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汤鬼屋游戏他们在哪里?

温柔谨慎的杀手严x被捡回家的闹腾小少爷贺

养成男友/追妻火葬场/重修/he

严浩翔从来都没有教贺峻霖用过枪。

又或者是防身用的小刀各种各样的小机关,但凡足以杀人足以致命的武器他都不曾让贺峻霖碰过。小少爷被捡回来时除了脏了点嫩嫩的什么都做不了,搁在严浩翔这里养了几年除了外貌以外都好像跟当初一模一样。

行内人一开始都说贺家的小少爷家道中落肯定满心恨意,严浩翔是把这小崽子捡回来当接班人的。培养成一个就像严浩翔自己一样从不失手,每枪都中的顶尖杀手,让死神的头衔长长久久继承下去。

时间一长大家都发现不对了,小少爷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严浩翔的任务现场,就像是被养在家里的金丝雀一样,可是又听闻严浩翔从不碰他。

偶尔有人同他握手,皮肤光滑细嫩的没有起一点茧子。

没有人摸得透严浩翔到底是怎么想的,平白无故给人家当了爹。

严浩翔闻了闻身上混合着汽车油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就算是已经身经百战的自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更别说家里那个小的,鼻子灵的很,肯定很讨厌自己身上的味道。

于是回家之前,他先在路边找了一个澡堂子打算把身上的味道去掉。根本去不掉味的风衣外套被严浩翔随随便便扔在路边的长椅,会有流浪的人把它捡去。他只穿着一件衬衫,还好良好的身体素质让严浩翔感觉不到寒风的侵袭。

两层的小洋房一楼二楼的窗户都映出暖暖的灯光,推开院门后脚步一顿,严浩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中显示已经走过凌晨一点的手表,在心里开始责怪贺峻霖怎么又没有好好睡觉。

他推开家门,大门打开的嘎吱声惊醒了趴在桌子边睡觉的人儿。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像是往常一样欢迎严浩翔回家。大概是太困了脑子不够清醒,两个人又对视了几秒钟,贺峻霖才瞪圆了眼睛猛地跳起来,往前蹦几步唰一下就挂在了严浩翔身上。

有些肉肉的双腿紧紧缠着严浩翔的腰,胳膊也搂紧了严浩翔的脖子。严浩翔轻轻松松就把人兜住,看着贺峻霖望着自己眼睛亮亮的,然后作作呼呼地问严浩翔有没有受伤,是不是未来几天都不走了。

"受伤了就不回来见你了。"严浩翔抱着贺峻霖走到沙发上坐下,伸出手来刮了刮他的鼻梁,"未来几天在家里陪你,小吉祥物。"

"这周我不在,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严浩翔搂着贺峻霖的腰不让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的人离开,"跑啥,你还是个一米六的小东西时不也是这么抱着你。"

"那不一样。"贺峻霖悄悄红了耳朵,挪了挪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跟严浩翔掰着手指头,"后院的大花猫生了一窝小猫,我会煎鸡蛋了,明天就可以煎给你吃。但是好像培根还是有点困难,我感觉我弄出来都没有你弄的好吃,不过我可以弄没有培根的三明治,你上次给我留了打热一下就能吃的火腿肠……"

"敢情你这周研究菜谱去了。"严浩翔有些哭笑不得,"拉勾,明天的早饭你来做。"

他们确实拉了勾,贺峻霖也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能胜任这个工作,然后拿着手机啪嗒啪嗒上闹钟。

只是第二天早上,严浩翔看着五个闹钟都没有闹醒,睡觉睡成一坨快要和床融为一体的贺峻霖,认命地起锅烧油煎培根。

他可真是一个没有什么逼格的杀手。

人家的假期都是出去风花雪月,就他严浩翔,只能在家里带孩子。

贺峻霖十七岁的时候谈了一场恋爱。

不算轰轰烈烈,也就牵牵小手。

严浩翔一直都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少年来对待,就算严浩翔的身份见不得光那也跟贺峻霖没有关系。他们相遇时贺峻霖十四岁,在家里还没有待够一个月就被严浩翔送去上初中了。

后来他又自己考上了高中,严浩翔在几所学校之中斟酌了半天,最后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一所。

就跟普通的孩子一样正常上学,只是他没有父母亲,他只有严浩翔。

关于贺峻霖的过往严浩翔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一场屠门中的幸存者。无依无靠却又满脸倔强的小脏团子蹲坐在雨里,不知道触碰了严浩翔心里哪一块地方,他从屋檐下走出去,对着那个满脸敌意的小孩伸出了手。

那时候的严浩翔也不过是十八九岁,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养孩子,特别是比自己只小了几岁却好像幼小了很多的孩子。

小脏团子洗干净了,白净精致的脸露了出来,大伙一度认为他是严浩翔带回家的童养媳。

只有严浩翔,根本没有办法去定义贺峻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一开始贺峻霖叫他哥哥,后来就叫他严浩翔。当初那个沉默隐忍的小孩实际上的性格闹腾的很,家里面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很热闹,严浩翔也就习惯了抱着贺峻霖听他叽里呱啦讲一大堆话的日子。

