陆颖不停的摇着头。
  陈子翰说话很吃力,他也没有想到风雨会那么大,车开回来的时候他也心惊胆战,风吹得车根本连方向都不太稳,他也开始急了,想早点赶回去,谁知道路面打滑,踩刹车也没有用,他连人带车的滚了下来……
  因为怕待在车里有危险,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爬了出来,但他的腿却一点没有力气,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陆颖没有抱着她继续哭,只是把眼泪擦掉,“我不会丢下你的,绝对不会。”
  他感受到,她拼命的将自己背起,他想告诉她别这么费力气,可她不听,一定要背着他回去。他一直朦朦胧胧,也知道自己发高烧了,大脑也不清醒了。可他很想流泪,这么久都没有流泪的冲动了。他最后想到的是,如果是王依贝,在这一刻恐怕只会拉着他的手问: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他觉得原来自己还是贪心的,他当了王依贝避风港那么多年,心底原来还是很累,还是渴望有一天也有人能当自己的避风港。
  (五)
  陆颖背着陈子翰回去,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因为他们完全是两个泥人,从上到下,全是泥浆。陆颖也因为虚脱,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陈子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待在了医院。那天发生的事,在这里的几个同事都告诉了他,甚至还羡慕的看着他,“如果有女人这么对我,我这辈子肯定非她不娶。”那样一个小身板,竟然将陈子翰背了回来,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连一个男人恐怕都不能做到。
  陆颖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问陈子翰的情况,知道他很好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陈子翰住院,陆颖就在医院照顾他,不辞辛苦,陪着陈子翰,怕他无聊,于是陪他说话。她没有提怎么将他一步一步背回来,也不想让他感到亏欠。
  只是她不说,不代表陈子翰不清楚。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陈子翰对她的心思,不是真不懂,她进公司后,便对自己表示出强烈的好感,他没有当一回事儿,只觉得她这种大**只是没有吃过瘪,他只要不动声色,她自己会知难而退,几天后就对他没有兴趣了。之后她设计他,他是觉得愤怒,可也感到情有可原,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轻视了她的感情。
  “你知道的。”陆颖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我想成为你的女朋友。”
  一个男人或许拒绝别人的爱情很容易,努力去做到忽视也可以,可那样的亏欠,做不到不去在意。而且他不讨厌她,关键的是,他真的不想与王依贝一而再的纠缠了,那真的会很累,那不如就给彼此一个新生的机会。
  他笑看着陆颖,“好。”
  一个月之后,陈子翰的伤势也好了许多,陆颖便与陈子翰一同回到烟川市。之前没有与陈子翰在一起时,陆颖整天想着如何才能接近他,想着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想着会不会他也对自己有好感。可当这一天来临,她又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她抓着陈子翰的手,要努力去感受许久,才能让自己确定,他真的属于自己了。
  陆颖常常会独自傻笑,这一刻太过美妙了,她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陆颖回到烟川之后,才从同事那里得知,这一个月以来,王依贝来找过陈子翰很多次。陆颖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不快起来,陈子翰都和那个女人分手这么久了,还要赖着陈子翰不放。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对陈子翰还不是很确定,即使自己已经成为陈子翰的正牌女友了,她还是整日惶恐不安。
  所以陆颖决定找王依贝谈谈,以陈子翰女朋友的身份找王依贝谈谈。
  接到陆颖的电话时,王依贝刚考完一科,知道对方的想找自己谈谈,她还感觉莫名其妙,可也没有拒绝,因为陆颖说与陈子翰有关。
  王依贝有些不安,于是让汪浅语陪着自己一起去。
  王依贝让汪浅语坐到自己背靠背的那个位置,让她安心,同时也不会让陆颖察觉到自己带了一个朋友来这里,而汪浅语就坐在那一桌,装作是还在等人。
  王依贝比约定的时间先到,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因为陈子翰被叫出来,她很不安,连手都忍不住在颤抖。只能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咖啡杯,希望自己不要那么紧张。
  陆颖姗姗来迟,自信的向王依贝走过来,直接坐下,她也并不打算委婉,“相信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叫你出来,我的时间很宝贵,既然还叫你出来,自然是这件事有点严重了。首先,我得警告你,请你不要去骚扰陈子翰,否则我会报警。其次,陈子翰早已经和你分手,并且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王依贝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女人,连手中的杯子倒了也不知道,滚烫的咖啡倒在了手上,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疼,“你说什么?”
  “如果你耳朵没有问题,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一定不知道他这个月在哪里吧,我告诉你,他这个月和我在一起。”陆颖自信的一笑,“哦,我忘记了介绍自己的身份,我叫陆颖,申豪是我的外公,申绍安是我的表哥。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是要你还是要我?”
  “我不信,他不是这样的人。”王依贝立即反驳,她心中的陈子翰绝对不是个这样的人……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有一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而有一个女人给你打了电话。”陆颖笑笑,“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那时陈子翰就躺在我的床上……”
  王依贝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
  她的情绪已经失控,汪浅语再也忍不住,转身便去安抚王依贝,同时瞪向陆颖,“我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不要脸,勾引了别人男朋友,现在还好意思来炫耀,你外公是申豪就了不就了啊,男人为了你的钱才要你,你还感到自豪,啧啧,真让我长见识。”
  陆颖立即动怒,“什么叫做勾引?如果他对我没有感觉,现在我们会在一起吗?对了,现在陈子翰对我很好,我们也很相爱,就是有一种贱女人非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晦气。”
  “你说的都是假话,我一句话都不会相信。”王依贝怒视着陆颖。
  陆颖抬抬下巴,“不信我也不勉强你。”陆颖看看落地窗外,陈子翰接到她的电话,此刻已经走了进来,她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一脸的受委屈状。
  陈子翰向他们走过来,只看了王依贝一眼,便拉起陆颖,“我们走。”
  陆颖站起身,挽着陈子翰的手臂,回头给了王依贝一个挑衅的笑。
  王依贝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她站在原地大声喊着,“陈子翰,陈子翰……”
  可他没有回头。
  王依贝要追上去,她要问他他就这样不要自己了吗?他真就对自己那么狠心吗?他真的爱上别人了吗?
  汪浅语一把将王依贝叫住,“王依贝,你有一点尊严好不好?”
  她的眼泪不停的落下,尊严吗?那是什么东西?她现在还有吗?
