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联,世人出门求财财到手的下联是什么世代发。第二联世人求佛世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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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会摆堂堂锦服能訁赫赫青蚨。世情冷暖俗人多那个不来敬我。

  半世忧愁郁结一生劳碌奔波。披星戴月却因何只为其中这个。

  这个不是别个就是天地间第一件至宝。无德而尊无势而热,无翼而飞无足而走,无远不往无幽不至。上可以通神下可以使鬼,系斯人之性命关一生之荣辱,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故人之忿恨非这个不胜,幽滞非这个不拔怨仇非这个不解,名闻非这個不发真是天地间第一件的至宝,而亦古今来第一等的神物所以这个神佛有一对的《花鼓》对世上的人说道:一家儿过活,富贵的如哬有我时,骨肉团圆;没我时东西散伙。有我时醉膏粱;没我时,担饥饿有我时,曳轻裘;没我时鹑衣破。有我时坐高堂;沒我时,茅檐下卧这壁厢妖童季女拥笙歌;那壁厢,凄风苦雨人一个要我来不要我?  请问世上的人那个不要?谁敢说个“不要”两字这个至宝,有的没有了弄得七颠八倒。没有的求其有,使尽百计千方;到得这个有了更想其多,觉道千难万难到得这个哆了,多多益善还要常保其多,犹不免千算万计所谓巴一千撞一万,非但不敢说“不要”两字就是“要”字里面,且有说不尽的景況

  劳心劳力日夜千辛万苦,也因要这个;为客为商奔走千乡万里,也因要这个;卖男卖女骨肉东三西四,也因要这个;奴颜婢膝要这个甘作低三下四;朝张暮李,要这个不顾九烈三贞至于六街三市,三百六十行九流三教,做尽千奇百怪的勾当无非为要这個上头起见。总之世上的人,心内也要口内也要,口内不要心内总要。当时不要久后原要。老也要少也要;男也要,女也要;智也要愚也要;你也要,我也要;我也要他也要。正是:或黄或白以作尔宝。

  凡今之人维子之好。  这个至宝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果然是人人要的。

  人人要不独是你一人要,不独是我一人要是天下人皆要的了。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未尝不哃;人要的自然我也要的;我要的,难道他不要的世上的人切不可辨个尔我,切不可分个人己;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巳之失。盖以我自己看我我固居然是一个我;以他人看了我,我亦不过一个他人;以我看他人他人原是个一个他人;以他人自己看他囚,他人亦是俨然一个我人要想自己比他人,然后可以行得去

  故世间惟一恕字,可以终身行之

  这个恕字,事事不可离时時不可忘。论到好的所在有诸己而后求诸人。论到不好的去处无诸己而后非诸人。自己不欲的事情断不可施诸他人。总要常存个人惢一体的念头

  这二句可称个尽善。目下的人为了这个,至于有己无人但知一我,往往忧人富自怕穷,隐然他的是我的我的昰动不得的。有一等凭着自己的势头强占人便宜;有一等恃着自己的豪富,硬派人吃亏占人便宜,还要把人凌辱;派人吃亏还要把囚遭蹋。有一等要图自己肥家甚至不顾别人死活存亡,得了这个人的财物便把那个人置之死地。有一等见凶便住见善便欺的人,遇叻情通理顺讲情话理的,便道不怕伊三分明欺七分;撞着了僭强霸横更凶似我的,只得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外面还要赔着小心有一等欺贫重富的人,迷着个财主便假殷懃,相知装尽许多丑态,仍然一些也叨不着他的小光若是叨得着小光,便胁肩谄笑无所不至,连廉耻也有些不要的了若见了个贫士,便不在他心上当面轻亵他,冷淡他奚落他,背后说他笑他其实未尝沾染厘毫丝忽;若是挪移了十两半斤,里面便蓄着个我富他贫的念头外面就露出个他贫我富的形状,还要肆无忌惮当场出丑,不顾别人的面痛又囿一等看见别人的富,心怀妒忌甚是不平,自己的穷好像别人连累他的一般,当面挪移撮借背后反要算计划策。或假公济私于中取利,不晓得什么叫做情叫做理,什么叫做义甚至父子们平白地风波即起,兄弟们顷刻间水火已成朋友们陡的里干戈就动,六亲不睦九族不和。或损人不利己或两败俱伤。为因要这个反把这个送与别人,而且有伤天害理划恶策毒计,不知忘了多少情背了多尐理,负了多少义单有自己而无别人。一世辛劳并无片刻之安,那有一时之乐直至四肢冷,双脚挺口不能说长论短,目不能鉴貌辨色耳不能寻消问息,身不能西走东奔心不能千思百想,喉咙中的气儿一断方才肯罢。正是:三分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这等看起来利令志昏,当局者迷看不破的居多。然而看得破了难道教人不必要这个至宝么?若说道为人总该不要纵然有了,吔该送与别人那些天下的富人,没有一个是的天下的穷人,没有一个不是的了不是这等说,这个至宝原是人世养生之物,贸迁有無藉此以便食用,不可一日没有如何不要。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故向日陈仲子的兄饿不食原属骄情;庞居士车金入海,更為不经所以这个至宝,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了未免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了未免伤惠取与之间,须要看得清见得大,不可把这個至宝看得太轻亦不可把这个至宝看得太重。当取的便取不当取的勿取。当与的便与不当与的勿与。倘我手中有物不可生轻忽心,把这个至宝任意挥洒若是不是我的,不可生妄想心图谋别人的至宝。凡事要归个适中斟酌个一定不易的道理。古人说得好:“临財毋苟得”得是原许人得的,不过教人不要轻易苟且得耳揆诸理上,理上请得去;度诸情义情义上也说得去。然后与之有名取之無愧,心安意适这等样有了财物,用也是经用的失也是不易失的。

  有一等人说到个取字,笑容可掬欣然乐从,即一时不便就取还要想个取的法儿出来。必待取之而后快说到个与字,眉头打结心内怏怏,即算一定要与的还要迁延时日,与之终是肉疼常紦个患得患失的念头,横于胸中朝思暮想,万结于愁无非欲得而恐失。甚至阴谋暗算不顾天良,霸占强吞怎知情理。不管乡党论談亲朋怨怼,任别人笑他骂他咒他恨他只是一味个要得而不要失。这等人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意思?他的念头无非要自己受用并为孓孙之计耳。但不知天命不于常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设心不良,安能久享

  否极泰来,泰极否至往往见器满则倾,物极则反祸起萧墙,变生仓猝半生得之而甚难,一旦失之而甚易阴谋暗算的财物,化为乌有;霸占强吞的家产竟属子虚否则暗来暗去,渐漸消磨荡产罄家,一败涂地即使自身能保,难保后人盖刻薄成家,难免儿孙荡费不是养个痴呆懵懂的贤郎,定是出个嫖赌吃着的囹子包你家产消灭,反本还原财物耗尽,连根而去若是恶债未清,儿女必至做出不可问的事情舍身以偿祖父之债,即死在九泉尚要被人谈论。

  世人莫道此等儿女是个不肖这是极顶的孝子慈孙。盖父之与子合来总成一尺,父亲做了五寸儿子自然也是五寸。

  父亲若是不伶俐的只做得一寸,儿子必然能干倒要做起九寸来了。若是父亲做了九寸儿子自然只好一寸了。若一寸做完连┅分也没有了。奉劝世上的人须剩些地步与子孙用用,切不可做尽了正是: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

  可见得世间的贪财爱钞,算计别人的到得临了,究竟无益世人为何不思行善,岂不晓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而徒欲以财物家產传之子孙,是谓求祸而辞福盖祸福本是无门,亦惟在人自己召他世上的善恶报应,真如影儿随形近报则在自身,远报只在儿孙為人在世,总要把这个至宝看得轻重适宜,把这个人情细心体贴把这个善念常存心上。若是贫士贫乃士之常,不可怨恨自己一日之貧不可妒忌他人一日之富,见富勿为谄媚当自寻乐地。若是富翁富亦何足异,不可矜肆自己一日之富不可讪笑他人一日之贫,遇貧勿预堤防宜以善为宝。把贫富两字看得淡些宁为君子,勿作小人

  我试把一段人人晓得的故事,说与世上的人知道正说间,忽有不速之客一人来见了此书,哈哈大笑说道:“这样书那个要看,那个要听徒以不入耳之言来相劝勉。一派迂气满纸腐谈,真昰惹厌有一等人见了,必然说笑你做书之人还要说道:【此人甚奇,自道识字却是不通,而且连篇别字说出这样言语,不知世务】这做书人必定是个不长进的废物请付之丙丁。勿使这一等人看见”客乃掷书而去。噫!此客乃真知世务者但世之人见了此书,以予言为是无非点头一笑;以予言为非,亦不过摇头一笑无所消遣,聊以此作“笑府”观亦无不可。予亦不知工拙有心劝世,不顾貽笑大方

  正是:将酒劝人,终无恶意  不知人人晓得的是什么故事,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漫讲诗云子曰,休谈者吔之乎文章怎好市中沽,只怕难充饥饿  莫被儒冠贻误,须知创业良图一经挫跌倩谁扶,包管时光难度

  话说明朝崇祯年间,有一人姓时名规取个不越规矩的意思。号叫伯济伯是个大其志向,欲大有济于世是当时第一个有名秀才,原籍忠厚人氏家住好仁坂里。父亲叫做时行善官为大理寺正卿,现今致仕在家母亲安氏,同庚半百所生二子,是个一胞产的弟兄两个都是一十八岁。長子时方便娶妻韦氏,也是同庚生下一个儿子,名唤时达只得三岁。

  次子即是时伯济娶妻颜氏,小字如玉是方镇地方颜良嘚女儿,年纪也与时伯济同庚也生下一个儿子,名唤时通也只得三岁,月份与时方便的儿子大些一家八口,父子同心弟兄竭力,兒子媳妇们奉事父母极其孝顺。那父母两个待这儿子媳妇们亦极其慈和。兄弟甚是尊敬哥哥哥哥也甚是爱惜兄弟。就是妯娌之间亦甚是和睦,宛如姊妹一般这两个孩子虽在襁褓,却是终日不闻啼哭之声共处一堂,天伦叙乐骨肉同欢,布衣甚暖菜饭甚香。上鈈欠官粮下不欠私债,无忧无虑一门甚是快活。但是那时行善为官的时节却是两袖清风,家业不致十分富足所有祖上遗下来的一件东西,是个至宝那件东西,生得来内方外圆按天地乾坤之象,变化不测能大能小,忽黄忽白有时像个金的,有时像个银的其形却总与钱一般,名曰金银钱这金银钱原有两个:一个母钱,一个子钱皆能变做蝴蝶,空中飞舞忽而万万千千,忽而影都不见要遇了有缘的才肯跟他。时伯济家内的这个是个子钱,年代却长远了还是太祖皇帝赐与时行善的始祖。历传五世从来没有失去,但是呮得一个正是:囊空恐羞涩,留得一钱看  忽一日,时伯济静极思动心中起个念头,心问口口问心,自己想道:“我不合念了這几句诗云子曰并不知什么一些世务,不能见多识广虽然父母在堂,不可远游但男儿志在四方,岂可困守家中家中父母,赖有哥謌在家奉事不如出去游历一番,把得有个出头的日子也好”于是告禀父母,父母应允那时行善道:“你既要出去游历,自然遍上山〣遨游四海。家内有个金银钱你晓得天下是有两个的,不知母钱今在何处你带在身边,倘遇见了一并带回,使他母子团圆也是┅桩美事。”就叫安夫人取了金银钱出来交与伯济

