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意识到底有没有快进的可能?

如果说给你一个机会,在死后得到意识的永生,你会如何选择。2020年一部全新的美剧上线,并且有望给美剧大IP的阵营中增加又一个经典。《上载新生》一部讲述超前生活的科幻片,在这部美剧中架构了一个人类曾幻想,甚至有可能真正实现的未来生活。

美剧的开篇就是像一个球一样完全自动化的汽车,在这里没有所谓的驾驶员,智能就是人类的帮手。在车里你只需要说出自己的目的地就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你甚至可以选择驾车的模式是行人优先还是路线优先。但是即便交通工具已经变得这么智能,男主还是因为看上去“意外”的车祸到达了另一个世界。

男主内森是一个小有成就的程序员,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女朋友英格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正是这个原因,内森在同意上载自己的生命之后,被女友的财力送到了最高级的虚拟酒店—湖景庄园。可是,在经历了一段时间之后,男主和负责上传自己的天使诺拉有了说不清的暧昧。

于是故事就在这三位主角间发生的事情为主线,一步步揭开男主车祸背后的秘密。在这部美剧中,你能看到的是编剧对于未来生活的全部幻想,部分角度甚至有些刁钻。但是除了科幻之外,这部美剧融合了喜剧、悬疑等多种色彩,用未来的生活讽刺着如今我们正生活的世界。

社会发展,也解决不了的贫富差距

在《上载新生》这部网剧中的活人世界里,你看不到太多的贫富差距。但是在虚拟的上载人生中却处处透露着资本的无情。人们在死后将生前的记忆上传,连通意识一起活在虚拟的酒店中。内森因为拥有女友英格丽的财力,所以住在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他的窗外有景色宜人的湖景,每天都有五花八门的自助餐提供。

但是能吃到美味自助餐的前提是准时用餐,一旦错过集体供应的时间。就只能选择饿肚子,或者花钱在自助机里购买食物。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虚拟的。那些好看又好吃的自助餐也不过是程序员手下的一堆代码。就算全天供应又能有什么损失,但是为了金钱,虚拟运营公司必须采取这样的方式赚钱。

和男主内森住在湖景庄园的客人有很多,但是他们之间却大有不同。因为意外去世的8岁孩子,已经在湖景庄园住了很久。但是因为父母没有钱买升级更新的服务,所以8岁男孩的样子永远定格成孩子。住在内森对面的千万富豪明明和内森只有一条楼道之隔,但是他推开门却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高尔夫场地、2000平米的大豪宅。

更让内森想象不到的是这栋看起来不大的酒店,其实有着很多的楼层。生活在地下楼层的人也是最穷苦的人,他们每月只有2g的流量,没付费就代表着连思考都变得奢侈。而有些穷人,在上载新生之后,连看书都只能看到前五页。

如果说有钱的人上载新生之后就是永生的享受,那么这些穷人上载新生的目的就仅仅是在白色空荡荡的房间等待下载技术的成熟,让自己重生。可是真正等到那一天,又有谁愿意掏钱让他们复活。

在《上载新生》这部剧中,人类看起来得到了永生的方法,但是科学的发展也没能解决一直存在的贫富差距。尤其是在西方国家的资本主义中,资本对穷人的压榨才是最苛刻的。

网络的时代里,时时刻刻都有着隐私泄露的危机

在剧中导演设置了很多让观众看起来很有意思的片段。比如天使掌握着客户每时每刻的状态,她们甚至可以擦除上载客户的某个部位,让他变成并不完整的一个人。

除此之外上载之后的客户,就相当于把生前记忆变成文件,天使能随便翻阅,甚至暂停、快进。运营虚拟酒店的人还为客户设置了暖心的隐私模式,当客户在洗澡或者上厕所的时候可以开启隐私模式,不受侵扰。但是这样的模式,在天使的眼里,却形同虚设。除了屏幕上一行“隐私模式开启”的字样之外,客户的所作所为依旧完全展现在天使的电脑屏幕上。

而这样的生活状态,和如今被互联网连接的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生活中,总有几个巧合让你觉得自己的手机不是工具,而是监视自己生活的小人。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就算是某个一直被大众视为更加安全的品牌手机,其实也时时刻刻存在泄露个人信息的危险。

2019年,疑似杨洋的身份证号在网络上曝光,关于艺人个人隐私的信息被用作贩卖。而前一阵虞书欣还因为有人贩卖自己的朋友圈而气愤不已。而网络除了连通你我的世界之外,也在不断将你的信息放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在电影《绝对控制》中,主题就是互联网之下的信息安全。通过互联网和智能家居,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有可能变成镜头底下赤裸裸的样子。而互联网、大数据带给我们的便利和连通的同时,也逐渐将信息犯罪与隐私安全变成了认为更需要聚焦的方向。

