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抗日英雄卡片怎么做

德赖斯代尔特遣队(29日-30日)
在战斗打响后,史密斯命令包围圈外的古土里美军立刻向下碣隅里增援。28日,古土里的美军尝试性地派出小规模增援部队,被负责阻击的60师给轻松击退。
史密斯对古土里美军的表现非常不满,再次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增援下碣隅里。”
于是,古土里的美军组织起一支颇具规模的增援部队:以美英两国海军陆战队为主力,共计约1000名士兵、29辆M26重型坦克和140辆汽车,由英国海军陆战队中校德赖斯代尔指挥,于11月29日浩浩荡荡开往下碣隅里。
这支队伍被称为“德赖斯代尔特遣队”。
联合国军不知道的是,此时9兵团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难了。
负责包围下碣隅里的20军由于深入敌后,后勤补给比其他部队还要更加艰难,大量的粮食还没运到前线就被美军的飞机炸得精光,20军大多数战士每天只能吃上一顿冰冷的干粮,有时候甚至一天连一顿也吃不上。
为了阻击德赖斯代尔特遣队,173团必须拿下下碣隅里东南的一处高地,由于任务非常重要,团长专程到前线给战士们打气,鼓励大家不怕牺牲,要坚决完成任务。
没想到,战士们对团长说,我们不怕死,拿下这个山头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有一个要求。
团长问大家有什么要求。
战士们说,团长能不能发给我们几个土豆,哪怕是两三个也好,实在是太饿了。
团长当场流下了眼泪,这些勇敢战士的愿望是如此渺小,可是他却无力满足,因为团里早就没有存粮了。
尽管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饥饿和刺骨的寒冷,20军60师仍然坚决地阻击德赖斯代尔特遣队,整整半天时间,特遣队仅仅前进了不到4公里的距离。
但是,9兵团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有效对付M26重型坦克的武器,他们仅有的装备就是反坦克手雷和炸药包,这些微薄的火力在重型坦克面前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60师179团1营2连的战士付出巨大的代价接近了坦克部队后,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炸药包根本无法伤到这些M26坦克。
眼看着战友们已经死伤殆尽,2连最后两名战士罗金山和徐忠启毅然把手上所有的反坦克手雷都绑在自己腰上,然后冲上公路,让坦克从自己身上压了过去。
随着两声巨响,勇士的牺牲却只换来坦克的重伤,这辆M26最终还是带伤开走了。
虽然对付不了坦克,但是志愿军很快找到了合适的阻击对象:坦克后面跟着的车队。
于是,60师很快把阻击重点转向坦克身后,随着几辆卡车被击毁起火,德赖斯代尔特遣队的主要车队被死死堵住无法前进。
而美军开路的坦克车队一看压力减轻,居然完全不顾自己身后,大摇大摆地突围而去,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队友给卖了。
眼看着坦克开走,60师直接冲出了防守阵地,将剩余的车队死死围住。
30日凌晨,死伤惨重、走投无路的德赖斯代尔特遣队残部240人向志愿军投降。
在60师的坚决阻击下,出发时有近千人的德赖斯代尔特遣队损失超过一半以上,仅有大约300人抵达了下碣隅里。
不过,这一批M26坦克的抵达还是大大增强了下碣隅里的防御力量,11月30晚,58师集合了全师所有还能战斗的战士,师长黄朝天连警卫部队都派上了前线,对下碣隅里发动了最后一次总攻,却最终未能击穿陆战1师的坚固防线。
9兵团面临的情况愈发严峻了。
柳潭里(11月30日-12月4日)
从11月27日起,长津湖的陆战1师就已经被9兵团重重包围,但陆战1师所接到的任务竟然没有变过,一直还是“向武坪里方向进攻”,这让史密斯感到无可奈何。
一直过了整整3天,11月30日晚,阿尔蒙德才给史密斯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向咸兴、元山方向撤退。
史密斯立刻命令柳潭里的陆战1师主力5团、7团撤回下碣隅里。
12月1日,柳潭里的部队迫不及待地开出,向59师的阻击阵地发起进攻,准备打通撤退的道路。
美军撤离的时间虽然晚了一些,但仍然走在了死神的前面:此时,原先负责围攻柳潭里的79师已经伤亡惨重,援军94师却还差一点才能赶到战场。
从地图上来看,59、79、94师似乎对陆战1师5团、7团形成了包围态势,但是,现实中的情况却几乎完全相反。
在总攻发起4天后,随着美军越来越重视长津湖战区,美军飞机对长津湖方向的封锁也就愈发严重,9兵团的后勤已经极度困难。尤其是前线的20军、27军,粮食和弹药几乎完全见底,所有单位都已经出现大面积的冻伤,并开始出现冻亡情况。
尽管59师在每一个阵地上坚决阻击,让陆战1师的部队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但是,阵地阻击战就意味着志愿军在白天不可避免地要被美军空军肆意轰炸,很多原先易守难攻的重要高地,在美军飞机的威胁下反而成为几乎无法防守的死地。
而在美军身后死命追赶的79师、94师则被美军的后卫部队死死挡住,最糟糕的是,94师由于战况紧急,不得不在白天继续行军追赶敌人,结果不仅遭到美军飞机的轰炸,而且还踏入了美军的埋伏圈导致伤亡惨重。
然而,尽管面临着近乎绝境的战斗条件,9兵团的战士们从来没有想过退缩。
为了弥补这巨大的差距,他们献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在阻击美军前进的道路上,经过无数次血战,1419高地又一次失守,这个时候,负责防守的175团2营幸存的战士已经不到一个班。
没有任何的犹豫,2营副教导员方策带领仅剩的6名战士向着高地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没有人知道这最后一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7名战士无人生还。
直到1954年,志愿军才在高地上找到了这7位勇士的遗体。
他们最后真的冲上了敌人的阵地。
12月3日,柳潭里的美军已经撤退到下碣隅里附近,负责最后阻击的是177团2营。
2营拼死阻击到黄昏,最终却被美军发现侧翼的火力异常微弱,于是美军全力转向侧翼阵地,突破了志愿军的最后阻击。
战后,58师师长黄朝天专程过来视察侧翼阵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的景象却让这位师长震惊了。
177团2营6连的125名官兵,全体持枪俯卧在战壕中保持着战斗姿势,但已经全部冻死在高地上。
黄朝天当场失声痛哭,政委开口劝他:“你不要这样子。。。”话音未落,政委自己也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人们在6连战士宋阿毛身上,找到了他死前写下的绝笔:
