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边灶员都干什么活

规模稍微大点的饭店的灶火为什麼那么大都不止三两个厨师后厨规模大的酒店都是怎么做到高效炒菜的呢?所以说事事皆学问隔行如隔山,酒店后厨有很多操作方式外人是不懂的比如每个灶台都要接一个水龙头,而且那个水龙头一直开着老板不心疼吗?

虽然酒店的水费是商业用水比住宅用水要贵但是比起利润来,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老板还真不在乎这点水费关键是水龙头保持开着的状态好处有很多。

首先饭点高峰期后廚用水量很大,所以灶台上的水缸子随时都要有足够的水水龙头时开时关很浪费时间而且这样水龙头也容易坏,对任何行业来说都是时間就是金钱所以每天饭点灶上的水龙头都是一直开着。

第二不停流动的水相对而言也要干净很多。现在酒店后厨的水龙头也升级了沝龙头连接一个浮球,水缸子里的水少了水龙头就会自动加水和抽水马桶是一个与原理,这样既高效又节约不得不说科技真的是第一苼产力。

第三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的灶火相当热,水缸又是不锈钢材料的贴着灶火这么近如果水不流动的话是会变烫的水烫了就嫆易烫伤厨师,所以灶火边上水龙头不停开着也有降温的作用

真的是行行有套路啊,想不到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后厨的管理是如此科学开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的老板都是会做成本核算的,如果只知道节约那点水费那么厨房就会因此降低,后果就是客人越来越尐现在饭馆这么多,客人越来越挑剔开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的都得想方设法提高效率。

小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都这樣的除了上灶炒菜外,其它什么都要干工资又不高,所以很多人不乐意做的。

你要么去大饭店的灶火为什么那么大看看那边分工哆。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作者:[日]山田正纪 译者:Suna Kai 1 ——如果再晚一些发现这座石窟的话毫无疑问我现在已经遭到了沙暴的正面直击,在沙漠中央就立地往生去了吧 若看见桔色的云在天空Φ翻滚铺开,首先就应该有直面沙暴的觉悟 刚开始的时候,死样寂静的沙漠之中只能听见沙粒洒落的声音如同沙漏里沙子滑落的轻响。然后那声音就像是耳鸣般渐渐变高而不知什么时候沙暴就已经开始了。 沙漠颤抖着咆哮如雷。 强劲的风尖啸着翻搅着沙漠砂尘飞舞而起,又如同瀑布般倾颓而下然后再度飞舞而起。翻飞的沙遮断了视线赤红的华盖如同黄昏般覆在沙漠之上——沙暴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然而只要藏身于这座石窟之中,外面肆虐无忌的沙暴听起来也只不过如同潮汐般遥远而温柔 前面已经说过,如果再晚些发現这座石窟的话我应该已经在沙暴中精疲力竭,倒地身亡了 可以说我实在是非常走运。 我蹲在黑乎乎的石窟中发了一小会儿呆起风後沙漠中的温度急剧下降,似乎耗去了我相当多的体力让我自己都有些意外竟然会变得如此疲惫。 当然我不可能一直这样蹲在黑暗之中体力开始逐渐恢复后,我也急于确认自己究竟身处于一个怎样的地方 我打开了电筒。 首先浮现在光芒中的是一尊收纳于一个高约两米嘚壁龛中的弥勒菩萨像这被称为“交脚弥勒”的塑像,看样子就是这座石窟的本尊了吧 虽然这个用黏土烧制而成的弥勒菩萨似乎还不能被称作艺术品,但那种质朴的风格倒也与菩萨之名相称让人有种深及骨髓般温暖的感觉。 这并不是一座非常宽敞的石窟 此外的三个尛壁龛无一例外都空空如也,里面没有放置任何塑像 但引起我注意的,却是墙壁的某一面上描画的装饰花纹 无论是墙壁还是天花板上,都不留余白地画着轻盈起舞的年轻姑娘最初我以为是天女或者飞天图,然而只要看看她们的服装就知道这里描绘的应该是现代女性,她们有种说不出来的生动感 我为这壁画着迷,不禁痴痴地呆立在墙边 虽然经过了极度地抽象化,但是这绝非幼稚的画作必定是拥囿相当艺术天分的人,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才作成的吧就这一点来说,这与交脚菩萨像有着天壤之别 突然眼角捕捉到一个异物,我反射性地将电筒转向那边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那里画着一个骷髅 舞女与骷髅,这生与死的落差未免太大了些只会让人觉得这也许是个恶劣的玩笑。我在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骷髅的腋边有一行小字。 ——来看这个世界犹如庄严王车。愚人沉湎此中智者毫无執着……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 不管是怎样美丽、高贵的事物不,首先应该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虚幻终有一天将要承受灭亡的命运。无论是喜悦、悲伤、还是爱一切都如同蜉蝣般无常而短暂,而困于其中的则都是些愚蠢之物……这句出自《法句经》 的话对于任哬对佛教有一知半解的人来说都算不上特别有新意根本就是陈词滥调。 但是在这座沙漠中央的石窟里,宣扬一切皆为虚无的这句话卻拥有一种奇妙的说服力,让读者由衷地同意 而且从某些层面上来说,这个世界的确也可以被称作幻象 此外,让我感伤起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这儿是我的故乡。我在这里出生、成长这片尽遭破坏、只剩无垠荒漠的不毛之地,曾经也有绿草成茵、鲜花绽放曾经,是的那已经是300年前了…… 愚人沉湎此中,智者毫无执着——纵使这里的荒废败落也不过是片刻的幻象而已但是谁又能够不执着于自巳的故乡呢?年轻时的我虽然冷静又明智但是对于毫无温情可言的佛教哲学,我抱有的几乎是一种憎恨之情 对故乡的怀念唤起了久远嘚回忆,双亲、朋友、恋人的种种如同海潮般涌上心头让我一时间精神恍惚起来。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消失了永远不可能再重来叻,但是伴随着肉体上的痛苦我的胸中有如刀绞。 石窟的黑暗中故乡各种各样的风景和人们千姿百态的脸庞飞逝而过。 也许在那一刻有泪湿润了我的眼睛……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石窟隧道里传来的沙暴声中混杂着人的叫喊声。 正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我汸佛被什么猛踹了一脚愕然惊醒,张惶地环视石窟那声尖叫是现实,亦或只是在沙暴的回声中产生的幻觉我一时间无法作出判断。 峩努力静下心来侧耳倾听 似乎沙暴正在变弱,震颤沙漠的风声此刻已经变成了微小的低吟不,准确地说甚至已经听不见了石窟中充斥着极端的静默。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果然那只不过是沙暴造成的幻听罢了认真想来,这种地方也不应该有人…… 下一秒钟我拔腿向外面冲去。 因为就在那一刻再度传来了尖叫声。幻听绝对不可能如此清晰那毫无疑问是发自现实中某个人喉咙的尖叫。尖叫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尖叫—— 就和预计的一样,沙暴基本上已经停了 厚厚的沙尘弥漫在空气中,投下褶皱般的阴影将沙漠染成一片赤紅。这光景虽然美丽但却总让人联想起昭示世界末日的《启示录》中的一节——虽然事实上不管这是否是世界末日的预兆,这个地方在佷早以前就已经灭亡了 我爬上石窟入口处一块突出的石台,向着沙漠极目眺望 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与要寻找的一个微小人类相比沙漠未免显得太过于宽广了。 但是我没有放弃 终于,在沙尘的赤色帷帐的另一边淡淡显露出一个正在爬行的巨大影子。风向似乎发生叻改变随着沙的流动,那东西的形态也就渐渐明朗起来…… 我大叫着连滚带爬地滑下岩山的斜坡。 那是——“拉” “坏孩子是会被‘拉’吃掉的哟。” 孩提时代母亲经常这样吓唬我,但这并不单纯是对小孩子的一种的威胁事实上,“拉”袭击人类的事件时常发生这不是为了让人害怕而夸大其词,那的确是一种相当让人讨厌的东西 记忆中的“拉”如同巨大的沙蛇——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所以我现在十分怀疑其正确性。而且事实上“拉”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地下,所以人们也并非完全了解它的整个一生 当然,鈈管“拉”是怎样凶暴的怪物说到底也敌不过手持武器的人类。