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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军医参战亲历记》谨以此文纪念对越自卫还击战胜利三十八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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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军医参战亲历记》谨以此文纪念对越自卫还击战胜利三十八周年!
文\乐水 图\永新 谨以此文纪念对越自卫还击战胜利三十八周年!原解放军八零医院参战期间的拾遗故事,本文作者曾是当年八零医院骨干外科医生。三十八年后年过花甲的他,提笔拾遗被尘封的故事…… 发布于2·17纪念日编者语--老刀。 一、反击战拾遗之出征十一月份解放军八零医院,就接到昆明军区参战命令,全院除少数留守人员外,其余人员全部参战。要求一周时间内,将所有病人能够出院则出院,不能出院者则转往其他医院治疗。据我所知,撤离驻地整个成建制参战,是云南战区唯一的一家医院。一周后全院分两个梯队,先后一天出发。我们第一梯队由院长带队,出墨江县,夜宿杨武,第二天过石屏县,下午抵达开远某地。 这时的开远,已经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兵城。各参战部队兵马云集,都要经过此地,或路过、或吃饭、或住宿。狭窄的公路上卡车滚滚、尘土飞扬,战争的硝烟越来越浓。晚上,我们住宿在一个工厂车间里,虽然经过打扫,但地面依然有层薄薄的水泥灰尘,发出一股呛人的味道,整个车间空荡荡的,地上摆着一排排的草席,显然这就是我们的床铺。 晚饭,安排在军供站里就餐,站内人头攒动,不大的院子里坐满了各个部队,场地中央“耸立着”几个小高炉般的木蒸笼,热气腾腾,不时有炊事员站在木梯上,用大铁铲子把饭铲出来,分发给部队。可能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大的蒸笼饭铲喽!厨房里并排着几口“巨大的炒菜锅”,炊事员穿着水鞋,抬着大锅铲翻动着锅里的菜,三下五除二就把菜分装到一个个脸盆里,然后,部队的事务长,带领炊事班战士,把菜再次分发到自己连队的各个班里。那是什么菜,什么味道,熟没熟已经不重要了,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看着还有那么多的部队,都在翘首盼望着自己的那份“佳肴”。饥肠辘辘催使我寻找捷径的欲望,起身到处走走看看。不经意间发现一排房子前,有十几个人在那里排队,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里面可能有什么捷径可走,不妨进去看看,是否能捞到一点残汤剩水。于是,见缝插针挤了进去,到了一张桌前,原来是各部队司务长排队订餐,我们的事务长也在队列之中,只好失望而出。走出军供站的大门,打听到五十九医院就在附近,顿时想起有一同学就在五十九医院,便一路寻去,三番周折找到了来同学家,寒暄之后讨得一碗面条,另加两个荷包蛋,狼吞虎咽后,瞬间消失了踪影。 第三天下午,部队到达指定救护驻地----马关县粮食局仓库(县里专门腾出两间粮食库房给我们),医院本部也就设在这里。不顾三天来一路风尘的路途劳累,立刻投入医疗设施的安置劳动,各部门的物品相续各就各位。晚上,库房墙角的一边,铺着芦苇大席地铺,战友们一字排开,如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按序头朝里席地而卧,不一会鼾声四起,此起彼伏。睡梦中,我在悬崖峭壁上攀登,不知是什么人下面,使劲地拉着我的脚,向悬崖下拽,我惊恐万状地拼命挣扎,便使劲向那人踹了一脚,这时一股寒风袭来,冻得我直打哆嗦,突然发现山顶上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我挣扎着向太阳奔去。猛然间感觉有人一把拉住我,被子已经被掀在一边,原来是南柯一梦。