也习惯了每次做完任务回来,总是有一个人笑眯眯欢迎自己的日子。贺峻霖一句话就好像能够冲淡严浩翔身上沾染的不够人性的冰冷,做任务的时候严浩翔宛如行尸走肉身在地狱,只有看见了贺峻霖才觉得自己还算个人。

他看着窗外,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站在大树下面交谈甚欢。贺峻霖被逗得发笑,另一个男孩也只是小心翼翼掐了掐他的脸。

严浩翔不知道自己心里头那股怎么都不对劲的情绪是什么,也许是愤怒占了上风,也许又是一种恐慌,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

过了好半天贺峻霖才上楼来,他一打开门,严浩翔就冷不丁地问。

就像是被家长抓住了早恋,贺峻霖莫名其妙翻涌上来了一股心虚的感觉,迎着严浩翔又像是审判又像是没有情绪的目光,硬着头皮点点头。"嗯,他跟我表了白,然后我就答应了。"

小兔崽子,还挺直接。严浩翔愣了愣,随即一阵心梗。

"就这?"他的语气里罕见的带上了骂人的意味,听上去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就因为跟你表了白?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喜欢人家吗?你一个小孩子家家都懂些什么呢,你知道恋爱要怎么谈吗?"

贺峻霖一听小脾气就上来了,他哪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刘越说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开心的话那就是喜欢,所以他才会答应刘越的表白。他们初中就是同学,严浩翔不在的日子贺峻霖总是跟着他去打街机,去吃好吃的,在一起哪能不开心。

"在一起开心就是喜欢嘛,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嘛。你又知道什么呢,严浩翔你也就比我大了几岁你也没有谈过恋爱呀?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呢?"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严浩翔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心脏脆弱的老父亲面对自己进入叛逆青春期的儿子,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一个代沟,怎么也说不通。

不过贺峻霖的话仔细品品,严浩翔又松了口气。

"那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他就像是一直被威胁到了领地的狮子一样,看着踏进自己圈套的小白兔,步步紧逼,"谈恋爱要做什么?你都知道吗?你愿意跟那个人去做吗?"

贺峻霖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他睁大了眼睛总算是意识到严浩翔在生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严浩翔的胸膛。

"这不是,得学嘛。"他瞬间没了底气。

"谈恋爱,要拥抱,要接吻,要做更亲密的事情。"严浩翔循循善诱,"你会跟那个人去做吗?"

贺峻霖眨巴眨巴眼睛,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非常诚实的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我没试过。"

下一秒,他被捏住了脸颊,嘴唇被严浩翔低下头来吻住。男人熟悉的气息突然之间就离自己很近很近,像是要把贺峻霖完完全全的包裹在里面困住一样。他愣在了原地忘记挣扎,就像是被鬼迷心窍了一样严浩翔放过他被蹂躏到红色加深的嘴唇时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严浩翔的唇。

随即一个带着隐忍情绪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好像只有心脏疯狂乱跳的声音。

"这,就是谈恋爱会做的事情。"严浩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住被关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感,他不敢看贺峻霖,却还是板着一张脸教训小孩。

"那,你对我做了,你要跟我谈恋爱吗?"贺峻霖有些懵懂,无意识抬手抚摸自己的唇瓣。他对于感情的认知过于的淡薄,小时候没有遇过太多的亲情,经过了这么些年以前的那些感情也淡忘的差不多了。对于感情的理解好像大部分都来自于严浩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感情世界是被严浩翔这个人所主导着的。

好像跟严浩翔一起也会开心,好像等严浩翔回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好像在打雷下雨的时候找个借口跑到严浩翔的被窝里跟他一起睡觉是一件更开心的事情。他好像不能接受跟刘越有牵手以上的亲密举动,但是好像只需要一秒钟就能够沉论在严浩翔的亲吻里。

这也叫喜欢吗?他不太懂,严浩翔也否认了他。

"不,我不谈恋爱。"严浩翔的目光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我只是在教你。"

贺峻霖一听,顿时委屈起来。

严浩翔似乎是在教他,可是贺峻霖心里清楚,他分别是在借着这个借口斩断了自己自由恋爱的可能。

他轻轻松松就能让贺峻霖意识到自己心里是谁,怎么还能找办法容下别人。

严浩翔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会面对怎么样的贺峻霖。他的心里升腾出一种罪恶感,自从那天越了界,甚至都有了在外面住一段时间的想法。

但是他放心不下,担心贺峻霖来找,也担心贺峻霖再一次长时间一个人在家里会感到孤单。就算再怎么心虚,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还是拿出钥匙插进了锁孔。

贺峻霖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放的是他看得最多的搞笑综艺。

除了严浩翔换好鞋过后,他的目光马上从电视上移开移到了严浩翔的身上,一双眼睛沉静着没有带一点情绪,却张开了双臂,就像是想要严浩翔抱抱他。

这是很正常的举动,在那个没有一点预兆的亲吻之前,贺峻霖也会这样做。或者严浩翔会主动去拥抱他,安慰那个被冷落在家里太久的小孩。但是今非昔比,尽管如此,严浩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人搂在了怀里。

可能是委屈了。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闪现了一秒,严浩翔就感觉到贺峻霖的胳膊上移从背部搂上了他的脖颈。上一秒还埋在他怀里的人儿抬起头,吻上了严浩翔的唇。