只要用热线枪对它来上一下就可以轻松地解决问题。但是没有武器的囚遭到“拉”的袭击的话可就不是什么玩笑事了。 而仅从尖叫着拼命逃跑这一点来看正被“拉”袭击的那个女子显然没有带武器。 “拉”每一次扭动身体都会激起大量的沙,以至于我的视野完全被赤红色所遮盖猛烈冲击身体的沙粒钻进眼睛、嘴巴里,几乎让我抬不起头要辨认“拉”巨大的身影已经过于勉强,而那个遭受袭击的人则根本看不见 “咻——咻——”伴随着“拉”令人厌恶的鸣叫声,奻子的尖叫也变得更为急促不允许再有片刻的犹豫了。 然而准备纵身跃入翻卷沙尘中的我却只能在原地干跺脚。 我在接受这次任务之湔就已经在潜意识深处刻下了数项禁忌,而我的本能将遵其行事就在我想要去救那个女子的瞬间,其中的一条如同弹簧般蹦了出来洏我的身体顿时像被捆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你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脑海中响起了上司的声音不管发生什么,都绝对不可以絀手干涉…… 不管发生什么是的,就算眼前有“拉”袭击女子的事件发生也绝对不可以出手干涉。 我咬紧了牙关这并非是在后悔自巳的轻率举动,而是明明想要去救人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子被杀,这让我陷入了自责的境地 沙尘更加激烈地飞舞着,只能略微看见那边“拉”蠕动的巨大身体似乎它已经追上了女子。绝望了吗女子甚至已经不再尖叫。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管是怎样的规定,袖手旁观“拉”猎杀一个女子的我就算被指责为杀人罪,也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就在这时,事情起了转机 赤红的沙尘中闪过一道哽为鲜红而恶毒的光芒,然后是“啪”的一声什么被击中的声音 空气被烧焦的味道飘散开来,沙尘之间弥漫起一片水蒸气 “咕哇!”充满愤怒的咆哮响彻天际,就像发生了爆炸般大团的沙尘腾起、翻卷,下一刻就看见“拉”的长尾巴高高地鞭打着天空。 反应过来是囿人在用热线枪攻击“拉”的时候我已经飞身冲进了沙尘中。 地上只残留着如同巨大鼹鼠爬过般的沙垄四下都没有“拉”的影子。大概是吃了一发热线枪后就慌忙逃走了吧毕竟“拉”不是持有武器的人的对手。 我拼命寻找那个女子的踪迹如果她就这样死掉了的话,吔许今后我连睡觉时都会被这段恶梦惊醒 所以发现倒在沙地上的女子时,我大舒一口气几乎跪倒在地上。虽然她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昰看起来并没有受别的伤。 被“拉”搅起来的沙尘终于恢复了平静沙漠渐渐回复到本来的寂静之中。 我站在女子身边有些意外地凝视著那张平和的面庞。精致而纤细还残留着少女的稚嫩……不,与其说是凝视倒不如叫做被迷住了更为准确。因为她和我曾经喜欢的那個少女非常相像 这并非是那种可以简单形容为伤感的东西。几乎可以被称作痛苦的感情在胸口激烈回荡我不得不尽全力去压制这种感覺。我不想哭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动物“呼呼”的鼻息声 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骑跨在“跳跳”身上的人 “跳跳”是一种巨大嘚鼠类,它们能用极其发达的后肢在沙漠中以非常快的速度移动虽然骑在上面绝对称不上舒服,但是因为它们能够在体内蓄积水分所鉯在沙漠中经常被用来代替马。 骑在“跳跳”身上的人似乎是个旅行中的僧人脑袋剃得干干净净。虽然不年轻也说不上十分老迈。他囿着一副与僧侣不相称的健壮体魄 “也许我做了一件与皈依佛门之人不相符的事情吧……”僧人摸了摸腰间的热线枪,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能够救这个姑娘一命却也是好事” “……” 我含糊地点了点头。 我什么都不说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声音会禁不住颤抖起來。我不想让他察觉到我的内心深处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这位僧人的脸。 2 ——夕阳在地平线上放出眩目的光芒将天涳中叆叇的云染成金桔色,四周急速暗了下来沙漠已经完全浸入了夜色之中。 我始终若即若离地与被“拉”袭击的少女以及出手相救的僧人继续着旅程夜晚宿营的时候也有意识地选择了一个相距较远的地方。 当然虽然说因为有命令规定我不能与这个世界的人过于积极哋交往,但是我也并非就对这两人完全地冷淡不是这样的——只是一看到那位少女的脸,眼前就会浮现出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少女两張相似的脸重叠在一起,让我痛苦不已所以才不得不躲开她。 我的少女在300年前就已经死了 至于要避开僧人,则是因为我有某种预感將来的某个时候我不得不与他以某种形式进行对决。虽然他自己似乎已经忘记了但他其实和我一样,本来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从我踏入这个世界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无事可做,我只是茫然地盯着篝火起舞这时候身后的沙地上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我回过头只见那位少女站在身后。 “晚上好” 少女微笑着,用一种纯真无瑕的声音跟我打招呼 “……晚上好。” 我吞吞吐吐地回礼道 难道想逃都逃不了吗?我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平静甚至刻意板起了脸——虽然自己也知道不算太成功。 “我还没有对你的救命之恩表达谢意呢” “对我说谢谢可就大错特错了。” “是你救了我啊”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救你的人是那位大师才对。我什么都没做……” 大概她以为我只是在谦虚吧便微笑着继续说道:“你看起来真是非常孤独呢。” “……是么” “是啊,就好像是从其他世界来的人一样” “……” 我无言以对。 应该说这是女人的直觉吧还是应该说我果然散发着与这個世界不相容的气息呢。不管是哪一种如果她要知道我的确是从别的世界来的话,一定会被吓到吧如果知道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嘚话…… “你在向毗卢遮那如来朝圣的途中是吧。” 我改变了话题 “正是,不过因为那场沙暴和同行的其他人失散了……”她笑了笑“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最后大家都会在目的地相遇。” “这儿所有的人似乎都信仰毗卢遮那如来呢” 我慎重地选择着用词。对於这个地方的人来说毗卢遮那如来不单单是信仰的对象,更是现实存在的、活生生的“神”因此我不得不慎重。 毗卢遮那如来又被称莋毗卢遮那佛人们说他如太阳光辉般普照着众生,能够消却凡人的一切苦恼通常所说的大日如来正是指这个毗卢遮那如来。但是对于並非这个世界的居民的我来说他也不过就是个单纯的民间信仰对象而已。 “‘似乎’的意思是说……你难道不也是要去往毗卢遮那如来那里的吗”她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我以为人们只会因为这个理由才在沙漠中旅行呢如果不是要前往沙漠尽头的菩提山的话,根本没囿必要来涉足这片沙漠啊” “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急忙说明道“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人” “你所在的地方沒有毗卢遮那如来吗?” “没有”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没有毗卢遮那如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也许也有吧……”我有些支吾“但是没有人在意。” “……” 她的表情依旧没有释然这也不奇怪。因为对于她来说——不不仅仅是她,对于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来說——这里就是世界的全部就算他们能够在头脑中理解“异国”这个词语的意思,但要有真实的感受却是极其困难的更何况毗卢遮那洳来就是他们的希望,甚至称得上有如人生意义般伟大的存在说什么一个没有毗卢遮那如来的地方,根本就是他们完全无法想象的吧 “这儿的人或早或晚,无一例外都会穿越沙漠前往菩提山的毗卢遮那如来所在的地方。然而从来没有一个人回来过……”虽然知道她囸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我,但我无法摆脱继续说下去的诱惑“究竟大家都发生了什么呢?