黏腻的爱情背后,有可能是变态的控制欲

在《上载新生》中男主内森与富二代英格丽之间的感情状态,已经变成了一种极端的占有欲。

当男主内森活在了虚拟的世界里,靠着英格丽的金钱维持的生活,也让他变成了英格丽的私有财产。内森要不要更新,由英格丽决定,内森能不能吃一包薯片,也由英格丽决定。

即便内森在第一季的结尾选择去了一个月只有2G的房间来和英格丽划清界限,英格丽还是不惜上载自己的人生,跟到了内森的世界中。这个时候的英格丽,已经不把内森当作是自己的爱人,而是将他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剧中第三集,内森参加了自己的葬礼。没错,在这部美剧铺垫的大背景之下,上载成功的人甚至可以参加自己的葬礼。但是这个所谓的葬礼,并不由内森控制。就连他在葬礼上着装的衣服,也不由他选择。他不是葬礼的主角,也没有看到最应该到场的生前好友。

葬礼上没有人站出来认真地为内森不幸的死亡悼念,就连英格丽的致敬词都没有提到内森的名字。这场葬礼,变成了英格丽的个人秀场。当内森对此质疑这是一场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葬礼时,英格丽翻出了这场葬礼花费的清单。并且将手指放在了将内森永久删除的按键上,面对这样的威胁,内森只能毫无尊严的默认。

毫无疑问,在内森的身上英格丽花了大价钱,并且她也愿意就这样花钱让内森幸福地获得永生。甚至从剧情走向猜测,内森的意外车祸,是英格丽为了保护他做出的下策。可是这份来自于英格丽的爱,却并不是正常的爱情,而是极端变态的占有欲。

在美剧刚开始的时候,英格丽这个角色让观众眼前一亮。富家千金,肤白貌美,甚至在对象出意外之后还是对他情真意切。但是在英格丽赤裸的爱背后也显示这让人恐惧的掌控欲。最后一集中,英格丽难以接受内森要离开他的决定。甚至为了和他在一起,将自己的人生上载。这意味着,她对内森的控制欲已经到了可以不顾生命的地步。

可是她越是这样,内森越想逃离。这也是为什么内森在第一季中爱上了负责自己的天使诺拉,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逃离。而在现实中的爱情里,并不是没有英格丽这样的反面教材。单从感情的方面看,好的爱情应该是平等的。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能成为彼此的财产。

如今《上载新生》仅仅播完了第一季,但是这部电视剧带给大家的惊喜却已经让不少人开始关注第二季的播出动态。比起以往的美剧,《上载新生》的叙述比较缓慢,他的矛盾和疑问几乎是在半季之后才开始慢慢显露。

在第一季的结尾,导演还是留下了很多在开头就没有揭示答案的问题。比如内森的车祸到底是谁一手造成?内森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记忆是否和他联想到的事实一样?而结尾英格丽的突然出现,是否会让两人的关系重新开始?英格丽本人是否清楚内森陷入到了怎样的漩涡里?

不少网友觉得看了一整季的《上载新生》,但是依旧没有解开自己的疑惑。它缓慢的叙述方式也让很多观众难以静下心来等待。但是我认为,这是因为导演用了大量的篇幅建构一个完整的世界背景。在此背景之后发生的事情,才能有更加扎实的可信度。

而这部美剧可看的意义除了悬疑的点依旧扑朔迷离之外,还因为导演在建构大背景时带着讽刺的意味揭示了现实生活中的种种。其中包括贫富差距、包括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包括商业战场上无情的血雨腥风。这种科幻题材与讽刺文学完美融合,才是这部剧真正让人感叹的地方。

私设/注意避雷/豆极没出道/破镜重圆/全文1w

  ——如果说少年青涩的爱意是荒草丛生的青春里唯一的亮色,那左航就是张极最盛大的飞行。

  不是没有做个心里建设,但当张极看到名单上那两个字时还是不可抑制得恍惚了一下。

  满打满算,他和那个人已经有五年未曾联系了。

  “张老师。”小陈敲了敲虚掩着的艺人休息室的门,在等到里面的人应声后才推门而入。

  她进门的时候张极正坐在镜子前准备妆发,造型师灵活的手指在男人头上尽情发挥,张极则懒散着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机。

  妆台的亮光攀附在男人精致的五官上,微微扇动的睫毛投下漂亮的阴影,像是一直振翅随时起飞的蝴蝶。

  小陈把目光从镜子前收了回来,朝张极递去了秀场的嘉宾名单。

  “这是您要的名单,”她慢慢开口,“还有,FT的朱志鑫先生想要见您一面。”

  小陈打量着张极的脸色,FT是当下最火热的男团组合,而圈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张极与FT二三事。所以当她说出朱志鑫的名字时,比触及雷点的畏惧,更多的是一种探究八卦的兴奋。

  谁不知道张极在十五岁以前是时代峰峻的练习生,甚至可以说是FT的预备出道役之一  ?

