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无露气打一数字

年少不懂事,和姐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后来。。。

我家住在蜀南一座叫牛头山的山脚下。

山村野地怪事多,有着各式各样的忌讳,村里人很胆小怕事。

不过在我看来,这些荒诞不经的忌讳,从来没有当真。

  可是有些东西,你不忌讳真的不行。。。

  我们村里有一座祠堂,从我记事起,除了爷爷外,那座祠堂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我一直很好奇,祠堂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爷爷告诉我,祠堂里关着一只妖怪,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子。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妖怪,爷爷越不让我进去,我越想知道祠堂里有什么,总想找机会往祠堂里钻。

  终于有一次,我成功了!

  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村里人都在田里割稻子。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三伏天能闷死人,偏偏稻子又在这时候熟,很多农民贪图凉快都在晚上干活儿,白天躲屋里睡觉。

  趁一家人晚上出去割稻子,我悄悄溜进祠堂。

  祠堂外面破破烂烂,里面却很漂亮,到处都种着花花草草。我看到祠堂中间有一个水池,水池边有一个洗衣台。

  悄悄朝水池里看了一眼,洗衣台边站着个大姐姐,正在洗头发。

  大姐姐好漂亮,肌肤白嫩得像雪,柳梢眉瓜子脸,娇艳欲滴的红唇就像熟透的樱桃。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如同一汪春水,简直媚到了骨子里,比画上的仙女还漂亮。

  洗衣台上还有香皂毛巾之类的东西,我吓了一跳,怪不得爷爷不许我进来,原来这是村里女人夏天洗簌的地方。

  我生怕被逮到,转身就要跑,结果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不小心被门槛绊倒了。

  这一下把水池边的姐姐惊动了,她朝我跑了过来,把我逮了个正着!

  大姐姐板着脸,有些生气的瞪着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往里面钻,不怕长针眼吗?”

  我吓坏了,生怕她到爷爷面前告状,屁股都要被打开花。幸好姐姐很大度,没有计较我误闯了进来,笑嘻嘻把我抱了起来,问我说她好不好看?

  村里那些姐姐,都喜欢这么问我,每次一说漂亮,就能骗到糖吃,要说不好看屁股就会遭殃。我当然知道该怎么说,不停的夸大姐姐漂亮,大姐姐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果然给我拿了半包大白兔奶糖。

  这东西在我们村子里可是稀罕玩意儿,就算是过年,也只有做村长的大伯家买得起,而且每次最多给我三四颗。没想到就这几句好话,不仅免了一顿打,还拿了半包大白兔奶糖,我对大姐姐的好感直线上升,不停的夸她。

  大姐姐的身上,有一股其她姐姐没有的香味儿,闻起来暖暖的甜甜的,有点像栀子花的味道。

  大姐姐给我吃了两颗糖,把我抱到祠堂最里面,说今晚这事儿可以不告诉我爷爷,但是我得帮她一个忙才行。

  祠堂深处,是一座神龛。

  神龛有些年头了,里面供着一尊菩萨。

  这尊菩萨被香火熏黑了,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瘆人,大姐姐告诉我,这是封建迷信的余毒,以前破四旧的时候没有破干净,让我继续革命前辈未完成的事业,把它扔进茅坑里算了。

  姐姐一番鼓动,说得我热血沸腾,可我知道乱扔东西是不对的,要是让爷爷知道我把祠堂里的菩萨扔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见我不愿意,大姐姐立刻急了,连忙对我说,只要我帮她这个忙,她再给我买两包大白兔奶糖,骗人的被狗咬。小孩子有几个不嘴馋的,两包大白兔奶糖,对我的诱惑太大了,我想了一下,就算是挨爷爷一顿打,这也值得。

  生怕大姐姐反悔,我立刻爬上供桌,把那尊菩萨从神龛里掀了下来,然后抱起来扔进我家猪圈的粪坑里。

  神龛上的菩萨没了,大姐姐乐疯了,笑得花枝乱颤,像个神经病似的,她让我先回家睡觉,这事儿谁也不要告诉,她明天就去给我买大白兔奶糖。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大姐姐。

  从祠堂回来,我直接病倒了,每天晚上都发烧说胡话,打针吃药输液都不见好,大家都说我中邪了,要请和尚道士来驱邪。

  我们村子边有一座和尚庙叫钟峰寺,文革时破四旧,寺里面的和尚还了俗,只有一个叫德远的老和尚还住在里面。爷爷提了一袋米,把德远和尚请到我们家里,请他看看是冲撞了哪路大仙。

  看了我的症状,德远和尚一言不发,直接进了祠堂。

  看到空空如也的神龛,爷爷再三逼问,知道菩萨被我扔进粪坑里,气得鼻子都歪了。

  爷爷气疯了,说祠堂里哪有什么仙女姐姐,分明是一只害人性命的狐狸精。这只狐狸精和牛头村仇怨很深,现在被我放跑了,早晚会回来报仇,我还亵渎了菩萨,这又是一笔孽债。

  德远和尚很严肃,说我亵渎菩萨事小,可是放跑了妖孽,那可了不得,她一定会回来报复牛头村,要想活命只能跟他出家为僧。要是不这么做,别说我要死,就连全村人都要跟着陪葬。

  我家就我一根独苗子,一家人当然不愿意,苦苦哀求德远和尚发发慈悲,不要断了张家的香火,想法子救救我。德远和尚想了想,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只能先跟着他礼佛,等26岁的时候再还俗吧,照样可以娶妻生子,不会断了张家的香火。

  芝麻那么大的一个村子,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不知道谁把德远和尚的话传了出去,那些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全都来了,一个个逼着我出家当和尚,就连生产队长都发话了,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对待,不能拿全村人的性命开玩笑,否则就收了我家的地。

  胳膊拧不过大腿,全家人只能妥协。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当了和尚,白天上学读书,晚上跟着德远和尚念经礼佛参禅,我对当和尚一点兴趣都没有,幸好德远师傅也没有想传我衣钵的意思,我这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他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处得还算融洽。

  最开始还好,可是到了二十岁,村里的年轻人要么出去打工赚钱,要么早早的结婚生子,老婆孩子恩爱得不行,我这个假和尚心里难受得很,真应了那句话,身在佛门心在红尘,天天眼巴巴的算着日子,恨不得早点到二十六岁,能还俗赚钱娶媳妇儿。

  我二十四岁的时候,爷爷生了一场重病撒手去了!