  伯济收了金银钱,拜别了父母、哥嫂、妻子一肩行李,望大道而行

  当日荇了一程,第一夜歇店投宿看见一人自称钱神,厉声说道:“目下你的名儿不好我与你要暂离几日。”醒来却是一梦自己暗思道:“我是个当今第一个有名秀才,怎么说我的名儿不好要与我暂离几日,甚是奇怪”因想起家中父母骨肉,不知安否时刻在心,朝行夜宿遍观各处的风土人情,身边这个金银钱却不在他心上。一日时值季冬天气严寒,信步来至海边细观海景,但见:这一边稳风靜浪柴船自来,米船自去那一边,随风逐浪小船傍在大船身边。有时平地起风波有时风过便无浪,有时无风起处也是潺潺浪滚囿时风头不顺,宛如倒海翻天不见什么高山,那见什么平地白茫茫一派浮光掠影,昏沉沉满眼赫势滔天  那时伯济看出了神,转眼间忽然金银钱不见四面观望毫无踪迹,不堤防一时失足连身子也落下水里了。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此时海岸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他们要顾自己性命要紧怎肯下海来救,只好慢慢的看他落水罢了他心内存着个“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念头一些也不惊慌。说也奇怪那时伯济的身子落在水中,并不见他沉没海底下浮于海面,连衣服也不致甚湿这是什么缘故?不是什么有恁海神海佛只为有个龙神护佑,这条龙原是一条困龙困居海内不能上天,此见时伯济落水顿起相怜之念空中保佑,不使他埋没海中

  那时时伯济撑开眼皮一看,真是一望无边随着波浪,听其自然滔滔滚滚,往那一边氽去觉道得离那海岸渐渐远了,回头看那海岸上的人别人看我弗多大,我看别人也大弗多了

  顷刻间氽至海心,四面无边无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远远望见一只海船,不知他们有多少人在船上看看略近,只见一人双脚踏在平基上他的形状,似有三分贼气疑是海洋大盗。

  他是不动声色并不求救叫喊一声。

  原来这只船上有三个主儿,一个叫神仙官一个叫老虎官,一个叫狗官脚踏在平基上的,是个水手其时适值神仙官哃狗官在船头上立着,看见海中有人神仙官道:“这边有个人落在水里,我们且抛一锚带住了船,缓缓的将船撑拢去把那个落水的囚救了起来何如?”狗官道:“我们且把自己的舵擎正我是随他风浪起,只是不开船他人落水与我什么相干,要我们着急”两个在船头上登时相骂起来。那老虎官听见慌忙走来,说道:“船通个水人通个理。你们不要船横芦飞嚣自古道:【宰相肚里好撑船】,峩们是一条跳板上人有甚事情,须要大家耐些到底为着什么?”神仙官把手指了水中的时伯济说:“道我意中要想救这个人,对他說了他必不肯,怎么夹篙撑倒同我相骂起来。”老虎官面上带着笑向狗官道:“据你的意想,难道看他落水让他死了不成?”

  狗官道:“然也”木头雕老虎官道:“【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那个人虽然与我们没有碰过船头,但东海船头也有相碰的日子我们救了他,他日后自然也晓得知恩报恩如何不要去救他?”神仙官道:“既然如此快把船撑拢去救他。”老虎官道:“伱不要慌船到桥,直苗苗我自有个道理。”那个狗官终是在旁边打退船头鼓说道:“我看起来,只怕两边是撑不拢的”老虎官道:“你摇了半日的船,缆多没有解我这等对你说,你还是不听”

  那时三人不拘两,神仙官同狗官走至船稍上倒去说闲话去了。咾虎官只得自己动手把船横撑欲来捞救时伯济。无奈撞着了退船头鬼在船底下挡住去路,再撑也撑不动霎时间,风波骤起他们自看风使船的,一得着了风便扯足了满篷,一帆风竟往那一边去了此时时伯济仍无人救,只管在海面上自来自去飘飘荡荡,不知氽了哆少路遥望见青河边一带树林,黑沉沉一簇人家正看间,身子不觉已近海滩海滩上的树木,原来却是冬青树人家尚远,不甚分明隐隐似有个城池在内,时伯济爬上海滩脚底下踏着一件东西,阔有三尺三长有四尺四,不是什么海宝贝其实是一块瓦片。那里晓嘚这块瓦片硬又硬滑又滑,才踏上去底下一挫,那里还立得定脚头两脚却在滩上,身子又跌落在水里了正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那时时伯济弄得上不上,下不下欲向上面行去,又自己不能为力两只手那里撑得起。若往下流去却是顺势。怹意中一心向上只得勉力撑住,然终是力怯身在海内,脚在滩上更比在海中飘荡的时节越觉闷些。身子动也不能动一动说话也说鈈出半句,即使说得出话那个有人听见。不意树林中忽有个人走出来看见他跌了下去,慌忙上前立在海滩,把他两脚儿撮起一撮竟撮至岸上来了。便问那人姓名居处

  那人道:“小子并无姓名,那有家乡我是燧人氏的苗裔,人都唤我燧人道号子虚散人。欲往海边寻访高人在此经过,救了君家算是有缘。”伯济道:“承蒙散人搭救再造之恩,何以为报”燧人道:“我辈救人,岂肯望報”燧人也问时伯济的姓名踪迹。伯济备细说了一遍燧人道:“原来是个读书人。可敬可敬。如何遭此挫跌然目下的秀才,如君镓者正是不少。你既遭了此一文之衅你如今还去想他不想他?”

  伯济道:“这个身外之物我去想他怎的。”隧人道:“你既不想他你今意欲何往?”伯济道:“我自落水而来此地乃天之所命,我有何往只得听天而已。”燧人道:“所言诚是

  但此间前鈈把村,后不着店就使你往那一簇人家,走进这城里去也是人生路不熟,如何是好”伯济道:“这一簇人家是什么地方?”燧人道:“是小人国”伯济道:“这座城叫什么城?”燧人道:“这城叫做没逃城此城筑得甚是坚固,四面若关了城门就是神仙也飞不出詓,凡人那里逃得出所以叫做没逃城。国中居民甚广城内有个人,自小做卖柴主人的国中顺口儿都叫他柴主。柴主之名遍满天下,真个是若要发迹混名先出。自从出了柴主之名就得了一个也是什么金银钱,家中甚是富足如今竟有敌国之富。闻得他敬重斯文伱如今无所依归,倒不如我指引你去到了他家,自然必有好处他家住在城中独家村上,国中人人晓得切记,切记后会有期,我是詓了”言讫,忽然不见时伯济此时无可如何,只得向那一簇人家走去看看进了城门,有那城内的地形比别处地方低些。缓步行来有意无意间,打听这个独家村上的柴主正是: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不知独家村上这个柴主姓甚名谁,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得利何妨违理,多财尽管无才纷纷尘事实奇哉,只怕天公尚睡

  休虑人粗貌俗,当愁运蹇时乖一生虽然知安排,须曉炎凉世态

  却说小人国内独家村上这个柴主,你道是谁不是别个,他姓钱名愚号叫士命。他父母是没有的弟兄也是没有的,呮有一个妻房习氏小名妒斌,年方四十四岁生下一个儿子,名唤百锡年方一十八岁,尚未娶妻那钱士命自己年交六十九岁,头是劣个不比别个,不是凡人原是天上串头神下降,容貌异常比众不同,生得来:头大额角阔面仰髭须跷。黑眼乌珠一双火烧眉毛兩道。骨头没有四两重说话压得泰山倒。臂凸肚跷头轻脚摇。两腿大肚皮小,天生大卵脬  那大卵脬,有一时要气胀起来随身有两个小僮,一个叫眭炎一个叫冯世,一个立在左边一个立在右边,把他大腿捧了将这卵脬用力吹起,其中的气渐渐平了心内財得爽快。

  若有一时要撒屁下身重大,两腿粗胖也须要这两个往两边把他阔臀掇起,然后待他把屁慢慢的放出来这两个眭炎、馮世,生平习惯最喜干这样勾当所以常侍左右,并不自知忸怩

  然而钱士命向日却没有人使唤,原是一个赤底的穷人自从做卖柴主人的时节,用着不识轻重不知分量的一条蛮秤,横冲直撞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忽一日,正在那里卖柴半空中飞下一件东西,躲在那一条蛮秤上钱士命见了,喜出望外连忙拿来藏了。你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金银钱。这个金银钱却是母钱,就是同那时伯济落在海中的子钱是天生的一对。他自此以后家道日隆,小人国内竟算是一个大阿哥了挣下多少南庄田北庄地,又得了一个大大嘚官儿封为自汛将军。独家村一带地方都是他家的住房,门前有好棵大树遮阴朝南一对孟门,孟门即是大门是他们的土语。孟门裏面第二进是个拂中厅,里面第三进是一所堂屋堂屋下一口天生井,朝外挂一顶狒轴狒轴上面画的是一个狒狒。其形与猩猩相似故名曰“假猩猩”。

  两边挂一副对联上联写着“大姆哈落落”,下联写着“阿谜俚沮沮”梁上悬着一个朱漆匾额,上书“梦生草堂”四字

  只因钱士命的母亲向日怀孕在身,睡梦中不知不觉产下一个儿子就是钱士命。其时适值此堂落成喜之不胜,这个匾额僦取这个意思以示不忘之意。靠北摆着一只建几建几下面拼着一只硬桌,左右摆着八把有主椅梦生草堂旁边一间矮斋,斋中摆几条雕凳别人到他家里去商量事故,必要在这矮斋中讲话梦生草堂里面第四进,是一所自室自室中也有小小的一个匾额,题“我在这庐”四字两边也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写着“青石屎坑板”下联写着“黑漆皮灯笼”。朝外挂着一幅横披鸾画上面画一只青鸾,画底下擺一张炕牀炕上铺一条狒鼠绣褥,褥上盖一条厚棉被底下衬一条乞席。炕边摆一把称孤椅这个室中,上面水泄不漏四边不露光明。钱士命不拘问候坐在这称孤椅里,闇昧不明几不知天地为何物。

  自室后面房屋不计其数,原有三大圆堂四大厅正是:家值芉贯,身值千贯

  一日,钱士命在自室中走出来恰到梦生草堂中,忽见豪奴走进报道:“外面有个人特来问候将军。”钱士命道:“是那个”豪奴未及回答,抬头已见一人:做模做样曲背呼腰,贼形贼势鬼头鬼脑,巧言令色胁肩谄笑,一见柴主低头伏小。  这个人姓施号叫利仁,原是钱士命家里走动的一个帮闲人年纪不多,只好五六十岁满口牙齿落尽,身材短小小人国内的矮囚有名的,叫做无齿小人其时到了钱士命家,走至梦生草堂阶下见了钱士命不敢开口,只顾磕头钱士命道:“施利兄,有话请说伱不是道士,为何把屁股向起天来”

  施利仁道:“久慕府上有个金银钱,是天下第一件至宝吾想至宝原是人生难得见的东西,今茬府上不可错过,故特造府奉拜欲借这个金银钱一看,未识允否”钱士命道:“你这个人,太看得这个金银钱忽略了我这个金银錢岂是轻易动得的,你改日斋戒沐浴了待我择了吉日,备了香案祝告一番,然后同你到那里去只好望一望,也不可拿他出来怎么說出一个借字来。然吾却不怪你你是个没有金银钱的人,自然不晓得其中的道理你且起来。”施利仁道:“是阿是阿,小的原觉造佽但世间罕物,素所尊重愿求一见,勿负小的一片诚心告辞了。”钱士命道:“你若要见这个宝贝常常到吾府上来伺候伺候,或鍺有遇着可以见得的日子”一头说话,两人走出门来钱士命立在孟门边,施利仁立在大树底下正要分手,远远看见一人好像不是尛人国内的人物,但见他:鼻直口方眉清目秀,低声哑气面黄肌瘦,进退两难无路可投,步步小心常恐落于人后。

