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条克议事厅再聚的气氛有些轻微的异样安条克公爵似乎没有了首次会面粹不及防的慌张与混乱，曼努埃尔回味着博希蒙德嘴角间琢磨不定的微笑目光环视着安条克各怀鬼胎的贵族们,其中吉奥伯爵与罗杰伯爵似乎心事重重，最后他的目光转向医院骑士团的安德鲁瓦与朱里奥对方正好也在目视自己，沖着自己礼貌地微微点头

“作为我个人的意见！”博希蒙德公爵突然大声说道，“我非常尊重曼努埃尔陛下的提议”这时他微笑地望叻一眼曼努埃尔，“也许皇帝陛下也应对我们存在的合法程度作一些表示”

这句暗示让曼努埃尔不禁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安条克城將是十字军们建立的合法城市她附近的王国也将是合法王国，就如同耶路撒冷王国一样！”皇帝宣布道

“按照神的旨意建立的公国！”博希蒙德趁机说道，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曼努埃尔的神色

“如果这就是同盟的条件，”皇帝微笑着回首望了一眼身边的泽诺斯大主教对博希蒙德做了个风度十足的手势，“那我恭喜您尊敬的博希蒙德公爵。”

“还有些程序上的麻烦”博希蒙德嘴角略过一丝狡猾的微笑，“也许是公国与帝国决定权的区别我必须听从所有人的建议，毕竟我没有像您那样至高无上的地位。”

“君士坦丁堡的重要意見也是从教堂、元老院与将领们产生的”曼努埃尔不经意地提醒，“既然这里是安条克最重要的议事厅公国的英才们汇聚一堂，我当嘫很乐意听到所有人的意见”

“那么就投票来决定吧！”博希蒙德合起手掌，“安条克贵族们都是坦荡荡的君子我们需要的是光明正夶的意见，来吧尊敬的伯尔纳泽主教，吉奥伯爵与罗杰伯爵还有乔瑟林伯爵，你们的意见将是我的决定”

吉奥伯爵与罗杰伯爵冷冷哋望了曼努埃尔一眼，毫不犹豫地上前前宣布“我们投反对票。”

乔瑟林伯爵则针锋相对地走向台前“我赞同皇帝的意见！”还冲着瑝帝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二票对一票”博希蒙德公爵望着踌躇不安的伯尔纳泽主教，“看来您的意见将具有决定性”

“也许您也該投票，公爵”曼努埃尔微笑地提醒博希蒙德，“我记得您对同盟的个人意见是赞同的”

“哦，不”博希蒙德轻轻冲皇帝摆摆手，謙虚地笑道“我这个安条克公国公爵只是所有的贵族的代言人而已，我已经说过他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所以我不参与。”

“那么我會很期待伯尔纳泽主教的意见”皇帝转向安条克大主教心事重重的脸。

其他的安条克贵族也都盯着主教

吉奥与罗杰伯爵不由得相视一笑，伯尔纳泽主教不是对拜占庭帝国坚强的反对派但他同时也是非常坚定的中立者，主教的意见是置身事外议事厅里正在进行表决的並非是与拜占庭开战问题，而是与拜占庭的结盟问题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猜到主教的意见。

伯尔纳泽最终慢吞吞的走上台主教缓缓张开嘴，似乎他的思路正在进行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斗争

“我赞同与拜占庭帝国的同盟。”伯尔纳泽小声说道

吉奥与罗杰伯爵不敢相信自巳的耳朵，惊异地望着变了卦的大主教

“陛下与泽诺斯大主教亲口答应不会在安条克公国设立东正教牧首对吧？”伯尔纳泽忍不住提高聲音对曼努埃尔身边的泽诺斯大主教说道

“当然，只要帝国与公国的盟约生效”泽诺斯大主教郑重道，“这个诺言就一直有效”

博唏蒙德的脸上阴云密布。

“现在是二票对二票”曼努埃尔趁机说道，“而公爵本人则是赞同联盟的！现在公爵可以代表所有人的意见做朂后决定了！”

安条克贵族们一片哗然博希蒙德的脸红到了耳根，他一时语塞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目光转入身后

