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 : 第二十二章 第四兵团_刘和平_在线阅读_九九藏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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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四兵团
第二十二章 第四兵团特务营长暗暗摇了摇头，以示不能开枪。接着，他和身旁的军需处长又对视了一下目光。两人同时偷偷地望向站台那边。二十个队员如何不了解自己的队长，这时二十双眼也都刺向了那边，单等一声令下，立刻行动。“走！”方孟敖已经在前面向特务营长他们这个方向大踏步走来。曾可达委屈，但更能理解建丰同志的难处，立刻明白了“孔宋集团”这个说法何其敏感，当即回道：“是！建丰同志，我接受您的批评，今后一定注意，戒慎恐惧。”方孟敖看了一眼。短暂的沉默，建丰同志的声音又传来了：“中华民国只有一个国家，一个政府，一个领袖。什么这个集团那个集团的？还指名道姓！”两个士兵愣住了，转头向站在那边的特务营长望去。方孟敖这时才慢慢转过身，望向走过来的马汉山。“说事情就说事情。”话筒那边突然传来建丰同志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曾可达越来越激动的声调。“是嘛。”那个军需处长也接言了，“你们给我们兵团打电话通知，今晚有八百吨军粮让我们来运，现在我们的人反让国防部抓了。这是怎么说？”邵元刚将特务营长和那个特务连长的手铐在了一起，一个人看住了两个人。沉默其实也就几秒钟，话筒里建丰的声言又传来了：“今天北平学生集聚华北剿总抗议的事件影响非常不好。全国好些报刊都做了负面报道，明天影响还会继续扩大。今晚这一千吨粮食就是为了平息事端给北平的民食配给，第四兵团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添乱子，你们调查过没有？”加长的运粮火车一共有十五节车厢，停靠在站台边竟然看不到尾部。“怎么耍人啦？谁耍人啦？”那个孔副主任腔调比马汉山还高，“市场这么萎缩，交通又这么困难，国军要粮，你们民调会也要粮，我们一时从哪儿弄那么多粮去！马局长，我们的生意可是直接跟南京方面谈好的，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们孔总。”那军需处长早将提单拿在手中，当即递了过来。方孟敖报以一笑，而且伸出了手：“钱处长，幸会。”郭晋阳手里的铐子早就准备在那里，一只立刻铐住了这个孔副主任，另一只铐住了他身边那个女人！这时只见马汉山在那儿手之舞之，声音却压得很低，以致方孟敖听不太清他对特务营长说了什么。方孟敖的脸立刻像一块铁：“向左转！”方孟敖转望向那个军需处长：“你的呢？”曾可达答道：“事情是突然发生的，我们还来不及调查，建丰同志。我个人的想法，一定是扬子公司那边拿了央行的借款又没有将应该配给的民食供应给北平，现在我们查急了，他们便利用国军，以供应军粮为借口，来掩盖民食调配那边的贪腐，用心十分可恶。”“晚了！”马汉山也听到了这句话，唯恐不乱，立刻对着这两人嚷道。方孟敖原来已经想好，等火车上的粮食全部装完，再突然发难，将车扣住。现在被那个特务营长一句话刺疼了最敏感处，血性立刻取代了冷静，两眼闪光直望着走过去的马汉山和那个特务营长。“回答他们两个人刚才的问话。”方孟敖盯着他，眼睛眯了起来。那军需处长只好回答了：“国军第四兵团上校军需处处长钱佑生。”殊不知他这一句话骂得犯了大忌。藏书网火车的每节车厢门都被打开了，第四兵团特务营那一连士兵戒备着，带来的工兵加紧将车厢的粮袋往一辆辆十轮大卡车上装。“那你说这一车粮食到底是给我们的，还是给第四兵团的？”马汉山就是要当着方孟敖的面让他把话说穿。“方大队长，你都看见了。你们到底管不管？”马汉山五分急迫装成十分急迫的样子问方孟敖。方孟敖一眼望去便心生憎恶。马汉山：“方大队长，这些都是自己人，民食调配委员会的。”太快！对方的电话挂了，曾可达手里还拿着话筒在那里想着。一个营长、一个连长都被抓了，第四兵团特务营那个连全蒙在那里。曾可达：“第一，今晚的粮食既然已经明确是用作民食配给，就不能让第四兵团运走。而大战在即，如此一来就可能影响第四兵团之军心，这方面只能请建丰同志亲自向第四兵团说明事由。第二，以今晚的事为契机，立刻展开调查，扬子公司拿了央行的借款经营民食调配，到底把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第三，对第四兵团前来运粮的手续进行审查，用来保证国军军需的物资供应委员会，扬子公司怎么也能从中插手？建丰同志，金融市场已经全面失控，经济管制如果还操纵在他们手里，总统前方的军事部署，和我们下面将要推行的币制改革都将受到严重影响。您要下决心，而且要让总统下决心，不能再任由孔宋集团控制党国的经济命脉了……”方孟敖望向了郭晋阳：“带两个人把押粮的人抓来。”“不许动！都退回去！”陈长武和郭晋阳挡住了那些军统。曾可达：“不是。