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冰雪啊!我决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的,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下碣隅里-古土里(12月1日-7日)
12月1日,下碣隅里的临时机场终于完工。
史密斯不惜得罪上司也坚持要修建的这个机场,成为整个长津湖战役的关键所在。
有了临时机场之后,美军的运输机就开始一刻不停地飞往下碣隅里,它们带走了陆战1师撤退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顾虑:伤兵。
对于一支被包围的军队来说,最大的顾虑就是如何在突围时带走伤兵,伤兵在行动时需要大量的人手来照顾和保护,并且会严重拖慢军队的前进速度,在很多时候,伤兵的转运就是突围成败的关键所在。
下碣隅里的这个简易机场,一共运走整整4312名美军伤兵,在伤员全体转移之后,陆战1师的突围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12月4日,柳潭里的陆战1师主力5团、7团突破了9兵团的封锁线抵达下碣隅里,陆战1师的全体撤退进入倒计时。
面对即将逃走的陆战1师,9兵团同样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宋时轮命令已经出发战略预备队26军全速前进,务必在陆战1师发突围前对其发起总攻。
然而,26军的前进却极度不顺利。
从12月开始,美国海军停在元山附近的7艘航母上的舰载机陆续加入长津湖战役,加上其他空军单位,直接配属给陆战1师的飞机架数超过了500架。
这是海军陆战队特有的恐怖待遇。
遮天蔽日的美国飞机对长津湖地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空中封锁,9兵团的部队在白天寸步难行。加上风雪弥漫,路途遥远,道路不熟,直到预订发起进攻的12月5日,负责进攻的3个师中只有76师抵达指定地区。
12月6日凌晨,77师赶到下碣隅里,于是,总攻时间被定在12月6日晚。
然而,就在12月6日早上,陆战1师的突围行动开始了。
在近百辆坦克、几百架飞机的掩护下,陆战1师开始了“史上第一次撤退行动”——嘴硬的师长史密斯说这叫换个方向进攻——得知消息的9兵团立刻开始了全面追击。
即使回望整个世界的军事史,这也是最令人难以相信的一幕。
装备精良、补给充足、拥有整整500架飞机、并且在火力上有着压倒性优势的陆战1师,在拿着简陋武器、饥寒交加的志愿军面前仓皇逃窜。
经过在恐怖的严寒地狱中的几天残酷战斗,这个时候,整个9兵团冻伤、冻亡、伤亡的人数已经高到令人难以置信,大量的士兵因为冻饿和伤病已经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能够继续作战的兵力仅仅只剩下三分之一。
不要说阻拦美军前进了,这个时候,陆战1师的主力已经聚拢,即使是全军展开正面作战,拥有整个天空和压倒性火力优势的美军恐怕也将占据优势。
然而,战场上的情势却完全相反:每一个美军士兵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逃离这个地狱,每一位志愿军战士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全歼眼前的美国鬼子。
12月6日晚,9兵团的勇士们一次又一次向陆战1师发起冲击,用尽一切办法阻拦陆战1师的前进,美国的一位军事作家如此写到:
中国人一次次地顽强地进攻,夜空时而被曳光弹交织成一片火网,时而照明弹发出可怕的光亮把跑步前进的中国部队暴露无遗。
尽管陆战队的炮兵、坦克和机枪全力射击,但是中国人仍然源源不断地拥上来。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是陆战队员们从未见过的。
在这一夜,面对志愿军巨大的进攻压力,海军舰载机在夜间紧急出动,对志愿军实施了超低空近距离攻击,并投下大量的凝固汽油弹,硬生生拦阻了志愿军的攻势,让陆战1师渡过了最艰难的一个晚上。
12月7日,经过两天的苦战,陆战1师主力抵达了古土里。
从下碣隅里到古土里,只有短短的18公里路程,陆战1师却走了整整38个小时。
抵达古土里之后,陆战1师发现在他们撤离的路上仍然有一个巨大的阻碍:水门桥。
水门桥位于古土里以南5.6公里处,跨度为8.8米,是连接下碣隅里至兴南港口的山间公路上的一座最重要的桥梁,桥下是万丈深渊,周围没有任何可以绕行的道路。
志愿军和美军都已发现这座桥梁是阻止美军逃走的关键所在,从12月1日开始,志愿军连续两次炸毁水门桥,美军工兵又两次把桥梁给抢修了起来。
12月6日,志愿军用上自己手上所有的炸药,把水门中段连同桥基都炸上了天。
在志愿军眼里,这座桥至此已经彻底毁坏,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无法修复。
然而,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强国,其强大的工业能力完全超乎了志愿军的想象。
在发现了水门桥问题之后,美军立刻想出了一套应急方案,后勤工业开始全速运转,日本三菱重工连夜制作了8套钢木桥梁组件(需要4套,另外4套备用),用8架运输机运往朝鲜。
12月7日晚,这些钢木桥梁组件被空投到美军阵地,其中6套落地后完好无损。
拿到了修复桥梁的组件,12月8日下午,陆战1师主力开始从南北两边一齐向水门桥开进,却再次被9兵团拦住了去路:58师172团、和60师180团各有几十名战士分别把守着水门桥前后的两处关键高地,尽管敌我力量无比悬殊,但这两只志愿军的小部队却丝毫不惧,死死挡住了陆战1师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一直到12月8日晚上,陆战1师仍然无法拿下这两个高地。
然而,这一次,老天没有站在我们这边。
12月8日当晚,风雪大做,长津湖的气温急剧下降,平均气温达到零下37度。
12月9日,当美军再次向高地发起进攻时,却发现高地上的志愿军一枪不发。
等美军冲上高地,才知道这些昨天与他们拼死作战的勇士已经全部冻死在阵地上。
我不知道,当时史密斯是不是真的向这群志愿军战士们敬礼致意。但我想,任何一位有荣誉感的军人,都会对这群无畏的勇士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而在占领高地之后,美军工兵仅仅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用空运来的桥梁组件搭起了一座能够通行50吨车辆的桥梁,重新打开了陆战1师的逃亡道路。
这几乎就是中美两国当年令人绝望的工业差距的综合体现。
坦克、运兵车疯狂地开过已经修复的水门桥,陆战1师至此已经彻底脱离了险境。
