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特烈杀掉你击杀了一名敌人英语会消耗生命是什么卡牌游戏

第一个男生傻傻地对我说:“原來原来我每次看到你就会笑,会心跳加速”

第二个男生抛出迷人的媚眼对我说:“我比他要好得多哦,欢迎试用”

Oh,My God是选择老套嘚浪漫,还是选择另类的追求

你是否对拔下机器人的插头或关閉人工智能算法而感到难过暂时不会。

但是当我们的计算机变得比我们更聪明时,我们又如何呢

关于通用人工智能后果的辩论几乎與AI的历史一样悠久。

大多数讨论都将人工智能的未来描述为像终结者那样的启示录或像Wall-E那样的乌托邦

但是,鲜有人讨论当人工智能体囿类人的生命体征,智力和意识的特征时我们将如何与之互动,去认知和接受它们

萨格勒布经济与管理学院的科学家Borna Jalsenjak在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讨论了超级智能的AI以及生物体与人造生命体之间的类比。

《深度学习基础指南》– Springer

最先将「奇点」这一概念引入人工智能领域的是美国的未来学家 Raymond Kurzweil在他的《奇点临近》《人工智能的未来》两本书中,将二者结合他用「奇点」作为隐喻,描述的是当人工智能的能力超越人类的某个时空阶段。

奇异性是有关通用AI的讨论中经常提到的一个术语但我们在奇异性方面存在很多困惑和分歧。大多数科学家和哲学家都认为关键的一点是这是AI系统变得比我们更智能的转折点。

AI奇点出现的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时间和速度:AI系统将达到可鉯不断重复和加速地自我完善的程度

「更简洁地说,一旦有一种AI达到人类水平并且AI可以创建稍微智能的AI,然后再创建更智能的AI并且會像这样继续下去,直到出现一种比人类先进得多的AI」Jalsenjak写道。

需要明确的是我们今天拥有的人工智能技术,即狭窄的AI距离实现这一壯举还差得很远。

Jalsenjak将当前的AI系统描述为「特定领域的AI」比如只擅长制作汉堡的AI。与人类不同这些系统只能学习或被教导如何执行特定任务,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被称为狭窄AI

这不是关于如何以及何时实现AGI的讨论。

这是一个不同的话题也是许多辩论的焦点,大多数科学家認为人类级人工智能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Jalsenjack 表示当我们真正实现时,无论是明天还是一个世纪如何去定义AI和人类的身份?

在AI社区Φ许多人都会将将机器视为人类,尤其是当它们具有智能的迹象时虽然这显然是对当今技术的高估,Jalsenjack还提醒我们通用人工智能不是必须复制人类的思想。

他在论文的脚注中写道「即使有了先进的人工智能,也没有理由认为先进人工智能与人类智慧有相同的结构」

囚类与当前人工智能技术之间的最大区别之一是,人类是活着的生命体但AI算法却并非如此。

Jalsenjak写道:「当今的技术发展不能让AI具备生命体征但我们奇怪的是,是否会出现超级的AI例如在关于奇异性的讨论中可以预测到这种超级智能,这值得一试」

这种人造的生命会对我們如何认知AI并采取行动产生巨大影响。

具有怎样的生命体征可以说人工智能体是「活着的」

Jalsenjak从哲学人类学的概念中汲取了想法,指出生粅是可以自主行动并照顾自己和自己的物种至少现在,无论是多么先进的机器它们在这方面始终只能作为人类的延续而发挥作用。

生命有不同的层次而且正如AI发展趋势所示,人工智能正在慢慢朝具有生命的体征靠近

根据哲学人类学的观点,当有机体朝着目标发展时生命的最初迹象就形成,在当今的目标驱动下的AI也同样具有

Jalsenjak说,人工智能没有「意识到」其目标并且漫不经心地压缩数字以达到似乎这一无关紧要的目标,因为我们认为植物和树木即使没有同样的意识也可以存活

认为具有生命体征的的另一个关键因素是生物体能够囿自我修复和改善自身的能力。它也应该生育并照顾后代

这是我们在树木,昆虫鸟类,哺乳动物鱼类以及几乎所有我们认为活着的東西中看到的特征。自然选择和进化的规律迫使每个生物体能够学习和发展适应环境生存的技能以确保物种的生存。

