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是以什么样的角度来说的,属于什么思维模式,这个人是基督徒?

李婷Kris,是名医主刀、大姨吗、轻+、理大师、嫣然基金等多家公司和机构的幕后品牌推手。

创业前先后在国际品牌咨询公司FutureBrand及Siegelgale,国际知名广告公司李奥贝纳,国际公关公司万博宣伟任职,十余年国际顶级品牌咨询工作经验。曾为P&G、中金、乐蜂网、西门子、联通、ACCESS、中国奥委会、国贸三期、博士伦等众多国内外客户提供品牌战略及传播咨询工作。其中服务的JASONWOOD和伊利营养舒化奶案例曾荣获第九届中国公关协会入围奖及银奖,主导策划的名医公益联盟项目获得2016金旗奖企业社会责任金奖。

上期我们讲到了,创新性企业面临品牌同质化的现象,作为创始人需要有一个有产品经理思维。可是作为创业公司的创始人来说,既想做品牌又要做知名度,因此很多创始人搞不清楚PR建设的重点和创始人IP的打造方式,今天就这两个问题,跟大家深度探讨一下。

创业公司各阶段PR的建设重点

创业公司是比较弱势群体的,没钱没人还想做品牌,因为品牌不做死的挺快的,投资人偏爱的企业或多或少都具有一定的知名度。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做PR胜过做广告”。一个硅谷的孵化器人也说,“如果只有一块钱,我会把钱投在PR上”。

PR的性价比确实比其他的工具更好一些,因为PR可以自己产生内容,自传播,用小事件大传播这种方式去造成一定的影响力,但PR要想做得好,前提是品牌战略要做得对,因为品牌的战略方向不对,PR作为执行方法,方向不对,方法再多也没用。

我们把创业早期项目分成种子轮、A轮、B轮、C轮,每一个阶段PR的工作重点都不一样,因为创业公司资源、人力有限,不能事事都重点做。

种子期—A轮阶段,注重官微的运营

种子期到A轮中是业务探索期,这时做好官方渠道是非常关键的事情,官方渠道的搭建包括官网、官微、百度百科,以及在知乎或其他相关网站上进行开辟,这是最基本的搭地基工作。同时还要跟媒体进行沟通,优质的媒体看重内容,会因为你的产品够好,产品有一定记忆点的去帮助你做内容报道,内容报道背后就是一个PR的影响力。

一个风口过来能把你打晕也能把你拖上去,所以你要搜索正面的传播的表现,这些好的表现可以助力你更好的进行二次传播,不好的表现要及时扼杀在摇篮中,让你不要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一个牺牲品。

A轮—B轮阶段,加强营销力度

A轮到B轮中这个阶段,资本寒冬要求企业要盈利或者正向增长,这时越来越多的投资人不再允许你狂烧钱了,需要进行跨界传播、跨界品牌合作、媒介声量,这些帮助流量、销量增长的动作。同时还要做媒体关系的拓展以及渠道的拓展,媒体关系的拓展有时意味带来渠道的拓展,有时渠道的拓展也会带来媒体关系的拓展,媒体本身是渠道,所以不妨把媒体当成渠道的一员去进行全盘的规划和拓展。

这时要开始有规划性地制定年度规划了,以前A轮、B轮随时都有可能被灭亡,只能看眼前那点事,很难去做全年规划,但在C轮之后团队稳定的情况下,就要做年度规划了。要把品牌当成一件事,每年看一看它的表现评估,同时要在营销上有计划的投入产出。同时这个时候也要进行危机公关的预防了,做一些预警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创业公司最省钱的PR就是做创始人IP,做创始人IP即省钱又不会被转移资产,打造创始人IP是一个公司的恒定资产,也是性价比很高的品牌传播方式。建立创始人IP需要审视创始人品牌跟企业的品牌是否有一致性,也就是说创始人IP的设计要跟你的企业品牌相符合,要服务于企业品牌。

性格特别强的创始人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企业品牌的品牌基因,就像华为有非常强的任正非的影子,他是军人家庭出身,40岁才创业,大器晚成,非常的低调,并且具有奋斗者的精神,华为内部就是狼性文化,这个创始人的精神跟创业企业的品牌已经合二为一了,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匹配性。我们的两个服务对象,一个是探知游学,另一个是名医主刀,名医主刀的CEO是医学世家,他做的也是医疗企业,这种个人形象跟他的企业品牌非常吻合,而且他是基督徒,所以企业品牌也有“仁爱”这个词,这些很好地结合在一起。探知游学的CEO本身是一个人文爱好者,做的也是人文旅游,这两个创始人IP和他们的品牌定位都很匹配。

一致性。创始人IP也像品牌一样怕不一致,如果创始人本身是非常跳跃的,甚至是来回去变的,那这个IP很难打下很好的根基,人们的注意力是惯性思维,如果跳跃性很强就是在强迫别人记住你的每一个点,这不太现实。成功的IP都是相对一致性的,大家对他有共有认知,这个认知越强烈品牌成功性越高。就像人们觉得杨幂是带货女王,鹿晗是小鲜肉,刘德华是不老常青树,这都是固有的认知,你要不断的强化它,不断加强它的认知跟记忆。

独特性。创始人还要有独特性,自己要有卖点。我们为探知游学的CEO、名医主刀的CEO都设计了不同的记忆点,每个人的记忆点都不一样。比如我们给名医主刀的CEO设计了一个真实故事塑造出来的记忆点,他的外公因为重病不治,错失了最好的治疗时机离开了人世,他因为这件事回国,发誓去匹配不同的医疗资源,希望三线城市的人们能享受更好的医疗服务。

打造创始人IP一定要由内及外、由上及下的去做,比如要有自己的官方渠道的建设,多参加一些公开的演讲,跟媒体保持一定的关系,做一些好的媒体的采访报道。这些方式都会加强创始人在早期的认知聚焦,加强品牌形象的建立。

创始人IP的一个关键要素是媒体,PR中最重要的要素就是利用第三方媒体来说你的好话,下面跟大家分享几个适用于创业企业的媒体关系建立的小tips:

首先要找到受众人群的触媒习惯,尽可能搭建一个能够覆盖你的目标群体触媒习惯的多媒体平台;在媒体选择中要选择全媒体阵营,健康合理的搭配所有的媒体;要自上而下的进行媒体关系的维护,一定是高层对高层最合适,创始人亲自拜访媒体的效果远远高于CMO拜访媒体,尤其是在创业早期阶段。另外也需要媒体同事搭建底层媒体的关系维护,因为媒体也分基层、中层和高层,从主编到执行,从选题到初稿,每个人的分工不同,所以要按层级去做匹配性的搭建。

第二要及时沟通,要保持一个开放的信息渠道给到媒体,让媒体参与或知晓你的进展,好的报道就是这么出来的,比如你有新产品的发布或事件的联合营销,可以通过非常好的方式让媒体知晓,也能增加你们的合作机会。

第三点就是媒体的作业逻辑,每家媒体的选题策划都需要花心思去理解,好的触媒载体能够帮你触及你的客户,因此你要理解媒体是如何去进行内容运作的,然后尽可能的搭上一些关系,做一些为你所用的合作,这样才能得到更好的叠加效果。

1.作为营销从业者,如何在移动互联网,新消费时代做好品牌营销?构建新的知识架构?

