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才能控制情绪恢复战魂的情绪

【游戏资料】新手来看看一些操作方法常见问题和战魂详解(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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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猪家的飘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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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获得铜钱:&怪物不掉游戏币&当你达打怪时得到装备,除去想要为自己装备上的那些,你尽可卖给铁匠&李元石头&换取&铜钱.&这些装备还有一个用途:上缴给铁匠附近的落魄将军&雷德义&,可以&换取经验.&当你达到15级时.将&霸石岭矿山的&铜矿&运到&襄阳城&后,将能获得&大量的铜钱&不要抱怨钱不够花,杀怪记得把装备捡回去卖,还有一点就不想說了,公测就不会有人說缺钱了&鼠标使用方法:&鼠标左键:移动,点选目标,确认选择等&鼠标右键:锁定目标等&人物(C):查看角色各项属性和状态;&战魂(G):查看战魂;&包裹(B):查看背包:&地图(M):查看地图;&技能(J):查看角色技能:&任务(Q):查看游戏任务;&社交(O):查看您的好友、家族等信息;&日记(Y):记录玩家游戏历程;&系统(X):对游戏进行偏好性设置;&帮助(H):帮助界面&角色移动&鼠标左键单击地面,人物即可行走至该地点;&按住鼠标左键3秒,人物即可跟随鼠标移动;&自动寻路&按“M”键打开小地图,鼠标左键单击相应位置,人物自动行走至该位置;&按“Q”键打开任务管理器,鼠标左键单击蓝色NPC名字,人物将自动移动到该任务NPC身边;&战斗相关&普通攻击快捷键:按键“~”;&技能快捷键:按键“1-7”;&道具快捷键:按键“F1-F10”;&切换锁定目标:按键“Tab”;&取消目标锁定:“Space”空格键&鼠标一直按着,指针会变成一个双足不停行走的图标,那个时候鼠标放哪里人物就往那个方向跑了&在左键单击一下地图可以取消这种状态&&物理攻击键是“~”,在键盘上是数字键1左边的那个按键&按住Ctrl然后左键点击任意需要拆分的物品,可以拆分物品数量(如鉴定卷轴)&按住shift然后左键点击装备可以把装备属性发送到聊天窗口&技能栏问题:&初始默认技能栏只有三格。要想有更多的技能栏,需要得到一本叫《无字秘笈》的东东&这种传说中的道具,一般只在红名精英怪上爆出。无字秘笈有很多种&无字秘笈根据顺序分为无字秘籍4、无字秘籍5、无字秘籍6、无字秘籍7。&分别用来增加对应位置的技能槽,但相同的无字天书重复使用是没有效果的。&例如,当玩家使用了无字秘籍4,获得四个技能格子的时候,再次使用无字秘籍4&将无法增加技能格子,只有使用无字秘籍5才可以增加,以此类推。&需要注意的是,学习了无字天书后,需要到技能栏/我的战法,重新设定技能顺序,才能使技能栏生效。&摆摊:&物品栏下面有个摆摊按钮,点它会出来摆摊的界面然后就可以开始卖你的东西了。&襄阳城有租赁摊位。。。&角色死亡后需要注意的问题:&角色死亡后,有还魂丹的话,看清楚形式,用还魂丹复活。没有还魂丹的话就点最近城镇复活。&最重要的一点是,记得别赖地上不起来,如果有其他玩家经过的话,你很有可能被搜尸。。。。&杀死怪物如何收战魂:&自动收取。查看自己包裹中的灵魂袋&杀死怪如果看到有个很眩的彩色特效往你身上飞,就有战魂进入你的灵魂袋。可以打开战魂界面察看战魂。&注意,有一种战魂,带问号的,,精英战魂。。非常珍贵。。&武器注入战魂的流程:&只能注入兵胎武器,20级有个任务会送一把,还有个方式请看下面的合金练装备&1、选择你要注入武器的战魂&&&&&&2、点击注入武器&3、选择你要注入战魂的武器&&&&&&4、放入你要注入战魂的武器&5、点击确定后战魂注入武器&&&&&&6、使用多于的装备可以祭炼武器&7、放入装备,点击确定&&&&&&&&&&8、可以为自己的战魂改名字&9、输入名字后点确定&&&&&&&&&&10、点击右键装备该武器&11、任务下方出现了你的战魂名字&12、战魂可以跟着升级&技能学习问题:&游戏中的技能靠技能书来学习,通过杀怪获得,有几个任务也有技能书奖励的&每个技能又分为好几个技能等级,用精元来提升技能等级。精元除了使用技能书来获得,还可以用战魂来转换成精元。&不同职业的技能书一样能使用,使用后就变为精元了~~~&合金炼制配方:&  铜  铁  锡  硬度  强度  活性  综合点数&  30  21  49 &44&  &135&  &&&53&   232   &&|&铁增加硬度&  1  &98  1& &109&& &&&&65   &31&   205&  & |&锡增加强度&  98  1& & &1&  31 &&&65   &109  &&&&205  & |&铜增加活性&怎么用合金炼装备:&弄了合金出来,不知道在哪炼装备......&去长老那学炼装备的技能&合金、生活技能、白纸三样就可以绘制你需要的东西&然后合成得到,这里如果合成武器可都是兵胎的哦&哈哈哈看大家运气和合金调配可以得到不错的东东哦~~&各地图BOSS坐标:&废弃矿洞二层:流寇头目(20级。坐标:209,175) &蛇洞三层:灵蛇(21级。坐标忘啦,在地图的最下面)  &落雁坪:白莲教护法圣(22级法攻。坐标:128,405) &野猪洞二层:野猪妖王(28级,坐标:364,51) &绿萝障:部落大长老(30级法攻。坐标:271,283) &巫蛊之穴二层:金蚕蛊神(31级。坐标:98,23)  &蛮寨山:野人酋长(34级。坐标:113,92)  &将军洞二层:无头将军樊忠(35级。坐标:在地图最上面)  &泥坝滩:盐帮舵主(40级。坐标:128,120) &1.红名在哪洗?&襄阳城广德寺方丈那里&2.洗战魂的伏龙丹在哪买&杂货铺里可以买到,地图上显示“杂”&家族里的炼丹炉可以制造一种类型的洗练丹,配方是10个装备,2个技能书,2个战魂&洗炼战魂成功是靠机率的,所以就得看运气是否能洗成功了,如果你洗成功了就可以把它驻入武器用了.&在这里提示一下并不是每个精英战魂都符合所有职业的&3.怎样鉴定装备&关于装备&鉴定卷轴&,如想要签定20+以后的物品要去襄阳城里找你们的长老学习相关的门派手艺.&例:天魔门职业就找天魔门长老学习,不过任何职业只能学习二种装备类型鉴定和二种可以制做的装备类型.&如果你要鉴定的装备你学不了你就得找别人买去.&关于鉴定方法就去地图的&杂&NPC买相应的等级&空白鉴定卷轴&然后在按F键找相关的制做卷轴.&4.押镖矿车消失&掉线再上线就会运送失败,矿就会全部消失,所以网络不好千万别去押镖&劫镖时候打镖车的最后一下不能让劫匪打,否则镖车会消失&6.游戏很卡&最低配置&推荐配置&CPU主频&P4&1.4G以上&P4&2.4GHz以上&显存&独立32M显存以上&独立128M显存以上&内存大小&256M以上&512M以上&屏幕分辨率&800*600以上&以上&达到这个配置.如果你卡那就是你网络的问题&7.怎样结婚&玩家可以在襄阳城,和自己心爱的人组队去月老洞附近,找到红娘王临嫣,申请结婚,据说要20级才行&8.怎样PK&到20级后才可以PK,进入游戏点系统,里面有游戏设置...&9.游戏杀怪物品拾取方法和保护时间&目前没有快捷键拾取,按ALT可以看见掉落物品的名字,2分钟,这个时间别人无法拾取&10.装备数目&一共10个装备栏目,不算武器和马鞍。也就说是8个装备有头饰1、项链1、戒指2、腰配1、以上五个为饰品&帽子、衣服、裤子,三个装备,装备就这么多,从界面属性看没有套装一说的,所以说大明的装备不复杂&11:人物属性&属性点是系统自动加的.&精血&影响&生命加成,元气影响真气加成.强壮影响物理攻击,灵巧影响防御,魂魄影响法术攻击&12:关于战魂的详细解释&1.普通战魂:不能进行洗练,而且本身姿势很低,5围属性也很低,一般是用来转换成精元,或者炼丹用的&2.精英战魂:任何从怪物那里收集来的精英战魂都是显示未洗练的,所有的技能和属性都是问号&你需要查看怪物的属性,使用相对应的丹药去洗练&下面是几个名词解释:&资质:&资质通俗的说就是一个5围属性的成长系数,一个加成,资质越高,升级后5围属性加成就越高。虽然说后期你可以通过吃紫装或者蓝装增加战魂的资质,但是好像后期增加的资质对5围属性并没有十分显著的效果,或者说是没有效果的。所以本人推荐初始资质很差,没有技能的战魂就不要练了。&5围:&5围就是战魂上的精血,元气,强壮,灵巧,魂魄。这5个属性点有24%可以增加到你人物的身上,前提是,你要把战魂注入到你所佩带的兵胎武器中。4个不同的职业各自需要不同类型的战魂,简单的可以从战魂的初始5围中发现。通过查看战魂5围哪些属性最高。比如:破军用强壮最高的,天魔用元气最高的,穿云用灵巧最高的。不适合自己职业的战魂,练了也是白练。&技能:&战魂技能分为高级和低级两种,技能分为很多种类&战魂的情绪:&战魂情绪影响到战魂属性在人物身上的加成,情绪最高到最低是&激昂-兴奋-冷静-惶恐。从最高24%加成一直到12%,战魂情绪降低时可以通过&【提升情绪】按钮来喂食 精元提高情绪&战魂的饱食度:&当你祭祀装备给战魂时,会增加战魂的饱食度,同时会增加战魂的经验。经验增长的多少于装备级别,战魂级别以及装备颜色种类有关。最适当的祭祀装备方法是,当你战魂10级的时候,喂食20级紫装,21级的时候喂食21级的紫装。肯定有人会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原因是,紫装是可以增加战魂资质的,并且刚好大于战魂10级的装备经验加的最多,超过10级则不能喂食,并且紫装所加的经验是最多的,白装,蓝装,紫装,增加经验比是1:2:3.而且喂食任何一个饱食度都是相同的,当你饱食度100%的时候就不能喂食了。所以同样一个饱食度,当然要喂紫装了。饱食度大约是10-20分钟降低5%。所以,我在这里建议,喂食战魂的时候,尽量喂紫装。不要妄想练级的时候增加战魂的经验,因为组队练级的时候战魂是不能获取经验的,并且战魂通过杀怪获得的经验太少了,升级非常的漫长,就相当于你又去练一个小号从头来过。&战魂的级别:&洗练后的精英战魂初始级别是1级,然后通过喂食装备和练级打怪获得经验来升级。战魂的等级不能高于人物本身等级,否则将不能注入你所使用的兵胎武器。&战魂的技能:&一.属性加成类战魂&此类战魂多是增加人物的各项属性,一般在人形怪物如流寇、劫匪身上出现&擘力1:增加人物5%的强壮值&擘力2:增加人物10%的强壮值&凝神1:增加人物5%的魂魄值&凝神2:增加人物10%的魂魄值&气海1:增加人物5%的真气上限&腾挪1:增加5%的近战躲避几率&迅捷1:增加人物5%的灵巧值&迅捷2:增加人物10%的灵巧值&镇定1:增加人物5%的命中值&二.伤害减免类战魂&此类战魂多是减少人物受到的伤害,一般会在僵尸类怪物身上出现。其中减少法术伤害系列的战魂是出现在灵蛇教徒或者白莲教教徒身上。&直觉1:降低被暴击时所受伤害的25%&直觉2:降低被暴击时所受伤害的50%&假死1:在受到会造成死亡的伤害后,有5%的几率剩下1点生命&辟火1:有5%的几率抵抗烈焰系法术的攻击,使其伤害为0&遁水1:有5%的几率抵抗冰风系法术的攻击,使其伤害为0&遁水2:有10%的几率抵抗冰风系法术的攻击,使其伤害为0&引雷1:有5%的几率抵抗神雷系法术的攻击,使其伤害为0&驱鬼1:有5%的几率抵抗幽冥系法术的攻击,使其伤害为0&三.状态豁免类战魂&此类战魂的作用对于喜爱PK的玩家来说非常强大,作用就在于中了状态后马上就能恢复,而不用等状态持续。