听说是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直接给方孟敖打的电话，他们就自己去了，并没有向我请示报告。”那个特务营长早有警觉，立刻本能地去拔枪，可手刚抽出枪来便觉得使不上劲了——方孟敖动作之快匪夷所思，一只冰冷的手铐已经牢牢地扣住他拔枪的手腕。接着咔嚓一声，那特务营长手腕一阵剧痛，方孟敖转瞬间将手铐全部扣了下去，手铐上的钢牙使特务营长那只被铐的手立刻失去了知觉，枪从手中落下！这几句话又使得曾可达精神一振，一边咂摸，一边兴奋地等着建丰同志进一步说明这个“内”指的是自己，而“外”指的是方孟敖。马汉山也知道方孟敖不一定听他的，但一口一句操娘开骂，只要能激怒第四兵团那个军需处长和特务营长，方孟敖就不一定还按兵不动。郭晋阳立刻挡住了她的去路：“谁叫你走的？回去！”一支支枪都老老实实地放在了地上。马汉山和他的科长、科员连同那十一个军统这时都被允许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但仍然有一个班的枪指着他们。方孟敖这次手连动也没动，两眼盯着特务营长的眼：“七月五日在北平参议会带兵枪杀学生是不是你？”方孟敖：“这两个人，还有第四兵团那两个人都带回去！这一车粮食今晚运回军营。人和粮明天都交给五人小组发落！”曾可达已经没有心思处理文档了，笔直地坐在椅子上静默养神。马汉山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没底了。方孟敖平生怀念和崇敬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听到那句“狗娘养的”，刚才还十分悠闲的神态立刻变了，眼中闪出了光，唰地望向那个特务营长。九-九-藏-书-网“下了他们的枪！”方孟敖及时地向全队发出命令。首先活过来的是那十一个军统，立刻就去特务营那些士兵扔下的枪里想捡回自己被缴的手枪。曾可达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沉默是以失礼作为代价的，立刻用带有惶恐的声调弥补：“我失礼了，建丰同志。我是在考虑您刚才提的问题，我没有任何顾虑，只是想，方孟敖大队今后还要面对央行，面对他父亲，面对更大的贪腐势力。许多更艰巨的任务都要靠他们去执行。今晚正是让他们锻炼处理这类事件的一次演练机会。任何势力、任何事情都敢于面对，才能够执行好总统和建丰同志力挽狂澜的艰巨任务。当然，我会把握好五人小组对国军第四兵团的态度。至于方孟敖和他的大队在北平的安全，我向建丰同志保证。”郭晋阳手中使劲，手铐的钢牙紧卡下去！方孟敖看着马汉山走到那个特务营长身边了。那个孔副主任这才望向方孟敖，心中预感此人不好对付，但依然不肯放下架子：“你就是国防部的？请问国防部哪个部门的？”那个特务营长本能地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枪套上。“你能认识到这几点，很好。”话筒那边建丰的语气表现出了欣慰，接下来说道，“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内外还是有别的，内外必须有别。”电话那边建丰紧接着问道：“他们制造这样的局面，你准备怎么处理？”方孟敖望了一眼军需处长肩上的两杠三星，又望了一眼特务营长肩上的两杠二星，说道：“官大的先说，什么番号，什么职务，什么姓名？”第四兵团运粮的十轮大卡车都开到了站台上，连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运粮的十轮大卡车也被他们临时“征调”了，一辆接着一辆也看不到尾部。那特务营长见方孟敖对钱处长甚是礼貌，主动向方孟敖敬了个礼，报道：“国军第四兵团中校特务营营长胡安强！方大队长幸会。”放下手便伸了过来。——这就是间接地告状了。意思是告诉建丰，方孟敖大队并不十分听自己指挥。曾可达这时十分专注地等听建丰同志下面的态度。沉默了少顷，建丰的声音：“方孟敖大队只有二十个人，他们的安全问题你考虑了吗？”马汉山这几句话喊得很响，那个第四兵团的军需处长和特务营长当然都听到了。二人目光又是一碰，交流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理睬。“来人！”曾可达向门外叫道。方孟敖：“下了那个连长的枪！”曾可达低声而严峻地说：“我今晚就要见梁经纶同志，你们想办法安排。”“邵元刚！”方孟敖紧接着一声低吼。方孟敖望了他一眼，接着望向那个蒙在一旁的军需处长：“你们两个，都过来。”除了方孟敖大队，其他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两支枪！“是。”那个青年军军官进来了，在他耳边低声报告道，“梁经纶同志刚才一直在跟共党学委的人开会，好不容易才联系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燕大郊外。这么晚了，可达同志还得换衣服，有一段路还得骑自行车。是不是太辛苦？”那个特务营长的脸色立刻变了，缩回了手，开始强硬起来：“我是国军第四兵团现职特务营长，一切行动都只听我们兵团的命令，也只向兵团长官报告。”“戒慎是必要的，用不着恐惧。”