李婷:品牌和营销是两件事,在互联网和新消费时代中更是要先做好品牌再做好营销,如果不能定义好你是谁、你赋予什么意义的话,做过多的营销是浪费,尤其在这种信息分散的时代下,你的营销成本也是非常之高的。所以对应的知识架构就是要先学会品牌是什么,品牌的很多的知识点是值得学习的,至少最基本的《定位》的这种书值得看一看,虽然很多人说定位已死、定位无用,但是我依然认为在心智不确定的年代中,定位是让心智聚焦的一个很好的方式。剩下的就是营销的知识要迭代,营销有很多渠道都变了,渠道变了营销方式肯定也要变,营销的创意也要变,这些东西都要学习跟迭代,那就需要不断的丰富完善,甚至要去做交叉学习,不能只是读营销的书,还要读产品、运营、社会经济学等方面的书。

2.请问作为销售如何在朋友圈做出自己的IP?

李婷:其实做自己的个人IP跟做公司品牌一样也是分四个步骤:我们先去看我们的品牌战略定位,你是什么样的销售,销售有很多种,比如学习型销售、人格魅力型销售。销售是卖什么,做什么,需要去你给自己清晰的定义,也就是说,在把自己的角色和意义讲清楚的情况下,你的IP就有一个基石了,角色是什么,你是谁,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你对别人重要,这些都做好之后,你在朋友圈里要有意识的按照这样的定位去输出你的内容,包括你的图片文字,视频都要围绕这个定位展开。

3. 请问如何通过自传播方式让品牌以很低的成本进行病毒式传播,影响更多人?

李婷:其实所谓的低成本要看你的效果预估,我刚才说了,方向比方法更重要,如果你没有好的方向,在战略定位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做什么传播都无效,甚至是在损害你的品牌资产,所以想让自己的自传播更高效,就要先花精力、时间去思考你的角色、你的意义是什么,这两个整合在一起的定位方向是非常清晰和独特的,在引人入胜的情况下,你自然而然自传播就会做的会成功。

4.大型企业品牌工作有各种成型规范,如何突破条条框框做出自己特色?

李婷: 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你为什么要创新,这个创新的意义是什么,就像创业一样,你是为了创业而创业,还是为了什么,你是为了创新而创新还是为了什么,很多像宝洁那样大的品牌公司或是一些成熟的企业确实有非常规范的branding book,就是品牌书,这个品牌书里基本上有上千条规定,每一项的输出成果都要确保系统性和规范性,可以把它理解成这是不可动摇的品牌宪法,改变一个组织的品牌理念,就好像改变一个国家的宪法,你不能改变它,也很难创新,因为他是品牌能够存活的一个根基。

而且就算想创新也未必是普通员工、中层甚至高层员工能决定的事情,我们很难以一个单一地区的单一视角去理解这件事情,所以是不是要对这个品牌进行根本上的创新,我们很难下判断,剩下的创新可能是渠道、形式、信息上的创新,这是需要与时俱进的,那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提供一个解决方案,先说服你老板接受你的想法,认为这件事情是值得一做,因为你的意愿并不是推动这件事情的根本要素,更多的是领导层的意志在推动这件事情的进步。

各位台湾大学的高材生,首先恭喜大家,进入台湾的一流大学,台大也是世界级的名校,美国的哈佛、柏克莱、史丹福;英国的牛津、剑桥;中国大陆的北大、清华和复旦;日本的东京帝国大学,都是世界级的名校,包括我们台大。首先非常赞叹大家有这样的程度、有这样的实力,考上台湾大学,可喜可贺!

这一次演讲的这个因缘,是我的好同学——黄宝煌同学,他说:我儿子念台大,参加晨曦社(台湾大学的佛学社)担任副社长,很想请师父到我们台湾大学来演讲。想一想,就说“好吧!”十几年没有来台北了,路也认不起来,刚刚车子也开错了。好吧!就说。不晓得北部的人认不认识师父?那就来试试看了,跟大家结结善缘。因为已经十几年没有到北部来。台湾大学不是师父第一次演讲,我来台大已经有好几次了,包括罗斯福路校本部,包括徐州路的台大医学院,都去上过课,但是,每一次上课的人的脸孔都不一样。为什么呢?因为大一进来,大四就往生(众笑)。

恩!不是往生,毕业,这职业(师自笑)......大一进来,大四就毕业。所以,每一次的演讲,脸孔都不一样。在大学里面举办这个佛学社,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大一进来,迷迷糊糊,什么是佛,搞不清楚,他以为佛在天边。大二,懂一点点,可是,功课加重。大三,功课更重,对佛法有更深一层的了解,很想为社团做一点事情,但是,因为功课很重,又觉得力不从心。大四要准备考研究所,有的准备要去出国。所以,每次大学的佛学社团,邀请师父去演讲,都有这样的感触,就是每一年都青黄不接,众生难度,每一年每个大学都有这样的感触,所以,这个变成一种常态,一种佛学社的常态。

所以,我今天来台大演讲,因为好同学既然开口了,那么,我就说:好吧!就来台大跟大家结一个善缘、一个法缘。因此,我们今天的演讲,纯粹是以结缘的方式,来跟大家讨论的。师父佛法懂得少许,还在学习,我的根器也不够利,懂的佛法又少;但是,我有一颗虔诚的心,愿意把三十多年来禅修的体悟,来跟大家汇报一下,好的东西,应当与朋友分享。所以,我们今天要讲的这个题目,叫做《什么是禅?禅是什么?》。

“禅”这个名词,大家耳熟能详;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了解它的含义是什么。 “禅”其实是两个字,从梵语翻过来,叫做“禅那”,有的念禅那chan nuo,翻译成中文叫做止观双运,定慧均等,也就是充满智慧的定,就是禅。

现在我们已经滥用了,一般人不懂,他就说:行住坐卧都是禅;食衣住行都是禅;爬山涉水也是禅;泡泡茶也是禅。没错!这样讲没错。但是,那是圣人的境界讲的。所以,因为两个字“禅那”,后来就演变成一个字,叫做“禅”。“禅”本身它是梵文,不是中文。但是,“禅”后面常常加一个字——“定”。禅定。为什么? 修禅的目的,它就在定,而定却是佛门非常重要的功课。《华严》有海印三昧,三昧就是禅;《法华》有法华三昧;净土宗有一心不乱,那就是三昧、就是禅,万缘放下,那个就是禅。南传所修的毗婆舍那叫做内观,那个也是禅;安那般那(数息观),那个还是禅;大乘所讲的奢摩他、三摹、禅那,都在讲定。

所以,“禅”后面都加一个“定”,这个就是功夫。但是,到最后智慧开的时候,叫做禅悟,悟,悟了,最后一个阶段叫做“证”。内证的功夫,有内证的功夫。所以,禅说起来很简单,大家都懂,但是,做起来很困难,非常困难!