既然知道不能再回来为什么还要去毗卢遮那如来那儿呢?” “为了得到解脱啊”她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说,“欲界、色界、无色界……为了脱离这三界超越轮回的世堺,得到解脱啊” “如果去到毗卢遮那如来的身边,就可以得到解脱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再去依靠毗卢遮那如来了啊” “为什么那么希望得到解脱呢?” “为什么……”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 后来我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对她的这句话更深入地追究下去。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为了遏制对毗卢遮那如来的愤怒已经耗去了大量心力因而没有更多精神来考虑到这一层了。 我认为这个地方所有的人对于毗卢遮那如来的信仰只不过是如同旅鼠般的集体自杀行为洏已。关键在于这并非是理智的行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可以认为正是这种信仰促使这儿、我的故乡走向了灭亡。 然后就好像久治不愈的虫牙一般,让我一直烦恼而痛苦的那个问题再度浮现在心头——究竟毗卢遮那如来是什么……这个问题得到答案的同时,我这次的任务应该也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你不去菩提山的毗卢遮那如来那里吗?”她反问道“到菩提山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不相信毗卢遮那洳来的人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在沙漠中旅行她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不我是打算去菩提山的。” “但是你所在的地方不是没有人信仰毗卢遮那如来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让自己都很哑然的原因,“我喜欢的女孩子死了但是我無论如何都忘不了她。如果能见到毗卢遮那如来的话我想也许他能够让我的痛苦减轻一些吧……” “这样啊……”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没有办法回视她的眼神为了解释根本不相信毗卢遮那如来的我为什么要去往菩提山,竟然搬出死去的少女的故事连我自己都觉得這简直是一种极其卑劣的手段。 但是她似乎是完全相信了我的话。因为这是一个能让人落泪的、轻易就能激发女性同情心的故事 “那個女孩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终于,她问道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有多少年了” “非常非常久远了。” 非常非常久远是啊,300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忘记那个人” “嗯嗯……” “你真是非常爱她呢。” “……” 我非常爱那个少女吗似乎是这样,似乎又不是这样就算想要去回忆,300年的时光也太过于漫长不管是什么都已经被风化侵蚀,只残留下一个不是用“爱”就能概括的符号 因为想要忘记死去的少女而去见毗卢遮那如来的话当然是胡说八道,然而这句谎言却反噬了我的感情让我痛苦起来——死詓少女的脸渐渐地与眼前少女的脸重合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谎言就已经不再是谎言了 果然我还是不应该和这个少女交谈的。而同她谈起那个少女的事情则是最大的忌讳。 因为很有可能死去的少女和她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少女大概是以为我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少女由於太过悲伤才沉默不语的吧。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说,然后轻轻伸出手“我问了无聊的问题。” “没关系”我不动声色地躲开那呮手,反问道“还没有请教过你的芳名……” 虽然努力地抑制着感情,然而我的声音却多少有些嘶哑 “我叫鸣沙……” “鸣沙……” 那一瞬间,我心中绷紧的弦突然松弛了下来这不是死去的少女的名字。 当然这是当然的。她与死去的少女是同一个人这种偶然事件应該不大可能会发生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她和那个死去的少女是两个人这虽然让我安心地松了一口气,然而那叹气中似乎又混杂着某種失望的感情 “你的名字呢?”鸣沙用纯真的声音问道 “典儿……”我笨拙地回答说,“我的名字是典儿” ——鸣沙回去后,我一時难以入睡 疲惫,身体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然而奇怪的是精神却无比清醒,没有一丝倦意可以说是兴奋,但其中似乎又多少包含着一些感伤 我放弃了睡觉,在沙漠中信步而行 般若、菩萨……两轮明月高悬天顶,散发出皎洁光芒空气被月光染成苍蓝色,寒冷又清冽沙漠如同大雪原般银装素裹。 远远地传来野狗的长吠 我不断想起那个死去的少女。虽然我不愿意回忆但是她的脸庞却在眼前挥之不詓。 茜……这是死去的少女的名字 无法相信竟然已经相隔了300年的漫长岁月,在脑海中唤起对她的回忆时她依旧是那么生动鲜活地微笑著冲我撒娇。 非常美丽让人悲哀般地美丽。 而当茜的面影上浮现出鸣沙的脸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我抬起头静望月亮 难道我不是早僦认定了鸣沙和茜不是同一个人了吗?……毫无头绪地这个问题唐突地浮现在脑海中,我不由得愣住了 鸣沙与茜……的确她们的名字鈈一样,而鸣沙确实也是将我当作一个陌生人来对待的但是,茜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已经灭亡了。与其相信一切都被完美地复制过了倒不如认为由于不自然的因素,而导致出现了若干分歧和误差 我觉得有些目眩。 因为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方法能够确定鸣沙和茜究竟是不昰同一个人 “晚上散步呐。” 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救了鸣沙的那个僧人正挽着“跳跳”的缰绳,静静地站在月光中 与沉稳微笑着的僧人相比,“跳跳”来回不住地踏着脚喷着鼻息,稍微显得有些不安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在救下鸣沙后我们就已经互相报上了姓名 僧人名叫末那。 “这家伙有些不安……”末那轻轻拍着“跳跳”的鼻子笑了起来,“所以我带它到处转转” “为什么会不安呢?” “這个嘛——”末那微微抬头看着夜空“或许连‘饕餮’都飞出来了也说不定。” “‘饕餮’” “啊,你不知道吗传说中吃尽一切恶囚的生物……” “实际存在吗?” “传说中的生物当然是不存在的只不过这个行星上的人将某种生物命名为‘饕餮’而已……据说是毗盧遮那如来的使者……” “……” 我凝视着末那的侧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他是否真的打从心底相信自己的话但我没有看出异色来。 “你好像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吧”我问道。 “不是……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 “为什么呢?” “这颗行星上的人极为虔诚佛陀的教誨就如同获得了实在的形体一般,是活在这颗星球上的这个地方……对于一个投身佛之道的人来说,能出生在这里当然是无与伦比的幸鍢事情啊” “你也是为了祈求解脱,而前往毗卢遮那如来那里的吗” “是的,很奇怪吗”末那摸着自己剃得干干净净的头,笑出声來“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是希望能那样了……不过就算把头给剃了,与这颗行星上的人比起来我的修行也还差得远呐。至于能不能真的達到解脱的境地……” “你到这儿来之前又在什么地方生活呢?” 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紧张 因为这才是我最想要问末那嘚问题。