事实上,9兵团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12月8日,宋时轮向彭德怀、毛泽东转报9兵团政治部主任谢有法的调查电报:
第9兵团经近半月激战,部队已经极度疲劳,特别是冻伤减员十分严重。以79师为例,于3日至7日止,一个师战斗伤亡2297人,冻伤减员2157人,全师缩编为5个步兵连、2个机炮连,难以继续实施较大的作战行动。
94师有营长及连干部被冻死,280团团长和参谋长冻失踪。80师239团3营6连在攻击新兴里之敌时,受敌火力压制即卧倒冰地上,最后打扫战场时,发现全连除一个掉队战士与一个通信员外,其余200多名干部战士呈战斗队形,全部冻死在阵地上,细察尸体,无任何伤痕与血迹。
12月9日,彭德怀回电:
79师已处极端严重困难,其他各军、师想大体相同,十分悬念。
除力促用一切办法加强运输接济外,望速解决当前战斗(如吃不消可放走一部)。越过黄草岭数十里南,即较黄草岭北温和得多。围敌一部,打援计划,应即停止进行。
爱兵如子的彭老总看到宋时轮电报后反应极为强烈,几乎是立刻让9兵团终止了全面作战,甚至不惜在电报中明确说出“如吃不消可放走一部敌人”这样责任重大的命令。
当时,9兵团已经深入朝鲜境内,距离中国边境有几百公里的路程,如果此时掉头向北回国,在路上会因为寒冷而遭受更大的损失。于是彭老总当机立断,要求9兵团继续向南几十里到更加暖和的地区进行休整。
接到命令后,9兵团基本放弃了拦截全歼陆战1师的计划,全军开始对陆战1师展开追击、扩大战果。
于是,长津湖战役在这样一个戏剧化的场景下结束:衣衫褴褛,冻饿交加的9兵团一路往南追赶着装备精良、拥有坦克飞机和战舰支援的陆战1师。
志愿军战士拿着万国造的破枪死命地追,美国大兵扛着火箭筒开着坦克玩命的跑。
最后,陆战1师在兴南港迫不及待地“反向登陆”跑上等在港口的各种大小舰艇,第7舰队满载着失魂落魄的海军陆战队,在漫天遍地的掩护炮火中逃向朝鲜南部。
长津湖战役,就此结束。
在长津湖战役刚结束时,美方公布的数据为:陆战1师战斗伤亡4418人,非战斗减员7313人;陆军第31团级战斗队伤亡2670人(不知道那600韩国人有没算)。
后来,美军又公布了整个第10军(陆战1师,美第3师、第7师,韩首都师、第3师)伤亡总数:合计战斗伤亡10495人,冻伤减员5300人。
为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9兵团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第 9 兵团战斗伤亡 19202 人,冻伤减员 28954 人,冻死 1000 余人,减员总数为48156 人。
在长津湖战役结束后,9兵团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全军转入休整,未能参加第三、第四次战役。
宋时轮在战后语气沉痛地向中央报告了9兵团在长津湖战役中遭受的损失,他甚至不惜把所有责任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
这次作战打得很不好,不仅未能全歼美陆战一师及第七师,反遭巨大减员,严重缩小战力...未能彻底完成上级赋予任务,应由职负主要责任
然而,主席并没有责备宋时轮。相反,主席专门发电报表扬了9兵团取得的巨大成绩:
9 兵团此次东线作战,在极端困难条件下,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由于气候寒冷、给养缺乏及战斗激烈,减员达四万人之多,中央对此极为怀念。
1、有些同学似乎不明白9兵团为什么刚开始把整个26军留在后面,我画个图就清楚了:
之前我已经说过一次,9兵团的对手并不只有陆战1师。长津湖这边开打之后,长津湖东侧还有美7师、韩首都师、韩3师。尤其是美7师的主力离长津湖并不远,非常有可能向长津湖增援所以开战前26军被留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准备去侧翼挡住敌人的援兵。此外,考虑到9兵团面临的后勤困难,26军一开始就上前线无疑会进一步增加前线的后勤压力。
2、结果,可能是因为被志愿军东西两线的合击打傻了,麦克阿瑟(和他的传声筒阿尔蒙德)居然没有让美7师往长津湖方向增援,而是让全体部队直接往咸兴撤退,这才让9兵团的预备队26军被解放出来,开始奔赴前线支援(仍然留了一个78师在后方随时保护侧翼)。不过,后来9兵团自己也认为26军调动得过慢,是9兵团最终未能围歼陆战1师的主因之一。
3、另外,陆战1师时时刻刻的警戒心直接影响了这次战役的胜负。在其他战场上,美军在首个被突袭的夜间一般要在志愿军接近到阵地前30码左右时才会发现敌情,因为措手不及很容易被志愿军直接突破;而陆战1师在阵地外布置了大量的警戒哨,在40码-150码的距离上就已经发现志愿军的接近,这让志愿军几乎失去了突袭优势,只能在每一个阵地上死打硬拼。
4、就我看到的资料而言,我始终认为9兵团未能实现战略目标的根源仍在于极度寒冷的天气。天气对于军队的影响不是数字就能够反应出来的,一方面,志愿军仅有的火力迫击炮和重机枪大量损坏;另一方面,很多战士也许没有直接冻伤冻死,但是因为寒冷饥饿导致战斗能力的大幅下降却同样致命,有美军士兵回忆,他们面对的9兵团士兵冲锋极度缓慢,“看起来像一节节树桩在缓慢移动”,此外,攻坚时唯一可以依赖的手榴弹也因为投掷距离大幅下降而失去原有的威力。
5、相对应的,长津湖美军的主要装备飞机、坦克、大炮、迫击炮、机枪甚至包括汽车都没有大规模损坏的记录,而美军的士兵有着全套保暖装备(而且防守一方并不依赖机动力),战斗力受到的损失远远不如志愿军严重。多提一句,美军的非战斗减员7313人看起来很多,但美军的这个统计并不全是冻伤,其中有一堆是“消化不良”。
6、就在这样极端不利的环境下,9兵团完全是用意志力和信念战胜了敌人,陆战1师被打得丢盔弃甲,跑到最后已经完全吓破了胆,殿后的坦克部队因为其中一辆坦克故障堵住道路,被20军一个仅仅不到几十人的小部队追上后,美军居然吓得当场抛弃了被堵住的坦克落荒而逃,把7辆完好的坦克拱手送给了志愿军。
7、尽管未能对陆战1师的肉体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是9兵团的恐怖战斗力却在美国大兵心理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巨大伤痕。
8、在长津湖战役结束后,整个美军都在猜测9兵团的下一步行动方向,每时每刻都担心9兵团又像长津湖战役那样突然出现,然后把哪只倒霉部队死死围住——这一次陆战1师总算是侥幸跑掉,下一次可就不好说了。
9、结果,实际上未能参加第三次战役的9兵团,在美国人心目中却放佛如影随形地跟在志愿军的身边一般;一直到第四次战役,美军得知了9兵团的实际情况之后,才终于走出了这个心理阴影。
9兵团虽然没能全歼陆战1师,可是,他们获得了从敌人身上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
他们成为了美军内心中最大的恐惧。
我想,这是对9兵团牺牲英烈们的最好安慰。