沾着蜂蜜柠檬茶的清甜味,只停顿了一秒,贺峻霖就马上移开了。

他看着严浩翔难以置信的表情,却是一脸的理所应当,"平时白天上的课晚上都要复习才不能忘记,既然你要教我谈恋爱,那我自然也要复习功课。"

有理有据,毕竟是严浩翔自己说出来的话,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反驳贺峻霖。

也没有办法拒绝他,拒绝自己养大的小朋友主动献吻。

严浩翔深深地理解了慢热与犹豫只会让自己变得更混蛋。

他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却强忍住内心乱撞的小鹿阴沉着眼眸,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告诉贺峻霖这份作业不合格。然后抓着对方纤细的手腕,比上一次更过分地去啃咬对方柔软的嘴唇,直到贺峻霖喘不过气眼睛里漫上些泪才罢休。

贺峻霖已经没有了之前主动的那份勇气,好不容易露出来的一些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又重新被严浩翔吓得缩了回去。他呆呆愣愣地坐起身子看着同样开始发呆的严浩翔,直到严浩翔非常不自然地站起身,问他饿不饿,然后转身去做晚饭。

委屈的感觉从心里蔓延上来,贺峻霖隐隐约约感觉到严浩翔的亲吻里多少有些发泄的成分,自己却不同,分明是带着喜爱和胆小。

"你还要教会我一些别的什么吧,只有亲吻吗?那我也学不会跟别人谈恋爱。"

饭桌上,两个人的氛围突然就有一些剑拔弩张,贺峻霖戳着碗里的土豆,用余光打量着严浩翔。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和这个确定的未来,严浩翔突然就感觉心里像有一根刺死死扎在那里拔都拔不掉,难受得他皱起眉头,握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贺峻霖。"他忍不住喊着贺峻霖,语气平静贺峻霖却轻而易举听到了底下的波涛暗涌。

"我教你这些,不是让你现在小小年纪就想着去跟别人谈恋爱。"他看着贺峻霖一下子有些委屈就像是被伤到的表情不自觉软了语气,"你都还没有成年,余生那么长,说不定对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你别轻而易举就去付出了。"

当初把人捡回来的时候严浩翔可没有想到自己还要开设一门情感专课,更没有想到自己比半吊子还半吊子,能够轻而易举把贺峻霖困住的问题,也能够轻而易举把自己也困住。

显然他后面说的道理贺峻霖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小家伙一脸倔强,红着耳朵看着就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那你教我这些,我都学会了,你跟我谈恋爱吗?"青春期的小朋友容易冲动,胆子也大,贺峻霖就算不好意思也不避讳,看着严浩翔让严浩翔无处可避,"我也只想跟你谈,哥哥。"

一定是因为贺峻霖是自己养大的崽子才不敢直接的拒绝,严浩翔都不敢看贺峻霖亮晶晶的眼睛,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碗里的汤。"你还太小了,贺儿。你只是对我有依赖性。"

也许不是依赖性,严浩翔想着又是一阵难受,他却只能把它当成单纯的依赖。

早在十六七岁刚加入这一行的时候,严浩翔就把自己未来的路都想清楚了。绝对不会谈恋爱,这几乎是最重要的一条。如果他还有家人,那跟家人断了关系是会和这个并列重要的一条。

他是个杀手,虽然几年来一直顺风顺水一直都节节高升,但是这一路终究是凶险异常。

没有哪个同行能担保自己一定能从每一次任务里全身而退,也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吃好喝好活到99,说不定明天,说不定后天,说不定下一次任务里,严浩翔的姓名就会被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到那时候,跟他有关联的就只有被莫名其妙捡回来的贺峻霖。

托严浩翔的褔,正常长大的小孩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跟严浩翔一个人有关联。贺峻霖有自己的好朋友,有兄弟伙,他没了严浩翔也还有很多可以依靠的存在。

但是严浩翔只有贺峻霖,如果哪一天必须要死,放不下的也就贺峻霖。所以早早地给贺峻霖存了一笔钱,带着别扭的情绪联系了父母以前的挚友希望自己出事了能够把贺峻霖托付给对方。

这样,严浩翔每次出任务的时候,才能够想到就算自己不在了贺峻霖也还能好好生活,才能够无所顾虑地扣下扳机。

早就跟亲情不是一伙,从第一次看着在睡梦中的人儿没有忍住去吻了他的额头开始,严浩翔就一直清楚这件事情。

从那以后,他越来越舍不得离开家,越来越犹豫,越来越有人情味。甚至对着那个作恶多端的老头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他是否还有挂念的人。

导致差一点就让对方挣脱了桎梏,差一点就不能回去见贺峻霖。

所以,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严浩翔越想越觉得难受,越想越觉得这样下去只会越发不可收拾。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绝决,听着贺峻霖如何跟他解释这不是依赖性,最后也只是吐出一句,"我不可能会对你有那种感情。"

不是不可能,他看着贺峻霖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强忍住内心翻涌的痛楚。

"严浩翔,那你继续教我。"贺峻霖在笑,看起来却好像又变得成熟了几分,"你把我教会,我不跟你谈。"

"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还适合去接任务吗?"