目前的技术测试版本就只出现了2种,且只在僵尸类怪物身上出现:&招架1:有25%几率抵抗可击退技能攻击时产生的击退效果&忍耐2:有50%几率避免受击时产生的硬直状态&四.攻击加成类&此类战魂的作用就是给人物的攻击和技能附加更多的伤害,多为各种元素伤害。&封喉1: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5%的毒性伤害&封喉2: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10%的毒性伤害&罡火1: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5%的灼伤伤害&罡火2: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10%的灼伤伤害&气劲1: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5%的内伤伤害&气劲2: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10%的内伤伤害&霜寒1: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5%的冻伤伤害&霜寒2: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10%的冻伤伤害&雷动1: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5%的殛伤伤害&阴煞2:近战和远程攻击时有25%的几率附加10%的魂伤伤害&鬼降1:增加5%的幽冥系法术伤害&腐骨2:增加10%的毒蛊系法术伤害&五.其它类&不属于以上四类的我都归到其它类里了&残忍2:使人物每次攻击或治疗所产生的仇恨值增加50%&帖子是东拼西凑整理的,不小心标了原创.如资料有误欢迎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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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燃战魂[重生] 最新12章阅读
&&&&想让我跪下,你得打碎我的膝盖骨。
&&&&希恩逐渐恢复了意识。他一睁眼便觉得眼睛酸痛、几欲流泪,不得不闭了会儿眼。文森特的手下显然也学会了战鹰家族对待重犯那一套,将人的眼皮强行撑开许久,强迫对方看着镁条燃烧时的强光。这种手法对人眼和精神都是一种摧残。此刻他身处黑暗之中,反而是种另类的安慰了。
&&&&他的眼睛还没恢复过来,可这不是最糟的。他现在衣不蔽体,击在他身上、弄伤他皮肤的武器自然也撕裂了他的衣服。他的四肢关节因毒打而变得僵硬,这令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支起身来,从趴着变为坐着。期间,他的指甲与身下的金属刮擦,发出的刺耳声音令他厌恶。
&&&&太冷了。他所处的房间是真正意义上的铜墙铁壁,身侧和下方冰冷的金属让他身体发抖。他艰难地曲起腿,用手轻揉脚踝与膝盖,努力令自己恢复知觉。
&&&&痛感随着知觉恢复。希恩将头埋在手臂之间喘息,之后又因为涌上来的、强烈的呕吐感而再度抬头。
&&&&冰冷、疼痛、黑暗,这三者相加,令人无望简直轻而易举。希恩也不例外。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到无望了。当他失去另外九名同伴时,他有过比这更强烈的绝望感。但消极的心情很快就会被信念驱散。
&&&&“为了少年人不要夭折在最美丽的年纪;为了让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得到发言的权利;为了这片土地得到真正的光明。”他小声自语。
&&&&希恩相信自己会胜利,同伴会胜利,人民会胜利。这个信念令他坚持,带着近乎孩子气的固执。
&&&&牺牲无法避免,正如他想要的胜利。无数生命在战争中湮灭,然而他们肉体的后人与思想的继承者会繁衍壮大,见证这片土地的改变。为了看到那个理想中的画面,他不惜染上一身鲜血,也愿意将生命随时交付出去。他有时是偏激的——当然!他为什么不偏激呢,他曾在贵族手下折损尊严、失去生命,他珍贵的同伴因那些人的骗局而死,而他的同胞们……
&&&&希恩将手伸到破碎的衬衫下面,取出一支被他藏起的细小刀具。这是他在被那些人用刑时偷偷藏起来的,打算用来撬锁和作为武器。它划伤了他的腿,但这比起其他伤来不算什么。他摸黑移动着,手在冰冷的墙壁上仔细摸索,试图找到门。
&&&&在他找到目标之前,一束光射了进来。希恩下意识地闭眼。他的眼睛暂时受不了刺激。在他睁眼之前,就有人抱住了他。
&&&&这是个亲密又疼痛无比的拥抱,希恩每一根骨骼、每一寸皮肉都疼了起来。他轻声叫道:“我身上有伤。”
&&&&“我知道。天哪,你的嗓子竟然哑成这样。”梅丹佐的声音抖个不停。他放开了希恩,用力扯开了希恩的上衣。
&&&&“你干什么?”希恩惊愕地将衣襟收紧,对于将伤疤展现在别人面前有些恼火。
&&&&梅丹佐将对方无力的双手握住、分开,盯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或许施刑人对“人偶”因为蔑视而残忍,希恩胸口的那个黑色印记因为大大小小的伤口看不出原来的形状,鲜血正渐渐渗出。
&&&&梅丹佐记得自己也曾因为鲜血而兴奋,遥远得如同前世的记忆;现在他看着希恩的伤,心完全被心痛与悲伤攫住了。他为对方治疗胸前那片严重的伤口。“你可能不知道事情发展成了什么样。文森特被的秘书代他在议会发言,说那是个年轻妄为的工人、已经被失手打死了。当然,他的重点是要求加强城市警戒。”
&&&&希恩也看着梅丹佐。对方的眼睛已经复原了,但颜色暗淡、不复从前那样漂亮。“你们答应下来,却将巡街的力量减少了,对吗?有人认为工人联合会要从最大的工厂主开刀了。”
&&&&梅丹佐惊讶地看着希恩。“是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恼火地站起来。他不想引来人,于是压低了声音:“天哪!这都是你算计好的!这几个月来议员之间冲突频繁,你知道,所以做了这一切!而我竟然像个傻瓜一样,不顾自己的立场来救你!”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还有,我并没想过要你来救我。”希恩有气无力地说,声音里除了疲惫之外毫无情绪:“如果你后悔了,大可以将门关上转身离开。”
&&&&梅丹佐看着他,眼睛像要喷出火来。希恩猜自己大概又要受皮肉之苦了。可梅丹佐冷哼一声,脱下外套披在希恩肩上,之后将他抱了起来。“等下再和你算账。我们不能呆在这儿,每半小时都会有人来巡逻。”
&&&&这个动作令希恩难为情。他轻轻推了推梅丹佐的肩:“我能走。”
&&&&梅丹佐没理希恩,形状漂亮的嘴唇抿得很紧,一副生闷气的模样。希恩只好问别的:“这里是哪儿,你怎么找来的?”
&&&&“这里是本市唯一的非军用飞艇制造厂。文森特的,当然。我去拜访了樊妮,她对她父亲态度比从前更奇怪了。她告诉我如何不为人知地独自进来。”
&&&&希恩也能看出来这儿是工厂。对于工人来说,这儿的内部结构很眼熟。但与他所在的工厂不同,这里的铁丝网、支架没有斑斑锈迹。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呈现为银白色,闪着冰冷的光芒。
&&&&既然梅丹佐执意受累,希恩便不再拒绝。他把头靠在梅丹佐肩上,等待体力恢复。最严重的伤口被对方治愈,身上的疼痛便减轻了不少。“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的朋友猜测文森特在工厂里有和国家监狱相似的刑具和禁闭室。”他忽地听见了一些声音。“有人过来。”
&&&&梅丹佐犹豫了一会儿,将希恩放下。“自己扶好。”说完这话,他站到了希恩身前。
&&&&接下来,希恩再次见识了魔法的神奇之处。柔和的光芒化为有力的长鞭,击中了第一个从铁门后走出的人的肩膀。那人倏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最终软软地坐在地上,肩部向下塌陷,显然骨头被砸碎了。就在这人飞出去的同时,梅丹佐又攻击了第二个出现的人。这次,那道光芒变成了无限延伸的利剑,刺中了敌人的心脏。
&&&&知道梅丹佐胜算在握,希恩便把视线收回,试着自己走路。他的脚几乎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慢慢地蹭。而且他一动,浑身的伤口便随之牵动、开裂,全身肌肉都叫嚣着疼痛。可他终究是向前挪动了。当他走出几米时,他那破碎不堪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梅丹佐回身看到他这样,立刻出言制止。“别乱动,你不疼吗?”想到他们仍未和解,他又生硬地补充:“你身上都是血,会弄脏我的衣服。”
&&&&希恩翻了个白眼,问:“检查过了?都死了吗?”
&&&&梅丹佐点点头。“我必须杀了看见我的人。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来过,这会给我添麻烦的。”
&&&&“是的,这是莽撞而危险的个人行为,即使不被外人上升到家族态度的高度,也能让你麻烦缠身。你不该来。”他看见梅丹佐伸手过来,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能走。”
&&&&“你挪得太慢了。”梅丹佐不顾希恩的抗议,将对方强行抱起。他知道希恩没力气反抗,也不会反抗。对方是冷静理智的,肯定会把力气留到与敌人交锋的时候。
&&&&希恩惊讶地看着眼前变幻的景象。梅丹佐在带着他走过狭窄黑暗的通道与设置了陷阱的大厅。他知道这座工厂的下部和一般工厂无异,却没想到上部却设计地像个真正的战争用堡垒。这让他又庆幸自己选对了地方,又担心同伴们能否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攻克这里。
&&&&噢,得了吧,你自己不就能和他们里应外合吗?希恩眼睛一亮。他抬头看梅丹佐,有些为难。对于再次麻烦对方他有些过意不去,可他别无办法。“梅丹佐,你能不能……”
&&&&“如果是让我帮你送死,抱歉,我不能。”梅丹佐冷冷地说:“我来是带你走的,不是看你如何像个‘平民的勇士’一样战斗到死、血肉横飞的,知道吗?”
&&&&希恩哭笑不得。他打算再度开口,却赫然发现前面没有路了。一道宽阔的金属墙壁横在他们面前,与之相伴的还有在地上搁着的差分机。
&&&&“好了,我得输入密码。”梅丹佐将希恩轻轻放下,开始按动键盘。希恩坐在地上,定睛看着对方输入。梅丹佐试了几次后,他听见地下某处传来铛地一声,像是机关被启动了。很快,大门缓缓开启,面前的墙壁正像机械拉门一样向左边移动。可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门后有人。
&&&&梅丹佐来不及躲闪。希恩看见利器的寒光闪过,布料被割裂的声音随之响起。他心中一紧,条件反射般地将那枚小刀刺向了敌人的脚踝。
&&&&这为梅丹佐争取了时间。希恩听到几声闷哼,之后便看见那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问梅丹佐:“你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划破了衣服。”希恩施以援手的举动让梅丹佐心情好了起来。他对希恩露出了微笑,之后将人抱起。希恩有点担心地看了眼梅丹佐的胸前。透过衬衫被扯裂的缝隙,他看见对方心脏位置似乎有深色的纤细疤痕。“那是什么?”
