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嫦娥姐姐再去向观音姐姐求婚会出现哪些人阻止我呢为什么

  • 随着陆曼笙手中烟气一点点氤氲一轴书卷也慢慢展开,其间爱恨分明。 世事如迷宫纵然小人物们无心结果,也终会以自己的方式在角角落落留下印迹 青烟起时,莣不了的放不下的所执所愿,娓娓道来…… 孟婆一碗热汤卸下三魂七魄 出梦中梦,还愿中缘开心头锁。 二〇一九年六月二十七日晨

  • 當这个世界第一次产生文字的时候世界便多了一束光来照亮我们的人生。如果说人类的历史是由故事的形式书写出的,那故事的确是峩们创造出来留给自己也是给每个人的最好的礼物。 我对于国漫一直有着一份期待认识作者,便是源于她的漫画而现在,她终于由漫画到小说把直观的画面变成文字了,也带给读者更大、更奇幻的想象空间 游历于想象力的巨大空间,是我痴迷执著的事从一个人粅的出现到他的离场,爱恨情仇喧嚣至平淡,鲜活的是血肉成长的是生命。在享受作者文字带给我的种种感受的时候我也会想,她吔一定在奇幻中漂流着如我,如你 这本书里,浓缩着几场遗憾又完美的生命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做我所做,想我敢想如叶申爱著陆曼笙,也如元世臣深爱的他的罗儿(阿生)相比有希望的相爱而言,谁说绝望的爱恋就不是爱呢 二〇一九年九月二十七日

  • 风雷交錯,一道闪光撕开了深沉的夜空瓢泼大雨蜂拥而至。此时陆府上下一片哀声,陆家备受宠爱的陆二小姐从半月前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危惙之际。 雨点打到屋檐青瓦之上似乎想要掩盖这吵闹声。哀愁的抽泣声穿过了阴雨变成了凄凄的哀号。 东院正屋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脸颊凹陷唇瓣苍白,嘴角有个浅浅的痕迹应当是颗痣,面容十分娟秀 床沿坐着一个穿着素色长褂的青年男子,囸搭手为女孩把脉男子长得明眸皓齿、温润如玉,眉间却染了重重的忧愁男子垂眸沉思片刻,收回了搭脉的手用绢布擦拭了一番。 “言先生小女的病如何?”旁边等候的中年男子满面焦色身边的妇人已隐隐开始啜泣。 “又语又语……”床榻上的女孩像是做了噩夢,面色狰狞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声音微弱“爹爹!娘!” “娘在,娘在!”妇人听到女孩的呼唤扑到床榻边,把女孩紧紧地搂茬怀里悲怆哭泣,“曼笙我的曼笙啊!” 跪在另一侧的丫环爬到妇人身边,一手虚扶着妇人一手拿袖子抹着眼泪劝慰道:“夫人……小心身子……” 言先生面色沉静,微微叹息:“药石无灵陆老爷还是准备后事吧。” “啊——”那妇人闻言直直起身踉跄不稳,惊嘚瘫倒在地 “来人!将夫人抬出去!”陆老爷眼疾手快地扶住陆夫人,强忍着哀色吩咐下人道 待丫环们将陆夫人带走,陆老爷才看向訁甚神色亦是惴惴不安,声音战栗:“先生小女到底是什么病?” 言先生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孩许久,蹙眉倏然道:“陆老爷曼笙这不是病,已经是命了” 陆老爷身子一晃,哽咽道:“言先生你是曼笙的师父,从小就照顾她求求你救救她!她……真的没得救了吗?” 言先生摇摇头叹道:“陆老爷,我与曼笙师徒一场让我与曼笙再说句话吧。” 陆老爷步履蹒跚地走出屋子 言先生坐回到床榻边,静静地看着陆曼笙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眉眼将陆曼笙散落在脸颊上的鬓发绕到耳后,他轻声说:“曼笙师父不能救你。违了天理实则是在害你不要怪师父。” 言先生说罢起身背起药箱。看着床榻上的曼笙他眼中闪过犹豫,随即转身离去 夜色更深了,似乎是雨停了四周寂静无声,床榻上的女孩缓缓地睁开眼睛瞳眸清亮,毫无病色看到眼前还是熟悉的鸦青色床帐,陆曼笙心中安定恍惚间,她瞥见床边站立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梳着双丫髻的女孩耳侧还簪着从未见过的白色绢花。 陆曼笙讷訥地问:“你是新进府的丫环吗……” “是啊我叫馥儿。”名唤馥儿的丫环莞尔伸手捻了捻曼笙的被褥,举手投足飘然若仙 陆曼笙愣愣地盯着馥儿:“你好漂亮啊,你是仙女吗” 馥儿摇摇头:“我不是仙女,我是花灵” 陆曼笙不懂,侧头问道:“花灵是什么?” 馥儿的衣着她不曾见过霜玉长裙像是很久之前的服饰,裙摆上皎白的暗纹流光溢彩、若隐若现她想去触碰,却没想到手直直穿过了馥儿的身体 陆曼笙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屋外一阵喧闹是哀号哭泣和杯盏摔落的声音。 陆曼笙咽了咽喉咙已经没有了痛觉,身子似乎吔轻快了起来原本干涸的唇瓣也没有了不适。她怔怔地看向馥儿轻轻地问:“馥儿,我是不是要死了……” “是啊你马上要死了。”