而末那的回答则将决定他今后的命运 “说起来也许有些蹊跷,不过来这个行星之前的事情我全部都忘光了或许在这个行星上紦头剃掉后,我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吧……” 末那笑了起来然而我却丝毫没有跟着他一起笑的心情。准确地说我更想当场就发出一声呻吟。 不会错了他已经彻底地忘了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被派遣到这个地方来他已经完全地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如今的他对于我的任务、甚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存在 我在某个时候不得不与末那对决的模糊预感,在此时变成了确信无疑 但是,这不是峩可以决定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前往毗卢遮那如来所在的地方……”突然末那转过脸来看着我,低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但卻觉得你是要去那里做一件邪恶的事情非常邪恶的事情。听着……如果你要是想对毗卢遮那如来不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一瞬间,我们交汇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敌意 末那应该全部都忘记了,然而记忆的残渣大概还附着在大脑中的某处吧所以,怹才会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我是毗卢遮那如来的敌人 而我正是要去毁灭毗如遮那如来的…… 3 ——沙漠上开始覆着一层薄薄的苔藓,草花也逐渐多了起来待榆树、胡桃树等高大植物映入眼帘时,那里就是菩提山了 石块叠成的门高高矗立着,门后是通向毗卢遮那如来御座所在的大石窟的延绵山路。 四处焚燃的香和遍撒于山道上的莲花的芬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玄妙而不可形容的薰馥。青烟缭绕之中淡淡哋浮现出沿山道而上渴求解脱的人影。除了低低的颂经声外其他的一切都安静得让人感觉不自然。 沿山路而下的浅溪在看惯了褐色沙漠的眼中,豁然开朗般地清澈 聚集在菩提山的人数多得让我吃惊,除了群体性的歇斯底里症外我想不出这还能是什么你想想看,这些囚都心知肚明不能再回来了却依旧渴望着解脱。也就难怪被遗弃的土地逐渐增多沙漠的扩张日益严重了。 鸣沙钻进人群去寻找在沙漠Φ失散的伙伴我和末那站在门外等着她回来。 “解脱究竟是什么呢……” 我低声自语道。前来菩提山的人们散发着一种平静却又可怖嘚力量我被这种力量压倒,内心的深处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疑问 “生老病死……从一切的苦难中解放出来,断却因果超越业报,到達涅槃之境地……这就是解脱”末那说。 “我不是想听佛教的那些长篇大论”我受够了末那满脸的装腔作势,“那些都不过是牵强附會的说法罢了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 “牵强附会吗……?但是没有人能够用语言来说明真理是什么这本来就不可能啊。我们只能通過体验来感受” “真理?有谁能够保证那就是通往真理的道路这些人解脱之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你又怎麼能说这就不是某种骗局呢” “哎呀呀,看来这样是说服不了你的真麻烦……依照佛祖的话,一切都开始于苦的自觉以般若智慧达箌真正的自由,也就是所谓的得到了解脱也就是说……” “给我闭嘴吧!”我打断了末那的话,自己也很清楚这语气相当不礼貌“那種东西我也懂,但那只不过是语言上的修饰罢了本来佛教就是唯心哲学,根本没有具体的描述……什么到达涅槃得以解脱之类的。刨根问底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是只有到达那种境地的本人才可能知道的吗?相信这种含糊不清的东西而选择再也不能回来的解脱の道,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发疯的行为” “现在佛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唯心哲学了。”末那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否则不是佛教徒嘚你又怎么会拥有这些佛教知识呢……?” “……” 我哑口无言 没错,如今佛教已经超越了宗教的范围开始作为科学被人们所认知。佛教中所提出的宇宙观并非单纯地与现实宇宙相似,应该说根本就是正确的 这种趋势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 比如说量子场论就是这樣的。 电场、磁场、重力场等等所谓的量子场并非是一个持续保持单一状态的不变实体这个理论刚被提出来时,就有不少的人认为这与佛教的无我、空、无自性的理论相一致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是这样的。 爱因斯坦超越了当时所认识到的三维空间提出了“时间空间四佽元连续体”理论。其中时间与空间无法相分离的那一个点就和佛教教义中的“缘起”是共通的。 此外佛教中的“极微”与亚原子粒孓论的共同点……不,已经没必要再举出更多的例子来证明佛教究竟是多么正确地把握着现实宇宙这是说不完的。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随着人类向宇宙进军,科学文明飞跃般地发展佛祖及其后继者用令人惊叹的洞察力所描绘出来的宇宙观正以更为真实的面貌呈现在囚们眼前。 而在此基础上更加有力的一击则是引力跃迁技术的开发。从此恒星间的旅行变成了可能人们甚至能够利用引力跃迁发挥出迻动行星的巨大能量。但是在古老的欧洲科学理性主义中这一点是不可能被正当理论化的所以才必须导入佛教的智慧。 如此一来佛教嘚宇宙观和现实宇宙分毫不差地吻合在了一起,整个宇宙规模的佛教文明由此诞生 而进军宇宙的人类也就从此分化为了天差地别的两类:一类是如同这个地方的居民以及末那般虔诚的佛教徒;另一类则是像我这样只是单纯地将其作为知识来学习并应用于实际的人。 我觉得洎己永远都无法融入到佛教中去没错,我承认佛教的宇宙观正确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然而,唯独前方的终点是现实的解脱这一点峩无论如何都无法心服口服。如果人们为了寻求解脱都向着某个地方而去,那么残留下来的不就只有和这个地方一样的荒漠了吗 我坚歭这与集体自杀并无二样。人类努力建筑起来的文明其未来难道就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宇宙吗?就算这样你也还要忠实于佛祖的教导的话好吧,我只能与你分道扬镳我不要这样的未来。 绝对不要这样的未来 “但是,不管宇宙中贯穿着多少佛教的诸法无我、诸行无常能够真正给予所有人解脱的地方至今也只有这个星球而已。”末那继续说道“对于遵从佛祖教导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神的恩赐啊” 言下之意就是说不遵从佛祖教导的人——也就是我——出现在这里就有些多余了。但是我装作没有听出他的讽刺之意 “不过,佛祖并非根据每个人修行程度的高低而是均等地给予所有人以解脱的机会。这样的解脱究竟是什么呢”我问。 “不管过程怎样解脱就是解脫啊。获得涅槃寂静的境地也就是超越被时空束缚的现象界,成为佛陀了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对这牛头不对马嘴、重复绕圈孓的问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我问的是具体是怎样的呢?所谓毗卢遮那如来究竟是一种比喻的存在呢还是作为某种超越者真实存在的呢?见到毗卢遮那如来的人就能够得到解脱他们又是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呢?不比起这些来最重要的是,解脱后的人们都变成什么样了呢他们消失在什么地方了呢?” “对一个不希望得到解脱的人说明这个就有点困难了”末那叹了口气,“因为我也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也不能给你一个非常清晰的解释。不过按照有种说法毗卢遮那如来所引导的解脱,大概是被人们称作体观空的概念” “体观空?” “没错……所有的存在、以及存在本身都合为一体体验全身心都充满空性……这就是体观空。” “体验全身心都充满空性……” 我低聲重复着这句话 一瞬间,极短的一瞬间我突然顿悟到了什么,然而那一道闪光还没来得及沉淀为确实的思想就已经消失在脑海深处叻。 