&&&&梅丹佐脸色瞬间变了。他的脸涨得通红,表情在希恩看来可以称得上恼羞成怒。“真该死。”梅丹佐低声骂道。他想阻止希恩,可希恩已经伸手将撕碎的布料拂向一边。
&&&&看见那是什么,希恩的脸也涨红了。那是自己的名字。
&&&&希恩想起自己曾把面前这人绑起来揍,在对方胸口用刀写了那三个字母。那伤口很浅,理应消失很久了,可它们现在还留在那里。不难想象,有人在事后用利器在胸口描绘过,让那淡去的伤疤回归胸口。他艰涩地说:“你怎么……”
&&&&“别问我怎么做的!”梅丹佐咬牙切齿地低吼,抱着希恩健步如飞。
&&&&“那你为什么……”
&&&&“为了你。该死的,都是为了你!几个月前我们见面那次,记得吗?你那天表现得很温柔,给了我希望。在那之后,我不停地想你。我想去见你,就像从前那样,在夜晚的城市里散步。”
&&&&“但你没来。”希恩顿悟了。“你在为难,是吗?你生而高贵,却总是为我放低姿态。这让你心里不平衡。更重要的,我们阶级立场不同。你因为这些而纠结,所以开始……伤害自己?”
&&&&梅丹佐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停在一个黑暗通道的入口前,那是长长的、直径巨大的金属软管。正当希恩打算为这里诡奇的建筑结构惊叹时,梅丹佐开口了,声音有点发苦:“你总是知道我怎么想,可你不肯给我明确的回应,哪怕是一点儿。”
&&&&希恩低头不语。不知为何,他心里懊恼得发疼。
&&&&因为我欺负了“小孩子”吗?这个理由在脑海中冒出,让希恩差点笑了。可他清楚得很,这并不是原因。
&&&&到了目的地,梅丹佐将希恩放下,自己坐在对方右侧。“离工厂换班还有半个小时,那时候我们才方便出去。”
&&&&希恩没回答。他不打算和对方一起走。
&&&&这是个类似走廊的狭长空间,有风从右边吹来,挟着雨后铺路的鹅卵石的清新气息。希恩问:“这里和外面相通?”
&&&&“当然。这后面是飞艇起飞降落的平台,有鼓风机和备用的钢缆。”梅丹佐抬起头,陷入了回忆。“我也曾在这座工厂上空飞过。这里的排烟塔修成了尖顶塔楼,主建筑顶端是面积巨大的半圆形穹顶。它将旧时代象征荣耀的建筑外形和这个钢铁时代融合在一起,令人惊叹。可当我想到这里属于谁,就开始忧心忡忡了。”
&&&&“大多数贵族都会忧虑的。文森特以征服世界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他看起来不像会失败的人。”
&&&&“你对他评价可真高。”
&&&&“我无意夸赞他。我的同伴因他而死。”这个话题让希恩想起了伙伴们。他担心其他人也被捉住。“除了文森特遇刺这件事,今天还有什么大事吗?”
&&&&梅丹佐责备地看着希恩。“就这一件。恭喜你,明天可以上报纸头条了。”
&&&&希恩没理会对方充满火药味的语气。梅丹佐是关心他的,如果细究,自己便会不能控制地心软。那可不是件好事。
&&&&希恩一直相信大家,可现在他才算放了心。大家族的戒备比什么时候都严格,可自己这一方人实在太多了。巡街者可以捉住持着枪械走在街上的人,却不会盘问开着垃圾车的清道夫;他们可以拦住拿着可疑箱子的人,却不会截住携带公文包的记者和学生,更不会去掀小姐们蓬起的裙子。
&&&&当所有人团结起来,就没有谁能阻挡我们。
&&&&“你不再拒绝我了。”梅丹佐的声音打断了希恩的思绪。回到“现实世界”,他发现自己一只手被梅丹佐握着,而对方另一手正在解自己的纽扣。希恩下意识要躲,却被梅丹佐压住了肩膀。“别担心,我只想为你疗伤罢了。”
&&&&“谢谢。”希恩舒了口气:这倒是省得他开口请求了。他脱下衬衫,露出一身伤痕。伤愈就能继续战斗了,他想。
&&&&可希恩很快发现,他将事情想得太过美好。梅丹佐,那个令人恼火的家伙,竟然在疗伤时抚摸他的身体!
&&&&最初脖颈后方被碰时,希恩以为只是不小心,毕竟使用魔法疗伤时手需要离伤口很近。可对方的指尖一路向下轻触、摩挲,最后又绕到他身前来……“我真想揍你的头,让你清醒点儿。”
&&&&“我很清醒。”梅丹佐在希恩颈侧吹气,双臂环绕着希恩的身体。“我在为你疗伤,放轻松。”
&&&&希恩极力遏制打晕梅丹佐的冲动,毕竟他还用得到对方。当梅丹佐的手去解他的裤子时,他实在无法忍耐。他握住了梅丹佐的手腕,扭过头狠狠地说:“现在并不是春天!”
&&&&经历过春季狩猎的梅丹佐很快懂了希恩的意思——春天才是动物发情的季节。他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在刻意地撩拨希恩、试图让对方情动,甚至还幻想着能得到一个吻。但希恩冷静的眼神打破了他的幻想。“你的腿必须治疗,不然走路都困难。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梅丹佐诚恳的语气让希恩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而梅丹佐这次老实地为他疗伤,的确没有做别的。
&&&&魔法透支会使人疲惫,梅丹佐脸上很快出现了倦色。希恩心中感激与愧疚交加。因此,当梅丹佐提出“我们来做个游戏”时,希恩觉得很傻,但开始点头答应。
&&&&“我们来轮流问对方问题,答案要是真实的。问题只关乎你我,所以别担心我问工人联合会的计划。可以吗?”
&&&&希恩点了点头。他发现这个游戏不但不傻,而且还可能是个陷阱。但谁让他答应了呢?
&&&&“被我喜欢让你觉得蒙羞吗?”
&&&&希恩讶异地看着梅丹佐。他看见对方双肩紧绷,表情虽然维持着平静高傲,可眼中的热切让他无法直视。他想了想。“最初是这样。说实话,那时我甚至想杀了你。后来……我看到理想实现的可能,信念与灵魂慢慢复活,狭隘的仇恨便随之淡化了;并非消失,只是我不再重视它。而且我得说,你没我想象的那么冥顽不灵。但我也不会觉得荣幸。对于你伤害过的那些人,你开始愧疚了?”
&&&&“是的。”梅丹佐认真地点头。“我一时的发泄怒火会让他们一辈子痛苦。我从前对此毫不过问,在眼睛受伤后,我让管家去打听其他被我教训后辞退的人。他们过得不好。幸而我已不再把虐待别人当乐趣。”
&&&&“如果受伤能让你得到教育,那么它也不全然是令人痛苦的了。”希恩点了点头,目光柔和。
&&&&“不过我最内疚的一件事是关于你的。”梅丹佐笑得有点暧昧,眼中却全是认真:“我强迫过你。但我不想和你单纯地发生关系了,那对拉近我们没有帮助。”
&&&&“别说这个。”希恩脸厉声制止对方。梅丹佐却笑了起来:“怎么,你害羞了?这一次轮到我了,你开始喜欢我了,对吗?”
&&&&希恩叹气。“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看见梅丹佐笑得愈发自信,这令他牙根痒痒。他有点尖刻地说:“你为我做这么多,詹姆斯知道吗?他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祖父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梅丹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懊悔。“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永远值得我尊敬。可你让我看到的、知道的,那些关于平民和最底层的事情,他从没和我提过。不,他认为那无关紧要,制止我对它们好奇。”
&&&&“可以理解,作为一名贵族,这对你没有好处。”
&&&&“但作为一个人,这对我大有裨益。无知会令人狂妄残忍,而这是极度愚蠢的自我毁灭。”
&&&&希恩惊诧地看着梅丹佐。作为一个“人”,对方的变化总让他惊喜。“你还想问什么呢?”
&&&&“如果……如果你爱上了我,你会向我这边靠拢吗?你看,我一直在向你那边妥协。你愿意为我做些什么吗?”
&&&&希恩笑着摇了摇头。“你在偷换概念。你向平民这边妥协不全因为喜欢我,更重要的是,你知道我们是对的。”
&&&&梅丹佐不甘地咬住下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事情就清楚了。我的坚持不是错误的,所以我会坚持下去。如果我还有爱人的能力,在愿景化为真实后,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他。可现在我会坚守阵地。或许我老时回顾一生,会认为做过的许多事情很傻;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反抗这个封建的统治阶层。”
&&&&梅丹佐发出一声绵长的、轻声的叹息。
&&&&希恩看着梅丹佐,眼神含着愧疚,语气坚决。“如果我们相爱、想在一起,那么,必须是你走到我身边来。在大立场上,我不会软化。这很残忍,我知道;可你对我也没做什么好事。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的确是天生一对。”
&&&&希恩贴着墙壁,小心而快速地向之前关着他的地方行进。他是独自行动的;梅丹佐和他吵翻了——在某种意义上。
&&&&对于梅丹佐抛下自己离去的行为,希恩表示非常理解。没人想和冷淡、残酷、不知好歹的家伙恋爱,也没人会为了消灭一个敌人就去对另一个敌人大施援手。而他也不需要对方。他最相信自己人,也相信只凭他们就能改变现状。
&&&&听见硬底皮靴踏在铁丝网上的哒哒声,希恩更轻地落脚,直至走到转角。他警惕地探出头去,看向墙另一边。一名监工打扮的男人打开门锁,走进先前关押自己的房间。
&&&&这时不动手,还等什么呢?
&&&&希恩迅速窜了出去。他迅速掠过回廊,脚步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声音。那个男人应声而出,持着防暴斧。显然,这也是个能使冷兵器的人;可对希恩来说,这人动作慢得可怜。他将刀夺过、刺入对方的脖颈。面前的敌人就像脆弱钝化的匕首,被迫来对抗自己这个杀伤力堪比火箭炮的人物。
&&&&拿到了像样的武器,希恩没有立刻离开。他捉住男人的手腕抬起,仔细端详。对方拇指和食指留有长期持枪扣动扳机的茧。如他所想,文森特的手下擅于用枪,只因不需要用到热武器,才不会随身携带。
&&&&这很令希恩头疼;然而,当他来到工厂下层、爬上高处的支架、透过层层机器之间的缝隙向下看去时,他才知道什么更让人头疼。
&&&&这座工厂二十四小时运转,早晚六点工人换班。以他落脚的金属横梁为分界线,左边,穿着灰蒙蒙工作服的工人们正迈着整齐一致的步伐走入车间;右边,工人们将罗盘的指针套在中心轴上、调试、固定,手臂动作完全同步。这画面令希恩一阵发冷。他在想,文森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工人像机器人偶那样呆板地工作,机械地服从?