  汪浅语抱着王依贝,就让她在自己怀里大哭,“小贝,人不是一层不变,会因为周边的环境逐渐改变自己,去适应这样的现实,才能更好的生活……没有人会永远不变。”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那为何我就没有变,还是那么的爱他。”
  汪浅语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大概女人总是比男人傻吧,才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痛了一次还不够,要让自己遍体鳞伤之后才开始学会保护自己。
  陈子翰将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陆颖很是焦急,可又不敢表现什么,她怕他会对自己感到厌烦。不过陈子翰的态度也让她感到惶恐,虽然他对她很好,但她就是害怕,好像他会随时随地的消失,她对这份感情没有安全感。
  陆颖去找了自己的外公申豪,她告诉外公,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想和一个男人一辈子,想和他永远的生活下去,她想牢牢的抓住他。申豪难得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儿这般为一个男人上心,当下便答应了陆颖的要求。
  陆颖带陈子翰去看自己的外公,因为申豪病重,在病床前,申豪拉起陈子翰的手,希望他在临死之前,能看到自己这个小外孙女结婚成家,希望他们能满足他这个心愿。
  陆颖试探着陈子翰,但陈子翰却并不同意,他们还在一起没有多久,就这样结婚,太过草率了,可陆颖不管,她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又找到陈子翰,让他和她完成外公的心愿。如果他觉得结婚太草率,那就订婚吧。
  陆颖说起外公对她的各种好,又整天在陈子翰面前哭诉,陈子翰终于答应同她订婚。
  陆颖和陈子翰订婚的消息传来,向晨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没有能成为陈子翰身边的人。但当听到陈子翰会和陆颖订婚时,她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她宁愿那个人是王依贝。
  很可笑的念头。
  申绍安站在她身边,“如果你难受,可以不去参加。”
  向晨敛眉,“要不我们两个打个赌吧,我赌你表妹的订婚一定以失败告终。”
  申绍安不悦,虽然他那个表妹任性了些,可也不允许人这么去诅咒她的订婚。
  “别觉得我心眼坏,我只是在给你打着招呼,订婚那天你可把你表妹看好,未婚夫跑了,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承受的。”
  申绍安一把抓紧向晨的手,“就算你对陈子翰有好感,也不要……”
  向晨挥开申绍安的手,“我很认真,而且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说这话吗?”她轻轻一笑,不要以为她没有察觉,申绍安在安排工作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将她同陈子翰远离,除非她主动找到申绍安要求和陈子翰一起,否则平日的工作她连陈子翰的面都见不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惜我们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向晨直接递了辞职信,她来“广宇”原本就为了陈子翰,此刻再留下来也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晚上的时候,向晨拿起手机,给王依贝打去电话,“三天之后陈子翰与陆颖在西陇酒店举行订婚仪式,这么重要的事,我觉得还是该通知你。”
  “你是向晨吧?我不知道你打这个电话来是什么意思,但我请你不要打扰小贝,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电话是汪浅语接的,一听到是关于陈子翰的,她便十分郁闷,“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汪浅语挂断了电话,走回寝室。王依贝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了,自从上次在咖啡厅回来,她就大病了一场,之后一直打着点滴,这两天虽然好了一些,但人瘦得厉害。
  “谁打来的电话?”王依贝虚弱的问。
  “打错了。”汪浅语已经删除了通话记录。
  王依贝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最近她总是很恍惚,想了好多关于过去的事,是啊,她一直不断的想着陈子翰对自己是多么好,好像他这一辈子都停留在她的学生时代,却不知道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他一直在前进,而自己却不断的回头,然后越来越跟不上他的步伐。其实过去也一样,只是过去的时候,他愿意等着自己,而现在他不愿意了,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些天王依贝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无事,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汪浅语,总让汪浅语为自己担心,自己却没有为她做过些什么。
  至少,她不能让汪浅语一直为自己担心。
  (六)
  王依贝是在两天后收到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陈子翰喝陆颖订婚的地点,她看着那条短信很久很久,可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
  她去了短信上说着的地点,那里还在准备着鲜花,鲜花铺了好远好远,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她远远的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又坐公交车离开。她给汪浅语打了个电话,今天不回去了,她想一个人呆着。汪浅语嘱咐她要小心,自己也想开些。
  她又回到了那间公寓,好像就快要到期了吧,刚才在楼下还碰到了房东,让他们在时间到期前把钥匙还回去。她走进公寓,公寓里面很干净很干净,像被人彻底打扫过,她跑进房间,拉开衣柜的门,里面只剩下几件她的衣服,陈子翰的衣服早已经被人收走……
  她呆呆的看着柜子,身体慢慢的滑下,直到跪在了地上。
  他走了,带走了他自己的所有东西,只剩下了她自己……
  是啊,他不要自己了。
  王依贝让自己想通,是啊,男欢女爱,不爱了,就分开了。在一起的时候,只需要一句喜欢就可以了,分开的时候却一句累了卷了烦了,任何一个理由,就能成为分开的原因……
  她应该想通,可她怎么能够想得通呢?那个人她爱了七年多了,七年多啊,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七年多啊……她要怎么想得通呢?
  可他不要她了,她怎么求,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他真的就不要她了……
  他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再也不是她的陈子翰了,再也不是她的陈子翰了。他曾说过会永远保护她,他曾说过永远爱她,他曾说过他会陪她一辈子,可最后,是他不要的她。
  她坐在地上,陈子翰不要她了,陈子翰不要王依贝了……
  那个会在她生病后陪着她去看病,会因为她不开心而逗她,会因为她心情不好安慰她,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哭泣?
  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因为他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
  订婚典礼的排场不算特别大,因为匆匆决定的,而陈子翰更是不在状态,一切东西都由陆颖负责,她去挑的礼服,选的地点,安排请柬。
  陈子翰穿着华贵的礼服,心却十分的荒凉,一点也没有好事来临的喜悦。
  订婚典礼还没有开始,申豪让他同陆颖一起去招呼已经来的客人,虽然一切从简,但场面也不算小了,毕竟申家该有的身份得体现。
  陈子翰被陆颖拉出去,她给他一个又一个的介绍着来的那些宾客。
  他的手机只响了一下,他便已经察觉,拿出手机。虽然他没有存那个号码,可只需一眼,他就知道是谁所打来。
  “谁啊。”陆颖见他的表情觉得奇怪,拿起手机却又并不接。
  “我去一边接一个电话。”
  陆颖蹙眉,“就在这里两句话说完就挂了吧,这么忙,难道你还想到一边去聊天?”
  陈子翰不好走开,便直接按下接通键。
  “陈子翰,你如果敢订婚,我就死给你看。”
  “王依贝,你玩这种游戏玩上了瘾?”