我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赵院长,一只手还扯着我的脚,另一只手拿着个电筒照射着我的眼睛,唯恐我又睡去,大声的喊着我“快起来,出差去。”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心里很郁闷,刚到这里,大半夜的出什么差呀。他说前面部队翻车,让我带两个人去抢救。 解放牌卡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事不宜迟,我很快带上一些抢救器材上车出发,车子刚驶出岔路,就看见公路干道的右侧停着许多炮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延绵不断,车上战士们穿着大衣,有的打瞌睡,有的拿着电筒照着我们的车子,好奇地想看个究竟。路上只有我们的车飞快向前奔去。事发地点,在一座桥下的河沟里,倒扣着一辆牵引车,四轮朝天,炮也被甩到一边。几个战士用斧头把车厢底板劈开,钻进去把压在里面的战士抢救出来,一个一个地抬到桥面上,我们马上投入抢救,但不幸的是,还有六位战士没有救过来,他们多半是被水淹死的。本来桥下河沟的水很浅,汽车和炮翻下去后,像水坝一样,使水位升高,加上车厢里堆满了的物品,把他们紧紧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此间,得知坐在驾驶室里的两个伤员,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我们正要返回时,只见一个首长模样的人过来寻问,谁是负责人?我上前自报家门。他说部队还要继续前进,六位烈士的遗体,他们没有办法处理,请我们把这六位烈士遗体拉回我们驻地,日后他们派人来处理。(按照惯例,医院外出抢救,只负责活着的,不管死的)此时此地,不能像平时那样处理问题,我马上点头说:“可以,把烈士遗体抬到我们车上吧”。 返回路上,看着面前躺着的六位死难战士的遗体,初到前线的几个小时里,就遇到如此惨烈的车祸,一股悲壮之情油然而生,“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我不由地想到了他们的母亲,在这寒风料峭的夜晚,如果她们有天人感应,她们是否在安睡,还是彻夜不眠?是否坐卧不安,还是从噩梦中惊醒......?我抬头仰望着黑沉沉的夜空,那夜空中无数闪烁着的星星,仿佛就是母亲那双无助的泪眼,我的眼前不由自主也湿润起来……简易病房工作中 汽车飞驰,掠过一辆辆停靠在路边的炮车。我站在车厢里,白大褂迎风摆动,惊扰了炮车上的战士们,他们纷纷探出身子,用电筒照射着我,大声喊着问“出什么事了吗,前面……?”我无言以对。看着一车车,一个个年纪不过20岁左右的战士,他们仅仅知道是去野营拉练,而不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一个真正的战场。 回到驻地,赵院长还没有睡,他站在路中间拦住汽车,问我,“有几个伤员?”我回答说:“有六个,都牺牲了,全在车上。”话音未落,赵院长大吼起来:“那你把他们拉回来干啥?”我向院长作解释说:“现在是战时,如果我不把他们拉回来,影响了部队行动,他们告我一状,在军事法庭上,院长你为不为我说话呢?”院长一听,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马上就不吭气了。他两只眼球在眼眶里转动了几圈,接着吩咐说:“去,不管是哪个科室的、机关的,所有女同志都叫起来料理遗体”。我刚转过身去:他又从身后扔过一句话,“锻炼锻炼她们”。语气果断,不容置疑。医院临时向附近的生产队,借了一间堆放草料的房子,在地面上铺满稻草,把六位烈士的遗体抬下车,顺序放好。女同志们很快到齐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们在睡眼迷蒙中,突然看到地上躺着的这么多的遗体,一时被吓得悄悄地、远远地站在外边。 这时,我和刘医生不约而同,产生了一股怜悯之心,俩人一起上前给遗体脱衣服。