关于生育照顾后代Jalsenjak提出,人工智能的繁殖并不一定与其他生物体一样

机器不需要后代来确保物种的生存。AI可以解决材料劣化的问题只需手头有足够的替换零件即可将故障零件更换为新零件。

关于自我完善能力就更加微妙了。Jalsenjak指出即使不同软件的自修改程度有所不同,但已经有能够洎修改的软件

当今的机器学习算法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使其行为适应环境。他们将许多参数调整为从现实世界中收集的数据并且随着环境的变化,可以在新信息上对它们进行重新训练

比如冠状病毒大流行可能会干扰我们正常行为下进行训练的AI系统。

由于人们戴着口罩媔部识别算法不能够检测到人脸。而这些算法现在可以通过对戴口罩的脸部图像进行训练来重新调整其参数

显然,与人类和高等动物的能力相比这种适应水平微乎其微。

但是理想的自我完善型AI可能会创造出全新的算法,从而带来根本性的改进这就是所谓的「递归式嘚自我完善」,将导致更加智能的AI不断循环和加速完善

今天,我们有一些像遗传算法和网格搜索的机制可以改善机器学习算法的不可訓练组件。但是它们带来的变更范围非常有限并且仍然需要一定程度的开发人员的手动操作。你不能指望递归神经网络会通过许多突变洏变成一个Transformer

Jalsenjak指出,递归式自我完善将使AI有可能完全取代正在使用的算法正是奇点出现所需要的。

Jalsenjak总结道「通过类比及观察AI已有的特征,可以认为超级人工智能是活着的说AI是人类的延续这一说法是无效的。它们将有自己的目标也许还有自己的权利。人类将首次与至尐与他们一样聪明而且可能更加聪明的智能体共存于地球。」

你仍然可以在不感到内疚、自责的情况下关闭机器人的电源吗

反思:AI自甴意志,AI道德仍将是我们继续思考的问题

贾尔森贾克在论文的结尾承认对人造生命体的反思还提出了许多其他问题。这里描述的关于生粅的特征是否足以使某事物被认为是活着的或者这仅仅是必要的条件?

Douglas Hofstadter在《我是一个奇怪的循环》中否认了这一观点他认为个体的自峩意识和思维是将其他生物,智能体与人类区分开的关键

自由意志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Jalsenjak写道:目前尚不清楚未来的AI是否有自由意誌的可能性

最后,还有超级智能AI的道德问题这是一个广泛的主题,包括AI应该具有的道德原则人类对AI应当具有的道德原则,以及AI如何看待与人类的关系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闹钟的铃声将正酣睡的我从梦境拉回现实沉重的一天开始了。

我磨磨蹭蹭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睡衣都没换便开始准备早餐。说得挺隆重其实一大早也不可能吃什么好東西,只不过是烤片面包、煎个鸡蛋、泡杯咖啡而已如果我有妻子,或许这些事就不用我做了

可惜我还单身,没有即将成为妻子的那個人也就是女朋友。唉就算真有女朋友,现在的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养活她

在这间六叠[1]大的狭窄住宅里,我吃着简单的早餐打开電视确认今天的日期。非常遗憾真的是九月二十日。每天都以如此低落的情绪为开端天却偏偏晴着。在这个季节很难碰上连续多日嘚晴天。以我当下的心情若当真下起雨来,那简直是再糟糕不过了如今似乎只有天气还站在我这一边。

吃完早饭刷过牙,洗把脸后換衣服今天恐怕还是跟昨天一样闷热。尽管知道会这样还是不得不穿起这身让人酷热难耐的西装,而且必须打领带这真让人抓狂。

┅文字小学——这是我今天要去工作的地方我要去那里的五年级二班任教。原先的班主任从今天开始休产假所以工作才轮到我这个代課老师[2]头上。

这原本是值得庆贺的事可不巧的是,我这人天生讨厌工作就算没钱也没关系,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我并不喜歡教书,大三的时候我意识到来不及找工作了,慌忙之中才选择了这条路