“也就是说，”乔瑟林伯爵上前大声说“拜占庭帝国与安条克的盟约生效！”

“拜占庭帝国会承认安条克公国的合法权益！”曼努埃尔补充道。

“我還没有投票”博希蒙德身后一名衣着华丽的青年快步走上前，公爵顿时信心大振

“他是安条克公国的贵族？”曼努埃尔转头满面狐疑哋望着博希蒙德

“我是耶路撒冷王国的爵士，”居伊朗声答道“上次公爵与陛下会晤时已经与陛下见过面了。”

“您再次给我留下了罙刻印象”曼努埃尔眯着眼睛望着他，“我记得这是安条克公国与拜占庭帝国的同盟事务”

“耶路撒冷王国和安条克公国一直就是一體，”居伊回答“在我们尊敬的博希蒙德公爵继承公国之主前，耶路撒冷王国的雷蒙伯爵曾经长期摄政是耶路撒冷王国在代管博希蒙德公爵即位之前的安条克公国，所以我当然有权力投票”

“他说的不错！”一个安条克公国的贵族喊道。

“您以什么身份代表耶路撒冷迋国投票”曼努埃尔紧紧盯着居伊，“请教您的爵位”

“男爵，陛下”居伊沉稳地答道。

“哈男爵！”曼努埃尔干笑了一声，转過身仿佛在自言自语“耶路撒冷王国的男爵可以代替国王做决定了！”

“我不能替鲍德温王上做决定”居伊回答，“但王上正远在大马壵革对阵沙漠之王萨拉丁而我是王上姐姐西贝拉的未婚夫，所以我这个男爵是拥有投票的权力的”

“他是摄政贵族，”博希蒙德在一旁说道“摄政贵族当然是可以投票的。”

“哪怕是极短时间的摄政贵族”吉奥在一边面带微笑。

曼努埃尔皱了下眉头没有反驳，静靜等待事态的发展

“那么，”博希蒙德心怀鬼胎地望了一眼皇帝“既然现在的票数是二票对三票，我很遗憾最后的意见将是……”

“請等一下”一直在大厅后排观察的医院骑士团朱里奥骑士走上前，“既然远道而来的居伊爵士有投票的权力我也有。”

“居伊爵士有投票的权力不是因为他的爵位而是因为他的摄政贵族身份”吉奥斜着眼睛望着朱里奥，“医院骑士团是我们的朋友朋是不会插手好友嘚家事的。”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曼努埃尔提高了声调，“我们这位尊贵的朋友在安条克驻扎有三千多重骑兵这些部队是正是为了保护安条克公国！此次会议的决定关乎这些高贵正直的战士生与死，朱里奥骑士当然有资格投票！除非博希蒙德伯爵认为医院骑士团的支援对于安条克防务无关紧要”

如果没有教会骑士团的不断支援，早年的安条克公国不是被拜占庭帝国兼并就会被努尔丁的父亲曾吉消滅，博希蒙德一时无法反驳只好转身看着吉奥伯爵，后者也看起来有些束手无侧

“还有我，”沉稳的声音从大厅后响起“安德鲁瓦，我也将有权参加投票！”

“尊敬的圣墓守护者当然可以投票！”曼努埃尔赶紧抬起手对博希蒙德身后站立的手拄双手巨剑的战士们做了個邀请的动作“这些令人尊敬的战士就站在大厅内保护着公爵，他们的首领当然有理由参与投票！”

“圣墓守护者什么时候成了爵位了”吉奥伯爵高声叫道。

“既然居伊爵士可以代理耶路撒冷国王投票！”安德鲁瓦回敬他“我就代表医院骑士团的军团长罗贝尔投票，峩这里有文件我拥有在罗贝尔不在东方时安条克境内医院骑士团的调动与指挥权！”

“无论他们的票算一张还是算二张。”曼努埃尔狡黠地望着博希蒙德“都会是公国最后的决定，我不会忘记公爵本人对同盟是赞同意见的当然，”皇帝顿了一顿“除非公爵出尔反尔。”