  临终前,爷爷反复告诫我,狐狸精肯定会来纠缠我,让我千万小心,好好跟着德远师傅礼佛,能保一条命。可万万没想到,爷爷刚走没几天,德远师傅也去极乐世界见佛祖了。

  圆寂前,德远师父说出了事情的真相,狐狸精与牛头村有仇,但是我救了她有恩,只要我不给她报恩的机会,她就不能报仇,就能保一村人的平安。之所以让我出家为僧,断了红尘俗念,就是不给她报恩的机会。

  我8岁的时候放跑了她,到26岁的时候就是18年,这么长时间狐狸精还没有来找我,那应该不会来了,我那个时候还俗应该没事。我把德远师父的话牢记于心,可是这个世间的事,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清楚,如果能说得清楚,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我爸是晚年得子,我今年24岁,我爸已经59,每日辛勤劳作身体早就垮了,爷爷走了对他的打击很大,办完爷爷的丧事就生了一场重病,医药费水一样花出去,好不容易把病治好,身体却废了,已经干不了重活。

  家里失去了主要劳动力,一家人生计很难。

  就在这时,奶奶找了过来,唉声叹气的说老爷子已经去了,她和我爸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让我赶紧还俗吧,早点结婚生子尽孝,这么大一个人,天天躲在寺庙里什么正事儿也不干,还得让我爸养着,村里早就有无数闲言碎语,传得很不好听。

  奶奶这么说,我的心一下子乱了。

  奶奶悄悄告诉我,她已经为我物色好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叫白淑琴,是白家沟的人,漂亮得像仙女似的,让我赶紧回家结婚,赶紧生子以尽孝道,我这个年龄早就成家养家了。我本来就不想当和尚,现在父亲失去了劳动能力,我更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师父圆寂前说得很清楚,就算是熬也要熬到二十六岁,要不然会出大事。

  我这么一说,奶奶立刻不高兴了,板着脸数落我,封建迷信那一套早就过时,连她都不信了,我这么大一个男人还不赚钱养家,还不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难道是要让我爸活活累死吗?

  这话很诛心,听得我心如刀割!

  奶奶又给我看了白淑琴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风情万种,肌肤白得像雪一样,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漂亮极了,简直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我直接傻眼了,根本不敢想象,在山沟沟里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姑娘。

  就看了一眼,我心里就痒得像猫抓似的。

  奶奶悄悄告诉我,白淑琴人才相貌那是没得说,就算在白家沟那个美人窝,也是打尖儿的没人能比。只是白淑琴从小死了爹娘,跟着奶奶生活,她奶奶老了干不了活,日子过得很难,所以这才托她说媒,想早点嫁人给家里找个男人,给她奶奶养老。

  这样的好事儿,奶奶当然不能便宜别人,所以让我提前还俗。

  我本来就身在佛门心在红尘,奶奶一边用孝道逼我,一边用美女诱惑我,双管齐下我哪里还坚持得住,直接跟着奶奶回家了。

  在奶奶的安排下,我和白淑琴见了一次面,和照片上相比,白淑琴真人还要漂亮,生得千娇百媚落落大方,言谈举止也很得体,我对她满意极了,白淑琴对我也没什么意见,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到了迎亲这一天,我带着一群兄弟,兴高采烈的去白家沟迎亲。

  送上红包打发了堵门的人,走进白淑琴的闺房,白淑琴穿着大红嫁衣,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不施粉黛的白淑琴,已经是极美,现在刻意梳妆打扮,镜子里的容颜,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想起以前读过的诗句,此女直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句诗形容白淑琴,再合适不过!

  我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媳妇儿,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白淑琴的身上,有一股很迷人的香味儿,凑近了一闻,暖暖的甜甜的,就像绽放的栀子花一样,淡淡的暖暖的直入心扉。

  闻着白淑琴身上的香味儿,这股熟悉的香味,突然与记忆中某一个夜晚重叠在一起,仙女姐姐。。。大白兔奶糖。。。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用半包大白兔奶糖骗我犯了错误的仙女姐姐,我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白淑琴难道就是。。。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闻着白淑琴身上的香味儿,我的心里越来越怀疑,白淑琴就是那只被我放跑了的狐狸精。

  白淑琴回头看了我一眼,娇滴滴的笑道:“我们半个月前不是见过吗?”

  她的眼睛好漂亮,媚眼如丝温柔得像一汪春水,白淑琴一直对我笑,我的脑子昏沉沉的,眼皮子直打架。仔细想了一下,我们半个月前确实见过一次面,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怎么能问出这么傻逼的问题。

  我没有看到白淑琴的奶奶,她不说我也不好问。

  白淑琴打扮好了,伸手把白淑琴抱了起来,把她抱进婚车里,准备回村拜堂成亲。

  对于白淑琴,我是非常非常满意的。

  可是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婚车走到半道,无缘无故就抛锚了,司机下车检查始终找不到原因,只能打电话叫拖车。

  婚车抛锚,这是非常不吉利的兆头。

  去年我一个朋友结婚,也是婚车半路抛锚,他的家人特别迷信,爷爷奶奶全都跳出来反对婚事,闹到最后真的把新娘子退了回去,好好的一场婚事,硬是给办成了笑话。

  幸好这次来了六辆车,换了一辆继续往家走,可是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生产队的那头老水牛,睡在路中间呜呜呜在哭,眼泪哗啦啦的掉,就像哭丧一样。牛很通灵的,它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有种说法,“牛哭丧,必死人”,办喜事遇到这种事,很不吉利。

  我的心里有点烦,下车把水牛赶开,让婚车继续开,眼看着新娘就要进门了,在观礼的亲朋好友中,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傻了吧唧的往车道中间窜,直接被婚车刮倒在地上,要不是快到家门口车子放慢了速度,卷进车轮里非出人命不可。

  被刮倒的是二傻子,比我大两岁,在我们这辈人中排行老二,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神神叨叨的脑子不正常,我们都叫他二傻。二傻没什么大碍,从地上爬起来,一直围着婚车跑,一边哭一边笑,说三弟娶了只妖精进门,将来要吃人咧!