在我写这些文字时,抗美援朝老英雄程华丛已于2021年3月15日离世。老人临终前,嘱托孩子一定要将他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的经历如实叙述出来,一定要写一写战友们可歌可泣的事迹。我见到的是老人长子程友杰,一个非常低调、朴实的塑料包装行业老总(全市创业之星)。在他口述时,我屡次被老人对党的一腔赤诚所感动,被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热爱所感动。

父亲出生于1930年,是双港镇潘赛村人。18岁时,在家人支持下参军入伍,编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7军80师239团一营四连。曾历任炮兵班长、教员、发射手和代理排长。

父亲所在的27军建于抗日战争初期,历经战火考验,作风过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大王牌野战军之一。

在朝鲜长津湖战役一开始,父亲就和战友承担着狙击与防御美国陆军精锐部队一——“北极熊团”的任务。对方曾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士兵作战经验丰富,凶残成性。当时,零下三十摄氏度,我军战士衣着单薄,每天只能吃上一个冻得比石头还硬的生土豆。战士们就是这样以惊人的毅力克服困难,同敌人浴血奋战。他们伪装潜伏,忍受酷寒、饥饿,在积雪厚达数尺的山脉中行军。运用穿插、迂回、包抄、设伏尖兵等战术,将美军步兵第31团与美陆战师2团截为三段,关门打狗,全歼了敌军

在这场战役中,四连指导员埋骨他乡,27全军伤亡达1.2万人,其中40%被冻伤,三个连的战士成为冰雕,他们牺牲时身上裹着厚厚的冰甲,怀中还紧抱着钢枪!