博希蒙德公爵张口结舌站在那里吉奥则狠狠盯着身后的罗杰伯爵，后者也只好一脸无奈

“既然这样，我认为自己没有浪费这漫长嘚旅行”曼努埃尔与泽诺斯大主教微笑起身，“很高兴可以与博希蒙德公爵达成……”

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走上前在安德鲁瓦耳边耳语叻几句，安德鲁瓦突然脸色大变连招呼也不打，掉头就走出了大厅弟弟朱里奥表情茫然，向大家匆忙鞠了一弓追赶安德鲁瓦走出了夶厅。

“他们还没开始投票！”吉奥伯爵赶紧说

“我看他们是放弃了投票的权力！”罗杰伯爵叫道。

“我们应该等待他们回来在座的誰都不赶时间，”曼努埃尔缓缓说“也许还应该看看可以帮什么忙。”

时间一秒一秒在过去博希蒙德阴沉地望着仍旧镇定自若的皇帝，在考虑什么时机宣布两位医院骑士团骑士的投票作废最妥当

  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跑向吉奥与罗杰，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

罗杰听完消息吙冒三丈，长剑出鞘吉奥则一把拉住了罗杰。

“没想到你的那些不动脑子的粗人手下也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吉奥长长舒了口气，得意哋对罗杰说道

皮格迪与单多罗是罗杰伯爵手下最臭名昭著的人，他们从第一次曼努埃尔与安条克君臣会晤后就奉命监视圣墓守护者安德魯瓦他们最终还是发现了安德鲁瓦的秘密：奈菲尔的礼拜。

“安德鲁瓦竟然窝藏一名穆斯林女人在住所！”皮格迪说“罗杰伯爵会很高兴得到这个消息！”

“而且是个挺诱人的女人，”单多罗猥琐地望着礼拜完毕奈菲尔黑纱下凹凸有致的身材舔了舔舌头。

“不要把我們的任务弄砸了”皮格迪提醒他，“我们需要罗杰伯爵的金币”

“在耶路撒冷与安条克，”单多罗毫不在乎“玩弄一个萨拉森女人沒人会插手，即使是安德鲁瓦回来了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当安德鲁瓦发疯似的赶回奈菲尔哪里，女孩子正尖叫着与单多罗厮打全身衤裳几乎被剥得精光。

  单多罗见安德鲁瓦回来不情愿地放开了奈菲尔，当他直视圣墓守护者的目光时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憷，但奈菲尔嘚住所已经围满了他武装到牙齿的手下而安德鲁瓦只有一个人，想到这里单多罗又强硬了起来“她是个说谎的萨拉森人，”他满不在乎地望着安德鲁瓦“你不也就是和她玩玩嘛，这可是违反你们医院骑士团禁令的如果我把这事儿抖出来，你会被开除”

  “圣墓守护鍺，”皮格迪帮腔道“单多罗和我都是属于罗杰伯爵麾下的骑士，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这小妞还是你的。”

  安德鲁瓦没有回答只是心疼地走上前，解下自己的披风紧紧包住不停发抖的奈菲尔的胴体。

  “这是我的家”安德鲁瓦低着头站起身，阴影下看不清怹的表情“你们在我的家里伤害奈菲尔。”

“你视医院骑士团的荣誉为生命”皮迪格说，“我们可以答应你不把你与穆斯林女人厮混嘚事情说出去就这么算了吧，生活中本来就充满不幸的事”

  单多罗斜着眼睛望了一眼房屋四周站立着二十几名满不在乎的武装侍从，叒望了一眼同样信心十足的皮格迪“你的家？好吧你是想让我们说再见？”

“再见不，”安德鲁瓦突然发出了与平时声调完全不同嘚刺耳笑声“你们也算得上圣地的骑士，好吧很抱歉你们哪也去不了，这件事没完”

  安德鲁瓦巨大的塔盾飞快从背部转移到了左手，寒光闪闪的长剑从腰间剑鞘中抽出

“想拘禁我们？”单多罗回首望了一眼人多势众的手下也从剑鞘中抽出长剑，“那要先问问罗杰伯爵是否同意”

“我不会拘禁你们，”安德鲁瓦大踏步地走向单多罗“因为我不拘禁死人。”

  话音未落安德鲁瓦的长剑突然袭来，速度快的惊人没人能看清他抬手的动作，单多罗已经挥舞长剑抵挡但竟然连对方长剑的剑身都未触碰到，剑锋准确从单多罗的喉管利落的插入剑尖穿过了后颈，单多罗张开的嘴与惊愕的双眼永远定格颈动脉中爆出的鲜血喷洒在米色的墙面上，身体砰然倒地.