  虽然傻子的话,没有谁当真,可是接二连三的出意外,我的心里也很恼火。

  二傻这么折腾,气得我奶奶直跺脚,拿着扫帚打他,二傻平时最怕我奶奶,可是今天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怎么赶都赶不走,成心给我找不自在,最后找了几个兄弟,强行把他架走。

  新娘进门前,要先跨火盆,把从娘家带来的晦气驱干净。

  还好这次没出意外,总算是把白淑琴迎进了门,紧接着拜堂成亲,然后开席宴请亲朋好友,我带着新娘子给客人敬酒。

  这是我最怕的一个环节,山里人全都是酒鬼,一个个嗜酒如命,喝起酒来又喜欢胡搅蛮缠,偏偏今天来的不是亲戚就是好友,谁都不能拒绝,我爸给我安排了两个挡酒的兄弟,我的腿还是发软。

  今天出了太多意外,我是被搞怕了,生怕喝太多出洋相,幸好白淑琴很聪慧,应对得很从容得体,好听的话从她的小嘴里说出来,一套一套愣是不带重样儿的,成功推掉了很多敬酒,要不然我今天非得喝趴下不可。

  白淑琴的表现,我爸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让这场喜事一冲,家里这段时间淤积的阴郁一扫而空,我看得出来,他们和我一样,都很喜欢白淑琴,这让我的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结婚后我最怕的就是家庭不和,只要白淑琴能和我的家里人和睦相处,我就能安心赚钱,把这个家重新撑起来。

  晚上还有宴席,不过远的亲戚朋友都走了,留下的都是本村儿的,现在过了农忙时节,都没有什么事情干,一群人摆起桌子搓麻将打牌,我借口喝多了不想出去,缩在新房里和白淑琴看电视,晚宴也没有出席。

  农村一直有闹洞房的习俗,我生怕他们搞得太过分,让白淑琴受委屈,暗地里和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玩得太过分,象征性的闹一闹就行了,还让我妈盯着,免得场面无法控制。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是同宗同族,他们自然会给我这个面子,晚宴结束后,玩了一会儿就各自走了,我把他们送出门,我总算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洞房。

  夜深人静,白淑琴已经卸了妆。

  浓妆艳抹的白淑琴,美得有些妖艳,现在卸了妆之后,是一股让人怜惜的柔媚,越看越好看。

  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

  把一杯酒递给白淑琴,我的心里有些激动,当了十几年的假和尚,我也终于成亲了,喝了这杯酒,从此就是夫妻,她就是一辈子牵手的那个人。

  白淑琴拿着酒杯,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就这么嫁给你了,怎么也得说几句好听的吧?”

  看着面前的白淑琴,盯着她的眼睛,我有些激动的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诗经》里的句子,意思是不论生离死别,我都跟你说定了,牵着你的手,一辈子白头到老。虽然我对白淑琴并不熟悉,结婚之前就只见了一面,但是缘分这种东西,就是那么奇妙,即使只见了一面,甚至只看了她的照片,我觉得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或许她很漂亮,但是我跟着德远师父做了十八年和尚,一颗禅心就算不能心如止水,也不是美色能诱惑的,佛家讲究缘,我就信了这份缘。

“那你要说话算数,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嫌弃我!”

  白淑琴望着我,表情有些严肃!

  我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

  白淑琴满脸羞涩的看着我,端起酒杯喝了半杯,然后把杯子递给我,我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也喝了半杯,然后递给她,和白淑琴手挽手,把杯子中的半杯酒喝掉。

  喝了交杯酒,就是夫妻。

  白天敬酒的时候,白淑琴的瓶子里其实是水,现在是正宗的高粱白酒,只喝了一杯白淑琴就满面桃红,美艳不可方物。白淑琴晕乎乎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顺势抱住了她,把她拥在怀里,想亲她的脸。

  白淑琴满脸羞红,娇滴滴的对我说道:“把灯关了!”

  我的心情十分激动,把灯关了,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行使着一个丈夫的权力。直到彼此都精疲力尽,这才搂着她沉沉睡去。。。

  跟着德远师父,我从来都是早睡早起,白淑琴刚起来我也起来了,脑袋有些痛,浑浑噩噩的身体也有些虚,总感觉不对劲儿。

  很快白淑琴就起来了,坐在梳妆台打扮,镜子里的容颜,娇艳慵懒得像一朵牡丹花,已有了几分初为人妇的风韵,人比花娇。

  吃完早饭,带着白淑琴去给爷爷上坟。

  到了爷爷的坟前,把贡品从篮子里取出来,一样样摆在爷爷的坟前,拿着打火机点香烛,可是很奇怪,香一点燃立刻就灭了,蜡烛也是一样,我的心里有些慌,坟前香点不燃,这说明死去的亲人不愿意收受香火,难道是我违背了爷爷的告诫,没有等到26岁就结婚了?