&&&&他打算放弃鼓动这些人的打算,可梅丹佐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从下面走?绝对不行。樊妮看过设计图纸,她说这座工厂比我们见过的任何堡垒都要牢固。门只能从里面开启。下班的工人推动长杆令齿轮旋转,大门开启,上班的工人进来,就这样。”
&&&&如果想让同伴们进来,自己就需要这些人。
&&&&希恩将目光投向几座车间相接的位置。厚厚的钢板将四座车间隔开,它们垂直交叉,交点处是一座高高的平台。希恩猜文森特就是在那里对工人们讲话。
&&&&还有一个半小时。
&&&&希恩将纵横交错的机械臂和齿轮当作梯子,艰难地向下移动。这很危险,转动碾合的齿轮可能将他的肢体挤碎,运转的钢杆也可能击中他。幸而他熟悉工厂环境,并没有让自己受伤。
&&&&在合适的位置,希恩跃了下去。他落在一座前面有监工站着的柱子侧面。屈膝落地的瞬间,他便迅速跃起,挥动武器朝监工抬起的胳膊砍去——顺便也接住了对方手中落下的枪。他的耳根被子弹灼伤了,可他无暇在意。枪声会惊动其他人,敌人们要来了。
&&&&枪战很快开始。热武器的轰鸣此起彼伏,像是不成调却依旧慷慨激昂的战歌。希恩尽他所能躲避,没有试图在奔跑跳跃的途中开枪。除非确保能够击中,否则他不打算冒浪费子弹的危险扣动扳机。他知道这个地方上下层隔音良好,而这些监工穿着紧身的、没有兜的工装,这些意味着他们没有弹药供给。只要耗下去救可以了。
&&&&希恩用余光打量那些工人。他们不辱“工作机器”的使命,继续有条不紊地重复机械的动作。但还是有少数人好奇又担心地看过来,这时候,他们倒表现得像个人了:人们总是爱看热闹。
&&&&枪声很快在空旷的工厂内绝迹,只剩机器的嗡嗡声和零件摩擦的声音。地上横七竖八地卧着尸体,还有个膝盖被击中的幸存者瘫在地上不敢出声。希恩基本解决了敌人,还夺过来一把枪——以肩膀被擦伤为代价。
&&&&“文森特就是在那个高台上进行可笑的洗脑演讲,是不是?”希恩扯着男人的领子问:“你们这儿有扩音器吗?”
&&&&男人似乎被方才快速又惨烈的战斗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吐露实情:“是的,先生在上面讲话!可现在没有扩音器。”
&&&&希恩皱了下眉头。他不打算用自己疲惫嘶哑的声音与机器的隆隆声搏斗,必须想别的办法。工厂内的机械是一体的,如果破坏一个环节,就能让绝大多数环节陷入瘫痪。他抬头看向运转的齿轮和金属杆,向上方举起了枪。
&&&&瘫在地上的男人小心地说:“这里的金属强度和子弹相当,不可能被打坏的。”
&&&&“你说得太对了。”希恩说着,朝几个目标位置接连开枪,打光了剩下的子弹。
&&&&子弹准确地卡在了齿轮将要接合的缝隙之间,阻止它们继续转动。好几处齿轮被子弹卡住。机器的喧嚣声戛然而止,只剩水泵运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滑稽。
&&&&成功了。希恩舒了口气,反手挥动空枪,将那个嘴巴大张的男人打晕。做完这些,他将目光投向那个高台,又转向车间里的挂钟。
&&&&还有四十分钟。
&&&&工厂运转停滞,工人们没法将制好的部件放在传送带上、也没法拿到另一端传送而来的零散配件,便都将手臂放在工作台上、垂着头,像一群等着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工厂并非是全然安静的,可这些活着的人却沉寂得令人难以忍受。
&&&&我能让这些人改变吗?希恩怀疑地自问。但眨眼间,他便又坚定自信起来。他需要这些人,所以必须说服他们。他走上高台,顺便扯了一个年轻工人和自己一起上去。“为什么服从到这个程度?”
&&&&“尊敬的文森特先生认为,绝对服从对创造财富是必要的。”
&&&&“他洗脑了大多数人,同时惩戒不听话的人、让其他人看到不服从的下场,对吗?”希恩咬牙切齿:“我知道这儿有人被私自做了额叶切除手术。我真纳闷怎么没人告发他。”
&&&&“因为尊敬的文森特先生有……”
&&&&“有钱有地位,我知道。”希恩竭力遏制着怒火。“如果我是你们,就会把外面那扇硕大结识的牢门打开,夷平这个见鬼的地方。”
&&&&年轻人眼中满是对这个少年的恐惧。“文森特先生说过,任何人消极怠工或者破坏工厂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谈话暂时中止。面前的金属墙却自动向两边分离,露出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和巨大的三页式风扇。那男人气急败坏地吼着什么,因为太远,希恩听不清。但他猜对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注意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只是例行公事地实行恐吓。他的恐吓起了用处,一个工人因受惊而将罗盘指针折为两截。
&&&&希恩最初以为那扇叶上的黑色痕迹是锈斑,直到那男人扯着那个倒霉的工人吼道“你这么迟钝已经不需要手了”,希恩才意识到那藏在墙壁后面的风扇是刑具,上面沾得是血。
&&&&来不及多想,希恩打算过去救人。可他才冲下高台,便听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击在他脚前。他的麻烦也来了,而他没有能用的枪。
&&&&现在的状况如同两场荒诞的戏剧在一座舞台上演,一边是可怜的工人要被绞碎手臂,另一边是手无寸铁的人竭力躲避子弹。工人们如同看客般一动不动,他们或许也惊恐、也担心同伴,可他们却不动弹。
&&&&如果这些人就是这样,希恩想,那我不用担心他们攻击我的同伴,但也不能指望他们将门打开。
&&&&事情很快有了变化。被擒住手腕的工人哭着挣开、跳起,旋即又被捉住。男人骂咧咧地将他扔到地上,用穿着皮靴的脚跺他的手。这会儿终于有人动了,两个工人喊着“您行行好吧”奔了过去。枪声仍然在响着,却是从更高的地方传来。有枪落下,希恩从遮蔽物后面冲出接住了它。
&&&&是来帮我的人吗?希恩猜测着抬头看,意外地看见了那个一头金发的男人。梅丹佐竟然去而复返!
&&&&但希恩有了枪,便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他瞄准高处的持枪者开火。先掉下来的是武器,人痉挛了一阵也掉了下来。紧接着,他朝那个工人们惧怕的处刑人开枪。可太晚了——倒霉的工人跌倒在风扇前方,巨大的扇叶缓缓转动,要切割这人的脑袋。
&&&&希恩感到绝望。梅丹佐离那边很近,可他会去救人吗?自己还没说服这些木然的同胞,就要失去他们中的一个了!
&&&&可希恩猜错了。梅丹佐还没落地,魔法的光芒便从指间射了出去,将第一枚扇叶击成碎片。当下一枚扇叶转动着要切碎工人的脑袋时,梅丹佐已经冲了过去,将对方扯了出来。
&&&&希恩瞪大了眼。他看见黑色布料的碎片飞散开来,与之相伴的是飞扬的红雾——被切割绞碎的血肉。梅丹佐受伤了,被血喷了一身。希恩记得对方因为救自己而能力透支,现在已经不能自救……“医药箱!”他大喊:“快拿医药箱!”
&&&&惊魂弗定的工人与朋友紧紧相拥,车间内少部分工人发出小心的欢呼,好似为工友脱险而高兴是件错事。希恩暂时却顾不得他们了;他能想的只有那个扶着手臂半跪在地的男人。飞一般地,他冲了过去,拿过有人取来的药箱。
&&&&梅丹佐半边身体被染成了红色,左臂外侧被切下大半皮肉,露出森森白骨。希恩无法遏制喷涌而出的感情,他感到心痛,虽然他也为那工人得救而高兴。“谢谢你救了他。”
&&&&“我是想去你身边的,但你并不需要我救。所以我冲向那边。我得为你做些什么,同时保住自己的命——我不能让你陪着我死。”消毒药水撒在手臂上,令梅丹佐疼得直吸气。希恩几乎要放慢节奏让对方多缓一会儿,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对方继续失血。他拿过药粉,梅丹佐却抢了过去。
&&&&“去做该做的事吧。别担心我,只要撑回家里,我的私人医生很快就能医好我。”梅丹佐微笑地看着希恩,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悲伤:“你们是对的,而你有分寸。我被你吸引是因为你的‘正确’,而你过去对我毫无兴趣是因为我错得离谱。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别说话了,保持体力。照顾好自己。”希恩心中五味杂陈,可他还记得正事。
&&&&既然感情失控了,那就让理智掌控一切吧。他想着,高喊着回到台子上:“对于一个用严酷手段压迫你们、用把人变成白痴的方法恐吓你们的家伙,你们竟然不反抗!”
&&&&“反抗有什么用呢?”有人面无表情地说:“文森特总能胜利,反抗毫无用处。”
&&&&因为相信毫无用处,所以便不反抗。这听起来合乎逻辑,却令人心寒。
&&&&仿佛怕希恩受得打击不够似的,又有人问道:“你……是一个人偶啊。过去你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怎么还能为自己而战斗呢?”
&&&&希恩的脸唰一下白了,但他仍站在那里。“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有区别吗?都是被压迫着,只是我身份更卑下罢了。”他下意识地瞥了梅丹佐一眼。对方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希恩向对方做口型,然后收回目光。“我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我现在作为一个自由的人站在这儿。我曾亲手解救了与我一样被置于卑下地位的人,现在打算让你们站起来拯救你们自己。有些人被‘所有权’束缚着,他们的身心属于其他人!可是呢?他们逃开了,战斗了,胜利了!你们仍旧是完整的人,却要在这里丢弃思想吗!”
&&&&那个男人涨红了脸,低头将零件拿起、打算继续工作,却又放下了。
&&&&希恩看向钟表。时间在流逝,他难免焦急;可越是这样越需要冷静。“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受够了看起来井然有序却用血汗与冤魂建立的繁盛国度,也受够了背信弃义、处处不公的统治阶层。你们不想了解被埋葬的真相吗,不想看着逃离制裁的罪人们受到惩罚吗?你们不想畅所欲言,不用害怕被捉走、被流放、被杀死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吗?国家改制时我们被承诺了公平与自由,可他们没兑现诺言。所以,我们自己争取。”
&&&&希恩环视周围的人。寻找他想看到的东西——情绪。愤怒、悲伤、恐惧,只要不是麻木。他看见了。“有人在害怕。斗争是可怕的——当然!维护虚假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真实才被掩盖。可总有人奋起战斗。学生冒着危险走上街头,工人不在意停薪集体罢工,自由市场的商人提供资金支持,拿着武器走在最前面的人失去生命。为什么?因为他们记得自由平等应该被赋予我们,坚信它们是我们的,知道国家不仅仅属于压在我们上面的那些人。是平民撑起国家的根基,所以这个国家也属于我们。不想失去它?那就为它做些什么吧。”
&&&&“如果国家属于我们,那它会带给我们什么呢?”有人迟疑地问。
&&&&果然。这些人都没能看见地下宣传单。可现在宣传也不晚。“很多,至少与我们奉献的等同。比如,法律约束并保护所有人而不会袒护某一群体,普通民众也有竞选议员的权力,任何人都能够自由发声,贵族的私军彻底解散。当我们夺回它,这些都会成为现实。”
&&&&有些人小声议论。有人大声问:“那我们该怎么夺回它呢?我们能够胜利吗?”
&&&&希恩又看了下表。时针与八点的刻度几近重叠。“好问题。我们需要能与大家族抗衡的武器,也需要所有人团结一心。所以我会出现在这儿。”他猛地抬手,指向这诺大工厂内唯一的圆窗。“我不知道当号角吹响时,这里有多少人会站出来,但我知道,你们和外面那些人是一样的!我不是教你们反对一切、摧毁一切,而是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
&&&&工人们看向那扇窗户。有光束摇摆着上升,化为晃眼的白光。在这之后,不约而同的,有人开始呼号;怒吼声逐渐壮大,汇成了咆哮的巨浪,又逐渐上升,仿佛要冲破天际。有枪声和机器的嗡嗡声混入,可人民发泄愤怒、表达渴望的喧嚣之声却愈发响亮。很快,工厂外部某处受到了大力撞击,这座无坚不摧的钢铁堡垒甚至开始颤抖。
&&&&贵族会出动私军,如果不迅速拿下这里……想到这儿,希恩喊道:“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要把这座囚牢的大门打开!谁和我一起!”