所以,什么是禅呢?直接了当的定义就是:佛的心就是禅。

因为它是定慧均等,充满大般若智慧的定,就是禅。所以,佛称为正觉世间;我们称为迷惑颠倒的世间。所以,一个是正知正见、正觉、正观的世间、正念的世间;而一个是错觉、虚妄的执着、虚妄的分别的一个世间。同样的心,有的人可以活得没有挂碍,很自在、很解脱;有的人却活得痛不欲生,得重度的忧郁症,乃至跳楼自杀,痛苦极端!为什么?同样一个心,就看你会不会用?有没有因缘碰到善知识,有没有因缘碰到正法,有没有那个福报,肯跨进来我们晨曦社一步。诸位,要跨进来我们台大晨曦社,这一步是非常非常困难的!看起来大家坐在这里,好象很简单嘛,捷运公馆站一坐,出来就到了。很难!非常困难!

譬如说:今天如果我们一样的,台大,我们这里的国际会议厅,旁边也给它开一个馆,专门放什么?刚好王建民在比赛棒球。好,再来,另外一个厅,也是一样这么大,容纳五百个人,那怎么样?来个星光帮,肃敬胜、杨宗纬、阿妹、曹格、统统集合在一起,唱歌。在那一边,开了一个LV包包打折,十折剩下一折,就会排了好几公里。再来,剩下的就是我们佛光帮的,就没人了,没人了!如果那个也同时开,这一间就会剩下两个人,一个就是我主讲,另外一个就准备关门,都会跑光光了,没人!众生要的就是看得到的、摸得到的,可以touch(触摸)的,直接可以感受的,那种有feeling的、觉受的,他才要;这种内在的大般若智慧,而且是每一个人都存在的,又不必缴税金的,又是捡现成的,他就是不要,愿意过这种迷惑颠倒的日子。但是,他们没有这个因缘,没办法!所以,要进来我们台大晨曦社佛学社,他需要有善根、有佛根、有慧根。菜根····就是没有用到海尼根。所以,我们要了解,佛法没有这个因缘,这一步跨不进来!

那什么是禅? 禅就是指我们的心体,也就是清净心、佛的心,清净心,不生不灭的清净心。

这个对初学佛法来讲,听起来实在是很陌生,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一个清净心,这听起来实在是很吃力!每一件东西都有增有减,为什么不增不减呢?为什么不来不去呢?为什么不垢不净呢?为什么不一不异呢?因为他那个意识心,无量亿劫来已经卡住了,在某一层次的观念。众生的思维方式是直线的,你叫他跳脱这个阶次、阶段,是没有办法的!

譬如说:一加一等于多少?等于二,这个考试卷发下去,大家都会写。二加二等于多少?四,这个一下子答案就写出来。如果我问你说:一是什么东西?一从哪里来?我发考试卷下去:一从哪里来?不是考一加一,考一加一,你会写得出来。这个叫做观念,因为生灭意识心的观念,已经强化了我们所有的生命,而我们所有的生命,已经被虚妄的执着、虚妄的分别、无明烦恼所占据了;而我们有因缘来听经闻法,一下子那一种生灭意识心,还是没有办法放得下。所以,我问你一加一,你一定会回答等于二;那我问你说:一从哪里来?你就很难回答!发考试卷下去:什么是般若的智慧心?好!发考试卷下去,你现在很烦恼,你画一下你的烦恼的形状是什么?你画不出来!你现在很快乐,考试卷发下去:快乐的形状是什么?画不出来,因为那是无形无相的心。

好了!所以,我们要了解,佛的心就是禅,那禅是什么呢? 禅就是大般若的智慧心就是禅;平等心就是禅;究竟觉悟的心就是禅;彻底解脱的心就是禅;彻底自在的心就是禅;彻底无贪的心就是禅;彻底无嗔的心就是禅。

简单讲:内心没有任何的挂碍就是禅。

所以,今天大家,我们不要讲到说那种证量;证量就是信、住、行、向、地;什么法华三昧,或者是海印三昧,这个讲得太遥远了。我们今天要讲得让大家······学生,引起学生的兴趣,先引起学生的兴趣,希望多少能够对佛法上,有真实的体会和了解。

所以,今天我们要讲的,目标锁定的对象是大学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研究所还有博士班,包括台大的教授,因为这也是属于专业的领域,不是书读得多就有办法的;也不是用任何的逻辑可以推论的东西, 它是超越一切数量,超越一切观念;不离一切观念,不离一切数量,它不是语言,不离语言;它不是文字,不离文字;它不是观念,不离观念。任何的语言,也讲不出所以然,说法者无法可说;听法者无法可听、可闻,中间也没有来去,因为它是生灭的东西,叫做“自性本来就空”。所以,今天我们要站在引起同学的兴趣来参与,让这个佛法多少有一点理解,慢慢的引进来,今天就是站在这个角度说。讲得太深了,来显示说一个修行人的境界有多高,底下的人都听不懂,那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今天来,不是要显示师父的境界,是要让大家受益,这个是最重要的核心、价值。

有的大学刚刚进来而已,什么都没看过、什么都没碰过,他连最基本上的佛,定义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就没办法讲得很难、很深!禅是佛的心,禅宗有一句话,说【不识本心,学法无益。】不了解我们这一颗不生不灭的清净心,学法无益,你所学的法,都在语言里面、文字里面、观念里面打转,不了解我们佛性;不了解我们不生不灭的本来这一颗清净心,学法无益。因为法本不可说,强迫说,就会落入观念。今天没办法了,强迫说,你们就必须在语言上慢慢去领悟、去体会。

那什么是最高境界的禅?如果是真的,今天要讲禅,那么,来!师父就拿着(师拿起一条压书尺),好,我们恭请慧律法师开示,什么是禅?(师将条尺横放在桌上)双手一摆,“下课!”——这样是在做什么?我老远跑来一句话也没讲就下课?所以,既然要用语言跟文字来形容,它就有落入观念;但是,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叫做不得不,没有办法!

什么是佛法?就是让我们可以究竟的、觉悟的正法。什么是禅?禅就是佛的心;佛的心就是涅磐的妙心。涅磐就是整个佛教的中心思想。

“涅”就是不生,“磐”就是不灭。不生不灭的清净心,就是整个佛教的核心。离开了涅磐的思想,就会变成生灭的因果相。那么,《阿含经》讲的涅磐,唯一的名词就是涅磐;大乘的名词可就多了:如来藏性、一真法界、一实相印、究竟空、如如等等,大圆镜智,这个是如来藏性、藏心、即心即佛。这个是大乘的讲法,《阿含经》就是一个名词,叫做涅磐,涅磐。

那么什么叫做明心见性呢?禅的终极目标,就是明心见性。

明心就是明本心,就是了解我们每一个人存在的般若智慧的大用的智慧心。什么叫做见性?就是见不生不灭的清净自性。所以,明心见性简单讲,就是恢复了每一个人的涅磐妙心,究竟实相。换句话说:为什么要学佛?也就是迈向生命的圆满。我们因为生命有缺陷,我们现在要迈向生命的圆满,所以,我们要学佛。

我在念建中的时候,就在思维:生命是什么?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生从哪里来?死往哪里去?活下来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活?活在这个世间,最重要的课题是什么?都一直在找,师父也接触过基督教的,也去高雄的教堂,天主教的教堂,唱过圣歌,也接触过一贯道的师兄、师姐。在谈论当中,我们同班同学也有基督徒,谈一谈,谈一谈,都不能得到满意。后来在大学里面,碰到了这个佛法,发现这个才是我要找的,值得我用生命去投注的,就是这个:佛法!