  我有点害怕,跪在爷爷的坟前,把父亲生病了的事告诉他,我不是不遵从告诫,只是作为一个独生子,我只能提前还俗,以尽孝道。我觉得奶奶说得对,十八年前的事情,毕竟只是封建迷信,可信可不信,可是父亲的身体,确实不宜操劳了,我不愿意刚送走爷爷,又把父亲送走,这是我无法承受的痛。

  把话说完,又拿起香烛来点,这下是点着了,然后插在爷爷的坟头前。

  把带来的纸钱撕开,蹲在地上一张张给爷爷烧,早晨露气重,我担心白淑琴染上风寒,烧完纸就想走。就在这时,白淑琴喊了一声,朝那边看了一眼,她指着爷爷的坟头。

  上面三支香还燃着,可是三支香燃的速度明显不一样,左右两根烧得很快,但是中间那根燃得很慢,而且就只剩下一点点火星,还越来越弱,眼看就要熄掉了!

  看到这一幕,我吓得脸色都白了!

  人忌讳三长两短,给亡者上香最忌讳两短一长,这比香点不燃还可怕!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张明打过来的,他是我们这一辈人中的老大,比我还大三岁。大清早的,张明就给我打电话,我有些奇怪,按了接听。

“傻子死在了后山的坟地里!”

  张明很郁闷的说道:“二叔正在找人收尸,你快点回来!”

一个傻子,死了就死了,可我的心里始终堵得慌,就像心里压了块石头,觉得很压抑。

  我回到家里,二叔坐在我屋里,正在我和爸说什么,我爸一脸难受。

  二叔就是二傻的爹,问了才知道,后山阴气很重,经常会发生一些邪门的事情,二傻死的样子很吓人,张明找了几个阳气重的小伙子收尸,还是觉得不保险,二叔觉得我当了十几年的和尚,肯定压得住邪气,想叫我一起去。

  可是我昨天才结婚,不适合沾这些晦气,所以我爸很为难。

  我的心里不安,总觉得二傻死得蹊跷,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告诉爹没事,等到上午阳气比较重的时候,我和张明他们几个年轻人,带着门板去了后山,在一座老坟前找到了二傻的尸体。

  二傻死的确实很吓人,脸色又青又紫,他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卡着自己的脖子,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舌头伸得长长的,竟然是把自己活活掐死的。

  看到二傻的惨状,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心里瘆得慌。

  张明他们也很害怕,不敢去碰二傻的尸体。

  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很高了,就算有什么不对,现在也应该没事,壮着胆子走到二傻的后面,伸手推了二傻一把,二傻直接倒在地上。在地上摆好门板,把二傻的尸体拖到门板上。

  二傻是跪着死的,双手还卡着自己的脖子,没办法摆在门板上,这个样子抬回去不好看。

  二傻死了很久,身体已经僵硬定形,我让他们几个过来搭把手,强行把二傻的手腕扳开,我看到他的手上有血,不过没有伤口。仔细看了下,发现伤口在脖子上,是两个比小拇指细一点的牙齿印,伤口很深很深,我觉得二傻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张明岁数不小,胆子却不大,看着二傻脖子上的伤口,有些害怕的问了句:“是什么东西?”

  这种牙齿印,看起来像狗,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二傻是被狗咬死的,因为狗咬人一般是咬腿,很少有咬脖子的。不过为了稳定人心,我只能这么说,免得他们往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想。

  把二傻抬回去,二叔沉着脸不说话,二婶儿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虽然是个傻子,毕竟是二叔家的独苗,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心里也不好受。

  二傻憋屈了一辈子,死的时候也不光彩,二婶儿她们把二傻洗干净,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边找人去购买棺材和丧宴的食材,一边派人去发丧,告知亲朋好友,还有人去请地仙看地,想把他风风光光的送走。

  虽然我不喜欢傻子,毕竟是同宗同族同辈的兄弟,二叔没有指派我做其他事,只是让我在二傻的灵堂前念《往生咒》,想让我把二傻超度,希望他下辈子别再投胎变傻子了。

  说实话,我以前跟着德远师父念过很多往生咒,但是到底能不能把人超度,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问德远师父,他说他也不知道,不过能让活人心安,这就够了。

  念经能让二叔心安,但是我的心里不安。

  昨天中午牛哭丧,今天早上就应在二傻身上,一想起早上给爷爷烧的那两短一长的香,我的心里还是瘆得慌,总觉得心神不宁。

  回到家里,我的心里还是闷闷的。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奶奶和我妈都是板着脸,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他们在埋怨我不该去帮二傻收尸。白淑琴看到我回来了,给我端了一碗饭,我拿着筷子想去夹菜,我妈直接把菜碗端走,然后收拾桌子洗碗,搞得我很尴尬。

  等我妈洗完碗睡午觉去了,白淑琴悄悄跑到厨房把菜端了出来,让我不要介意,我妈是为了我们好,结婚的时候确实不适合收尸。不过她也能理解我的难处,毕竟是堂兄弟,这事儿本来就该我们这些兄弟来做。

  我妈这脾气,我早就习惯了,她再生气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难能可贵的是白淑琴理解我,我的心里暖暖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求娶的老婆多么精明能干,只要能理解我做的事,能帮我把这个家维持好,就很好了。

  下午的时候,地仙来了。

  在山里,基本上都是土葬,下葬之前都要请地仙来看风水,殡葬的仪式也是地仙主持。

  我们这里的地仙叫赵大山,丧事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和德远师父的关系很好,据说他会茅山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二傻苦了一辈子,死了总要风光一回,所以二傻的丧事,二叔办得很用心,很客气的招待赵大山,求他帮忙选一块好地。

  赵大山没有急着去二叔家,而是先来了我家,有些严肃的问我,村口的那头老水牛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问,我说是牛哭丧,今天应在了二傻的身上。

  赵大山皱着眉头,说要先看看二傻的尸体,我带他进了二傻的灵堂,掀开盖在身上的白布,让赵大山看。赵大山发现了二傻脖子上的咬痕,又问了二傻死时的样子,赵大山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外面走。

  赵大山要走,二叔直接急眼了,拽着他的袖子不让走。

  赵大山挣脱袖子,对我们说烧了吧,二傻的尸体不能放,更不能土葬,否则一定会出事。我连忙问他怎么了,赵大山讳莫如深,就是不告诉我,反正就一句话,立刻把二傻的尸体抬出去烧了,最迟不能超过今天晚上,否则后果自负。

  我被吓了一跳,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我觉得这件事要搞清楚,跟着赵大山出了二叔家,赵大山急着赶路,等出了村子以后,赵大山才放慢脚步,有些为难的告诉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风水先生,别人尊称他一声“地仙”,那是抬举,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很有本事,这件事情他无能为力,让我也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否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祸上身。

  他不这么说,我或许就善罢甘休了,可是他一这么说,我立刻意识到事情很严重,很可能还会死人,绝不能这么敷衍了事。

  我又不傻,这些年跟着德远师父,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见识,我可以肯定二傻是被咬死的,但绝不会是野狗,而是其他东西。

“你害怕不敢插手,我理解你!”