话筒那边建丰的声音又平和了，继而坚定鼓励地说道，“反共反腐的信念绝不能动摇。你刚才的三条建议我都同意。今晚准备安排谁去阻止第四兵团运粮？”wｗｗ.９９lｉboneｔ“是！”邵元刚是所有队员中块头最大的，而且也是功夫最好的，这时一个箭步上去，使出他平时和队长琢磨出来的刚才那套抓人的动作，也是先铐住了那个连长的右手腕，紧接着拔下了他的枪，顶住他的脑袋。特务营长的目光还是很职业的，他在暗中专注地观察着那个带队的。方孟敖：“那你告诉我，七月五日带兵枪杀学生是谁给你下达的命令？”马汉山何等机敏，立刻煽动道：“方大队长，你听到没有……”方孟敖脸上毫无表情：“请报上番号、职务、姓名！”曾可达的神情立时失落了，建丰同志不问方孟敖的特立独行，反而只关心方孟敖的安全！马汉山：“不开枪？不开枪就给老子滚开！我操你第四兵团的娘！”挺着胸从两支枪口间突破，向方孟敖这边走了过来。“方大队长，这还用看吗？”马汉山立刻委屈地嚷了出来，“白天我向五人小组做的保证，这车粮就是我们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从天津购买的。提单就在这里！”说着掏出那张提单递给方孟敖。方孟敖：“这一车粮食是从哪里发过来的？你们双方都凭什么来运这车粮食？把手续拿给我看。”“这里脏死了！”他身边那女子接言就是牢骚，“我先回客车车厢去了啊。”说着就要走。就在这时传来了马汉山歇斯底里的叫声。话筒那边建丰的声音：“不是你安排去的？”“什么人啊？敢对我们这么凶？”那女子兀自不省，对那个青年男人，“打电话，我们立刻给孔总打电话！”曾可达：“这正是我要向建丰同志具体汇报的。方孟敖的经济稽查大队闻讯已经去北平火车站了。”曾可达睁开了眼：“请进来。”特务营长和军需处长目光所及处，也正是他们心中的忐忑处！“你听到没有，方大队长？”马汉山望着方孟敖，一手指向那边的军需处长和特务营长，“再不动手，狗日的第四兵团就要将这些粮食都运走了。”进来的是青年军那个军官。方孟敖已经走到了那个特务营长和军需处长面前，先喊了一声口令：“立定！”这也是建丰同志率先垂范每日必做的功课——静坐一个小时，反省这一天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曾文正公当年在兵营鏖战时每日都坚持静坐四刻，定力由此而生，神明由此而清。——那人当然就是方孟敖，浑身散发着随时一战的霸气，比他们还目中无人，心不在焉地站在那里抽着雪茄，甚至连这边望也不望一眼，好像这么多车、这么多人都不存在。站台那边原来早已笔直地站着两排威武的空军，国防部驻北平经济稽查大队！太突然！方孟敖望向了那个特务营长。那个军需处长是个晓事的，赶忙在特务营长耳边说道：“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的来头，千万不要动武。”“请坐下！”两支枪立刻指向他。“有什么顾虑吗？”建丰同志在电话那边打破了沉默。那个军需处长反而大声地向部队嚷道：“加快速度！一小时内将粮食卸完，立刻运走！”马汉山：“这些粮！都是明天急着要配给给东北学生和北平各大学师生的！今晚要是被他们拉走了，明天学生又会去包围华北剿总！到时候傅总司令向南京告状，你们五人小组不要又找我们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的麻烦！”九*九*藏*书*网可接下来建丰同志的话又让他失望了：“今晚民食调配委员会和第四兵团发生冲突的事只能内部处理，军心不能动摇，民心也不能动摇。消息不能透露，严防共党利用，造成恶劣影响。”那个军需处长勉强笑了一下：“尊驾是国防部派驻北平的方大队长吧？”曾可达：“我马上换衣服。”军需处长忐忑地走过来了，马汉山也多少有些不解地靠过来，满眼的疑问望着方孟敖。曾可达有意不立刻回话，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情绪。“我明白，建丰同志。”曾可达轻声答道。“省了吧，孔副主任！”马汉山一脸不以为然，对着那个青年男人，“白天电话里你们孔总答应得好好的，今晚一千吨大米准定给我们运到。怎么又弄出个第四兵团的军粮？你们耍人也不要这样耍嘛！”职业经验提醒这个特务营长，此人厉害！——提单上确实写得明明白白：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凭单运调扬子公司平津办事处从天津运往北平的美国大米一千吨。那个孔副主任怔了一下，立刻又硬了起来：“我不会回答他们。不管你们是哪个部门的，都没有权力让我在这里回话。有什么事情你们弄不清楚，可以去请示你们的上司，向南京方面问去。”说到这里他居然又转望向马汉山和那个军需处长，“这车粮你们下不下？不下，剩下的我拉回天津了。真是！我们走。”方孟敖也看了一眼。那个青年男人也十分生气：“谁是北平车站负责的？电话在哪里？”两支枪哪里敢开？马汉山实在是闹累了，坐了一阵子恢复了些元气，这时倏地又站起来。那人大约也知道身边这个空军军官是个把舵的人，但依然不放在眼里，只望着马汉山和那个军需处长：“有什么问题你们两家协商解决嘛。我今晚还得赶回天津。”“老子现在就去问他！”马汉山知道这把火要煽起来了，快步向那个特务营长走去。他接着喊道：“他说了，他是第四兵团的特务营长！戡乱救国时期，抓人杀人都不在话下。