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日荡悠悠,玉碎时一撇又一捺,打一字?

“早在所谓的‘修复者’计划开启的两三年前,调查局已经开始进行小范围非法实验了,这件事在你们自己内部也不是完全透明的——且不说林雨惜长期值外勤有信息盲区,就连陆萧这种跟在陆家长老身边的研究所人员,前期也把自己的工作默认为医疗慈善救助吧?”

韩恋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冷冷望着不远处的陆萧。

陆萧避开她的视线,承认了这个事实。

易钧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也是研究所的人,你能干净到哪里去?”

“我对调查局的指控,和我干不干净有关系吗?”韩恋晨扯了扯嘴角,“你说得没错,我之前抱着和他们一样的看法,以为你们真的是在做公益,否则也不会成为你们的帮凶。也不能否认,你们确实救过不少人的命,只不过以另一批人的命作为代价——如果早点知道老师是这千万代价中的一个,九八年我就会炸了你们的老巢。”

易钧面色扭曲,像是回忆起一些糟糕的事情。

“当然,”韩恋晨转身从林雨惜手里把瘦弱的小男孩拎到台前,恶狠狠地补充,“也不会有多余的垃圾产生。”

“阿晨,你住口!”蓝羽澜喝止她,声音掩饰不住地颤抖。

她蹲下来,掐住男孩的脸迫使他朝向台下无数张震惊的面孔。

“有什么问题吗?”她说,“毕竟他亲爹就是个垃圾。”

男孩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也没有哭闹,只是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幼小的双眼中充满了茫然。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

“怎么……怎么会……”凌初妍捂住嘴,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他……”

韩恋晨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转向易钧。

“别光顾着笑啊,易叔叔,”韩恋晨微微蹙眉,却也跟着笑起来,“不是要算总账吗?一件件来?当年姐姐一直以为自己生下的是个死婴,是你们告诉她的吧?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易钧讶异于她对此毫不避讳,还未开口,她接着说了下去:“啊,其实也不难理解。你们最擅长让死人‘失踪’了,对吧。”

“李家的人是这样,洛家是,何晓是,老师是,温若颜是,我也是,”女生停顿了几秒,环视周围一圈,伸手指向一个令在场吃瓜群众都意想不到的人,“他也是吧?”

晏清九十八年九月初,林雨惜接到林家本部打来的电话,长老要求她回去参加林轩勤的葬礼。

林雨惜以工作和学习抽不开身为由拒绝。

话筒被交给木情雪,女人带着悲泣的声音传入耳中,林雨惜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说了句:“伯母,节哀顺变。”

长老见她软硬不吃,在电话里把她批评了一通,语气不善。

“再怎么说,你也是林家的人,老家主过世,你也不闻不问!当年的事没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仁——”

过了几天,林雨惜被秘密召回调查局时,从易钧口中得知堂哥林瑄失联的消息。

易钧观察着她的反应:“家里乱成这样,你倒没有回去的想法。”

“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假如还有留恋,五年前我便不会选择进入调查局。”

易钧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转而说回正题。

“你上次带回的东西,我看过了。鸣商阁即将完成控制记忆的药物研究,这是很关键的信息,”他说,“等眼下这批临床实验结束,就可以收网了。”

“顾南竹尚未透露是否有后续实验,如果有,估计持续到今年年底,以确保效果的稳定性。”林雨惜说。

易钧点头:“好,你从现在起,开始锁定鸣商阁所有相关人员的个人信息和仓库位置,我需要一份尽可能详细的清单。”

林雨惜从办公室出来,往电梯间走,经过走廊拐角时,见有个人一直侧倚在窗口。

男生回头望了她一眼,掐灭了手里的烟:“刚办完事回来。”

林雨惜继续往前走,男生从背后叫住她。

“我在档案库的访问记录里,看到你的工号,”他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挺稀奇的,平时从不见你对那些医疗数据感兴趣。”

“平时也不见你多管闲事。”

男生淡淡道:“雨惜,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查的那个人,和你没关系吧。”

林雨惜随手按了下行按钮,也不遮掩:“我替别人查的。”

她把话说得模糊,对方却精准地猜了出来:“上周我去江东走了一趟,韩家那边告诉我,大小姐早就回京城了——你接触过她了吧。”

林雨惜愣了一下,不知其中缘由:“是的,怎么了吗?”

“任务需要。本来是长老会的指令,要接她回蓝家本部,说那孩子脾气倔,不肯回来,叫我此次出差路过金陵顺便再去问一下,倒没想到……”男生伸出食指,蹭了蹭烟灰桶顶层的金刚砂,摩挲了两下,轻笑一声,“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上次见她是暑假。”

林雨惜有些莫名:“是在审问我吗?”