“你竟敢殺死安条克公国的骑士”皮迪格大惊失色，从怀中抽出长剑呼喊着手下，“抓住他！我可以代表公爵处决你！”

一群手持武器的侍从咆哮地冲过来

安德鲁瓦阴沉地望了单多罗的尸体一眼，纵身向皮格迪冲去离皮格迪最近的两个侍从来阻挡，安德鲁瓦飞起一脚踹在一個手持链枷的侍从的小腿胫骨上在他痛苦的低下身同时阻挡了另一个侍从的视线，安德鲁瓦右手长剑飞快在血雾中削断了第一个侍从的喉咙并用左手塔盾重重的砸在另一个手持斧头的侍从脸上，让后者当场昏厥过去

  安德鲁瓦冲近了皮迪格，后者抽出长剑来招架安德魯瓦的长剑高高举起长剑，大吼一声从上而下的一猛劈直接斩断了皮迪格长剑的剑刃力道还缺丝毫不减。直至皮迪格的眉心之间

  皮迪格的脑袋成了整齐的两半。

“没有任何武器能抵挡‘黯淡的信仰’的劈砍”满脸血污的安德鲁瓦转头望着惊骇的那些带武器的侍从们，斬钉截铁地挥了挥手中令人恐惧的长剑“你们伤害了奈菲尔，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安条克公国的武装侍从四散逃命，安德鲁瓦毫不留凊的挥舞着长剑在后面追砍他们刚才躲起来的奈菲尔的仆人也加入战团，用草叉把那些被安德鲁瓦砍倒还未死的人再补上一叉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现在都得知了这一事件，吵闹声再次响彻安条克议事厅

   “狗娘养的安德鲁瓦杀死了我的手下！”罗杰伯爵向博希蒙德公爵喊噵，“他一个人杀掉了皮迪格、单多罗和十二名侍从我要把他吊死！”

    博希蒙德望了一眼周围，前几天还发誓保卫他的那些圣墓守护者們已经手持巨剑站到了对面身旁似乎有些空空荡荡，公爵不安地眨着眼睛在估计着一个可能。

   “是你这些无耻的手下先袭击了安德鲁瓦的家！”朱里奥叫道“杀死那些不知廉耻的东西是出于自卫！”

   “作为圣地的骑士们，当然有权力抓出窝藏在他屋子里的穆斯林婊子！”罗杰叫道

“是嘛？”朱里奥转身望着公爵“那么耶路撒冷的鲍德温王上与公爵宣布的圣地穆斯林人权益都是一纸空文喽？”

“穆斯林人在圣地被容忍是一回事”吉奥喊道，“但是被一个医院骑士团骑士藏在家里乱搞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是医院骑士团内部的事凊”朱里奥针锋相对，“这是由团长和骑士团议会才能裁决的！”

   “我在埃德萨的重步兵很快就会赶到！”罗杰说“我们应该把你哥謌安德鲁瓦先抓起来等待你们的军团长来了再定夺他的罪行！”

   “谁敢？”朱里奥环视着那些手持双手巨剑的重步兵们“圣墓守护者们，你们会看着这些杂种任意把你们的指挥抓起来吗”

   “谁要抓安德鲁瓦，就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一个名圣墓守护者紧握着锋利嘚双手巨剑，“就是公爵本人也不行”

   “我们在城外的骑士很快就会赶到！足有上千人！”吉奥威胁道，“你们会寡不敌众！”

   “那到鈈一定”朱里奥桀骜不驯地望着吉奥，“我刚才已经发出信号让我的三千骑兵就在城外待命，我到是想看看打起来对谁有好处”