父亲每每回忆到战友们惨烈牺牲的情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泣不成声。

为表彰战士英勇作战,父亲的连队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获得 “新兴里战斗模范连”光荣称号,在国庆70周年,烈士们用生命换来的“新兴里战斗模范连”战旗,飘扬在天安门广场的阅兵仪式上。

父亲跟我谈及这些荣誉时,泪光闪烁,有自豪,也有对战友深深的怀念。

朝鲜战争第五次战役中,父亲所在连队在当时条件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狙击敌人多次进攻,有力保障了我军及兄弟部队主力和伤员、物资的转移。同年8月,接替金城地区防御作战任务,十月份担负起元山沿海防线的防御作战任务。

当时因我军伤亡严重,父亲的一营四连只剩三十几人,后勤供应也中断,而敌方有一个加强营。面对敌众我寡、武器火力悬殊的情况,战士们就地隐蔽,等待夜幕降临袭击敌人。

父亲承担摸排解哨的任务。当时前方哨卡有两名持卡宾枪的美军不停地来回巡查,父亲小心翼翼向前爬行,三十米、二十五、二十米……在离敌人四五米时,他和班副一跃而起,如猛虎下山般扑到敌人身后,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刺刀插进了敌人胸口。敌人的第一道警戒线就这样被突破了。第二道哨卡不时有耀眼的探照灯扫过来,能清晰地看到敌人在每个哨卡安有重机枪,稍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我军两名狙击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毙了敌人三处哨兵,击碎所有的探照灯。与此同时,我们的迫击炮分别打中敌军指挥所和炮兵阵地,手榴弹也投掷向敌人帐篷。敌人很快反扑,照明弹如同白昼,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营长亲率两组队员断后,掩护战友们撤退。此次袭击,父亲的连队十七个战士英勇牺牲。

程友杰叙述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下,眼里有隐约的泪花。他描述父亲和战友们的英勇无畏,几乎复制了当时的情景。从他对父亲部队番号和战斗武器熟悉的程度,可以看出程华丛老人在世时,是如何影响和教育孩子的。我一边记录,一边听他继续说下去。

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后,志愿军27军在金城地区担负阻击防御敌人的任务。九月份,父亲被抽调到80师239团一营侦察小队,为了摸清梅岘里东南山一线敌人的兵力部署及火力配备情况,上级给他配了一名朝鲜向导。在搜索前进时,发现一名敌人在树下抽烟,卡宾枪放在一旁。父亲见状向另一名侦察员示意从后面扑上去,用枪托猛击敌人,把毛巾塞进敌人嘴中,将他双手捆起来。父亲喊来向导审问这名俘虏,得知敌兵哨所就在不远处山坡下,于是父亲指令战友们猫腰包围山坡,果见一顶敌军帐篷。为防暗哨,父亲和战友匍匐前进,在逼近帐篷时,一名美军士兵突然走出来。父亲快速做出反应,扑上去,同战友们将其制服。在帐篷中还发现另一名在睡觉的士兵,战友们又利索地俘获了这名美军,并缴获一幅军用地图和一箱手雷、三支M3夜视卡宾枪,两件M52防弹背心。那幅军用地图和俘虏提供的信息,对后来梅岘里战斗胜利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战争结束后, 80师239团一营荣获“一等功功臣营”光荣称号,父亲也荣立“三等功”。在回国时,父亲又荣获“一级战士荣誉银质勋章”一枚。

在这场恶战中,父亲的左手无名指被迫击炮钢筒夹断,磕断了三颗门牙。因为潜伏时间长,大小便也只能憋着,膀胱被损伤, 2020年底查出患膀胱癌晚期。

父亲被疾病折磨,虽然倍受痛苦,但从不沮丧。他说,身边那么多的战友倒下去了,而他能活到至今,已经非常幸运。他常常念叨的是这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为了祖国和人民,牺牲自己都值得!在医院住院时,还时时提醒我们,千万不要忘记帮他交党费。

父亲于1953年年底回国,随239团一营便驻扎上海横山岛,担负华野部队的东端线防御与警戒任务。由于横山岛地形险要,战略地理位置突出,成为国民党反攻大陆的重要目标。1954年春,敌特由海上潜入父亲所在营地。当时,父亲在营部弹药库值守,忽听有地上有爬行的声音,立刻警惕起来,大声问道:“谁,口令!”在三秒之内得不到回复后,父亲立即扣动PPSH-41式冲锋枪(苏制波波莎),向可疑目标连射35枪。枪声惊动了营部警卫连,战友们迅速赶来,发现弹药库左侧有大量敌人脚印,并留下两包美式烈性TNT定时炸药。这是一起典型敌特破坏事件,幸好父亲当时警惕性高,当机立断向敌人射击,不然我军弹药库被炸,后果将不堪设想。后经团党委批准,父亲又一次荣获了“四等功”。同年,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提起父亲这些荣誉,程总眉飞色舞。他告诉我,作为老党员的后代,他现在也是一名拥有十八年党龄的共产党员了!江山代有人才出,青出于蓝胜于蓝。我想,若是老英雄地下有知,该含笑于九泉了!