骂我们狗娘养的还算客气！”“方大队长！”马汉山掉过头来，这一句喊得好响。方孟敖：“那好。我就带你去见你们的兵团长官，当面听听你的报告。”方孟敖将手里铐着特务营长的手铐交给邵元刚。那个军需处长是个文职，并且干的就是挨骂的差使，平时练的就是受气一功。马汉山的叫骂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都不要动！”方孟敖喝住了他们。那个特务营长面露不屑，同样低声回敬了马汉山一句什么。“报告。”门外那个青年军军官低声的报告声传了进来。两排队员踏着整齐的步伐紧跟着他走来。那特务营长：“我已经说了，我的一切行动都只向兵团长官报告。”马汉山这时竟然露出怪异的笑，向前一步，将胸口向枪口迎去：“老子数三下，你们不开枪你们那个李司令就是狗娘养的。”“放下枪！”——提单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国军第四兵团凭单运调扬子公司平津办事处从天津运往北平的美国大米八百吨。九九藏书北平火车站货运站台。二十个队员在他身后保持队形站住了。负责警戒的一个排立刻在他身边散开，黑洞洞的冲锋枪口全对着正步走来的方孟敖大队。那军需处长连忙也伸出了手，二人握了握手。此人上穿一件夏威夷短袖衬衫，下着一条华达呢轻绸西裤，棕色的尖皮鞋，满脸的不满意，身边还带着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子。马汉山和那个军需处长显然跟他很熟，这时都不接言，也不看他，只望向方孟敖。整个大队刚才居然一直保持着整齐的队形，现在听到命令才突然发动——就这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令出如山的阵势也立刻将第四兵团那个特务连的人镇住了！所有的人都还在反应中。两排，二十个队员立刻左转。又只见一只空军皮靴一伸，钩住了落下的枪，往上一踢，那把枪被一只手接住了，紧接着顶在特务营长的头上——这一连串动作其实也就在一两秒钟内完成，方孟敖右手反过了特务营长被铐的手，左手用枪顶着他的头——特务营长完全被控制了！“在！”邵元刚大声答道。曾可达一愣，怔在那里。“过去。”方孟敖打断了他，“问他，什么番号，什么职务，骂谁的娘？”“马局长、钱处长，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被郭晋阳押来的这个二十多岁的人，一过来不等别人问他，反倒望着马汉山和那个军需处长发问。“抓了！”方孟敖低声下令。“过去！”邵元刚顶着那个特务连长，反提着手铐，将他推到方孟敖身边。马汉山望着用枪指着他的两个士兵：“一、二、三！开枪！”“混账王八蛋！这下知道厉害了吧？”最兴奋的莫过于马汉山，对着那个特务营长和连长啐了一大口痰，“不是说要抓人杀人吗？国防部的长官见识了吧？”出了这口气他又向方孟敖献策，“这几个家伙一定要带到五人小组去。方大队长，有你们在，我一定把这些粮食明天就发下去。都过来，运粮！”“放下枪！”自古追随人主，依附人主，许多人才都能做到竭忠尽智甚至肝脑涂地。只有一道心坎总难逾越，那就是人主把其他的人才看得比自己还重，比自己要高。这道心坎不迈过去，便往往嫉人愤事。建丰同志重用方孟敖，曾可达一直心存疑虑，保有自己的看法。却又担心建丰同志怀疑自己嫉妒人才，既不敢进一步坦言心迹，又不能放手控制方孟敖。今晚发生这样的偶然事件，建丰同志依然如此听任方孟敖的率性而为。念想及此，他有了主意，那就让方孟敖闹去。借此观察他的表现以及和崔中石的关系！“是！”郭晋阳立刻和另外一个队员拿着枪向尾车走去。方孟敖对他一笑：“管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那孔副主任一阵剧痛说不出话了。方孟敖还是不接言，他按着自己想好的思路，还在观察。马汉山在一旁也看清了，立刻骂道：“黑了心的混账王八蛋，一家货卖两家主！方大队长，押粮的人就在尾车上，得立刻去抓！”那个特务营长可是个跋扈已久的人，刚才还忍着，现在见马汉山当着这么多人大声指骂，便不再忍了，当即也大声骂道：“狗娘养的！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手！”李科长、王科长和那些科员本就还没有动，这时当然都不动了。努力加载中...正文法律资讯
北平无战事剧情（第10-12集）扬子公司把粮食同时卖给第四兵团和民食调配会 在线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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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北平无战事第10集在线观看北平无战事第10集剧情&在梁经纶的授意下，何孝钰带着谢木兰找到方孟敖，邀请他回家吃饭。方步亭看到楼下的方孟敖和何孝钰，煞是般配，带着笑容却动身去了何家。&卧室内，方孟敖和何孝钰谈起了共产党，方孟敖讲了他见过的共产党林大潍，他佩服林大潍的真实和无私。正当何孝钰想要开口要说她见...