气候已经入冬,半夜里寒冷,战士们乘车都穿着棉衣、大衣和绒衣,衣服被水泡过后非常难脱,身上的皮肤被汽车电瓶泄漏出的硫酸灼伤,一层层皮肤脱落下来,我们只好用剪刀把衣服裤子全部剪开,脱了下来。经过专门负责点验的同志,对烈士身份姓名登记,遗物清点,做好标识后,我们才把遗体抬到,临时用床板支起的台子上,让女同志们清洗,她们用热水细心地擦洗着烈士身上的污垢,她们渐渐地,由开始的恐惧变得伤心难过,默默地流着眼泪,为烈士穿上崭新的恤衣。医院从墨江带来了五口棺材,正准备入殓烈士时,被23分部派来的两个年轻的参谋看见了,赶过来不由分说,大声斥责起来,批评我们这样做是影响士气。恰好被在一旁的高副院长听到了,他回过头来,一声大吼:“你们懂得个屁,打战不死人叫什么打战,医院不死人叫什么医院?”骂得两个小参谋一愣一愣地,不知趣的两个家伙,灰溜溜得走到远远地方,躲到一边凉快去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五口棺材今晚就派上了用场,但还差一口怎么办?院务处马上派人到马关县民政局求助,联系到一位老乡家里,买了一口没有上过漆的棺材,解决了这一难题。 第二天一早,医院全体人员抬着棺材安葬烈士,马关烈士陵园是新开辟修建的,沿山坡而上,早已经挖好了的几十个“空墓穴”,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仰望着天空,此时它们默默地接纳了,这第一批“住户”。在陵园里施工的老乡,看到我们的到来,被这样的场景惊呆了。马上放下各自手里的活,围上来帮助我们埋葬好烈士。他们的眼圈里也饱含着泪水,一起为烈士们默哀,那份发自内心的情感无不为之动容。手术室紧张的工作 病房里的关爱 二、反击战拾遗之激战前夜 掩埋好六位烈士的遗体,开始了紧张的建院工作。战前动员的口号是“牵制越南,援助柬埔寨。” 由于到来的部队越来越多,上面拨下来的粮食源源不断运来,仓库不够用,分给我们的两个库房,便收回去了一间存放粮食。剩下的一间库房,划三分之一给放射科和ICU病房,三分之二给手术室,里面用农用塑料薄膜分隔成八个手术间,把粮库外面大概有几亩地的农田,也搭建成临时简易病房,作为外科的重伤病区,外科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医院又派我和刘仁元到内科(马关县中学)的轻伤病区,帮助他们建立四个手术室,培训指导内科医生做一些小的、简单的清创手术。内科负责收治轻伤病员。 那段时期,前线指挥部每天都有数十个电话催促,询问医院工作准备的进度。大家几乎不分白天黑夜,紧张地工作着,短短十几天里,边收治伤病员,边突击建院的情况下,全部工作就绪。 各路野战部队士气高昂,杀猪宰羊提前过元旦,总认为战争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似的,每天晚上公路上车水马龙,调动的部队在公路上挤得水泄不通。可是一切都是那样的静悄悄,大家没有多少工作可做,晚饭后到外边散步,公路上空无一车一卒。我忽然明白了,那天晚上的事故,完全是部队接近前线而实行灯光控制,不允许开大灯,因视线不好,在弯道上转弯过桥,驾驶员估计路线不足,转弯角度过小,虽然牵引车上了桥,但是火炮没有上桥而翻下桥去。一门炮九吨重,把车子拽下河沟里轻而易举。说实在话,现代战争,每天上空几十颗侦查卫星经过,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再用抗日战争时期的“夜老虎”打法,无异于掩耳盗铃。 元旦很快过去了,战争依然遥遥无期。一九七九年一月七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则消息,柬埔寨首都金边被越南军队攻陷。宣告了我军“牵制越南,援助柬埔寨。”的战略意图从此破产。自此,前线指挥部每天打给医院的电话顿时鸦雀无声,战局进入了漫长的静默期。为了调剂部队战前的寂寞,前指调集了大量的战争题材的老故事片,供前线部队每天晚上放映。 尽管如此,去年昆明军区命令八零医院,在一周内仓促参战的后遗症,还是逐渐地凸现了出来。