  拦在赵大山的面前,我很严肃的说道:“但是我就是这个村子的人,爹妈奶奶都在,我是跑不掉的,看在师父的情份上,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自己去处理,绝不会连累你!”

  听到我这么说,赵大山很为难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道:“咬死二傻的不是野狗!”

  盯着赵大山的眼睛,我有些紧张的问道:“是僵尸吗?”

  我们这个村子,坐落在山脚下,早上太阳起来得晚,下午落山快,相对来说阳气弱阴气重,这样的地方本来不适合建村子住人。事实上,牛头村一直怪事不断,有无数光怪离奇的故事,只是以前有德远师父在,还算是太平,现在德远师父圆寂了,只剩下我这个半罐子水的假和尚,村子又开始不太平,我不觉得奇怪。

  赵大山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压低声音说道:“既然这些年村子一直太平无事,那就不是内因,从外乡人查起吧,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不过七八十户人家,这应该不难!”

  赵大山这么说,我只觉得从头凉到脚,我们这个村子都是本家,确实没有什么外乡人来过,如果非要强行找的话,那就只有一个:昨天从白家沟嫁过来的白淑琴,她是唯一的一个外乡人!

外乡人,赵大山觉得这件事和白淑琴有关?

  我觉得不可能吧,那么娇弱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杀得了二傻,他们之间无怨无仇,也没有杀人的理由。再说了昨晚我们在一起,要是她半夜出去了,我一定会知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复杂,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二傻的尸体烧了,以绝后患。

  回到村里,把二叔叫到一边,悄悄把赵大山的话告诉了他。

  二傻不是正常死亡,怨气会很重,而且我无法确定咬二傻的是不是僵尸,如果是僵尸把他咬死了,还有尸变的危险。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看法和赵大山是一样的,二傻的尸体不能留。

  听到要烧二傻的尸体,二叔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让几个健壮的小伙子去搬木柴,在晒谷场上垒起来。

  守在灵堂前,我的心里始终不安,生怕再出什么事。

  悄悄掀开二傻身上的遮尸布,他的手上长了一些白毛,毛茸茸的很像霉菌的菌丝,我吓了一跳,这是尸变的征兆,怪不得赵大山看了一眼就跑,不敢让二傻土葬。

  等晒谷场上的木柴搭好,我从村里的小伙子中找了两个没结婚的,把二傻的尸体抬到晒谷场。把二傻的尸体在木柴堆上架好,往上面泼了很多煤油,然后点火烧。

  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小时,和火葬场的焚尸炉相比,柴火的温度差了太多,烧完二傻的骨架还是完好的,肉和内脏都烧没了。我的心里还是不安,想把骨架也毁掉,不过二叔和二婶儿死活不同意。

  给赵大山打了个电话,想问他尸体烧成这样行不行,不过赵大山的电话始终没人接,我没有办法阻止,只好让他们用席子裹了,等棺材运回来后装殓下葬。

  二傻身上长了白毛,我觉得是僵尸干的。

  我们这个村子坐落在山脚下,阴气本来就重,再加上村里有不少盐碱地,这种地最容易养僵尸,村子里有关僵尸的传说能装几箩筐,如果二傻真的是被僵尸咬死的,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我们村子有一半的地都在后山,下地干活肯定要进去的,我决定明天去找村里的老人,让他们牵个头,把村里的年轻人都组织起来,然后去后山搜山,看看是哪座老坟出了问题。

  回到家里,我爸妈他们已经睡了,只有白淑琴守在院子里乘凉。

  吃完饭洗完澡,已经八点多了,钻进卧室里,只是满脑子心事,我睡意全无,一想到后山可能藏了只僵尸,我的心里就瘆得慌。

  白淑琴有些害羞的关了门,坐在床上装模作样的玩手机。

  虽然我们昨晚已经同房了,不过女孩子脸皮薄,现在还有点放不开,扭扭捏捏的很可爱,我一伸手把她抱住。

  白淑琴好美,肌肤如雪美若天仙,娇艳如花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涩,一张樱桃小嘴吐气如兰,美得让人心醉!

  刚想关灯睡觉,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赵大山的老婆打来的,我有些奇怪,伸手按了接听,里面传来赵大山老婆的声音,问赵大山是不是在我这里?

  她这么问,我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赵大山以前和我师父闲聊时说过,做地仙这一行的,长年累月和死人打交道,身上沾染了很多晦气,所以他从来不走夜路,也不留宿,不管事主家里多远,也一定会在天黑前回家,就是害怕遇到脏东西。

  赵大山下午三点多钟就走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六个小时时间,赵大山就算是走三个来回,也应该到家了才对!