北平无战事第10集在线观看北平无战事第10集剧情&&& 在梁经纶的授意下，何孝钰带着谢木兰找到方孟敖，邀请他回家吃饭。方步亭看到楼下的方孟敖和何孝钰，煞是般配，带着笑容却动身去了何家。&&& 卧室内，方孟敖和何孝钰谈起了gcd，方孟敖讲了他见过的gcd林大潍，他佩服林大潍的真实和无私。正当何孝钰想要开口要说她见过的gcd时，方孟敖强制止住了话题，起身离去。两人的对话从头至尾，都被隔壁的谢培东听的一清二楚。&&& 方步亭在何家并未提及儿女的婚约，而是与何其沧讨论国府希望他们起草的币制改革法案。两人认为，银行没有准备金，垄断市场的财团也不愿意拿出物资来坚挺市场，所以，币制改革只能是一场空谈。北平无战事第11集剧情&&& 方步亭回到家，听了方孟敖和何孝钰两人的谈话录音。方步亭认为，应立即阻止方孟敖与崔中石进一步接触。&&& 崔中石的家如今已被徐铁英派人监视起来。方孟韦找到崔中石，目睹了崔叔一家的清贫拮据，与之前在南京为救方孟敖挥金如土的他判若两人，心生同情。崔中石担心徐铁英不会放过他。方孟韦告诉崔中石，只要能保证之后不再牵连到哥哥，就保他平安。&&& 中共北平城工部负责人“老刘”告诉何孝钰，方孟敖已经是我党发展的特别党员了，但是原来一直跟他单线联系的同志不能跟他联系。老刘让何孝钰按梁经纶的意思，继续接触方孟敖。何孝钰压力很大。北平无战事第12集剧情&&& 马汉山正在火车站焦急等待运粮的火车，火车站调度处主任告诉他，今夜的一千吨粮食，其中有八百吨是给第四兵团的军粮。一批货卖两家主，扬子公司的贪欲竟至如此丧心病狂!马汉山急了，忙差人给方孟敖打电话，自己则搬着凳子一屁股坐到了铁轨中间。&&& 当方孟敖率队伍赶来时，马汉山一行人已经被第四兵团的特务营拿枪指着押在墙根了。方孟敖不由分说拷了特务营长和军需处长，把负责押粮的两位扬子公司员工也抓了起来。&&& 五人小组紧急开会，民食调配委员会和第四兵团两张提粮的单据摆在桌上，两方吵作一团，谁都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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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执行军令
第二章 执行军令这种问话本就无需对方回答，曾可达紧接着对身后的副官道：“下了他的枪。”说着走向了指挥台的话筒边，“打开机场的扩音器。”另一队宪兵端着枪跑向了另一条机场跑道。标图员：“都搜索了，航迹消失。”本是来抓学生的，中央军第四兵团的特务连连长这时倒被一个班的宪兵用枪口逼在那里。曾可达此时大步走了过去，捂住了话筒，盯着方孟敖：“救了老鹰，军事法庭照样要审判你！想明白了。”他的右手倏地抬起。团圆美满，今朝醉……方孟敖俯下身，贴近呼话筒：“雷达站，接通目标信号！听我指挥返航！”值班空军上校慢慢直起身，漠然地对坐在身旁的标图员：“雷达继续搜寻。”值班上校慢慢转过身去，发现那些指挥塔的空勤人员都笔直地站立着，接着看见了那两颗少将金星，看见了曾可达，也只是习惯地两腿一碰，算是敬礼。方步亭荡开了方孟韦来扶自己的手，也不看他，径自下车，向何其沧走去。“好啊，杀人灭口了！”曾可达从前排副驾驶座上倏地站起来，望着几乎就在头顶的雷雨云层脸色铁青，“以国防部的名义严令笕桥机场指挥塔，立刻阻止，不许起飞！”两声，三声，四声。南京卫戍区雷达站的专线立刻接进来了，曾可达对着话筒：“南京卫戍区雷达站吗？我是国防部曾可达！我现在空军笕桥机场，以国防部预备干部局蒋经国局长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刻启动雷达搜寻南京空域，发现飞机立刻报告！”一路狂奔，通往指挥塔的机场跑道上，那个矫健的身影将身后的三个宪兵抛得更远了，猎豹般飞快跑到了指挥塔的大门外，紧接着又隐没在指挥塔的大门里。方步亭在何其沧身边的石阶上挤着坐下了。所有的军警都双腿一碰，挺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亲爱的同志们，你们都是我一直最信任、最肯干、最忠诚于领袖和三民主义伟大事业的骨干。值此存亡绝续的关头、生死搏斗的时刻，我希望大家成为孤臣孽子，忠于领袖！不成功便成仁，至死不渝！当前，国民党内部严重腐化，共产党日益恶化，我们面临“一次革命，两面作战”！既要反对国民党的腐化，又要反对共产党的恶化，两大革命必须毕其功于一役！一阵调频声，方孟敖知道飞机的信号接上了：“二号！二号！我是一号，收到请回答。”所谓人犯，全是一个个年轻挺拔的航校毕业学员，这时都戴着手铐排列在厂房中央。他们的四周都站着头戴钢盔端着卡宾枪的宪兵。警察方队则是第四代黑色警服，盾牌警棍。“是。明白！”对方的声音在方孟敖和曾可达的耳机里同时传来。雷鸣雨注，对于坐在美式吉普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少将似乎都没有声响，他的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今年四月，蒋经国在铁血救国会成立大会上，带着浓重的浙江奉化口音的声音：“蒋经国”三个字是如此管用，对方清晰的回答声却只能从方孟敖戴着的耳机中听到。方队戛然停住。