禅是什么呢?禅就是既现实又超越,既超越又现实。

很多人讲:你们出家人逃避现实!我说:你错了!出家人刚好面对现实,你的现实的定义是什么?你的现实的定义就是金钱、柴米油盐酱醋糖,食衣住行;而佛法的现实问题是什么?是生、老、病、死。我们要面对的是生灭无常、残酷的世间;我们要解决的是无量的无明,还有烦恼,这个是现实。换句话说:你一定会死亡,你一定要面对这个死亡,没有任何人可以逃避的。因此,我们有禅的思想,就能够勇敢的面对现实。

勇敢的面对现实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你有更大的抗压性,你有更大的忍辱性。如果你有禅的功夫和理解,无论你的职业是什么,你扮演什么角色,你都可以运用禅的思想,在你的生活周遭。你是学生,你用禅,你的成绩会很好,心有定,不会着于外面的五欲六尘;你一个公司有禅,众生就会和合,你在哪一个团体里面当领导,你有禅的功夫,属下所有的逆境和顺境,你都会认为那个是功德。顺境跟逆境对圣人来讲,统统叫做功德。为什么?批判我们的、伤害我们的,不一定不好,因为他最先看到我们的缺点;在旁边一直赞叹你的,也不见得一定很好。为什么?会掩饰真相,因为生存,会掩饰真相。

所以,在圣人的角度、大悟的人的角度,没有一种境界不是善的境界;也没有一种境界可以难得倒他。批评、赞叹,等同清净心的功德,没有两样,因为佛的心没有敌人。仁者无敌,这一句话怎么解释?这一句话不是说:你对人家仁慈,就不会树立敌人,你错了!这一句话不是这样解释的。仁者无敌,你对人家好,人家一样对你有仇敌啊,会仇视。它的意思是说,当我们对自己承诺,用慈悲心对待别人的时候,我们的内心就没有建立敌人的观念。仁者无敌,有仁慈心的人,是在内心里面不树立敌人的观念,而把敌人当作是增上缘、善知识,这样叫做仁者无敌。不是你对人家好,人家就一定不会伤害你,照样会伤害你、照样毁谤你的!

那么,我们讲:禅既现实又超越,既超越又面对这个现实。为什么?我们要活啊,禅是活的,不是死的,禅可以运用在任何一个时间跟空间,它是活的,但是,就看你怎么用?会用的就是处处是了;不会用的就处处障碍了。所以,禅是既现实又超越,既超越又现实。

那么,什么是悟到禅呢?就是彻底降伏自我,就是禅。

换句话说,用现在的语言叫做:改变别人,不如改变自己。夫妻之间为什么会吵架?就是先生想要改变老婆、老婆想要改变先生。结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把两个人不同的背景,对不对?凑在一起,你想想看,要调适多久啊?有的一辈子还是调适不来,从小生活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岁结婚,男的有男的立场、思想、背景、教育,他有执着的角度;女的有自己的思想、背景、教育程度,二个人硬凑在一起,不管是恋爱,或者是感情,或者是欲望的牵制,始终没有办法心融入心,因为他不是佛啊,佛是法法平等,佛佛道同,因为佛悟到毕竟空的道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东西可以争执的。

可是,夫妻不一样。所以,有结婚了,生儿育女,还是继续吵啊。吵到孩子大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听了好几百遍了,爸爸、妈妈重复的话,妈妈就常常讲说:“我要不是为了这三个孩子,早就跟你爸爸离婚了!”儿子就跟他妈妈讲说:“妈妈!你已经讲了五百遍了!”她会一直重复、一直重复。什么叫做众生?就是重复的痛苦,重复的情绪化,重复的再恩爱、感情再好一点,再来,继续又冲突,冲突又分开,又大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再来,不错,感情好了,好了,意见又不同。为什么?因为没有佛的心、没有菩萨的心、因为没有禅的功夫。是不是?所以,每天都想要对方接受我们的意见。

禅不一样,禅刚好相反,禅是每天都注意降伏自己,而不是说:叫你自私自利,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如果没有功夫,你没有功夫,你现在根本不可能去利益众生;你没有功夫,你怎么能够利益众生呢?对不对?所以,我们要站在自利的角度,也就是说:我们先要自己能够降伏自己,自己要能够降伏自己,才有办法来感化众生、感化别人,而不是说:你一下子就要改变对方,这样会弄得大家都很辛苦的!所以,同学!你要知道,男女朋友,你在谈恋爱,你就记得我的名言:不要想办法改变他,要想办法容忍他。你这样路才走得下去。知道吗?你一直想要改变他,那就不得安宁,不断的争执,会吵到不可开交,瓦片都掀开来了!不要试着改变对方,要试着容忍对方的缺点,有因缘再慢慢慢慢的感化对方,它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如果你方向对了,你的日子就很好过!所以,禅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平常心就是禅。但是,问题就是摆不平自己,难就是难在这个地方!所以,你要修行,要先了解,这个世间都是生灭无常的东西,佛陀叫我们观照,你要进入禅的境界,一定要很冷静的观照: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因为我们依靠的东西错误,所以,我们会活得很痛苦!

如果你把一生一世寄望在金钱,当你得到癌症的时候,来日不多,你有好几百亿、几千亿,有什么用呢?如果你依靠男人,有一天男人背叛你,你怎么办呢?遗弃你,你怎么办呢?如果说你依靠女人,他才会快乐、幸福;有一天女人背叛你,那你又怎么办呢?所以,佛陀告诉我们,说:【自依止,法依止,莫异依止。】

也就是说:全世界的男人,大部分是不可靠的,大部分的女人也情绪化,也是不可靠的。那么,要靠什么呢?要靠自己的般若智慧!当你面对死亡的时候,只有你自己离开这个世间,你老公帮不上忙、爸爸帮不上忙;一百亿、一千亿摆在旁边,都没有用的!钱可以解决我们某一些困难,但是,你不可能解决内心里面所有的无明跟烦恼,也没办法解决生老病死。所以,人家为什么要走修行的路线?就是要面对生老病死这个大问题。

但是,同学们!我们也不要太感性。太感性就是说:听师父这样讲实在是很好,我回去以后要吃素了!慢一点,慢一点,且慢,且慢,歌仔戏讲的:“且慢!”这一吃素,回到家吃素,爸爸不谅解、妈妈不谅解,除非爸爸、妈妈是佛弟子。是不是?所以,参加晨曦社、佛学社,一开始不要太激动,毕竟你们才大学生,是知识分子,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啊!是不是?学佛是恢复理性、恢复智慧、恢复科学,回归到科学、回归到理性、也回归到智慧,一听到佛法以后,环境不允许,马上就要吃素,回到家,爸爸、妈妈吵架,哥哥、姐姐也不谅解,然后,就跟他们说:“你们这些愚痴的众生,我学佛!”你那个不是学佛啊,你那个是:“我学猴!”差一个音就差很多!