  可未如她所料,张极只是面无表情得“嗯”了一声,甚至没什么情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沉得声音问:“什么时候?”

  “今晚秀场结束,朱老师没有明确说时间。”

  无趣,无趣得很。小陈心道,见前队友不是一般都很尴尬唯恐避之不及吗?况且这还是一起训练了四年的队友啊!

  张极随手翻开刚递到手里的花名册,随意浏览了几页,在看到带着FT前缀的朱志鑫的名字后才慢下来。

   朱志鑫的名字在那一页的右下侧,倒数第二排,小陈从失望中挣扎过来无意间看见刚刚那位没什么情绪的张先生落在名单上略微颤抖的手指。

  硬质塑封页面反射的白光一闪而过,张极捧着名单的手一紧。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小陈还是捕捉到了张极在那一刻的慌乱。

  将将熄灭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她悄悄垫脚掠过男人的头顶,顺着尚不清晰的视线,定格在了页面最左上角的那个名字——FT左航。

  同为FT的成员,面对左航看来张极也不是表面上那样不露声色,小陈心道,也不知道张极这一瞬的恍惚是源于练习生时期的芥蒂还是旧友重逢的欣喜。

  反正哪一种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爷青回,不论是对张极的粉丝来说,还是对那些知晓他们练习生时期的路人来说。

  张极“啪”得一声合上硬壳花名册,及时制止了小陈在脑海里上演的那场娱乐圈文学大戏。

  “是单朱志鑫一个人,还是整个TF男团?”

  张极问出这话时仿佛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名单上剥离,蝴蝶一样扇动的眼捷终于定格,落在被暖黄灯光笼罩的镜子前。

  他今天架了一副金属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框上垂落的细小锁链因为惯性来回晃荡,明明没有镜片,小陈却觉得那幅镜架好像挡住了什么一样。她从清晰的镜子里看不明张极淡漠的眼眸,或者说,看不懂。

  “是朱老师一个人。”小陈的声音落地,张极几不可见得松了一口气。

  她看见从她进门以来张极投向她的第一道视线,来自镜子里,带着张极惯有的温柔笑容以及一声好听的“谢谢”。

  门“咔哒”落锁,张极泄气一般往后躺倒在椅背上,造型师拉扯头发的手还没来得及收,拉扯的疼痛惹得他轻呼一声。

  “张老师……”造型师连忙查看张极的情况,在确认无误会后叹气,怪无奈的,“在意就是在意,非得痛一下你才肯承认啊?”

  张极反常得没有暴跳起来叭叭反驳,只是埋着头反复扣着手,眼里可见得低落难过。

  造型师是认识好几年的老熟人,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叹口气又继续摆弄他那头价值颇高的头发。

  张极无意抬眸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竟然有一丝丝泛红,抬手一抹感叹自己娇气,只不过是扯头皮的疼痛,怎么就红了眼眶呢?

  那份硬壳名单明晃晃摆在桌面上,那几个名字藏在不知里面哪几页,像炙热的烙印烫他心底生疼,而其中一页里面最左上角的名字还反复回荡在脑海,仿佛有声音一样。

  不争气,张极暗骂自己,怎么过了五年,你还是那么不争气呢?

  上海的夜从来不寂静,张极捧着手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看秀场的采访直播。作为老嘉宾,张极从来都是第一个接受媒体的采访,然后才是陆续其他艺人和嘉宾。

 所以今天早早回答了问题他就钻到了会场熟悉的角落里,背对着人群看FT的采访视频。

  FT也是这次秀场的新人,秀场不常邀请男团组合,所以风声传得飞快。他们被邀请的消息张极早有所耳闻,只是没亲眼见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还是不敢相信。

  但是如今,隔着屏幕,他不由得生出一分近乡情怯。

  该以怎样的情态面对他们才能显得自在从容呢?