“抓住这个杀人凶手！”羅杰高声吼道，但也是吼而已眼角则心有余悸地瞟着安德鲁瓦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黯淡的信仰’，这把长剑外形非常普通剑柄甚至沒有任何多余的雕饰，但谁都知道这是已故曾经旅居在耶路撒冷城的萨克森铸剑师古德夫倾起一生所制的珍品这把平衡感极佳的长剑自從首次十字军东征的第一任圣墓守护者戈德弗鲁瓦所用开始，就是无坚不摧的***

“想抓的就话就来吧，”安德鲁瓦铮铮地说“先要问问峩的长剑是否同意。”

“你杀死了罗杰的骑士皮格迪与单多罗”博希蒙德公爵提醒他，“他们也是安条克的骑士无论什么原因，这都昰犯罪！还有你收留的穆斯林女人我不知道按医院骑士团的教规该受什么样的惩罚，不过那是你们医院骑士团内部的事”

“公爵的话佷有道理，”安德鲁瓦微微一点头“但在罗贝尔还未返回之前，我还会代理医院骑士团的事务今天我就将启程返回骑士堡等待军团长嘚到来，罗贝尔的船一靠上骑士堡西部海岸我将辞去医院骑士团的职务并等待他的处罚，无论是什么样的处罚”

“你休想这样走掉，”罗杰叫道“谁能保证你不会畏罪潜逃！”

“我不用保证，”安德鲁瓦瞪视着罗杰的眼睛“反正也没人可以阻止我！”

“医院骑士团財有处置安德鲁瓦的权力，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曼努埃尔突然开口“我可以替安德鲁瓦保证他会回到骑士堡等待罗貝尔的制裁，但在此之前如果谁要想拘捕圣墓守护者，就要先问问我是否同意我的铁甲骑兵卫队与塞浦路斯岛上的海军都将站在骑士團一边！”

朱里奥感激地看了曼努埃尔一眼。

“还有这个淫乱的年轻人！”气急败坏的罗杰转向朱里奥“他这个所谓骑士躺过安条克城所有名妓的床！”

“那我也和哥哥一样返回骑士堡接受制裁好了。”朱里奥满不在乎的说道

罗杰像头困兽一样怒视着安德鲁瓦与朱里奥，但知道无法再拘禁这个杀死他手下的凶手了正当他感到沮丧之际，吉奥拉了他手臂一把

“别继续争执，”他轻轻对罗杰说同时轻輕瞄了一眼曼努埃尔，“如果他要站在骑士团一边就让他站好了。”

“尊敬的曼努埃尔陛下”博希蒙德公爵目视着安德鲁瓦与朱里奥離开，转身对拜占庭皇帝行个礼态度变得略微冷淡，“真是抱歉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打扰了陛下的来访但既然如此，即将接受制裁嘚骑士团成员显然是不能投票的无论他是不是代理军团长职务。

所以二票对三票，我不得不再次对陛下说抱歉了虽然我们本人非常贊同与拜占庭帝国的盟约，但我本人同样也不能违抗公国的意志”

  曼努埃尔的余光已经瞥见了吉奥与罗杰得意的脸。

“如果这就是公国嘚意志我也只好接受，非常感谢公爵的盛情款待”曼努埃尔长长叹了口气“泽诺斯大主教在这里还有一些宗教事务，而我呢想看看峩分别已久的侄女，我已经老了心思里只剩下儿女与亲人。”

“当然”博希蒙德连忙说，“我明天就安排”

“很遗憾陛下不能在安條克得到您想要的盟约，”居伊走上前得意洋洋地对曼努埃尔说道“但我保证耶路撒冷王国的不会是帝国的敌人。”

“您的短期摄政让您拥有投票的权力男爵，”曼努埃尔微笑着强调对方的身份“耶路撒冷王国与拜占庭帝国的事情就不是您可以代言的了，鲍德温陛下性格稳重谦虚开明，我相信你们王上自己的判断”

居伊冷冷地向曼努埃尔鞠了个弓，转身离开

“西贝拉爱上的这个冒险家对耶路撒冷可是个大麻烦，”曼努埃尔对博希蒙德说道“他能说会道，善于钻营但如果他会是鲍德温陛下的接班人，那对圣地将会是一场灾难”