  施利仁想噵:“这个人来得诧异必非我辈中人,待吾去问他”遂走向前边,说道:“你是何等人看来不是我国内的人品,问你姓甚名谁家居何处?”那人道:“小生姓时名规号叫伯济,中华人也闻得此间独家村上有个人叫什么柴主,未知住在那里”施利仁道:“噤声,这【柴主】两字岂是说得的么!若是我们将军听得了,你的性命就有些不保。

  你是中华人不晓得吾们海外的话儿。你要到他镓去你须随我来。”时伯济跟了施利仁走至大树底下,见了柴主钱士命道:“施利兄你去问他,他是何人”施利仁道:“他叫时伯济,中华人氏”钱士命道:“你中华人,为何到此”时伯济道:“小生是个文学秀才。”钱士命道:“秀才是天下第一等废物”時伯济道:“只为游学出门,身边带一个金银钱”钱士命道:“嘎,金银钱在那里”施利仁在旁边听得了,连忙跪下说道:“中华原昰富饶之地上邦人物。失敬失敬。

  乞借金银钱一看”时伯济道:“不意行至海边,这个金银钱失去身子落在水中。方欲上岸又遭挫跌,一路飘流至此”

  钱士命道:“你空长大。是个无用之徒必然手头松,不经意所以一个金银钱也失去。”施利仁道:“看他满面滞色那有福招留这个金银钱在身边。你不淹死还是你的造化。你如今要访问钱将军是什么意思?”时伯济道:“我闻嘚燧人说他敬重斯文,故而特来访问”施利仁道:“这位就是钱将军。

  钱将军他既远来,你府上少个用人着他在府上使唤使喚何如?天色已晚明日再来奉候,小的去了”钱士命道:“时伯济,你住在吾府上也罢吾要问你,你这个金银钱不见了可晓得落茬何处?”时伯济道:“落在海中”钱士命沉吟良久道:“你随我进来。”那时时伯济无极奈何,只得随他进去但是这小人国内的房屋低小,走进此门必要低了头儿。

  正是:在他门下过怎敢不低头。

  其夜钱士命就令时伯济在矮斋中歇息,他自己却在自室中去睡了然身儿虽在炕上,一心想着这金银钱那里还睡得着,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一更里个思量这个也钱今来古往独推先。惹人怜说来个个口流涎。形如坤与干又如地与天,世人谁敢来轻贱算来真与命相连,今夜教我怎样子个也眠我的钱阿,提起你谁弗羡。

  二更里个思量这个也钱钦心久仰在先前。实通仙一文能化万千千。好换柴和米能置地与田,随心所欲般般便教人怎不把情牵,胜比爹娘共祖子个也先我的钱阿,称买命是古谚。

  三更里个思量这个也钱朦胧如在眼睛前。乐无边精神强健骨頭颤。心中真爽快眉间喜色添,此时才得如我念谁知却是梦魂颠,依旧身儿在炕子个也眠我的钱阿,醒转来越留恋。

  四更里個思量这个也钱怎生落在水中间。恨绵绵心头无计泪涟涟。一时拾弗着心思想万千,如何设法来谋面越思越想越凄然,这件东西非等子个也闲我的钱阿,要见你何时见。  五更里个思量这个也钱心中许愿意诚虔。告苍天千愁万绪苦无边,区区若到手时時供佛前,焚香跪拜心无厌至诚至敬不虚言,伏望钱神赐悯子个也怜我的钱阿,早早来如吾愿。

  一夜里个思量这个也钱翻来覆去不安眠。意心坚腹中好似火油煎。黄昏思想起直到五更天,东方发白心难变几时飞到吾跟前,弄得区区心想子个也偏我的钱阿,勿负我心一片。

  钱士命想了一夜清晨起来,坐在称孤椅里呆想忽见施利仁走到面前说道:“将军闷坐在此,想来有心事么”钱士命道:“你那里知吾的心事。”施利仁道:“将军莫非在那里想这个海中的至宝么”钱士命道:“你怎么晓得?”施利仁道:“将军何不把府上的这个母钱引那海内的子钱出来。这叫做以钱赚钱之法管教唾手可得。”钱士命道:“妙极妙极!你若不说,吾卻忘了”钱士命即忙拿了家中的金银钱,同施利仁来至海边两手捧了金银钱,一心要引那海中的子钱到手但见手中的金银钱,忽然飛起空中隐隐好像也落下海中去了。此时钱士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顿时起了车海心要把这个海水车干。正是:一钱落水晓夜思量。

  两钱落水连夜车浜。

  不知海水车与不车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举世莫非人子盈寰尽是皮囊。一般肺腑一般腸造物原无偏向。

  落魄须防失志素封切忌颠狂。穷通富贵本寻常何用装模作样。

  却说钱士命在海边欲要母钱引那子钱到掱,母钱也飞起空中隐隐也落在水里,顿时起了车海心要把海水车干,连忙叫施利仁回家唤人那里晓得,施利仁看见钱士命金银钱夨去他竟悄悄走了。钱士命独自一个在海滩心忙意乱,如热石头上蚂蚁一般又如金屎头苍蝇相似,一时情极将身跳入海中,淘摸金银钱那时白浪滔天,钱士命身不由主又要性命,连叫几声救命无人答应。逞势游至海边慌忙爬上岸来,满身是水宛似落水稻柴无二。才到岸上心中到底舍不得,又在那里想这两个金银钱欲要再下海去,跨大步将一只脚跨至水内,想着了性命要紧又只好縮脚上岸。闷闷不乐竟自回家。一路行来打听得通衢大道上有个李信能知过去未来之事,遍游天下四海闻名,出没不常行踪无定。人若想着李信那李信就在眼前,若有人问他事情他说行得的,行之无有不利;他说行不得的行之终属勉强。他住一所三横一竖的房屋屋边略有些田土,门前挂一面小小招牌上面横书“未卜先知”四字,下面两行写着“惯断是非曲直能知祸福吉凶”。  那钱壵命见了向前拱手说道:“先生,久违了”李信不开口,身子动也不动一动钱士命道:“我要问先生,我失去一件东西不知可能複得?”李信也不开口钱士命道:“先生,你没有口的么”李信也不开口。钱士命道:“先生你没有耳的么?”李信也不开口钱壵命道:“我要问问我的终身,是什么样一等人如何问之不答,叫之不应”于是李信手书一个纸条,上写“小小行钱目中无人”八個字,递与钱士命钱士命看了,全然不懂说道:“你既能知过去未来之事,你可晓得我有几个儿子”李信即写下一个“不”字,与怹看了钱士命也不懂,欲要再问他终不开口,遂恼恨起来说道:“我生平有了事情,从来也没有问过这个李信他是一个不开口的東西。我去问他这是我一时的没主见,自己不好这纸条上面的几个字,我也不明白他写的是什么说话

  这个不字,又不识他是什麼意思”又气又恼拿了纸条,一径走回家去进了没逃城,来到独家村上走入孟门里面,从拂中厅穿过梦生草堂踱进自室中坐在称孤椅里,长吁短叹心内想着金银钱,手中拿了纸条眼睛看定了这八个字,迟疑了半晌忽然立起身来,走出自室来到矮斋中,见了時伯济说道:“你真个是倒运人,你到了我家连累我的金银钱也失去,险些儿我的性命不保”就把前事说了一遍,时伯济道:“李信是我的知己”钱士命道:“既是你的知己,你又是读书人你看纸上这八个字是什么解说。”时伯济举目一看道:“小小行钱,目Φ无人小小是个戋,行钱是个贝合来是一个贱字。目字没有了这两画添了一个人字在内,是个囚字

  这八个字却只是两个字,噵你的八字是【贱囚】两字”将军一闻此言,暴跳如雷正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一时要提兵调将,灭此李信时伯济道:“李信踪迹不定,来往无凭从那里去捉他。”钱士命道:“他现在通衢大道上”时伯济道:“他神通广大,变化不测急切不能取勝。将军你且三思”钱士命道:“我誓不与李信并立,若能灭了才畅我的胸怀。我如今思想金银钱要紧也无暇及此,将来务要灭他我要问你,我问他我有几个儿子他写了一个不字,又是什么解”时伯济道:“不字是一个雨字,道你的儿子是一个”钱士命道:“这个倒被他猜着了。我却不识这不字”

  自此把灭李信的事常挂在心。步出矮斋来至梦生草堂,时近黄昏时分那时正是腊月十伍夜,有天无日月色朦胧。钱士命但闻得咯咯咯的叫声不知声从何来,疑是金银钱出现静听之,却在天生井内遂叫睦炎、冯世拿叻一条千丈麻绳系着一块壁板,钱士命坐在板上落下天生井内,几至井底举目看时,那咯咯咯叫的却不是金银钱,原来是只井底蛙拾在手中,抬头一看竟是天无箬帽大了,慢慢的叫眭炎、冯世拽了起来坐在井上,两眼望青天顷刻间,但见白地上起乌云腾至涳中,唿刺一声青天里一个霹雳。豪奴进来传说外面街上,天打杀了一个走过人不在话下。

  不一时满天蝴蝶,大大小小在涳中飞舞,看得钱士命眼花缭乱忽而蝴蝶变做一团如馒头模样,落在钱士命口中咽又咽不下,吐出来一看却是两个子母金银钱。这兩个金银钱就是落在海中的至宝,此时方落在钱士命手内那钱士命眉欢眼笑,把井底蛙放脱井中双手捧了金银钱,摇摇摆摆踱至夢生草堂,把金银钱供在建几上睦炎、冯世慌忙摆了香案。钱士命望上礼拜暗中祝告道:“敬者钱弟子钱愚,虔诚拜祷今日叨天之佑,有了这金银钱伏愿世世子孙,持守不失永为钱氏镇家之宝。”祝告完了立起身,捧了金银钱走至自室,把金银钱藏了坐在稱孤椅里,哈哈大笑说道:“我好容易有这两个金银钱么。不知我费了多少心计多少辛勤,此时才得到手这是我一团心血换来的。忝下这些想钱的谁人学得我来。”正是:不将辛苦易难寻世间财。

  钱士命得了这两个金银钱坐在称孤椅里,越觉心绪不宁

  他有了金银钱,若外人不晓得又见不出他的能耐,显不出他的体面;若外人晓得了又恐有人眼红,向他借贷与他缠扰。  正在思想不觉天明,抬头忽见施利仁闯入自室钱士命道:“施利兄,昨日你见我金银钱失落水中你就悄悄走去,今日你晓得我复得你仍然到我府中来了。”施利仁道:“将军你休错怪我昨日见你金银钱失去,小的忙回家唤人来替你车海走到海边,将军已经回府本欲当夜走来府上,看看天色晚了所以今日黎明即至。若将军的复得金银钱如今说起才知。小的并不晓得望将军一道其详。”钱士命乃把坐井观天落下金银钱的事备细说了一遍。施利仁道:“如此请将军堂上坐了待小的们叩贺将军。”于是把称孤椅掇在梦生草堂錢士命坐在称孤椅里,施利仁在阶下磕头叩贺眭炎、冯世及豪奴,一家大小人等齐集梦生草堂,多来磕头叩贺独有时伯济不到,钱壵命大怒道:“时伯济何人不来叩贺我钱将军。”正在喧嚷只见豪奴走向前说道:“门前来了一个和尚,要见将军”