&&&&仿佛木偶忽然之间被赋予了生命,那些原地不动的人向某个方向跑去。先行者总能给人以力量,更多的人行动起来,虽然打开那扇门不需要这么多人。
&&&&还等什么呢?该去和亲爱的战士们会合了。希恩跃下高台,正要迈步却被人抱住了。下意识地,他喊道:“天哪,小心你的伤!”
&&&&梅丹佐放开了希恩,却用完好的手扯着对方。他的表情兴奋又恐惧。“当你站在上面疾呼时,那模样真令人倾倒!我彻底被你迷住了!天哪,我或许不会站到你身边,但我肯定要对不起我的家族和其他贵族了。”
&&&&“别废话了,快点回去疗伤。”希恩看着梅丹佐,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而且,这个晚上你不该外面耽搁太久——詹姆斯会盘问你,更别提我愤怒的伙伴们会怎么对付你这个贵族了。”
&&&&梅丹佐眼睛一亮。“你开始关心我了,甚至担心你的伙伴伤害我!你开始爱我了吗?我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你并不是那么不知好歹……”
&&&&梅丹佐忽然住了口,睁大眼睛。希恩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长久以来的愿望成真,梅丹佐愣愣地眨了眨眼。“我以为……我以为就算自己再努力十年,你也不会对我动心。”
&&&&希恩无奈地耸了下肩,轻声道:“我本以为你努力一辈子我都不会对你动心的。但你要知道,感情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我并没有原谅你。”
&&&&他们再次接吻,嘴唇纠缠的时间比刚才长了一点。梅丹佐抱住了希恩的腰。“我不能站在你这一边——至少现在不行。可如果你们出了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你的。”
&&&&“你还是先拯救自己吧,大情圣。”希恩好气又好笑,推开了梅丹佐。“我的同伴们要进来了,我唯一能救你的方式就是让你走开。”他明白,在梅丹佐心中,良知、感情正与原本的立场交战,这使得对方很为难。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会因对方而为难呢?只是对他来说,革命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梅丹佐循着他知道的路线离开了。当他听见玻璃被敲碎的声音时,他下意识地闪到遮蔽物之后。
&&&&走廊尽头的窗户被击碎,一个青年跳入,之后将飞行器也弄了进来。那是位信使,每天乘着外表好似蜻蜓的飞行器送信。梅丹佐曾在清晨看见对方出现在自家大门前,飞行器长长的钢铁翅膀像昆虫那样不住上下扇动。这样轻松薪酬又高的职业最受有钱的贸易商人青睐,他们希望儿女在接管家业之前做类似这样的工作。
&&&&到底有多少人参与?
&&&&梅丹佐发现,这场变革可能会比他想象中的更宏大、更深远。人民就像浪潮,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下蓄积力量。渴望与愤怒一点点积聚起来,最终汇成势不可当的力量。当它在海岸掀起滔天巨浪、发起重击时,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了。
&&&&希恩推门进屋。迎接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哎,是你!吓坏我了!”索菲亚抱怨着将枪收好:“今天我们就离开?”
&&&&“有可能。但暂时不用担心。明早在议政大楼谈判,在此之前,双方都不会动手。”
&&&&“进展得怎么样?”
&&&&在回话之前,希恩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先前忙得团团转,嗓子都要冒烟了。“就目前来说,不算差。文森特的工厂成了我们的大型军火库,飞艇也供我们使用。我们停了贵族的水供应——多亏‘高等人’和我们的供水管道不同。议政大楼和国家公报报社也是我们的了。”
&&&&索菲亚坐在希恩身边。“议政大楼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报社是为什么?贵族们肯定不会轰炸议政楼和水厂,可报社就不一定了。”
&&&&“因为要给所有人一个真相——五十年前的真相。等着看一份真实的公报吧。”希恩站起来。“抱歉,我得去歇会儿了。”
&&&&希恩已经疲惫不堪,可还有人准备了“惊喜”等着他。希恩将卧室的门关上,随后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向地上摔去。他不甘示弱地扯住对方的长发,向前猛地一拽。
&&&&他们一同倒在地上。后背磕在地板上、身体还被人压着,希恩不由得闷哼一声。
&&&&“抱歉,我将你弄疼了。”梅丹佐微笑着道歉,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怎么来了?幼稚。”希恩没好气地将梅丹佐掀到一边。索菲亚隔着门问他怎么了,希恩用平静的语气将对方打发走。
&&&&“别担心,我很小心,没人看见我。我从窗户进来的。”梅丹佐站起来,面对面地注视希恩。“我想来见你。我们已经算是恋人了,这无可厚非。”
&&&&“天哪!你这是得寸进尺!”希恩揉了揉额角。“我真不该在事情结束之前和你说明心意。这太不理智了。”
&&&&“爱情本来就不理智。”与希恩不同,梅丹佐表现得兴高采烈;他双手环上了希恩的腰,用下巴去蹭对方的肩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问,你怎么会喜欢我的?”
&&&&“无聊。”希恩猛地挣了一下,没能挣开。他偏头看梅丹佐。这会儿对方的强硬又回归了。或许这就是原形毕露,希恩想。“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看起来美丽、高贵,可种种表现让我几欲作呕。那时的你,除了干脆凌厉的行动值得认可,其他简直糟糕透顶——比如自负与过度强势。”
&&&&梅丹佐尴尬地放开了希恩。希恩走到床边坐下,轻松地长吁一口气。梅丹佐走过去挨着他坐,顺便将脱下的外套搭在床头。“你当时想报复我吧?如果没有契约,你会杀了我吗?”
&&&&希恩摇了摇头。“杀念因冲动而产生,我一旦冷静,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我的确是报复了你。我强迫你接受我的观点、睁大眼去看真实的世界,让那些目光可及的苦难与罪恶刺痛你的眼睛、甚至令你心痛。你不再趾高气扬,毫无顾忌的残忍也不见了。我让你从一个‘贵族青年’变成了……”
&&&&“一个清醒的、有良知的人。”梅丹佐接过话,握住希恩的手。
&&&&“那是你自己选择的。”希恩看着梅丹佐,有些迷茫:“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竟然学会了‘在乎’。当你在街上救那个小女孩时,我惊讶地发现,你已经变成了我可能喜欢的人。”
&&&&希恩的话到此为止。梅丹佐将他按在床上,热切地吻他。希恩有些僵硬,但试着回应对方。
&&&&梅丹佐也记起了自己做过什么糟糕的事。他频频亲吻希恩的眼睛、脸颊、嘴唇,轻柔又仔细。他没有急于解开对方的衣服,而是将手探入布料下方,爱抚赤1uo的肌肤,感到对方胸口的起伏逐渐变快。
&&&&梅丹佐用爱惜和虔诚的态度对待自己,希恩感到意外。在他内心深处或许有几分高兴,但他不打算表现出来。“如果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刚才我就该把你扔到街上。这儿的人早就想拿大少爷练枪了。”
&&&&梅丹佐对希恩微笑,动手解对方的衣服。“如果你想,现在也能把我扔出去。而且,他们不会对我开枪。我还帮过他们呢。”
&&&&“是的,你在这儿帮过不少人。我最初以为你是一时好奇,没想到你能坚持下来。这值得赞扬。”希恩用少有的温柔目光看着梅丹佐。“但也不能抵消你在我最累时来折腾我。”
&&&&“我不会让你受累;恰恰相反,我会尽力让你舒服。”梅丹佐轻轻噬咬希恩的颈侧。他在对方耳畔细语:“我知道你只在意ge命是否胜利。可ge命者不是机器,你过去可以恨我、报复我,现在也可以恋爱、温柔地对待恋人。”
&&&&希恩把梅丹佐用力推开,眼神又变得锋利。“我真难以相信。你用平和的态度谈起敌人的‘ge命’,还在这个紧要关头来找我。你不知道明天就是谈判,战争即将来临吗?”
&&&&“我知道。”梅丹佐的表情冷淡下来。当他们谈感情时,希恩觉得对方幼稚又缠人;可说到正事,梅丹佐便表现出冷淡精明的一面。“你们不想彻底破坏,否则根本不会有谈判。谈判内容无非是废除私军、法律改革、议会成员洗牌之类,都是为了没兑现的承诺——自由平等。但战争也无可避免,因为我祖父说……”
&&&&“无论什么条件都不答应。”希恩冷笑:“我对和平谈判从不抱希望,但明天的结果能让部分伙伴认清现实。”
&&&&“我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梅丹佐轻声说:“但我无须担心。除了祖父的健康状况,最终结果不会给家族带来太大影响。无论话语权分量如何,我们已经远离权力中心很久了,削弱也无妨。而我做过的、最让你不齿的事,也不会令我受到惩罚。当然,这并不光彩。”
&&&&“这当然不光彩。贵族可以对下属进行‘适当’的惩罚——国家的法律竟然偏袒某个人群!”希恩气愤难平,可看到梅丹佐脸上的愧疚,他便将怒气强行压下。“我们还是别再谈这些了。思想相近、立场相悖,这样的交谈令人痛苦。”
&&&&“但这样也不错。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抛开其他不谈,我们只属于彼此,也只拥有彼此。”梅丹佐凑过去想亲吻希恩,却被对方推了下肩膀。
&&&&“坐到椅子上去。”希恩说。梅丹佐照办了,虽然他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希恩脑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终向感情妥协。他走过去,跨坐在对方腿上。看见梅丹佐眼中的惊疑,希恩扯了扯嘴角:“我不喜欢被别人压着。早点结束,我要休息。”
&&&&梅丹佐从未想过这当真会发生。希恩会主动地拥抱他,脱下衣服……一切美妙得难以言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像是担心将美丽的泡沫戳破一般:“你是因为爱我才这样做?不是因为别的?”
&&&&希恩冷冷地看着他。“还有什么别的?因为感激?感激不能让我雌伏。因为想寻求你的援助?这更可笑。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梅丹佐列文。我不会再对敌人抱有任何期待了。”
&&&&梅丹佐沉默了。希恩吻了他。“爱上我会令你不幸。就像你说的,现在你该把其他一切都抛开,别想、别问。这会让你好受些。”
&&&&梅丹佐点了点头,开始解裤子。“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有过将你迷住的瞬间,那是什么时候?”
&&&&希恩朝梅丹佐笑了一下。“当你把那名工人从排风扇前面救出的时候。你衣服被撕裂,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你根本不知道,那样的你有多迷人。你在想着我的同胞。当然,他们也是你的同胞,只是从前你昂首天外,看不见他们。你最令我讨厌的一点已经消失了。”
&&&&“那也是你让我看见的。好了,我们为什么不干正事呢。”梅丹佐俯首,啃yao希恩突出的锁骨。希恩低喘一声,仰起头来,配合他的动作。
&&&&希恩现在看起来温顺乖巧,对于将要到来的事情还有些不自在。梅丹佐满心爱怜,亲吻对方的□,手指在对方身后缓慢开拓。他不敢肆无忌惮,因为爱怜之情,也因为恐惧。他知道,希恩只是喜欢自己,却没有完全接受;只要有必要,对方会亲手埋葬爱情。
&&&&希恩将身体贴近梅丹佐。“可以了。”
&&&&“你开始兴奋了吗?”