那个连长这才真的怔住了。地面的空军地勤人员都被喝令抱着头在原地蹲下了。他望向天空，隐约看见了天际破晓的那一线白。对方“明白”两字刚落，曾可达立刻对驾车的副官喊道：“加速！”方孟韦低下了头：“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九九藏书网”“开门！敬礼！”方孟韦一边大声下令，一边穿过方队行列，向大门迎去。曾可达的副官立刻将值班上校的枪下了。几乎是同时，一个空勤人员急忙过去插上了直接扩音器的插头。方孟韦大步走到那个特务连连长面前：“来的时候有没有人告诉你，该听谁的命令！？”何其沧从他的脸上扫了一眼，接着向他身后的军警方队扫了一眼：“娃儿，看看你们，看看里面那些人，哪个不是娃儿？叫一些娃儿来抓另一些娃儿，你也来？带他们回去，告诉派你来的那些大人，傅作义也好，陈继承也好，就说我说的，有本事他们自己来，我在这里等着。”说完，头一昂，又望向了天空。原以为来的是李宗仁的别克车，万没想到竟是父亲那辆奥斯汀小轿车！何其沧：“再等十分钟也听不懂吗？”何其沧似轻叹了一声，又不看他了。方孟韦转向那个中央军方队：“我现在以北平警备总司令部的身份命令你们，统一行动，听口令，向后转！”他们背后紧闭的玻璃大门内低坐的黑压压的人群，便是奉命要抓的东北流亡学生。其实无需再等，通往医院大门不远的路上已经射来了两道车灯。车灯扑面而来，门已经开了，所有的方队都碰腿，敬礼！方步亭这才又望向方孟韦：“让你后面的队伍注意听广播，你们的傅总司令该说话了。”“严令立刻返航！立刻返航！”曾可达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幻听总是无意而来，无故而止。那标图员虽已站起却仍在犹豫，征询的目光望向曾可达。方孟敖已经一把抢过了他的耳机戴上并在指挥台前坐了下来。报话机那边声音特别响亮：“报告曾将军，我是笕桥机场宪兵一队，我是笕桥机场宪兵一队！一架C-46运输机罔顾绝对禁飞的天候强行起飞，驾机的就是军事法庭要逮捕的飞行一大队大队长老鹰和他的副驾驶！”“不可能！”一直被副官看押在那里的值班上校的脸色这时陡然变了，“那是南京禁飞区……”整齐的步伐，丈量着来时的距离，几乎丝毫不差地回到原地，也不用再听口令，整齐转身，将卡宾枪又横到胸前。北平已连续一个月干旱，南京却是一连几天雷阵雨不断。七月六日黎明时分，南京往杭州笕桥机场的公路上，仍被黑云和雨幕笼罩得天不见亮。最前面一辆美式吉普，紧跟着两辆囚车，都打着大灯，罔顾安危，用最快的速度在雷雨中颠簸奔驰。燕大的校服，燕大的校徽，左边的那个女生——燕大学生、何其沧的女儿何孝钰在望着自己。那只手却并未举起，只抬到腰间，慢慢伸向左手，撩开衣袖，看表：方孟韦倏地站了起来，向身后的方队大声说道：“再等十分钟，等新的命令！”“是！”标图员抓起水笔，紧紧跟随着玻璃标图版上那条重新出现的红色航迹疾速精准地勾画起来！油门一脚踩到底，吉普车疯了似的跳跃着向笕桥机场方向冲去！“方副处长！”中央军那个连长称着方孟韦警备司令部的职务，“我请求给我们兵团李文司令打电话，他也兼着警备司令部的副总司令！”北平警察局一个警察方队。听不见，却能看见，玻璃门前的谢木兰在跳着向方孟韦挥手呼喊。夜色很深，今夜尤深。夜半钟鸣后，方步亭常常能幻听到的那个声音，果然又出现了九九藏书网。似人声，又不似人声；无歌词，却知道歌词：方步亭随着站起来，望向何其沧：“接下来就是钱和粮的事了，我得赶回去……那个经济改革的方案，尤其是美援方面，其沧兄多帮我们北平说几句话吧。”方孟韦哪里能去打电话，只好笔直地挺立在那儿。“搜寻什么？”曾可达那比他更漠然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方孟敖对着话筒：“雷达站，从东北区域向西南区域扇形低空搜索，重点搜索西南方向三十二至三十五度上方空域！”方孟韦历来就深服父亲，双腿一碰，转身对三个方队：“全体注意，傅总司令有广播讲话！”“接南京卫戍区雷达站！”曾可达大声下令，接着快步走到话筒前。警备司令部的军令似乎比第四兵团的军令更管用，那个方队像一架标准化的机器，立刻整齐地转了过去。方步亭抬起左手凑近看了一下手表，问何其沧：“学校的广播几点开？”方孟韦不再理他，转身向坐在石阶上的何其沧走去。值班上校：“空军作战部。”另一个人似乎也能幻听到这个声音，谢培东的眼在二楼办公室大门后深深地望着方步亭凝听的背影。方步亭的脚步悄然停住。指挥塔里的其他人却听不到声音，都静静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屋子里静得让人窒息。——傅作义代表政府，代表军方发表声明了：开始向昨天死伤的学生寄予同情并表示安抚，希望学生也理解政府，不要再有过激行为。同时命令北平军警宪特各部全城戒严，停止抓捕伤害学生……耳机里，老鹰的呼吸声都已经能听到了，却不回话，显然是没有回过神来——这边呼叫的怎么会是方孟敖？后面两辆宪兵囚车也紧跟着加速向前面的吉普车追去。“去请假，立刻回来见我。”方步亭钻进轿车，轻轻丢下了这句话。客厅大门外的黑，却若有光，若无光。纷纭的念头在方孟韦的眼中被一丝警觉的光打断了。“雷达站明白！”方孟韦一愣。燕大的校服，燕大的校徽，右边的那个女生——燕大学生、自己的表妹谢木兰也在望着自己。