  他走过无数秀场,不乏国际国内,可比起拥挤得可怕的人群和耀眼的闪光灯,许久未见的旧友更让他紧张不已。

  苏新皓依然是leader的角色,朱志鑫依然笑得很腼腆,张泽禹一改他满口碴子味儿的普通话,邓佳鑫严肃着脸憋笑。

  只有左航有些漫不经心,混在其中伺机笑笑,多半时候视线不知道飘向何处。

  张极隔着屏幕打量他的脸,长开了,长高了,不笑得时候看起来矜贵了,开口的普通话也标准不少。

  山城的气息在他身上消磨掉大半,左航渐渐朝着曾经采访里的超级偶像靠拢。

  他唱了好多首歌,演过几部出彩的影视剧,拿了很多奖项,再也不是十八楼那个陪他在天台看鸽子拉屎的左饺子了。

  张极叹气,好在喧闹的人群把他从回忆里强行拉回来,又强制他陷入疲乏的名利场。

  这次秀场的主办方可谓是老朋友,是从张极十六岁开始就接触到的合作人。

  他十五岁起离开TF家族,与时代峰峻解约后经历过长达一年的低谷期。那一年浑浑噩噩,他顶着初三的压力从重庆转回了江苏,整日埋在成堆的试卷和练习题里,再不去听收藏夹里喜欢的歌。

  那时候的张极如同在极地里行走,白茫茫一片找不到方向,变声期和脚伤像是一场怎么都下不完的暴风雪,裹挟着弱小的他强制在极地里打滚。

  后来,十六岁,张极以模特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也不知算是重操旧业还是重头再来。

  主办方打老远就朝他挥手,张极向上扶了一下眼镜快步穿过人群朝他走去。

  “听说你找人要了嘉宾名单啊?”陈秦递了他一杯酒水,活脱得摆了个无辜样,“我先明说,FT可不是我邀请的!”

  陈秦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企业家,在艺术与金钱中周旋了大半辈子,老油条一样什么事儿先撇个干净,撇干净不说还非得跑到人面前显摆,张极当然知道他这顽童脾性,无奈摇头。

  他和陈秦也算个忘年交了,如果没有陈秦,张极现在应该已经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与聚光灯和舞台从此没有半点关系。

  “唉资本的力量,我也挡不住,”陈秦碰了碰他的肩,难得语重心长,“不过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圈子就那么大点,你和他们总会有重逢的那天。”

 “你说的对,”张极低头看手里的淡黄色液体,仰头一饮而尽,“总归会有再碰到的一天。”

  “只是碰到又能怎么样?已经五年了。”

  顶层的夜景向来非凡,将人间灯火都尽收眼底,只是如果此时此刻陪伴张极看夜景的人不是FT中的任何一员,那就更美好了。

  左航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面向落地观景窗背对站立的张极。

  房间里是一阵沉默,事实上这阵沉默已经僵持好一会儿了。

  其实如果进来的是朱志鑫,张极都一定能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然后向他伸手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那个与他最交心,也最让他失心的左航。

  “你打算站在那里多久?站到明天太阳升起吗?”

  左航久违的烟嗓听得他有些发懵,尽管如此张极仍然凭借记忆不甘示弱怼回去:“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名叫朱志鑫了?”

  和他较劲居然成了肌肉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以前同左航拌嘴打闹搭上神经元为什么没有用进废退反而在一句话的刺激下直接连上了张极的嘴,连脑子都没过。

  左航没有回话,从沙发上起来踱步到他旁边,与他肩并着肩,话有些漫不经心:“你长高了。”

  张极想说他废话,五年不长个那饭是白吃的吗,直到这人站在他旁边他才惊觉左航比他还高一点,明明他走的时候左航还比他矮半个头。

  “你是打了激素吗?”张极发誓他一定不是故意说出这种破坏氛围的话的。

  左航无视了他这句话,只是转过身凝视着他,张极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又别扭得不肯转过去与他面对面,只是保存着同一个姿势面对窗外。

  “张极,说句话,”左航淡漠得眸子紧紧盯着他,“我想听你说话。”

  张极觉得左航脑子一定出了点问题,不然都不会提这么白痴的要求,明明刚刚自己一连串说了那么多话,旁边这人还专门跑到他面前要他说。

  他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得眨了眨眼睛,开口因为紧张嗓子有些干涩,出声都是虚的。

  “好听的。”左航突兀得一句伴着窗外对面楼突然亮起的大投屏,像颗星星落地,直直砸在张极心上。

  对面的光亮只是那么一瞬,屋里又兀自暗了下来,张极一瞬间眼眶有些发酸,在晦暗的灯光下隐藏闪烁的泪水。

  左航说他长高了,左航夸他声音好听。

  就像五年前,他因为该死的变声期发声都困难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哭,左航隔着被子拍他的背,说,好听的。

  张极觉得自己果然不该见左航,无论什么事只要一和左航沾边,他就会陷入该死的回忆出不来。

  他本是嗜甜的人,左航带给他太多甜,也带给他不少苦和涩,可偏偏张极对甜毫无原则,所以哪怕知道有些东西只是包了一层糖衣的炸弹,张极都愿意去碰。

  但是今天理智告诉他不该被左航牵着鼻子走,他害怕,左航那双好看的眼睛他不敢再去看,他怕下一秒,左航就会发出质问。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抛下我们?当初不是你说的十三个人要一直在一起吗?