&&&&“不,”希恩平静的眼中毫无波澜:“我开始困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残忍,”分开臀肉,梅丹佐缓缓地将自己的□插入希恩的身体。他用手安抚对方瞬间僵硬的后背。“可我也得承认,我能得到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的心软。”
&&&&希恩咬紧牙关。虽然没有完全进入,可他已经感到后方撕裂般的疼痛了。他动了动身子,试图寻找舒服些的姿势,不想却将对方绞得更紧。希恩开始尴尬,不再乱动。梅丹佐却将这错认为鼓励。他按着希恩的肩膀,将自己埋在对方体内的器官挺向更深处。
&&&&火烧火燎的疼痛让希恩战栗。他急促地呼吸着,咬牙切齿道:“你再乱动,我马上走开。”
&&&&梅丹佐抱着希恩的腰,亲吻他的眼睛。“把我扔下、不管我?”
&&&&希恩笑得有点恶意。“你不是有手吗。”虽然这样说,但希恩将双手按在椅背上,缓缓将身体上抬,再慢慢下落。
&&&&彼此之间的摩擦带来灼热的痛感,但并非难以忍受。希恩和梅丹佐离得很近,长长的金发蹭着他胸前的皮肤,有些痒,但那温暖柔软的发丝也令人安心。梅丹佐用手臂支撑着他的腰部,舔咬他敏感的□。这动作很羞耻,却并不难受,甚至舒服得让灵魂轻颤。
&&&&当然希恩是不会承认的。
&&&&“为什么不抱着我?”梅丹佐托着希恩的身体动作,在接吻的间隙不满地嘟哝。希恩张口想要说话,梅丹佐趁机探入舌尖。他们纠缠了一会儿,之后希恩轻轻咬了梅丹佐的舌头,用这个办法拉开距离。他轻喘着说:“我不想让你难过。”
&&&&梅丹佐向希恩体内的敏感点连连冲撞。他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彼此,他也不再那么约束自己。他喜欢看希恩脸红、眼睛湿润的模样。直到希恩开始瞪他,他才放缓了攻势。“鉴于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恐怕没什么能让我难过。”
&&&&“你不够可靠。”
&&&&梅丹佐哼了一声,继续在希恩体内动作。希恩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发现藏在傲气之后的失落。真幼稚,但也不算糟。他想着,凑过去轻吻梅丹佐的额头,将对方散在身前的金发理向脑后。
&&&&赌气的人似乎将希恩的安抚默认为某种讯息。梅丹佐用力顶向希恩身体深处,毫无瑕疵的手抚弄着他两腿之间的器官。希恩小声惊呼,讶异并快乐着。前后夹击令他身体发颤、脸颊泛红。原本他是主动的那个,现在却失去了控制权。
&&&&保持冷静。希恩默念自己的原则,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太克制了。叫出声来让我听呀。”梅丹佐温柔地引诱着。两人的“互动”很多,可这是他最享受的一次。温热紧致的甬道吞吐、吸吮着他,逐渐契合的动作让他们结合更加紧密。他们这么专心地面对着彼此,他已经感到将在顶点爆发的战栗感。除了希恩不愿呻吟出声,其他的一切都十分美好。
&&&&希恩给梅丹佐的回应近乎残忍。他按着梅丹佐的肩膀站了起来。“射在里面需要清理,太麻烦。我猜你也差不多了,自己解决吧。”
&&&&梅丹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希恩,像是惊讶对方竟能做出这种事。希恩不为所动般地退后一步,梅丹佐却看见了对方泛红的耳根。他用力将希恩希恩拉回来,强迫对方坐到自己腿上。他没有再度挺入——射在里面的确麻烦。他让希恩紧贴自己,将两人兴奋的□并在一起摩擦,一同到达顶峰。
&&&&梅丹佐仍旧抱着希恩,希恩也抬起手臂拥抱他。
&&&&“老实说,我很愧疚。无论我面前的人灵魂有多成熟,他的身体却是青涩的。所以,请让我给你一个承诺。”梅丹佐吻着希恩的发顶:“在那一天之前,我不会再和你发生关系了。”
&&&&梅丹佐想象着希恩会因为感动而微张嘴唇,眼泪慢慢盈满眼眶,之后给他一个亲密的吻。可事实上,希恩表情一点没变。“你太感动以至于无法回应我吗?”
&&&&希恩摇了摇头。他放松手臂,坐直看着梅丹佐。“我在想你会用多长时间忘记承诺。”
&&&&梅丹佐的表情僵了一下。“我对你一向信守诺言。”
&&&&“我知道。”希恩说。他只是在调侃对方。
&&&&当他们只是相互喜欢的个体时,希恩感激来自梅丹佐的温柔、热情与体贴。在这个肃杀的秋夜穿过双方人员武装戒备的街道、只为了来见深爱的敌人一次——这是多么犯傻又可爱的行为!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们大概只有现在能够只想着彼此了!
&&&&明亮的晨光照耀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可这座忙碌繁华的城市却陷入了另类的安静:街上没有匆忙赶去上班的工人,工厂的排烟塔也没有飘出滚滚黑烟。与之相反,在某个位置,正隐约传出发动机的响声,使人闻之心慌。
&&&&厚重的红色窗幔遮住了窗外的阳光,吊灯上有无数蜡烛在燃烧。平民代表与贵族的谈判在这座厅堂进行着。正如希恩所想,这场临时决定的会议并不顺利。
&&&&“这太可笑了。”有个男人轻蔑地说:“我们属于不同的阶层,一直如此。现在你们不满自己所处的位置,无礼地持着武器跑到我们面前来,要分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了。这是忘恩负义的行为!”
&&&&贵族的逻辑就是这样。当初是谁帮他们推翻的皇权呢?现在他们竟以为所有功劳都是自己的了。希恩平静地开口:“我们是明白事理的;我们可不是在入室抢劫。所有人都在为母国服务,所有人也都是母国的主人。我们在为了自己应得的东西据理力争,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既然你们对平民做过承诺。”
&&&&对面又有个男人开口了,说话慢条斯理:“对于你们的要求,我们可以做出小幅度的让步。平民的工作环境可以改善,法律也可以修改完善。但取消私军是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过去几天里,我们已经看到了平民的可怕,难道我们不该保留一份力量保护自己吗?”
&&&&他的说法得到了附和。希恩无声地冷笑,没有说话。
&&&&亚当开口说话:“我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几十年了。我知道你们的私人军队都做过什么,除了伤害平民,他们可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有趣的是,每次他们的出动都是出于某个家族的意愿,却告诉民众这是依照法律制裁平民。你们让平民害怕你们,同时对完全掌控在你们手中的母国失望。”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不就是想与我们平起平坐吗?”有个衣着华丽的青年拍案而起。希恩看了对方一眼。是曾把他打伤的、年轻的战鹰。对方喘着粗气,已经出离愤怒。“通过全民选举决定议员、让我们失去拥有私军的权力,不都是为了这个吗?想的真好,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是一群冲动又懦弱的贱民,只会瞎嚷嚷而不敢……”
&&&&另一位中年贵族拉扯着冲动的青年让他坐下。这人看起来忧心忡忡,生怕对面的人们被激怒。虽然他和战鹰一样,相信着一个观点。
&&&&——平民永远不敢向贵族开火。新生的大商人是工人们直接的冲突对象,而这片土地上的人已经习惯于被贵族统治。
&&&&这个认知令贵族们肆无忌惮;无论他们表现得傲慢、彬彬有礼或是气势汹汹,从实质来说,态度却是一样的。这些贵族才是一群卑劣的小人,他们擅于在人背后捅刀,却不敢直视勇敢者的眼睛。
&&&&希恩意识到亚当在看自己,将决定权交了过来。他当然早有决定,但他不打算立刻实施。“我记得军事法庭是战鹰这一家族提出建立的,而长久以来,也是你们决定谁上法庭、如何决策。它相当于家族的私人财富,对吗?”
&&&&对面的青年高傲地点头。希恩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既然如此,我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是国家机构、实质上却肆意惩罚平民的私人财产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他猛地将窗幔拉开。
&&&&几艘飞艇在议会大楼窗外一字排开。阳光之下,它们被漆成银色的流线型气囊闪耀着炫目的光辉。从瞭望口看不见吊舱之内的景象;它们都被朝向外面的枪支与火炮占据了。
&&&&有些人脸色变得难看了。他们认得出来,这是文森特名下工厂出产的飞艇,双层气囊、吊舱与气囊紧密相连;与贵族们出行使用的、可以吹风赏景的飞艇不同,它们能被攻击到的范围更小,结构也更结实。据文森特本人所说,他将飞艇按军用规格制造是为了让航行者抵御海盗攻击;当然,现在人们都已经知道这家伙在为谋|反做准备。
&&&&按理说,罪人的工厂将被充公,属于所有人,由贵族代为收管。可现在呢?平民先一步占用了它们!
&&&&希恩微笑着说:“先生们,你们认为平民不敢做什么。现在你们就可以看到他们能做的事了。”
&&&&如同应和般的,巨大的爆炸声传了过来。议政大楼与军事法庭相对而立,现在,身处这里的人能够清楚地看见那座古朴庄严的石砌大楼涌起黑烟,巨大的石块迸裂,翻滚着下坠。一艘飞艇从大楼后方升起,在遮蔽物后面逐渐露出了它的全貌。
&&&&年轻的战鹰目瞪口呆。震惊过后是狂怒,他直接踏上会议用圆桌,一刻不停地奔到希恩面前,拎住了他的衣领。“噢,你这个下贱的东西!那可是国家的象征……”
&&&&希恩冷冷地拨开对方的手。“请注意您的言行,大家都看着呢。那不是你们家族的象征吗?”
&&&&“是的,你这个愚蠢的下等人!那是战鹰的私人财产,你可没资格破坏它!”