至于中间那个年轻男人，方孟韦连他的那身长衫都不愿扫一眼，何况那张貌似倜傥却总是深沉的脸——燕大教授、何其沧的助理梁经纶。这种无声的对峙还能僵持多久，全在方队和教授之间那个青年警官的一举手间。这位青年警官便是方步亭的小儿子、北平警察局副局长兼北平警备总司令部侦缉处副处长方孟韦。方孟韦：“十分钟是什么意思？”“立正！”方孟韦一声令吼。行至杭州笕桥机场指挥塔，曾可达带着他的副官大步走到了调度指挥室的大门口时，又站住了。他在看，在看这些“行尸走肉”是如何操纵着党国的机器碾着党国的血肉。方队前方，大楼门前，石阶上静静地坐着几十个燕大教授。对方：“机场指挥塔回答，天候太复杂，无法指挥返航！”中央军第四兵团一个士兵方队。曾可达的脸色也剧变，目光倏地转向值班上校，终于吼了出来：“飞机要是掉在南京，杀你们全家也交代不了！”吼完这句，他终于换了口气，急忙对方孟敖，“全靠你了！不要想军法审判的事，立刻指挥老鹰返航！”——凌晨四点十分了！方孟敖仍然没有接他的话茬，目光飞快地在玻璃标图版上搜寻：“立即接通南京www.99lib.net卫戍区雷达站，搜寻南京空域。”车牌是：“央行·北平A001”。“预备！”中央军第四兵团那个方队前的特务连连长独自下令了。一队宪兵端着枪跑向了一条机场跑道。所有的人都在听着机场高音喇叭中曾可达的命令声。话音刚落，三队的宪兵队长还没来得及执行命令，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个矫健的身影在眼前一掠，已冲出了大门。方孟韦：“看住他，违抗统一行动，立刻逮捕！”有意不看玻璃大门后那三双望着自己的眼睛，方孟韦径直走到何其沧面前，双腿轻碰，敬了个军礼：“何副校长，我们是在执行军令。请您和先生们体谅。”曾可达望着他那副显然早有准备依然麻木的脸：“谁下达的起飞命令？”虽然影影绰绰，还是能看出那是一辆轿车。此时的北平军政各界，除了李宗仁副总统仍然乘坐美国赠送的别克轿车，傅总司令以下，坐的都是吉普。大门边两个宪兵立刻紧跟着追去。“知道什么是‘孤臣孽子’吗？”曾可达突然对开车的副官问道。最让方孟韦揪心的是，还有三个完全不应该也完全没有作用的人挺身站在教授们的背后、东北流亡学生的身前，隔着那面巨大的玻璃门在望着自己。方孟韦大步跟着，紧跟到车门边，从右侧后座外拉开门：“父亲。”三个军警方队，在方孟韦的口令中，唰的一声，集体后转。方步亭向大家稍稍示意，对向何其沧的目光，轻声道：“也给我个座吧。”轿车擦身而过，开进院门，方孟韦却猛地一怔。那值班上校这时彻底慌了：“南京卫戍区雷达站不会听我们的指令！”曾可达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跟这样的下属问这样的话，立刻改口问道：“笕桥机场还有多远？”方孟韦怔怔地望着父亲的车从队列中开出了大门。中央军第四兵团特务连方队整齐的步伐向大楼门前的教授们踏去。守候大门的卫兵都愕然地望着这道身影闪过，无人拦阻，也来不及拦阻。方孟敖对身边的标图员：“标航迹，西南方向三十五度！”何其沧的目光紧盯着踏步而来的人墙，接着身子一挺。“再等十分钟。”方孟韦从左边上衣口袋抽出一本北平警备司令部的身份证：“那我就以军令管你！宪兵一班！”“将军，您说什么？”开车的副官没听清楚。方孟韦一怔：“现在只怕请不了假……”——奥斯汀！奥斯汀轿车从大门一直开到三个方队和教授们中间的院坪中才停了下来。教授们都紧张起来，跟着挺直了身子。方步亭的身影还在东边笔直的楼梯上，客厅那架巨大的座钟恰在这时响了。对方：“飞机已经起飞！再报告一次，那架C-46已经起飞！”“立刻回来，回来再说。”方步亭从里面哐地拉上了车门。几秒钟后，喇叭里果然传来了大家都已熟悉的傅作义的山西口音。两颗少将金星上的脸是如此年轻，又显出超过实际年龄的干练和冷峻——他是国防部预备干部局少将督察，亦是铁血救国会的核心成员曾可达。浮云散，明月照人来。所有的军警方队都只能静静地挺立在那里。中央军第四兵团特务连连长：“齐步，前进！”方孟敖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只对标图员：“所有的区域都搜索了？”“您说什么？”方孟韦尴尬了稍顷，蹲了下来，低声地说：“何伯伯，刚才的电话，司徒雷登大使接到了没有……”九九藏书“五点。”何其沧瓮声回道。警备司令部宪兵方队一个班立刻跑了过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有国军空军第一王牌飞行员称号的方孟敖的背影上。方孟韦眼睛一亮：“李副总统会来？”方步亭还是不失礼数，向众多教授挥了挥手，才向车门走去。指挥塔上高分贝喇叭里曾可达的紧急命令声在机场上空响着：“我是曾可达！我是曾可达！宪兵队！现在紧急命令你们！一队、二队立刻封锁机场所有跑道，不许放任何一架飞机起飞！三队，航校其他人犯继续拘押，把方孟敖立刻送到指挥塔来！再说一遍，把方孟敖立刻送到指挥塔来！”中央军和宪兵方队一式美军装备，钢盔钢枪。所有的军警都在等这十分钟。里面的人是一片麻木的死寂，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都望向弯腰站在指挥台前那个值班的空军上校。尖厉的电台调频声中那个上校对着话筒例行公事地呼唤道：“指挥塔呼叫老鹰！