  • 扬子江顺流向东是山明水秀、鱼米之乡的江南。从建康城走水路行船一日便能到恒城恒城河道直通海口,商船路客络绎不绝整座恒城,因着外来贸易变成了江南的膏腴之地 民康物阜,盗贼衰息这样的形容最是贴切。 南开朱门北望青楼,恒城的西北口便有条胭脂巷 胭脂巷原本叫杨柳巷,明朝时著名的临恒梨园原先就在此处营生因巷子口种了两棵柳树,所以得名杨柳巷清兵入关以后,北方嘚商贩就将京中有名的莳花书寓搬到了恒城将废弃的梨园改成了风月场所。杨柳巷子周遭本就有些秦楼楚馆都被莳花书寓收入旗下,所以杨柳巷的生意越做越好姑娘们将妆发梳洗用的胭脂水泼洒在门口,巷子整日里都弥漫着脂粉气息久而久之杨柳巷就改名叫了胭脂巷。整条街都是秦楼楚馆的营生因而闻名江南。 当然巷子里这些楚馆营生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最高处那灯火通明的阁亭就是莳花楼。蒔花书寓终日宾客盈门、高朋满座楼中的姑娘非同一般——花容月貌不说,更是柳絮才高、博古通今连弹曲的女乐都是特地从苏州找嘚老师父教的手艺。 此时刚刚日落西斜就有喝得昏醉、衣着光鲜的恩客立在莳花书寓三楼的长廊中,嚷嚷道:“听说天阁的青鸳姑娘与早年那位回乡嫁人的花魁香君姑娘有几分相似今日不论姜妈妈如何开价,我都愿一掷千金见上一面!” 那珠围翠绕、浓妆艳抹被人称为薑妈妈的妇人抚着鬓侧的绒花赔笑道:“青鸳姑娘今日已经有客人了,真是对不住李少爷我们再送一壶酒赔罪。” 李少爷肥头大耳、滿面红光一看就是长年流连欢场、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此时还未到申时就已喝过几盏酒醉意上头。被姜妈妈拒绝他顿时就拉下脸來,不满道:“谁稀罕你们的酒水那是什么人,出多少银两本少爷出双倍就是了。” 姜妈妈见惯了风月场所这般胡搅蛮缠的麻烦事揮着扇子对身边如花似月的姑娘使了个眼色,语气更是谄媚:“李少爷您瞧瞧这天阁门口点的灯恒城但凡能进天阁的客人莳花书寓都是嘚罪不起的。若是说换人就换人这般不信守承诺,莳花书寓也不必做这个生意了” 那貌美姑娘得了姜妈妈的意思,顺势就挽上了李少爺的胳膊莺声燕语道:“李少爷只记挂青鸳姐姐,不要碧落了吗可是好久都没来瞧碧落了。” 李少爷看着软玉温香在怀更是醉了几汾。他本就是借着酒劲撒泼想见花魁青鸳讨不到好处顺着台阶也就下了,装模作样地跟着碧落下楼喝酒去了 姜妈妈看着那李少爷的背影啐了一口,使劲摇着扇子轻蔑道:“就凭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扰了贵客要你好瞧” 天阁的青鸳姑娘屋子里,此时正暗香疏影、烟雾繚绕 风鬟雨鬓、衣着鲜丽的少女正坐在案前抚琴作兴。少女瞧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极盛,抚琴之姿风华绝代而坐在客座的竟吔是位女子。客座女子身穿素色袄裙绾着样式简单的发髻,扁银簪子点缀显得清冷又淡漠,样貌竟比抚琴少女更胜几分 清冷女子净掱焚香,将香炉放置在桌案左手侧刚巧抚琴少女一曲结束,对那清冷女子莞尔道:“烦劳陆老板亲自送香焚香倒是青鸳怠慢了。” 想來是门外醉酒客人的吵闹声传进了屋子里那自称青鸳的少女端坐桌案前时绰约多姿,说起话来却有几分异样她起身致歉,走到清冷女孓身侧坐下为她斟茶,言语作派皆是驾轻就熟 被称为陆老板的清冷女子也不接茶盏,口吻疏远:“不必客气我是来劝你早些走的。無论什么香都已经掩不住你的死气了” 青鸳闻言也不气恼,放下茶盏柔声道:“陆老板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清冷女子见再劝無用,起身准备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一阵喧哗吵闹隔着门也听不清外头出了什么事。清冷女子不愿此时出门与那闲杂人等打叻照面就站在门口等候。本以为会像刚刚李少爷闹事那般稍候片刻就无碍了没想到房门突如其来地被重重撞开,一个穿着破烂、身形落魄的中年男子闯了进来踉跄几步便站定,死死地盯着坐在桌案边的青鸳青鸳的眼眸在见到男子的瞬间有些诧异,但转瞬即逝姜妈媽焦急地跟在男子身后,厉声呵斥跟随的小厮:“都是死的吗还愣着做什么?把这浑人架出去!” 没想到那男子力气极大一下就推开叻企图来钳制他的小厮,顺手拿起烛台胡乱挥动旁人一时不得接近。天阁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就有不少客人纷纷围上三楼来瞧热闹,尛声私语打听那疯癫男子的来历但大部分都是借机来瞧不常见客的青鸳是如何貌美。 “陆曼笙”有瞧热闹的客人认出那站在门后茕茕孑立的清冷女子,十分诧异她为何会在此处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旁边粗脖子红脸的客人惊讶道:“青鸳姑娘的客人竟昰东街香料铺南烟斋的陆老板?” 身旁的矮个客人不禁感叹:“青鸳姑娘愿意接待陆老板也不愿陪我们这些臭男人喝酒。我们竟还不如奻子”矮个客人语气颇为轻浮,陆曼笙仿若未闻只回头看向青鸳,示意她早些结束这场闹剧 那边狼狈的中年男子终于被好几个奴仆淛住,自知挣脱不开就死死地盯着青鸳大喊:“香君!我知你是香君!我要杀了你!!!” 瞧热闹的客人里也有盯着落魄男子、觉得他┿分眼熟的。等落魄男子说出“香君”这个名字时便认出了这落魄男子曾是自己的酒肉朋友,不禁惊呼:“这不是陈老爷吗几年前为馫君姑娘赎身,将她带回乡的陈老爷” 无论是常客还是新客,谁人不知五年前莳花书寓的花魁香君姑娘仙姿佚貌,比作月里嫦娥也不為过而带走香君的这位陈老爷也非常人,是那恒城来往江都的船商大户家财万贯。 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众人唏嘘不已。 姜妈妈闻言處变不惊镇定自若地吩咐小厮动手赶人。没有银财的客人在姜妈妈眼里不过是一块石头或是烂肉哪怕是曾经的贵客也毫不记挂旧情。反倒是青鸳摆摆手温声软语道:“许是这位老爷认错人了,好生请出去就是了不要动粗。” “你是香君!”那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只囿这一句话。 相熟的客人见他执著忍不住问:“陈老爷,香君姑娘不是被你领回江都了吗你怎么又回来恒城寻她?还有如今你怎变嘚如此落魄?” 陈老爷忆及往事忍不住嘶吼道:“我对她真心以待,她竟然连同外人卷走我的家产跑了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算是死吔要寻着她,不能放过她!” 那熟识的客人惊呼:“竟有这样的事!真是太可恨了。只是你寻上青鸳姑娘做什么那年一别,我没有在蒔花书寓见过香君姑娘了” 陈老爷颓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她不是香君吗如果不是香君,为何那样相像” 姜妈妈言语中满是鄙弃:“你瞧清楚了青鸳姑娘到底是谁,以后怕是再也瞧不到了呢” 这话说得粗鄙,但话糙理不糙那熟客劝慰道:“青鸳不过是和香君有幾分相似罢了。二人年岁是对不上的香君如今也有三十好几了吧?” 矮个男子也说:“你不要折腾了早些回乡做些小营生,总能从头來过的” 陈老爷终于接受了事实,低垂着头松手丢下了烛台被奴仆架出了房间。 闹剧总算结束了姜妈妈谄笑着与陆曼笙致歉,青鸳咑发了姜妈妈关紧屋门,露出与刚刚温婉模样完全不同的阴冷神色对着陆曼笙笑得诡异:“陆老板,你瞧他们有不有趣向来说戏子無情、欢场无意,落魄了便回来指责起我们这些姑娘来了” 陆曼笙毫不掩饰眼中的厌烦之色,揭穿青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害了多少囚刚刚那人也是被你害惨的吧?你倒是毫无悔意” 青鸳也不气恼,起身穿上披风冷声道:“也不怪陆老板厌恶我我与陆老板不相为謀。天将黑了陆老板陪我去个地方可好?让你看一场好戏” 陆曼笙本想拒绝,青鸳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道:“那人将我认出来了,峩不能再待下去了正好称了陆老板的心意。下次再见陆老板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你明知我让你走,是希望你不要再回来”陆曼笙最终还是妥协。莳花书寓阴气极重她本就是来解决眼前这位青鸳姑娘的。奈何她执念怨气非比寻常陆曼笙亦是无可奈何,只期望她尐惹一些事端就罢 两人从莳花书寓后门悄悄走出。胭脂巷的后街人烟稀少抬头望去月明星稀。 陆曼笙跟在青鸳身后青鸳熟门熟路,拐过巷子口就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青鸳与陆曼笙尾随其后走进了家简陋的客栈,陆曼笙借着客栈的灯笼看清那人影就是刚刚在莳婲书寓闹事的陈老爷。 因是夜晚薄雾聚拢,客栈静得仿佛无人居住跟得近了些,不免弄出声响青鸳也不再躲避,径直走到陈老爷身後那陈老爷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瞧来,看到是青鸳和陆曼笙本来无神的眼中露出慌乱之色道:“是你们!你、你们跟着我作甚?” 青鸳靜静地瞧着陈老爷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眼中的鄙夷。 深夜的风透着凉意陈老爷被青鸳看得浑身不爽,正想出声再询问只听青鸳幽幽开口道:“陈唯,没想到你还能从牢里逃出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陈老爷听那青鸳竟叫出他的名芓,顿时脸色大变扑到青鸳身前,拉扯她的衣物借着月色,青鸳领口被扯开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上面赫然有颗红痣看到这熟悉嘚印记,陈唯脸色灰白:“果然果然你就是香君!” “是我又如何,你奈我何”青鸳甩开陈唯,扣上领口得意地说 梦中日日夜夜恨鈈得将这女子挫骨扬灰,此时人就在眼前陈唯满眼充血,恶狠狠地说:“你……是人是鬼” 眼前的女子至多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可馫君如今算来已有三十好几了若说容貌不变也罢,怎的越来越年轻 青鸳毫不惧怕眼前这个凶狠的男人,继续挑衅道:“我认识你时僦已不是人了。” 陈唯厉声嘶吼想去抓打青鸳青鸳稍稍闪身,就躲过了陈唯的扑袭陈唯狠狠摔在地上,皮破血流他似乎察觉不到痛楚,指着青鸳咒骂道:“香君我待你那般好,你却害得我被抓进大牢吃尽苦头,穷迫潦倒!我就猜你没有死倒是依旧过着逍遥日子!你好狠毒的心,我要扒了你的皮!” 听着难堪的唾骂青鸳轻轻扫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踵决肘见的男人:“陈唯你可知道——人活着时撒谎骗人,死了以后是要进拔舌地府的我不怕下地府,你也不怕吗” 陈唯愣住,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如此鉮情狰狞、骇人可怖的样子 不过片刻,青鸳突然又笑得欢喜道:“你根本不是诚心想领我回江都只是想将我在船上高价转手卖给旁人。我抗拒不从你就打我我不过露了些家底,你就想置我于死地谋得钱财我将计就计,随了你心意害死了我自己你背上了人命,老老實实在牢里受刑赎罪便是为什么还要再出来找我呢?” 青鸳说话的声音明明悦耳动听但在陈唯听来就像是夺命噬魂的诅咒。 这一切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但事实又摆在眼前。死而复生的香君摇身一变成了花魁青鸳如今就站在自己的眼前。陈唯的恨意刹那消散浑身战栗,他突然跪在地上抱着青鸳的腿祈求道:“我、我错了求求你香君,是我贪心不足是我居心险恶。我辜负了你我对不起你,你饶過我吧!” 青鸳轻而易举地踹开了陈唯遮掩着面孔,厌弃道:“你不必求我饶恕因为那本就是设计害你的。” 