  耳边是一片寂静,可张极脑海里全是质问声,一个个熟悉的声音挥之不去,闹得他心脏揪心的疼。

  左航应该是发现他愈渐急促得呼吸声和他抖动得肩膀,双手轻轻扶上他的肩,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手心的热度与五年前的记忆重叠,张极控制不住泪水从眼眶溢出,滴在冰凉的地板上,仿佛都能听见声音。

  左航急了,低头胡乱去擦他的泪,嘴里呢喃着:“别哭”。

  好像在央求,张极蒙着泪抬眼看他,看不太清。

  “你再说一遍……”他哽咽着,语气却有些急切。

  “不是,”张极又要急了,“别哭之前,你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左航幽深得眸子倒映着一个流泪的他,张极终于听见他叫了一声“乖崽”。

  时间恍惚倒流回五年前,还没他高的男孩隔着小花被将他整个圈住,用在变声期中低沉的烟嗓轻声说:“乖崽,别哭了好不好?”

  原来他没有听错,那也不是一场青春期的幻梦。

  张极的青春期是一场怎么都退不去的高烧,反反复复,干涩、疼痛又灼热。

  再次收到医院报告的那天他整个都是浑浑噩噩的。脚伤更严重了,他憋着疼也站不住的伤终于是藏不住了。

  之前一次的跟腱炎已经让他落下太多舞蹈课程,看着飞速进步的伙伴张极有些难过。

  变声期的声乐课也不像以往开心,他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嗓音,本来能到的音准也开始乱飞,高音上不去,低音飘得慌。

  张极觉得自己好像航行在大海里,浮浮沉沉,就是上不了岸,也没人教他上岸。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被老师训戒后张极终于憋不住躲进被子里哭。

  泪水和睡意总是交替着来,他像发烧的孩子,在屏蔽一切光线的被子里哭累了睡,睡醒了哭。

  他知道自己状态很不好,连日常的录制都力不从心,更是提不起精神去练习。

  张泽禹总是试图用他搞笑得东北人特质宽慰他,还有憨憨朱志鑫以及看似忧郁的童禹坤,他们总会扎堆来闹他,彼时张极会开怀大笑,努力得隐藏那么一点怎么都赶不走的消极情绪。

 也许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做演员的天分的吧,至少他隐藏得很好,没人发现不是吗?

  在一堆逗他笑的人中只有左航不说话,他老是看着,有时候就微笑,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开心。

  然后再在人群散尽张极躲进被子里哭的时候悄悄打开房间门坐到床头说“你别哭”。

  有一个人攀上他努力封闭起来的密不透风的围墙,剥开他所有用来隐藏伤痛的伪装,将光带到了他荒芜的心野里。

  很多年后,张极都会想,如果没有左航,他的青春一定会更难过。

  决定离开的时候,张极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他在一个普通的周一办理好了一切事物,去了长江国际的顶楼看了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这个拥有几年回忆的地方。

  他走的那天天台没有鸽子,有些难过,就像心里空了一块,什么东西在往下掉。

  离开山城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江苏,而是辗转去了北京看病,当医生问他跟腱还疼吗他出乎意料得哭了,把妈妈和医生都吓了一跳。

  其实他想说不疼的,但是泪水止不住的流,张极才知道他是有多舍不得,舍不得长江国际十八楼,舍不得十二个小伙伴,舍不得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

  后来他回了金坛,补着无聊的文化课,抱着以前的手机虚无度日。一开始每天都会有新消息,朱志鑫和张泽禹总是一天好几条得问他在哪儿,苏新皓发了好多人生哲理,还有邓佳鑫童禹坤也会来问候,张峻豪不惜叫爹,沉默的陈天润也会笨笨得用中科院式发言问他过得怎么样……

  张极看到会笑,笑着笑着会流泪,但他从来不会回。

  这部手机成了他充电的宝贝,也成了他的秘密匣子,是藏在心底的潘多拉魔盒。

  而真正让他手足无措的是左航,他一直不敢去看,一直逃避去看的消息,都是来自左航。

  他的青春和大部分男孩子一样,除了意外的脚伤和青涩的心动。

  “喂张极,隔壁班班花让我给你的!”