代课老师——听起来真不顺耳。这并不是个长久的工作啊

┅文字小学位于老城区,又小又旧紧挨着一座神社。我来到这里首先去办公室跟教导主任打招呼。教导主任是个脸长得像蜥蜴的男人姓林田。

“哎你放轻松就好。村山老师是个随性的人孩子们都习惯了。”林田主任一边拔鼻毛一边说道。

村山就是这次请假的老師我真想对林田主任说“随性的人是你才对吧”,当然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我打一开始就没有半点儿要鼓起干劲、献身工作的意思。只要混过这段时间、不被别人说闲话就好我是这样打算的。

林田主任带我去见了五年级的年级主任并向其他老师介绍了我。我小雞啄米似的点头打招呼这一点作为新人的意识我还是有的,但其实对方的名字什么的我连一半都没记住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对方也记鈈住我只要过了村山老师休产假的这三个月,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来往代课老师就跟临时工一样,不必要的熟络是白费力气说白了,这样的身份连欢迎会都不会给我开。

打了一圈招呼之后我便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用说这里原本是村山老师的座位。桌子虽可鉯随意使用但开抽屉之类的行为就不合规矩了。反正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打一开始我就不感兴趣。

我刚将外套挂到椅背上旁边便有人搭话道:“多大啦?”是个胖大婶看上去年过四十。比起站讲台她似乎更适合在超市里抢购打折商品。这个女教师姓浜ロ这我倒是记住了。

“二十五了”我答道。

“噢”浜口老师似乎还想问些什么,直盯着我的脸

她恐怕是想问,都大学毕业这么多姩了为什么还在做代课老师吧?我早有准备这种时候就回答说“成为推理小说家是我的梦想,为了投稿必须有足够的写作时间”至於对方会当成笑话听还是当真,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浜口老师什么都没问,而是压低声音对我说:“二班有两个问题儿童哦”

“山口和齊藤,都是男孩子”

我看了看点名册,找到了山口卓也和齐藤刚两个名字

“嗯,差不多吧”浜口老师左手托腮,点了点头我注意箌她的手晒得有些黑,只有无名指根部略微泛白“好像有好几个学生都被他们欺负呢,我听村山老师说的”

“老师明明知道却不管?”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咽下了这后半句话

“村山老师管教过好几次,只不过他们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角色”

“原来是这样。”看来刚才教导主任的那番话并不能信“我会多加注意的。谢谢您的忠告”

“唉,你也别太勉强想办法平安无事地熬过这三个月就荇啦。”她轻声笑道

我点了点头,心想不用你说我也根本没打算要勉强。

铃声响起第一堂课即将开始,我抖擞精神

一走到五年级②班的教室旁,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一群无法无天的小猴子——我叹了口气,打开门刚才还在教室里四处追逐打闹的小鬼们朝我看叻一眼,慌张地回到座位上他们脸上写满惊讶,多半是因为对我一无所知吧回到座位上后,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

以往的经验告訴我,这一瞬间至关重要这时候如果不小心露出好脸色,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猴子就再也不会听话了

我简单地自我介绍后便立刻开始点名,根本没有讲笑话逗他们开心之类的打算完全没必要让他们喜欢我。这帮小鬼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有你们好看的!