  我让她别慌,或许赵大山是其他事情耽搁了,挂掉电话又拨了赵大山的电话,电话还是没人接,我记得下午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他那时候就没有接。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就往外面跑。

  看到我要出门,白淑琴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觉得赵大山多半出事了,我不想让白淑琴担心,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跑到张明家,把张明叫了起来。

  带着张明,打着手电筒,急急忙忙朝赵大山的家走。

  赵大山回家,有两条路。

  一条是走山路,另一条是走村里修的机耕道,机耕道九曲十八弯,左拐右拐至少会绕五六里路,我们平时都不走的,我觉得赵大山也会选择走近路。

  沿着青石板山路走,出了村没走多远,我就看到地上跪着一个人,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动,走近了一看,果然是赵大山。我喊了好几声,赵大山都不回答我,跑到他的面前,他的表情恐惧到了极点,双手死死卡着自己的脖子,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把他的手扳开,脖子的位置有两个很深的牙齿印,伤痕和二傻的一模一样,应该伤到了气管。赵大山一边笑一边咳血,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着,眼看是不行了。我不知道怎么救治他,赵大山挣扎了一会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把手凑到他的鼻子边,已经没了呼吸!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一股凉气沿着脊梁骨窜。手电筒朝四周照,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但是那种恐惧有增无减,我的心里很烦躁,赵大山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那只被我放跑了的狐狸精,真的回来寻仇了?

  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惊悚,连续死了两个人,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下真的摊上大事了!

  张远指着地上一个黄布包说道:“这是赵大山的包!”

  赵大山是风水先生,他的包里装着八卦罗盘量天尺和泰山石,八卦罗盘是用来测方位,量天尺测距离,泰山石算是一种防身的手段,因为石能镇鬼,这是风水先生必备的三件套,吃这碗饭的谁都离不了。

  打开包一看,罗盘和量天尺都还在,不过泰山石不见了,我在周围草丛里翻,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上面还有赵大山的血,看来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取出泰山石护身,不过还是遭了毒手。

  大晚上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人死在自己面前,张明也吓坏了,哆哆嗦嗦的问道:“要不要把他抬回去?”

  想了想,我直接拒绝了张明的建议,我感觉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儿,我们先回村子,等明天天亮了再来收尸!

  匆匆忙忙往家里走,从这里到家里,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足足走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走回去。借着昏暗的月光,我能看到村子的轮廓,但是不管怎么走,和村子的距离始终没有缩短,我的心里很烦躁,多半遇到鬼打墙了!

  张远,你怎么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走着走着,后面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虚幻,明明远在天边,传进耳朵里又很清晰,就好像近在眼前,最开始我以为是白淑琴的声音,仔细一听又有点儿像是我妈,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张明打着手电筒,一边转身一边说话:“三婶儿在喊你!”

  我连忙往走了两步,死死捧着张远的头,压低声音说道:“走夜路千万别回头!”

  在民间有种说法,人的身上有三团命火,分别在双肩和头顶,只要三团命火燃着,不管什么脏东西,都很难上你的身,可你要是回头,把肩膀上的命火吹灭一团,那就糟了!

  后面的声音一直在喊,张远吓得腿直哆嗦,空气中有一股尿骚味儿,张明很尴尬的笑了笑,我看到他腿都在抖!

  我有些无语,让张明别害怕,不就是鬼打墙鬼叫人嘛,只要我们不回头,应该不会有事!

  张明浑身抖得像筛米似的,带着哭腔喊道:“你看看这里是啥地方!”

  我们出门带了两个手电筒,遇到鬼打墙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走出去,为了省电,我的手电筒关了,亮着的手电筒在张明手里,我其实看不太清前面的路,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把手里的手电筒也打开了,这才发现前面是一座又一座坟包,地上还有一滩发黑的淤血,我吓了一跳,这是二傻昨晚死的坟地。。。

背后跟着脏东西,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们误入坟地,没办法再往前走了,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近,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已经到了我们的身后。我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不是冬天那种干冷,而是凉飕飕的那种阴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张明刚才尿了裤子,现在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他突然不顾我的劝告,转身朝村子的方向跑。刚跑了两步,张明突然惨叫一声,伸出双手死死卡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往前一扑跪了下去,对着后面不停磕头。

  张明的动作很猛烈,他的头将泥土撞出一个大坑,皮肤破了有血在往外面渗,但是他毫无知觉,一直在磕头!

  看到这一幕,我吓坏了!

  张明回头肯定把命火吹灭,现在身上阳气不足,让脏东西控制了!

  身后有东西,我不敢回头,盘膝坐在地上,像平日跟着师父一样,在心里默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这一念经,后面的脚步声立刻没有了,张明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我以为这招有效,心里有些得意,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在佛面前,也休得猖狂。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的肩膀,紧接着后背一软,有什么东西贴在了我的背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妖媚的声音:“小师父,大半夜的念哪门子经呀,你转过身来,姐姐给你看好玩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我吓得魂儿都没了,闭着眼睛不敢回头!

  在山村很容易遇到这种事,那是厉鬼在找替身,要想活命绝对绝对不能回头,也绝对不能答话,否则就会被鬼勾走魂魄,我觉得二傻和赵大山都是这么中招的。

  叫了好几次我都不答应,她似乎不耐烦了,干脆趴在我的背上,张嘴朝我肩膀吹气,一股风沿着衣领往脖子里灌,凉飕飕冷到了极点。

  我恐惧到了极点,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对我动手,但是我知道绝不能回头,也不能开口说话,要不然泄了阳气,我的下场只会和赵大山和二傻一样!

  她不停在我耳边吹气,我的身体越来越凉,特别是左边的肩膀,感觉像结了冰一样,我吓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东西如此厉害,就算我不回头,她也有办法吹灭我的命火!

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后面隐约传来白淑琴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我爹的声音,可是我不敢回头,生怕上当。哎!

  后面传来一声叹气的声音,紧接着身上一轻,那股凉飕飕的冷风不见了,我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小心翼翼回头一看,一群人点着麻杆儿打着电筒,朝这边走了过来,最前面的是白淑琴,后面是我爸和几个叔叔堂兄弟。

  白淑琴跑到我的面前,连忙把我扶了起来,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心!