“我学佛”就是处处都圆满;“我学猴”就是常常暴躁易怒。所以,音稍微念正确一点。因此,有的人就发心更利了,像我们大一的时候,同学就见面,参加佛学社的,大二的时候,突然看:“哇!”突然现比丘尼相,去参加一个夏令营,大二马上现比丘尼相,全校,走过去都对她行注目礼!我告诉你:出家是个人的因缘,我们随喜功德赞叹,很难去论断说她叫做不好,或者是不对,我们也是非常赞叹说她觉悟了人生,下定决心。但是,这样一现出家相,大一是学生,大二现比丘尼相的时候,不得了!影响佛学社很大,爸爸、妈妈去的时候,告诉儿子:“儿子,儿子!我拿钱给你念台大,不是叫你去当和尚的!女儿,女儿!你去,千万不要参加佛学社,回来不要现比丘尼相给我看,现尼姑相给我看,我会无法承受的。”她爸爸、妈妈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比丘尼啊,连一个名词都讲错!对不对?好了!这个是伤脑筋,我们也随喜功德,全校也是很惊讶!

好了!现在问题来了,大二要上什么课?上游泳课,阿弥陀佛!游泳课要穿什么?要穿那个泳装呢,这下问题大了!我们那个教授就说:“喂!林同学!学校里面那个比丘尼,现在大二要上游泳课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我说:“那怎么办呢?”后来,学校也很头痛,好吧!就把她拨到那个残障的去,不参加游泳,就是只能跟那些拄着拐杖的残障的人打乒乓球,因为没办法参加游泳嘛!是不是?参加五千公尺赛跑,也不能参加,五千公尺赛跑,比丘尼穿那个衣服,参加五千公尺赛跑也没有办法,所以这个就是带给教授困扰,很困扰!这个我们不敢说她是叫感性出家,就是这种出家很激烈,而且是很强烈的一个印象。所以,大家真的是·····我们今天是大学才刚刚进来,大一、大二、大三、大四,真的要冷静一下,出家是大丈夫的行为,不是说一下子的感性。所以,为了社团,假设说下次有因缘,台大请我演讲的时候,不要看到前面三排都是比丘、比丘尼,说:“我们都是台大的!”这样不好。我认为出家是在你们毕业以后,冷静思维你的生命,确定,才做这样决定的。

那么,我们今天来讲,禅就是:改变别人,不如改变自己。就是二六时中降伏自我。那么,要怎么样子做初步的调伏呢?初步的调伏就是说,因为这个生灭无常的世间,到哪里都有争执,有人的地方,它就一定有是非。所以,我们要了解,禅就是没有意见,有意见就会知见立知。

说:我对生灭无常的世间,

今日大学校园,学术讲座不少,但能回应大学生心灵关怀与内心苦闷的讲座不多。如何心安身立命?这并不能靠理性的知识来解决,而要诉诸于人文与信仰。10月14日晚,华东师大的樱桃河畔,ECNU-UBC思想论坛“如何安身立命:儒耶佛对话当代人的心灵世界”引爆全场。华师大历史系教授许纪霖、哲学系教授陈赟、中文系副教授刘文瑾、上海大学历史系讲师成庆四人展开激烈对话,探讨佛教、儒家和基督教能为现代心灵危机提供怎样的资源。以下为澎湃新闻摘选的部分对话。

左起为: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陈赟、历史系教授许纪霖(主持人)、中文系副教授刘文瑾、上海大学历史系讲师成庆。

        许纪霖:大学之所以称为大学,关键在其人文氛围,它当然与学术有关,但又不是学术能代表的。它和我们的心灵有直接关系,心灵就是我们的精神所在。现在校园里学术上很热闹,但应该更多一些和精神关怀相关的人文氛围,所以今天晚上在这里特别组织了一场“如何安心立命”的对话。之所以想出这样一个题目,那是因为现在大学里,有些同学的生活很充实,但是在精神上却感到虚无,不知道奋斗究竟为了什么,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并且校园里也常有一些同学产生心理问题。

        我们今天的心灵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现在校园和社会上心理测试和心理咨询比较流行,但心理学作为一门应用性的科学,无法探究到人的心灵深处的终极性问题,精神生活中的很多问题似乎不是能用心理学可以解决的。这似乎涉及到我们对于生命的关怀,我们如何认识我们的生命,认识我们的人生,我们活着究竟如何找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正是由于上述原因,今天我们组织了这样一场对话。

        我们请了三位在儒家、基督教和佛教研究方面有造诣的老师,做一场儒耶佛关于我们如何安身立命,如何面对当代人心灵世界的对话。在我看来,并不存在一个独占真理的终极性之“道”,今天这个多元的世界,道为天下所裂,有各种各样的道,实际上它们各自都有自己的道理。虽然它们面对的是同一些问题,但它们有不同的思考,有不同的解读,甚至有不同的解决路径。我们今天处在马克斯·韦伯所说的“祛魅”的时代,这个社会已经不需要神了,或者说有多种神可以选择。在这个世俗化的世界,很多人相信一个神,那就是赵公元帅,另一些则崇拜成功,他们的梦想就是站在权力和财富的至高点上。但更多的人,有了钱,获得了初步的成功,却比以前更不快活,心灵更空虚和彷徨。今日似乎处于一个信仰缺失的时代,很多人因为找不到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内心中感到空虚,甚至带来了整个社会道德秩序和伦理秩序的失序。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用网络上流传一句话来说就是“形势大好,秩序大乱,人心大坏”,人心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那么这种人心乱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今天就请研究儒家、基督教和佛教的三位专家来为我们分析和诊断一下我们这个时代心灵的病症到底在哪里?

        陈赟:刚才许老师已经对这个时代做出了诊断,如果从传统文化的角度来讲,其实这个时代的人不仅仅是损人利己,甚至是伤天害理,这是这个时代大的症结所在。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太同意把所有这些现象首先作为时代的危机症状来看。因为如果从一个儒者的立场出发,这样一种对于问题的判断已经把责任归因于时代,归因于社会,从而使我们自己可以推诿,可以逃脱这个责任。反而言之,如果说我们今天的问题在哪里呢?首先在于我们自己。当每个人放弃了他对自己的责任的时候,那么其他人心或者秩序的问题才会接踵而来。我相信,即使在天下无道、社会最黑暗的时代,一个人仍然可以尽自己对自己的责任,依然可以过一种美好的生活。我认为首先我们应该在每个人自身寻找问题的答案,在每个人身上寻找问题,这是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方向,这也是儒家“求诸己而非诸人”的为学方向。“尽自己的责任”,这样一个看似非常简单平常的论断,其实只有当我们徘徊了很多年之后,才能回归它的朴素性和简单性上。在我看来,我们今天往往太喜欢天堂的声音,而忽略了脚下的声音;太向往高尚的精神,而忽视了身体的节奏。我们今天的根本问题就在于我们的心。我们内心的很大的问题就在于不能听从我们的身体。有个词语叫“从容”,我们很多人都不能从容。从容的主体肯定是心和精神,精神跟着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里面不仅仅是我的意志和声音,恰恰在这个身体的内部,它传达着一个来自于更大秩序的召唤,这就是儒家所说的“天”。