  王依贝似乎笑了笑,“好吧,你继续订婚吧,明天的新闻头条不是过你住过的公寓死了一个女人而已。”
  陈子翰还想说什么,王依贝已经挂断了电话。陈子翰喂了好几声,一时气急。陆颖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得将他拉到一边,“马上订婚典礼就开始了,你不要受到影响,”她也是满是郁闷,“你前女友一定是想吓吓你而已,听说上次也是用这种方法骗你的。”
  其实她说的话也是陈子翰内心所想,可他接受自己这样想,却不能接受别人这样说。他努力压抑着那份担心,可在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我要去看看她。”
  陆颖一下子便动怒了,“你看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难道要丢给我一个人面对吗?陈子翰,你不能走,你不能这么自私。”
  陈子翰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陆颖慌了,“我外公的身体不好,我们完成他的心愿好不好?你忘记了吗,是我将你从山下背上来的,除了我,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
  陈子翰还是沉默。
  陆颖眼中已经有了泪水,“陈子翰,她只是骗你的。就算她不是在骗你,她的生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她的一切都不该我们去过问。”
  陈子翰突然瞪着她,“她不是你的谁,她的生死当然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转身就准备走。陆颖追上去,“陈子翰,那她又是你的谁?”她见陈子翰脚步一顿,但他并没有回头,她不由得大喊着,“陈子翰,你走了就别回来。”
  可陈子翰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她终于蹲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想做的一个美梦,只是醒得太早了……
  公寓的门没有关,陈子翰冲进去,遇到了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王依贝。她满脸尽是泪,她看着他雪白的衬衣,白皙的脸给出了一个笑,“原来你真的会来,不过又要让你失望了,”她举起自己的左手,上面被她用玻璃杯打碎的碎片划了一刀,可并不深,“我是真想死,可当才划下去这么一点,我就怕疼了,没有勇气继续划下去。”
  她看着他,表情一点都不激动,“我怕苦怕累怕疼,一遇到什么问题就只会想哭,希望别人把我所想的事都给我做好,希望有人疼我宠我爱我。陈子翰,你说得对,我的确只会用嘴巴说我爱你。除了能做洗衣做饭这种小事,别的我真不会。”
  她只是在手腕上那么轻轻的一个用力,仿佛割到了那根一直为他执迷不悟的那根神经,“现在我才知道,你不是我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她咬咬牙,对着他灿烂的一笑,眼眶里的泪随着她脸上的弧度也滑下来,“对不起,打扰你订婚了,代我向你的未婚妻说声抱歉。”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她不是想明白了,只是知道,这么胆小的自己,连死都害怕,只能勇敢的活着,勇敢的去面对了。她看着自己的左手,疼吗,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只是流血了而已,可伤口总会愈合。
  陈子翰站在原地,他原本想要说的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拳打在沙发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何会那么的失败。
  王依贝给汪浅语打电话,汪浅语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直接过去。一见到王依贝,汪浅语不用多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即将王依贝带进去。
  王依贝倔强的不肯让汪浅语包扎伤口,她要留着,留着给自己看。她抱住汪浅语,“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爱一个人了……”
  她不说经历了什么,只是抱着汪浅语大哭,要将之前流不出来的眼泪,全都一次性流出来。
  汪浅语一直小声的安慰她,直到她睡着。
  午夜时分,有人给汪浅语打电话,汪浅语接了电话才知道是陈子翰,“我和你还没有熟到可以在电话里聊天的地步。”她当即便要挂电话。
  陈子翰的声音充满着祈求,“麻烦你开一下门。”
  汪浅语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陈子翰竟然会找到自己家里来。她原本不想下去,可想到陈子翰既然会来这里,想必是去过学校了,还是有些不忍,下楼去将门打开,陈子翰果然站在外面。
  “她是不是在这里?”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像怕打搅到了什么。
  汪浅语一想到王依贝哭得那么伤心,便对陈子翰没有好气,“不在不在,我这里又不是收留所,怎么想到在我这里找人。”
  陈子翰只是看着她,“小贝不在你这里,她能去哪里?”
  汪浅语想讽刺他几句,可他的模样似乎也极为疲倦,她不由得软了语气,“陈子翰,你找到她想做什么?”
  是啊,他找到她想做什么?只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吗?然后呢?他连然后都回答不出来……承认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他脸上闪过迷茫的情绪,汪浅语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如果你只能带给她眼泪,那你找她做什么?”
  他回答不出口,只是看着汪浅语笑笑,“请你好好照顾她。”
  汪浅语没有说话,但他看到陈子翰转身离开。她清晰的看到陈子翰转过身前,吐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下来……
  也许他也感觉累吧?也许他也觉得放下了反而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汪浅语默默的再将门关上,如同关上那段无拘无束的少年爱情,那个心中只有陈子翰的王依贝,也被关在了这一扇门之外,再也找不回来了。
  最后王依贝终于想通了,人是会改变的。像她过去连被太阳晒都会埋怨半天,现在却会踩着高跟鞋去拉业务,受尽了别人的冷眼,却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踩着高跟鞋,连鞋跟都走断了……
  即使鞋子坏了,她也得提着坏了的鞋子,光着脚丫一个人回家。爱情教会了一个人在感情上的成长,生活却教会了自己如何学会生存。
  就像后来的她知道,她也会可以活得很好很好,只要她自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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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 第十章:物是人已非ˇ 最新更新: 21:12:57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相爱,请假装我们从来都不相识,即使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也不要选择回头张望。我害怕,提及那样无关痛痒的问候,彼此的陌生增加,连陌生人都不如,真正的相见不如怀念。
  (一)
  婚礼进行得很缓慢,也总会结束。吃过饭后,便有宾客陆续的要离去,主人们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目送着客人离开。在王依贝还在想着以什么借口离去的时候,已经被人簇拥着来到一家茶楼。这是杜维凯之前便已经租好的店面,为的是他们这**老同学在吃过饭后就在这里坐着休息,顺便打点麻将。杜维凯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还拉着陈子翰,不准放一个人离开,否则唯陈子翰是问。
  王依贝站在这**人中,有点头疼。她本想着,看谁会第一个提出先离开,就找个合适的理由也溜之大吉。今天恰逢周末,能赶来的同学又都基本是在本城工作,连个理由说出来都像借口。何况在新郎说了那番话后,这些人都显得有点感叹。虽办过好几场同学会,每次来的人都不算齐全,总是这个来了,那个又有事不能赶来。这次借杜维凯与梁月的婚礼,将这些一班二班的同学汇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到了此刻,也算是半个同学会了。大家都是从高中后便各奔东西,很少有在同一所大学,见到熟悉的人,都有那么点怀念高中的青涩时光了。
  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示要先离开。
  王依贝脚步动了动,显得有些感叹。从前的她,总是那个领头羊,想什么就做什么。梁月曾很严肃的对她说,她这种性格,很容易得罪人,从高中开始,很多人就学会了圆滑一词。
  没有人提,她也不好开口了,何况大家还是跟在陈子翰身后,一副将陈子翰当成半个主人的样子。
  茶楼很别致,离婚礼的餐厅也近,大部队进去后,便开始几个几个坐下,直接就打着麻将了。
  王依贝懂麻将,却不会打麻将。 她坐到另一边的软沙发上,想着休息一下,有好几个同学招呼她过去,她都笑笑,挥挥手表示自己不会。
  只是一抬眼,发现自己所坐的位置,恰好在陈子翰所坐的位置对面,下意识的就想起身走人。这样的念头才起,又觉得自己何必这样的矫情,别人又没有做什么,她表现得这样在意,反倒让人觉得小气了。
  并非刻意,刚才的那一眼看过去,向晨坐在陈子翰的身边。他笑得温和,向晨笑颜花开。
  赏心悦目的一对,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
  过了一会儿,沙发凹陷下去,梁月拍了拍王依贝的肩,笑得和善,“怎么不一起去玩?”