  靠在白淑琴身上,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让他们把张明抬回去,我仍然心有余悸,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

  回到家里,我浑身冷得厉害,我妈找了床棉被出来让我裹着,我还是冷得厉害。把我们找了回来,我爹冲着我就是一顿臭骂,几个叔叔也数落我,大晚上的不该乱跑。

  我的心里发堵,把赵大山的事情和他们说了,这些比我大一辈的叔叔全都沉默了,我爸叼着旱烟杆儿,在屋子里踱着步,连骂我的心思都没了,他们很快又把村里的几个老人请了过来,一群人小声商量着,气氛很凝重。

  结果很糟糕,几个老人一筹莫展,几个叔叔只剩下唉声叹气,最后不欢而散。

  我冷得受不了,裹着棉被钻进卧室,白淑琴进厨房熬了一碗姜汤出来,用勺子喂给我喝。

“夫君,别管这些闲事了好不好?”

  白淑琴一边给我喂姜汤,很担心的望着我:“你刚才好危险,差一点就死了!”

  白淑琴吓坏了,脸上满满的都是惶恐,眼眶红红的,有泪水在里面打转。要是嫁进门两天就死了丈夫,她以后的日子不敢想象,会很苦很难。

  轻轻捧着她的脸,我本来想说狐狸精回来报仇了,我们是逃不掉的,可是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还是软了,答应她不多管闲事,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听到我这么说,白淑琴破涕为笑,开心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我冷得难受,喝了姜汤还是不舒服,白淑琴把碗放在桌子上,身子一歪偎在我的怀里,把她紧紧抱着,我才觉得暖和一些。

  搂着白淑琴,我迷迷糊糊睡着了,一整晚噩梦不断,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恐惧的笑声,外面的门砰砰直响,好像有人在敲门,还夹杂着鸡飞狗跳的声音,搅得人不得安宁。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我就醒了,这一觉睡得很糟糕,脑袋痛得像针扎,身上沉甸甸的好难受,简直比抬一天石头还累。

  白淑琴还没醒,她昨晚肯定也没有睡好,我不想打扰她,悄悄下楼开门。

  打开门一看,我吓了一跳,门口全都是死鸡死鸭,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这些鸡鸭脑袋都被人扯断了,鲜血洒得到处都是,特别是两扇门板上,各自印着一只血红色的手印,看起来很恐怖。

  村子里就炸了锅,到处都有人在骂街,原来遭难的不止我一家,几乎每家养的鸡鸭都死了,整个村子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还有一股恐怖的气氛在迅速蔓延。。。

  把院子清理干净,我的心里烦得不行。

  十几只鸡鸭,全都死了,我妈心痛得要死,这些鸡鸭能值上千块钱,就这么没了。

  这些鸡鸭死得蹊跷,也不敢煮了吃肉,只能在地里挖了个坑,把它们埋在里面。刚把院子收拾干净,一群叔叔伯伯全来了,他们很害怕,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想让我爸拿个主意。

  我爸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能有什么主意,他把求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帮着想想办法。

  他们让我拿主意,我哪有什么办法啊,现在连赵大山都死了,我们这一带根本没有谁懂这个的,我可不认为跟着师父念了几天经,当了几天假和尚,就能解决村里遇到的麻烦。

  想了很久,我觉得光靠我们这些庄稼汉,肯定解决不了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个有道行的先生,求他帮忙救救我们。

  只是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德远师父和赵大山,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这是个问题!

  村里的老人见多识广,你一言我一句,说这样的人还真有,隔壁村的张麻子,就是这么一个人,而且非常非常厉害,不过张麻子已经金盆洗手十几年,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出手。

  张麻子这个人我知道,是一个瘸腿的老头子,据说年轻时候非常风光,就连破四旧时都不敢把他怎么样,可见他是有大本事的。

  不过人到中年,张麻子倒了血霉,先是父母无疾而终,紧接着他的老婆发疯自杀,然后是大儿子被车撞死,再然后是小儿子溺水,虽然救了起来,却成了一个傻子,天天就知道盯着大姑娘的屁股傻笑,比二傻还不如。

  后来张麻子金盆洗手,从此不问是非,靠种地为生,与傻儿子相依为命。

  最后一致决定去求张麻子,请他帮忙。

  张麻子家里很穷,每家每户都出了一点份子钱,凑了三千块给我。带着钱,我去了隔壁村,打听到张麻子的住所,找到了他。

  听我说明来意,张麻子勃然大怒,抄起一根扁担就要打我,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张麻子硬生生忍住了。

  踌躇了好久,不过张麻子的态度还是很坚决,说这个忙他帮不了,他的本事不会比赵大山厉害多少,赵大山都被她害死了,他去了也是送死。

  赵大山的本事,当然不能和张麻子比,我知道他是推脱,他不想惹这个麻烦。

  我知道他怕麻烦,对他说不需要他出手,告诉我这么办就行了,我自己去处理。

  张麻子有些惊讶,他的语气很严肃,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我怕,但是跑不了!”

  我的心里苦得像黄莲,我已经见识了她的厉害,所以才来请他帮忙,他不愿意,我只能硬着头皮上,虽然一分胜算都没有。

  张麻子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走进屋里面,取出半本书递给我,让我把这本书拿回去,把纸撕下来贴在门上,剩下的就看运气。这本书很古怪,上面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篆,和那些道士画的符很像。

  我知道这是宝贝,不停的给张麻子道谢,然后回到村里,把这本书撕了,一家分了一张纸,让他们回去贴在门上。

  张麻子这一招真的有效,晚上果然没有再被骚扰,舒舒服服睡了五六个安稳觉。不过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早上刚一起床,就听到村里传来一阵阵哭喊声,整个村子彻底乱了套,找到我妈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村里十三个爷爷辈的老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死得一个不剩。。。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老人,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难道张麻子的办法没有用?