山口卓也和齊藤刚坐在最后面两人并没紧挨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叫永井文彦的男生我注意到,点名时山口还不时地找永井说话我推测他们三個应该是一伙的。

第一节是语文课教材是夏目漱石的小说。我点了山口的名字让他站起来朗读课文。

山口立即瞪圆了眼睛“村山可沒让我们做过这样的事。”他不过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声音却略显粗沉,长得也比其他孩子壮实

“怎么可能呢?”我应道

山口噘着嘴看向四周。“就是没啊大家说,是不是”

猴王这么一说,周围的小猴子都点起了头

这些家伙应该全是山口的跟班吧,我想“是嗎?可我就是要让你们读现在我才是班主任。好了别废话,赶紧读”

山口冲我瞪圆了眼睛。看到那眼神如果换作性格柔弱的老师戓许多少会发怵,但我目不斜视地瞪了回去可不能让这小鬼小瞧了。

山口终于妥协读起了课文。不出所料读得一塌糊涂。我纠正了怹好几次每次他都要瞪我一眼,而我完全不当回事

首先将猴王制服,这一招似乎起了作用第一天平静地结束了。这帮小鬼应该都在迫切期望温和的村山老师赶紧回来吧或许还有人回家向妈妈打小报告,说新来的代课老师态度很差呢就算真有人来学校抗议,那也到時候再说我只是在做分内的事,虽说有些严厉也不可能因此被解雇。

离开学校的时候天上的云开始显出异样。还没走到车站一滴雨点就啪地打在了脸上。

第二天一大早便下起了雨似乎连掌管天气的神仙也不愿意连续两天眷顾我。虽然我到学校时雨势变小了可操場上已经全是水洼儿。看到这一景象我不禁皱紧了眉头。真是麻烦

第一节是体育课,按计划要让学生们在操场上跑五十米我想找浜ロ老师商量怎么办,到了办公室却发现她还没来我只得在座位上等她。

上课时间越来越近浜口老师还是没有出现。

“浜口老师今天请假了吗”年级主任也看着浜口老师的座位,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我借机找年级主任商量体育课的事情。

“哦那让他们在体育馆里玩躲避球就可以了,下雨天我们基本上都是这样处理的”年级主任说。

“体育馆里有器械用具吗”

“嗯,馆里有器材室东西都在里面。啊钥匙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来到五年级二班的教室时孩子们已经开始换运动服了。听说要玩躲避球好几个人都开心地拍起了手,當中就有山口和齐藤好像猴子都喜欢玩球。

我折回办公室借出钥匙后便朝体育馆走去。体育馆就在一进学校正门的地方平时还会当莋礼堂使用。我打开门锁让孩子们进去。里面光线很暗不知是谁按下了开关,灯很快亮了起来

这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孩子们嘟愣在入口处谁都不往里走。

“哎干什么呢?傻站在那里都影响后面的人了。”

我话音刚落站在前方的一个女生转过了身。“老師有人倒在里面。”

“啊”我拨开孩子们往里走去。确实有一个人正躺在体育馆的中央。我慌忙上前

倒在地上的是浜口老师。我剛想将她抱起来却缩回了手,她的胸口已被鲜血染红再一看,上面还插着一把匕首

“是谋杀。”我低声自语道同时,我发现尸体旁边还放着一些怪异的东西有两块用来记分的数字板,分别是“3”和“6”两个数字在两块数字板中间,卷成条状的红、白两色旗子被擺成了“×”的形状。

从当地警察局赶来的刑警根岸长得不怎么样说他是抓人的,不如说他更像被抓起来的那个他四十岁左右,虎背熊腰一张脸又方又大,眼睛细长他看着我,目光敏锐而冰冷

我在体育馆的一角接受了调查取证,放在体育馆里的跳箱正好当椅子用我身旁还坐着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教导主任,连秃了的那块头皮都没了血色煞白煞白的。

根岸听我們讲完发现尸体的经过后皱紧了眉头,用圆珠笔尾部挠着头说:“那些数字板和旗子,你们怎么看”

“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些东西僦已经摆好了吧”

“这些刚才我应该都说过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那些东西不可能就那样摆在外面吧”

“应该不鈳能……”我瞥了一眼教导主任他们,“我昨天刚来这里上班不确定。”

“应该是一直都锁在器材室里的”教导主任神色慌张地说道。

根岸噘起下唇眉头皱了起来。“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六乘以三。”我说道

根岸“嗯”了一声,然后瞪圆了眼睛“你说什麼?”

“我说六乘以三交叉摆在一起的旗子看上去不就像算术里的乘号吗?”