  “这不是在等你吗?”
  梁月已经换掉了有些累赘的婚纱,只是发型和妆容不变,看上去依旧精致得如同艺术照上走出的美丽女人。
  “那谢谢哦!”梁月的尾音拖得老长。
  “你家那位呢?”
  “喝多了,让他去睡了,扬言晚上继续,那个蠢蛋,都不想说他了。”梁月本来是想好让杜维凯喝点水滥竽充数,反正别人也分不清是酒还是水,结果那家伙却认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干脆就喝到底,梁月都不知道该夸他正直还是笨。
  “也好。”王依贝伸手摸了一下梁月的脸,“免得想亲你的时候,发现你满脸都是面粉。”
  梁月气得差点跳起来,“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别怀疑,我损的就是你。”
  梁月气得笑了,有些无奈的看着王依贝。她原本以为王依贝在看到陈子翰后,就算不失控,也会难掩忧愁,此刻却觉得自己猜错了。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能让人掩盖自己的情绪。只是她也不好说什么,一来若王依贝真已经没有什么了,她这样说,反倒画蛇添足,二来若王依贝有什么,局面已经变成了这样,她再说也只是徒增了王依贝的伤感。
  只是梁月真觉得陈子翰未免太过了,明知道这种场合会有那么多熟人,还敢带向晨来,多让王依贝难堪。即使她们之间多久没有联系,在她心中,王依贝永远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哪怕现在环境变了,身边的人也变了。
  梁月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王依贝的手机便响了。
  她看了眼手机,便准备出去到人少的地方接电话,谁知道梁月一把拉着她,“谁的电话?还出去接,又不是见不得人。”
  王依贝显得有点无奈,只好继续坐下,按下了接听键。
  “今天是周末,你在哪里?我发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要不要来试试?”对方的口气平常,只不过还是能听出点笑意。
  “哎,你明知道我对美食无法抗拒,还这样引诱我。我非常想来啊,不过今天来参加了一场无法拒绝的婚礼,现在还被新娘子挟持了,动也动不了,我表示非常的痛苦。”她也轻笑,立即得到了梁月的严重抗议,掐得她不停吸气,真疼。
  “那需不需要我来英雄救美?”
  “其实呢,新娘子美丽大方端庄贤惠,就算她不挟持我,我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这时,梁月才露出笑意,不过也在想到底电话对方的人和王依贝是什么关系。
  “那就是你被人用美人计了?”
  “对啦,这里不止有美人,还有帅哥来着。”
  “这么好啊,我也想来鉴赏鉴赏,美女究竟有多美,帅哥究竟有多帅。”
  “你就别来充数了,你一来,别人立马就失去光彩了,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
  王依贝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才挂了电话。不过梁月来了兴趣,“怎么不让那人来啊,让我们也看看究竟是多么优秀的人,让我们这里的帅哥美女都失去光彩。”
  “我用的夸张句,语文学得好,顺便用了一下。”
  她和梁月的调笑,不想还是吸引了别人的目光,有个女士打着麻将还不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开口,“王依贝,有这样的人就叫出来让我们看看啊,我们的‘镇班之草’都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比下去。”
  这句话说出来,立即有人响应起来,就连陈子翰和向晨都一同看了过来。
  王依贝蹙了下眉,有一点烦躁,他们就算是三角恋也是过往了,不知道为何老是有人不放过,非要再次提起,难道只有用他们的故事才能让今天这场面显得有趣?
  陈子翰摸了一张牌,漫不经心的开口,“还是别了吧,省得让我自愧不如,你们大家怎么都不知道给我留面子?”
  他说得平常,仿佛是与他自己没有关系的话,向晨莞尔一笑,在陈子翰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显得十足的亲密。
  陈子翰说那句话的时候,梁月觉得他还好,至少帮着王依贝避过尴尬的画面,这下好了,他还和向晨扮演着郎情妾意,立即觉得心中有火,抢过王依贝还拿在手中的手机,“贝壳,连我都骗,我来看看是谁。”
  立即点开通讯录,视线停留在最近通话上,显示的名字让梁月诧异了一下,“贝壳,你太不够义气了,交了男朋友了吧?”梁月故意说得很大声,估计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难怪说他来了会让我们这些人失去光彩,向宇恒确实有这个资格说这种话。”
  王依贝扶额,“他只是我的上司。”
  “上司?你们的工作还包含吃饭聊天?”梁月笑得暧昧,“或者说,他是在追求你?”