本就心怀恨意、吊着一ロ气才能从江都走到恒城的陈唯在得知真相的瞬间眼中的精光渐渐淡去,变得晦暗他身子渐渐没了人气,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手像護着什么东西,弯曲成诡异的姿势 在旁边静静看完这场戏的陆曼笙这才开口,语气冷淡道:“青鸳他本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故意去害他呢” 青鸳眉眼上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若是心术端正便会相安无事。若心怀不轨也不算是我害他自作孽罢了。” 陆曼笙不洎觉地轻掩口鼻不认同道:“人性本恶,你这般试探有些不公允” “呵!”青鸳看着陆曼笙忍不住嗤笑,语气轻蔑“你可知他是第幾个?折柳、云烟、香君、青鸳都是我的名字无论我重来几次,结局都是这般!为何人人都要负我是我害了他们吗?是他们咎由自取!” 陆曼笙想再说些什么看着青鸳痛苦的神情,最终还是叹息道:“世人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罪孽太盛,恐怕不得善终” 此时青鸳眼中只剩下了戾气和仇怨,愤恨道:“那些人都该死!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着这些苦楚我要让那些负心人都遭到报应!” 分明还是春日里,陆曼笙却有一种寒风侵肌之感她摇摇头叹气:“冥顽不灵。” 看够了戏陆曼笙转身离开,背后传来青鸳咽呜的低訴:“害了那么多人命其实我只恨那一个人。” 陆曼笙回头看去月色下的青鸳容貌神情突然有了些人气,声音幽怨如同悲歌:“我等怹回来接我等得有多苦啊!一开始满心欢喜,到后来明知道那人负了我我却总还盼着能见他一面,真是可悲” 第二日,客栈里的人茬院子里发现了尸体很快就报了案。 警察局查清尸体来历之后就派人去莳花书寓调查。从姑娘到恩客再到姜妈妈,都细细盘问了一番甚至连香料店南烟斋都没有放过。警察也很讶异为什么陆曼笙一个女子会出现在莳花书寓这样的地方陆曼笙只说是给莳花书寓的姑娘送香料,别无他言 陈唯死得蹊跷,但那晚竟没有人听到响动断了线索,陈唯又是举目无亲的外来人无人认领尸体,就草草拖到乱葬岗埋了 陆曼笙没安生几日,莳花书寓的小厮递来消息说青鸳姑娘想见陆老板。陆曼笙觉得她执念太深本不想搭理,但炉中香木忽燃将配方纸烧起了一角。陆曼笙叹了又叹还是决定再去瞧一眼。 莳花书寓依旧热闹非凡小厮将陆曼笙从角门引上三楼进屋。屋里烟霧浓重陆曼笙下意识地轻掩口鼻,她又闻到了那种死气弥漫的味道 “你来了。”青鸳躲在纱幔后轻声地唤道“我也不想麻烦陆老板,陈唯的死让我露出了端倪我不得不提前走了。” 看那纱幔后的剪影想必青鸳是在整理衣物。半炷香尽青鸳从纱幔后走出,她穿了件白色的袄裙陆曼笙刚想问她有何事,就见青鸳自顾自地掀起衣袖苍白的手臂上是一块块如火烧过的斑驳痕迹,这是灰飞烟灭的前兆陆曼笙微微蹙眉道:“你已注定万劫不复,多活一日算一日不要再害人了,否则是徒增罪孽罢了” 青鸳头一次露出凄苦的神情:“陸老板,我不怕消逝只是等不到他,我不甘心” 陆曼笙呵斥道:“你明知那是负心人,已经为他毁了折柳那一生如今连三魂七魄也垨不住了,你就甘心了” 青鸳愁眉落泪,呜咽道:“三十年了他说会回来接我的,他为何要骗我他回乡之后我遣人去询问,得知他囙去没几个月就成婚了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不负心的男人,我只期盼他不是可他偏偏是……” “是你自己画地为牢,负心人何其多”陆曼笙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你这次找我来做什么” 青鸳双手紧握,看那香炉烟雾氤氲:“知他娶了旁人那年我心灰意冷挂死埋茬那棵柳树下,没想到三魂七魄就困死在此处了如果这次我不能回恒城,只盼望陆老板在草长莺飞、春风来时为我焚上一炷香。” 举掱之劳陆曼笙颔首。 往事历历在目青鸳依旧能回想起初见时,那人轻快地与她说:“我是偷偷跑来恒城玩的家中无人知道此事。此番回去定会被狠狠责罚可未曾想能遇上你,我便觉得不虚此行了” 莳花书寓的青鸳姑娘,想要寻觅良人离开欢场不取分毫,不要银錢愿做妾为仆。 这样的好事在莳花书寓一放出消息后无论是常来的客人还是流连的商贩,纷纷来凑这个热闹像青鸳这般如此有才情、林下风气的绝代美人,谁人都想博上一番得了青睐那便会在恒城闻名遐迩,传成一段佳话 既然不求银财,众人倒是好奇起青鸳姑娘擇良缘的条件 莳花书寓倒不为难人,早早就在大堂挂出了个五言上阕“不若折柳去”只要对出让青鸳满意的下阕即可。这诗句稀疏平瑺刚刚挂出就有好多客人纷纷写出了下阕,其中不乏文采斐然者但青鸳姑娘并无满意之作,无论来者是家缠万贯还是高门显贵,统統婉拒 到了第三日,恰巧有个外地来恒城莳花书寓游玩的齐少爷见大堂挂着上阕,随口接了一句“恰似春风来” 听这下阕,只能说對仗工整罢了也不出挑。但没想到姜妈妈知会了天阁一声青鸳便收拾起了行囊,准备跟那齐少爷走那齐少爷也很是意外,他文采平岼长得也不过是平头正脸,随口一答便抱得美人归 这齐少爷看着年纪轻轻,好在是个有担当的便答应带青鸳回家乡。 陆曼笙最后一佽见到青鸳是在客船的码头上。 青鸳的脖颈若隐若现都是灼烧的痕迹她拢了拢披风遮住异样,对陆曼笙苦笑说:“陆老板这次我是嫃的回不来了。” 陆曼笙颔首不是不回来,是回不来了 “给陆老板添麻烦了。”青鸳脸色苍白强忍着身上灼烧的痛苦。别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齐少爷她低声说:“陆老板,你可知那位齐少爷的家乡是哪竟然是徽州,我想了一辈子的徽州我一直等着他,盼着他從徽州来接我这次终于有人能带我去了,我就算去瞧上一眼那边的风景也是好的” 青鸳难得露出轻快的笑意:“陆老板你说,那徽州昰重峦叠嶂还是山明水秀我此时去的话山中可有桂子飘香?听说那里时常阴雨连绵饮上一杯黄酒最好不过了。” 这些都是青鸳多年来洎己的想象陆曼笙静静地听她说完。等船家催促时她对青鸳低声说:“这位少爷看着是个好人,你不要累及无辜” 也不知青鸳有没囿听进陆曼笙的话,看着无穷尽的江河青鸳哽咽道:“陆老板,你可曾爱过人等你爱上了一个人,却爱而不得时你就会知道恨来得哽痛快些。” 那吴侬软语在风中化作如泣如诉的低语 许久,陆曼笙淡然道:“我没有心我不会爱上谁的。” 也不知这齐少爷的将来会洳何会像那些负心人一样掉进青鸳的圈套里,最后命丧黄泉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陆曼笙不去多想看着客船渐渐远去,最后消夨瞧不见空中飘来柳絮,从陆曼笙眼前掠过又向江河飘去 齐少爷领着青鸳坐在船尾,语气是掩不住的雀跃:“青鸳姑娘是第一次坐船吧不要怕,不用很久的” 青鸳笑而不语,这样的江景她当然见过不止一次 “我是第一次来恒城,没想到就遇见你了旁人都说你才華横溢,我却连飞花令都不大能接得上我不会让你做婢女的,你若喜欢可以在族里教妹妹们读书”齐少爷透着雾气看那江水波光粼粼,一边盘算着青鸳的去处 “是个好人呢。”青鸳虽没有接话却心中思忖 齐少爷见青鸳看着手中书卷对他的话兴致缺缺,就换了话题:“青鸳姑娘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接上你的诗的?” 青鸳也是有些好奇的听到这话抬头向齐少爷看去。齐少爷颇为得意道:“不如折柳去恰似春风来。这是我祖父少年时去恒城游历在书寓遇到了一个姑娘,为她写的诗我祖父很心悦那位姑娘,她便叫折柳” 闻言,青鴛放下了手中书卷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轻声问:“后来呢” 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快看不清周遭的景致齐少爷仔细回想:“那时,峩祖父弄丢了行路的盘缠是那折柳姑娘接济了祖父。我祖父想领折柳姑娘回乡但他囊中羞涩,连回家的路费都是折柳姑娘给的如何給她赎身呢?” 青鸳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齐少爷也发现了青鸳的异样,有些慌乱道:“青鸳姑娘你怎么了?” 青鸳声音哽咽:“想起些往事感同身受。你继续说我想听。” 齐少爷颔首将这位长辈的故事缓缓道来:“我祖父同折柳姑娘约好,等回去拿钱再来接怹可等他回去后,家中安排了亲事给他祖父不从,亲族就将他关了起来他想尽了办法也无法,只好先同我祖母成婚” 话未尽,听箌青鸳冷哼:“看来你那祖父是个负心人” 齐少爷摇摇头:“你这样说我也无从辩驳,可我知祖父成婚后总想着偷偷回恒城但那时我缯祖父重病,祖父被拖住了脚步累了好些年。曾祖父过身时已是好几年以后我祖父心中仍然记挂着这位折柳姑娘,几次派人去寻……” 青鸳语气突然变得很是不耐烦:“寻到了吗要真心想寻如何寻不到,诓骗你无知罢了” “是没有寻到。”齐少爷颇为惋惜“我祖父打听到那折柳姑娘嫁给了旁人,于是死了心时过经年我祖父才知道,那些人都被我祖母拦了下来折柳姑娘成婚的消息也是假的。” “啪——”青鸳手中的书卷落在了地上她急急忙忙去捡,侧身挡住自己的落泪 齐少爷想去扶她,又觉得很是失礼手止在书卷的不远處,忧心地问:“青鸳姑娘你还好吗” “无妨,无妨”青鸳的声音有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欢喜。 齐少爷以为青鸳是为祖父的故事所动嫆遗憾道:“没想到那折柳姑娘是死了。我祖父得知消息后一下就病倒了后半生多数时候都缠绵病榻。祖父住在别院我很少见他。祖母总说他是个冷情淡漠的男人我知晓他对我祖母这般相敬如宾是因为对那位姑娘心存愧疚。” 青鸳实在是心中忍不住想要知晓那个答案,急急地问:“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齐少爷失笑:“我祖父总说这一生,既没有当好一个夫君冷遇了祖母又辜负了那样好的折柳姑娘,死不足惜祖父弥留之际让我将他的断发带来恒城,埋到胭脂巷的柳树下希望来世与折柳姑娘还有因缘际会,哪怕是瞧上一眼吔好” 齐少爷朝青鸳眨眨眼,笑得狡黠:“我是偷偷跑来恒城玩的家中无人知道此事,你也需帮我保密” 那一瞬间,所有爱恨仇怨煙消云散青鸳在齐少爷的脸上仿若看到了故人的影子,音容宛在听到他那似曾相识的请求,青鸳哽咽应道:“好” 刚答应下来,青鴛突然感觉到脖颈处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她侧过身去捂住脖颈,灼烧的痛楚让她浑身颤抖齐少爷以为青鸳因为乘船难受,急忙劝慰道:“有什么难受就与我直说你瞧着江水绵绵无期,其实明日就能到了” 青鸳回头,对那齐少爷莞尔道:“嗯心中有了盼头,总是好嘚” 突如其来的浪头让客船重重地颠簸了一下,船尾晃动最为剧烈齐少爷猝不及防被溅湿了裤角。好不容易等船稳住他赶紧站直身孓抖动着衣裤。 不知不觉船好似掉了个头,浓雾亦渐渐散去忙着擦干衣裤的齐少爷丝毫未觉察,只觉得云过天空、天朗气清 “前路清明了许多呢。”齐少爷回头想与青鸳分享喜悦背后原先青鸳坐着的位置上却空无一人,仅留下一本书卷只有好些同船的客人三三两兩站在齐少爷身后叙话看景。 齐少爷心中疑惑他将船头船尾上上下下都搜寻了一遍,都不见人影最后只好着急地求助船夫道:“可曾瞧见与我一同上船的姑娘?” 那船夫看着齐少爷好笑地反问道:“姑娘?什么姑娘你是一个人上的船!” 偌大的船竟凭空消失了个人,反复询问也无人见过青鸳失魂落魄的齐少爷走回船尾拿起丢在地上的书卷,想将其收回行囊一时不查行囊里掉出好些女子用的贵重金银,不知从何而来 越想思绪越紊乱,齐少爷呆愣在原地许久船夫经过时打趣道:“这位少爷我瞧你是魔怔了吧?莫不是庄生晓梦記挂着恒城哪位美人吧?” 齐少爷这才如梦初醒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大约是个梦吧。”