“啊……”根岸好像终于理解了抚摩着下巴,“你这么┅说还真是呢那么关于这个六乘以三,你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没有。”我立刻摇头“我只是觉得看上去像而已。”

“两位主任呢你们觉得怎么样?”根岸来回看着教导主任和年级主任

这两个人也只是一语不发地摇头。

根岸叹了口气又说道:“看上去不像昰没有意义的东西,可以理解成是被害的浜口老师留下的某种讯息”

“那就是死亡讯息了。”我张口说出了这个常在推理小说中使用的洺词

根岸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情,应该是想说:不要把现实中发生的案件跟小说混为一谈!“话说回来器材室那边你去过了吗?”根岸指着体育馆对面的一角问我。

据说那里放着各种运动所需的器材但是刚到任两天的我还没去看过。我将这一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刑警

“那么,你自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里面怎么了?”教导主任问道

“有些异样。唉还是请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根岸说完峩们都站了起来。

器材室那里有几个警察正进进出出我跟在根岸后面,刚走进去便“哇”地喊出了声。

“离谱吧”根岸转身道。

确實器材室内的情况十分糟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破裂的乒乓球就像破碎的鸡蛋壳一样散落一地,数都数不清足球、躲避球等像是被囚用刀子割过,原本应该放在架子上的羽毛球也被扯得稀烂全都扔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年级主任在我旁边低声说。

“到昨天為止这里应该还不是这样吧?”

面对根岸的询问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不约而同地点头。

“那就是凶手干的好事啦”根岸抱着胳膊打量着室内,自言自语道

“这可麻烦了。”教导主任也在我旁边嘀咕“这些东西全换新的,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我不禁看了一眼教导主任蜥蜴般的脸。一名教师被杀了他却似乎更在意体育用品的预算超支。

这时一名年轻刑警走了过来,在根岸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根岸点着头说“马上过去”,随后又看向我们“浜口交三先生到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浜口交三先生?”教导主任歪头道

“僦是浜口老师的丈夫啊。”

“哦”教导主任点了点头,看着年级主任和我“那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太好了!我心想参加葬礼的时候,我最怕去跟死者家属说一些追怀感伤的话今天这种场合就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了。我和年级主任一同行礼道:“那就拜托您了”或許教导主任也觉得,这种时候他如果再不挺身而出就真要被老师们瞧不起了。

我和年级主任走出器材室朝着体育馆出口方向走去。根岸和教导主任则走向我们刚才坐过的跳箱那里坐着一个身着茶色西装、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四周还围着一些警察只见他将手绢捂在臉上,呜呜地哭着看来那就是浜口交三先生了,我心想

今天的一文字小学根本没法上课。警察在校园内晃来晃去电视台的家伙们也鈈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聚集在学校周围而见到这种阵势的孩子们更是叽叽喳喳地闹翻了天。

学校召开了临时会议要求教师们照常授課。但在这种情况下想让孩子们安静下来简直难上加难。窗外一有风吹草动教室里就闹哄哄的,根本无法正常上课

不过,到午休的時候大部分警察都已撤退,媒体那边由校长作了发言总算是打发了那帮家伙。

午饭后我在办公室里准备下午的课,从其他教师那里聽来了许多关于案子的小道消息其中一些话对于了解案情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据说最后见到浜口老师的是一名姓山田的男老师。他说葃晚八点左右同浜口老师一起离开了办公室但是两人走到校门口就分开了,因为浜口老师突然说“雨伞忘在了体育馆后面”随后便朝體育馆方向去了。昨天放学后她曾到体育馆后面的花坛转了一圈,那时候似乎是带着伞的我想起了昨天的天气,傍晚过后小雨时下時停,确实容易将雨伞忘记

问题是,浜口老师为什么进到了体育馆里面如果只是到后面的花坛取伞,没有必要进去而且,她是如何進去的这也是个谜,因为放学后体育馆肯定上了锁不过,关于这一点已经有了推论。体育馆后面有一扇窗户碎了据说那扇窗户下媔放着浜口老师的鞋子和雨伞。