医院里有妻儿老小的同志,由于亲属离驻地较远或者在外省的亲人赶不到医院,老人小孩都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有的同志请隔壁邻居的家属代管,有的请医院附近农村的村民临时照顾,等待亲人赶来。临出发的那天,登上汽车的女同志,已经顾及不到失控的泪水放声痛哭。车下站满了送别的父母和儿女,也是哭声一片。 八零医院的战友们!昨天刚结束了五年转战南北的援老抗美战争,今天又奔赴对越自卫还击,保家卫国的前线。作家们往往把战争描写得辉煌豪迈,而军人们所奔赴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生离死别的地狱之旅。他们和她们经历着忠心、孝心、爱心、死心的多重折磨,是当今的人们难以理解的一段苦难历程。不要笑话我们流泪的军人,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好好善待他们吧! 令人欣慰的是,医院领导派出人员分别回到墨江和昆明看望了他们留守的父母和儿女,给予了前线的同志们些许安慰。 在这段时间里,时兴起在田间地头散步,偶然发现水田里鳝鱼特别多,这一重大发现激起了大家兴趣。天黑后,自发地两三个人一组,拿着自制的竹夹子、提着水桶,电筒照明穿梭于田间地头,只需个把小时,便可捕捉到半桶鳝鱼。第二天早上起来,各个住宿点都在剖鳝鱼,送到炊事班自炒自吃,美味至极。初到马关县,县供销社的货架上摆满了茅台酒,八元一瓶。医院多数人的工资都是带到战区来发放,不差钱。大家轮流买酒同“舟”共饮,用不了几天,供销社的茅台酒一瓶不剩。 真可谓,头枕马关风月,就着野生鳝鱼的美味佳肴,再次品味驰骋烽火连天的疆场,一醉方休。赋诗一首,以助兴尔:茅台美酒战地炊,举杯邀月梦里回。醉卧沙场驱越寇,男儿征战何日归? 一天傍晚,生产队召开社员大会,会议的议题是如何支援前线。会议将要结束时,队长讲话提高了声调:“社员同志们注意了,解放军白天要打仗,要工作,晚上还要捉黄鳝,他们太辛苦了。我们大家都要管好自己家的狗,不要咬着解放军。”住在生产队仓库里的我们,听到这里忍俊不禁,顿时捧腹大笑,笑得眼泪直流,气滞腹痛。这个生产队长真的太可爱了! 随着时局的发展,杨得志任昆明军区司令员,战场布局也有了新的变化,“夜老虎”行动一扫而光。部队的调动全部在白天进行,每天公路上坦克,高炮、地炮、火箭炮车轮滚滚。傍晚,马关县中学足球场上停满了各种战车,成了难得一见的兵器展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散步的好去处。战斗打响以后,这里又是临时的直升机降落场地,空军设立了一个指挥点,指挥车、充电车一应俱全。 侦察兵总是走在战争的最前面,过境侦察敌情,抓捕俘虏获取情报。所以,在每次战役打响之前,牺牲受伤的多数是侦察兵。从八零医院到达马关以来,就一直没有间断过收治负伤的侦察兵。每一个受伤的侦察兵,都有一部可歌可泣的故事,深深地感动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时候,人民群众对毛泽东领导的人民解放军,仍然怀着深厚的感情,驻地周围群众、远近老百姓自发地、络绎不绝地来看望伤员。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带来的只是一点红糖、白糖、几个鸡蛋,有的小学生,手里捧着几个烧好的土豆,也要送给解放军叔叔。那是人民群众对毛泽东领导的共产党、对毛泽东领导的人民解放军,表达的爱戴和深厚情谊。 每天从早到晚,在检验科的门前排满了前来验血、献血的各民族群众。在这经济文化都相对落后的地区,平时视一滴血如生命的老百姓,为了抢救子弟兵的生命,为了战争的胜利,不顾世俗传统观念的禁锢,积极的前来无偿献血,说明了毛泽东领导的人民军队,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崇高地位深入民心。 我永远记得,有几位裹着小脚的老大妈,她们从天不亮起,就赶了十几里山路,一路上打听着找到我们医院,当时正是治疗时间,她们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等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不时地用衣襟擦拭着眼角。