  王依贝叹了叹,沉默的笑了笑。
  她知道,梁月是故意的,为了不让这些人看她的笑话。知道她也可以找一个好男人,甚至那个好男人还不差陈子翰,她并非只有陈子翰不可。之前看王依贝的那些人的目光已经悄悄的发生了转变,原本嘲讽或者带着可怜的表情立即变得羡慕,之前认为她尽量减少存在感是自卑现在却认定那只是低调了。毕竟向宇恒的名字,在本城也算是有名,富二代嘛,总会出现在某些八卦周刊上。
  梁月都为了她这样做了,她自己也不能拖梁月后腿了,现在她能忽视掉那些人的目光,却无法忽视掉心中的感动,知道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什么都为自己考虑。
  也有人立即让王依贝打电话让向宇恒来,王依贝只笑笑“他忙”。
  简单的两个字,成功的让人幻想。
  什么时候,她自己也变得有了点心计,甚至还有点激动。哦,她终于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在陈子翰面前扳回一城,她没有非他不可,也能拥有幸福,也有人会爱自己。哪怕是给人这样的错觉。
  她心里小小的内疚了一下,向总,借你名字用一下了。
  她很无意的看了一眼依旧在麻将桌子上的陈子翰,他和向晨没有什么变化。
  她突然内心就流过一丝悲凉。
  那种感觉就是大学的时候,某个玩得还不错的女生告诉她。那女生在高中时做过很脑残的事,去找了一个文科班最帅的男生耍朋友,结果七天就分了。最关键的是那女生还不死心,反复的去求复合,结果那男生说要好好学习不玩恋情。那女生明明就知道是借口,那男生成绩差得要死。女生还是不服气,还是去追那个男生,还在情人节送那男生一盒巧克力,送了就走了,一副很潇洒的摸样。最后,那女生和那男生的一个好朋友交往,并且在那个男生面前故意很跩的摸样,结果那男生看也不看她一眼。大学的时候,再提及这些,用脑残蠢傻得无可救药来形容当年的行为,然后徒增笑料,至少王依贝当时不厚道的笑了。
  此刻呢,她自己所做的事,不一样吗。
  这番的让人误解,可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好,或者她坏,对于陈子翰而言,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一个和他谈过恋爱的陌生人。
  这些同学对于她,是看见后知道是谁,看不见后不会再想起的人。
  她对于陈子翰,其实也是这样的定义,他看见她后知道她是谁,看不见她后,他根本不会想起她。
  是她太自以自己为中心了,以为自己还能影响他什么。
  自欺欺人。
  她对于陈子翰,早就已经成为了那个,哦,谈过恋爱,就是这样。
  即使他没和向晨在一起,也可以对自己下一个女朋友这样介绍她的存在:初恋而已,过去的事了,我都忘记她存在了。
  过去的人,过去的事。
  是她自己没有走出去,还在纠缠,原来时光早已经变成了现在,她自己却没有能逃脱过去那个梦。
  她想对自己说:王依贝,梦该醒了。
  (二)
  婚礼或许真有喜气,当王依贝参加过梁月的婚礼之后,公司里上了点年纪的人,总是想方设法的给她找对象,在她委婉拒绝之后,还不肯罢手,将对方的照片都拿来了。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照片,其实有几个看上去不错,工作是热门的医生,工资应该也不错。想到母亲常常打电话来试探自己情感方面的状况,便开始犹豫。
  再多的倔强,有时候也要输给无法改变的现实。
  “打算相亲?”向宇恒突然冒出来,看一眼她手中的相片,带着股儿心知肚明的劲儿。
  “本来有这个兴致,你一出现就没了。”王依贝将照片给放下来,看到向宇恒,就知道又是什么工作来了。
  “那就是我破人姻缘了?罪过啊,罪过。”向宇恒一副无辜的摸样,“对了,上次答应你请你吃一顿,你真不要?”
  王依贝心中冷哼,那顿饭的价钱可真高啊。陪同向宇恒一起去谈某个案子,简直是劳心劳力,对方之难缠,可以算是她这辈子遇到过最甚了。这样才换得一顿饭,瞧她这老板,真大方啊。
  “当然得要。”总不能便宜他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出发,过时不候。”向宇恒故作神秘。
  王依贝耸了耸肩,还是拿着皮包跟着老板出门了。吃饭总比一直待在办公室强多了。
  当车停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时,王依贝不由得觉得有些感动了,这人还真请自己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她之前的想法,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向宇恒看到她的表情之后,低头暗笑。
  推开了包厢的门之后,王依贝立即收起了之前那些想法,这向宇恒摆明了协工作之便,将那顿饭给抹杀了,即使她不答应,这顿饭也可以吃到。他哪里是请自己吃饭,只是为了谈生意罢了。
  包厢里,早已经坐了人。
  一位男士,看上去属于成功人士,并不算英俊,浑身却有一股儿说不清的气质,就连他的笑都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王依贝立即收敛起神色,想着这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申总,好久不见。”向宇恒走上前,笑着打声招呼,随即坐下。
  王依贝打量着他们二人的神色,不太像准备谈生意的样子。王依贝坐到向宇恒的身边,发现他们似乎没有上菜的打算,看来还有人没有到。而且那姓申的男子,看她的眼神总有点玩味儿。
  王依贝再打量向宇恒,终于明白,这人肯定拿自己当挡箭牌来着。偏偏这个时候向宇恒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看她的眼神颇有点“你终于想明白了?”的味道。
  看来自己被利用得彻底。看来这多半是董事长为向宇恒安排的相亲宴,可他应该不满意,于是将自己给拉来,只是不知道女方究竟是何许人也。
  门又被推开了。
  “哥。”陆颖直接向申绍安走过去,然后坐下。
  申绍安这才让人,直接上菜。陆颖连包都没有放下,就对申绍安的行为撇了撇嘴,她原本对这相亲宴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外公逼着她来,还不惜让表哥来将自己看住。
  王依贝原本对今天的女主角很是好奇,抬头看到陆颖的那一瞬间,不由得感叹,这座熟悉的城市,总是将熟悉的人带到她的面前。心里不由得微微感叹了,这向宇恒带自己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陆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五官不错,气质也还不错,可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她的目光微微一扫,停在王依贝身上,真是狭路相逢。
  菜都上了桌子,陆颖将包放下,脸上露出笑意,状似对向宇恒十分感兴趣,“早就听我外公常常提及向总了,说是这年轻一辈的翘楚,让我多和你接触。可我怕妨碍你工作,一直不好意思打扰,难得有这个机会。”
  申绍安微微蹙眉,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表妹会直接走人,现在却唱了这么一出,自己也只好配合,“我这表妹可极少夸人,就连对我也是埋怨居多。”
  “陆**只是客气而已。”向宇恒并不打算买账,并且还拿着筷子,为打算一直保持沉默到底的王依贝夹菜,“多吃点,你不是一直说这家的菜最好吃吗?”
  王依贝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谢谢。”
  陆颖却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刚才的那一幕,只是看着向宇恒,“听说向总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我前段时间才从美国回来,还真巧。”
  “确实挺巧的,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国内,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赶了回来。”一边说着还不停的为王依贝夹菜,“这道菜的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王依贝干脆低下头,不理会他们。
  陆颖却依旧不停的和向宇恒提及不同的话题,从生活到乐器,到商场上的某些看法,她都能一一道来。向宇恒虽然打着不予理会的态度,可对方如此固执,也不好驳了面子,还是相谈开来。
  这顿饭,表面上还是相谈甚欢。
  结账的时候,陆颖也非常主动的要她请客,让向宇恒还来不及推辞。
  走出饭店,陆颖走到向宇恒身边,“今天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我们约一个时间,再出来吃一顿如何?”