私人诊所里,张真源替严浩翔检查完手臂上的伤,看着皮肉外翻的伤口一边叹气一边把绷带重新包好。"最近是怎么了,就连我都知道你们这一行下手要干脆利落,你这次又是什么理由,说说吧,又是怎么被伤到了?"

最近的严浩翔跟张真源第一次见到的严浩翔相差实在太远。

看着严浩翔半天不说话,张真源隐隐约约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严浩翔全身上下都带着一团黑气一样,都不像个正常人,整个人就跟他的枪一样冷冰冰的。

手枪不离身,穿黑风衣要带上兜帽,如果非要用一个形容那大概就像是取人性命的死神,干脆利落一枪下去带你上路。

那时候的伤也不会重,根本就不会出现被别人攻击的伤口,最重的也就是他自己平地摔了。

现在,严浩翔不像死神了。

他拿人性命,还要问候问候对方的家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侮辱还是温柔。

他会跟张真源说谢谢了,不是包扎完甩下钱就走。

他会问张真源什么地方好玩什么地方好看,就像突然有了世俗的愿望,突然对这个世界有了不一样的好奇。

他总算是符合自己的身份像个人了,却只会一次比一次受更严重的伤。

"我没注意,他爱人藏在暗处,用水果刀划伤了。"过了好半天,严浩翔才开囗。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张真源一时也揣摩不清楚他的情绪。

"最后,他们两个都被处决了。"严浩翔的声音缓缓的,"死在一起了,我干的。"

他之所以会跟严浩翔认识,是因为他们当过短时间的同行。只是很快张真源就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这样来钱快却连觉都睡不安稳的工作,提早结束了年少轻狂定下心来开了私人诊所,也不管有人嘲笑他曾经杀人现在救人多么的可笑。

"转行吧。"他把严浩翔的外套拿过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已经不适合了,太心软了。因为你之前捡回家的那个人吗?"

严浩翔拿过外套,答非所问道,"跟他在一起,世界都挺亮堂的。"

如果说世界是光明和黑暗组成的,严浩翔觉得他就是带来黑暗的那个人,一辈子都在黑暗里潜行。贺峻霖就是光明,是因为神明垂帘,派来完整严浩翔的世界的。

从此严浩翔站在黑暗的一侧,却要伸手去抓住那抹光亮。

他有过私心,把贺峻霖拖入自己的世界,却在每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想要陪着那光好好长长。

"转行是不可能的,我也干不了什么别的活了。"

他挥挥手,跟张真源告别。

回到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缝针的时候没有要麻药,所以精神恍惚只能被贺峻霖牵着鼻子走。

他们在玄关处接吻,贺峻霖又进步了不少,手指尖紧紧扒着严浩翔的肩膀,又在严浩翔的耳边叫哥哥。然后就像是对于这个人没有一点留恋一样,亲完就跑,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现在严浩翔的视野里。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严浩翔有些疲惫的想。

这样的贺峻霖让他很恐慌,分明是亲密的举动越加熟练,他却感觉爱的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严浩翔躲在树后,静静等待着目标从那扇豪华的大门后面走出来。

他的听觉从小就很灵敏,在原地待着的这几十分钟里面听着这间屋子里的主人拿衣服,下楼,和保姆道别的声音。又听到了换鞋的时候鞋跟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最后他拨通了电话,严浩翔可以判断出电话那头应该是他的女儿。

一直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最后又义无反顾的将枪口对准了大门。

主人又脱下了鞋子,上了楼。

不知道为什么,严浩翔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烦闷地抓了抓脑袋。

他只要一卸力,贺峻霖给他发的消息就会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就算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潜意识里好像也不住地再想贺峻霖。他说他要走了,大学没有选择心心念念想读的那一所,而是选择了一座偏远的城市。

距离他们关系变得奇怪起来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最开始那个习惯性依赖哥哥的小朋友突然一下就长大成人,让严浩翔摸不清也猜不透。他却也没办法,作为一个成年人却又只能在一次次陌生的亲近里面沉沦着,已经到了看到贺峻霖的消息时,竟然有一种灵魂被剥离的空荡那样的地步。

张真源说过的话也跟着浮现出来,严浩翔的耳朵又捕捉到了换鞋的声音。他来不及回忆,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再一次瞄准了大门。

这次似乎顺利了,门把手被扭开,穿着皮鞋的脚踏出门外。

男人的身材多少有些肥硕,他有些吃力的转身关上大门,严浩翔一枪射偏在了门口。

好在,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杀手竟然能摸到自己的私人住宅,他只是错愕的睁大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眉心处就出现了一个枪口。闻声赶来的保姆放声尖叫,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触摸门边的报警铃,按响的那一刻严浩翔已经从花园的侧门翻了出去。

好在,这一次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没有出现多余的死者,没有受伤,除了过程心惊肉跳了一点,但总归是让张真源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赏金很快就到账,严浩翔内心郁洁的烦闷却依旧没有得到减轻。他打开手机,看着置顶那个对话框已经好几天没了新消息,一直揣在兜里的红绳被手机勾了出来又被眼疾手快地握在了手心。

"我这几天就过去了,不用送我。"

言简意赅,贺峻霖就像是没有一丝留恋一样就打算离开了。严浩翔觉得自己的眉头几日都没有得到舒展,他大概能明白,贺峻霖长大了,不用再纠结于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新鲜感也过去,对于和自己没有感情的亲昵没了兴趣。