        当我们过多从心灵和精神的角度出发,而忽视我们的身体的时候,我们的身体受到了心灵的挤压。从这里可以引发很多问题,而把这些问题再上升一步,放大到社会和时代问题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这样一个现象:今天社会组织和政治的形式,以及所有组织化宗教的形式实际上都是通过转换我们的心灵、精神、意志和价值,而去征服和使用我们的身体。那些组织化的宗教就好像心灵市场上的供应商,它们为了扩大市场份额,使他们的价值得到更有效化的传播,那它们必须首先把我们的身体和生命虚无化。只有这两者的虚无化,那么价值的植入才变得非常必要。我们今天的社会政治和组织化宗教采用的都是这样的方式,通过组织和动员,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妙的境界。它让人们感觉不到动员和组织。那么今天心灵危机的形成既有个人对自己责任的放弃,亦有政治社会和宗教组织对于个人的占据。这个道理并不容易理解,因为我们往往认为精神是崇高的,价值是伟大的,但其实可以这样想,我们的身体和感官从来不会犯错,犯错误是由意志和精神所达成的判断。那么从这样的角度出发,儒学其实要求我们正视自己的身体,在这个诸神之争和价值多元的时代。我们的身体有一个自发性的节奏,这里有一种不能被我们所命名和理解的秩序,在儒家这就是“天”,当然天并不是一个彼岸的上帝和救世主,而是一个没有来而来了、没有做而做了的东西。所以一旦我们有了对天的顺应和倾听,我们就会改变我们的思维,从而倾听我们的身体,这样一来我们就会从容。因为我们现在组织和生活的节奏都谈不上从容,都处于被调动和被动员起来的状态之中,使我们疲惫、繁忙和忧虑。但恰恰就是这样一种方式,它是现代社会治理的高超技艺。

        许纪霖:过去我们听到的儒家是说身体是被克服的,它代表私欲,而精神和灵魂是纯洁的。但是今天陈赟老师特别强调倾听我们身体的声音。这当然是现代儒家的声音,后面可能有奥妙所在。灵与肉的区分不仅仅是儒家所提出的,似乎基督教也有这样的二分。那么从基督教的视野来看,当代人的病症到底在哪里?

        刘文瑾:刚才陈赟老师一直在说正视我们的身体,那么我接着这个句子,但要换一个词,我是要说正视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命运是什么?我们生活在世俗化的时代,这是一个现代性的时代。世俗化就是说我们进入到了一个理性和科学的时代,我们不再相信非理性和非科学的东西。可以说科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取代了神。另外一个取代神的东西则是艺术。我们在厌倦了僵化的理性和科学的时候,会去寻找文学和艺术的慰籍。科学和艺术已经取代了神的神圣。我们现代人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在生活。

        这样理性化的时代意味着什么呢?“理性化的时代”也是马克斯·韦伯在他的著作《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中经常论述的。他和马克思一样,都试图解释社会的既成现实。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同过去有一种断裂,这个断裂的原因是什么?马克思对于现代社会的解释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而韦伯对于现代社会的解释则把这种关系颠倒过来,正是新教伦理的精神使得资本主义能够并且只能够在西方产生。首先他认为资本主义不是一种盈利的欲望,并不只是为了赚钱而赚钱,并不是人的欲望的无限化。而事实上资本主义是一种理性化的获利欲望,这种理性化是有约束和边界的:资本家有一种宗教感,他们赋予赚钱行为以神圣的意义,是在成就自己,也在成就社会。他们用一种对自己、对他人负责的态度赚钱,他们有一个最高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可以放弃赚钱,这样一种自我节制的精神才叫资本主义。我们全球就是进入了这种理性化的时代,这样一种法理性的基础决定了我们生存的面貌。这就是我们今天要面对的命运。我们在这种命运之中应该如何生活?如何面对新的问题?韦伯说我们这种现代性已经祛魅了,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一种理性的计算中,这是一种经济理性的计算,已经去掉了其宗教的源头。我们中国现在就处于这种去掉新教伦理的经济理性中。例如公司的目标都是盈利,但是盈利背后是为了什么却无从得知。

        许纪霖:我本来期待听到来自基督教的声音,结果却听到了法兰克福学派的回声。接下来,还是请研究佛教的学者来诊断一下当代人的心灵病症吧。

        成庆:我的学生对佛教其实都很熟悉,但对佛教的印象都来自流行文化,比如电视剧《西游记》等等。佛教在今天中国年轻人的眼中沦落到这个地位,当然和它看起来没那么洋气有关。佛教的另一个问题是它的智慧是很难把握。现在的学生可以把佛教的教义倒背如流,但对于佛教如何看今天的社会和时代,他们却不清楚。不清楚的原因是佛教的义理的确比较难。比如说刚才两位老师都是在二元的架构中谈问题,我们平常所习惯的思维方式是二元的,例如主体与客体、自我和他者、神圣和世俗。禅宗有一句话,“道就在屙屎拉尿之间”,也就是说神圣和世俗对于佛教来讲也就是彼此彼此。因此佛教的思维从一开始就同二元化的思维不相合,即使把佛教典籍倒背如流,也根本不知道如何用它来诊断我们的内心精神世界。这就出现一个问题,当我们试图用佛教去诊断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时,就会出现一个阻碍:这是一个对我们来说应该最熟悉的宗教,却也是最陌生的宗教。

        佛教同基督教和儒家相比,要超脱太多。从佛经的角度讲,佛教很少对某个特定时代的问题提出诊断。佛教喜欢用比较简单直接的、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道理把人心中所有的问题马上去掉。因此它谈问题的角度不是从历史出发。佛经中对于时间的描述都是无数的“阿僧衹劫”,这是一个数都数不清的时间概念,这个时间概念对于人类历史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对于佛教徒来说,不值得对自己所在的时空做出诊断,所以佛教就显得和整个现实社会不相合。

        为什么现在那么多的学生对佛教感兴趣?那是从这个时代的病症所谈起的。比如说现在的学生离不开手机和社交网络,而从佛教的角度来说,对一种东西的观察和感受陷入一种执着,到了念头深处的时候,那就会产生烦恼。对于佛教来说,不管是对于世俗还是对于神圣的执着都是错误的。执着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病症。而如何对待这种病症,我觉得不应从历史和社会的角度来谈,而应选择返回到内心。

        陈赟:文瑾把今天的问题归结为经济理性,其实不如归结为这个社会的统治技术。如果把问题都归结于经济理性的话,那就没人对此负责任了。结果问题导向何方,我们就不知道了,大家就没有必要对这个问题再找原因了。把一切归于命运,这和儒家的立场很不一样。

        刘文瑾:我们现在这个经济理性是非常强大的,然而我们认为自己理性的时候,但并非总是理性。我们的理性是非常强大的,但是我们的肉身、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情感却是非常脆弱的。这个社会,伴随着竞争,就会有仇恨、嫉妒,还有失落和焦虑。怎样面对这样一个竞争的社会呢?