  同桌塞了一封粉红包装的信封进他桌肚,彼时张极还爬在桌上睡觉。

  “还回去……”他声音有点哑,后知后觉是感冒了,“我不要。”

  把那封信塞回同桌手里,张极疲惫得起身,感叹都2023年了居然还有人送情书表白,转过身去百无聊赖得翻看还没有做完的化学试卷。

  同桌一脸暴殄天物的表情看他,凑上去问:“我说你,那么多女生给你告白你一个都不答应,就真没有个喜欢的啊?”

  张极一脸正经:“初三了,大家的重心不该放在学习上吗?”

  “去你的,唉,你是不是以前当明星的时候见过好多漂亮姐姐所以我们学校的女生都看不上啊?”

  “我以前也不是明星,只是练习生,”张极拿起笔开始配化学方程,“还有,我们公司全是男的,没有漂亮姐姐。”

  “行——”同桌一脸不信,“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嘛?”

  张极配平的手一顿,没有答话,只是装模作样得倒回去再读了一遍题,平复过后将数字填进框里,郑重得对着同桌讲:“没有。”

  其实是有的,很漂亮,但不是女生,更不是姐姐。

  他们公司清一色男童,要女伴的时候都是兄弟们穿女装。

  张极看着窗外的绿茵,他转回来快半年了,熬过了最难过的时期,也渐渐接受手机里越来越少的消息问候。

  没有谁真的是离了谁就不行的,他终究会成为山城的一个过客,成为他们成长中的一个过客。

  他们会继续长大,而张极自己也会。

  没有告别就离开,张极也不知道是存着什么侥幸心理,不能跳舞和唱歌的他,真的会和他们再相遇吗?

  校园广播台放着八三夭的《想见你》,张极恍惚间仿佛看见讲台门口站着穿着白衬衫校服,对着他笑的男孩。

  他确实在荒草丛生的青春里遇见了那么一个人,从此赋予了一切“我喜欢你”的定义。

  少年的心动是柠檬味儿的圆珠笔,是借了不用还的橡皮擦,青涩又炙热。

  意识到自己喜欢左航的时候,张极刚刚步入了十四岁。

  他们说十八楼的十四岁很神奇,少年们会在一瞬间长大,张极觉得,确实如此。

  在五十七中的日子平平无奇,他每天爬到顶楼看轻轨从面前经过,好像就能带走他的烦恼似的。张泽禹笑他独自偶像剧,天天扮演少年维特的烦恼。

  但张极不甚在意,他喜欢站在最顶层,喜欢重复看一趟又一趟过去又过来的轻轨。

  “张极!”左航每周五都会上顶层的天台喊他,结伴一起去公司。

  那个时候只有左航知道张极会躲在被窝里哭,他明明上初三,时间宝贵的很,但就是因为担心张极,说什么都要和他一起去公司。

  张泽禹开始也很不明白,初三放得最晚,要等大概五十分钟。但张极说什么都要留着,等着校园里初一初二的学生都走得干净再爬上天台看穿行而过的轻轨。后来张泽禹直接麻了,跟着他一起在天台等初三的左航下课。

  张泽禹看在眼里,笑话他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

  张极闹了个大红脸,张牙舞爪作势要去教训他,嘴里还反驳着“我是男的”,然后在看见气喘吁吁跑上天台的左航又噤了声。

  “走吧小媳妇,”张泽禹一脸得意得背起书包,“你要等的人到了!”

   轻轨从他身后闪过,张极撞进左航眼里,初夏的风凉凉爽爽,昨夜刚下了雨,他快步跑向左航在的那片绿茵,好像跑向百米冲刺的终点。

 “左航!我等你好久了!”

  张极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后,会在这样一个夜里,听到左航站在他面前听他说这句话。

  也不知指的是今天,还是过去的每一天。

  左航,那个曾经在山城与他最交心的朋友,那个教会他喜欢的朋友,那个随时能扰乱他心绪的朋友,在明明知道这一点时仍然无视界限朝他走来。

  张极好多时候都在想,左航究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就像五年前,这个好朋友会隔着小花被抱着自己,安慰自己,一口一个“乖崽”的叫着,那么暧昧,又从没说过喜欢。

  越是感情外露越是吃亏,张极可以毫不心虚得盯着左航笑,盯着他漂亮眼睛看,可以借着年纪小的借口去触碰,但从来得不到回应。

  真的会有人拿他当好朋友又抱着喊“乖崽”、“宝贝”吗?真的好朋友会钻进他躲藏的被子抱着他里替他擦干眼泪吗?真的好朋友会把人搂紧怀里,贴在心口,那么温柔得拍着背哄着他入眠吗?