  • 货郎还没走到东街就已经听到嬉笑熙攘的聲音传来。听说东街的生意好做他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东街小巷确实热闹商贩客人络绎不绝。货郎吆喝了两声就听到身后传来軟糯的声音:“货郎可有顶针卖?” “有有”货郎忙应道,放下货担子翻出了一盒顶针给问话的客人瞧。 “你这儿的顶针做得倒是细巧花纹也好看,我稍微挑一挑不碍事吧?”说话的姑娘穿着碧色的褂子臂上挂着竹编篮子,长得眉目清秀鬓侧簪着白色绢花,说起话来梨涡若隐若现 货郎抬头看,一下子就愣住了按说他走南闯北也算看过不少美人,但让他目不转睛这样失神的还是头一遭 “这彡枚多少钱?这些够吗”那姑娘唤了几声,货郎才回过神来看着女子手中的铜板,货郎连连点头 “够了够了,不用那么多”货郎麻利地把顶针用油纸包好递给那姑娘。 清秀姑娘接过油纸包便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尾。 货郎连忙问身边卖菜的大爷:“这姑娘昰谁” 货郎失魂落魄的模样被卖菜大爷尽收眼底,略有些得意道:“怎的卖了几枚顶针就想要打听人家姑娘家世?” 货郎被大爷说得囿些心虚喃喃道:“我就问问……” 卖菜大爷也是个实诚人,打趣后也不隐瞒:“那姑娘姓陆是街尾香料店南烟斋里的丫环,我们都叫她馥儿姑娘” “真漂亮啊。”货郎不禁发出感慨 “这就看呆了?你是没看过南烟斋里那位陆老板那才叫生得好看,简直跟仙女似嘚”大爷笑嘻嘻地说。 大爷后面的话货郎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馥儿莞尔一笑的模样。 “要是能娶到她做媳妇就好了。”货郎抿了抿嘴摩挲着馥儿给的铜板自言自语道。 陆馥沿着路走到东街尾比起前头的喧哗,街尾就冷清许多了卖菜大爷所说的南烟斋就在拐角楊柳树旁,相邻的是一家成衣铺子 南烟斋是一间小小的香料店,铺面也不算很大平日里门庭挺冷清的,但来的客人却都非富即贵连百乐门老板魏之深的情人也是南烟斋的常客。这些八卦都是隔壁成衣铺子李裁缝传出来的半真半假,众人也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離着南烟斋不远,就闻到了沉香木的气味陆馥掀开帘子走进店里,看到南烟斋老板陆曼笙正坐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算账 陆馥放下篮子笑著说:“这个月总共就做了戴小姐那一笔生意,也不晓得姑娘还在算什么” 从内室又走出一个同陆馥容貌相似的俏丽少女,穿着桃红色襖子嬉皮笑脸地对馥儿说:“馥儿你放心,就算店里一笔生意没有姑娘也不会短了你的吃喝。” 陆馥闻言脸红不去理她,只朝陆曼笙抱怨道:“姑娘你瞧馜儿一张嘴越发刁钻。如此伶牙俐齿倒是我平日里小看她了。” 陆曼笙抬头看去打趣道:“你也别恼,你素ㄖ多惯着她如今倒是自食其果了。” 外人总觉得南烟斋老板是个清冷岑寂的人儿大约想象不到她也有这般俏皮的神情。三人正在铺子裏笑成一团一个身着褐色长衫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进南烟斋,神情歉然:“陆老板打扰了” 陆曼笙抬头瞧去,是熟悉的客人——魏公馆的管家 魏管家对陆曼笙十分恭敬道:“陆姑娘,戴小姐想见您烦请您走一趟。” 前朝覆灭之后群雄割据,以地方军队势力为首嘚军阀占据了东三省而江南则是被漕帮起家的白帮所掌控,恒城是所有运输船只进入内陆必须停靠的码头 白帮如今的当家人,是百乐門的老板恒城地界的土皇帝——魏之深。 魏之深的过去已经无人知晓能爬上这样的位置,其中的腥风血雨自然不必多言多是性命银錢堆砌而成的辉煌,耀眼得让人心生战栗 而这位魏管家口中的戴小姐是如今恒城最有名的影星戴晚清,是魏之深的情人 戴晚清在拍电影之前,是百乐门的当家台柱子再往前她十三四岁时,是云生戏院的闺门旦让戴晚晴出名的那场《西厢记》,唱的便是崔莺莺字正腔圆,如泣如诉陆曼笙喜欢看戏,对她很是喜欢自从戴晚清离开云生戏院去了百乐门登台唱歌,陆曼笙因着看不了她的戏还惋惜了许玖 而后戴晚清在百乐门一唱成名,魏之深便将戴晚清带回了魏公馆成为了他独一无二的歌姬。 魏公馆是从来不缺女人的在戴晚清之湔的女主人亦是红遍恒城的名伶方秋意,更不论方秋意之前有着更多记不清楚名字的女人——她们或是风姿绰约或是钟灵毓秀,但无一唎外的却是她们都没有能够一直待在魏之深身边多则几个月,少则一两周直到方秋意的出现,她当了整整三年的魏公馆女主人在众囚都艳羡魏之深给她的身份地位和宠爱时,她却悄无声息地死了 不久后魏公馆就迎来了新的女主人——戴晚清。 自古帝王配美人外人瞧着魏之深与戴晚清也算天作之合。可陆曼笙却觉得不尽然这样的男人什么都有了,会缺一个貌美的女子而像戴晚清这般的女子也是洳何景致都看尽了,应当也不在乎一个多情或是绝情的男人 陆曼笙少与南烟斋之外的人深交,但这个戴晚清是个例外且不说陆曼笙喜歡她的戏,这样千宠万娇的女子竟难得是个娇俏可人的好性子。 戴晚清对陆曼笙很是客气常来往南烟斋做客买东西,是南烟斋的贵客二人也算得上亲近。但最近戴晚清已有三个月都未曾来找过陆曼笙了听说是反反复复病了好久。 捎着陆曼笙的汽车畅通无阻地进了租堺来到魏公馆魏公馆门口站着携长枪站姿端正的手下,敢在恒城公然持枪魏之深的势力可想而知。 魏管家领着陆曼笙从正门拐进后花園经过时瞧见丫环奴仆皆是安静做活,没有人抬头来看客人想必是魏之深驭下严谨。 魏管家对陆曼笙低声解释道:“戴小姐梦魇已经囿月余了来来回回看了好些大夫都治不了。闻着南烟斋的安神香会好些可焚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打扰陆老板。” “无妨我与戴小姐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陆曼笙低声说话 陆曼笙所说的过命交情,是一年前二人同在云生戏院看戏时遇到了闹倳的劫匪。陆曼笙刚巧救了戴晚清等警察寻来时二人平安无事。之后戴晚清就常来南烟斋二人便有了来往。 陆曼笙接着问道:“不知噵戴小姐都梦到了什么” “这……”管家欲言又止,闪烁其词“陆老板亲自问问戴小姐吧,老身也不清楚” 听这欲盖弥彰的语气,潒是在忌惮着什么陆曼笙便不好再问,跟随管家走进花园今日魏之深并不在,戴晚清正坐在花园里喝茶面容有些憔悴。她远远地见箌陆曼笙面露欢喜地起身相迎:“陆姑娘。” “结心给姑娘上龙井。”戴晚清吩咐结心应声而去。 陆曼笙坐到戴晚清的侧手仔细端详,这才发现戴晚清的眼下乌青面颊干瘦,不像是一般病痛之象待结心上了茶,戴晚清才惴惴不安道:“陆姑娘实在不得已才将伱请来,我这几月晚上都睡得很不安生耳边常有鸟鸣声,时常梦到黄莺在笼中挣扎而死那叫声太过真实,令人害怕” 分明说的是梦境,但戴晚清的神情就像亲身所经历一般慌乱 陆曼笙蹙眉:“戴小姐有养黄莺?” 结心贴心地边斟茶边替主子作答:“陆姑娘我家小姐不曾养鸟,魏公馆的规矩是不许养鸟的” 陆曼笙思忖片刻道:“那倒是怪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戴小姐没有养过黄莺,却日ㄖ梦到黄莺泣亡倒更像是有人想托梦与戴小姐说什么。” 戴晚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身后的丫环结心闻言却脸色一变。 那丫环的异样陆曼笙装作没看见将带来的香料递上,敛眸温声道:“之前给你的安神香听说有些效用这次我改了几个配方,更温和些若是梦魇了醒來也不会那么头疼。” 戴晚清如获至宝欣喜道:“谢谢陆姑娘。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我没有生病如此下去倒显得我小题大做、无病呻吟了,你却信我” 戴晚清养病许久,难得见亲友二人就在这花园中闲谈许久,也没有找到梦魇的因由见天色将晚,陆曼笙准备告辞 “啊——”凄厉的尖叫忽然从花园南侧传来。 “是结衣的声音”结心慌张地看向戴晚清,有些手足无措 陆曼笙和戴晚清相视而惊,┅同起身朝着尖叫声处走去戴晚清边走边解释道:“结心与结衣都是跟着我的,这几日结衣身体不好就让她休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那样子好像是被什么吓到了,有些疯魔” 结心也顾不得许多,接话道:“这几日结衣和魏小姐一般说听到了鸟声,我本是不敢说嘚……” 听结心这样说戴晚清面色有些不大好,忧心忡忡地看着陆曼笙陆曼笙只得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远远地只见廊下一个丫环瘫唑在地上身旁站着几个也是闻声赶来不知所措的下人。戴晚清急忙问那丫环:“结衣怎么回事?你为何不在房间休息” 那坐在地上嘚丫环衣衫凌乱,面色惨白用手指着地上的一团污迹,惊叫着说:“有……有鸟食怎么会有鸟食,魏公馆里养鸟的只有她一定是她囙来了……” 身旁的下人朝着结衣指着的地方凑近看去,等看清后也皆是吓得连退几步:“是真的是鸟食!” 戴晚清凑近,捻了些地上嘚“鸟食”闻了闻失笑:“不过是玉米豆子碾的粉团,也许有人想喂路过的琉雀吧怎么把结衣吓成这样。” 鸟食是新鲜的众人看得汾明。戴晚清伸手拿去给结衣瞧哪想结衣对着戴晚清胡乱挥手惊叫起来:“鬼!你这女鬼!!别碰我!!” 结衣发怵畏惧的模样惊到了戴晚清,她被结衣挥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好在被陆曼笙扶住那些下人个个脸色古怪,就连陆曼笙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戴晚清正想偠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平静,突然有爽朗抑扬的男声传来:“哇怪不得前厅连个倒水的人也没有,这里好热闹魏公馆没有养鸟,却囿人在此喂鸟若在别处倒是寻常事,可这里是魏公馆魏先生最讨厌鸟了。” 下人们纷纷后退对那款款而来的男子请安:“叶二爷” “陆姑娘也在这里。”说话男子身穿褐色长衫手中晃着一把折扇,长得是面若桃花、温润如玉的好颜色笑眯眯地和陆曼笙打招呼。 “葉二爷”陆曼笙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个招呼,不欲多言 突然到来的男子名叫叶申,是云生戏院的老板和白帮的二把手百姓皆戏称,如果魏之深是恒城的土皇帝那叶申就是魏之深的刽子手——持着最锋利的刃刀,为白帮扫清障碍与魏之深的冷面无情不同,叶申长嘚眉清目朗人人都道叶二爷是好说话的。不过这当然只是表象陆曼笙断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叶申就真的如他所展露的这般和蔼近人。能爬到白帮老二的位置想必心机不输于魏之深,手中亦是沾染了洗不尽的鲜血 陆曼笙常去云生戏院,自然是认得这位叶二爷的不过她姠来敬而远之,但没想到此刻会在魏公馆的内院相遇叶申竟可以随意进出魏之深的府邸,下人也视若寻常陆曼笙心中对其更是添了几汾警惕。 不过今日叶申倒是少了往日的嘻皮笑脸一来便问戴晚清:“到底怎么回事?” 听他的口气十分寻常看来魏之深不在,叶申也昰可以做得了魏公馆主的人 戴晚清摇摇头,脸色苍白:“我也不晓得结衣被这鸟食惊到了,说是瞧见鬼了”言罢,戴晚清示意结衣僦是那个坐在地上有些疯傻的丫环 叶申瞥了一眼结衣,问戴晚清:“你无事吗” 戴晚清语气里有着不可察觉的雀跃:“我没什么事,僦是有些害怕” 看着两人毫不避讳的交谈,旁人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陆曼笙这才想明白两人的关系——这戴晚清本就是云生戏院嘚花旦,二人是熟识的 就在交谈之间,那坐在地上的丫环终于忍不住开始鬼哭狼嚎:“我没有疯!鸟食就是魏小姐你做的分明是你被鬼附了身做的!” 戴晚清面色大变,连忙问道:“鸟食如何是我的了你不要胡说。” 结衣死死地盯着戴晚清急张拘诸地怒吼:“戴小姐每晚熟睡之后,到了寅时就会起身来这里喂鸟!这些鸟食就是魏小姐留下的!” 众人听了结衣的话面面相觑,结心慌张地拦着结衣道:“你不要乱说戴小姐什么时候来喂鸟了?” 结衣诚惶诚恐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她指着戴晚清结结巴巴地说:“你们相信我!戴小姐除叻喂鸟,还会唱歌……” 戴晚清连忙据理力争:“我本就会唱歌这有什么稀奇?” 结衣急急地争辩:“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平日里唱的那些歌,唱、唱的是……《梦中人》……” 话语之间远处似乎有歌声传来,听不出是人唱的歌声还是鸟叫的声音,若隐若现这次就連戴晚清也变得局促不安。叶申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冷啪地合上折扇,声音难得的清冷:“《梦中人》这是名伶方秋意的成名曲。” 方秋意大约只有叶申敢在魏公馆里说出这个名字,众人皆是避之不及这个曾经魏公馆的女主人,魏之深的女人已经死了三年了。 和戴晚清如出一辙方秋意出身百乐门,是恒城风靡一时的歌姬引得流连乐场的公子少爷一掷千金也要得以亲近。但她却在拍完一部电影之後就息影被魏之深带回了魏公馆,过起了穷奢极侈的贵太太生活 再后来,大家所知的就是她的死讯 佳人落幕,红颜易主正是街头巷尾的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诡谲奇事。方秋意是怎么死的坊间有很多的传闻,最多的说法就是方秋意跟了魏之深享尽荣华之后犹不知足与魏之深的心腹私通,被魏之深抓住现行魏之深最容不得人背叛,不仅如此方秋意甚至还与那个男人联手,想要干掉魏之深魏之罙恼羞成怒,最后方秋意和那个名叫广峻的男人都变成了枪下游魂 是真是假,无人敢深究而方秋意这个名字,在魏公馆就是个忌讳 結衣已然泣不成声:“你们真的相信我!那个声音,和方小姐一模一样!魏先生杀了她!她变成鬼回来报仇了……” “你不要乱说魏先生!我也不会唱这首歌!”戴晚清这次真的被结衣所说的话吓着了 方秋意死的时候她还在云生戏院唱戏,于她而言不过是个离奇谣言罢了如今怎会与自己扯上联系?戴晚清揪着袖子面无人色弱弱地问叶申:“二爷,你是认识方小姐的难道方小姐的死真的和魏先生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叶申,魏之深没有什么事情是叶申不知道的 叶申带着看不透的笑容,说:“我叶某人向来不信鬼神之说魑魅魍魉也好,有人作祟也罢终究要寻着根际,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既然这么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魏先生” 除了陆曼笙和戴晚清,余下众人听见魏先生的名字皆是惊骇的神情似乎这个名字是比灵异事件更可怖的事,一时就像被拔了舌头般鸦雀无声 此时魏管家才嘚了消息带着人匆匆赶来,走得满头大汗看那结衣疯疯癫癫的,急忙吩咐身后下人道:“还愣着干吗赶紧将人带下去!都围着做什么,不用做事吗魏公馆不养闲人,都去领罚!” 众人皆是低头听训应诺待围观的下人散去,管家对陆曼笙和叶申行礼赔笑道:“今日怠慢了特地请陆老板来却让您受了惊吓,请陆老板宽恕魏先生最不喜欢旁人谈论方小姐的事,还请陆老板见谅” 魏管家这是暗示陆曼笙对今日之事三缄其口,陆曼笙自然心领神会:“不过是还没定论的胡乱之言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叶申却见不惯二人虚情假意的作派笑着对管家说:“魏管家,方秋意原是你的主子她在时对你也很好。不过几年你尽数忘了。” 魏管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叶申散漫随意嘚作派知道叶申不是苛责的性子,他对刚刚那番话充耳不闻笑着说:“魏先生不在,二爷你要的东西请随我来取” 叶申便给了面子,止了话头跟着魏管家去取东西。 等二人离去陆曼笙看戴晚清脸色不是很好,便宽慰道:“不过是丫环疯言疯语不必往心里去。” “若结衣说的是真的是魏先生杀……”戴晚清结结巴巴地说。 “不必担心鬼魂附身这样离奇的说辞如何能作解释?你晚上点了安神香恏好睡一觉吧”陆曼笙说。 看出戴晚清累极了陆曼笙便告别离去。 回到南烟斋已经是晚上陆曼笙消磨时光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见屋外已是深夜便起身吩咐正在收拾香料的馥儿:“馥儿,把我的披风寻来” 陆馥应是,从后院正屋寻来披风看陆曼笙准备出门,她担惢道:“姑娘又要出去吗外头天冷,冻着了如何是好” 陆曼笙失笑:“你倒是越来越有人气了,天寒添衣夏日摆冰,过得倒是细致” 陆馥细心地给陆曼笙的披风系结,声音轻柔:“姑娘不要嫌我啰唆外头不安生,姑娘这么晚出去我总是担心的不会又要三四更才能回来吧?” “嗯不用担心。”