1954年十月份,华东军区计划解放—江山岛,但该岛地形复杂,上级抽调炮兵技术骨干培训战士模拟登岛演习,为顺利解放一江山岛做准备。当时父亲是80师239团迫击炮营代理排长,又是八二迫击炮发射手,曾多次完成作战任务,经团党委慎重考虑和层层筛选,父亲被派往浙江黄岩作战术交流与培训工作。此次前往做“秀才”,父亲很是忐忑,担心自己才疏学浅完成不了任务。我军20式82毫米迫击炮大多是抗日和解放战争所缴获,炮型旧,弹体重,射程低,而当时岛上国民党火力点大多隐蔽于地下工事,明碉暗堡分布全岛,稠密的铁丝网与地雷交织,形成了坚固的防御系统。父亲在领导的鼓励下,利用在战场上的实战经验和自己摸索的实践理论,经过一个月精心钻研,将解决敌人阵地死角的难题,做成完整方案提交参谋作战处,这对打击敌人多处暗藏工事、死角工事起到决定性作用。此教材五十年代中、末期在全军推广,广泛应用,同时受到部队首长们高度赞誉。

程总在讲到父亲只有小学文化,但能在部队这个大熔炉中,成长为一个技术过硬的出色炮手,他的眼里流露出钦佩和崇拜。

卸甲不失疆场志,归田永记党恩情!父亲后来复员到地方,处处严格要求自己,要求我们始终不渝坚定理想信念,忠诚党,服从组织安排,积极参与地方建设。

刚回村里,因为父亲在部队有一定的机械技术,被安排做农电工。那时,家里孩子多,自己都吃不饱,他还惦记着村里孤寡老人,经常给他们送米送油;在加工大米时,一个大嫂辫子缠到碾米机里,父亲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了她;1996年,父亲为了村里孩子都能上学,省吃俭用,为潘赛小学捐出了家里仅有的2000元钱。

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跟我说,他生是党的人,死做党的魂,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他去世后,他的遗体上能覆盖一面党旗,以激励后代们,永远跟党走,做一名合格的新时代共产党员。

临终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保持我家60多年的老传统——逢年过节,朝着东北方向,烧纸钱,点香火,代他祭拜牺牲的战友。

程友杰同志说到这里时,几度哽咽,我也深深感动于老英雄质朴的愿望和对战友的深情。其实在这次采访过程中,他说得最多的是战斗的惨烈,是父亲战友的勇敢。他的话头多次被我打断:说说您的老父亲。我想,这个老英雄的后代,也和老英雄一样,无论何时何地,想的都是别人,赞美的都是别人,至于自己的付出,似乎都是理所当然。

老英雄已走,但他的善良,他的勇敢,他坚定不移爱党爱国爱人民的精神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富士山”号提前起锚了。

  北部天空传来飞机的马达声,接着是防空炮火对天发射的“咚咚”声,釜山北部屏障洛东江大桥遭到人民军螺旋桨飞机的轰炸。美军海岸特种部队立刻封锁码头,几艘挂着韩国旗帜的军舰和炮艇从“富士山”号两侧游弋过去,直奔西海岸而去。不知是真的见到敌人,还是指挥官神经错乱,海军对拥挤逃逸的驳船发射了几发炮弹,顿时船体爆裂,水柱擎天,尸横船头,一片狼藉。

  龚剑诚在莫名的炮声中进入肮脏的三等舱。那一抹可怜的白色背影永远被留在身后,留在即将被战火染红的大地,她会活下来吗?蒙蒙迷雾中,龚剑诚目光呆滞地望着黑暗的大海,思考这个问题。后来,他躺在巴掌大的床铺上,蜷缩身子,回忆文秀琳那温婉秀美的面孔。蓦然,他想起一个久远熟悉的名字“文秀英”,忽地做起来,悔恨万分地拍了下脑袋!

  嗨!我怎么就没想起是她?他的脑海顿时塞满了一个女人的音容笑貌,那是上海沦陷前,他和陈芝、林湘浴血奋战时常常出现在身边的身影啊,刚毅的女护士文秀英,不就是文秀琳的姐姐吗!

  想到文秀英,龚剑诚就想到了许许多多刻骨铭心的往事。那张默默闪耀在记忆边缘的女兵,牵出了龚剑诚生命里最难忘的日日夜夜。他畏缩在船舱简陋的床铺上,微闭着眼睛,让思绪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一天——一九三七年十月十日。

  凌晨,硝烟形成的雾霾如黑云,遮蔽了初升的朝阳,几十万国军鏖战上海,铁流中,一支军容不整的队伍背着无线电设备,匆匆赶路。他们就是以共产党情报战线骨干为长官、大学生和热血青年为主体的铁血义勇队。刚出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驻京办事处情报负责人的李克风,身穿上校制服,率队行军。他们的任务是进至宝山码头,组建前敌电台网,监视敌人海军航空兵和陆战队的动向。

  江湾至吴淞的大道上,处处都在燃烧。三辆飞驰而来的汽车停在前面,中尉龚剑诚跑下来,面见长官李克风,他奉命来支援。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克风,一个风度儒雅的军人,两人只握了握手,李克风就命令铁血青年团和龚剑诚的情报小队合并,穿过密集的舰炮封锁区,赶赴宝山前沿仓库。

  李克风麾下有位通讯科长叫王坚,他指挥七名自愿来前线的女大学生报务员,连同龚剑诚带来的陈芝等国民政府军委会电讯处的报务人员,统一调度。很快,这支小部队就在最前沿,搜索到日海军电台主神经,吴淞口外敌人舰船上的短波大功率电台。