等到让她们进去时,她们看到伤员们有的裹着胳膊,有的吊着腿,有的蒙着眼睛,有的包着头。这时她们毫不吝啬自己的眼泪,让老泪满脸纵横,口里不断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从怀里掏出一块自制的布手帕,里面裹着几个煮熟的鸡蛋塞到伤员手里。此情此景,让每一个人无不潸然泪下。 一直处于消息静默期的前线,其时间越长,越预示着将有一场大战、恶战的来临。这天,接到前线指挥部命令:八十医院组成一个野战医疗手术队待命。成员有医务处高主任任队长,外科医生有石胜岱主治医师和我,我同时兼职麻醉医生,内科医生周家庭,手术室护士一名,临床科室护士五名,事务长、炊事员若干名,警卫班战士五名,三十名担架队的民兵。要求医疗器材,食品、被服、帐篷、床板等物质落实到位,随时待命出发。 医院组织我们开会的精神是:这次战役的作战口号是“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我军完全以进攻的态势作战,命令医疗技术力量尽量前伸,减少阵亡伤残。我们的任务是尽量靠近阵地抢救伤员,为那些有生命危险的,不能后送的重伤员就地手术。这可能是我军卫勤保障中的一个创举,按照条例规定,医疗所设点离前沿不少于15公里,这意味着我们就在阵地上救治伤员。我清楚这一次任务的危险性,出发前把配给我的手枪与通信班换了一支冲锋枪以防不测。 一九七九年的春节刚过,医院久违了的电话铃声,又开始竞相争鸣,热闹非凡。一四三野战医院派出一个野战医疗所配属给八十医院,在马关县南面二十公里处的仁和区设点。从济南军区抽调的部队中分配给医院数十个警卫战士。昆明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派出的脑外科、骨外科,胸外科、麻醉科、五官颌面外科医疗队到达我院,加强医院技术力量,是八十医院自建院以来的鼎盛时期。医院的主要任务是,所有送到这里的伤员,都要经过手术处理,轻伤和部分中等伤情的要留治到伤愈归队,而不是简单的包扎、固定、后送,所以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手术队成立后,记不清又等待了多少个时日,终于在二月十六日中午,前指命令野战医疗手术队立即出发。全院立刻沸腾起来,谁都知道手术队出发就意味着战争已经不远了。全体人员争先恐后的帮助我们装车,很快手术队的六辆解放牌卡车满载着人员、物质出发了。车队在距离仁和还有几公里的岔路口,离开公路驶进一条临时便道,这是为战事而临时修筑的一条土路,没有铺石子,坑坑洼洼的,汽车就像在波涛中行驶的帆船,颠簸得厉害。二十多公里的下坡路才到达谷底,汽车涉水过河时发现一片沙地,给每一辆车都装上半车沙增加重量,减轻运送伤员时的颠簸。过了河谷又开始上山,山势十分陡峭,一路上看到有部队驻扎过的痕迹,但是已经空无一人。汽车爬了二、三十公里的上坡路,到达老卡,老卡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寨,依山而建,公路便道从它上面二、三百米处通过。 这时,师后勤部部长率领着二十多个人跟踪而至,警卫战士、随行干部清一色的背着冲锋枪,部长自己也亲自背着一只,给我们布置任务时枪不离身。我暗自庆幸带来了这支冲锋枪,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部长打开一幅地图,用手一指说:你们位置就在这里。顺着他手指点到的地方一看,老卡就在国境线最边上,他抬起手,指着后面的山头说:“部队昨晚已经进入阵地,就在山头那边,你们在这一面,明天战斗打响时,将有我们的100架飞机飞过,大家不要惊慌,今天你们做好一切准备,重伤员送给你们,轻伤员由卫生队直接送到后方医院”。 按照原来的计划,手术队安置在生产队队部,虽然不是高墙大院,但是,干打垒的院墙有半米厚,安全能够有保障。可是村寨位于车路下二、三百米,只有一条成“之”形的小路进出村寨,坡陡接近六十度,空手走都有困难,别说抬着伤员的担架就更困难了。而且,我们只有30个民工,抬着伤员一上一下肯定是不行的。我提出我的看法,这里不适合建临时手术室。