“你别紧张,我只是好奇,”银白色的砂灰从男生指缝间飘下,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走吧。”

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叮”地响起。

两人一同进入电梯,下到停车场。四下无人时,男生才开口:“她迟早要回蓝家的。”

林雨惜表示理解:“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确实无关,但根据我的判断,京城范围内和她有联系的人里,这些话最适合对你说。”

“只是一个建议。她的老师,还有她要找的东西,都在研究所。她若是抗拒做七剑那些外勤任务,也可以考虑申请去那里,”男生说,“比鸣商阁安全得多。”

林雨惜蹙眉:“凌初夜。”

他竟然已经知道鸣商阁计划了。

“放心,考虑到你在鸣商阁还有任务,我没有透露给任何人,长老会也不知道她已经回京城了,”车灯闪了两下,凌初夜拉开驾驶座的门,侧过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如果你近期联系她,代为转达吧。”

林雨惜接过他抛来的U盘,思索片刻,说:“我知道了。”

林雨惜如实转达了凌初夜的话,韩恋晨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老师还好吗?”她只是问。

“还没痊愈,不过情况稳定,他破例把监护室的图调出来了,我发给你,别传出去就好。”

“好,”韩恋晨收到图片,确认是周珊,似乎放下了心,“雨惜,谢谢。”

林雨惜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张开双臂,扑上来勾住她的脖子就是一个熊抱。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拍拍小姑娘的后背,再揪着后领提开。

“你自己考虑,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韩恋晨眨巴眼睛盯着她。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

林雨惜没有回答,只在临走前提醒韩恋晨换张电话卡,清空通讯录。

“最近不要联系在那里待过的人,”她顿了顿,“他们来联系你,你也不要回应,懂吗?”

林雨惜的神色几乎又回到了鸣商阁时期的严肃和冰冷,韩恋晨很久没再看到这样的林雨惜,怔怔望着她,心中隐约有了预感。

林雨惜停下脚步,很久没说话。

林雨惜忍住没回头,原本已到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她改口道:

“直到我主动联系你。”

“那我先保留这张卡,你要记得我的号码呀。”小姑娘重新雀跃起来。

晏清一百零三年十二月二十八号凌晨,林雨惜被身侧轻微的响动惊醒,露在被子外的左手被韩恋晨轻轻握着,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正盯着那只被纱布贴着的手腕看。

“雨惜,你有事瞒着我。”

“你和谁交换了寿命?”

“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不能,”韩恋晨嘟囔,“只是恢复意识的那个瞬间,感应到了一点。”

林雨惜笑了笑,没再说话。

韩恋晨松开手,掀开被子坐起来,林雨惜问她怎么了,她的目光有点茫然,说:“科技城,还有任务没完成。”

“你确定恢复精力了吗?”

韩恋晨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吧。”——从鬼门关回来后。

女生的侧颈和额头仍有出过汗的痕迹,衣领微湿。林雨惜开了床头的灯,在更清晰的光线下凝视她,片刻把她按了回去,盖好被子。

“天亮了我叫你,回去来得及,”耐不住叹息,下意识说,“你总是不听话。”

林雨惜说完有点后悔,因为韩恋晨沉默了。

她想下床去喝口水,被韩恋晨拉着不准走,只好重新躺回去。

“我没有不听话。”姑娘执着于强调。 

林雨惜侧躺着面对她,拨开她颊边的头发。

“优秀的演员可以演到最亲近的人都看不出来,甚至骗过自己,优秀的猎手以猎物姿态出场,这是你教给我的。从鸣商阁离开前,我一直不擅长,”韩恋晨说,“你看,我其实最听你的话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

“阿晨,求你……帮帮顾大哥……”

李媛找到韩恋晨时,浑身伤痕,带着哭腔,没说几句就支撑不住要倒下。

韩恋晨扶住她瘦弱的肩膀,心软了几分。

安置好李媛后,韩恋晨犹豫再三,动用倚月阁系统入侵了调查局的实时监控,设置了短暂的信号屏蔽和画面替换,让顾南竹和夏允宣逃出了搜捕。

以她当时的能力,无法实现多处地点同时屏蔽,一旦这么做,倚月阁将暴露无遗。她在鸣商阁的地下区域和实验区域之间选择了地下,也意味着顾南竹的母亲不得不被舍弃。

回想晏清九十九年初的事,韩恋晨的出发点一是看不惯调查局的行径,但无法干涉林雨惜的工作,二是看在曾经好友李媛的面子上,所以她不太在意是否被顾南竹误会,甚至期冀激化误会,一走了之。令她意外的是,在李媛和夏允宣的劝解下,顾南竹的态度缓和了,甚至主动向她表示歉意,做出了回报的承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恋晨没有理由摆脸,干脆顺着他的台阶下了,并参与了组织的重建工作。