  张极不知道,反正他和张泽禹不会是这样。

  他喜欢左航,所以会生出一些超越友情的想法,有些举动暧昧又旖旎,甚至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不管什么安全距离。

  可左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坦荡,仿佛眼里就写了四个字——“普通朋友”。

  甜和涩总是交接的,暗恋加单恋是又苦又涩,张极在左航那里寻到了变声期和脚伤的安慰,却复又跌入另一个更深的大坑,见不到光又爬不出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一个少年,爱情是什么,这道题仿佛无解。

  他记得离开重庆的前一天,是周末,那天在下雨。左航晚上要回学校上晚课,他初三了,要备战中考。

  张极问他要不要午休,左航看了眼没做完的练习题说了一句“好”。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天昏暗着,宿舍里安静得很,张极黏着他睡,怀里还抱着最爱的小恐龙。

  “哥哥……”他闭着眼睛小小的喊了一声,小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恍惚间好像听见左航应了一声,然后那人转身摸了摸他后脑勺 。

  三月的天真的好冷啊,张极只有一个想法,于是趁着睡意大着胆子抓住左航的手,可怜巴巴得说:“冷……”

  左航那么心软的人,当然不会介意啦。

  那一天张极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草长莺飞,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向他奔来,温暖的手掌牵起他的手,带他奔往明明天光。

  张极醒来的时候,左航已经提前去学校了,他揉了揉自己眼睛,才发现脸上多了两道泪痕,小恐龙的头顶湿了一点,张极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我不会再等他放学了,以后就你替我陪他吧。”

  山城的雨下了一夜,然后张极做了一个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梦。这个梦不快乐,没有伙伴,没有歌声,没有聚光灯,他籍籍无名,孤独得度过了人生中的第十五个生日。

 “我等你好久了。”

  此时此刻,看着他那双神似混血的漂亮眼睛,张极心虚中萌生出了一丝委屈。

  委屈在于这个哥哥为什么总能坦荡得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为什么连摄像机都能洞悉的感情哥哥却从来都熟视无睹呢?

  张极顿时觉得好委屈,但还是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擦掉脸上的泪,仿佛刚刚哭得凶的不是他一样:“我没来晚啊,再说你不也没约时间吗……”

  “别叉开话题,”左航打断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张极扶了扶眼镜,“如果是五年前的事——”

   左航没顾张极,一把扯过搭在沙发上的毛毯将张极整个人圈住,把人拉入怀里。

  张极整张脸埋在他颈窝,眼前因为毛毯的遮盖什么也看不见。

  完了,张极心想,造型师要劈死他了。

  “豆极。”左航出声时喉间的震动张极都能清晰感知到,一瞬间他不敢说话了。

  “我等你好久了,快五年了。”

  看吧,张极心想,左航明明什么都明白,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世界安静了,张极听到他的心跳。那股无言的委屈莫名被安抚,张极的脾气瞬间没了。

  他对左航向来就没有原则,况且,的的确确是自己当初一言不发就离开的。

  张极在黑暗中环抱住左航,把整张脸埋进他颈窝,就像五年前,闷声说:“我也好想你。”

  有多想?大概就是校园里每日播着的《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那般想。 想念是陪他走过的夏蝉,吹过的春风,淋过的秋雨,看过的冬雪。

  五年前,张极带走的不止是变声期的自卑和脚伤的疼痛,还有不可言说的年少欢喜。

  五年后,那个曾经爬上他封闭城墙的人再次闯进他心里,把当初没完结的故事说完。

  “左航,”张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试探着开口,“你是喜欢我的吗?”

  “笨蛋,”左航轻骂他,好温柔好温柔,“我喜欢你啊,乖崽。”

 满腹疑问抵不过心动,张极就是那么不争气,连跟左航较劲儿的心思都没了。

 “什么时候?左航,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张极觉得自己又要哭了:“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左航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满是无奈和遗憾:“上一秒,我才知道。”

  左航一字一句都敲在他心尖,张极突然笑了。原来笨的不止他一个,糊涂的人也有糊涂的勇气,双向的喜欢终究会再相遇。

  “哥哥,”他像个小孩一样娇嗔,毫不吝惜得在左航的高定西装上擦掉泪水,抬眼看他,“你怎么那么笨啊。”

  从十五岁等到二十岁,从重庆辗转江苏再到上海,张极终于在二十岁的夏末,等到了属于他十五岁的告白。

  来自左航,一个喜欢他,他也喜欢的笨蛋。

  陈秦再次见到张极是在三天后,张极没穿精致的西装,刘海乖顺得耷拉着,穿了一件绿色的小熊卫衣。

  陈秦知道,十六岁以前的张极就是这般模样,可爱且纯真,是个少年。

  “看来一切并非物是人非,”陈秦变魔法似的掏出了两盒甜牛奶,递给张极一盒,自己留了一盒,“有人请你去参加晚会。”

  陈秦像往常一样撞了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怎么样超模?去不去唱歌?”