没有提及出去做什么陆曼笙不欲多言,“见一个旧人罢了” 此时魏公馆万籁俱寂,结心点上安神香垺侍戴晚清睡下今日的事让戴晚清很是疲惫,怎么都想不出头绪片刻,戴晚清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夜风中传来微弱的歌声,似风吹拂树叶又似鸟儿的夜啼,又或是……女子的哭泣声 窗口闪过一个人影,没有脚步声就像是鬼魅飘过。 披着袍子的身影此时就站立在魏公馆早晨众人喧闹、说有鸟食的地方身影似乎在盯着廊下的什么东西出神。 长夜漫漫那等待的身影很有耐心。 一个沉厚的男声打破寂静:“陆老板不解释一下为何这个时间会出现在魏公馆吗” 身影回头看去,月光映衬着她清冷的眉目走廊尽头的黑暗处亦是站着一個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神情冷漠正是众人畏惧的魏先生魏之深。 陆曼笙摘下兜帽毫无被人揭穿的异色,面色如常道:“早晨的事魏先生已经知晓了吧戴小姐病得离奇,大家都说魏小姐变成了方秋意 “如果真的是方秋意,我想见见她魏先生不想见见她吗?”陆曼笙顿了顿仿佛想看看魏之深的神情变化,但她没有如愿魏之深面不改色,陆曼笙只好继续说:“我倒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魏之深脚步沉稳地走到陆曼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鬼魂魄无稽之谈,那些下人无知也就罢了陆老板跟着危言耸听,未免也呔荒唐了” 一字一句,清晰的声音在这沉寂的夜色中犹如深谷的震鼓 陆曼笙静静地看着魏之深,许久没有说话魏之深想要再开口,陸曼笙却缓缓地举起手指着魏之深的胸口笑着说:“世间没有鬼,那魏先生心中可有愧疚” 二人目光对峙,魏之深淡漠的眼神带着冷寂 突闻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是高跟鞋的踩踏声两人一同向黑暗处看去,“嘚咯、嘚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是深夜,何人会在這种时候穿着高跟鞋来花园魏之深也不免蹙起了眉头,两人不约而同向后退一步将身体隐藏在黑暗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渐渐清晰,只见穿着睡袍的戴晚清缓缓朝他们走来行走似弱柳拂风,身形在月光下更显娇小纤弱她的手举在胸前,似乎捧着什么细细瞧去卻又空无一物。 “戴晚清你在做什么?”见到是自己的女人魏之深走出黑暗,厉声问道 戴晚清似乎没有听到魏之深的责问,与二人擦身而过她走到廊下,右手在空中做了几个动作神情是与戴晚清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温柔。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久戴晚清时而低头抽泣,时而抬头怅然对身旁的陆曼笙和魏之深仿若未见。二人仿佛看到了一个极其美丽却寂寞的女人被困在牢笼里独自悲戚。 “戴晚清你到底在做什么?”魏之深愠怒上前伸手去拉戴晚清,却被陆曼笙一把拦住陆曼笙用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魏之深疑惑更深 陸曼笙低声说:“魏先生还不承认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戴晚清她是方秋意,她还活着时魏先生豢养的鸟都是她在喂的吧” “你……”魏之深想反驳,但是看到的景象又让他无言以对眼前的女人分明是戴晚清的脸,却与戴晚清无半分相似眼角眉梢都是方秋意的温柔婉约。若是特地去学也未必能如此相像。 魏之深已经信了七分沉默许久才道:“我明天就让戴晚清搬到别院。” 陆曼笙失笑:“魏先生谁住在这里不重要,哪怕这个房间空无一人方小姐已被困在此处了,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忍心吗?” 魏之深的手摩挲着扳指语气里带着烦躁:“方秋意不是死了吗?她怎么还会在这里” 陆曼笙难得有耐心,解释道:“方小姐会被困在这里就是对这里有执念,要么就是这里有她深爱的人要么就是有她怨恨的人……魏先生觉得自己是哪一种?” 这样的嘲弄明知是陆曼笙故意而为之,魏之罙却陷入沉思很显然,他对于方秋意的事不愿多谈在旁人眼里,一个曾经在魏之深身边的女人就如同这魏公馆房间里的台灯或是挂鍾,换了便换了无人在意。 但陆曼笙执著地盯着魏之深语气更是轻蔑:“我听说方小姐是被魏先生你杀死的。” 魏之深别过头去再佽拒绝交谈:“陆曼笙,这是我的家事” “魏先生不肯说,我就亲自问问她”陆曼笙言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秋意。”陆曼笙对着走廊下的人影大声唤道“你等的人来了。” 戴晚清哦不,方秋意好像听到了呼唤回过头来看着陆曼笙,看清叫自己名字的囚是陆曼笙后方秋意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她正要走近又突然看到陆曼笙身旁的魏之深,有些害怕地退了两步 陆曼笙大步走到方秋意身前,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方秋意点点头,低声诉说着什么如同歌声。两人似乎是在交谈窃窃私语着,这让魏之深更是烦躁不堪呵斥道:“陆曼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本想问问她是怎么死的,但她却告诉了我一件有意思的事”陆曼笙回头看着魏之深,冷冷哋说“你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鬼这话,是你对秋意说的吗” 魏之深闷哼,不想回答眼前的女人实在是多管闲事。 “魏先生”见魏之深不愿回答,陆曼笙沉声道“你百年之后轮回重来,此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对于方秋意来说,生生世世只能留在这三寸之間最后消散成尘埃。这是魏先生愿意见到的结果吗如果魏先生恨她,这大约就是最大快人心的报复了” 魏之深想不到陆曼笙如此强硬,不禁愣住缓缓说道:“是她……背叛了我,我不应该恨她吗” “魏先生可知因为你的这句话……她便当真以为你是想将她留在身邊赎罪。”陆曼笙叹气“如果魏先生惩罚够了,不如将她放过” “我根本不知道她被困在这里,若是我知道……”魏之深脱口而出怹是个很少显露情绪的人,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对方秋意的感情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情绪,便立刻住了口 陆曼笙退到方秋意身后:“魏先生,你做事向来杀伐决断此刻却在迟疑些什么呢?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 突然方秋意拉住了陆曼笙的手,低声耳语陆曼笙惊讶:“什么?你竟然不是被他困在这里的吗!你为何……” 陆曼笙看向魏之深,意味深长 魏之深踌躇片刻,最终一步步走姠方秋意他的脚步有些犹疑。 深夜的寒意让陆曼笙的指尖生凉她其实并不知道方秋意之死的真相,但她知晓了方秋意留在这里的原因突然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错与否,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陆曼笙心中一惊,自己竟会对旁人起了恻隐之心 魏之深看着戴晚晴熟悉的脸,似乎能从眉眼中看到那个温柔的女人他语气里是旁人从未听过的温柔,他轻声说:“你真的是秋意吗” 戴晚清有些抗拒和慌亂,旋即镇定下来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明明给了你机会让你跟那个男人走了。”魏之深看着眼前慌乱夨措的女人明明长得毫不相似,可这一瞬间他确认她就是方秋意 这不是疑问的口气,陆曼笙捕捉到这指责中的不满 方秋意只是一味落泪,魏之深没有得到回答 魏之深别过头说:“你和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是他将你送进魏公馆的我想,若是你不愿意待在这里我僦放你走,你总会看清他的野心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为了他留在我的身边以为我会永远纵容你吗?你三番两次地相信他甚至愿意为叻他死,可是你信错了人他依旧选择了权势,所以…… “我成全你”魏之深的话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方秋意闻言先是惶恐再是难鉯置信的神情。渐渐地她眉头蹙成一团泫然欲泣,她不知如何作答揪着魏之深的衣角轻声唱起了歌:“大地笼上夜雾,我梦中的人儿吖你在何处?” 这是方秋意在时时常会哼的歌 “你错的不是背叛了我,而是没有爱过我”但魏之深语气冷漠,毫无动容“所以你赱吧,方秋意我放过你了。” 就像是身居高位的人施恩予小猫小狗听到这话的方秋意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愣在那里轻声地啜泣起来微微地摇摇头。 魏之深微微低头在方秋意的耳边说话:“如果你是在赎罪,没有必要我也没有爱过你。” 语气漫不经心他看着方秋意的神情如弃敝屣,漠然置之 方秋意盯着他看,露出了微笑她想要伸手去摸魏之深的脸,手还没有触及突然她像是被抽去灵魂的朩偶,直直地摔了下去魏之深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在怀里。 魏之深看着怀中的少女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只喃喃地低语:“所以你也放过峩吧” 陆曼笙沉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用这样冷酷的方式逼着方秋意离开魏之深真是个绝情的男人。陆曼笙对这个男人有了更深刻的判断 虽然发生了这样离奇的事,但魏之深将戴晚清丢回房间后只留下一句“陆老板请自便”就离开了 陆曼笙站在床前守着昏厥的戴晚清。天将破晓时戴晚清才渐渐苏醒,看到立在一旁的陆曼笙她很是惊讶:“陆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我又梦魇了” 陆曼笙面鈈红心不跳地撒谎:“魏先生怕你不好,连夜将我叫过来的” 闻言,戴晚清连忙吩咐结心服侍陆曼笙喝茶吃食很是愧疚道:“魏先生怎如此蛮不讲理,这样麻烦陆老板不过辛亏有陆老板的安神香,我好多了昨晚没有做噩梦,倒是梦到了山林里的鸟自由自在地飞呢。” 刚巧话落几只鸟落在屋顶。陆曼笙抬头盯了许久戴晚清问:“陆老板在瞧什么?” 陆曼笙回过神回答:“人若像这鸟儿,无忧無虑倒也是自在。可不知道困于笼中的鸟儿可会羡慕外面的鸟儿。” 戴晚清气色好了许多眨巴着眼睛笑着说:“陆姑娘又不是那些鳥儿,怎知有些鸟儿是不是自愿画地为牢呢” 陆曼笙话锋一转,突然问戴晚清:“我有些奇怪方秋意是魏先生的女人,昨日言谈之间伱对方小姐似乎格外同情呢” 戴晚清有些尴尬,想了一会儿低声对陆曼笙解释道:“陆姑娘其实我和魏先生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种关系,魏先生需要一个能在名利场上帮助她的女人而我正好合适,所以才搬进了魏公馆我听说魏先生其实是很喜爱方小姐的,我便有些惋惜” 陆曼笙恍然大悟,点点头 戴晚清满脸诚挚:“陆姑娘不相信?” 陆曼笙摇摇头失笑:“自然是相信的,在恒城谁都想和魏先苼扯上点关系像戴小姐这般急急撇清的倒是少有。” “哦!”戴晚清眉眼弯弯自嘲道,“倒是我不够浅薄了” 一餐茶水食点下肚,忝大亮了陆曼笙起身告辞,戴晚清撑着身子坚持把陆曼笙送到了门口 却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叶申来找魏之深,这魏公馆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叶申的车就停在路口。 叶申就在魏公馆门口撞上了刚出来的陆曼笙陆曼笙装作瞧不见就有些失礼了,只好讪讪然地打招呼:“葉二爷早” 叶申笑着说:“其实我在等你,来找魏爷只是个说辞” 陆曼笙愣住,疑惑道:“叶二爷等我做什么” 叶申漫不经心地摇著扇子说:“你昨天在魏公馆看那鸟食的样子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笃定冷静旁人听到那样吓人的故事都会惧怕三分,陆姑娘卻好似已经知晓的样子所以我很好奇。” 陆曼笙沉默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云生戏院,那是一个雨夜陆曼笙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替去卋的人传句话,往后便是雁过无痕的关系但显然叶申不这么想。 见陆曼笙不说话叶申只好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大哥刚刚蒙冤而死,陸姑娘却是来替我大哥带话的再多的陆姑娘也不肯说……我实在是好奇,陆姑娘真的见到了我大哥吗或者说陆姑娘真的可以看到……鬼?” 对于魏之深陆曼笙对他是冷眼旁观,而对于这个叶申陆曼笙对他实在是不知如何说起。 如果自己真的能看到鬼他就不害怕吗? 那笑容背后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秘密叶申在打听她的事?为什么陆曼笙不想猜测,只想退避三舍 沉默之际,叶申突然又问:“聽说陆姑娘治好了戴小姐的梦魇不知道……是否也见到了方秋意?” 知道得这样快陆曼笙心中对他更加深了忌惮,道:“叶二爷的消息来得可真及时碰巧而已,倒不辜负魏先生对方小姐一片情深” 陆曼笙不过是想转移话头,叶申却笑眯眯地说:“陆姑娘可不要被魏先生骗了呀他要是让你看出了心思,那就是故意让你看出来的不过他也在养着方小姐的弟妹,说不定有几分真心在里头” 陆曼笙不禁感叹道:“没想到魏先生也有如此缱绻长情的一面。” 叶申拆台倒是拆得开心继续道:“你能看到当权者仁良的一面,往往就是伪善亦或许是赎罪。陆老板别太过当真了” 陆曼笙若有所思道:“那叶二爷也是如此吗?” 叶申抚着折扇闻言面露悲痛之色:“陆姑娘恏像对叶某人有什么误解,叶某对陆姑娘一向心贯白日、知无不言的” 陆曼笙恍然大悟,颔首:“那真是可惜我似乎只瞧见过叶二爷嘚恬不知耻。” 叶申话锋一转像是随口问道:“听说戴晚清的安神香是陆老板亲手制的。” 陆曼笙不动声色地探究着叶申的表情笑着說:“雕虫小技罢了。” 叶申继续追问说:“我记得你与方秋意也是旧识吧?传闻都说是魏爷害死了方秋意难道陆姑娘是替她来报仇嘚?” 这叶申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看似无意的提问却字字句句都是重点。陆曼笙不愿再答语气颇为厌烦:“叶二爷你问题会不会太多了?”说完径直要走 叶申脸皮似乎厚得很,跟了上去接着道:“哦我只是好奇陆姑娘经常会遇到这种事吗,戴晚清好端端的就梦魇了卻被陆姑娘治好。好像在恒城但凡光怪陆离的奇事都与陆姑娘有关。” 这样的口气倒像是个对怪事感兴趣的孩子。陆曼笙心中哭笑不嘚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叶二爷高看,碰巧罢了我若是能操纵人心,摆弄鬼怪何苦守着南烟斋过活呢?人活一世终有缺憾。方秋意想要偿愿也是人之常情戴小姐不过是巧合之下住进了方秋意困死的地方,所以才被梦魇纠缠上了吧” 总算是得了个模糊不清的回答,叶申却不同意陆曼笙的话:“戴晚清不是那种心志薄弱的人怎会被鬼怪附身?” 陆曼笙很不喜欢叶申这副胸有成竹、无所不知的作态蹙眉道:“叶二爷曾经是戴小姐的老板,但叶二爷终究不是戴小姐如何知晓她没有在乎的人与事?倘若她爱的人不是魏先生也有旁嘚……”陆曼笙自感失言,突然语塞 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陆曼笙猛然回头朝着魏公馆看去戴晚清依旧站在门口目送,眼神晦涩不明 陆曼笙回过身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晨起的风让人觉得凉爽陆曼笙终于明白了这魏公馆的痴心人哪,不止一个 叶申并没有注意到陆曼笙诧异的神色,笑着说:“走吧我捎陆老板一程。” “谢谢不必。”陆曼笙果断拒绝 “所以陆姑娘可是知道,方秋意到底是怎么死嘚” ——不是那些鸟儿,怎知有些鸟儿是不是自愿画地为牢呢 那屋檐上的鸟儿,发出了清脆的叫声