高主任同意了我的意见,让我负责去找一个适合建手术室的地方。我们选择了车路边一户村民新建的宅基地,房屋的木架刚搭起不久,就利用这个木架为依托,四周用床板围起,顶上用农用塑料薄膜遮盖,就是手术室。空地上撑起两个帐篷作为临时病房。在路边插一面红十字旗帜作为标记。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时已是凌晨四点多钟了……待续中中越之战—发隆战役乐水日凌晨6.30分,从我们后方传来隆隆的炮声,我军万炮齐发,拉开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序幕。我们几乎一夜未睡,立即行动起来,整理手术室所有物品,展开简易手术床。我特别留意将冲锋枪靠在手术床的床脚下。我们离前线那么近,当我军向前推进时,难免会有越南特工小分队窜进我后方伺机偷袭。特别在晚上手术时,四盏气灯明晃晃的挂在樑上,几公里外都能看到。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扔几颗手榴弹过来,打几梭子子弹,我们都将损失惨重。老卡这里紧临前线,村寨里的村民在战前已经疏散到后方,村寨里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我们,一切事务全靠自己,虽然有五位警卫战士,但是他们还要警卫队部那边,也确实非常辛苦。因此我们不得不小心,随时准备自己保卫自己。一小时的炮火打击后,七时三十分炮声停止。此时从天已经大亮,山头那边传来密集的高射机枪和重机枪声音,我军步兵开始进攻。我的思绪随着枪声渐渐远去。我期待着昨天师后勤部长说的100架飞机呼啸而过的壮观场面。几年前在援老抗美的战场上,美国战机从头顶飞过,我们只能够深藏于密林深处。今天,我要看看我军的战机从上空飞过,出一出这口多年的鸟气。可是,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100架战机飞过,每一批次只有四架战机在空中巡逻,显然也许是他说错了,或者是我听错了,应该是一天里有100架次的战机巡逻,不管怎样,我军绝对地掌握了制空权。上午十点,送到的第一位伤员是一位连长,伤势非常严重,脉搏、血压消失,重度失血性休克。立刻抬上手术床,发现右上腹贯通性枪伤,子弹从右腰部穿入,自右上腹穿出,显然子弹是从后面打进的。随同伤员来的通信员哭诉着说。连队冲上敌人阵地向前推进时,一个装死的越南兵从后面向连长开了一枪。其他战士将越南兵击毙后,将连长抢救下来。指导员命令他一直跟着连长。从受伤部位来看,肝肾、胃肠损伤不可避免。马上紧急手术,采取右侧腰腹部切口进入,见右侧肝肾破裂,胃肠多处穿孔。切除破碎肾脏,修补肝脏,当正在修补胃肠穿孔时,突然从腹腔深处涌出一股血。用吸引器吸除积血准备止血时,吸引器弹簧被卡住了,进退不得,腹腔内积血清除不了看不见出血点在那儿,难以止血,只好先用纱垫填塞止血。这要命的吸引器,是上面配发的轻便式的吸引器,虽然携带方便,但是吸引力太小 ,不适合用于手术中吸引,只能用于吸痰。手术队医务人员总共九个人。手术室护士只有一个人,既负责手术器件供应,同时监护着麻醉深浅。内科医生和其他护士,有几人跟随汽车后送伤员,剩下的人员负责手术室外的抢救,输液,包扎伤口等等事宜。无奈,只有让司务长负责脚踩吸引器,他从来没有见过手术,更没有见过出那么多血,一时心急使劲踩脚踏板,用力过猛把弹簧卡住了。手术是一个综合性的系统工程,特别是这样伤势特别严重,大出血致重度失血性休克的伤员,需要及时补充鲜血,增加有效血循环。,我们就在阵地的后面抢救伤员,根本不可能有这些条件。只有一些冻干血浆补充血容量,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们尽了最大努力,还是未能挽救这位连长的生命。这么重的伤员即使在有一定条件的医院,也未必能抢救得过来,但是我们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为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的逝去,而感到万分难过。战后才得知,这位连长是干部子女。