  “报告,搜索到敌人指挥部,从频率分析,是德国RX型新式一千瓦联合式电台,负责与东京大本营和前线陆海空三军一线部队联络。”王坚对李克风汇报。

  “好极了,咬紧它们,电文抄录,让龚中尉破译!”李克风兴奋地拍着水泥柱,对王坚下达命令。

  旧仓库里,电报声滴答,报务员中最漂亮的林湘闪动大眼睛,眉飞色舞看着老同学陈芝,她侦听到了日军三部电台通联讯号。

  “长官!”她飞快站起,跑到李克风面前,“报告上校!我听到三部最新电台出呼,呼号为‘佐鹤’,‘富士山’和‘樱花’,应是增援上海的三个部队番号假名。”

  “会不会耍花招,改变师团代码了?”王坚分析道。

  “不会,这只能说明一线敌人被打残,本土调来了增援部队。”

  “克风同志,这样看,上海危险了!”王坚担忧地看着首长。李克风围着作战部署地图,凝思起来。龚剑诚正架设天线,听林湘喊,知道抓住了敌人电台,急匆匆跑下倾听一会儿电波。随后来见李克风。“李长官,”龚剑诚看着地图说,“信号清晰,电波逐渐增强,按键有力,说明敌人主电台不远,而且发报人是在十分激动的心情下拍发的!”

  “这么近?”李克风有些紧张,当即查看地图,忧心忡忡地说:“信号这么清晰,说明是朝我们方向来的。”

  “有这种可能,但感觉是大型军舰上拍发的电报。”龚剑诚冷静分析后,给出结论。“这是日军偷袭战术,此刻正沿吴淞口向西进,企图占领我宝山码头,插进大场,浏河一线,切断我军退路,扼住昆山铁路咽喉。”

  “能判断敌人多大规模吗?”李克风焦急地看着龚剑诚。

  “等一下,”龚剑诚听一会儿,摘下耳机,表情自信。“长官,信号清晰,但有震动回声延迟,说明敌人是在大型移动军舰上发射的电波。从日军电台的配置看,可能是重型巡洋舰,或者战列舰,或者两舰并行。信号遇到舰身反射有明显衰减,个别地方也增益,延迟不一致,说明敌人至少有三艘以上的军舰正秘密潜入宝山码头!”

  “小鬼子搞偷袭?”李克风神情凝重,“能破解联络内容吗?”

  “新来的日军密码是海军部的,需要敌人部队番号通联数据作为参考……”

  “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长官,需要空军支援,要他们空袭吴淞口第三舰队,敌海军必然做出反应,拍发电报联络,这样我就有了电台数量和呼号做参考依据。”

  “没问题,我即刻请示张治中将军,让他们协调空军!”

  半小时后,高志航第四航空大队一个中队就从江阴机场起飞,对吴淞进犯宝山的敌舰轰炸。龚剑诚收到了空军中队电波信号,通过呼叫,得知敌停泊战舰情况。日海军立即起飞战机,并发射照明弹。英勇空军战士在吴淞上空与敌激战,击落敌机4架自损3架,胜利返航。

  需要处理的数据非常庞大,王坚指示译电员林湘帮龚剑诚整理。龚剑诚满头大汗,对林湘说:“小姑娘,把下面的记下来。”林湘不高兴地抬头,撅嘴看了看这位面色黝黑的大哥,拿起笔。“谁是小姑娘?人家十六了!”

  “就大这么点……”林湘抿嘴笑,调皮地扬了扬脸,“大哥,吩咐吧!”

  “你记下: 12214 …………”林湘快速记录,五个数字一组的密码,就像天书一样,只懂简单密码的林湘拿着通用秘本,怔了好半天。

  “下面用日文片假名。”龚剑诚望一眼林湘,“懂日语吗?”

  “懂!”林湘骄傲地望了一眼龚剑诚,羞涩低下头。龚剑诚也一愣,真没注意,林湘长的好漂亮,这么小就当译电员了。“你叫什么?”

  “林湘啊,你呢中尉?”

  “嗯,你呢,本地?”

  “苏州,家在南京。”

  “在哪儿读的书?”

  “金陵大学,抗战一爆发,我就参加了军委会扩招的无线电班,通过同学陈芝介绍,加入李长官的铁血支队,就来上海了。”林湘指指正和王坚科长说话的那位短发秀气的女兵。

  “陈芝是你同学?”龚剑诚一笑,“她是军委会电讯处的,这次来前线,死活要跟我来。”

  “哎,中尉,你是学什么的呀?”林湘好奇地眨眼问。

  “我,燕京大学新闻学,后来去英国读通讯和无线电专科。”

  “留学生呀!你才二十三?”林湘羡慕地双手合十。

  “信!”林湘双睛明亮,崇拜地看着龚剑诚。

  “你很有天赋,”龚剑诚夸奖道,“来,帮我记录下面电码。”林湘点头,戴上耳机。就在这时,几枚炮弹在仓库附近爆炸,仓库顿时弥漫硝烟和灰尘。

  炮击暂停,林湘擦擦脸上的灰尘,好奇地问:“怎么去的英国?”