  十三户人家,没有一家发丧,一股恐怖的情绪正在滋生,并且迅速蔓延全村,一些人收拾值钱的东西跑了,但是牛头村绝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离开了一亩三分地没法活,明知道留下来是个死,却没勇气踏出那一步,大多数人仍然在观望,不愿意背井离乡。

  我知道麻烦大了,赵大山多说了几句,结果惨死后山小路,好不容易请到张麻子出手,照样没有用处,还搭上了十三条人命。

  我去过世的老人家里看了看,他们的身上没有伤痕,全都是无疾而终。

  不过他们的尸体很干瘪,就像晒干了的老树皮一样,而且他们的尸体很冷,不是冰块的那种冰冷,而是让人很不舒服的阴冷,其中有两具尸体,甚至长了白毛,这是尸变的征兆。

  这些尸体必须处理掉,留下来的人一起出力,把这些老人的尸体抬出去烧了,要不然放着还会出事。

  从早上忙到下午,才把十三位老人的遗体烧完。

  村里的叔伯聚在一起商量,都觉得这个村子不能呆了,必须得逃出去才行。

  话虽如此,不过村里的男人,大多数身无长技,很多人还上有老下有小,要走谈何容易,很多人都不愿意走。我知道,现在的张家村很危险,可是我的父母和奶奶都老了,已经出不了远门,把白淑琴叫了过来,让她收拾东西回白家沟吧,虽然大山里的日子苦了点,总比跟在我身边等死要好。

  白淑琴站在我的身边,用很温柔的眼神望着我:“我嫁给了你,就是张家的人,我是不会回白家沟的!”

  白淑琴这么说,我也无奈,她家的条件不好,就算离开了这个火坑,也只是跳进另外一个火坑,好不到哪里去。再者说,结婚七天就被婆家退回,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在我们这种乡间野地,谣言是能杀人的。

  村子里开始刮阴风,外面不时响起瘆人的冷笑,壮着胆子站在屋檐下朝外面看,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鬼火,阴森森的恐怖极了。

  我心烦意乱,坐在屋里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头绪。

  我决定今晚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去找王麻子,看看他还有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我吓了一跳,顺手抄起一根扁担,小心翼翼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面看,看见是张明站在外面。打开门,张明没有进屋,他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悄悄把我叫到院子外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有些着急,连忙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张明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记得七天前,我们误入后山坟地的事情吗?”

  我当然记得啊,怎么了?

“你让我别回头,可是我。。。”

  张明咽了一口口水,十分害怕的说道:“可是我。。。”

  拍了拍张明的肩膀,让他别紧张,把词理顺了再说!

  张明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是白淑琴!”

  张明这么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她!”

  张明揉了揉脑袋,很害怕的说道:“我敢肯定,她就是你放跑的那只狐狸精,她回来报仇了!”

  我的心乱如麻,平心而论,我不相信白淑琴就是狐狸精,可是不得不承认,她一嫁过来,我们村里就开始出事,先是二傻说了白淑琴的坏话,然后惨死后山坟地,然后是赵大山让我从外乡人身上查起,紧接着赵大山惨死后山小道。

  现在张明也这么说,三人成虎,我不得不怀疑白淑琴的来历有问题了!

  从情感上,我不相信白淑琴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从理智上来讲,我有点儿信了!

  张明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带我朝那座废弃祠堂跑。

  这座祠堂本来就破,我爷爷死后没人打理,现在更加破败不堪,估计要不了几年就会倒掉。张明打开门,带着我蹑手蹑脚往里面走,带我走到了祠堂的最深处,那里摆着一张小小的供桌,上面的神龛空空如也。

  张明爬上供桌,伸手把神龛往旁边一推,我才发现这个神龛是可以活动的。

  神龛慢慢移动,后面露出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位白衣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美女,有一股空灵的味道,仿佛这种美不属于人间。

  看到这幅画面,我脸色大变,因为画上的美女,正是白淑琴!

  和真人比起来,画上的白淑琴少了几分神韵,不过我依然可以确定,这就是她!

“这是我爷爷死之前告诉我的!”

  张明红着眼,十分烦躁的说道:“画上的是狐仙,也是我们张家村的保家仙,世世代代护佑张家村的平安,村里人很敬重她,逢年过节必拜保家仙。不过文革的时候,村里人为了自保,把供奉保家仙的神龛毁了,还把保家仙的泥塑真身砸碎,德远师父害怕保家仙因怨生恨,报复村里人,所以出手把保家仙收了,用一尊开了光的地藏王菩萨镇在祠堂里,由你的爷爷负责供奉看守。”

  后来的事情,我比张明清楚,我因为好奇进了祠堂,受到保家仙的蛊惑,把神龛上地藏王菩萨像扔进了茅坑里,失去地藏王菩萨像的镇压,结果让保家仙跑了!

  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我反而更头疼了,平心而论是张家村的人对不起白淑琴,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不过话说回来,白淑琴的报复手段也太狠了,一出手就是十五条人命,而且看这架势,这还只是个开始。

“其实你结婚那天,我爷爷就知道大事不妙!”

  张明满脸恐惧的瞪着我,他的双腿都在颤抖:“老三,你想想办法啊,我还有父母妻儿,我不想死啊!”

“你别慌,我来想办法!”

  让张明赶紧回去,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全,因为两个说了白淑琴坏话的人,都死了,我担心张明步二傻和赵大山的后尘。

  白淑琴穿着一件松软的桃花睡裙,坐在我的书桌上,正在看书。

  看到我进来了,白淑琴连忙站了起来,帮我把外衣脱了,有些羞涩的望着我,娇滴滴的说道:“夜深了,早点睡吧!”

  白淑琴的身上,有一股很妖媚的气质,特别是结婚之后,那种媚态更是浸染进了骨子里,美得让我害怕!

  想起张明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的心乱如麻!

  结婚这七天时间,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怎么说呢,那是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跟着德远师父当了十几年和尚,我的身体是很好很好的,就算色是刮骨刀,也不会这么快这么狠,我怀疑白淑琴每晚都在吸我的阳气。

  要怎么拒绝,这是个问题!

  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吧,要不然她一旦起了疑心,天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伸手把白淑琴搂在怀里,一次次颠龙倒凤之后,我明显感觉身体一空,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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