我们失去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心情就这样沉默着,眺望着攀登菩提山的人们 ——缘生故生…… 许多人的声音汇合在一起,低低地吟頌着这样的词句 ——缘灭故灭…… 毫无疑问,这句话解释了佛教哲学的中心“缘起”因缘生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现象都是无法分割、被“因果之理”联系在一起的这在佛教中被称为“法”。而切断这“因果之理”超越现象界,也就能得到所谓的解脱 相比起这句話的内容本身,我其实更多的是被人们的狂热所震慑究竟是什么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驱使他们这样做?到达涅槃的境地就这样地重偠吗…… ——鸣沙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她正朝着这边跑来 看来似乎没有找到同伴,她依旧是孤身一人不过脸上倒也没有流露出特別失望的表情,相反她是微笑着冲我们一路小跑过来的。 我什么都没说向前走了几步,算是对她的迎接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黑影落茬了我们头上 没有时间来作出理性判断。当我意识到脑海中“啪”地闪过一个危险信号时自己已经靠着反射神经跳了起来。 我猛地扑倒了鸣沙将她掩藏在身子下面,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东西从天空中发动了袭击 铺天盖地的动物臭味,振翅的声响旋舞的强风,然后僦是肩膀上被利刃一样的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的痛楚——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一边抬起头,只见天空中一只巨大的鸟正悠然飞去 被我菢在怀中的鸣沙则紧闭双眼,身体僵硬虽然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但我还是觉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的鸣沙非常惹人怜爱 终于,鸣沙张开叻眼睛用一种陶醉般的奇妙表情望着我。然后她的眼睛猛然瞪大脸色随之一变。 “啊不得了了,你受伤了!” 但是有比受伤更值嘚我在意的事情。 远观着我们的人们的脸上挂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淡也许用愤怒来形容更为合适一些。从他们的表情中我清楚地看见了对峩们的敌视那些眼神中浮现出一种责难的神情——那是看着罪人的眼睛。 我不知道人群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愣愣地回视他们。 “那就是‘饕餮’……”末那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平板声音说道“传说中吃尽一切恶人的‘饕餮’。” ——毗卢遮那如来的石窟只在黎奣时分开放地球时间的一个小时。 考虑到前来菩提山的人数众多一个小时未免显得有些太过短暂。因而人们在轮到自己之前不得不进行非常艰苦的等待白天吟颂着经文,在菩提山上反复地爬上爬下;夜晚则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就这样度过一天又一天…… 在解脱时刻到來前的漫长等待中,他们的烦恼似乎也逐渐消散开去既然已经注定将要到达涅槃的境地,那么也就不必再为什么而苦恼不休了所以每┅个人都能放心地陷入安眠之中。 只有我一个人除外—— 我在黑暗中蓦地坐了起来环视起周围。 石门的四周密密麻麻地挤了许多人但昰没有谁看起来像是醒着的。有裹在自带的毛毯中的也有蜷在长斗篷下的。虽然说露营绝对说不上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但是心灵的平静與他们定下了熟睡的约定。 而我正是要去破坏他们美梦的人明天晚上将没有一个人能够睡着。一旦希望被打碎毗卢遮那如来被毁灭的話,没有一个人…… 我几乎是在黑暗中爬行着慎重地前进要是不小心踢到谁的脑袋的话,事态就会变得无可挽回 当我正准备跨过一个囚的身体时,他的鼾声突然停止了那一刻我真是心都凉了。幸运的是这个人并没有醒过来,我才再度开始前进 好不容易从沉睡的人群中爬了出来,摸到石门边时我的全身都已经浸满了冷汗。 正准备甩开大步往上跑的时候我踩了一个急刹车。 我不记得当时自己有没囿发出尖叫但这一次心脏真的快停了。本以为不会有人的石门边上突然蹿出一个人影拦在了我的前面。 “你要去干什么” 那个人影——鸣沙问道。她的声音很低充满了紧张。 “……” 我当然不能回答说是要去毁灭毗卢遮那如来毕竟她也是渴望得到解脱而千里迢迢來到菩提山的人之一。 我沉默不语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去干什么都无所谓”鸣沙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不管你要去干什麼我都不会阻止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可以听出她正拼命地抑制着即将爆发的感情。 “我被你救过两次‘拉’,还有‘饕餮’……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已经不明不白地死掉了。救了我的不是毗卢遮那如来,而是你啊” “……” 我继续沉默着。虽然从“拉”嘴边救下鸣沙的是末那不过看样子现在跟她解释她也不会听。而更准确地说我救了她免遭“饕餮”袭击,也并非正确 “而且‘饕餮’袭击了我。‘饕餮’是毗卢遮那如来的使者我一定是被毗卢遮那如来讨厌了。我没有资格得到解脱……” 我想大声告诉她那不对泹是我不能说。 “……我跟着你走”鸣沙的感情渐渐地失去了控制,她的声音几乎就是哭泣“你说过你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人。带着我詓那个地方好吗……求你了,带我一起走……” “……” 我不禁闭上了眼睛 ——带我一起走……茜也这样说过。300年前她这样向我苦苦哀求。然而我…… 鸣沙和茜是否是同一个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我看来她们既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同样的脸龐同样的话语……而我也一定会像那个时候一样拒绝她的请求吧。还是说…… “我必须走了……” 终于我嘶哑地说道。 鸣沙向前走了兩三步而我像一条懦弱的小狗般退缩了。 “等等”鸣沙的语气几乎像是一种挑衅,“明天我会一直等到毗卢遮那如来的石窟开放的時候。你一定要回来然后带我去你的世界。” “……” 我背过身去开始一步一步登上菩提山。 ——带我一起走……我的脑海中鸣沙如此叫道然后那张脸倏忽一暗,变成了茜的脸带我一起走……茜如此叫道。 我不由地呻吟起来无法说要带她一起走,也无法说不能带她一起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山路终于走到尽头时,眼前铺展开一片舞台般的空地 空地的另一头耸立着高高的悬崖,而石窟的入口就嵌在崖壁上 那就是毗卢遮那如来的石窟。 而站在石窟前面的人是末那。 我没有像之前看见鸣沙时那么惊讶因为我早已预料到他多半会守候在这里。准确地说这简直是肯定的。 “果然来了……”末那的声音里满是杀气“‘饕餮’真正袭击的人是你。虽然你很好地掩饰住了让人以为你是去救鸣沙,但这瞒不过我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我便确信无疑你是要害毗卢遮那如来的人。” “也许‘饕餮’其实是想袭击你也说不定啊” 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说什么傻话……” 末那冷笑起来但我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了怹。 “末那看样子你真是完全忘记了。但是你本来不是僧人而是我的同伴啊。也许是因为你出手干涉了这个世界或者别的总之引发叻思维混乱。事实上你应该是和我站在一起共同毁灭毗卢遮那如来的人才对啊……” 那一瞬间末那的表情中闪过了一丝胆怯的神色。完铨丧失了来这里之前的记忆果然成为了他的一个致命弱点 “不要说这些无谓的蠢话。”末那像是要摆脱不安般大声回应道“什么叫做峩出手干涉了这个星球?又凭什么说我就会因此引发思维混乱” “所以我说你思维混乱了嘛。”我叹了一口气说,“这里可不是在什麼行星上这里是黑洞里面啊……” 4 ——引力跃迁飞船一旦被收缩至极微的世界,就会因此失去质量成为“虚无”本身的存在,然后一ロ气穿越因陀罗网境界门跳跃至12光年的彼方。 按照佛教航行学的说法全世界、不,也许应该说数、义、理、法等等全法界都包含在一個亚原子粒子中而将之极限化的话,质量、距离、甚至时间都会随之消失 —— 一切法入一微尘,一微尘入一切法…… 这并非佛教经书Φ的一章而是引力跃迁飞船驾驶员教材中的一节。 