横竖她还在继续调查与麒麟血玉相关的研究,即便鸣商阁没了,顾家幸存下来的人仍旧算是有用的资源。

残月的新据点依旧选在较远的城郊,只是隐匿在了居民区,吸纳了一些新成员,重新开始布局。重建工作基本完毕后,韩恋晨只去过那里一次,也很少管内部事务,由于从未透露过详细住址,残月的人很难直接找到她,除了徐风偌——这个新来的素未谋面的黑客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查到了她学校的名字,线上对她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后被她笑眯眯地警告并拉黑。后来对方再三承诺不对个人隐私过度探究,她才重新通过了好友申请。

对于袁冰妍出现在组织成员名单里这件事,韩恋晨也只是起初惊讶了一下,追问了两句。夏允宣把顾南竹和袁冰妍相识的经历告诉了她,反而比她还惊讶:“你姐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吗?”

“呃,不知道。”韩恋晨有些不满。

第二次去据点时是春节前夕,韩恋晨无意间在办公室的橱窗里看见了一个侧立的相框,里面摆的是鸣商阁主要成员的合影,照片里的四个人都披着医用外套,顾南竹、夏允宣、李媛,还有曾经的林雨惜。

韩恋晨瞅着这张脸,越瞅越陌生。

自从去年十月底到现在,被她保留的旧电话卡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耳边传来脚步声,顾南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黑沉沉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

“我可没动你东西。见你门开着,以为你在。”韩恋晨摊手。

顾南竹没有在意,越过她,走回桌前:“叫你来是因为那份丢失的报告。”

“记忆实验C-3组报告。年初那场事故里,90%的资料都没能带出来,估计要么被销毁,要么被拿走了。”

“你说的是成品报告?我走之前复制的是半成品,而且……当时用的那个存储卡回去插电脑上就莫名其妙坏了,里面东西被我格式化了。”

“……”顾南竹揉着额角。

“你实在要的话,我尽力回忆一下?有些配比还是记得的。”

“我要夺回那些东西,”他的眼神逐渐冷下来,一字一顿,“那是从爸爸手里接续下来的,属于鸣商阁的东西,不能就这么拱手给调查局做嫁衣——我要报复。”

“可残月现在的势力远远不够吧?你们可是刚刚元气大伤过。”现实点少年。

“我清楚,养精蓄锐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是想提前做个警示。”

“过去的恩怨就过去了,现在我把你当做伙伴看待,所以觉得你有必要知情:我们与调查局势不两立,而调查局和你背后的七剑却是同一阵营,你若选择和他们站在一起,到时候兵刃相向,我顶多只留你一口气。”

“好恐怖哦,”韩恋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些话你也会对她说吗?”

顾南竹皱起眉:“谁?”

“袁冰妍,”韩恋晨见他的神情也变得惊讶,心道果然,“她这种乖乖女也会跟着你混黑道啊。”

“看来她跟你说过我们关系不好,那没事了。”免得她还要解释。

顾南竹:“她只说你很小就不在玉蟾宫住了,很多年没见。”

顾南竹:“阿妍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的女孩,你……”

韩恋晨:“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反正我不喜欢她。以后她在这里就不要叫我过来。”

“嗯嗯,否则我会来吗?”韩恋晨微笑。

“好吧,你不喜欢她,天天忙着给她打听解寒毒的药方,”韩恋晨从鼻子里哼出声,满脸写着“我懂”,又道,“至于你和调查局的恩怨,我不会插手的,真打起来我会适当放水——如果你相信的话。”

男生看着她,半晌伸出手。

韩恋晨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顾大哥!”一个欢快的声音破门而入,李媛笑嘻嘻地进来,两只手上沾满了面粉,“阿晨也一起来,我们今天包饺子呢!”