&&&&“破坏?我们当然会的。但只炸一个窟窿可不叫破坏。我们要把这个对人民毫无裨益的私人财产毁灭殆尽。”
&&&&年轻的贵族意识到有更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他迅速凑到窗前。有巨大的木桶从飞艇上掉落,顺着那个冒烟的大洞坠入建筑内部。或许飞艇上的人又做了什么,滚滚浓烟涌出,夹杂着火焰炽烈的红色。那里有什么在燃烧,在爆裂。就算隔着窗户,他也能看见愤怒的火焰从内部蚕食着这个好战家族的荣耀,听见那座建筑因为平民的愤怒而绝望的哀鸣。
&&&&他并不傻。他猜那群工人用了石脑油或是别的从工厂里搬来的易燃液体。这些东西太容易烧着和爆炸了,就算水都不能阻止它们的火焰。这些下贱的混蛋。用比思想更快的速度,他拔出了枪。
&&&&希恩瞪视着他,冷冽的目光让青年恐惧。他们曾让平民置身黑暗,现在这些愤怒的家伙要将他们也拖入黑暗中去。他听见希恩说:“开火吧,如果你愿意。但那样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要受伤了。”
&&&&持枪的青年没有退缩。他说服自己,对方没什么好怕的。“血肉之躯战胜不了子弹。”
&&&&希恩冷淡沉静的表情没有出现裂痕。“太对了,正如玻璃战胜不了火药一样。”
&&&&青年明白希恩的意思。只要他开枪,这屋里所有人都会被外面的枪炮轰成碎渣。在他看来,平民的命虽然低贱,可贵族的命则高贵得很。
&&&&“让他们走。贵族不需要害怕平民,也不需要和他们一起赴死。他们不配。”
&&&&希恩看了眼说话的人。在他印象里,那个披着金发的男人从未像今天这样严肃、冷静、成熟过。对希恩来说,想要维护什么、争取什么、同时又保持风度的梅丹佐,可能比任何时候都令他心动。
&&&&尽管现在他们立场对立。
&&&&“我可不想走这里的楼梯了。有贵族存在的空间令我恶心。”希恩无视那个持枪发怒的家伙,打开窗子跳了出去。他的同伴们用与他一样的途径离开了会议室。
&&&&飞艇在外面接应他们。希恩从座舱进入,打量了一下内部空间。后方是机器隆隆作响的动力舱,前方是驾驶舱。他向前方走去。
&&&&掌舵的人回过头来,希恩认出对方是当初那个因逃亡失败而被阉割的人偶。少年已经完全褪去了愤恨与阴郁,脸上正洋溢着自信的光彩。看见希恩,他又惊又喜,挥手让对方过来。但在聊天之前,他还有件事要确认:“航向标志器亮着吗?我们要启程了。”
&&&&“亮着。我一直在这儿看着呢!”抱怨的人盯着罗盘,身子一动不动。
&&&&希恩深感欣慰。“你们似乎实现了自己的天赋。”
&&&&少年有些赧然。他一边控制航舵一边说:“这没什么,如果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呀。说实话我上飞艇的前几天都吐得一塌糊涂,可后来我适应了,并且学会了启动飞艇、控制速度与航向……”他猛地向右打了下舵,继而控制飞艇急速向上爬升,直冲蓝天。
&&&&发动机的嗡鸣声很大,但希恩听见了那一声突兀的、大量火药爆炸的声音。“他们想把我们打下来。”
&&&&“是的。贵族的私军终于来了,而且向我们开火。这有点儿麻烦,但不难解决。我担心的是战舰。虽然那属于国家军队,可议员们能够动用它。等他们将战舰调遣过来,事情就难办了。那东西看起来比飞艇笨重,可事实上,他们更结实、更适合空中作战。飞艇除了航速快,在战舰前可毫无优势。”
&&&&确认已经出了敌人的射程,掌舵的少年降低飞行高度,准备降落在他们聚集的地方。“在真正的战争开始之前,我还得多练练。”
&&&&“带上我。我必须学会驾驶飞艇。”希恩说着,透过窗户看向远处天水相接的地方。那里还是碧蓝一片,但他可以想象不久之后的光景:螺旋桨高速转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巨大的船体两边架着火炮,船头一柄长剑般的黑色突起充满侵略性。那就是战舰,或许会有十余艘。它们在空中排列成一条横线,发出暴雨前夕闷雷般的巨大声响。
&&&&“我担心他们会炸毁这座城市,用这个让我们投降。”希恩心忧地说:“理智的人肯定不会这样干,毕竟毁掉人民就等于毁掉整个国家。可谁知道他们能否保持理智?”
&&&&希恩的担忧并非无稽之谈。当天中午,便有议员代表向全市发表讲话。
&&&&“我们不想对平民使用武力。但这些人是危险的,非常危险。安分守己、遵纪守法的公民们,请不要离开你的住所。我们已经确定了暴徒聚集的地点。如有必要,我们将对这些地区投放杀伤力强大的武器。”
&&&&当这些话在扩音器中播出时,希恩也在为他的同伴们打气。他们坐在工厂内部,对外面那气势汹汹的讲话充耳不闻。
&&&&“我们正在通往胜利的路上。我们会胜利的,伙伴们。但永远别忘了我们在做什么。无论那群贵族怎么做,我们绝不会破坏民居,不伤害我们自己的同胞——就算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加入ge命。别忘了我们为谁而奋斗,别忘记真正的敌人是谁。”
&&&&暴雨的确要来了。
&&&&飞艇与战舰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两天。
&&&&平民中不乏勇敢充满智慧的人物,但他们中有空中作战经验的人甚少。如果不是他们控制了水源和几处国家象征般的“贵族私人财产”,局面便不会是僵持了。
&&&&幸而,贵族没有刻意轰炸城市,也没有无辜的平民被捉去、被杀死。贵族中良心未泯的人在这上面功劳不小。
&&&&与绝大多数城区的平安不同,工人们选作据点的工厂受到的冲击一直没停过。它经历了炮弹轰炸、烈火炙烤,已经失去了原本漂亮的银色外表,外壁变得漆黑、凸凹不平。如果文森特看见工厂历尽浩劫后的模样,他肯定会心疼死。但这里发挥了堡垒该有的功用,即使外表变得不堪,却依旧□着,保护着意志坚定的人们。
&&&&又是一场常规性战役。少年驾驶着飞艇,在战舰前方闪避着攻击,同时喊伙伴向那边开火。经历了几个小时的飞行,他的脸上满是疲累。
&&&&“嘿,我击中了一个!我看见他倒下去了!”
&&&&“别那么激动,专心瞄准。我看他们甲板上的人不少,我们的弹药很可能不够。”
&&&&射手严肃地点了点头——尽管对方并没有看向自己,转回身去,重新瞄准。
&&&&这位年轻的驾驶员便是从前策划逃跑失败的人偶少年。在不久前的旅行中他们都学了如何驾驶飞艇,他是学得最快的一个。这让他的同伴们继续敬仰他。看见有燃烧着的什么飞过来,他迅速改变了飞艇的方向。
&&&&飞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避开了那可能破坏气囊的东西。少年松了口气,意识到子弹的尖啸声一直没响起。这意味着他的同伴没开枪。“我们的弹药用完了吗?”
&&&&没人回答。少年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板上。对方更换弹匣时将机枪撤了出来,有子弹钻过瞭望口击中了他,鲜血正从喉咙处的枪眼汩汩流出。
&&&&“这群混蛋!”少年低声骂道。悲哀与愤怒攫住了他的心。他没有射手,也没法逃跑;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孤注一掷。
&&&&速度提升到最大,飞艇径直飞了过去。老式战舰的船体是木制的,少年打算用飞艇的螺旋桨撞过去,将木板击碎。如果幸运,战舰前方的发射装置也能被撞坏。
&&&&当少年执行这个决定时,他掌舵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木板的确可以被旋转的螺旋桨打碎,但螺旋桨本身也可能遭到损坏,而没有螺旋桨推进的飞艇就只能随风飘浮……在飘离之前他就被击落了。这个想法令他头皮发紧,心跳加速。可当他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而战斗、都有谁陪着他战斗时,他便定下心来。
&&&&所有人都想掀翻贵族与商人的黑暗统治,将光明带给所有人民。为此,他们都愿意赴死。他不是第一个死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声闷雷似的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木板碎裂和金属崩断互相摩擦的声音。少年站立不稳,跌向地面。他迅速爬起,稳住疯狂旋转的方向舵。撞击太多猛烈,以至于他的飞艇开始打转。他努力稳住飞艇,看向敌人的战舰。
&&&&船体前方多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发射台消失了,大概是滑脱掉了下去。甲板上有很多人在奔走,有个发号施令的家伙叉着腰怒号。这次相撞在敌人中制造了恐慌。
&&&&少年笑了笑,试着将飞艇驱离。没有效果。他的螺旋桨大概在撞击中出现了故障,或是干脆变成了一团无用的废铁;总之,他无法离开了。他注意到战舰在调整方位,将那船头那根粗壮结实的尖锐金属对准自己这边。
&&&&少年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事:那根金属会朝向气囊与吊舱结合的位置刺过来,将飞艇撕裂为两半。他所处的吊舱会坠向地面,而现在他们身处高空……
&&&&到这个地步,少年反而冷静起来。他用手握紧了舵,开始调整方向,试图让战舰刺穿吊舱后方。那里放着些危险的易爆品,一旦受到强烈震动,便足以将双方的大型飞行器炸成碎片。
&&&&飞艇是他们从文森特那儿抢来的,敌人的战舰却是贵族出钱建造的。“大家的命都属于自己,可你们还损失了财富。反正不是我吃亏。”少年望向窗外,看着下方熟悉的房屋街道。过去,当他毫无自由可言的时候,他做梦都想生活在那里,生活在阳光之下;可在他得到自由之后,他发觉自己应该为与他一样的平民、他的母国做些什么了。
&&&&少年想起了他学习驾驶飞艇的那段时光。他也曾晕头转向,吐得昏天黑地,可他终究爱上了飞跃苍穹的刺激感。他望着蓝天张开双臂。“迎接共同的死亡之吻吧,混蛋们。”
&&&&撞击到来了,轰鸣声之后紧接着便是火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少年脚下的钢板分崩离析。他本该迅速下坠,但在此之前,他身后的火焰爆裂开来,热浪先一步席卷了空间,包裹了他。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那是希恩在与他闲聊时告诉他的——
&&&&“历史让我们奋起、试图改变什么,而我们也终将改变历史。&或许我们是轻而易举就被湮没的一粒粒尘埃,但风沙可以席卷大地。死亡……”
&&&&“不过是生命中最后一次拥抱大地。”希恩令飞艇躲向左边,避开飞过来的炮弹。他学得很快,已经习惯在空中飞翔了。他瞥了眼舱内的射手,那孩子正用手捂着嘴,眼含热泪。希恩不得不提醒对方:“你可以继续哭,但请你快点装弹药。不能让敌人再猖狂下去了。”
&&&&希恩握紧了舵,手背上暴起青筋。他当然难过,正是那个少年连夜教会自己如何驾驶飞艇。他亲眼看着吊舱炸裂成无数的金属碎片、气囊在巨大的火球中化为灰烬,而飞艇上的两名成员……他甚至看不见他们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可这是他们该做的事,也是自己该做的事。ge命者要时刻准备着战斗,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
&&&&他这边和敌人也对峙了很久。可情况有所变化了。希恩看见那边的甲板上有个家伙跳了起来,似乎很惊讶。希恩不知道是什么能让对方在作战时分心,但很快他就懂了。
&&&&如果一位贵族家的大少爷走到敌人的攻击范围内、甚至还打算亲自攻击敌人,那么这的确令人惊讶。希恩知道,原本颐指气使的人突然加入前线,对于鼓舞士气有多关键。这是个绝佳的办法,也是那个人能想到的。
&&&&希恩向右打舵、作势向右避开,之后控制飞艇迅速爬升。他打算用假动作来迷惑对方。可他耳畔响起了少年惊恐的尖叫,伴着气球被戳破般的声音。
&&&&希恩知道发生了什么。气囊被撕裂了,狭长的缺口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双方扩散。这座飞艇已经开始向一边倾斜,很快便会坠落。他很意外:他没想到梅丹佐能猜到自己会如何行动,也没想到对方会故意放水;如果刚才对方朝向的是吊舱或气囊中央,那么现在他已经死了。
&&&&“没时间了,快点离开。”希恩制止了打算开枪的少年。少年张口,又迅速闭嘴。他狂奔到吊舱另一头,拿起了飞行器。他们没时间谦让。
&&&&希恩尽力稳住飞艇,让它向河的方向飘去。他猜梅丹佐多半正焦急着,疑惑自己为什么不离开飞艇,就像之前那个孩子一样,驾驶小型飞行器逃生。他不想让对方担心,可也没法告诉对方原因。
&&&&飞艇上只有一架飞行器。他们是直接从邮局弄来的,信使不多,飞行器自然也很少。而在空战开始之前,亚当就强调过,驾驶员绝对不能弃艇逃生——他们不能让失去控制的飞艇砸毁平民居住的房屋。就算要坠毁,也必须坠在城外或河里。
&&&&“既然我们是为维护平民而战,那就该减少战斗给他们带来的不幸。”
&&&&漏气的飞艇最终掉入河中。冰冷的河水淹没了吊舱,轻质的气囊外皮浮在水面上。希恩掀起了它游向岸边,湿淋淋地上了岸。冷风拂过,他猛地打了个寒噤。他扔下碍事的外套,拧了拧衬衫袖子和裤管的水。就在这时,他听见小巷里传出一个声音,比河水更冰冷:“站在那儿,别动。”
&&&&希恩没理会对方的话,慢慢转向对方。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护卫队队长正举着枪对着自己。这真是太巧了,我正需要他呢。希恩想。“您打算在这里逮捕我,因为我想为人民争取自由与平等?”