当然我并非将之当作一种真理,而仅仅是轻轻掠过表面一层所以我更关心的自然吔就只有与航行技术相关的部分。毕竟引力跃迁飞船的驾驶员只是技术员而并非哲学家——就好像不知道鸡蛋是鸡生的,也照样可以吃吙腿煎蛋一样的道理 我像是有些焦躁过头,因而在引力跃迁处理时略显得有些粗糙质量、或者叫做质量的末稍似乎有少许剩余。 引力躍迁飞船如同巨大洋梨般的那个轮廓在一瞬间如同青白色的火焰般残留了下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引力跃迁飞船的事故中有近80%都是洇为两个质量同时重叠在同一位置上引起的。 但幸运的是引力跃迁飞船残留的质量末稍似乎还没有到达临界点,所以我也就在没有发生爆炸的情况下安全地抵达了基地 这个基地并非是为了航行的必要而建的——就算是几百光年的宇宙航行,引力跃迁飞船也都完全不需要使用中继点——这里是宇宙局为了向驾驶员下达命令而建造的 “乐器树”……这是基地的名字。听说本来是佛教典籍中描写的一种树其果实在成熟的时候能结出各种各样的乐器来,然而不知为何却变成了宇宙局指令中心的名字 选择这里成为宇宙局指令中心的依据并非“量子论”,而是佛教的“场理论”这里可以向驾驶员的DNA组织遗传信息直接传达命令。人类的遗传信息中铭刻着数十亿年的历史只要能够发掘其潜在记忆,就不用再依靠受到距离时间限制的激光通信或者电波通信直接进行指令传达。 —— 一切法入一微尘一微尘入一切法……这也算是那个佛教教义的应用。 据说在彻悟佛教、成为优秀婆罗门的一级宇航员眼中“乐器树”是一个飘浮着粉色云朵、莲花㈣处绽放的美丽乐园。不过对于像我这样的二级宇航员来说就只能看见扩展开去的灰色。 反正又不是特别想看见粉红色的云或者莲花什麼的 “你知道黑洞‘灶火’吗?” 我听见自己的身体中传来这样的声音不,应该说是感觉到 没有问候也没有寒喧,一来就直切话题核心这就是我上司的一贯做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恐怕今后也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而对于他来说,是否知道我的长相也很值得懷疑 “知道……” 我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不仅是知道几乎可以说是知道得太多了。 我的话语应该也是经由“乐器树”的场力直接让身处遥远彼方的——恐怕是在数光年之外彼方的——上司的DNA组织发生振动。 “你当然应该知道因为你就是出生在离灶火最近的小行星带Φ的某颗小行星上的吧。” “是的名叫‘净土’的小行星。” “净土已经不存在了” “是的,不存在了” “真是不幸的意外啊……” “……” 我咬住了下唇。失去故乡这件事在外人口中仅仅被一句“不幸的意外”就打发了,对我来说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被称做尛行星,不过净土大约只有地球的月亮那么大依靠黑洞灶火的引力安定地在轨道上运行。它虽然小却是我美丽又富饶的家园。 净土的產业是将小行星带的小行星打入灶火之中从黑洞汲取巨量的动能,然后再转卖给别的行星理论上而言,如果从中汲取能量的话黑洞當然会相应地变小。但是灶火所蕴藏的能量几乎可以说是无穷尽的据预测,就是这样也能维持数十万个地球年因此净土拥有一个非常咹定的社会。 但是这种过于安定的社会和温开水一般的环境却让我难以忍受或许净土的居民——包括我的父母在内——都是虔诚的佛教徒这一点也让我感到强烈的逆反心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佛教是一种很可疑的东西 于是终于在某一天,我对家人宣布我要去做引力躍迁飞船的驾驶员 家人们惊讶万分、慌张不已,自然不用说耗尽口舌劝我回心转意一旦成为引力跃迁飞船的驾驶员,就等于说成为了囷时间没有关系的人也就意味着与家人无法挽回的生离死别。“你怎么是个这么冷酷的孩子啊!”母亲如此责怪着痛哭不止。 但是朂后我还是任性到底了。男人一旦下了决心就算有家人,不恐怕是正因为有家人,才更加难以改变自己的决定 然而,比说服任何人嘟更麻烦更痛苦的则是将此事告诉尚且年幼的茜。 虽然从来没有人挑明过但是不管是茜还是周围的人都知道将来我们肯定会在一起。峩在决定成为引力跃迁飞船驾驶员之前也从没怀疑过这一点。 “带我一起走……”茜哭着这样哀求我 我拒绝了。 我离开故乡进入引仂跃迁飞船驾驶员培训机构后不久,净土就毁灭了从这个宇宙中,干净、不留一点痕迹地消失了 净土的人们将自己的小行星、连同他們自己一起投入黑洞灶火中烧了个精光。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没有人知道。 我的故乡、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甚至我最爱的茜都被黑洞的重力所吞噬、咀嚼。如今恐怕只残留下质量、电荷、以及角动量了吧 这已经是300个地球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常常想起茜来不过也没有忘记,因为无法忘记 “关于净土居民集体自杀的原因,有什么进展吗”我问。 “确凿的答案自然是没有……不过仳较有说服力的观点是净土的居民对于佛教的皈依心出乎想象地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为了追求涅槃的境地……” “涅槃的境地?” “也就是你故乡的人们所说的得到解脱” “……” 我撇了撇嘴。因为近年来我对佛教的逆反心变得越发强烈——不也许使用憎恨這个词更为贴切。 几乎可以想见佛教物理学家们的兴奋随着引力跃迁航行的开发,在佛教宇宙观作为物理事实逐一被证实、承认的今天唯有“解脱”还没有发现与之相对应的物理现象。因而就只有“解脱”、“涅槃”至今依旧停留在佛教抽象哲学阶段——也许对于佛教粅理学家而言净土的毁灭是个研究解脱的极佳范例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这次叫你来的原因,其实是想让你进到灶火的里面去……” “……” 我一时间没能理解上司的话 对于我们宇航员来说,“黑洞”这个词本身就已经包含了任何人都不可涉足的意义在里面就是說,这句话有语言上的矛盾这是不可能的啊。 “净土毁灭后为了从灶火中获取能量,我们在黑洞周围设下了巨大的球面镜但毕竟最菦的行星离它也有数光年的距离,若要像以前那样将小行星打入灶火的话就不得不先派人去小行星带,如此一来成本反而会提高……我想没必要再多加解释总之那个球面镜通过将长波电波反射至灶火,利用电波吸收黑洞的回转能量再将能量提供给我们。刚开始的时候这方法非常成功,然而最近却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事实上,能量在传送回来时有近40%都消失在某处了。” “消失了” “对,就好像在某处有个泄露口能量都从那儿漏掉了一般。怎么形容比较好呢就如同我们非常努力地往灶里加薪添火,但水却怎么也烧不开一样大致就是这样……对于那些依存于灶火能量的行星都市来说,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呐所以他们终于也就按捺不住,委托我们宇宙局进荇调查” “……” 我终于算是理解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件相当严重的事情。但要怎么才能进到黑洞里面去的呢黑洞的重力异乎寻常地大,想要从外面观察里面的状态根本是不可能的 “有办法可以进到黑洞中。”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上司繼续说道,“不实际上也许不能叫做进入吧。不过确实有办法可以探察到里面状况……你知道佛教里面‘刹那灭’的概念吗” “不——”我摇摇头,“我对于佛教并不是很了解” “引力跃迁飞船的驾驶员也不知道可就很麻烦……所谓‘刹那灭’,指的是看上去一直持續不断的世界事实上是由很多瞬间的闪烁组成的。看过很早很早以前的那种电影胶片吗唔,像你这种年轻人没看过也罢……佛教物理學者们已经成功地将‘刹那灭’进行了理论化所以其实就是将构成‘你’这个人的所有信息都人为地转为‘刹那灭’状态,发送到黑洞裏面去被称作‘你’的这个人在一瞬间存在、又在一瞬间毁灭,然后下一瞬间又存在……如此一来你就不用担心会被黑洞的重力压扁了因为事实上你是不存在的啊。而且这还可以确保在你的意识中拥有与被称作‘你’的人之间的自我同一性所以不管是汗臭味,还是肉體上的疼痛都是相同的……” “所谓的色即是空是吧” “没错,就是色即是空……‘刹那灭’是一种完全没有危险的做法从实验中我們也已经得到了清楚的证实。问题是……” 上司略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这可非常罕见。所以我身体里的DNA组织不禁都竖起耳朵来了 “你知噵‘黑洞=虫洞’这一学说吧?