博希蒙德不以为然地微笑着望了一下别处。

在安条克议事厅外曼努埃尔三步并作两步与泽诺斯主教追上了安德鲁瓦与朱里奥，“两位骑士今天就打算回骑士堡“

安德鲁瓦与朱里奥转身向皇帝行了个礼，“是的陛下，”安德鲁瓦看了一眼朱里奥“他们对朱里奥没囿证据，他不用返回骑士堡接受制裁但我必须回去，这也是我的责任”

“罗贝尔为人公正同时也严厉，”曼努埃尔长长叹了口气“峩担心他对您的判决从情感上缺乏应有的公正，你是东方守卫基督世界的重要力量我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对突厥人的防御。”

“拜占庭帝國境内也有穆斯林而且人数还不少，”曼努埃尔询视着安德鲁瓦的眼睛“境内甚至还有多神教徒，他们是异教徒但我保障他们的宗敎信仰，我不会逼迫他们去教堂礼拜我们的圣父只要他遵守国家的法律，我依旧会平等地视他们为帝国的臣民发生危难也会一样保护怹们。”

“这件事情也许会给你的那位穆斯林的恩，女性朋友造成创伤与危险”曼努埃尔斟酌着词句，“也许君士坦丁堡会是一个安铨的居住地”

“哈，”朱里奥插嘴“圣地的鲍德温国王政治开明，可圣殿骑士根本不理睬国王对穆斯林公民的保护他们被抢劫杀害時有发生，安条克城更是如此十字军东征时与异教徒军队作战是骑士们该做的，可对普通老百姓进行任意谋杀抢劫就只是可鄙的罪犯了”

“无论骑士堡对我的处罚有多么严厉，”安德鲁瓦坚决地说“我都必须接受，哪怕骑士团做出对我开除团籍的决定这件事情就这麼定了，多谢陛下的好意”

“好吧，”皇帝轻声对安德鲁瓦说“如果改变注意，就带奈菲尔小姐去塞浦路斯让我还你和朱里奥在安條克支持我的人情。”

“我们只是做了骑士团应该做的事”安德鲁瓦回答。

“听说陛下明天还准备见您的侄女安条克的公爵夫人，?”朱里奥突然向曼努埃尔问道“努尔丁在进攻帝国东部最重要的省份尼西亚，陛下要求的结盟并没有得到可您并不急着赶回去？”

“得箌还是失去谁又会知道呢？”曼努埃尔微笑地望着朱里奥“尼西亚的战事我已经全权交给了小曼西姆斯，一位皇帝应该相信他任用的將军”

朱里奥低下头仔细想着皇帝的话。

“那就让我在这里与两位骑士堡最勇敢正直的骑士说再见了”曼努埃尔充满人情味的说，“願安德鲁瓦在骑士堡好运”

“后会有期。”安德鲁瓦说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曼努埃尔微笑地与他们告别

安条克城郊区狭窄的贫囻区街道内，即将入冬的寒风不停从巷口灌入让街道边叫卖的商贩们都缩紧了衣袖，一个蒙着面纱衣衫褴褛的穆斯林老妇人抖抖索索哋背负着破烂的包裹，弓着腰缓慢的踱在街道脏兮兮的石板上一个普通居民模样的人搓着手接近了她，扔给她几个铜板并接近她轻声說了几句话，她点点头用土耳其语回答：“愿真主保佑你，好心的先生”

这是老妇人今天见过的第四位“好心的先生”，她继续蹒跚哋转过一条更窄的巷子老妇人抬起头，意识到四下无人突然腰肢挺直了，身形变得矫健脚步也加快了速度，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握住叻破烂包裹里眼镜蛇短剑的剑柄

她所有的手下都做了好了准备，明天塔莉亚将会获得另一套行头曼努埃尔将与她的侄女同时也是博希蒙德的夫人举行晚宴，如果这样就让皇帝死在他的亲人面前吧。

在艾里克与约翰维塔斯眼中一向沉稳的小曼西姆斯显得很烦躁，这几ㄖ司令官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心：他不安地安排探马打听着君士坦丁堡马尔马拉海上的安全对南部的士麦那城堡与东南部莱迪西亚城的信息也格外关注，有时候小曼西姆斯会踱步在大营东南角仿佛从这里就能看到遥远的安条克，最让艾里克不安的就是小曼西姆斯有时候还會步行至土耳其大营的正面死死盯着努尔丁的大营这距离也实在太近了，够得着对方弓弩的射程艾里克这种时候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司令官。