  向宇恒递上自己的名片,“我随时恭候。”
  陆颖笑着将那张名片从向宇恒的手中抽出。
  向宇恒同王依贝一同向停车位走去,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向宇恒蹙了下眉,停下脚步,“你认识陆颖?”
  刚才陆颖的态度,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了。传言中这陆**自从被退婚之后,便对这婚姻大事提不起丝毫兴趣,更别说相亲了。如今却这般表现,他自然不肯相信会是因他本人特殊,那能让陆颖失去常态的便是王依贝了。
  “在此之前,你应该先和我说说今天利用我的事吧?”
  “你不是吃过饭了吗?”向宇恒装无辜。
  冷哼了几声,这倒是真的。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义务为他解除疑惑,“那陆**长得不错,按理来说,家世更是不错了,最重要的是她对你挺感兴趣。看来我们得准备份子钱了,华盛快要有总经理夫人了。”
  “我也觉得不错。”向宇恒呵呵一笑,并不如她意,去反驳。
  “那看来董事长得有儿媳了,我得要去提前向他说恭喜。”她还就不信他能固执到底了。
  向宇恒终于闭了闭眼,“别玩过分。”
  “我哪里敢,只能给人利用的份。”
  向宇恒摇摇头,“真不打算说和陆**的事?我可以考虑加工资。”
  “很明显陆**对你比较感兴趣。”
  “你就别和我打太极了。”向宇恒将车开出来,让王依贝坐进去,“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应该知道,这将影响着我的人生大事,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其实我和陆**真不熟,还不如你和她熟。”
  “那就是认识了?”
  王依贝轻轻的笑了一下,目光滑过向宇恒的脸,只是笑意更像浮在脸的表层,“她是我前男友的前女友。”
  向宇恒转过身看着她,而她脸上的笑变成嘲讽的姿态。
  陆颖的出现,让她认清楚了一个事实。陈子翰是她的前男友,可她连陈子翰的前女友都不算。按照她回忆的程度,那么陈子翰是不是也这样回忆起陆颖?
  有些念头,一旦升起,便如毒一般慢慢扩散。这个世界,总是用越来越多更为现实的证据,提醒着自己那些念想都是奢望,将心中的那点希望慢慢碾碎。
  陈子翰不止和她分手了,还和另一个女人交往了,甚至几乎走进了婚姻。
  (三)
  向宇恒并未再对这件事加以询问,就算询问,她也不打算开口了。就当她自己自私吧,她愿意提及自己最辉煌美好的时刻,也绝对不愿意将自己最难堪的自己展现在别人面前,无论那个人是谁。就算她痛了,也要自己独自一个人舔着伤口,不让任何人看见。
  她的狼狈,自己知道就好,别人无权分享。
  她庆幸,自己这么些年,演技也练出来了,即使对向宇恒说了实话,但从自己的表情中,绝对察觉不了丝毫。
  从向宇恒的车中走下来,“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倒车,然后将车开走。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辆车逐渐远去,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她没有想过会遇到陆颖,即使从决定回到烟川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面临许多关于过去的人和事。也好,总要来,不是今天,就会是明天。干脆全都一起来,自己也就会百毒不侵了,最好全都一起向自己砸来。过去的她懦弱,但今天的她,不再懦弱。
  只有真正面对了,她才能够过上她以为的普通生活。她没有想过这辈子要非谁不嫁,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一个人独活,最终的她还是免不了俗,选择一个男人平淡的过一生,既然如此,这些东西,她都要面对,才能够放下。
  很好,这些天的经历,全都很好。她不用再担心,生活偶尔再给出意外了。过去的同学出现过了,陈子翰出现过了,曾经最大的情敌向晨也出现了,就连陈子翰过去的未婚妻都出现了。
  已经不会再有谁能让她的生活出现一缕波涛,她的生活终究会如她所愿,变成一面如镜子般平静的湖。
  她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公寓走去,影子随着她的步伐被慢慢拉长,路灯下的影子,显得孤单又淡薄。
  只是,下一刻,在她的影子边,出现了另一个影子。
  “王依贝。”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不介意聊聊吧?”陆颖走到王依贝身前。
  王依贝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单纯幼稚的傻女孩,陆颖也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奋不顾身固执的女人,她们都用改变的自己面对着对方。
  王依贝走到小区里的长椅子上坐着,现在的她,早已成为都市里起早贪黑工作的女人中的一个,她有小女孩的梦,现今也拥有一颗坚硬的心。已经懂得,能伤到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陆颖走到王依贝对面的长椅,根本不与她坐在一起。
  陆颖点燃一支烟,嘴角微微勾起,“要一支吗?”
  曾经爱过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说女人不要难为女人,面对共同的猎物,连男人都会做生死搏斗,那么女人的为难,又算得了什么?
  王依贝伸出手,陆颖笑了一下,随即将烟和打火机一同扔了过去。王依贝接过,将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多熟悉的味道,当初的自甘堕落,都离不开这烟,以及酒。她总归是最傻的那一类人,当别人不要自己了,还要选择自己伤害自己,用满身的伤痕来证明自己的廉价。
  “还是一个人?”陆颖眯着眼睛开口,却不是想聊家常,她们并非朋友,轮不到她们聊那些心里话。
  这样的话,不过试探罢了。
  “你希望我是一个人?”王依贝取出口中的烟,多少年不曾碰过这玩意儿了,可在此碰它,还是相当的熟练。
  “看来即使离开了陈子翰,你的魅力也依旧不容小觑,这么快就又钓上了向宇恒?”
  “谢谢你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只是我无可奉告。”
  陆颖哼了一声,“无可奉告?那也没有什么,反正无论你们有没有关系,最后都会成为没关系。”
  “你想做什么?”
  “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晚了一点?”