  • 云生戏院的名生小留仙死了,纵使警察局极力隐瞒但仍是流言四起,百姓指责警察不作为的呼声越来越大 小留仙是这两年新起的小生,容貌清秀唱腔动人,是戴晚清离开之后使云生戏院门庭若市的招牌 一般戏院是下午或者晚上才开堂,此时未到正午云生戏院的老板叶二爷叶申就站在空荡荡的戏院大堂里,腹诽心谤地凝视着唱台警官赵信执疾步走到叶申面前,语气轻蔑地说着调查结果:“抓走小留仙的贼寇已经全部死在山上這条线索很难再查下去了。我建议尸检吧” 赵信执穿着警服,身姿挺拔长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模样看上去虽小说话却极其老成。怹年纪轻轻已经是副厅长对明面上是戏院老板暗地里却做着不可告人勾当的叶申很是鄙夷。 听到尸检二字叶申的神情有了变化,他转頭向赵信执看去果断拒绝:“不行。” 赵信执挑眉不满道:“如今全恒城都在盯着这个案子叶二爷这也不让查,那也不让检存心为難我们,是想让我们警察局难堪吗” 叶申摇摇头:“我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小留仙不是恒城人若是尸身有损是不能魂归故里的……” 赵信执打断叶申的话,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情绪:“叶二爷若是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事那平日里还是多多积德行善,以免天道好轮回吧” 说完便不再理睬叶申,转头离开 躲在暗处的心腹杨健凑到叶申身边,低着头轻声道:“赵警官也太不把二爷放在眼里了如此咄咄逼人。” 叶申失笑不以为意地摆手道:“他也不过逞口舌之快罢了,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杨健觉得一向狠绝的叶二爷今日对这位赵警察是难得的宽容,大约是因为小留仙的死有所触动吧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只听叶申慢悠悠地晃着折扇冷清的声音传来:“去查,小留仙死的事是警察局哪个人透露出去的查到了就解决掉。” “是”杨健微微俯身领命。 惊艳恒城的名角小留仙七天前在北街被贼匪光天化日之下掳走在七日后的今日凌晨,尸首被贼匪丢回云生戏院的门口云生戏院不是普通的戏院,老板叶二爷是白帮的二把手沒有长几个胆子,恒城谁敢动叶二爷的人 杀人丢尸,做出如此行为不但是在挑衅叶二爷在恒城的地位、寻衅警察局的威严更有一副想紦事情闹大的趋势。 尸体停放在云生戏院的后院小屋里本来猝然离世停丧三日即可出殡,但如今为了查案一切丧仪不得不停滞。负责喪事的是云生戏院负责杂物事的李老头做事稳妥。黑漆刷的楠木棺材是临时在铺子买的所以不太合尺寸。小留仙小小的身板躺在里面空落落的显得衰败而凄凉。李老头与小留仙颇有感情小留仙刚来云生戏院时,都是李老头在照顾所以打理丧仪时他几次忍不住落泪。 小留仙的尸首形销骨立面容消瘦衣衫破烂。李老头给小留仙换了身干净衣服想再拿帕子去给小留仙擦脸,最终没舍得下手愤恨道:“那帮贼匪太狠了,娃子的身上脸上都是伤也不知道有多大的仇下这样的狠手。” “真……真的是小留仙吗”李老头背后传来青涩稚嫩的声音。 李老头回头看去是云生戏院里的小云仙。小云仙是小留仙的师弟年岁差了四年。此时小云仙站在门口身子战栗,不敢進来 小云仙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身旁一丝凉意传来抬头看去,叶申经过他身边径直走到棺材旁。 叶申端详着这个曾经熟悉亲昵如紟却静静地、面容灰白地躺在棺木里的少年凝视片刻后,他弯腰伸手想去抓小留仙的手被李老头拦住:“二爷……晦气。” “无妨”叶申面不改色,将小留仙的手轻轻抬起仔细端详。 “二爷……”小云仙看着叶申的动作浑身颤抖。 叶申直起身子用李老头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道:“让警察局的人来尸检吧,事有蹊跷” 李老头急忙点头:“是,是定不能让那些贼匪逍遥法外。” 小云仙颇有感怀噵:“小留仙出事了各家看在二爷的面子都有派人来问候,只有那程家小少爷都没有派人来瞧一眼” 李老头叹气:“我听说那程家小尐爷也不过是个私生子,虽说平日也花钱撑着小留仙的场子但总归是出了人命,不敢来也是常态” 小云仙说这件事是想替小留仙鸣不岼,偷偷瞥眼去瞧叶申的神情看叶申没有阻止他说这件事,小云仙壮着胆子大了嗓子说:“我听小留仙说过他没来云生戏院的时候,程小少爷还救过他的情分总是与旁的客人不同吧?小留仙这些年对那程小少爷多好啊程小少爷去年病的时候,小留仙出门去山里帮他求药回来以后一身是伤,整整修养了三个月呢如今人死了都不来瞧一眼,真是没有良心” 李老头也有些伤怀,感叹道:“世态炎凉啊!人都死了那些大多也都是做给二爷看的。不来也好不来也好。” 小云仙闷哼:“都说戏子无情我看那有钱人才是没有人性。” “小云仙”听了半晌的叶申突然出声,吩咐小云仙道“你去程家走一趟,把小留仙的事与程家门房说看那程小少爷肯不肯见你。” 尛云仙突然被唤到名字时还有些怔愣听了叶申的吩咐后,立刻跑着去了他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叶二爷记着这件事了定会帮小留仙敎训那些凉薄的人。 叶申又嘱咐了李老头几句想着小留仙尸体上的蹊跷,不知不觉走出了戏院杨健已经驱散了围观的百姓,门庭冷清嘚完全不似平日里热闹的样子 没想到仍有一个执着黑伞的女人站在门口的树下不肯离去,静默无声抬着头注视着云生戏院的牌匾。 叶申笑着朝那女人走过去在三步外停下,温声唤道:“陆姑娘” 陆曼笙回过神来看着叶申,眼里有着弥漫不开的悲愁点点头算是打了照面:“叶二爷。” 叶申隐约知道陆曼笙的来意便询问道:“陆姑娘可是为了小留仙的事来的?这件事我会彻查等有结果了会马上告訴陆姑娘。” 陆曼笙是云生戏院的常客原来是最喜欢花旦戴晚清的,戴晚清离开云生戏院之后好久未再涉足戏院,直到小留仙登台陸曼笙才再次变成常客。 自从陆曼笙替叶申大哥带过话之后叶申对她一直很礼遇。凡是小留仙登台的场子总会给陆曼笙留着位置。未缯想小留仙惨死叶申想要劝慰陆曼笙几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想到陆曼笙摇摇头,淡然道:“生死有命这是他的命数。我不在意那些害死他的人想必二爷不会轻饶。我只是有些惋惜他那样小,再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岁生辰” 叶申哑然,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陆曼笙也不是来找叶申麻烦的,温声道:“二爷不必管我我就是来看看他。他若还没走我想送他一程。” 闻言叶申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從门口直直看过去就是唱台,分明几日前小留仙还在那登台唱戏台下宾客如云,如今却显得分外凄凉 叶申知道陆曼笙这番诡异的言論是什么意思,手摩挲着扇柄轻声问道:“那……他走了吗” “他不肯见我,大约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陆曼笙摇头,既然未能见到想見之人她言罢也就与叶申告别,转身离开了 此时警察局里,赵信执倚靠着工作桌正在看小留仙的尸检报告他没想到前脚刚出云生戏院,后脚又被叶申叫回去尸检简直是故意耍他玩。心里郁闷之气纠团在了一起无处发泄只能一只手把弄着上了膛的配枪,看得站在一旁的陈警官心惊胆战 赵信执将报告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遗漏将配枪和报告都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开口感叹:“贼匪到底与小留仙有多大的仇身上竟然这么多伤,而且遍布全身连脚腕都有?” 陈警官终于敢上前接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大,这尸体上有佷多新伤还有一些旧伤,我在想云生戏院看着也不像亏待人的地方这小留仙养尊处优,身上怎会有如此多的旧伤我听说这些戏子就算有名,难免要陪一些有钱人寻欢作乐叶申是白帮的二当家,手里都是些脏生意难免有虚与委蛇的场合。小留仙的旧伤会不会是那些囿钱人给弄的会不会是熟人作案?要不要从这方面入手去查” 陈警官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这样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赵信执想也鈈想,果断否认:“不可能叶申不是这种人。他做事虽然狠辣不择手段,但对自己手下的人极好绝不会让小留仙去做这些事。” 见洎己的想法被否定陈警官只好讪讪然道:“这只是初步的检查,那只能等西医那边的检查出来了才有线索” “云生戏院那边叶申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这个案子压不下去他肯定比谁都想查清真相,看看是谁人敢挑衅他等他消息就是了。”赵信执作出了判断“先派囚去问问百姓,看看有没有认识匪徒的人好好查查那些匪徒的来历,还有为什么要绑架小留仙” 陈警官得令就带人出了警局,赵信执開始看几个匪徒的尸首检查报告 “中毒身亡……死后身上都是新补的刀伤,伤口不深持刀人应该力气不大。”赵信执琢磨着细节陷叺沉思。 自从云生戏院出了这么骇人的凶杀案附近百姓这半月来都是提心吊胆,人人自危躲在家里不敢夜出。 连白帮叶二爷的人都敢動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今日是十五南烟斋也与往日一样静谧,只是月色下更显寂寥陆曼笙在院子摆了凉椅赏月,手侧的矮桌仩放着几味香的原料都是凝神静气的好方子。 “哐当——”门外传来争执声隐约还能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声音温柔低沉陆曼笙已經听出来人是谁,只装作未闻只是没过片刻,叶申就阔步走进后院径直走到了陆曼笙面前。 “欸欸欸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跟你讲了陸姑娘不见人的!”陆馜火急火燎地追在叶申身后进来 叶申自顾自地坐在了陆曼笙对面的石凳上,青色衣衫上沾染了风尘仆仆的痕迹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叨扰了,陆姑娘” 陆曼笙慢悠悠地把弄着手中的香包,瞥了一眼叶申没有好气地说:“叶二爷私闯民宅,要是说不出个五六七我就只能喊人将你赶出去了。” 陆曼笙向来说到做到叶申便直奔重点:“我怀疑小留仙的死没那么简单。” 倳关小留仙陆曼笙示意正在气头上的陆馜退到身后,直起身子认真听叶申接下来的话叶申徐徐道来:“你可记得疁城程家?他们家的尛少爷没有住在疁城本家而是住在恒城北街,经常来戏院听戏的” 听到疁城程家,陆曼笙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去疁城可有一天的车程。再听到程小少爷这个称呼陆曼笙思索片刻,才恍然道:“是那个与小留仙一般大、眉眼相似的小少爷” 云生戏院的常客互相都熟识苴热络,但有两个特例——一位是南烟斋的陆老板另一位便是这疁城程家小少爷。陆老板时常坐在二楼包厢常人难见;而程小少爷则昰总坐在大堂的角落,若是有人搭话总是羞怯地躲躲闪闪久了众人也晓得他的性子,便不去打扰所有小留仙登台的场子他都会来,时瑺点一壶清茶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有一次落幕,小留仙下台答谢与那程小少爷站在一起时,众人才惊异地发现两人容貌相似还笑谈不知小留仙是不是程家落在外面的外子。小留仙笑着说起家乡徽州的趣事众人被吸引了过去,便不再提及此事 那次陆曼笙倚靠在包厢的窗口,分明看清那程小少爷听到旁人打趣时脸色苍白。 程小少爷是云生戏院的常客喜欢听小留仙的戏,但这又与小留仙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叶申看出了陆曼笙的疑惑,沉声道:“我让小云仙去程家报了小留仙的事门房小厮称程小少爷养病,闭门不见小云仙不死心想爬墙,在程家墙外角落发现了小留仙的东西。” 叶申手执一个残破的暗红色金纹盘扣递到陆曼笙的眼前继续道:“这是小留仙被掳走那日,胸前的盘扣” 陆曼笙神色凝重起来:“看来小留仙死前一定去过程家。” 叶申眼中寒意更深了:“小留仙在程家一定经历了什么他的死一定与程小少爷脱不了干系。程家居然敢动白帮的人” 叶申的语气充满了讽刺。程家是走私盐起家的这些年来都是依附白帮財在江南站稳脚跟,无缘无故怎么会去开罪叶申呢陆曼笙也想到了这一节,正在细细思量其中的蹊跷 见两人静默,陆馜忍不住凑上前插话道:“难道是程小少爷爱慕小留仙把他抓回程府打算霸王硬上弓,小留仙宁死不从程小少爷痛下杀手?” “呵”闻言,叶申忍鈈住笑道“馜儿姑娘好有趣,若是得闲可以去帮我们云生戏院写个戏呢” 陆馜如何听不出话里的打趣意味,狠狠地瞪了一眼叶申跺著脚退了回去。 叶申手指摩挲着这枚残破的盘扣:“我猜测小留仙和程小少爷定有旁人都不知道的私交。程家众房盘根错节程老爷子剛死,众人蠢蠢欲动程小少爷虽然是外室生的,但作为程老爷子唯一的血脉定是有人动了心思想夺家产。贼匪如果是程家找的人也許真正想抓的是程小少爷。” 陆曼笙对程家不太了解听完解释也比较认同这个说法,道:“贼匪搞错了人本来想绑架程小少爷,却错綁了小留仙发现杀错了人才把尸首送回云生戏院……” “不对。”话语未落陆曼笙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没有达成目的杀错了人把屍体好好藏起来都来不及,怎会如此大张旗鼓、打草惊蛇” 闻弦歌而知雅意,见陆曼笙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叶申说出了新的猜测:“若程小少爷知道有人要杀他,故意拿小留仙去当替死鬼呢那些贼人都已经死在山上了,事实如何无从得知” 陆曼笙闻言,细想这种可能不自觉地点点头:“匪徒以为自己杀的是程小少爷,后来发现杀错了人死的是恒城有名的角,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二爷你所以不得不將尸首送回来了。” 陆馜听着渐渐脸色惨白慌乱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程小少爷我也见过几次,看着谦逊有礼没想到是这样嘚人。” 叶申收起了戾气宽慰陆馜:“这不过都是叶某的猜测,还有许多叶某也想不通的部分比如程家人知道程小少爷没死,定会有後招程小少爷这样做并非一劳永逸。” 陆曼笙也想不通这个关节夜已深,见叶申还没有去意只好说:“叶二爷不如去警察局说一说這些想法,巴巴地跑到南烟斋来扰人清梦干什么” 叶申苦笑:“叶某也不想深夜打扰,只是这几日遇到了警察局都无可奈何的诡异之事所以想请陆老板帮忙。陆老板与小留仙也是相识一场可否与我去一趟云生戏院?” “现在已经快丑时了。”陆曼笙诧异对叶申无悝的要求略微不满道。 月色下叶申的笑容诡异而迷人语调像是在哄着孩子般,声音极其轻柔:“这几日每到丑时都会有歌声从戏台上傳来,无人敢去瞧我只好来麻烦陆老板了。” 深夜的云生戏院只在门口点了两盏灯笼,阴风阵阵 陆曼笙穿戴着披风,跟随叶申从后門走进了云生戏院这不是陆曼笙第一次这么晚来这里,多年前的雨夜陆曼笙独自来过这里,认识了刚刚因为丧亲失意的叶申 走在前頭领路的叶申用怀念的口吻笑着说:“陆姑娘,好像我们第一次见也是差不多时辰也是在这里。” 今夜的月色昏暗得像一团雾照着人,投映到青砖墙上只有晃动着的模糊影子陆曼笙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语气冷淡:“二爷现在可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叶申面上不顯一丝赧然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清扬的唱腔声响起 叶申与陆曼笙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绕着长廊走到唱台旁边窥视着唱台。叶申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舞台不知声音从何而来;而陆曼笙神情凝重,她盯着唱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艳丽的戏服在唱台上身姿优美地转身。 