  张极喝了一口甜牛奶,笑得眉眼弯弯的:“去啊!”

  陈秦起哄:“哟哟哟,童模冠军终于要再拿起麦克风了!资本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资本只是一方面——”张极挑眉,拿着一盒牛奶与他碰杯,“有人夸我唱歌好听。”

  绿色的卫衣衬得他青春阳光,二十岁的张极好像获得了特权,做回了曾经开开心心没有烦恼的小孩。

  那时少年正拿起麦克风,唱起动人的歌,努力得在舞台上挥洒汗水,实现的是不止属于他个人也是带着无数粉丝期望的梦想,那才是真真切切的少年气。

  世界亏欠给他的,终于在好多年后悉数归还,少年气为他加冕,见证张极真正的长大成人。

  而这一次,他不是孤单一人。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不和我们告别?”张泽禹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脸认真得看他。

  资方很大胆,直接将张极的休息室安排在了FT隔壁。

  “因为……我想如果没有告别的话,也许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分开。”张极苦涩得笑了笑,他很庆幸张泽禹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

  邓佳鑫啧啧了两句,取笑他总是独自偶像剧。

  “你那个时候玩个游戏都能哭,哪个导演就该看看我们大帅哥张极,让你去演偶像剧!”

  张极捶了一把邓佳鑫,指着朱志鑫吼:“真偶像剧男主从电视剧里爬出来了啦——”

  左航和苏新皓在角落里憋笑,苏新皓丢了个靠枕给朱志鑫让他别闹。

  左航朝张极挥手,说豆极,到这儿来。

  张极朝朱志鑫做了个鬼脸,跑到左航旁边坐下,顺手接过左航递给他的水。

  张泽禹发了条微信给他,张极看了一眼差点没喷出来。

  左航问他怎么了,张极讪讪说没事,然后给张泽禹回了一个暗杀的表情包。

  张极的舞台排在FT后面,苏新皓在下台前刻意cue了张极,台下是一阵欢呼。

  张极上台前收到了左航的语音消息,想也没想点开来听: “男朋友,加油,别紧张。”

  然后造型师一脸讳莫如深得看着他。

  在耳麦里收到上台的消息,张极把手机胡乱塞给造型师,理了理衣领上台。

  在一阵疯狂的欢呼声后,张极朝下面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前奏响起,舞台上倏尔亮起的灯光照在张极身上。

可天真离开时 ,你却没说一个字”

 ——“你我来自湖北四川广西宁夏河南山东贵州云南的小镇乡村,曾经发誓要做了不起的人”

——“想看遍这世界, 去最遥远的远方

感觉有双翅膀 能飞越高山和海洋”

—— “许多年前, 我曾是个朴素的少年

爱上一个人 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相信爱会永恒 ,相信每个陌生人

当我和世界初相见, 当我曾经是少年”

  落幕的灯光很温暖,洋洋洒洒落在舞台上,张极有些哽咽,他在台下看到了熟悉的灯牌,朝观众席挥了挥手。

  “这首《你曾是少年》,送给你们,也送给我自己。”

  满天的彩带飞了整个舞台,张极朝着台下跑去,左航已经换了装在台下看着他。

  他曾经确实独自航行而过山川和岛屿,穿越过最寒冷的极地,在那几年迷惘、痛苦加持的青春里打滚前行,只有张极一个人知道,支持他的是什么。

  如果说少年青涩的爱意是荒草丛生的青春里唯一的亮色,那左航就是张极最盛大的飞行。从十五岁到二十岁,长达五年的,跨越一整个荒诞青春,最最盛大的飞行。

  再次站上舞台,他终于可以告别寒冷的极地,像荆棘鸟寻找刺穿身体的荆棘一样落地,拥抱他不可言说不见天光又弥足珍贵的少年热忱,这一次他可以不计后果,勇敢得奔赴他曾经的太阳。

  张极终于结束了长达五年的极地航行,而终点处的那个人穿了一件纯白色衬衫,干净得好像刚从校园里走出来一样,站在远处对着他笑。

  张极仿佛又回到了运动会的百米冲刺,用冲向终点的力气,拥抱他迟到的青春。

  其实他们都是彼此最盛大的飞行,而当他们重逢时,时间会告诉他们:你们就是少年。

PS:文里只是私设,现实我儿必须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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