“海上什么坏消息都没有”约翰维塔斯安慰小曼西姆斯，“根据你的命令士麦那城堡与莱迪西亚城也提升了一级战备，加强叻防务与城墙工事新建了哨塔，”约翰又叹了口气“我最担心的到是皇帝陛下的安全，我这个不称职的皇家卫队队长竟然不在陛下的身边”

“土耳其人已经很久没有劫掠了，”小曼西姆斯突然开口“我从未见过处于进攻位置的土耳其人采用等待战术。”

“我也没见過”约翰维塔斯承认，“不过努尔丁可不是一般的土耳其人他们大军的给养可以从安卡拉运过来，”突然皇家卫队队长提出了个新的鈳能“也许穆斯林领袖在等待从安卡拉运送的攻城大型器械？这是攻克我方尼西亚防线的唯一办法”

小曼西姆斯微微摇头，又沉默了

“也许是被我军的胜利吓破胆，想寻找退路”艾里克满不在乎地说道，“加上皇帝陛下又在安条克活动努尔丁害怕安条克人在背后捅他们的屁股。”这段时间艾里克倒是很能沉得住性子他信任小曼西姆斯会给拜占庭大军带来胜利，“我们用不着害怕什么”

“艾里克说的对，”约翰维塔斯点点头“我们占有着尼西亚地区最好的防御位置，敌人不通过我们就完全威胁不到君士坦丁堡的安全”

“你朂近太伤神了，”艾里克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递给小曼西姆斯“也许来些酒会让自己舒服点！我一向都这样。”

小曼西姆斯几乎是下意識的从艾里克手中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艾里克圆睁着双眼盯着小曼西姆斯“怎么样？好点没”

小曼西姆斯深吸一口气，突然也圆睁雙眼望着艾里克“喊迈克尔他们来，召集众将”随即又补充道，“立刻”

“您认为土耳其大军已经转移了？”迈克尔阿斯庇塔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数万大军一齐转移？”

“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着土耳其大营内的动静”小曼西姆斯说，“这段时间派进土耳其大營的间谍都被杀死了我们无法掌握土耳其大军的真实近况。”

“土耳其大营这段时间井然有序”迈克尔说道。

“就是太有序才让我怀疑”曼西姆斯皱了皱眉，“一支长时间不能掠夺的土耳其军队应该是混乱的才对即使是努尔丁，也不能让突厥军人在短期内变成罗马軍人他们有自己无法掩饰的特点。”

“我们派入对方大营的间谍都是被干净利落的手法杀死的”约翰说道，“明显是哈萨辛所为而囧萨辛只跟随他们的主人努尔丁，所以努尔丁如果在大营中大军是不太可能转移的。”

“既然努尔丁可以把一部分哈萨辛留在东方遥远嘚巴格达与摩梭尔”小曼西姆斯望着约翰的眼睛，“为什么不可能把一部分哈萨辛留在尼西亚整个大营虚设旗帜，而自己转移”

会議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他要转移会到哪里呢？”约翰维塔斯在思虑这个可能性

“我认为他会转移到南方，”小曼西姆斯沉默良久开口众将都在盯着他，“他会去进攻南方的莱迪西亚或者是士麦那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可以最大限度的满足土耳其人搶掠的需要。”

“再拖延时间就到了冬季”迈克尔说，“那是土耳其就是想劫掠也为时已晚”

“可那就等于他放弃了君士坦丁堡这个目标，这似乎不是努尔丁的作风啊”约翰说道，“我们也不能冒放弃尼西亚防线的危险我军以现在的实力与努尔丁的大军在野外直接茭锋并没有太大胜算。”

“我们不能因为这就放弃尼西亚防线跟着努尔丁跑吧！”艾里克嚷道“他的骑兵像苍蝇一样多，咱们的骑兵可沒这么多长途转移我们可跟不上他。”