        陈赟:孔子为天下弘道,这是一种执着吗?如果对神圣和世俗以及整个世界去执之后,我们将落身在何处呢?从宋明以来,儒者一直思考这样一个关于佛教的问题。他们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去执也有界限,这个界限就是我们的人伦和日常生活。即使我们要去执,那么经过迂回后我们还是会回到日常的生活和自己当下的存在中。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我为什么要通过迂回的途径达到这一点。是不是有直接的途径?比如说当我们面临死亡时,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是对于一个没有看到死亡的孩子,他不是活得更好吗?当然“孩子”在中国哲学中有特定的含义,在这里暂时无法展开。我们不需要把东西虚无化才能肯定“有”。我们不需要把死亡当作问题提出来,才能肯定我们的生命。我们有另一种肯定生活和责任的方式,这就是儒家之道。虽然佛教为各个政治体所需求,但是它从没有提出一套解决方案。而儒家则提出了一套和它修身方式相契合的方案。在儒家看来,人是生活在政治和社会当中,因而对政治生活的筹划也是美好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只要把我们的执着去掉之后,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

        所以儒家具有综合的立场,既强调社会政治的一方面,也强调自己对自己的责任。这是家国天下的连续体,自天子以至庶民,一皆以修身为本。衣食住行,处处都是有学问的。当左脚迈出的时候,意念就在左脚上,当右脚迈出,意念就在右脚上。吃饭的时候意念就集中在吃饭上面。表面上看来这是一种执着,然而它却是一种避免这个社会机制对人的消耗的有效方式。要避免这种消耗,那只有聚精会神。以敬重、庄严和不苟的态度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对待每一句话。你使用精气神的方式成了你畜养精气神的方式。有一些干练的学者,虽然处理很多事情,为什么看起来比那些无所事事的人精力更为充沛,这就是我们有时候需要执着。为什么要执着,就像问为什么有情感。有一句话是“最上无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情之为情,正是我们人之为人的特性,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把它去除呢?还不如加以肯定,合理得对待情。这种方式是不是更为健康?

        许纪霖:孔夫子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对于某些人文价值是我们必须要坚持的。那成庆老师如何看待“去执”?它本身是不是也是一种执着呢?

        成庆:陈赟老师对佛教的指责并不稀奇,就像当年宋儒对于佛家的指责。二程曾说,佛家维以生死恐人,意思是就拿生死吓人。但是我想给出的答案是佛教的“空”并不是虚无,“空”是本质不可得,如梦如幻。就拿瓶子作为最简单的例子,柏拉图讲有个瓶子的理念在那里,但是佛教认为没有一个瓶子的本质在那里。因此它在不断生灭,这叫如梦如幻。儒家很多对于佛教的指责都是对佛教的误解。禅宗也讲挑水担柴即是道啊。《金刚经》讲“过去之心不可得,现在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只是说不可得,而不是说没有。因此佛教的理论在一开始就肯定有,但告诉世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佛教的“空”不是虚无主义,它其实倾向于一种“开放的世俗主义”,不要求世人抛弃所有的财产,它在乎的是本自的心对事物的看法是什么,它想让世人转变自己的看法。这个时代有多种宗教,所以在争取世人的时候呈现的也是一种多元化。

        刘文瑾:首先给成庆老师提一个问题。史铁生先生晚年有部书叫《昼信基督夜信佛》,他在里面提出一个观点,基督教和佛家都关心苦难,但是它们提出的解决方式不相同。基督教主张用爱的方式面对苦难,目的是实现对世界的救赎。而佛教采用的是一种超脱的方式,要脱离六道轮回。佛教对现世有一种很智慧的关照,那就是在人类的苦难中发现了很多智慧。但佛教对于苦难的解决没有采取直面的方式,在基督教中,我和上帝的关系要体现在此世的生活中。所以基督徒一方面会去积极地面对生活,另一方面又对生活有所批判。相对于佛教的消极来讲,基督教更加积极,不知道成庆老师是否同意我的这个讲法?

        我也有一个问题问陈赟老师。儒家一方面总会对现实有一种依赖性,总是要借助政权,同时也依赖于农业的生产方式。而在面对现代这个物欲社会的时候,儒家总是让我们内心中产生对物欲的抵抗,这非常好。但是儒家对现实政权总有一种摆脱不掉的拥抱的欲望,这是不是一种很难改掉的性格?

        陈赟:刘文瑾老师的这个问题很好。从现在这个时代来看,她说得是有道理的,但是从更远的历史角度呢,她的看法就有待商榷了。因为从整个中国的历史来看,有一种政治结构是君与士共治天下。正是这样一种特殊的政治结构,它把政治蜕变为一种统治的可能性消解了。正是儒家这点提升了传统的政治。这里要指出,儒者有两个方面。一则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即使在天下最无道的时候,他还能过一种有尊严的美好生活。比如朱熹,他的学问被批为伪学,他的弟子离他而去,这样的儒者怎么能被称为政治的妥协者和拥抱者呢?他的批判性比我们今天想象得更大。如果把儒者从中国的历史中抽离开来,则很难想象中国的历史会是什么样。对于古代的儒者来说,上有天,下有民,敢于批判君王的人才是忠臣。马克斯·韦伯认为儒家非常入世,但缺乏与现实的一种紧张感,而我刚才所举的例子已经是个鲜明的反证。

        刘文瑾:一个人是谁,也要取决于比较。基督教在漫长的历史中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政教分离。正是因为政教分离,西方最后才演化出成三权分立的政治形态。而儒家作为宗教,却没有产生政教分离的效应,很多时候都是政教合一的状态。

        成庆:现在大家能看到的百分之九十的佛教都是世俗化的佛教,还有平时看到的所谓“鸡汤佛教”。经常有人在网络上讲“佛曰”,但佛经里根本就没有“佛曰”!可见在我们日常的生活中佛教都是比较世俗化的。而现在大家批评佛教没有世俗化,那么我想他们批评的重点是说佛教没有一个现实的方案。但事实上佛教从一开始所定义的一个假想就是就认为政治不能解决人的最终的精神和生命的问题,它认为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人的解脱的问题。这个原则是它区别于儒家的一个重要假设。苏东坡所写的一篇《焰口召请文》非常漂亮,读了以后就知道世间的繁华对于人生来说是非常短暂的。因此我觉得佛教没有在政治方面提出什么解决方案,恰恰是因为它在这方面解脱的独特性。佛教的意义不在于慈善活动的规模有多大,而在于当我们人生有困惑的时候,佛教能给予一个药方。我们今天的佛教已经足够世俗化了。

        成庆:以前向学生谈起死亡问题,我常常说到自己身边有很多同龄人的去世,让他们明白其实死亡问题并没有远离我们。死亡问题对于生命来说是不可知的,每天都发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而我身边这些故人的死亡让我更加体会到命运的无常以及生命过早终结的残忍。另一方面,我发现很多同学现在都有明确的目标,比如做学术、发高质量的论文;但最后往往发现如果越执着于某个目标,内心中的烦恼就会越重,自己就会被这些目标所异化,真正的生命意义在哪里是不知道的。后来我突然顿悟,人生不应该是一个设目标的人生,因为一切所设的目标都是自己的想象,是对人生非常虚幻的假设。那该怎么办?我的经历告诉我,有时候要随缘。但随缘并不是说整日无所事事睡大觉,而是认真努力对待每一个机会,但不苛求它的结果。佛教告诉我们不要把人生看得那么实在,因为人生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可操控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每一段因缘,这就是“缘起”的意义。每个人的生活看似平淡,但都是由很多惊心动魄的因缘所构成的,很多际遇都是在我们的意料和计划之外的。