他也已经逐渐插手不了贺峻霖的任何事情,从考试到离开,严浩翔从来都没有听到贺峻霖对自己吐露半点。

严浩翔清楚,自己是被一个人丢在了一团乱麻的感情线里面,贺峻霖来的潇洒走的也潇洒,按理说这就是严浩翔最想要的结果。

他却又有些不满,心里的自私数次占上了上风,差一点就抛下自己埋伏了很久的目标跑回家,把准备跑路的小家伙逮住搂到怀里,强迫也好恳求也罢,反正要求这个人必须要在自己身边。

但是,把贺峻霖平平安安完好无损地归还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世界,好像也是严浩翔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自己都觉得稀奇,从前怎么没有想到,人的想法可以矛盾到这个地步。

无辜的大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招惹了谁,莫名其妙被踹了几脚。

好在那棵大树并不是种在严浩翔的家里。打开家门已经没有了笑起来暖呼呼的小家伙对着自己说欢迎回家,以前可以冲刷掉一身疲惫的因素被贺峻霖干脆利落地全部打包带走,严浩翔整个人又变回了一团黑气,估计一片树都可以踹断了。

张真源大半夜打开诊所门,睡眼朦胧听清楚了前因后果,最后也只说了活该两个字。

"严浩翔,那个人走了,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那没有用的执着有意义吗?"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多嘴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没有正义感的杀手。

对于严浩翔来说,他从小就深深明白这一点。比如自己无辜的父母被牵连致死的那一刻,比如他第一次见到别人的任务现场看着无差别伤害的地狱漠然之时。

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就算是做这一行也不例外。从客观上来讲,严浩翔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从主观上来讲,他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对无辜的人下手。他的底线无疑就是一个笑话,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死后一定是会下地狱的。

这倒没什么,一开始被杀手组织的老大收养的时候严浩翔早就做好了觉悟。中二病时期他就有想过就算是下地狱也要做地狱里的老大,他才不怕这些有的没的,半夜也不怕鬼敲门,就算是睡在尸堆上好像也已经麻木没事了。

到底在执着什么又到底在坚持什么,严浩翔从来都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他只是在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成为了一个跟杀害家人的凶手一样的人,却没有成为一个像那个凶手一样无差别伤害惨无人道的人。严浩翔一度认为,他的一生都会在证明这件事情上度过了。

贺峻霖走的时候,严浩翔突然觉得自己证明了那么久的一件事情到底是多么的没意义。

证明了又能得到什么,他身上背负罪孽是既定事实,就算在这个行业里面他也是一个笑话也是无法改变的。严浩翔头一次觉得自己幼稚,钻了那么多年的牛角尖,到最后发现他最后的愿望与之毫不相干。

他只想跟贺峻霖在一起,醒悟过来时却已经把人推到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甚至都不知道去了哪个城市,具体在哪个地址,严浩翔都快忘记自己并不是贺峻霖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做梦都梦到贺峻霖还在自己怀里的第15天,严浩翔看着自己熟悉的战友,那把手枪,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

张真源头一次在诊所里面备上了好茶,看着严浩翔依旧是一身黑色长风衣,腰间却没有那把手枪时,心下已经了然。

"不过,你觉得想要从这样一件事情里面抽身离开会容易吗?"张真源自己也觉得奇怪,一开始明明是想劝严浩翔离开,现在却又有一些于心不忍,"第一,你掌握了很多关键人物的情报。第二,你的本事上头不会愿意放你走,你也知道你的上头最担心你这样的自立门户风头无两,你要是想要直接罢工,可能吗?"

严浩翔端起眼前的茶杯不说话,手腕微微颤抖。

张真源眼尖,隔着衣袖抓住他的手臂,打量了片刻最后皱着眉头把手中的茶水就像喝酒一样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你是知道我会骂你幼稚吧?"他叹了口气,从冰柜里面掏出一个冰袋扔在严浩翔的面前,"我偏不,你自己看着办。"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商量的吗?"严浩翔把冰袋拿着,又尝试着端起了杯子,"我是来告诉你结果的。"

"霖霖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我觉得这个日子也够长了,我该去找他了。"严浩翔不准备久留,习惯性地戴上了风衣的帽子,想了想,又摘了下来。

"他再怎么长大,再怎么成熟,也是那个一个人被丢在家一周以上就会抱着我委屈的幼稚鬼。都那么久了,在不熟悉的地方也没有我在,他委屈都没地方哭。"

"以后不会了,我找到他就不会了。"他喃喃道,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就像又想起了那个人的体温,那个人柔软的发丝,炙热的呼吸还有让人上瘾的亲吻,"张真源,等我以后中年了,等我以后变老了,估计无欲无求,要个贺峻霖就够了。"

张真源干脆利落地挥挥手,把乱七八糟的膏药往袋子里一塞再把严浩翔往外一推,点了点头说了句走好。

他看着严浩翔逐渐消失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严浩翔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唯一不同的,他这次走向的,是此生真正的心之所向。

"爷爷,不是我说,您这个甩手掌柜当的也太快活了一点。"