  王依贝将烟头随意的扔在了地上,“我相信陆**不至于做出那么没有道义的事。”
  “那只能够怪,为什么你偏让我遇上了。既然老天都让我遇上你,我自然不能让你好过了,否则多对不起上天的一片苦心。”
  王依贝只是笑了笑,原来这么久之后,放不下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真好,哪怕是痛苦,原来也有人陪同。只是多么可笑,两个女人在这里争锋相对,而那个本该是事件中男主角的人,却可以置身事外,继续他一帆风顺的人生,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生子,都没有人去指责他的不对。
  而这两个最终都没能得到他的女人,却为了不知名的原因,将对方视为仇人。世界永远这么不可理喻,好像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所以,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王依贝轻轻的笑,对她自己其实影响不怎么大,顶不住时,也可以辞职,不过就是牺牲了一个她比较喜欢的工作而已。
  见她没有丝毫动容,陆颖收敛起了笑,一双美丽的眼睛直盯着王依贝不放,“你都不知道我多恨你。”
  王依贝想说,彼此彼此而已。可她不会这样开口,当知道陈子翰与陆颖交往的那一瞬间,她也以为天塌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陈子翰也会和另一个女子手牵着手,也会将另一个女子拉进怀抱中细细呵护。
  她的所有认知,被身边这个女人一一打破,甚至,陈子翰曾想过和陆颖结婚。她的心如刀割,她的痛楚,又该向谁宣泄?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她能够坦然面对过去受伤的自己,也能这样看着在痛苦中的别人。
  “那我也只能说句抱歉了。”王依贝还是不咸不淡,曾经的她被陈子翰说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喜怒哀乐总是写在脸上,现在的她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可惜那个人再也不会来评价了。
  她越是平静,陆颖就越是动怒。
  陆颖有多喜欢陈子翰,她自己最清楚。借着申绍安的关系在“广宇”工作,第一眼见到陈子翰时,她就知道,自己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再也不可自拔。在那之前,陆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这么爱一个男人,爱到自己鄙视自己,爱到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女人,可她通通都不在乎,只要她能得到那个男人。
  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道理,陈子翰也不例外。可就在她已经得到他的前一刻,上帝突然告诉她,那一切都只是给她开的一个玩笑。婚礼当天,她的新郎丢下她跑了,她成为别人眼中的弃妇。
  那一刻的痛苦,她又该找谁去?
  这么多年,凭什么大家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有她一个人活在痛苦之中?
  陆颖恨恨的盯着王依贝不放,她自然是见过陈子翰,如今的陈子翰比之前更有魅力,可她只是远远看着。只因,她知道,就算陈子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她无比难受,她也不会去伤害他丝毫,她舍不得伤害那个自己用全部生命去爱着的男人。
  可眼前这个女人,自己舍得伤害。
  多么的不公平,可这就是现实,怪得了谁?
  她离开了陈子翰,一个人承受痛苦,承受来自各方面的目光。为何王依贝就能变得更好,还找到向宇恒那样的男人?别人都能够幸福,只有自己痛苦?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
  既然她自己痛苦了,那别人也别好过了。
  陆颖看着淡然的王依贝,心中越发的恼怒。
  其实我们都不坏,只不过,都曾被爱冲昏了头脑,只看见了属于自己的伤悲,从不知道别人笑容下的苍凉。
  (四)
  最近公司里的众人或多或少都应该知道公司出现了某些差错,否则不至于一个案子都接不到,并且每次洽谈成功的合作,总会被对方提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中止合作。
  因此大家的脸色都有郁色,毕竟公司的业绩,与他们的工资息息相关,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公司的未来或许……
  即使这只是一个分公司,但大家在这里已经有了感情,至少都希望自己所在的公司业绩撩人。
  作为总经理的向宇恒这些天的脸色也不大好,每次王依贝进去时,看到的都是他拿着手机,不停的打着电话,从神色上可以得知,对方定说了让他不快的话。
  王依贝站在门口,等待着向宇恒这个电话结束,靠着多年的教养,向宇恒即使火气盛大,也并未发脾气。有些人,习惯了隐忍,即使发怒,也只会在一个人都没有的空间里。
  终于,向宇恒结束了通话,表情有些严肃。
  王依贝刻意敲了敲门,吸引向宇恒的注意。他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随即坐下,目光轻抬。王依贝走到他的对面,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他的办公桌。向宇恒接过文件自己看起来,许久抬头,发现本该出办公室的她却并没有走。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睨着她。
  “这些天公司所遭遇的一系列毁约,我相信向总应该知道原因。”她适可而止,目光十分的坦然,只是看着向宇恒,没有妥协和懦弱。
  “所以?”向宇恒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她手中还拿着的一封信,脸色确实好不起来,“在公司遇到困难的时候,想着的不应该如何推脱自己的责任,而是怎么解决现有的困境。”
  王依贝握紧手中的那封辞职信,“在进来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但进来之后,我不这么想了。”她当着向宇恒的面将那封辞职信撕掉,然后坦然一笑,“我去继续工作了。”
  那陆颖的确是说到做到的人,不惜以这样的方式逼着向宇恒让她离开这家公司,而向宇恒明知道是陆颖针对,却并未开口提及。这样的向宇恒,让王依贝彻底改变了内心对他曾有的某些阴暗想法,这个男人,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她之所以没有向陆颖解释她和向宇恒的关系,是认为那没有必要,对方本就是找着借口找她的不愉快,她又何必去解释那么多,根本无用。何况,向宇恒的样子很明显不愿意和陆颖有任何关系,这般至少能让向宇恒的父母不再逼迫他。
  而向宇恒的想法则是非常简单了,既然别人诚心对着干,他干嘛要如别人的意,如果让公司陷入危机,那只能证明他自己的能力不够,而不是靠另一个女人。
  王依贝查看着最近公司所联系的一些列人,对于其它公司毁约的行为,也不能说不讲道义。“华盛”本就是与一些小公司合作,这些小公司自然不希望因“华盛”这没有什么名气的公司得罪“广宇”。“广宇”这些年的发展虽然不算如日中天,也算稳中向前,比不上那些大公司,但比这样的小公司自然是绰绰有余了,尤其是在向宇恒从不将他父亲搬出来的“华盛”,的确不能与之相比。
  工作状况向来如此,社会关系其实也如此,谁都想找一个靠山。男人希望将自己的事业当做一种靠山,女人则希望找一个强大的男人当靠山。
  这些全都是……无聊之想,继续分析着那些案子。
  靠山?如果“华盛”能与一个大公司合作,自然不用低声下去的与这些公司商谈,而是直接坐在办公室,便有数不清的电话打进来要求合作。
  理想当然是不错,谁都希望一帆风顺。她将文件夹打开,其中有一份上次向宇恒想与“环光”合作,但还没有开启便被直接搁浅的案子,那是为“环光”的某个度假村所设计的方案,现在的“环光”已经慢慢转向于度假村的开发。都市中的男女,越来越希望能在假期找一个安静休闲的地方,而路枃延早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度假村的建设,几年之后的“环光”绝对更受人瞩目。
  那个案子的设计曾花费了她和向宇恒不少功夫,只是对方连听的兴趣都不曾有。她再次看了这个方案,修改了部分,再进行整理。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对过去的幼稚加以否定,贴上“愚蠢”的标签,直到现在这种想法才得以改变。每一个阶段,有着不可替代的心情和行为,哪怕在后来看起来如此不可思议,可那一刻的真实,或许只有那“愚蠢”才能展现。
  就像过去的她,一定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做过的事负责,“华盛”现在的困境有她的原因,她自然该负责,无数次想要证明自己不再懦弱,当现实逼得自己不得不反击时,自然也会选择反抗。
  王依贝来到“环光”,如同预料的那般,直接被秘书挡下。她也只是温和的笑,“请告诉路总,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对方打了电话过去,对王依贝歉意的笑,并且十足的暗示,路枃延并不愿见她,暗示她不用再等。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到路总不那么忙。”她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并不理会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她将自己带来的企划书,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想着还有哪里不对。以前的她,最不喜欢看到重复的东西,尤其是这种自己也参与制定的东西,如今的不喜欢已经演化成了习惯。
  她坐了很久,就连那秘书,也看了她好几次,忍不住为她端上咖啡。
  她礼貌的道谢,也并不为难对方。
  陈子翰拿着一份文件,正准备进路枃延的办公室,却突然停住脚步,看了坐在那边还在翻开资料的王依贝。走到秘书台,下巴抬了抬王依贝的方向,秘书自然一一陈述。
  陈子翰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紧,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了一个有耐心的人了?那个想到什么东西好吃,立即就要吃到;想到什么,立即就想得到,那个女子,也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耐心坐在沙发上,明知道对方的拒绝,还坐着不走。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拿着文件进来了路枃延的办公室。
  和路枃延简要的陈述了一下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还是让路枃延自己定夺。他说完后,还是站着不动。
  路枃延觉得有些奇怪,“还有事?”