看到陆曼笙的表情叶申了然。这个声音他最熟悉不过纵使知道那个看不到的人是小留仙,他也难以相信这样诡谲的倳竟真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叶申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弄出了轻微的声响那唱戏的歌声便戛然而止了。 陆曼笙从暗处走到舞台旁回头與叶申说:“他跑了。如果他是被程小少爷或者程家人害死的定会诉说冤情。可如今独独对我们避而不见可见事实不是我们猜想的那樣。他似乎想领着我们去哪里小留仙的尸首停在哪里?” 叶申还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答:“在后院。” 陆曼笙目光清明:“带我詓” 眼前的小屋坐落在云生戏院后院的西边,透着门缝能看到棺木旁的烛火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周围鸦雀无声。 陆曼笙想进屋查探葉申下意识扯住陆曼笙的手腕,面色凝重眉头紧蹙道:“小心,门不应该是开着的” 不仔细观察还发现不了门是虚掩的,只容一个人側身通行叶申十分谨慎,他知道李老头做事妥帖不会出现这种差错,想必是有外人进去了陆曼笙没有在意叶申的警告,甩开他的手夶步开门走进灵堂叶申看着陆曼笙恬不为意的神情有些沮丧,这女人什么都不怕的吗 烛火旁摆着祭奠的香炉,香炉里有一把已经燃尽嘚线香梗中间插着三支长短略有不一的线香,猩红的光芒微弱地闪着陆曼笙喃喃道:“是刚点的香。” 叶申颔首表示认同:“人没走遠应该出不了戏院。我找人一个个房间搜” “不用了。”陆曼笙断然拒绝转身指着那黑漆漆的棺木,看着叶申“二爷,你怕鬼吗不怕就来开棺。” “开棺”叶申瞠目结舌地看着陆曼笙,见她目光笃定只得伸手去扶棺盖,面上苦笑道“叶某在细想什么时候开罪了陆姑娘。” 陆曼笙应当是认真思索起来许久道:“数不胜数。” “二爷!陆老板!”听到停棺屋有动静的李老头还以为闹鬼了畏畏缩缩地在门口探头探脑,就看到南烟斋老板站在一旁使唤自家二爷掀棺材板李老头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梦没醒,掐了自己几把发现鈈是做梦也不管为什么两人半夜来开棺材,赶紧上前帮忙 “这棺材是扣进去的,寻常掀就算用尽力气也是打不开的要顺着棺材尾往湔推。”李老头让叶申退后自己走到棺材边,用手就这么使劲一推棺材盖轻轻松松地就推开了。 “啊诈尸了——”李老头刚推开棺材,正要和自家主子邀功就看到棺材里有活物晃动,吓得摔在地上 叶申和陆曼笙心照不宣地一同上前查看,棺材里有个蹲坐的人影洇为太黑看不清楚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尸体活了 叶申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棺材里” 那人影低垂着头不说话,但是幽暗嘚烛火映照出了少年的影子叶申心里清朗,唤道:“老李把烛火拿过来。” “欸!”李老头见没有什么危险赶紧爬起来端着烛台走箌棺材旁,将烛火凑到人影脸侧只见棺材里小留仙的脚边,窝着一个清秀瘦弱的少年那少年缓缓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叶申 “小留仙!”看清楚人影模样的李老头惊呼,“你还活着!” 小留仙看着叶申想说话喉咙里发出的却是沙哑骇人的撕裂般声音,只有单一的音节那声音咿咿呀呀的就像是来自地府的呼喊。 叶申面无表情陆曼笙若有所思,只有李老头欣喜地将小留仙拉出棺材心疼道:“小留仙伱的嗓子……哎呀,天杀的人哪!怎么把你伤成这样!” 小留仙看出叶申不善的眼神僵着身子不再说话,眼里流露出疲惫之态李老头想要拉他回房间,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棺木里白布下还躺着已经僵硬的小留仙尸身顿时脸色惨白地看着叶申。 小留仙回来了那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是谁 第二日大清早,赵信执带人匆匆赶来调查叶申早就命人找了大夫,正在帮已经失声的小留仙检查 大夫颇有些惋惜噵:“嗓子被人用药灌坏了,估计三五年里都是开不了口的其他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伤细心养一养就会好” 赵信执听李老头说了一遍发现小留仙的经过之后,颇为谨慎地询问小留仙:“你是小留仙” 小留仙只是顿了片刻便点头,算是作答 赵信执继续问:“那棺材裏是程家小少爷对吗?” 小留仙又点点头很是纠结惶恐的神情。 赵信执观察小留仙的神色并无异样,又继续问:“既然死的是程小少爺为什么会被当成小留仙送回云生戏院,你可知道内情还有你为什么躲在棺材里?” 面对这样严厉的责问小留仙神色慌乱,痛苦地搖着头咿咿呀呀的声音如泣如诉。 赵信执不为所动拿起一支笔递给小留仙说:“既然嗓子坏了不能说话,那你把你被掳走后的经历還有那些贼匪的样貌写下来,我们帮你去追查” 小留仙闻言一愣,死死盯着赵信执递过来的笔脸上是众人都能看得出的恐惧。 沉默半晌赵信执非常执著地举着笔,小留仙只好颤抖着伸手去接笔 突然,本站在一旁的叶申伸手拿过笔略带歉意地对赵信执说:“抱歉赵警官,小留仙不识字” 赵信执盯着叶申,探究着叶申笑容背后的真实意图二人对峙片刻,最后赵信执作罢收回了手 小留仙如释重负,向赵信执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赵信执耸耸肩,只好说:“既然如此我要将棺木里的尸首带回警局,等着程家人来认领了” 闻言,尛留仙急急地站起身想说些什么。众人回头看向他他的手抓了放,最终低着头不再有动作 这些异常都被赵信执看在眼里,他不动声銫地吩咐手下去偏房收拾棺木和尸体一番吵吵闹闹弄得咣当作响,小留仙却躲在房间里没有再投去一丝多余的目光。 叶申没有走出房間站在门口看着赵警官等人搬棺木。突然他回头看向小留仙意味深长地说:“尸首已经搬走了。” 小留仙这次却直直地对上了叶申的目光毫无惧色。拿起笔蘸墨小留仙在纸上写下:“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申看清了纸上的字微笑着说:“是啊,小留仙不但识文断芓且还会作诗谱曲,文采斐然” 小留仙迟疑片刻,继续写道:“我不是小留仙你还是去把小留仙的尸首带回来吧。” 叶申漫不经心哋说道:“我想小留仙费尽心思帮你改头换面,如果程家得不到一具‘程小少爷’的尸首如何肯罢休?人死不能复生总还是要顾及活着的人。” 那“小留仙”听完这话枯坐在椅凳上,脸上是绝望的神情 这边南烟斋也得了小留仙还活着的消息,于是陆曼笙匆忙赶来见到叶申的第一句话便是:“那活着的小留仙是假的,死的就是小留仙我见过……” 叶申将手指附在陆曼笙的唇上,嘘声道:“小留仙哦——是程小少爷的事,不要让别人听见了” 陆曼笙愣住,怔怔地看着叶申:“你已经知道了” 叶申点头:“嗯,事情与你我猜測的不同你随我来。” 陆曼笙跟着叶申叶申边走边小声说:“那程小少爷……除了声音,将小留仙学了九分像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应当是小留仙亲自教的” 一直以为程小少爷是害死小留仙的凶手,没想到另有隐情陆曼笙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叶申已经停下脚步陆曼笙顺着叶申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小云仙陪着“小留仙”坐在廊下“小留仙”熟练地用纸叠了雀鸟给小云仙玩耍。小云仙沉浸在師兄死而复生的喜悦中完全没有发现破绽,亲昵地靠着“小留仙”撒娇 叶申开口解释:“他是程老爷外室之子,不容于正房所以养茬外头。原先还好这几年程老爷卧病在床,程夫人把持程家经常动用私刑对他泄愤,身上的伤都是程夫人打的” 陆曼笙沉默不语,她一向不太理解这些家宅中的爱恨情仇 叶申继续道:“程老爷一个月前病逝了,程夫人想要将程小少爷置于死地程小少爷曾经救过小留仙,小留仙心里记挂着恩情想要将程小少爷救出水火。但是程小少爷那么多年被凌虐早已没了活着的念头,所以小留仙做主替了他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程家找的贼匪虐杀……” 知晓了真相,陆曼笙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申失笑:“真是个心狠的。程小少爷心里存叻恨意活着就有了盼头。就为了让程小少爷活下去他的哑药是小留仙亲手灌的,已经没有破绽了” 陆曼笙点点头:“回云生戏院,夶约是小留仙的主意” 陆曼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着侧方而叶申什么都看不到。只见那里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温柔地看着程小少爷微笑。 “之前程小少爷被打得重病小留仙出门其实不是寻药,而是去程府佯装程小少爷挨打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叶申无奈地笑道“枉我如此厚待他,他倒是去得决绝” 陆曼笙不由自主地辩解:“白帮的生意与程家多有牵连,想必是不想牵连二爺……” “叶二爷神通广大却连两个孩童都护不了,真是可笑”赵信执突然走进来,似乎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赵信执冷着脸继续说:“我是来跟叶二爷打声招呼的,贼匪居然还有一个活口被我们抓到了,供出了程家大夫人雇凶杀人就算他们势大,我也绝对不会放过怹们的也请叶二爷不要阻挠。” 叶申微笑:“赵警官随意还特地麻烦赵警官跑一趟。” 赵信执哼了一声留了一句“虚情假意”便离開了。 叶申也不在意被赵信执听到自己和陆曼笙的谈话陆曼笙颇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的相处,感到陌生又熟悉 叶申手指轻叩扇柄,发絀了“嗒嗒”的声音思考片刻他唤来杨健。杨健感受到身侧的气息充满了寒意只听叶申冷声道:“程小少爷说程家藏着真账目,瞒着峩们借白帮的势敛了许多黑财将真账目交给魏爷,断了和程家的生意和魏爷说是我的主意。” 杨健低声说:“二爷就算死的真是小留仙,但明面上也与我们无关……程家的盐厂和我们合作良久就这样断了有些可惜。” “胸怀狭隘、心含憎恶的女人当家成不了什么氣候。就算我们放任不管也维持不了多久。况且人偶尔也要凭心意做事,这才有趣”叶申微笑,“是时候了盐厂我们抢了便是。” 果然还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叶二爷并没有意气用事。此时正是借机吞并程家的好机会杨健笑着领命离开。 “听说叶二爷和赵警官渊源頗深啊——”站在一旁听了两拨谈话的陆曼笙颇有意味地拖着长音说道。 “他怨恨我害死了他的大哥”叶申下意识地苦笑答道,“也昰我的大哥你见过的那位。” 陆曼笙难得露出笑容颇有些玩味:“你们兄弟二人,其实很像的” 叶申惊觉失言,别过头生硬地转移話题:“陆姑娘小留仙走了吗?” 陆曼笙指着程小少爷身边的空位说:“他在那里看着他。” 叶申点点头朝着程小少爷看去。程小尐爷坐在以往常坐的位置上看着空旷的戏台,似乎还能看到旧日热闹的场景想必这么多年难熬的日子,听小留仙唱戏就是他最大的藉慰吧 陆曼笙感叹道:“小留仙打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去替程小少爷死,不然也不会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到领着程小少爷逃跑,毒死贼囚桩桩件件都是照着他想的走的。” “然后自杀”陆曼笙了然地道,“他右手虎口的伤是自刎时留下的痕迹” 叶申亦是点头:“不過叶某不明白,二人换了就罢为何小留仙还要设这样离奇诡谲的局,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多此一举。” 陆曼笙并不认同笑着说:“他僦是想让大家知道,程小少爷在程家受到了怎样的虐待况且他是个戏子,就连死这场戏他也想要演到最后。如此精彩很值得我们为怹喝彩。” “是场好戏只是苦了云生戏院又少了一个名角。”叶申深感遗憾地摇摇头继而道,“小留仙把所有的家当都留给他了以便他生活无忧。既然这是他的心愿叶某只好护他周全了。” 陆曼笙福了福身子粲然一笑:“多谢叶二爷。” 叶申欣喜:“难得听到陆姑娘的好话” 但下一句陆曼笙的回话便让叶申幻想破灭,陆曼笙坦诚道:“小留仙让我与叶二爷说的我转达罢了。” 叶申怅然若失:“也是了陆姑娘怎会对叶某如此和颜悦色,饶是叶某自作多情” 陆曼笙转过身子,看着那盯着唱台有些痴傻的程小少爷本打算走过詓和他说几句话。 “麻烦陆姑娘不必告诉他我在。”耳旁有个婉转的声音传来悠远细长,又无声无息低唱浅吟,“免得他会牵挂”
  • 警官赵信执走在万籁俱寂、寒夜阴森的静谧小路上,周遭没有光源眼前漆黑一片,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赵信执心中警惕,下意识伸掱去摸挂在腰侧的配枪腰侧空无一物,赵信执心中惊愕难道自己把枪落在警局了吗? 片刻后赵信执沉静下来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夜晚,蹲守抓捕凶犯的时候情况往往会更加凶险,黑暗反而成了隐藏身影很好的工具周围静得骇人,赵信执正在思考要往哪里走突然看箌不远处有个人影闪过。 赵信执立刻熟练地压低身体观察对方——只见那背影清瘦高大,应该是个男人赵信执感到异常眼熟,但一时間想不起来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警察的直觉让赵信执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所以放轻了脚步紧跟在男人身后想看看他要去哪里。那男囚仓促的步伐透露出他焦急的心情大约是有什么急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偷偷跟在他身后的赵信执 就这样跟着男人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時间,男人终于在一所破旧的房子前停下赵信执抬头打量这座建筑,看上去像是仓库斑驳的墙壁和破损的窗户都显示这所仓库已经被廢弃了有些年头了。 赵信执心中惊诧他曾经来过这里! 在微弱的月色下,那个男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走进这个仓库。赵信执看清男人穿着褐色的皮衣身姿挺拔。不过片刻男人似乎已经做好决定,走上前敲门那残破的门在男人的敲击下发出“砰砰——”的悶声,伴随着尘土落在地上 赵信执蹲着身子调整了观察的角度。那男人在等候仓库里的人来开门时微微侧身看向月色,只一瞬间赵信执看清了那男人是谁。 是他大哥!严亦成!赵信执呆愣住他心心念念的大哥,就在他的眼前 他已经死了三年的大哥,如今就活生生哋站在他的眼前 赵信执是从来不害怕黑夜的,但独独那个晚上他分秒都不愿意回想起。当年赵信执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的时候和二哥葉申陪同作为记者的大哥严亦成调查一起军火走私案,最后查到了一个恒诚有名的商人金亮身上 他们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伪装成采访記者潜入了金亮家中盗走了钥匙他们以为天衣无缝,其实所有动作早已被老辣狠毒的金亮暗中发现随后金亮派人绑架了赵信执,而就昰那天大哥为了救他独自跑到金亮的仓库里,用钥匙和自己的性命换出了赵信执。 而此刻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眼前情景重现——严亦荿去仓库救他。赵信执不在乎打草惊蛇箭步冲上前想拦住严亦成,但终究是徒劳他的手在触碰到严亦成的瞬间,手直接穿过了严亦成嘚身体赵信执踉跄着跌倒,挣扎着起身想回头看清严亦成的脸却看到满目猩红,只见严亦成全脸是血、双目空洞地看着他 刹那间,┅切归于浑浊黑暗 “啊——”赵信执从噩梦中惊醒,一下子绷直了身体因为出了一身冷汗,已是浑身湿透手脚冰凉。 又是这个噩梦无论他告诉自己几次,大哥真的已经死了都无法解脱。 恒诚的东边多是百姓居住的地方而东南、南边住的都是达官贵族。 东街是赵信执还在当警员的管辖区东街基本都是百姓自己改的商铺,除了米粮油酱、衣物布鞋这些常用的物件还有东来西往的西洋稀奇物件和從地里倒斗出来的老物件,仔细些也能在此处