他的妹妹也是一位军人。历时二十八天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不久,这位妹妹来到了80医院政治处,了解她哥哥的牺牲原因。医院政治处和石医生接待了她。大批的伤员源源不断的送来,两个帐篷不够用,外面的场地上也躺满了伤员,大多数是四肢骨折,全身软组织枪伤或弹片伤。经过简单包扎固定,抗休克治疗,没有生命危险的尽量后送。每一辆解放牌汽车上都装上半车沙增加重量,铺上棉垫棉被可以躺七个伤员,空隙处坐三个轻伤员,加上陪护的医务人员,一车只能运送11---12人。从老卡到马关县大约有60多公里,道路崎岖不平,山高坡陡,谷深路窄,跑一趟要6、7个小时,六辆汽车白天黑夜、马不停蹄来回奔跑着,伤员依然人满为患。我越来越感到疑惑,手术队的任务是抢救重伤员,,那么多轻伤员也送来给我们,不知道是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内科医生周家庭也不得不亲自护送重伤员回医院。我们穿梭于伤员之间,检查伤情,纠正一些不当处理,抗休克,根本来不及思考其它问题,甚至于记不清吃饭了没有。傍晚,送来一个腹部枪伤战士,受伤已经几个小时,有内出血、急腹症症状,伤情不容拖延,立即手术剖腹探查,术中见多处肠腔脏器穿孔,清除腹腔内积血,食物残渣及异物,切除坏死肠腔组织,肠腔吻合。手术还未结束,又送来一个重伤员,出血太多,内科周家庭医生护送中重伤员还未返回。我只好下手术台查看。这是一个大腿弹片炸伤伤员,虽然有止血带扎着,已经有几个小时了,抬担架的队员大多数都没有接受过训练,从阵地上抬下一个伤员需要几个小时,途中一直没有给伤员松一松止血带。担心受伤的肢体缺血时间过长,把止血带松一松。我刚把止血带松开,就见有鲜红的血液流出,立刻又把止血带扎紧。估计有股动脉损伤,立刻给以抗休克治疗。这个小战士听出我的口音,他说,医生,我也是昆明的,我的家就住在百货大楼的后面。我安慰他说,不要紧,我们马上给你做手术。回到手术台上,向石医生说了这个情况,加快操作尽快结束这台腹部手术。接着对这个伤员的大腿伤口探查,确实是股动脉破裂,立即给以血管吻合,石膏外固定,紧急后送,已经是第二天拂晓了。伤员还是一拨接着一拨送来,担架队的民兵们不停地从车上抬下伤员,经过我们简单处理后,又抬上汽车一车一车往回送。在这短短几十米的山路上,穿梭般来来回回一刻不停,每个人的双手上布满了血泡,他们和我们一样彻夜未眠。对那些来不及后送的轻伤员先给予输液对症治疗,及时发现一些不需要使用止血带的四肢肌肉软组织伤,改用绷带加压包扎,避免发生肢体长时间缺血坏死,造成不必要的截肢。有的伤员被送下来时,和枪支、毛毯一块带了下来。我们把枪支、毛毯搜集好,有部队路过时交还给他们。发隆战役是由某团(我记不清是哪一个团了)负责消灭越军驻扎在发隆之敌,攻占孟康县城。我们就配属给这个团。二营担任迂回穿插,截断越军退路,达到全歼敌人地目的。他们提前一天深入敌后孤军作战,伤员不可能送回来,抬着伤员一路战斗,终于赶到预定地点卡住敌人喉咙,阻击越军增援部队,经过三天激战全歼发隆守敌。配合师主力部队全歼了越南驻孟康县的守敌,这是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以来首先攻占敌县城的部队。这是经典的穿插、迂回、包围的歼灭战。战后受到上级充分肯定,解放军报头版刊登报道了这次战役的文章。第三天战役基本结束,全部伤员后送到医院。手术队的所有人员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倒下就睡着了。半夜,站岗的警卫战士把我叫醒,说又有一批伤员在路边。听说有伤员,我一下子就清醒了,立刻起身赶过去。在这寒风瑟瑟的山头上,五辆卡车静悄悄地停在路边,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山风吹动着树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有的驾驶员都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我摇醒一位驾驶员问他:伤员在那儿?医生在那儿?