“李媛!别到处乱跑,楼梯上到处都是你掉的粉!”楼下传来徐风偌抓狂的吐槽,夹杂着医疗队另两个小姑娘咯咯的笑声。

“没关系,反正最后是老夏收拾。”

偌大的别院很快笼罩在一片热闹而温暖的气氛中,窗外则飘起了雪。

韩恋晨被李媛推着下楼时,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虚幻。

除夕日下午,旧卡收到了新年的第一个电话。

韩恋晨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仔细看来电显示,发现是未知号码。

犹豫着要不要接的功夫,铃声戛然而止。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去了隔壁数据库。

原本不抱期望能查出什么,出乎意料的是,未知号码解析出来的数据指向了市民公园的一部公共话亭。

京城的雪下了几天,仍没有停歇的趋势,房屋和地面都披了厚厚的白衣。

市民公园离倚月阁不算远,韩恋晨徒步走着过去,一路上看见沿街成排的红色灯笼都被雪覆盖,店铺比平时还要清冷,行人也稀少。

跟着定位来到公园,她找到目标电话亭,亭中却没有人。

她稍稍失落了片刻,背后冷不防传来熟悉的声音。

韩恋晨转头,穿黑色羽绒服的女生站在几步开外,双手抄在口袋里,白色围巾遮住了口鼻,看不清表情。

“哇哇,雨惜!”韩恋晨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蹦蹦跳跳扑过去,“新年快乐!”

林雨惜接住她,并准确无误地拎住她棉袄的帽子,无情数落:“低领毛衣还不戴围巾,冻死你。”

韩恋晨吸着鼻子说不冷。

林雨惜把新的号码给了她,带她去买围巾。

韩恋晨说家里有一条,但还是跑去左看右看,最后拿着一款绣了小兔子的爱不释手。

“新年新气象,”林雨惜对着镜子给她套上,“还想去哪里玩吗?”

系围巾时,挂在颈间的怀表链子晃了晃,林雨惜不经意多瞥了一眼,有些怔愣。

韩恋晨又问了一遍,林雨惜回过神来:“今天放假。”

“那我可以去玩雪吗?”韩恋晨嘻嘻笑着,“我有好多年没有堆过雪人了。”

林雨惜看见她笑,嘴角也弯起来,捏了捏她的脸:“可以。”

两个女孩子从商业街逛了一圈出来,回到公园,堆起了雪人。

公园广场已经有其他市民堆好了雪人,歪歪扭扭地立了三四个,形态各异。韩恋晨用了冰系的能力,总能把雪球滚得很标准,玩得不亦乐乎,林雨惜陪着她玩,并成功躲过小姑娘数次雪球突袭。

等堆雪人和打雪仗游戏都差不多玩累了,韩恋晨终于想起去捡两根树枝插在雪人身体两侧,又在雪人脸上放了两粒石子当作眼睛。

林雨惜正蹲着系鞋带,韩恋晨跑回她跟前,像只邀功的小猫:“雨惜,怎么样?”

林雨惜系完站起来,拿出手机:“你站过去,我给你拍一张。”

拍完照片,韩恋晨凑过来看了看,笑道:“其实我想问的是,我的反应能力怎么样?我练了很久呢。”

她张开手,向后顺时针转了一圈,意指方才的打雪仗:“我们谁也没打中谁嘛。”

林雨惜噗嗤笑了一声:“是,进步很大。”

“但光有闪避能力,往往是不够的。”

韩恋晨的表情滞了一下。

“躲是权宜之计,总有躲不过的时候。”

“你说得对,但从小我学得最好的只有这个,”笑容没有散开,她垂眸,认真地解释,“爸爸告诉我这是保护自己的上策。”

“那武功呢?蓝阿姨教过你吧?”

韩恋晨点头:“和冰魄剑法配套学的,只是我练不好。”

“练不好会让你有失败感吗?”

“之后还有人教过你什么吗?”林雨惜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不具备攻击性,但可以分辨信息和人心。还有呢?”

韩恋晨眼神划过一丝茫然,她思考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侧。这个动作被林雨惜看在眼里。

“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一张可以长久护你周全的人皮。”

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韩恋晨不知道再说什么,一时间陷入沉默。

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广场边只剩两个姑娘站着,无声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林雨惜在心里叹了口气,暗忖话可能又说重了些,不如想想怎么把人哄好,却听到韩恋晨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你可以教我怎么打架吗?”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我拥有了攻击性,就算进入鸣商阁这种危险的地方,你也不会……平白为我操心,千方百计想把我送出去了?”

“你一定要这么问的话,对,没错。前提是,”林雨惜静静望着她,“你拥有的同时,学会隐藏。”

“你怎么判断呢?如果我现在表现出来的也是装的呢?”

林雨惜走近几步,掸下韩恋晨头发上的雪珠,拉着她转身朝不远处的雪人走去。

林雨惜拔出左边的树枝,插在了雪人的后背。

两人退后,从正面看过去,雪人少了一只胳膊,成了独臂侠。

“我只能在我的认知范围里,从一般层面判断——拥有的东西,才能被隐藏,除非一,你是在虚张声势,二,你的真实目的与表面相背,三,你根本没有在乎的东西——你是吗?”

韩恋晨考虑了一会儿,诚实回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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