&&&&这冰冷的男人不为所动。“容我提醒你,你和你的同伴杀过人,甚至也教唆过其他人。”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希恩反问:“如果您觉得我们做错了,那么早就可以捉我们!你甚至和我的朋友打过照面!”
&&&&持枪的男人沉默片刻。“议会的义务是为这个国家服务,每一位议员都必须为国家的人民考虑。”
&&&&希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该死的竟是詹姆斯在议会成立那天的演讲内容!他在书上看到过!“话说得很好听,但他们可没做到。他们甚至没想过没做到的后果。如果议会被少数恶人控制、议员不能为人民服务,那人民就有权推翻他们,甚至重建制度。人民也是国家的主人,所以我们呼吁大家站出来保卫自己的国家了。”
&&&&“这也是我过去没追究你们的原因。要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和弗朗西斯住在哪儿了。”
&&&&希恩向前走了一步。“那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这位队长用冰冷、睿智的眼神看着希恩。不知是不是错觉,希恩发现对方的表情正变得柔和。“你需要我为你做事?可以,但你得付出代价。你们呼吁将公平还给你们,那么法律的公平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希恩点了点头,直接提出要求:“文森特和他的爪牙。现在他们在议会失势,你可以秉公处理了。”
&&&&“你不希望文森特的手下投向贵族那边,从而增加人民的敌人?”
&&&&“是的,您说得真对。”希恩想要离开,可对方用大得吓人的力量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吗?”眼睛锐利如鹰的男人问:“在我眼里、在律法规范之下,你是罪人。”
&&&&“我不知道。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呢?而且我也不在意。”希恩转过身来。“我只知道人民该得到什么,这个被贵族和商人掌控的国家又该失去什么。这就足够了。”
&&&&夜已经深了。黑夜掩盖了城市的轮廓,也吞噬了硝烟战火。一切归于沉寂。
&&&&直到半夜,梅丹佐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他几乎被其他家族送来的文件和祖父的训话淹没了。
&&&&他以詹姆斯·列文接班人的身份出现在其他家族面前,那些人也已经认定他是这个家族的决策者。他甚至亲自上战舰指挥、击落敌人的飞艇,这让他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甚至是他苛刻祖父的。但是天知道,梅丹佐早就不在意这个了。
&&&&大家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那是会让其他贵族不齿的——平民倾向。
&&&&梅丹佐开始嫉妒布莱恩。永远中立的格林家族,只要为其他家族提供对方武器,就不会招至偏见。那个家族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保持关注、绝不出手”就可以。
&&&&自己就不一样了。他必须和其他人商议如何对付自己内心所支持的一方,甚至就在白天,他亲眼看着平民的飞艇炸毁、又亲自击落了希恩的飞艇。一想起这个,他的心便尖锐地疼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平民是贪婪的。他们可以很懦弱,也可以很危险。”他从小被如此教导。梅丹佐曾认为这话很正确,但这些日子他发现,这错得厉害。他的观点被逐渐修正,不是因为谁说服了他,而是因为他亲眼看见的真相。
&&&&平凡或不平凡的人们在疲累与苦难中前行,一丁点儿的幸福与欢乐就能让他们满足。每当议会因为人民的强烈抗议而做出微小的让步,他们都会兴高采烈,因为这让他们感到国家仍是属于全体人民的。这些人清醒明智,不会庸人自扰;这些人勇敢无畏,正为了他们值得战斗的东西而战斗。
&&&&能让梅丹佐不投奔对方阵营的,恐怕也只有一个理由了:他自己就是位贵族,而列文家族又是其他很多家族的指明灯。贵族们知道平民的立场正确,因此无比恐惧。他们认为,自己的财富会被平民的怒火彻底吞没,就像那座令人恐惧的军事法庭;这样一来,他们将一无所有。事实上,梅丹佐自己也担心这一点。
&&&&如果平民胜利了,所有原议会成员都会被投入监狱,甚至处以死刑;有权有势者的财富被平民占据,愤怒的烈焰将整座美丽雄伟的城市化为黑色废墟。
&&&&每每想到这个场面,梅丹佐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临睡前还是想些有趣的事吧,不然恐怕难以入眠。梅丹佐想着,开始在脑海中描绘希恩的模样。抛开一切立场与斗争,令人两难并痛苦的爱情变得单纯而甜蜜。
&&&&阀门一旦打开,思念便如洪水般汹涌。梅丹佐想着那坦然的、坚定的深红色眼眸,还有那消瘦的、线条尖锐的年轻面庞。他在做什么呢,是与人商量下一个攻击地点,还是为伤亡者难过?他也会想念我吗?
&&&&梅丹佐嘴角漾起了微笑。他想到了他们唯一一次的“做ai”。那个强势的人对这事儿毫无经验,青涩,而且容易害羞。希恩这样冷漠的人竟然会主动坐到自己腿上,每每想起都觉得恍然如梦。可这还不够;希恩会主动是因为想要快些结束、不想被自己夺走控制权,而非热情求欢。如果希恩能更热情一点就好了。
&&&&梅丹佐的发散性思绪在这里停止。他忽然意识到,“热情的希恩”会很可怕。对方身处一群粗犷的男人中,那些人都把他当成偶像般的人物。如果希恩变得更容易相处……
&&&&“那些粗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梅丹佐后怕地自语。
&&&&最完美的状态莫过于希恩仍旧冷淡理智、却在自己面前温柔主动了。梅丹佐闭上眼,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希恩冷着脸推开门,在看到自己的瞬间,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他们会热烈的拥吻,而且是希恩先冲过来抱住自己。希恩的脸滚烫,却轻声催促自己快点。
&&&&“你希望我先吻你哪里?”
&&&&梅丹佐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问出了声,还因为这个联想而兴奋起来。最初他感到难为情,但很快便坦然了。他构想中的场景的确美妙,不是吗?
&&&&他们爱抚着彼此,身体逐渐升温……
&&&&梅丹佐骂了一句,投降般地解开了裤子。闭上眼,他似乎听见希恩在他耳畔轻笑着说:“进来吧,既然你忍得如此痛苦。”
&&&&不。正确的台词应该是——我也想要你。
&&&&他们的身体终于紧密嵌合了。希恩的模样狼狈又可爱。达到绝顶的一刻,自己不得不搂住希恩,因为对方太过投入地动作,腰部已经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自己将抚摸着他颤抖的肩背,柔声唤他的名字。希恩用手抚摸着自己胸前的疤痕,充满爱意地轻吻那里……
&&&&梅丹佐急促地喘息,扯过手帕擦拭自己的手。闭上眼,希恩害羞的微笑与湿漉漉的眼神就映现在脑海中。梅丹佐对自己的想象很满意。
&&&&只有一个细节不对。希恩是不会推门进来的,多半是绕过层层守卫爬窗进来,否则自己也不会总不锁窗户了。秋天这么凉自己却开着窗,希恩来时肯定会问……
&&&&“你怎么开着窗户呢。”
&&&&梅丹佐脸色大变,看向窗口。希恩红着脸倚墙站着,显然看见了一切。
&&&&“你……”希恩只吐出一个字眼,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双方对峙了几个小时,战舰上的弹药恐怕所剩无几。梅丹佐必须在贵族面前表明立场,那是对方身为列文家族一员的责任;但对方仍旧放过了自己,可见爱情有多么促人愚蠢。
&&&&比如现在。希恩认为自己半夜不睡觉来找梅丹佐就已经够蠢了,可梅丹佐比自己还要蠢——他竟然念着自己的名字做那种事!希恩真是尴尬到了极点,简直想要立刻跳窗离开。
&&&&但希恩不讨厌对方这样。梅丹佐只是用某种不妨碍他的方式宣泄感情,毕竟他让对方等了太久。“别露出那种忐忑不安的神情,我不会为此责备你。”希恩走过去想安抚梅丹佐,却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对方压倒在床上。
&&&&疯狂的亲吻很快落了下来。希恩最初用力挣扎,直到他发觉梅丹佐在害怕。他抬手推开对方的脸。“发生什么了?”
&&&&梅丹佐抬起身子,看着希恩,既担心又恐惧。“你受伤了吗?”
&&&&希恩有点不解,但还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很好,别担心。”他看见梅丹佐紧张的表情有所缓和,可对方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收紧了:“我以为自己又让你受伤了。”
&&&&“这和从前不一样。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做该做的事,这无可厚非。”
&&&&“这是错误的!我站在错误的立场上,难道能做出正确的事来吗?”梅丹佐翻身坐起,语气激动:“我不希望对的一方失败,但我也不希望错的一方被彻底毁灭,明白吗?这矛盾的想法要将我弄疯了。”
&&&&希恩一愣,缓缓坐起来。“别这样。你听起来就好像很久没和人倾诉心声似的。”
&&&&梅丹佐闷闷地说:“我的确是。”
&&&&“你在害怕?怕变革的风暴太过彻底?”
&&&&“是的。我在害怕。”
&&&&“其实……我也害怕过。”
&&&&梅丹佐猛地转头看向希恩。对方惶惑不安的表情让他知道,刚才那句话是真实的。他坐过去抱住了希恩,让对方将头靠在自己的颈窝。“我以为你不会怕任何事物。”
&&&&“我只是将恐惧隐藏起来了。要知道,我经历了两个年代。贵族为我们提供了策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所以我们帮他们将皇权推翻。可结局呢?他们成了新的‘皇权’,压在平民上边。当然,这也教会我一些事情。那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国家属于所有人民,我们要保护它、夺回它。人民不能总向母国索求,得为它做些什么才行。”
&&&&“你现在不就在做这件事吗?带着所有人夺回……”梅丹佐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人民对国家的所有权。”
&&&&“我所做的是正确的事,所以我们会胜利。但在这之后呢?我不希望有人沾沾自喜、继续扮演贵族们现在的角色,也不希望看到暴怒的人矫枉过正,你明白吗?所以我一直在同伴中强调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不要迁怒,即使他们中有些人无法理解,甚至抗拒我。”
&&&&“你竟然这样想!但说实在的,我也担心这个。或许我、我的家族没做过什么好事,但其他家族并非如此。如果他们因为身为‘贵族’而落罪,那对他们不公平。”
&&&&“不过现在,我不再担心了。”希恩的声音稍稍轻松:“我和亚当谈过,问了大多数人的意见。确实有很多人希望贵族就此消失,将那些荣耀的姓氏彻底埋葬——就像贵族们对五十年前的革命者所做的那样。但大多数人同意保留议会。一个由很多人协商作出决议的制度并不糟糕,只是从前议会被贵族把持了、而他们还有私军,这才让事情变得糟糕。”
&&&&“所以呢?如何选出议员才正确?”
&&&&“将决策权交给所有人。首先,废除你们那些家族的私军,我们可不想看见手无寸铁的平民被恐吓。之后,像战鹰、文森特这样的垃圾肯定是要驱逐的;从旧法的角度来说,他们也得受到惩罚。在真正的罪人被消灭之后,用全民投票的方式选择由谁为我们发声。他们会做出有利所有人的决策。”
&&&&梅丹佐叹了口气。据他所知,虽然旧法对贵族有利,但如果严格执行,一半的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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