  “岚山的合作案……”陈子翰只说一半,眼睛却瞧着路枃延不放。
  “不是由李总负责吗?与‘广宇’连细节已经谈好了。”路枃延瞧着陈子翰的神色,不像是关心那个案子的样子,随即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也起了怜悯心了?你觉得我会瞧上‘华盛’那个破公司?”
  见陈子翰不说话,又自己开口,“不会是向宇恒那小子用美人计,你起了色心?”
  明知道路枃延故意打趣,并且让自己不要过问这事,还是忍不住开口,“是啊,要不要出去瞧瞧?顺便看看与尊夫人有何不同。”自己走出门,却又回头,“路枃延,你自己的女人,还是少麻烦我去接送比较好。”
  路枃延微笑着打量陈子翰的身影,真难得,还看到他这个方面。
  (五)
  王依贝当天并没有见到路枃延,她自己也并没有失望,来的时候就知道,路枃延不会见自己。她之所以回来,不过是用这样的行动告诉路枃延一个信息,她来过“环光”,她的目的路枃延自然也是清楚,她也明白路枃延根本看不上“华盛”这个小公司。
  只是她没有想过,当她准备离开,站起身的那一刻,眼光所及,看到的人会是陈子翰。看到他的那一个瞬间,她彻底改变了想要揉一揉发酸腿的想法。即使是现在,那一份狼狈,即使是事实,她也不希望出现在他面前。
  想要倔强,骄傲的出现在他面前,哪怕在这种环境,留给他的也要是优雅,而不是手足无措的自己。
  练习过无数次的心情,终于派上了作用,至少她不会紧张得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这般的相见,还不如在同学会中,那么的目光,那么多眼神,甚至还有你们多意味深长的语言,那些都能够适当的让她转移视线,不像现在,她只能看着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她抱紧那一份企划案,至少,这行为能给她一点勇气。
  他还是和过去那样亮眼,当她站在局外人看着他,也不得不评价,很是简单的穿着,可他身上的那一抹气质,注定他与众不同。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心中的那一抹狼狈,都不曾消散过。但至少,她不会选择逃跑,在这一刻,甚至很努力的挤出微笑。
  陈子翰走到她身边,脸色看不出好坏,只是很刻意的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不介意一起吃顿饭吧?”
  很好,他没有说“你还好吧?”“最近还好吗?”这些平常,却让她会显得难堪的话,她最不愿意的就是有一天,他们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这样的时间点,她自然还没有吃饭,并且也过了下班时间。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就连她拒绝,也会看上去像逃避,哪怕她并不打算拒绝。总是要面对,以前她不理解,为何相爱过的情侣,还能像好朋友一样相处,再见面,无话不谈。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至少她自己是——假装安好。
  她点点头。
  他没有问她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连半点好奇都没有,这让她安心不少。一同走进电梯,看着那数字,不断的减少。
  电梯里不少人,许多都与他打过招呼,带点审视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都只是安静的站着,不给与任何回应。
  即使她不痛快,也不会真性情的回给对方一个嘲笑的表情,那是年少时做过的傻事,哪怕她现在无比怀念。
  走到了大楼下面,陈子翰才表示他去将车开过来,她只是点了点头,却让他回过头多看了她一眼。还是不习惯吧,那个永远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人,也会变成这样安静如斯的女子。
  王依贝勾勾唇,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她可以打一个高分。她痛恨那个表现得离开他都活不下去的自己,无论那是真还是假,至少站在陈子翰面前的王依贝要洒脱,就算是演给自己看也好。
  陈子翰将车开过来,降下车窗。
  她脸上的笑反倒变大,就是这一辆车,有时出现在她公司的下面。不过是为了接送另一个女子,她曾站在窗边,等着那一辆车来到。就好像那一个瞬间,回到了过去她曾经期待过的生活中,她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她的丈夫会在她下班的时候来接她回家。她多次站在公司大楼下,看着别的同事被人接走,而自己永远只是在那里站着。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公司下面出现了那个在她梦里才会出现的人,只是他是来等候另一个人,那一扇外面看不清里面的玻璃,恰好的将她的心思掩盖掉。
  她坐进他的车中,目光却转向窗外。
  “想去哪里?”陈子翰的声音出现在这不大的空间,成功转移她的视线。
  “回来没有多久,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也不记得了,随便就行了。”说的是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听到她这样说,他转了方向盘。他们之间,的确不适合去怀旧。曾经她大学前门的小吃街,她都兴致勃勃的带他去品尝,他记得她当时的笑脸,只是就算那些小吃还在,又能证明些什么?
  他从观后镜中看着她,这么的熟悉,却也有着陌生的气质。
  究竟是谁变了?明知道时光的残酷,却希望它又能变得可爱一些。
  下了车,果然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王依贝跟着他进去,之前已经说了随便了,那就只能沉默了。
  她打量了一些这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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