他说:伤员在车厢里,医生没有来!我爬上车厢用电筒照着,看到伤员们和衣而卧,躺在底板上也睡着了。摇醒一个伤员问他们怎么现在才送来,他说:他们都是二营打穿插的,受伤已经三天了,战斗结束后才从发隆那边抬回来。我愤怒了,这么多的伤员都没有一个医生跟着来,而且是历尽千难万险深入敌后,战功卓著的二营伤员。我跳上驾驶室摇醒驾驶员,让他马上回去把医生叫来,向我交接伤员情况。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驾驶员,一双呆痴的眼神凝固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他们也非常辛苦,不忍心让他们跑来跑去。我立刻通知担架队来抬伤员,看着担架队员一个个睡眼惺忪,一双双手上缠满了绷带,我也是于心不安。把伤员安顿在帐篷病房里检查伤情,绝大部分都是四肢软组织伤,伤口已经化脓感染,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都需要连夜给他们换药,输液,抗感染。通知炊事员给他们煮罐头肉面条。我不问他们为什么没有重伤员,这是一个十分沉重、万分残酷的问题。可以想见,在那样没有后援,没有强有力的后勤医疗保障,重伤员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些年龄20岁上下的战士,有的入伍仅仅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前他们或是学生,或是爸爸的乖孩子,妈妈的心头肉。现在他们刚刚经历了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经历了不堪回首的恶梦之旅,再让他们回忆那段战友的生死离别,再去掀开心里的伤痛,无疑是不道德的。第四天上午,安排车辆把二营伤员送走后,我们也收拾器材物品准备撤回医院。经过周家庭医生的统计,在第一阶段战役的三天时间里,我们一共收治、转送伤员180多人,阵亡一人,做了七台紧急手术。赵志云您好!我作为一名当年参加了发隆歼灭战的成员,首先向你爸爸、陈云豹医生和80医院的全体参战医务人员和支前民工表示崇高的敬意!认真看完你发的陈云豹医生写的回忆,从中看到了战中医务人员的艰辛、付出与牺牲,心中敬佩之情感激之心油然而生!陈云豹文中表述发隆歼灭战就是我团打的,因为我团单独在一个方向,所救治伤员也都是我团的。战后我团荣立集体三等功。1982年至1984年我在南京高级步兵学校上学期间上军事课就把我团发隆歼灭战作为正面典型战例,我当时很是激动,课后不少同学围着我问这问那??我为我121团感到骄傲和自豪。救护所去的老卡就是我121团出国作战主要方向之一,这里有简易公路可通越南发隆。文中提到抢救无效牺牲的连长叫赵军生,是我的好朋友,他爸爸是我师(41师)政委叫赵琴,到医院了解情况的妹妹叫赵军蓉,当时在我师师医院当护士。赵军生连长就是带着五连从老卡出去在消灭越南边检站之敌时不幸中弹的[流泪][流泪][流泪]。我们班师回国也是从老卡回国的。文中所述提前潜入越南境内的不是二营,是我团一营,他们从15号晚就出境了,白天隐蔽,夜晚开进,于17日凌晨战斗打响前到达预定位置,对发隆之敌形成合围态势,断了敌人向孟康逃跑的退路。文中提到战前翻车事故牺牲的6名烈士是师高炮营的。 陈云豹医生文笔很好,描述生动,把我的思绪带入38年前自卫还击战前后的日日夜夜,好几处引得我眼泪汪汪。另外文中提到的战前牺牲的侦察兵就有我团侦察排的和师侦察连的好几人,其中侦察连牺牲的一个排长叫卫鹏,曾经在我团当兵,与我是战友,(卫鹏二年级在保山时与我姐姐是同学),其父当时是我14军副参谋长??(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陈云豹文我将转发我121团战友群,定会引起我团战友关注。再次感谢赵志云!同时向群里所有参战(含两山作战、轮战)战友和解放军参战医务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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