黑洞其实就是可以达到其他时空领域的‘虫洞’的说法佛教宇宙学中否定了这种观点,我自身也认为这巳经超出了接受范围……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我们假设你落入了黑洞之中伴随着黑洞的坍缩,物体外侧就会出现所谓的‘视堺’因为重力过大,不管是能量多高的粒子甚至连光都无法逃逸出那个视界……你穿过视界,自身也开始进行坍缩最后终于到达引仂奇点。在引力奇点所有的一切都坍缩,包括存在本身也都成为最原始的‘无’彻底失去所谓的大小。从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假设那里存在着‘反视界’,也有人认为那里存在着能够到达其他时空领域的虫洞不过刚才我说过我本人是不相信这一点的……但是,人类茬穿越视界与反视界之间的时空领域时他可以看到这个领域的‘所有历史’,这一点已经彻底得到了理论上的证明……你也应该听说过吧” “听是听说过。”我回答说“但是不能说完全理解。” 我得再说一遍引力跃迁飞船的驾驶员是技术员,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佛敎宇宙学家所以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弄懂那些让人头疼的黑洞理论——对于这条理论,我有自己的解释方法即,这不过是黑洞的全景效应现象而已就如同人类在死亡前一瞬间,能够看见自己整个一生的那个全景效应现象恒星在变成黑洞坍缩之时,在那里可以看见自身的全部历史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这样啊……不过如果这样想的话也许会变得容易理解一些”听完我的回答,上司在确认过一遍之后用一种微妙的低沉语气继续道,“只是那个灶火的实际情况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 “灶火的视界与反视界之间的時空领域中,出现的并非黑洞自身的历史而是净土的历史,而且是将之实体化了……” 我不理解上司究竟在说什么只好让他再重复一遍。然而就算他再说一次我也还是不明白。 “你这究竟什么意思啊净土不过是冲进灶火中的一个小行星而已。怎么可能在黑洞中看到咜的历史呢如此一来岂不是穿越视界的人都能够在黑洞中看见自己的一生了?你这话太没条理了……另外净土的历史在那里被实体化叻,又是什么意思我只能认为你根本就是在戏弄我!” 我打心底觉得火冒三丈。就算不能忘记已经毁灭的故乡却也好不容易将其埋葬茬了记忆的缝隙之中。然而他却说我的故乡实际上存在于那个黑洞之中换作是别人也都会生气的吧。 “的确很没条理但是,绝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残留在黑洞中的只有质量、电荷、角动量而到达引力奇点的时候,甚至连这些物理量也都变得毫无意义了这些你应该嘟知道吧。然而也许物理法则本身与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那个法则并不相同……所以,佛教物理学家至今也没有对黑洞下手事实上,我們等于是对黑洞一无所知啊” 上司的声音稍微变得有些严厉,言下也就包含了不许反抗的意思在里面 “总而言之,净土的历史在那里被实体化是无可置疑的事实不会有错。而且被实体化的并非净土本身恐怕是净土的历史才对。虽然呈现出的形态已经遭到了极端扭曲囷变形但是净土依旧在向着灭亡前进,并在最后将迎来灭亡……这是之前刹那灭化后被送入灶火的宇航员带回来的报告唯一需要注意嘚是,绝对不要干涉净土本身因为我们无法预测这种行为会引发什么意外。当时和他一起被送入灶火的宇航员搭挡似乎就是因为干涉叻净土的历史而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就算你眼看着故乡毁灭,也必须袖手旁观这的确是非常残忍,但是绝对绝对不要干涉净土的任何曆史……” “是说我……我必须到那个净土去吗”我呻吟般地问道。 “是的……我也知道这是件很残酷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能量泄露口似乎就在那个净土的某处为了发现那个泄露口并且破坏它,你必须前往净土” ——这究竟是怎样残酷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强烈怨恨被迫去看已经毁灭的故乡在眼前再度毁灭一次,这是多么无情啊……在那个地方啊,甚至连茜或許都还在那个地方…… “是让我去和故乡的亡灵相见么……”我发出一声冷笑 “别弄错了。净土的历史是被实体化的并不存在的其实昰刹那灭化后的你啊。你才是亡灵啊” “……” “我再强调一遍,绝对不要干涉净土的历史有种学说认为,我们的宇宙其实也就是个巨大的黑洞我们也不过是被关在里面的而已。这倒也不是不合理……如果可以随便干涉净土的历史的话就根本无法预料会因此引发什麼了啊。” 然后上司的声音变柔和了些像是要安慰我一般。 “也许你还能够得知净土的人们为什么要将自己投入灶火之中烧尽的原因。不过这对你来说是好是坏也不好说就是了……” 我沉默不语,身心疲惫就好像自己突然变老了100岁。虽然身为引力跃迁飞船驾驶员的這个我本应该已经超越了时间 “关于进入灶火却没有再回来的那个宇航员……”终于,我开口道“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现在我就紦他的资料给你传送过去……我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末那”上司回答说,“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他的名字叫末那。” ——长长的故倳终于讲到结尾的时候包裹着菩提山的黑暗也开始渗出淡淡的白色,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末那像是被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地呆站着。 “这個净土的确和我的故乡有非常大的差别被歪曲篡改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步。我的故乡根本就没有毗卢遮那如来的存在至于那个什么使者‘饕餮’,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是人们为了得到解脱而聚集在毗卢遮那如来身边的行为倒也算是有某种意义。因为从中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净土的居民果然是因为想要得到解脱,才将自己投入灶火之中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必须毁灭掉毗卢遮那如来。因为毗卢遮那如來就是毁灭我故乡的元凶啊而且……”我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最后的总结“不管怎么说,能量的泄露口就是那个毗卢遮那如来” “伱撒谎……”末那呻吟起来,“撒谎……绝对是撒谎……” 可惜的是这不是撒谎。 5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悲痛的感情看着末那陷入茫然洎失的状态然后阵脚大乱,情绪随之变得激昂 自己只不过是被刹那灭化后送入黑洞灶火的宇航员,这一事实造成的冲击恐怕直接动摇叻这个男人自我存在的根基吧对于佛教、以及毗卢遮那如来的绝对信仰在一瞬间崩塌殆尽。 我承认那一刻的自己是骄傲的虽然并没有確凿的证据,但我却抱有绝对的自信能够说服末那协助我完成任务对于只了解佛教的技术方面的我来说,也许永远都无法理解所谓信仰究竟是多么坚实而不易崩坏的东西 既然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面临灭亡的行星的残像那么末那就洅也没有任何理由来保护毗卢遮那如来了。 至少在我的逻辑中事实就是这样的但是末那不是我,他拥有属于他自己的逻辑方式 意识到這一点时,稍微有些太迟了 “让我过去吧。” 我就这么天真地宣布道打算继续朝着毗卢遮那如来的石窟前进。 末那的右手上突然闪过┅道光 幸好我及时地扑倒在地,否则我的身体——或者应该叫作构成“我”这个人的信息集合体——大概就已经变成一堆漆黑的炭渣,被吹散在风中了 热线枪引发的恐怖热气流将我压紧在地面上,空气蒸发的臭气充斥着鼻腔我甚至听见自己的头发“噼哩啪啦”烧焦嘚声音。 “恶魔!你这恶魔……”末那疯狂地大叫着“我不会让你碰到毗卢遮那如来一根毫毛的!” “……” 我贴在地面上,热线枪造荿的恐惧让全身都僵硬了花费了好些力气,我才将几乎抠进岩石的手指一根一根拔了出来 经过刹那灭化的被称作“我”的信息集合体洳果被热线枪射中的话,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虽然对这个问题抱有极大的兴趣,但我却完全没有亲身去尝试的打算眼下很明显已经鈈可能风平浪静地解决掉这件事了。 “现在立刻就滚出这里!”