  龚剑诚帮她抖抖身上的尘土,说:“我有个义弟叫秋风。我俩的父母都是东北军军官,没跟张笑良走,就加入抗日义勇军,民国二十二年都牺牲了。我俩一起要饭,就流落到大连,被传教士詹姆斯先生的圣公会收养,后来圣公会送我去英国教会学校留学,我在那儿转入无线电科。我弟弟就留满洲了。”

  “哦……真悲壮!”林湘也痴情说,“我有个姐姐,也常不见面,她可漂亮呢,是国军军官!”

  “是吗?你也很幸福!”龚剑诚微笑看了一眼林湘,递过一份新电文。“对日语有研究吗?”

  “还行吧。我主修英语,有个小老师是日本人,叫三枝由纪子,和她学的日语。”

  “好,记录吧。”龚剑诚拿起一份电文纸,“这是东京的长波盲发密电,估计是参谋本部发来的。”

  “还需要点时间。”龚剑诚一边说,一边思考破译的方法。

  有了日本海军电台的位置和通联数据,龚剑诚逐渐掌握了规律,根据已破译的日本海军部“九七式”密电格式进行推演,发现了密电数字排列规律。他对破译密电有天生的灵感,好比精明的医生洞察病体经脉,从抄录的莫斯电码数字中一点点寻找线索,一如庖丁解牛,三个小时候,他基本能破译日军番号。经过连续演算,终于确定了敌人使用的密码本,是1932年日本出版的《万叶集》。

  “剑诚!了不起!”李克风怀着钦佩的心情,拍拍这位睿智的年轻人后背,兴奋地说,“有了密码本,就可以解开增援师团的作战命令!”

  从那一刻起,这支铁血无线电部队就像一部高速运转的智能机器,在波诡云谲的战场上获得重大情报,源源不断发往战区本部。但是,秘密登陆的波田支队跟踪而至,距离无线电指挥所已不足一公里。又是一番炮击,炸弹在仓库薄弱的地方炸开缺口,巨大的冲击波将林湘和几个女报务员掀倒。林湘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正在一个男人的胸膛里。

  “没事吧?”龚剑诚抖落林湘身上的灰土,关切地喊。

  “没事……可是破译的密码本没了!”林湘想哭。

  “瞧,在这儿。”龚剑诚神秘地举起来,对林湘笑。

  “太好啦,我都被炸懵了!”林湘不相信地揉揉眼睛,见破译的东西还在,激动地抱住龚剑诚流泪。龚剑诚憨厚一笑,擦去林湘流在腮边的眼泪,但林湘用手摸了下他的额角,是血。赶紧拿出手绢。

  “没事,擦破点皮。”

  “不,让我看看!”林湘赶紧为他止血。龚剑诚笑笑,站起身招呼大家抢救设备。

  又是一番轰击,炮弹密集而下,仓库前后,浓烟和烈火吞没了一切,十几个警卫战士无声倒下,报务组也牺牲了保护天线的男同志。龚剑诚和男战士们把林湘和陈芝等女战士从瓦砾和尘土里救出,幸运的是,女报务员们没有人受重伤。发报和侦收的机器坏了一小部分。不一会儿,按键和接收机的滴答声又在仓库响起。

  就在李克风和战士们抢救伤员一筹莫展之际,从黄浦江边的大道的滚滚烟尘中驶来两辆卡车。司机浑身是血,但一声不吭地将车停稳,直到十几位女护士身背药箱跳下车,才掉头离去。护士们下来后,立刻投入战地抢救。

  “谁是指挥官?”一位短发,大眼睛,脚步匆匆的女军人高呼。李克风赶紧过来,“我就是!”

  “长官!我们是战区野战医院第十九分队的,我是少尉文秀英!”

  “小文同志,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啊!”李克风如释重负,指着狼藉的弹坑和仓库边呻吟的十几个重伤员,“救救他们吧。”

  “赶紧救人!”文秀英挥手对卫生员大喊,“先处理活着的。”

  文秀英看起来很老练,但也就十八、九岁,说话简洁利索,一头短发,甩来甩去的,跟男同志一样,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露清秀和干练。看得出,她不仅是位精明强干的女医务班长,还是一位有战地经验的女军官。她指挥有序,勇敢异常,呼吁大家对呼啸落下的炮弹保持镇定。爆炸的气浪摧毁了不少医疗器材,但这位秀气的女子比军事指挥员都果断和沉稳。很快,伤员按照轻重程度做了分类,救护人员在仓库里搭建棚子,开始做简单的外科手术。

  敌舰炮再次轰鸣,不断有战士们倒下,无畏的无线电特遣队岿然不动,战士们头戴耳机,手摁金属键,坚守岗位。天线不断被炸毁,又不断被修复,每一次爬上屋顶都有人牺牲,但在所不惜。

  龚剑诚破译了一份重要情报,上海派遣军万余日军正企图在吴淞登陆。指挥中心就在长江入海口的“出云号”旗舰。张治中将军接到情报,回电特遣队,全力侦听“出云号”总电台。深夜十一点,李克风将破译的旗舰方位报告给军委会情报处。空军司令周至柔指示空军轰炸大队于子时轰炸吴淞口的敌人旗舰“出云”号及其配属舰只,海军高速鱼雷艇15艘辅助攻击。

  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夜晚,中国空军袭击了敌旗舰“出云”号,并向日军滩头岸炮火力点和登陆舰狂轰滥炸,空军将士舍生取义,血洒长空,重创旗舰。江阴鱼雷学校的多艘快艇逼近发射几十枚鱼雷,使重伤的日本旗舰退出战斗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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