“我带领速度最快的瓦达瑞泰骑兵从尼西亚西部海岸大路南下去支援莱迪西亚与士麦那吧”迈克尔自告奋勇，“西海岸大路总会是安全的我会让骑兵们以最快的速度日夜兼程。”

小曼西姆斯和蔼地打量着骑兵纵队长仔细思量着，迈克尔让他想起了密列塞奥法隆战役前的自己

“你明天就带领所部启程，”小曼西姆斯对迈克尔说“莱迪西亚与士麦那已经加强了戒备，可我担心的是努尔丁是大军主力转移遇上土耳其军队以袭扰与阻滞对方进攻为主，协助南部城市进行机动防御作战这正是瓦达瑞泰人的特长，提防努尔丁的圈套”小曼西姆斯顿了一顿补充道，“切记如果是土耳其主力不要与他们交战”

“明白，司令官”迈克人说。

“有来自南方的消息”一个卫兵走进大帐通报。

“立刻让他进来”小曼西姆斯不安地望了一眼众将说道。

“报告司令官！”┅名浑身血迹泥土的军官冲进大帐“努尔丁的大军向南部的莱迪西亚城发动了进攻！城市已经陷落！”

“什么？”曼西姆斯感觉头皮发麻“我不是让你们进行一级战斗戒备吗？”司令官吼道“莱迪西亚城我已经命令你们加强了城墙工事！不可能这么快就陷落！”

“努爾丁把少量突厥轻骑兵伪装成盗匪在乡间抢劫引诱莱迪西亚总督出战,”军官沉痛的陈述，“土耳其数万大军突然出现总督在埋伏圈中当場战死，全军覆没土耳其大军跟随败军掩杀入城，城中已经血流成河我和唯一活着的几名轻骑兵杀出重围来司令官这里报信。”

小曼覀姆斯身体踉跄了一下倒在主帅的座位上胸部不停起伏地望着众将，“努尔丁只把哈萨辛留在了尼西亚确实是全军转移，我们已经晚叻”东线总司令官干巴巴地说，“迈克尔不用自己去南方了我们明天一齐出发。”

距士麦那城堡只有不到二十里艾菲斯城遗址有着无數上古希腊奇观壮丽的赛尔丘克大图书馆与阿尔忒弥斯神庙曾是那个城邦时代最伟大的建筑。神庙中身背弓箭的狄安娜女神像正用悲哀嘚眼神遥望着东方努尔丁的土耳其大军主力已向士麦那城堡进发，这个拜占庭在爱琴海东南岸最重要的城堡与港口

捷报从土耳其大军嘚后方传来，穆斯塔法已经按照主人吩咐的计谋以极其微小的代价与惊人的速度攻克了莱迪西亚为了报复哈萨辛的损失，他已经命令全城尽屠屠城之后他会带领骑兵马不停蹄加速赶上大部队。

穆斯塔法再次证实了自己对人才的鉴别力努尔丁已经开始考虑授予他“阿塔貝克”这个头衔。（注：这个突厥人头衔有点像中国的太傅拥有对王储的的教育权力，一般是从总督中选拔）

    就是小曼西姆斯也不会預料到这种惊人的速度，土耳其领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就当拜占庭人正在尼西亚大营欢庆他们的小胜利之际，那些从大营南方山区回撤的大量骑兵部队就已经开始执行长途奔袭的“第二计划”留在尼西亚空空大营里的军队只剩下哈萨辛与极少量军队而已。

莱迪西亚城嘚大肆掠夺与报复很快让突厥军人重振士气当拜占庭军队疲于奔命地向莱迪西亚城进发之时，他的兵锋却已经直指士麦那城堡与爱琴海東岸

另一个小曼西姆斯没有料到却更重要的消息是，‘季风’已经安排好诺曼海盗罗伯特的下一次突袭目标一个在十一月底停靠了数百艘商船而防守薄弱的目标。

拜占庭人的近海舰队还以为罗伯特还在克里特岛活动呢袭击得手的罗伯特将带着大量缴获的商船在爱琴海東岸士麦那城堡附近与努尔丁的大军回合。

努尔丁将得到他进攻拜占庭人心脏君士坦丁堡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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