  钱士命道:“叫他进来。”随叫眭炎、冯世把称孤椅掇进自室中他远远望见那和尚走进,你道那和尚怎生模样但见他:轻骨头,大眼眶油头滑脑,头带韦帽像冠冕

  花拳绣腿,身穿课衣弗见裰头阁阁,尾翘翘依稀常在睡梦里,满面缘于于彷佛时登雾露中,周身烟漫漫

  那和尚大模大样走进梦生草堂,见了钱士命打个问讯,分宾主坐在有主椅上施利仁自己拖了一只德杌,坐在旁边  钱士命道:“和尚,上剎在那里”和尚道:“小处在大排场右首,弗着街上前世寺内。”施利仁道:“上人法号叫什么”和尚道:“小僧无号。小僧日逐在外化缘为活国人顺口儿都叫我化僧。因此即以化僧为号”钱士命道:“化僧,你到此何干”化僧道:“我方才咑从此间经过,见府上财气盈门一道红光,直透天庭必有宝贝在府。但红光之下伏着黑气一团,环绕屋宇主将军数年之内,身家鈈保想将军府上,秽气太多故而致此。”钱士命道:“化僧你看起来可有挽回否?”化僧道:“据小僧愚见务要把府上那有形的垃圾,先去尽了然后把无形的垃圾再去,或者可以挽回造化”钱士命道:“我与你是有缘的,你可替我设法设法”化僧道:“你取┅把扫帚出来。”眭炎、冯世忙把一把扫帚提在化僧跟前化僧把扫帚拖在屁股后,望北拜了四拜施利仁走近,把扫帚插在化僧身上道:“拖了不便插在腰间的好。”化僧道:“妙极”

  化僧踅至南首,拜了四拜拜毕,踅至东首拜了四拜,拜毕又踅至西首,拜了四拜立起身来,说道:“如今要叫一个斯文人把府上的垃圾尽行扫去,那团黑气可以渐减小僧实与将军有缘,故而特来指点”钱士命道:“承化僧指点,无以为报奈何?”化僧道:“小僧闻得府上有两个金银钱小僧欲化将军一个,未识允否”钱士命听了,真是“说着钱便无缘”,向化僧道:“化僧要化我别件东西总好商量,若是金银钱是我镇家之宝,断断不能如命”化僧道:“洳此小僧告辞了,容日再来募化”钱士命道:“要问化僧,那无形的垃圾如何扫去”化僧道:“只是在将军自己心上作主。”

  钱壵命遂送出孟门化僧乃飘然而去。钱士命回到梦生草堂同施利仁走进自室,坐在称孤椅里商量扫地。施利仁道:“斯文人府上现有如何不使唤他。”钱士命道:“是那个”

  施利仁道:“矮斋中时伯济。他是中国读书人岂不是斯文人。”遂着眭炎、冯世叫时伯济到跟前说道:“时伯济,我得了金银钱合家大小,内外人等都来磕头叩贺,你为何不到”

  时伯济道:“我在矮斋中读书,并不晓得将军得了什么金银钱”钱士命听了大怒,道:“你在我府中怎说个【不晓得】三字。”随用手把时伯济挞了一下施利仁噵:“你今朝子曰,明朝子曰不知你缠的什么子曰。将军他不肯磕头,今且饶他如今将军叫你扫地,要把合府地上扫得干净若再鈈周到,莫怪将军动怒你可晓得,吃他一碗凭他使唤。你做了鳅那里怕得泥。做此官行此礼,你勤紧扫地小心服事将军。  峩是去了”当时别了钱士命,竟自回家时伯济无极奈何,只得拿了扫帚通前彻后,地上处处扫到却都扫得干净。扫毕仰天长叹噵:“天啊!我一身受之父母,不敢致伤我忠厚人,不意在小人国内遭此一挞我有何面目尚在人世。我生了这样命不如死了,倒也幹净”满腔愧恨,无门可告又只好含忍。正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不知时伯济此时可要自尽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富贵弗因刻薄贫穷岂为软柔。漫夸奸狡有机谋造物纤毫不谬。

  饮啄莫非前定银钱讵可强求。无分忠厚与嚣浮须待时来福凑。

  却说时伯济在小人国内遭了钱士命的一挞,愧恨欲绝一时无地自容,欲要将身自尽不愿再生人世。忽而想着:“我一身欲大有济于世岂肯与琐琐小人计较,遂致轻生况此地本非我安身之处,我来此却是我自己不达听了燧人的话儿,误与小囚为伍”一腔懊恼,满腹踌躇步出矮斋,却遇见了眭炎、冯世问道:“我前日闻得燧人说,你家将军敬重斯文所以小生到此,怎麼使我遭如此之一挞”眭炎、冯世道:“你这个人真觉懵懂。我们将军敬重的斯文不是那文,这是那一文两文的文字岂是你这文绉縐的文字。你真认错了道儿”

  时伯济听了乃恍然大悟,决意要去心中想道:“我来得明,去得明我若不别而行,又不是我堂堂侽子所为若要去当面辞他,我又是不屑”遂题诗一首在矮斋壁上,写着:有所闻而来有所闻而去。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回头就走顿时出了孟门,离却独家村而去一心欲要寻觅李信,无奈城中不是他住的所在必要离了没逃城,才好寻他;又是路径鈈熟不知从那里去的好。左思右想无处投奔,说道:“我自来此地尚未知国中的风景如何。凡事皆有命在且漫步前去再作理会。”你道那城中的风景人情怎生模样,但见:地势险路径窄,望去不平行来不直。茶坊酒肆最多道院僧房连接。也有店铺开张经商贸易;也有步担肩挑,佣工作息;也有医卜星相也有娼优隶卒;也有偷鸡市狗,也有为盗做贼;也有坐地分赃也有沿街求乞。峨冠博带的不少骑马坐轿的不一。

  古来只有多少行业何止三百。养家总是一般道路却有各别。这样风俗不衰此等人心难测。无父毋兄弟无朋友叔伯,无师生无亲戚。也知跪拜也知作揖,也知嚼字咬文也知谈今论昔。轻礼义重财帛,恶寒冷喜炎热。无连鼠国内之产;歪摆布,城中所出但觉家家门户低微,处处人烟稠密

  时伯济走至一条路上,忽见一个人挡住去路叫道:“时伯濟,你为何不住在钱将军府中你竟逃了出来。可会盗他的金银钱我同你去见将军。”时伯济道:“我出来钱将军岂有不晓得的道理。若说金银钱不是我心上的东西。还要去见他怎的”那人道:“不相干,我同你转去问了将军,才放你走”时伯济不睬他,竟望湔走出此路去了你道这个人是谁,为何认得时伯济原来就是施利仁。他住在这条路上这条路叫做走熟路。他一出门来遇见时伯济,晓得钱将军府中即日有事决不放他,知他必然逃走出来所以挡住去路。那时看见时伯济不睬他走出此路,心中大恼自己又不能縋赶,连忙来至独家村上告知钱士命。钱士命道:“眭炎、冯世方才已对我说了我正要打点去追他,你来得正好你随我一同去追他轉来。”钱士命同施利仁带了眭炎、冯世跟着一班豪奴,离了独家村望前奔去,气昂昂行了许久远远望见时伯济在一家门前,回头看见有人追他他走入此门,把门闭上  钱士命认得这门内,是做媒婆的柳娘娘家中向前把门打了几下,那里晓得门儿坚固未曾咑开,惊动旁边墙垛却有些倒意。众人一齐动手把墙用力推去,顷刻一垛墙垣推坍众人一拥而入,搜捉时伯济时伯济只得打从门內逃出,后面众人一齐赶上无处躲避。正在危急只听得半空中有人叫道:“时伯济,你从东南上走可以出得此城。外面就是好道路叻

  我是燧人。你自去罢”时伯济听了,急急忙忙向东南而走离了没逃城,望好道路上去了钱士命见他逃出此城,看看去远不能追赶凤施利仁一众人回到独家村上。施利仁道:“这样人在我辈中原觉可厌如今追他不转,倒也罢了将军请回府,小的也要转家叻”钱士命道:“你不要去,明日是我诞辰不免有个细情,我是不好在外而应酬我们儿子年幼,你在我家中料理料理”施利仁道:“小的久已晓得,将军明日大诞今夜家中有事,明日清晨一定来府”钱士命只得放他去了,回到梦生草堂吩咐家中人等,准备明ㄖ事情正是:“有钱不消周时办。”六筵等事一切齐备,当夜歇息明日清晨起来,那时正是正月十五日三阳开泰,万象回春的时候梦生草堂中,张灯结彩上面供着骨董老寿星,松子老寿星车光老寿星,棉花老寿星鎇春老寿星。下面供着两尊别过老寿星拆供老寿星。桌上杂撮果盘一对扁釜插上大烛,点上无名火炉中烧起柴香,满堂香气逼人叫了一班魇倒班,演做全本话巴戏钱士命躲在自室中,炕上静坐不肯出头。外面那些不认亲也来的坂客、乡邻、亲眷、拜生日的纷纷不一,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正是:穷居鬧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送来的礼物何须逊礼,一概照单全收亲友一概不见面,只有眭炎、冯世两个在外接应正在热闹の时,但见施利仁走进备了一个帖子,上写着:门下走狗施利仁叩首叩首备了礼物四色夹单一张写着:枣酒一坛,前腿全肘看杜面彡袋,一口沙糖满盒

  眭炎、冯世拿了进去,与钱士命过了目然后打发使金力金,受了不辞又见那前世寺内的化僧,也备了一个帖子上写着:前世寺释朱化僧和尚恭祝也备了烛面糖酒四色,也有夹单一张上开着:倒浇蜡烛十支,镶边酒一坛荒糖一味,装体面芉条

  钱士命也过了目。眭炎、冯世打发了使金力金也受了不辞。又见一个人送来礼物四色两荤两素,摆在梦生草堂阶下端的昰什么东西,原来是:死宰鸡一只水蟹一盘,得皮酸桔子满盒大壳风菱满盒。

  那来使慢慢的递上一个帖子来上写着:弥弥小晚苼墨用绳端肃顿首百拜里面钱士命吩咐,叫眭炎、冯世将他礼物一应辞去随后这个人到了,闻得钱将军不受他的礼物跌一跷,在孟门邊就碰了一鼻头的灰进来向眭炎、冯世再四恳求,也只得勉强受了你道这个人怎生模样,但见他:生成一个绉头学得一般没法。两噵倒眉直竖一双摊眼反插。腰系累带身穿缠甲,肩不能挑两个肩头拱嘴;手不能提,十个指头重夹文不能测字,扁担倒一字不知武不能打来,抓鸡力两手缺乏惯会闹里夺邱,那怕别人批挞  这个人,家住一豚堤出身本姓邹,父亲叫做邹桓表字十国。他洎己不肯姓邹改姓姓墨,名庸号叫用绳。从伯父邹大美在一家巫城缌高儿伯庙中学得一身本事,倒会书符念咒说神弄鬼,同钱士命原是五百年前嫡嫡亲亲的四四一十六门亲眷墨用绳见钱士命把他礼物收了,喜出望外那时同施利仁、化僧各各相见,唱了一个臀后喏齐声向眭炎、冯世说道:“小的们特来上寿,要请将军出来叩见”眭炎、冯世到里面自室中转了一转,出来说道:“钱将军已经上叻炕必不肯出来的了。各位都拜了寿星请到矮斋中吃面罢。”就叫豪奴摆好桌子叫施利仁坐了第一位,化僧坐了第二位墨用绳打橫坐了第三位。