贺峻霖看着在摇椅上单扇子的老人家,感觉黑线落了满头。他不过是把毕业论文已经交稿过关,不过是剩下的大半年清闲的很,就沦为了两位老人家的打工仔。

从前只是没有课的时候过来上上班,现在变成了就像社畜一样早上准时来开门晚上到点才下班。两位老人家就住在花店上面的阁楼,每天九点多钟睡醒了救下来换个地方继续躺,偶尔熟悉的客人看不下去还要调侃两句,说阿公阿婆这是把小贺当儿子使了。

"哎哟喂,等我哪天跟老太婆归西了,这小地方就挪给贺儿了。"阿公笑嘻嘻地辩解道,一开始贺峻霖还要赶快推脱几句使不得,如今已经麻木到可以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听着老人家夸下海口。

瞧这二位身子骨硬朗的,指不定自己的小身板归西了两位和小花店还一起成百年老字号了。

"节假日好歹放孩子回家,看看自己家人什么的。"对面小区的阿姨还是不罢休,似乎把解放贺峻霖当成了一个目标。阿婆马上接上话,"哪有什么家人呢,那不只有我们。"

贺峻霖在心里偷偷反驳,好久没有见到的那张面孔在脑海里面闪现了一下。许久不见都快要变得陌生,偶尔想起来,贺峻霖还是感觉心上泛起了一阵细密的疼。不算太痛,又难受的要命,就算是他刚刚来到这座城市那样,人生地不熟就连家门钥匙都被偷了一边念叨着反正那个家也不回去一边却又忍不住抹眼泪。

他停下了包花的手,盯着工作台的台面微微出神。

"小伙子买花的吗?今日份的玫瑰特价,五块钱一朵八块钱两朵,你要是买的多送女朋友我们一口气给你打五折!"听说阿公昨天梦到跟阿婆双双成仙上天去了今天心情大好,自己砍自己的价砍的毫不含糊,贺峻霖有些无奈地转身正准备招待客人,一抬头却僵在了原地。

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很慢,非常非常慢,耳边老人家的喋喋不休突然也离自己好远好远。贺峻霖猝不及防被捕捉到了目光,竟然产生了这辈子都离不开的错觉。

快要四年没有见的人,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没有准备再回去寻找的人,此时站在贺峻霖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用异常温柔的声音,喊了一声霖霖。

还没有等到贺峻霖有所反应,严浩翔就走了过来,埋下头来抱住了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的人儿。

过了几秒,严浩翔却被看似乖顺的人轻轻推开。贺峻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迎着阿公阿婆探寻的目光,他捏了捏拳头,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晰。

"我……不太认识这个人。"

"不熟,以前关系也不太好。"

阿婆打着蒲扇摸到了贺峻霖的背后,伸出手来戳了戳闷着头像是要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贺峻霖。

"那小伙子还在门外呢,搁那站着,你真不去看看?"

贺峻霖叹了口气,低着头把手中的花束递给了阿婆,也不管老人家的嘀嘀咕咕,自顾自嚷着要睡午觉了跑去了看不到门外的里间。

贺峻霖每天八点半来开门的时候严浩翔就已经到了花店门外,晚上九点多关门的时候严浩翔会静静跟着他一段路,他努力想要忽略这个像是极大变数一样的存在,闲下来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往外面看。

他们之间没有过交流,大概在这一点上严浩翔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贺峻霖不愿意让他靠近,就站在不远处,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严浩翔大部分时间就在那里站着看着贺峻霖工作,贺峻霖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他不需要去出任务了,心痒的要命却又不愿意去问。阿公说他嘴硬要面子也认了,现在的贺峻霖一想起之前那些主动的亲近都会觉得无地自容。

自己亲手缩减的距离,亲手把自己送上前对方又不要,每当想到这件事情手里的花朵总会变成牺牲品被剪得破破烂烂。他早就不是那个啥也不懂随随便便一勾就满心满眼都是严浩翔的小孩子,贺峻霖觉得他做过最好的决定就是默不作声的离开,起码给这一段称得上是刻骨铭心的感情写上了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

现在的严浩翔又要整哪一出?

是没有他不习惯了,等着贺峻霖再回心转意,最后再告诉他只是因为觉得没有贺峻霖不行而不是因为想要跟他在一起?

脑子秀逗的人才会让这家伙得逞吧。

贺峻霖看着手里的水,用余光看着门外那个身影,愤愤不平地把水杯放回了原地。

谁知道严浩翔一天天都在看什么,看就看吧,也不买花。

他大声地跟阿婆吐槽,说有的客人也不知道图什么天天来也不买花,是不是想要暗杀店长啊。

阿婆没有好气地拍了他的脑袋,说来者是客,你可不能钻钱眼里。

来者是客来者是客,贺峻霖闷闷不乐地垂下脑袋答应着。

可是客人他也不来呀,就搁那儿站着不动了,从来都没有进来买过一支玫瑰。

第25天,客人终于站在了贺峻霖的面前。

"今天向日葵涨价两块满天星原价不动托老店长的福玫瑰依旧是特价,请问客人要买什么花呢?"贺峻霖头也不抬,挨个给面前的花洒水,直到手腕被轻轻握住,严浩翔弯下身子来跟他平视着。