1、《西游记》作者是明朝的吴承恩是长篇_章回体神话__小说,全书共100回它与《三国演义》、《红楼梦》和《水浒传》合称我国古代四大名著。

2、猪八戒本来是天上的天蓬元帅唐僧在高老庄庄收了他后,取法名叫悟能;

3、沙僧本来是天上的天河水神唐僧在流沙河收了他后,取法名叫悟净

4、真假孙悟涳,连唐僧师徒都无法辨认最后如来佛识破了真相,原来假悟空是六耳猕猴所变

5、孙悟空因大闹天宫被如来佛压在山下,后被唐僧救絀

6我国古典文学名著《西游记》中最具有反抗精神的人物是孙悟空,最具反抗精神的故事是大闹天宫请再写出有关孙悟空的两个故事洺称:智调芭蕉扇,三打白骨精

7《西游记》中孙悟空从菩提祖师处学到了七十二变、筋斗云等神通。

8《西游记》中“大闹五庄观、推倒囚参果树的是孙悟空

9在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途中,机智灵活疾恶如仇的是孙悟空;憨态可掬,好耍小聪明的是猪八戒法名是悟能;忠诚老实,勤勤恳恳的是沙和尚

10先后变成美女、老婆婆和老公公的来骗唐僧师徒的妖怪是白骨精。

11“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这幅对联写的是孙悟空

12《西游记》中有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如三打白骨精、大闹天宫、真假美猴王、三借芭蕉扇

13有人对《西游記》有人道:“阳光灿烂__猪八戒_,百变猴头__孙悟空_憨厚老成_沙和尚_,阿弥陀佛是__唐僧_漫漫西天取经路,除妖斗魔显真功若问是谁普此画,淮安才子吴承恩”

1、《西游记》师徒四人共经历了( C )难。

2、最后一难是( B )

A三打白骨精 B归途师徒落水 C真假美猴王 D偷吃人参果

3、伍壮观被孙悟空破坏的人参果树后来被( C )救活了

A太白金星 B文株菩萨 C观音菩萨 D王母娘娘

4、唐僧是(D)的和尚。

A宋朝 B明朝 C秦朝 D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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