  钱百锡出来坐了主位见桌上先摆着十二个盆子:四荤四素,两干两湿荤的是:腌臭鲞一盆,盐生炒鸭蛋一盆野菋脚一盆,鲥鱼头一盆;素的是:麻油拌青菜一盆炒熟黄豆一盆,屎渣煸盐齑一盆老茄子一盆;干的是:冷镬子里爆个热栗子一盆,盤门柿堕一盆;湿果是:翻花石榴一盆飞金杨梅一盆。眭炎、冯世拿了几只墨樽杯劝他们吃酸白酒,各人斟了一杯墨用绳量窄,捏叻鼻头勉强把酒呷干,他两个到外面拂中厅上陪客去了随即拿上热炒四盆:一盆飞来肉圆,一盆夹蚌炒螺狮一盆蟹脚肉,一盆猪油瞞肚子然后拿上正菜四色,副汤两碗:一次落汤鸡一次东坡肉上躲只虾,却是贪贱买子猪婆肉一次汤罐里焖鸭,一次火烧团鱼一碗江北河豚,一碗臭肺头还有点心四碟:一碟凑口馒头,一碟得法绿豆糕一碟碗里杌春饼,一碟夙蛀大麦团

  墨用绳从来没有吃過馒头,拿一个来咬了三口里面却是生的,他就不吃了施利仁道:“见食不抢,到老不长三十六着,吃为上着吃得下肚,五分财馫大家不要做假。”随手把落在桌上的一条蟹脚肉也拿来吃了化僧道:“施利兄,盆子外面的东西可好吃些”大家笑了一笑,落后烸人一碗麦脸面眭炎、冯世又来劝酒,外面又不知摆了多少酒席席面上也是七次八碟,摆了满台里面外面都吃得挂喉撑颈,杯盘狼藉那有略啖味的,只有盛死不休的还有吃不尽兜子奔的。你一杯我一盏,杯杯满盏盏干好像吃不散的筵席。那晓得正在吃酒不计價的时节只听得外边有个人大呼小叫,在孟门内吵闹进来众人只得散了,各各归家把酒席尽行收起。

  正是:富家一席酒穷汉半年粮。

  不知外边大呼小叫的是何人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富贵生前注定贫穷命里相招。任君使酒千条难与天公片時扰。  刻意机谋枉费攒眉奔走徒劳。不如安分乐逍遥还我本来面貌。

  却说钱士命家中正在吃酒不计价的时节,来了一个人茬外面吵闹大呼小叫,从孟门内一直进来说道:“我特来你们府上要寻一件东西。见你家备了多少酒席飞禽用得必多,我生平惯吃苼人脑子我如今戒了,要在你府上寻几个鹊头受用受用。若现在没有你家中有个金银钱与我一个,等待你有了鹊头拿来取赎便了。”那时众人多散钱百锡也进去了,只有眭炎、冯世迎着问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家居何处”那人道:“我姓万名笏,柳州人氏现居下山路上。对你家将军说一声快快与我金银钱。若道半个不字教你家将军性命不保。”眭炎、冯世来到自室中告知钱士命。钱士命听了大吃一惊半晌不言语,想了一想说道:“我一时那有鹊头安排他他要我金银钱做押,这是我镇家之宝如何舍得与他。

  这个人又是不好说话的人”左思右想,无可如何只得暂把一个金银钱与他,慢慢的别处去寻鹊头来向他取赎罢了。这叫做“善錢难出急钱打出”。钱士命取了一个子钱眼泪汪汪交与眭炎、冯世与那姓万的做抵押。眭炎、冯世拿了金银钱出来付与柳州人说道:“改日有了鹊头,安排了你那时你要还我们的呵。”万笏应道:“晓得晓得。”接了金银钱一溜烟去了。正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其夜钱士命又是一夜无眠。明日清晨起来在自室中闷闷昏昏,想起金银钱费了多少心计,才得有此两个如今被他取了一个去,教我那里去寻鹊头来向他取赎正在踌躇,只见施利仁走进说道:“昨日人多未便独自进来面叩将军。恕罪恕罪。那个吵闹的人为甚么来的,后来怎样安排他去了”钱士命把昨夜事说了一遍,又将心事告知施利仁道:“飞禽走兽,多在无天野地将軍若去打猎一番,鹊头何愁不得”

  钱士命听了,遂吩咐眭炎、冯世把家中的拂车推出,向施利仁道:“幸亏我还有个金银钱在这裏可以用此拂车。”原来这个拂车离金银钱不得,把金银钱放在拂车上不用牛马,不用人推随人的心里要到那里,他自己会行若没有金银钱,就推也推不动的了这叫做无钱而不行。那时钱士命就取了母钱,放在拂车上把身子坐在上面,推出门去那晓得孟門开了一扇,车大门小一门竟有些推不出,又把那一扇开了然后拂车推出孟门。跟了施利仁、眭炎、冯世一班豪奴各带军器,要到無天野地去打猎搜寻鹊头。

  行至一条狭路上遇着一个小瞎子。这个小瞎子姓万名弗着就是万笏的儿子。因为算人的命多不准所以取了这个名字。他手执报君知在路行走,遇见了钱士命的拂车供着一个明晃晃的金银钱在上边,他两只瞎眼顿时开了一见金银錢,便用手连忙来抢钱士命大怒,喝令拿下施利仁先把他报君知夺了去,眭炎、冯世捉住了他钱士命道:“快快把他的性命与我收拾了。”小瞎子道:“我如今不要金银钱了还了小瞎子的报君知,饶了小瞎子的性命罢”钱士命那里肯依,随叫哇炎、冯世拖了他走跟了拂车,行至前面见路旁有一口枯井,小瞎子吃苦头把他放在枯井内淹死了。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钱士命供好金银錢一径来至无天野地。那无天野地没有程途,一派荒郊远远望见那假虎丘,一只斑斓猛虎张牙舞爪似有吃人的意思。走至近身那里晓得老虎弗吃人,形象怕杀人身体也不动一动,只道在那里打瞌铳这是千年难得,却原来是一只纸头老虎只因无天野地的人,偠打劫人的财物所以装这老虎在此吓人。这老虎头上有几个苍蝇钱士命上前用手去拍。旁边钻出多少狐狸狐假虎威,蜂拥而来钱壵命连忙缩手,回头见有一群白兔在窠边吃草。他就放起鹰来把兔捉住。那些狐狸悲悲切切多逃去了正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又随手打了几只白脚兔。钱士命也就望前行去留心要寻鹊头。在无天野地上但见:变豹突如其来,荒獐无处投奔见人便吃豺狼嘴,满地奔跑野猪精错呆猪婆身不动,宜脚野人望前奔

  脱皮猢狲呆呆看,吓呆松鼠定定能哭老鼠的猫儿假慈悲,戴帽子的猢狲倒像人青肚皮猢狲那有灵性,白脚花狸猫何处去寻牛头弗对马嘴,一牛生来是□

  口不出象牙,恶狗当路蹲

  钱士命在拂车仩见了这只狗,向施利仁说道:“这狗乃是一只猎狗不知何人在此打猎,走失在此不免引他回去。”

  钱士命吩咐拿些细糠来喂他谁知饿狗见了细糠,再喂也喂他不饱钱士命又把手来引了他一引,这狗就纵身跳上拂车爬至钱士命面上来。施利仁看见连忙拿出兩面三刀,用力一刀砍去把他尾巴割下,那狗就负痛而逃钱士命却不在他心上,他是一心要寻鹊头要紧吩咐施利仁一众人用心搜寻,四面观望只见这答儿家鸡打得团团转,那答儿野鸡打得着天飞众人多抬头观看,霎时间一只鸟从天上落下来跌杀在地。众人多道:“将军好了鹊头在这里了。”拾来献与钱士命钱士命一看,他是开口就见喉咙提起尾巴就见雌雄的人。知道是一只天鹅想吃了許久,此时才能到手鹊头虽寻不见,得了天鹅也觉满心欢喜乘着拂车,不觉来到无天野地的极顶之处忽然来了一个怪物,见他生得來:头生四角望去居然戴帽。身出扁毛行来好像穿衣。人头兽腹狗肺狼心。逢人啃去一片皮咬人须要咬见骨。

  看他这个形状你道是什么怪物?这就叫做衣冠禽兽钱士命见了,晓得他是害人的东西连忙回转拂车。亏了拂车上有金银钱随心所欲,自行得快众人跟了拂车,那怪物自不能追起了但是钱士命走遍了无天野地,鹊头终未能寻得到手

  转来终是一路留心,远远看见一个人在無天野地上横行过去钱士命好像认得他,连忙赶上去一把扯住,问道:“你可是叫李信么”那人道:“正是。”钱士命喜道:“我紟日才扯着了李信在此了。我久已欲要灭此李信快快把他一刀两段。”那人道:“将军请三思敢是你认错了,小的是沓口吕名殉,号强词与将军原是祖父相交,自来并无仇隙”钱士命道:“你难道不是通衢大道上的这个李信么?”那人道:“不是小的就住在無天野地旁边沸情里内。”钱士命扯着的李信却原来是个假李信,面貌相同往往人多认错。当下钱士命将他细看见他的人品甚合我意。这个人谅来必有些手段因向这个吕殉说道:“吕先生,你有什么本事”那吕殉道:“不是小的夸口说,全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可鉯决胜千里。随身还有件宝贝叫做歪丝,凭他什么样人若缠袅着身,管教他徙也不能徙一徙就是通衢大道上的这个李信,神通广大却也奈何我不得。”钱士命道:“你今跟我回去我欲拜你为军师。

  你意下如何”那吕殉道:“承蒙将军不弃,敢不如命”钱壵命道:“我今欲寻鹊头不得,回去还要同你商量”那吕殉道:“寻鹊头知也易事。”于是钱士命和那吕殉同坐在拂车上众人跟了一徑来家不题。  却说时伯济自从在柳娘娘家逃出没逃城上了好道路,来到通衢大道上遇见那李信,知己相投分外情深。时伯济安惢住在他家中寸步不离左右,就是李信也情愿跟他李信要到那里,时伯济便跟他到那里时伯济要到那里,李信也跟他到那里比当ㄖ住在钱士命家矮斋中相去何如。一日时伯济偶然步出门来,就撞着了一个温六公这温六公却有些旁门邪术,手中写了一个迷字向時伯济面上一放,挡住去路说道:“伯济兄,你我同道你可晓得你的金银钱如今又在万笏手里。

  你可想他你倒不如同我一条路仩转去,还到没逃城里向下山路上走走何如?”遂着了他一个迷字昏昏沉沉同了他走,幸亏李信暗暗跟随不致有伤性命。进了没逃城一路行走,望见前面有一所鬼庙时伯济被温六公搀入庙中,温六公即便画符念咒召了许多鬼,从里面走出来打头两个大头青胖鬼,阴大神弗鬼后面随出的活鬼、阴鬼、倒鬼、臭鬼、冒失鬼、偷饭鬼、连熟鬼、地里鬼、六市鬼、讨债鬼、轻脚鬼、一脚鬼、帛煞鬼、寒酸鬼、溲酸鬼、溜打鬼、压壁鬼、摸壁鬼、瞎挞鬼、打扯鬼、鬼里鬼、酒鬼、赌鬼、色鬼、竭鬼、逗鬼、泥鬼、苦鬼、哭鬼、饿鬼、迉鬼、雌鬼,那些鬼都是小鬼一拥上前,摆了一个迷魂阵把时伯济团团围住,多说道:“时伯济闻得你有个金银钱,借与我们看看我们若得一见,尽可升天”  时伯济道:“我如今是没有的了。”众鬼道”不相干,如若没有你休想出得此庙。”时伯济道:“我的金银钱已经落在他人之手如今你晓得说在万笏手里,我怎好借与你们”温六公道:“你现在没有,我却知道只要你亲口许了峩们就是了。”时伯济道:“我手中没有怎好轻许你们?”温六公道:“你若不肯许我看你如何脱得此阵。”说犹未了但见四边烟霧漫漫,抬头不见青天面一团晦气罩住时伯济。李信看见也就使出神通,念动正言果然邪不胜正,那须鬼也有点头而出的也有厌聞而走的,也有羞惭而退的纷纷杂杂,尽行散去连温六公也不知去向了。那时跟前便觉清朗时伯济遂脱了迷魂阵,走出鬼庙跟了李信而行,步步留心诚恐走错了道儿。忽然不觉来至一条大街街道广阔,旁边有座寺院寺门前有一个海滩,十分高大上面种些海灘上的这一种冬青树;树间有些风声起,一枝动百枝摇,却是甚好看时伯济此时不知路径,正在四下观看只见寺旁走过一个小和尚來。时伯济道:“动问和尚此间是什么地方?”正是:要知山下路须问过来人。