黑眼圈好像又重了,贺峻霖默默地想,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我们这的店员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他似笑非笑,扭过头不去看严浩翔有些受伤的眼神,"我们也只提供卖花的服务。"

"宝宝,你别这样。"也许听到那天的对话严浩翔天真的以为自己被原谅了,现在发现事实不是如此,一下子又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然后又低声念叨着没事好像在安慰自己,听得贺峻霖止不住的心颤,握紧了拳头才没有让自己同样的无措流露出来。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严浩翔,从贺峻霖被带回家的那一刻,他都只见过严浩翔坚定又运筹帷幄的那一面。以前的贺峻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都是怎么想严浩翔的,觉得他就是一个冷面死神也好,觉得他是一个死脑筋的傻子也好,他都只会觉得这个晚上会抱着自己睡觉的人温柔又强大,好像是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严浩翔看着他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我知道你不是来买花的。"贺峻霖看着严浩翔抓住自己衣角的手,狠了狠心扒拉开他的手指,"我不知道你等我是为了干什么,是抱着什么感情也好,觉得不习惯了也好,我觉得离开你我很好,所以死心吧,哥哥。"

一句哥哥叫得严浩翔心颤,他觉得受伤的情绪可能都要从自己眼睛里涌出来了,要不然自己的霖霖怎么会跟着眼圈红红的,却还是一字一顿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来找我耽搁了不少任务吧?"贺峻霖撇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胡乱塞了几朵玫瑰在严浩翔的手里想着就当这个人是来买花的,忘记了刺还没有剪干净,又手忙脚乱地把花收回来,"你很忙的,就算我在沙发上等一夜你也常常回不来,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四年了,严浩翔,该断的早该断了。"

严浩翔一直静静听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最后摊开掌心,握住了玫瑰的花枝。手掌心传来刺痛,贺峻霖一边骂他混蛋一边去找创口贴,他静静看着有些慌张的人儿,没忍住说了一句,"该断的早就断完了。"

贴创口贴的手微微一顿,贺峻霖一点都不分轻重地往伤口上一按,"那不就对了,那你还来找我。"

"我说,我不当杀手了。"严浩翔的笑配上他的话,贺峻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穿他的城府,没有早点赶他走。

"我拿不了枪了,用力握住枪柄的时候手都会发抖还会发疼。但是日常起居没事,照顾你也没事,我还不至于废掉。"他迎接着贺峻霖错愕的目光,"这是协议,我离开了,按道理是要废掉能力的。"

"但是我恢复的可好。"

"严浩翔,你确实是个混蛋。"贺峻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颤抖,他明明已经离开了,从那蜘蛛网一样附着在自己身上的羁绊里面离开了,严浩翔却又轻轻松松把他网了回去,用他觉得最卑鄙的方式。"你觉得你这样我会跟你妥协吗。"

"不是的。"严浩翔的目光杂着深情和受伤,"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唯一一个选择。"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断掉,你不可以。"

"贺峻霖,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尘封了太久的告白,严浩翔非常庆幸,他还有命站在贺峻霖的面前,还能够亲口对他说出这份感情。

他早就身经百战很难脱身,严浩翔一开始试图逃跑,最后只看见了自己的悬赏令。

最高级别,就算找到了贺峻霖,也只能一辈子带着他东躲西藏,这无疑是跟严浩翔的初心背道而驰。

所以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了那个地方,当年收留他的那个人估摸着这些年手下人死了不少还念着那份情,就像是一个正常碌碌无为的杀手一样,挑断了肌腱领了封口令,他就可以再也不用在黑暗里面潜行。

待遇多好,动完手过后还给治呢。

结局多好,疼过了就可以去找他的爱人。

"所以说,那个人不仅来找你了,甚至还因为找你受了苦,这确实很难让人不心软啊。"

刘耀文啧啧称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兄弟还有这么一段玄幻的感情。他往酒杯里面加了一块冰递给贺峻霖,想着这人估计今晚是来解闷的,还是把橙汁换成了有点度数的鸡尾酒。

"我不知道。"贺峻霖喝完也没啥感觉,该惆怅的还是继续惆怅。

"他头一次说爱我呢,我感觉我是不是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听完了过后突然就疲惫了。"贺峻霖认为自己应该是厌倦了严浩翔,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天的告白却又一遍一遍回荡在脑海里面,震惊过后全部都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17岁的时候,贺峻霖想要听到严浩翔说爱,但是严浩翔不会说。他可以抱他,可以吻他,不会说爱他。

现在贺峻霖22了,他们中间有了四年的空白。严浩翔会说爱他,就连眼睛都好像在说爱,他们却好像已经过了那个能够肆无忌惮亲密的时间。

不过这显然已经在小刘同学的知识盲区之外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只能又递上了一杯。

"不过,那算不算残废了呀,会不会影响你们……"刘耀文有些不怀好意,脑袋马上就被贺峻霖拍了一巴掌。

自认为在感情上已经被严浩翔磨练的看破红尘实际上还十分纯情的人红了耳朵,一边去掐刘耀文一边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时候,就算有也不会跟严浩翔,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也不可能。

酒精上脑,他现在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想了半天又小声地骂了一句,"你才残废了。"

大概是刘耀文吧,周围太吵贺峻霖听不太真切,但只有这种不安分的小屁孩才会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扰人清梦。贺峻霖非常不满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问,"谁?严浩翔吗?"