        刘文瑾:我从三个方面——个人、家庭和社会来谈谈自己的寻找。我曾在多所学校念过不同的专业,也从事过不同的行业,最终成了一名大学老师,在这其中我一直没有停止对自我的寻找。同时我看到了社会中不同的人所经历的不同的痛苦,这让我对基督教有一种亲近感。我觉得人最美的时候就是能够忏悔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会犯错误的,但最重要的是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而感到痛苦,这是最美的时刻。如果说现代性是我们的使命,那么现代性之下这种异化的劳动也许暂时没有办法解脱出来的,但此时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解脱或许就是对上帝发出赞美。我上中学的时候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著作是《悲惨世界》,在这本书中雨果想表明现实政治革命的救赎,而后来他认为最好的救赎是来自人性和精神的救赎。陈赟老师一直强调个人的责任,那么我们从每个人的灵魂做起,完成精神的内在革命和救赎,我想这个世界会大大得改观。

        陈赟:我的人生也经历过一些苦难,但最终我发现如果求助于任何异己的力量都会脱离自己的责任。当人们都不知道你的时候,你所做的事情就决定了明天你所在的位置。我不追求无限,而是满足于有限的当下。只把事情尽心尽力做好,至于结果如何,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只是尽可能得使自己无憾就好。我曾遇到过身患重病的学者,在经历了痛苦的治疗过程后,发出的感叹是“蓝天真好,草地真好,活着真好”。死亡并不可怕,也无法逃避,因为这是生命的必然归属。虽然我们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但是我们可以改变死亡的方式。儒家强调无疾而终,但是我们绝大部分的死亡都是因为某种疾病。同时我们身体大部分的疾病都来自于心理和情绪的不健康,情绪的不健康会带来非遗传性的气质型毛病。这是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作为带给自己的。儒家告诉我们生的时候就好好活着,死的时候就安静地死去,但最高的境界就是没有一点器质性毛病的死亡。也就是说我的死(儒家是区分“死”和“亡”的)只是因为身体官能的自然老化,而不是因为我自己的修为给我带来的各种疾病,现代人已经很难做到这一点。当上天把生命交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好好保养和滋润它;当上天把生命取走的时候,我们顺从它。在儒家那里,这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另一方面,我们来自于天生地养。儒家的成人礼和其他很多民族的成人礼有很大的不同。非洲和欧洲很多民族的成人礼是对身体进行毁伤,以表明精神对肉体的控制。但是在儒家的成人礼中,对身体没有任何毁伤,而是充满了敬意。儒家不会恐惧死亡。如果要把死亡交给他人,也是对自身的一种不负责任。

        许纪霖:我想关于儒耶佛之间的区别是非常明显的,他们都有自己的法和道去找到一个真正的自我,找到真正的生命所在。但我现在有个问题:每位老师在听了其他宗教对于苦难的看法之后,有没有发现儒耶佛之间存在共通之处,还是认为它们离得更加遥远了?

许纪霖:儒耶佛之间有无相通之处?

        刘文瑾: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消费社会,每个人都有经济理性;我们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在思想方面都是消费者。在这样的一场讲座里,“如何安身立命”也成了被出售的对象,虽然这不是许老师的初衷,但这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潮流。我认为儒耶佛之间虽然有很大的差距,但是针对社会的消费化和虚无主义的趋势,它们都在寻找一个来自自身心灵的力量,来对抗这个可怕的虚无化潮流,都成了一种可以出售的东西,在这一点上三家是相同的。

        成庆:“无疾而终”是儒家“善始善终”的理想,在我看来,这仍然是把自己托付给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换句话说,我的身体可以跑马拉松,但是出门的时候却被车撞死,这是器质性的问题吗?在谈到对身体护养的时候,要考虑到这个世界上的死亡很多都不是在控制范围之内的,而是有着众多因缘存在的可能性。我可以认同儒家所说的“无疾而终”,但问题是我们如何理解那些不可知的偶然因素带来的死亡。关于儒耶佛的问题,我不太认同刘老师关于“市场”的说法,倒是我们现在需求太多,供给太少。有学生问我如何可以没有烦恼,这是市场需要吗?不是,这是他的真实需要。我们要做的只是给他们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就是让大家感到生命中的另外一个窗户。我们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是多元化,而是单一化,生活的形态往往都在同质化。那么今天我们儒耶佛的对话,能够达到的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学生看到我们在这里讲我们的经历,同自己有个共鸣点,看看其中有没有能够对人生有所滋养的部分。至于我们三个人是否彼此认同,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因缘。

        陈赟:死这个问题当然具有意外性、偶然性和不可控制性,但即使如此,这其中还是有我们人可以治理的地方。儒家的出发点是我们不能尽力的地方,虽然无可奈何但也要安然自若;但是我们应该尽力的地方,就一刻也不能放松自己的修行。对待自己的死亡,实际上需要一生的修行。所以儒家有段非常经典的话,“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就是说那些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东西是天命,我们听天命;尽人事,尽我们所能做的,结果是什么,不得而知。不得而知我也不求之。如果生命中的每个当下都把事情落实了,没有遗憾,就不会再刻意寻求生命的意义。对待死亡的方式就是我们生活的方式,这种生活方式不是那一刻降临的,而是平时的积累和修为带来的结果。正因为我们看重死亡,我们才更加珍重我们有限的人生。耶稣在死亡的时候选择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通过他的死来换取人类的救赎,他的死是一种悲壮的牺牲。而儒家认为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他看待死亡是非常从容的。所以汉语里有个词叫做“视死如归”,我们从大地上来,最后又回归大地,所以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许纪霖:儒耶佛是世界三大宗教与哲学,到了今天,不仅儒家和佛教,而且基督教,也成为中国文明内在的一部分。虽然它们之间有尽人皆知的很大差异,但这些差异可能被夸大了,反而忽视了它们之间的共同性。哈佛大学著名的中国思想研究权威史华慈教授生前就已指出,世界各大宗教与哲学,所面对的是共通的人类命运和处境,它们的关怀是相近的,只是解决的路径不同。因为面对的问题和关怀相近,因此彼此之间才有对话和沟通的可能性。今天晚上的论坛,就是一次成功的对话。中国文明要有未来,最重要的是其内部不同的宗教与文明有沟通,寻找到基本的共识,以此建立起底线的伦理道德秩序,同时,以各自的精神魅力,为当代中国人提供心灵秩序和终极关怀的多元选择空间。我期待着以后我们可以就更具体的问题,比如生存的意义,如何面对死亡、苦难和苦闷,如何超越虚荣、虚妄、无聊和过度的欲望,如何实现宽容与宽恕等等,展开更深入的对话和讨论,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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