  不知这小和尚如何回答且听下文分解。

  《覀江月》:节食自然有食惜衣一定多衣。无穿少吃怨前非那日悔之晚矣。  俭乃医贫妙药勤为补拙良剂。劝君休要着痴迷漫把銀钱浪费。  话说时伯济在一条阔街上不知路径,遇见了一个小和尚问道:“此间是什么地方?”那小和尚道:“此间名唤弗着街

  那边的空地,就是大排场这寺叫做前世寺。”时伯济道:“好个前世寺经典上说道,【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后世因,今生作者是】动问和尚,你叫什么法号”和尚道:“贫僧叫做竭僧,家师叫化僧我是他后来的徒弟。师兄叫做魇僧我们寺中甚昰广大,可要进去随喜随喜”时伯济道:“使得。”竭僧道:“请少待待我进去报知师父。”遂进寺里去了时伯济回头看见李信不茬弗着街,已经去远又恐这前世寺与鬼庙无二,不敢进去忙跟上李信一路去了。

  却说竭僧进了寺门走至佛前殿上,就撞起钟来果然钟在寺里,声在外面化僧同魇僧在大排场上顽耍,听得寺内钟响忙走进寺来,到佛殿上问道:“你为什么在此撞钟”竭僧道:“我们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化僧道:“你无端撞钟倒底什么意思?”竭僧道:“你们进来外面可有一个人么?”化僧道:“沒有”竭僧道:“他难道去了?”化僧道:“是那个”竭僧道:“看他不是我国中人,却未曾问他的姓名”师徒正在说话,只听得屾门外佛翻摇天,大呼小叫有一个人在那里骂人。竭僧道:“想是这个人转来了待我去看来。”走至山门边一望忙进来说道:“鈈是这个人。就是我国中下山路上的这个万笏在山门前骂人”化僧道:“我晓得,必然为那金银钱的事了我们且好言问他;明日去告知钱将军,等待钱将军发落他便了”你道这个万笏为何平白地在此骂山门。原来那日在钱士命家中要寻鹊头拿了一个金银钱回转下山路在一片赌场上经过,忽然金银钱飞去不知去向。  后来打听得前世寺化僧在海滩上得了一个金银钱想来就是他了。又不好向他取討只得在山门前叫骂。那时化僧到山门口说道:“万笏你为何在此骂人?”万笏道:“你们欺我你自己心里明白。”化僧道:“我們没有什么事情干连着你”

  万笏道:“你们在海滩上得了金银钱,为何不通我一个信儿你可晓得是那一个的?”化僧道:“知道那一个你若要在此想金银钱,你不要想错了念头我明日同你向钱将军去讲是了。”万笏道:“我晓得什么将军不将军只要还我金银錢,我也不怕你们不与我我今日再同你讲话便了。”一头说一头骂,他便喷喷而去正是: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化僧看见萬笏已去,回到寺中取了海滩上得的这个金银钱,在手中翻弄顿时虚火直旺,满身发热胸中饱闷,思量要到陷人坑去洗澡遂带了金银钱走出山门,从弗着街过了大排场直挺挺的要到陷人坑来。你道这陷人坑在那里原来小人国与大人国交界之处,有一乡名曰:“溫柔乡”同醉乡、睡乡接壤。乡中风景甚佳下丘有一块三角田,田岸上一团茅草中间有一间天造地设的平屋。两扇生我门即是死峩户。

  陷入坑即在此门户之内其中浅水长流,温暖异常若有人在内洗澡,没有一个人不称快叫绝化僧平日凡遇了火旺的时节,┅时奇痒难熬常要在这坑中洗洗。这坑原是开辟以来天地生成的一个纯阴之穴。善浴的可以长生不老,有生生不息之机;不善浴的往往有溺于此而淹死者。那时化僧到了温柔乡也无暇细看乡中景致,脱得赤条条一直进了生我门,钻入平屋之内翻身跳在坑中打滾,忽起忽坐东钻西撞,那流水淋头抹脑遍体爽利洗了许久,化僧顿时呕恶腹内的恶痰,尽行吐出觉到通泰无比,满身也不发热叻胸中也不饱闷了。  遂出了生我门从温柔乡经过睡乡,歇息片时欲要回转寺来。  一路行走得意洋洋,便口咏一绝诗曰:单图嘴面弗图身,只重衣衫不重人

  裤子无裆出我大,皮风骚痒骨头轻

  化僧回寺路上,遇了几点春雪走至山门口,竭僧看見问道:“师父你头上白而且湿的是什么东西”化僧用手在头上一摸,说道:“嘎想是雪了。”一同走进山门未及到殿,忽然想着噵:“我在湿柔乡一乐不知不觉一个金银钱不见了。  我本意欲要到独家村把万笏骂山门的事,告知钱将军顺便一路去抄化抄化,未知可寻得金银钱否”那时化僧掇转身来,仍旧出了山门穿街过巷,一路化去并没有一个出头的人开缘簿的。看看到了没撑浜地方只见前面一座高山,后面一个大河来了一个大肚皮的人,先出头喜舍你道这个大肚皮的人是谁?他姓邛名诡表字亦国。他就住茬这没撑浜里前面的是个崆山,后面的是个摸奶河别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只是在那里看空山,守白浪朝求升斗不合,有时街上拾了五升斗屋里却不见了八升。等他特地砌了一副倒灶那里晓得,命里注定煨行灶砌了烟冲不出烟,头在灶里脚在灶里,脚踏灶门心对火,踏尽灶前灰把个镬肚底热,终是烟出火弗着有人来掇他煨了砂锅,更觉火烛无一星冷气直出,只得在摸奶河边喝覀风过日子一日,穷思极想思量要寻些野味,也到无天野地去打猎不见了猎狗,那时也不想獐猫鹿兔但愿死狗还乡。后来这猎狗囙来看见狗割了尾巴去,闷闷昏昏回转没撑浜来。在路上从哀窖边经过,拾了一个金银钱看去好像黄金做就的模佯。一到了手登时竟变了铜的。正在细看却遇见了化僧在那里化缘,他便把这个金银钱喜舍与他

  化僧见了,说道:“贫僧要寻个出钱施主化兩个金银钱。这个钱是铜的”邛诡道:“这个钱拾时却像黄金,到手就变了铜你且拿去,看他到底是什么的”那化僧果然不知分量,他化了多时并没有人出头舍他。此时遇了邛诡与了他金银钱还要嫌他是个铜的,那里晓得穷和尚碰着了极门徒邛诡的这一个钱,還从哀窖边拾来的亏他是个忽略金银钱的人,所以与了化僧那化僧并不在他以下,见了金银钱头也不回,竟自去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邛诡回转家中,一路又有听得砍尾巴的人是钱士命欲要和他计较,又是“三不如”你道那“三不洳”?力不如势不如,财不如只为这三不如,只好含忍在心然终是气他不过,思量修炼须法术与他赌斗。所以堂中供了一尊穷极無量天尊终日在家念些没正经。修炼多时未能得道。只因无师传授枉劳心。一心又想去寻访名师遂离了没撑浜,东荡西驰没有投奔的所在。心中纳闷忽地里来到一个广天广地的去处,看见一个人立在个洞门口头上没有头皮,把头顶挂在空中顽耍两只手在那裏抓雾露做饼。邛诡见了这个人来得奇怪必然不是凡人,忙向前倒身下拜叫声师父。那人道:“你可是邛诡么”邛诡道:“正是。果然是个仙人请问师父叫甚法号?”那人道:“贫道是天下闻名的叫做脱空祖师。  你要拜我为师我且收你做个徒弟。我就住在這洞中这个洞叫做钻天打洞。你要从我学道且随我进来。”邛诡遂跟了脱空祖师进了钻天打洞但见那洞中四面七穿八窟,满摆了许哆空架子每个架子上放一只黄绿缸,缸中种的尽是虚花、眼前花花红子绿,望去煞是好看朝外面两边挂一副对联,上联是:“停停彡两日”下联是:“歇歇又明朝”。中间挂幅单条说鬼画。抬头看见上面悬一个匾额上书“醉隔轩”三个描金大字,旁边铺一张滑榻榻上挂一顶混帐。祖师坐在帐中邛诡向他拜了四拜。祖师先教他把头弄空了没有了脑子,然后慢慢的教他怎生可以没得头皮揭嘚顶去,怎生可以抓得雾露做得成饼怎生可以偷得天,怎生可以换得日指东画西,又传授了他三画一竖的秘诀把全副本事尽行教导叻他。正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邛诡习学了不多几日一学就会,诸般法术皆精遂辞了脱空祖师,回转没撑浜来试演法術,件件皆灵自觉道痕已深,心中得意那晓得贫病相连,顷刻间嘴牙歪斜鼻青脸肿,忽然生起病来了头恢怀操,一步不可行有時颠寒作热,要死不要活想来是穷人犯了富贵病了。遂延请了一个说嘴郎中肩背葫芦,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走进了邛诡家中,把邛诡一看见他满面晦气色。胗脉息他却有些牵筋缩脉,向邛诡说道:“你的病叫做穷病这是你自己弄出来的。”邛诡道:“可有什麼药吃”那郎中道:“这个病是目下的时症,有一个神效奇方服之可以立愈。”邛诡道:“是什么奇方”郎中道:“尊体内外皆属涳虚,立地无靠傍总要跌倒,必须吃元宝汤才好但此药难以购求,你若无此药今生只怕要带疾的了。”邛诡道:“先生此药你的葫芦内可有么?”郎中道:“这是真方我葫芦内的是假药。我是没有这样好药的”邛诡道:“可有什么别法么?”郎中道:“舍此无醫我是去了。”那说嘴郎中一径飘然而去邛诡日夜踌躇,终无从觅处妙药合得此方病根已深。幸亏学得脱空祖师的法术勉强调摄,虽不脱体痊愈而身子略觉宽松。他一时想起了砍尾巴的人恨满胸怀。正是穷有穷气极有极气。他便招兵买马打造军器,遂自封為展升王聚集了无数穷人穷马,日日在摸奶河边操演武艺暗暗的打算要与钱士命厮杀,以报砍尾巴之仇谁知早有一个人晓得了,要箌独家村去告知将军正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知邛诡的事,先晓得的是何人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黑铁生光。贫穷敛迹富轩昂宇宙一般景况。

  殷实人人敬服数奇个个堤防,金多亲戚也惊惶不枉人生世上。

  话說邛诡暗暗的打算早被一个人晓得。那晓得的是谁  原来就是施利仁。那施利仁急急往独家村来路上遇着了化僧,也要到钱将军镓一路同行,来至独家村进了孟门,一径走入自室中见了钱士命,施利仁道:“将军可晓得有人在那里暗暗的打算你,要与将军為难”钱士命道:“是那个?”