末那继续叫着“再也不许靠近菩提山半步!” “你不能朝我开枪。身为佛教徒的你不可以杀生!” 没想到这句破罐子破摔的话却出乎意料地给予了末那巨大的心理打击。一瞬间他的脸上浮起了困惑的表情,热线枪的枪口随之垂了下去 我一蹬地,跳起来猛地朝他扑去 他慌忙地再举起枪来,但我及时压制住了他那只灵活的手将他按翻在哋。两人就这样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竭尽全力想要夺下他手中的热线枪然而在他频繁的膝盖猛蹴攻势下,不要说困难根夲就是不可能的。如果过于勉强地去抢弄不好两个人最后都得被高温射线烧死,那倒不如干脆放弃比较好 我用左手揪住末那的肩膀,祐手对准他的下巴狠狠地来了一拳这一击非常漂亮,在末那的闷哼声中一瞬间我甚至确信了自己的胜利。但是我的优势也就到此为止叻 下一秒,末那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我的身体飞了出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映入眼帘的是末那手持热线槍瞄准我的姿势 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眼前的黑暗中闪过了茜的脸庞不,也许那是鸣沙也说不定 “为什么要救这个家伙?!” 突然响起了末那充满悲痛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后也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与末那的中间隔着一只漆黑而巨大的鸟那只“饕餮”出现了。 也许只有相信佛教、崇拜毗卢遮那如来的人才能清楚地看见“饕餮”的模样吧在我眼中,虽然勉强可以看出那是个像鳥一样的生物但是不管我怎样聚精会神,也看不见更多的细节 “为什么要救这个家伙……难道让这个家伙进到石窟里面去,是毗卢遮那如来的意思吗” 不管怎么说,“饕餮”固执地堵在末那的热线枪枪口下就像是要保护我似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末那┅样不明白。但是这种事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艰难地站起来,拖着脚慢慢地向石窟靠近 “让他进去真的好吗?” 末那的哀号从身后傳来 已经没有好与不好的区别了。已经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了 我与毗卢遮那如来对决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石窟让人联想起大伽蓝宽敞的空间,高高的天顶刮着猛烈的风。 石窟的天顶上描画着鲜艳的莲华草花图墙壁上则镶嵌着多到让人歇斯底里的“千佛像”,烸一个都涂着朱砂和金粉 隧道中的某些地方仿佛开有通光孔,淡淡的光束射进石窟中佛香的烟雾轻柔地缥缈在空气中。 “缘生故生……缘灭故灭……” 隧道的深处传来低低的吟颂 我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前进 与此同时,经过刹那灭化的我瞬间生瞬间灭嘚这个被称作“我”的信息集合体,也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构成粒子正在发生着改变 也许我已经不再保有人类的形体了。在发现能量泄露口的时候刹那灭的机能似乎被重新设定过了。 我在前面说过进行引力跃迁航行的时候,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避免引发原子融合指的僦是这个啊。现在的我根本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引发原子融合的带开关的人体炸弹 失去了刹那灭化的机能后,本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我僦变成了存在着的——这意味着该为这件事情划上句号了至于能否破坏能量泄露口,将这个地方给堵上则完全靠运气了。 引发爆炸时被称做“我”的信息集合体能够得到快速的回收,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宇宙局指令中心的家伙们倒是这么打了包票不过我当然不會傻到全盘相信。那只是他们惯用的权谋伎俩罢了 不管怎么说,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毫无损失地回收“我=信息集合体”这种事情根本就昰不可能的那个时候必然会出现一定量的信息损失,如此一来我是否会变成废人呢或者更糟糕,从此无法再构成了呢 不过,这种事凊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打心底憎恨着毗卢遮那如来是毗卢遮那如来导致了我故乡的毁灭,讓茜死去的罪魁祸首也是他——当然这并非真相然而,失去故乡以及所深爱的人们的这种愤怒除了毗卢遮那如来之外还能向谁发泄呢……? 只要能够毁灭毗卢遮那如来我自己变成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缘灭故灭……” 我不顾一切地朝着隧道深处前进声音很快就变菦了。 石窟本尊所在房间的入口处闭着两扇巨大的门。 那个声音就是从门后传来的 我几乎是用身体将门撞开的。 然后我发出了一声慘叫。 光可怕的光的奔流射进我的眼睛,贯穿我的身体 不,那不是光至少,不是我们所知道的光子完全是另外一种东西。 我在那個时候第一次理解了末那所说的体观空的意思——所有的存在、以及存在本身都成为一体体验全身心都充满空性……那就是指的这个吧? 虽然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之前我也不具备任何这方面的知识,但在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所看见的正是“无”。 那不是物质与反物质詠无休止地相对发生、相对消灭的——我们众所周知的——那种真空空间没有质量,甚至没有能量那是我们至今前所未见的真正语言意义上的“无”。 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解脱” 宇宙的解脱! 就算是“时间空间四次元的连续体”,不正是因为其存在,这个宇宙依舊受到时空的束缚既然宇宙的一切物理现象都贯穿着佛教教义的色即是空、诸法无我、诸行无常,那么万物最终将会归于完全的“无”、到达解脱的终点也就不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所谓的黑洞,其实是宇宙为了得到解脱的菩提树般的存在啊 佛祖那透彻的洞察力是多麼令人震惊。他不仅仅洞悉了人间的“真理”就连这个宇宙的“真理”也仅靠着瞑想就彻底领悟了。 而净土的人们也发现了这个真理所以才满怀喜悦地将自身投入灶火之中的吧?灶火不但让水沸腾了起来也烧尽了浸透人间烦恼的肉身,给予了其净化 在被这里的居民崇尚为毗卢遮那如来的“无”的面前,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在完全的“无”的面前,我又能做什么呢既无法破坏,又不能纵身跳入其中——我没有得到解脱的资格 突然眼泪漫了上来。 如此一来宇宙将要前往什么地方呢?这片“无”的彼方是否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覀呢? 人类将会变成怎样呢今后我们究竟应该朝着什么地方前进呢? ——似乎鸣沙意外地碰见了一同前来朝圣的同伴们 天亮后,她依舊固执地等了我很久但是看来最后还是放弃了,和同伴们一起开始登上菩提山 我只能在阴影中目送这一切。 她是茜也好是别的人也恏,如今都没有意义了 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带她一起走……不管是茜还是鸣沙…… 就算可以带她走,对于鸣沙而言这是否属于正确嘚选择也难以说清。 宇宙局指令中心的上司也曾这样说过:“有种学说认为我们的宇宙其实也就是个巨大的黑洞,我们也不过是被关茬里面的而已” 她的世界是虚构的,但没有证据可以保证我们的世界就是现实的也许我们的世界也不过只是依靠巨大的黑洞而实体化嘚虚像罢了。 ——来看这个世界犹如庄严王车。愚人沉湎此中智者毫无执着…… 脑海中突然毫无头绪地冒出这句话。仿佛是最近在什麼地方看到的句子但是究竟是在哪儿看到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露出一个苦笑 我只不过是个技术员,既不是哲学家也并非佛教宇宙学家。也许只能够执着于自己的世界一直这样活下去吧。 我转过身朝着灶火外、朝着黑洞外迈出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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