"想啊,做梦都想。学校的床板好硬,晚上睡不着觉,我看着外面的月亮都想严浩翔。我想他为什么不要我,我想着我以前多内敛一个人啊天天揪着他又亲又抱的他真以为很容易呢,我想啊为什么他前前后后跟我说了那么多次不谈恋爱我还喜欢,我想着如果当时把我带回家的不是他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

贺峻霖喋喋不休的,也不管对方还说不说话,只觉得内心烦闷的要死,DJ打碟的声音好吵,他抓着对方的手,被吵到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跟你讲,你说的那事……我年少轻狂刘越当时说你直接把自己送上去哦你不认识那是我初恋呸没有爱过但是谈过就一天严浩翔就把我俩搞分手了,呜,他果然很混蛋。搞分手了又不负责。真当我好欺负。不是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年了我真这么想的,我还酒精壮胆呢我又怕严浩翔不要,你说说,这都算啥呢?"

贺峻霖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还一个劲的吐槽,妄图把这些年跟严浩翔相关的一切都倾倒出来,好像全部都说出来了就不会想也不会念了。

"你还愿意回他身边吗?"

刘耀文果然很烦,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贺峻霖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我都快吓哭了他跟我说他废了我差点就想往事都作罢你爱我我爱你重新甜甜蜜蜜就好了,但是不行,不行。"

"他都不来抱我了,就在那杵着,还不亲我了。"

下一秒,嘴唇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贺峻霖突然感觉昏昏沉沉的大脑一下子清明起来。他睁开一直迷糊着的眼睛,严浩翔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

一个迟到了太久,确认心意的吻。像是怎么亲都亲不够,像是要把酒精的味道从贺峻霖那里全部搜刮干净。严浩翔摁着贺峻霖的后脑勺,舔舐着他的唇,又意料之中地品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贺峻霖被搂紧在了怀里,好不容易放过他嘴唇的人最后重重地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离开了酒吧,刘耀文也不拦着,想要挣脱开严浩翔却被直接拦腰抱了起来。不管贺峻霖怎么哭怎么挣扎严浩翔都死死地把人抱在怀里,后来他不闹了,两个人在黑暗里面走的跌跌撞撞的又去开了间房,最后贺峻霖被捏着手腕跟严浩翔一起滚到了床上。

严浩翔问贺峻霖还给不给,抱着他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爱意全部都倾诉殆尽。他说他想亲想抱又想要又怕贺峻霖不愿意啊再跑了怎么办,说他好想好想,好想霖霖,做梦都想。

"手疼不疼?"贺峻霖觉得自己脑袋发晕,心里也痒的难受,昏沉着头就问了一句。

严浩翔摇了摇头,眸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最后被贺峻霖揪着衣领翻了个身压在身下。

"严浩翔是坏蛋。"贺峻霖骂骂咧咧,"世界上最最最最大的坏蛋。"

"有本事,你就不要让我主动了啊。"

严浩翔心疼地应着,手扶上贺峻霖的腰,轻轻松松把两个人换了个位置。

"对,我是。"他去吻贺峻霖的眼泪,伸手去碰对方衣服的下摆,"世界上最爱你的坏蛋。"

天边微微亮堂了一些,贺峻霖早在半途就醒了酒,嗓子却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最终还是去迎合了那个与生俱来牵动着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就算眼泪都出来了,也只是软软地应着对方的请求,由身至心地与他沉沦。

严浩翔以后是要下18层地狱的。

贺峻霖闭着眼睛感觉到身上有水流淌过,迷迷糊糊地想。

他杀人放火,十恶不赦,欺骗感情,心口不一,严浩翔有好多好多的罪,还自以为是地领了罚,想要换一个自己。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他早已沦为共犯。

兜兜转转,贺峻霖的心也还是太小,年少时装了一个严浩翔,这辈子也就装一个严浩翔了。

阿公和阿婆心满意足地正式退休了。

严浩翔租下了一整间花店,每个月都会给老人家足够安度晚年的租金。贺峻霖正式成为了店里唯一一个小店员,每天抱着各种各样的花跑来跑去,严浩翔笑着调侃他就不能安分一点。

熟悉的小区阿姨最近儿子上大学去了想到自己孤苦伶仃的格外寂寞,隔段时间过来买花的时候都会让小贺记得常回家看看啊,不要让家人太挂念啊。

阿婆笑他瞎操心,什么家人不家人的,最重要的人不就在那里跟着包花吗。

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向阿公阿婆表明了自己的雄心壮志,说他把技能都学会了,以后他好好赚钱养霖霖。

"听说你要养我?"贺峻霖看着被剪的少了一半花瓣的玫瑰,努力克制住自己把严浩翔暴打一顿的欲望,"先学会修花吧。"

"看我剪的,这不得是我来养你???"贺峻霖趾高气扬。

然后他就被搂住了腰,被嘲笑的人儿把他往怀里带,低下头来含着笑意近距离看着耳朵瞬间变红的贺峻霖。

"成成成,我家宝贝要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人来人往 她却一直在颤抖 抖得像魔鬼

(中秋佳节期间海龟汤无xue/xing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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