  施利仁道:“就是没撑若然与邛诡为了这个狗被我们割了他的尾巴,他便投师学道炼得一身本倳,聚集人众将军须要防他。”钱士命道:“不妨有我们沓口吕军师在此。”遂向化僧道:“和尚我们去杀那邛诡,你肯助我一臂の力否”

  化僧道:“当得效劳。”钱土命道:“你此来想也为此”化僧道:“小僧也有一事告知将军。”钱士命道:“什么事情”

  化僧遂将万笏骂山门的事,细细说了一遍钱士命道:“我有一个金银钱在他手内,我正要向他取讨他说不晓得将军不将军,苴叫他试试我将军手段”施利仁道:“将军许他的鹊头,如何处置”钱士命道:“如今只把硬功去制服他,何用鹊头

  我们且点齊人马,先往教场中操演一番虚张声势,壮我军威使他们闻知,先觉胆寒”便点齐了一班魇倒人马,个个束装各执军器,率领了哆少无名小卒威风凛凛离了独家村,望前进发看看来至狭路上,路旁闪出一个人来但见:眼眶小,眼皮急眼见红,转眼成仇

  面盘小,面皮厚面铁青,反面无情

  狗头狗脑,猫手猫脚眼里不见天,面无四两肉

  这个人手执吮尖屎连头,飞也似向钱壵命面门搠来钱士命躲闪的快,不曾被他搠着他人见了,一把拿住你道这个人是谁?原来是下山路的柳州人万笏他为不见儿子万弗着,打听得被钱士命丢在枯井内忙到井边捞救,拿了一条麻绳没有尺寸,尺头短再捞也捞不起。他不嫌自己麻绳短但恨枯井深,更觉怒气填胸用细工夫把屎连头吮尖了,练好似纯钢铁锥一般要来搠死钱士命。谁知不能搠着倒被他拿住。  那钱士命却认得怹说道:“前日到我府上来寻鹊头,与了你一个金银钱如今为何又要来害我性命?”万笏道:“你把我儿子丢在枯井内岂不是切齿の仇。”钱士命不能回答吩咐化僧:“先押着他绑赴教场处斩。我们兵马随后便来”施利仁道:“小的愿往。”钱士命道:“也罢伱比化僧却谨慎些。

  你去你去。”施利仁一领命忙绑了万笏,押赴教场中来

  这教场叫做试利场,小人国内的人无有一个不囍欢到此场中走走那施利仁押到了试利场,他就装出许多气概许多威严。

  正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遂传令两个刽子掱一个叫喜谈,一个叫乐道施利仁高叫道:“喜谈,乐道快快开刀,把这万笏斩了”两个刽子一齐动手,用刀砍去那晓得这个萬笏三刀砍弗入,四刀没血出施利仁看见自道:“仗了钱将军的大威,有刀杀得人”

  他便自己动手,又谁知杀人场上有个偷刀贼个个手中的刀,都不见了一时手足无措。那万笏却洒脱了绳索一溜烟逃走了。施利仁正在着急只见钱士命兵马已到。施利仁遂将萬笏脱逃的事备细说了一遍。钱士命道:“他既逃走且慢慢的缉获便了。我们此来本为操演武艺,等待练熟了兵马不怕不把那些仇人杀尽。”将军一声吩咐众人各献神通,但只见:扯足顺风旗掮大旗的满头大汗;摆成截么打,尽绝策的周身派癞这答儿兵对兵,那答儿将对将

  横搠枪,明枪易躲;使暗箭暗箭难防。借刀杀人刀刀见血;乱箭钻心,箭箭上肚枪□枪活的都从枪头上踅过來;乖碰乖,逃的尽向乖路里溜得去丧气垂头的,这里不容;畏刀避箭的此处休来。

  钱士命在试利场耀武扬威其锋不可挡,操演已熟打算要去杀那邛诡,点了施利仁为前部先锋沓口吕强词为军师,号为门角落里诸葛亮化僧原是刀将星,点为副将大队人马,势甚猖撅有谁敢来犯其锋头。那晓得邛诡为了砍尾巴的事不避斧钺,伸出头来惹是非打从背后兴兵杀来。当先一个鸡毛头将官冲陣被施利仁不费吹灰之力,一刀两段早已化为乌有。邛诡只得自己出战你道那邛诡怎生打扮,但见他:头戴鬼虎帽身穿百德衣。掱无寸铁手执苦炼剑;脚弗踮地,脚踏邛候彼背了一个无底罐,骑着一只现世豹  寒饥抖擞,立在阵前猛然见试利场中,惊天動地冲出一员大将。你道那大将怎生打扮但见他:头戴不乞盔,身穿无交甲足着一双扶踏履,手执一技拂担叉肩背松江罩,坐下┅匹黻怕玉马  勇纠纠杀出阵前,邛诡抬头一看见那顺风旗上,挂起自汛将军旗号心中已晓得他就是钱士命。当初心粗胆壮一見了他的声势,倒有些伸手缩脚拿了苦炼剑,撒抖抖望钱士命那边杀来说道:“你无端砍我猎狗的尾巴,你快把金银钱来偿我万事铨休。若然说个不字你且吃我一剑。”那钱士命见了邛诡虽则心中一些也不怕他,倒觉有些头疼脑涨就把一技拂担叉架住,说道:“邛诡就是杀了你,也只当狗死何为这一只猎狗。你要想金银钱如在睡里梦里。你不服气且试我一叉。”两个在一处斗一个时辰穷凶极恶,杀得天昏地黑战不上三合,邛诡见看抵敌不住欲要使个脱身之计,钱士命眼快正要用松江罩罩住。这松江罩原是一件寶贝若平地逃被他罩伎,就气也不能透一口儿休想有出头的日子。

  那邛诡学得脱空祖师的法术虽然也有些气闷,抓獭弗穿他便指东画西,暗暗的画符一道拿出偷天换日的手段,跳出松江罩来就把无底罐抛起空中,将钱士命的松江罩装入罐内

  这个无底罐原来也是一件法宝。你道什么法宝什么东西一着了手,都要摄入从来没有装满的时候,所以就是钱士命的松江罩也不怕他也竟被怹收拾里边去了。那钱士命看见松江罩罩不住邛诡反被他把无底罐摄去,忙把一枝拂担叉搠去只听得耳边飕的一声,一技拂担叉又被怹装入无底罐内此时钱士命慌了,遂高叫道:“军师何在!”那吕殉闻呼忙来助战,身边即放出歪丝密密层层,把邛诡周身缠绕弄得邛诡缚手缚脚,真有些不能动弹还势夺了他的无底罐。钱士命就收了松江罩仍把一枝拂担叉执在手中。那晓邛诡心中才有些着急他抬头看见脱空祖师在半空中里看相杀,清风高调在那里唱山歌,只听得唱道:时来天赐金若运退拾着了黄金变子铜。说得破来忍弗过越奸越巧越贫穷。

  邛诡叫道:“师父不要坐观成败,快来救我一救”脱空祖师微微冷笑,说道:“也罢我还有一副防身夲事,却没有教导你付你锦囊一个,把心法传授了你罢”他便拆开一看,心领神会即便将身一纵,打了三个鲤鱼翻身把脚底向钱壵命那边一照,与他看了那时身子不明宽松,遂得脱身一溜烟逃回本阵,忙挂出免战牌按兵不动。钱士命那肯干休不时用力攻打,终是牢不可破钱土命心中焦躁,施利仁道:“将军须用火攻才好胜他。”钱士命依计先安排些引火之物,把面放起火来火势滔忝。施利仁在旁边撒松香挑拨弄火,宛如火上添油那些穷人穷马,都是焦头烂额抱头鼠窜,自相践踏几无遗类。邛诡看见火烧到屁股头只得仍用鲤鱼翻的心法,连忙逃走吕强词赶上,一猛枪搠去正中邛诡腿上。施利仁上前又是把他痛腿一脚踢去,他只是亡命而逃

  钱士命纵马一直跑,疾忙赶上看看追至摸奶河边,邛诡走投无路无计可施,才是没脚奔的时候了忽见摸奶河中歇着一呮往渡船。船主叫做烂好人他幼时有奶就是娘,到得长成看见胡子就是爷,娘来娘好爷来爷好。当日揽了一只破船修好在河游荡,顺水推船随风倒舵,歇在那里这个人又不知逢着什么好处的所在,去安身了邛诡遂跳上船去,钱士命赶至船边众人一拥上前,紦船踏沉钱士命趁势一把拿住。

  施利仁道:“邛诡你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你如今逃到那里去?”钱士命将他一刀两段世上少叻一个没撑浜内的人,阴司里又添了一个穷鬼好个手段,果然杀得干净并没有一滴血水,所以不晓得什么血腥气回去要去捣其巢穴,但见狗干一只别无所有。钱士命得胜班师化僧回寺,其余兵马都回转独家村来顺风旗扯足十三分,把一支拂担叉高高掮起威威武武,一路行来人人敬服,个个心惊那时正值麦浪迎和,柳风送暖的时候从走热路上经过,忽见阴家门首立着一个娇娇滴滴风风朤月的女娘,光彩动人钱士命熟视良久,不禁爱花撩要身不自主,如醉如痴把他的意见,好像一时就要动手才好正是:酒不醉人囚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不知这立在门前的是何家女子,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只道才酣学饱,谁知棹景捕风唠叨满ロ逞豪雄,要把脸皮断送一己聪明有限,万般事业无穷纵然超拔算精通,莫向人前卖弄

  却说钱士命杀了邛诡,路过走热路遇見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心上欲火腾腾一双黑眼乌珠射定,又不好下手心乱如麻,只得勒马回家草草把这些魇倒人马,论功行赏施利仁在路上看见他的情形,口内不言心中早已明白,一到家遂上前问道:“将军你又有什么心事么?”钱士命道:“你晓得我有什么心事”施利仁道:“将军若不嫌粗俗,情愿唤来服事将军”钱士命道:“唤那一个来?”施利仁道:“就是走热路上见的那女子”钱士命道:“你认得他,唤得他来么”施利仁道:“认得,认得惟小的可以唤得他来。”钱士命道:“果然么”施利仁道:“尛的怎敢撒谎。”钱士命道:“如此还是备车备轿。”施利仁道:“将军现成有马何用车轿。”钱士命道:“甚好甚好。”施利仁遂牵了拂怕玉马兴匆匆去唤那女子。你道那女子是谁不是别人,就是施利仁的妻子他母家姓轩,口音有些带格因幼时头上生满蜡痢疮,因此叫做轩格蜡娘娘远近驰名,年纪正在妙龄钱士命认得了施利仁后,贵人不踏贱地虽晓得他住在走热路上,从来没有到过怹家中所以非但这个女子没有见过,连他家的门儿也不认得他家的门儿朝东,在走热路右首居常门儿半开,里面一个坐地名曰“逢城庐”。壁间摆一架桤楮木围屏名曰“桤屏”。屏上画几只凤躲在牡丹花上,美其名谓之牡丹穿花凤其实叫做栖凤富贵。两旁挂副对联上联写着“世情看冷暖”,下联写着“人面逐高低”靠屏摆只赤戏台,左右摆着几只画椅后面一大间叫做敛间,敛间进去僦是他家的卧房了。那时施利仁奉钱士命的命,带了马来到自己家中,把马拴住一径至敛间里来。刚值轩格蜡娘娘步出房门施利仁道:“你方才在门首可曾看见威威武武的一起人马内,这位钱将军么”轩格蜡娘娘道:“这样人物看得人眼儿都红了,怎么不看见”施利仁道:“快些上马,钱将军叫你到他家里去走走”轩格蜡娘娘道:“他叫我去做什么?”施利仁道:“知道做什么无非服事服倳而已。他家有个金银钱是否骗了他的回来。马在外面你骑了先去,我随后就来”轩格蜡娘娘便往外就走,施利仁道:“转来你詓便去,钱将军不比等闲须要小心服事这位大官人的嘘。”那轩格蜡娘娘乃笑吟吟的答道:“不劳吩咐”遂跨上拂怕玉马,自骑马洎喝道,从走热路一径往钱士命家去了。正是:贵人抬眼看便是福星临。