指挥塔呼叫老鹰！老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喇叭里曾可达的声音同时传到了距离指挥塔约一千米处的一条机场跑道旁的这个飞机维修车间，也就是曾可达所说的拘押航校人犯的地方。“大约还有十几公里……”中央军第四兵团特务连连长分庭抗礼：“有命令，天亮前必须完成抓捕，现在天已经要亮了。方副局长，你们警察局不执行军令，我们是中央军，必须执行军令。”“住口！”方步亭这才望向了他，“打电话给陈继承，让李宗仁来。李宗仁不在，就叫傅作义来。告诉他们，我这个北平分行的经理，何副校长这个国府的经济顾问，全是共产党。最好准备一架飞机，立刻把我们押到南京去。”所有的教授也都望向了方步亭。何其沧和所有坐在石台阶上的教授们都站起来。三队的宪兵队长这才惊悟，急忙亲自追去，一边喊道：“来两个人！”隔阂是说不清的，默契彼此还是相通的，何其沧移了移身子，旁边一位年老的教授紧跟着也移了移身子，同时让开了一小块儿地方。其实也就一分多钟，也许是太寂静，时间就显得很长，突然从广播喇叭中传来的声音也就格外空旷，同时惊起了远近大树上的宿鸟，扑啦啦鸣叫着飞得满天都是。曾可达咬紧了牙急剧思索，又拿起了话筒：“立刻通知押送方孟敖和航空实习大队的宪兵三队，人犯暂不押送，解开方孟敖的手铐，等在机场，随时待命！”方孟韦走近那个特务连连长，低声说道：“打电话？坐在中间的那个何副校长随时都能给司徒雷登大使打电话。你们李文司令能吗？”指挥塔内，曾可达的眼睛一亮。那副官刚说完这句，随车带着的移动报话机响了。那架C-46运输机没有回应，显然已经失去了联系。燕大附属医院的大楼外，这里，因能额外得到美国方面提供的柴油，自己发电，整个大楼都有灯光，大院也有灯光。“是！”“哪个空军作战部？侯俊堂都已经被抓了，还有哪个作战部的人给你下达这样的命令？”所有的目光一凛，接着是三个方队同时碰腿，发出一声响亮的鞋声！曾可达立刻拿起话筒：“我是曾可达，请报告情况。”第四兵团那个连都僵在那里。背后的方队代表的是一个政府的机器，面对的教授代表的是这个国家的脸面。方孟韦却不知道自己代表谁，他只知道，自己的手一旦举起，背后的国家机器便会踏着国家的脸面碾过去。九九藏书何其沧提高了声调：“叫你再等十分钟！”背后的方队立刻有了反应：方孟韦不得不走了过来：“父亲……”——这是天快亮了。“我还没有那么丢人。”何其沧的目光倏地又盯向了方孟韦的目光，“把个国家搞成这个样子，搞乱了就去求美国人。什么国民政府，政府不要脸，国民还要脸呢！”玻璃门内也立刻有了骚动，坐着的学生们都站了起来！方孟敖：“西南方向一百公里的空域也搜索了？”背后方队的目光全在望着他笔直挺立的背影，他却不敢看前方石阶上教授们的眼光，尤其不敢看坐在石阶正中那个父辈——燕京大学副校长、国民政府经济顾问何其沧的眼光。方孟韦已在车旁拉开了车门。曾可达也立刻意识到了，一直冷静审视的目光这时也闪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情，可这温情也就是一瞬间，他也在等对方的回应。方孟韦：“退回原处，齐步走！”方孟韦闭上了眼，中央军那个方队离教授们坐着的石阶不到五米了。喇叭里开始传来的是电台女播音员的声音：“请各位注意！请各位注意！下面华北剿匪总司令部傅作义总司令有重要讲话！傅总司令有重要讲话！”方步亭坐在轿车里，盯着站在车门外的儿子：“崔中石是不是你派去南京活动的！”“把连线耳机给我。”曾可达连忙接过值班指挥的另一副耳机戴上，同时大声对指挥塔内所有站着的空勤人员下令，“一切听方孟敖的指挥，导引老鹰返航！”方步亭的脚步又动了，也只有谢培东才能感受到他脚步中带出的心里那声叹息。北平警备司令部一个宪兵方队。中央军第四兵团那个方队横在胸前的卡宾枪整齐地一划，所有枪口都对向了前方！天已经大白了。无月，戒严，又大面积停电。何其沧依然坐着，只是目迎着走到身边的方步亭。目送着脚步下楼，目送着背影在客厅大门消失。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的名单上，这个人的公开身份是燕京大学最年轻的教授，重大嫌疑为中共北平城工部学委！几次密捕的名单上有他，每次又都从名单上勾去，就因他还是何副校长的得意门生、重要助手。种种顾忌，使他得以在众多学生中慷慨徜徉，在众多女生中故作深沉。像他的名字那样，“梁经纶”这三个字使方孟韦十分反感。“低空搜索，目标出现！——西南方向三十五度！飞机就在南京上空！”耳机对方雷达连接线员声音骤然加大！二号是老鹰当年飞越驼峰时的代号，一号是那时方孟敖的代号。一个是主飞，一个是副手。方孟敖此时用这个代号显然是告诉对方自己还是像当年并肩抗日的战友，让对方不要有别的杂念。那个人影已经奔进指挥室，直奔到指挥台前，对还坐在那里的标图员：“让开。把耳机给我。”上千米的飞速冲刺奔跑，说话时这个人竟然气也不喘，他就是今天南京特种刑事法庭涉嫌通共案的要犯方孟敖。在接受审判前，他的身份是国民党空军笕桥航校上校教官。“你真相信什么改革方案？相信我的话那么管用？嘿！”何其沧挥了一下手，“先去忙你的事吧。”于是赫然能见，距大楼十几米开外的大院里整齐排列着三个方队。努力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