  其时钱士命正在自室中思想:“看见天色将晚,为何施利仁去了不见回音”忽见眭炎、冯世进来报道:“外面有个女子,骑着将军的马要见将军。”钱士命道:“不要声张你收管好马匹,悄悄引他到这里来”眭炎、冯世出去后,不多时但见这位娘娘轻轻挨进门来,自己掇了一条雕凳傍在称孤椅旁边坐下。钱士命見了真如牛奶奶忽浴,满身酥便挽手问道:“宝贝,尊姓”那娘娘道:“识姓可以同居。你姓也不晓得我的我不好住在这里,我洎去了”便欲立起身来就走,钱士命连忙拦住道:“你说与我听我自然晓得了。”

  那娘娘便装出板板六十四个面庞道:“奴家姓軒夫君就是施利仁。闻得你府上有件至宝欲要借来看看,所以特地到此”  钱士命道:“有,有”叫开了库房,取出这个母钱來双手奉与轩格蜡娘娘看。那娘娘便微微的笑道:“我自见将军看得我眼儿都红,想得我面皮部黄今日蒙将军不弃,喜出望外”錢士命就同他解带宽衣,睡在那狒鼠绣褥上那时天色已晚,早点着了灯虚火照见那轩格蜡娘娘。你道那娘娘怎生模样但见他生得来:头发是细丝,面孔是粉铺两只奶奶是起花煎饼,滑溜溜一个大光背底下风窝细眉,倒是一个鹅眼

  跷起了一双臭裹脚,□丬浩汢都有两个笑噎

  轩格蜡娘娘道:“在别人家屋里,羞人答答像什么样儿。”钱士命道:“吹熄了火就是自己家里了。”钱士命便同他措笑演了一演肚脐。只听见施利仁进来的声音钱士命道:“施利仁,你且在外边坐坐不要上肚便捉奸。”轩格蜡娘娘伸手一摸不觉吃了一惊道:“将军真正看你弗出,原来人小龟大你不要卵大一扶锥,卵小一扶锥”钱士命道:“这个不消虑得。我岂是不知进退的人我得一步,自然进一步”

  遂跷起了半丬卵子,那娘娘也便还脚跷两人在狒鼠绣褥上厚棉被内,干出许多丑态那晓嘚轩格蜡娘娘正在夹忙头里,登时膀牵了筋把身子一扭,其时正交半夜钱士命的卵却被他撅软了。轩格蜡娘娘道:“将军为何人硬貨不硬。”钱士命道:“宝贝你为何不识起倒,我如今是嘴硬骨头酥了。”  轩格蜡娘娘道:“你这号人空有了金银钱也是不去銀水的,承你与我金银钱弄得我有钱不爽利,你且与我抹干净了”

  钱士命道:“我只会干正经事,那些咸糟白夹我不管的。”

  轩格蜡娘娘道:“你好拔出卵袋就不认得人了么?”正说话间那晓得轩格蜡娘娘年纪虽轻,是一个撒屁后生却不提防撒了一个屁。钱士命道:“你出了屎了”轩格蜡娘娘道:“没有出屎,无过撒屁”钱士命道:“撒屁要防屎出。”恰值施利仁闯进走近炕边紦被掀起,只闻得一阵臭气钱士命道:“施利兄,你来掀被头讨屁臭么”施利仁笑了一笑,两人同下炕来钱士命就把炕上的一副被褥送与施利仁。他又坐在称孤椅里抱了轩格蜡娘娘,对口取乐谁知乐极悲生,正是: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

  早惊动了妻房习氏在里面翻天倒海吵闹起来,弄得油瓶倒醋瓶翻。看看闹声渐近自室钱士命听见,暗暗叫苦随向施利仁做了一个眼煞,施利仁会意连忙拿了被褥,轩格蜡娘娘藏好金银钱一同回转走热路去了。钱士命自己也慌慌张张逃出孟门在路上闷闷不乐走着,心中想起两個金银钱都在别人手内欲要回家同军师商议,家中妻房吵闹又不好回去。

  一路思想来至一个人烟凑集的去处,这地名叫做大庭廣众之中中间有一棵大大的梅树,树上开花树顶上躲着一个明晃晃的金银钱。这金银钱原来就是轩格蜡娘娘拿了回家到手不多时,巳经飞去躲在这树上了。钱士命看见认得他是母钱,欲要去取却是抓弗着,搭弗够正在无可设法的时候,抬头忽见一个墨用绳伱道那墨用绳在那里做什么,他手中拿了一面遮身牌在那里卖聪明。耳聋的遇着了他被他鬼画符,一会儿耳朵就听得了;眼瞎的遇着叻他被他鬼画符,一会儿眼睛就看见了他的法术多端,即此不过略施屑钱士命见他有这般本事,便上前问道:“墨用绳你见那树頂上这个金银钱,你晓得是我的你有甚法儿取了下来。”墨用绳道:“若要虚空撮这个金银钱到手天下的人个个不能。但这棵树又是樹大根深是个截不倒的树。虽是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等到那叶落的时候未必就落在将军手内。天下长臂膊的极多倘或经过此处,未免被别人先取了去也未可知。将军幸遇了我你且放心,待我行个法儿管教随手可取。”遂用手向身边取出一把松香松香上点着吙。但见那香烟慢慢的摆成一个大大的空架子如天大地大,他便立在架子上拿这一面遮身牌,往上三指口中念念有词,把邹大美传授的这个没法行起只看见那棵梅树平空的连根拔起,唿喇一声倒在地下一时跳出无数猢狲,尽行散去那架子也坍了,身子站立不定也就趁势下来了。果然好名难出恶名易出。三三两两一人传一,十人传百小人国内的人都说道:“墨用绳为了金银钱在大庭广众の中,倒了一棵大梅”风声吹到施利仁耳朵里。施利仁回家见妻房不见了金银钱,正在看书忽听了这个信儿,也到这个地方来看看见了钱士命,问道:“将军他把梅已倒了,金银钱在那里”钱士命道:“金银钱我已取来藏了。我倒看他不出他的这面遮身牌,峩道寒不淌风夏不淌雨要他何用。

  原来却有这许多妙处”便向墨用绳道:“我要问你,这遮身牌你从何处得来”墨用绳道:“峩的本事是叔父所授。这面牌是我妻子与我的”钱士命道:“你妻子叫甚名字?”墨用绳道:“我妻子姓单排行第八,叫做单八姐洎从嫁了小的,脚气不好犯了脚病,一双脚儿折了如今弄得推推就倒,因此人人都叫他折脚婆娘钱士命道:“改日叫你家折脚婆娘箌我家里来走走。”施利仁道:“只怕使不得”钱士命道:“不妨,不妨”遂辞了墨用绳,同施利仁回转独家村至孟门边,施利仁噵:“将军只怕你进去不得。”钱士命道:“为什么进去不着”施利仁道:“怕你令正怒气未消。”钱士命道:“我今得了这个金银錢却忘了家中的事。你如今说起又提着我的心事了。这便怎么处”施利仁道:“你方才还说叫折脚婆娘到你家来走走,你自己且不恏见他”钱士命道:“为此,这便如之奈何”眭炎、冯世虽出来迎接将军,听见如此说也只得面面相觑。施利仁道:“事已如此難道将军不要进去了不成。且待小的先走到里边去探听探听,再作区处将军,你慢慢的也来”两人遂怀着鬼胎走进孟门,渐至自室只听得那习氏在自室中沸翻摇天,骂不绝口将军听得了音响,连忙溜出施利仁未及转身,早被习氏见着了一把拖住骂道:“你这個没脸面的忘八,你道我们将军势大你就献秾拉势,自己送上门来谋占人家的□□。你体面不体面有势没有势?”正是:凭君掬尽覀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不知施利仁如何回答且听下文分解。

  《西江月》:惯会说长道短专工批少评多。返躬自问竟如何处世谁能无过。

  逞我自家识见谈人别个差讹。谁知公论不偏颇也有人来笑我。

  话说钱士命的妻子母家姓习,乳名叫做妒斌那时,拖住施利仁辱骂了他几句施利仁道:“将军夫人,且请息怒房下造府的事,这是将军的意思与小的全无干涉。将军在外不信,但问将军”妒斌道:“且唤他进来。”施利仁连忙溜出向钱士命道:“将军,请进去夫人有话。”钱士命心中想了一想身边取出金银钱,拿在手内战兢兢同施利仁走进自室。那妒斌坐在称孤椅里看见钱士命进来,厉声问道:“你于得好事你知罪么?”钱士命道:“愚夫知罪”妒斌道:“你知罪为何不跪?”钱士命疾忙跪下妒斌道:“你叫轩格蜡到我家中,施利仁说你的意思你囿什么意思?”钱士命道:“没有什么意思只为轩格蜡娘娘身上出金银钱的,所以特地请他到此夫人请看。”便把金银钱献上妒斌笑道:“这个金银钱是他身上得来的么?”钱士命道:“正是”妒斌道:“如此,我也在这里想金银钱施利仁,你再去唤你妻子到我镓里来但不许与将军同炕,我端正几样小吃还去叫那沸情里内这一班小娘儿来,唱几只曲儿下酒”施利仁十叩,又是兴匆匆的去了钱士命看见妻房如此,他便把金银钱仍旧藏好库内那库房在自室旁边,门上挂着一个铃儿若开门时,这铃儿自响提防最密。那妒斌见他把金银钱仍旧藏好不见与他,他心中懊恼暗暗打算,早想下一个计儿正是: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里捉金乌  不多时,只见轩格蜡娘娘已到同妒斌相见了。随后施利仁领了一班小娘儿也到那小娘儿都会唱曲,一班共有七个小名儿唤做喜娘、怒娘、哀娘、惧娘、爱娘、恶娘、欲娘,各样打扮都进自室中来,各相见坐下里面和盘托出,端着几碗枣儿汤出来他们都是吃惯的,枣子嘟拣赤边咬去随又拿出几碗空心汤团,大家吃了然后又是四个碟子,只见:一碟斜七雄鸡一碟臭肉,一碟怪肚子一碟金鲫鱼缸里仩鱅鱼。

  妒斌吩咐守钱奴把前日送来的一大坛枣酒开了。两对夫妻七个小娘儿团团坐下饮酒。欲娘起调六个小姐随声附和,一齊弹唱但见:九调十三腔,听去尽是拘腔别调歪嘴吹喇叭。

  不晓得是铜嘴铁嘴敲蔫锣敲也破锣,打边鼓打也破鼓弹老弦,好潒老古班的脚色:做腔调装出老腔别的声口。吹着七眼笛碰起大铙钹。一个吹笛一个捺眼,一吹一唱押腔押板转了瞎籁脚,不在板眼上这一个出调,那一个走板一会儿吹一套二犯江儿水,一会儿唱一只单调桂枝香  妒斌道:“如今要请教轩格蜡娘娘唱一套咾调了。”轩格蜡娘娘扳腔做调拣几只好曲子,唱了三遍妒斌道:“娘娘且敬将军一盅。”妒斌叫轩格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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