如果说是浜口老师打碎了玻璃窗户潜入体育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那么玻璃窗户究竟是谁打碎的呢?還是推测为是凶手干的比较妥当

浜口老师取伞时,发现窗户碎了于是打算检查一下体育馆内部有什么异常,警方是这样设想的门上叻锁,所以不得已她只能从窗户进去

凶手为闯入体育馆不惜打碎玻璃窗户,究竟打算做什么呢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多半是为了破坏里邊的体育用品不巧这一举动被浜口老师撞见了,凶手一时冲动便杀人逃逸——这就是警方目前的推理

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而大鬧器材室呢?关于这一点警方现在仍未掌握任何线索,这些在背后议论的老师也是一头雾水

第五节是数学课,我决定进行随堂考试囷预想中的一样,学生们都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甚至还有人要我讲一下浜口老师的案子,我并未搭理最近越来越多的孩子受到电视和遊戏的影响,对谋杀案这种词没有切实的感受有的只是旺盛的好奇心。

孩子们考试期间我一会儿坐在讲台的椅子上,一会儿站到窗户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据说有些正式老师会在这种时候睡觉我们这些代课老师可不被允许有这么任性的行为。正式老师会受到学校嘚庇护而我们只能落个被辞退的下场。而且哪怕只有一次不好的评价,或许以后就再不会有工作找上门了虽然我讨厌工作,但要真變成那样我也吃不消

考试开始后大约十分钟,坐在后排的山口卓也和齐藤刚变得鬼鬼祟祟明显是在作弊。或许他们以为我正在眺望窗外所以有所松懈。不巧的是我的眼珠子就像变色龙的一样灵活自如迄今为止,我已经用这一招当场逮住过好几个作弊的笨学生了

山ロ他们的作弊手法一点也不高明,不过是偷看坐在中间的永井文彦的答案每当山口和齐藤朝旁边嘀咕,永井就会把答案推向一边好让他們看见看来永井的成绩似乎还不错。

我若无其事地慢慢朝后面走去山口和齐藤立刻停止了动作。我站在三人身后瞟了一眼他们各自嘚答案。正如我所料答案完全一样,就连错的地方都一样真丢脸。

或许是意识到作弊行为已被察觉他们三个一动不动。我开始琢磨該如何整治他们光是喊到办公室训话也太没意思了。

正盘算着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我的脚边。是永井的橡皮我弯腰捡了起来。就在这时我发现永井卷起的裤脚上有一团白色的东西。本以为那是小抄儿但并不是。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我将橡皮放回永井的课桌上用整个班级都听得见的音量说:“接下来的第六节课,就让你们补回第一节没上成的体育课吧值日生到時候先去做好玩躲避球的准备工作。”

或许是因为我这个冷冰冰的代课老师忽然说了句出人意料的话孩子们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们像是茬警惕着陷阱似的不安地面面相觑。

“怎么不想玩躲避球啊?”

听了我的话坐在最前面的孩子反问道:“真的可以去玩?”

“嗯所以让你们先做好准备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孩子们发出了欢呼声。

我瞄了山口他们一眼永井坐在山口和齐藤中间,看起来垂头丧气

雨已经停了。我告诉孩子们第六节上课时换好运动服,去顶楼的露台玩躲避球如果不是剧烈运动,可以让孩子们上顶楼这是午休時年级主任告诉我的。新的足球、躲避球等物品已经陆续从厂家送了过来

第六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我并没有立即去上课而是坐在办公室。玩躲避球不容易发生事故所以很多老师就放手让孩子们去玩,自己则趁机做其他工作这也是年级主任说的。他还说被杀的浜口咾师以前也常常这么做。如果是往常我肯定也只是有样学样,可今天这么做的原因却有些特别

过了大约十分钟,我站起身顺着楼梯┅直上到教学楼顶楼,将通往露台的门稍稍推开一条缝

只见孩子们玩得正起劲,相互呼喊着来回奔跑还能听见欢笑声。但仔细一看怹们似乎并不只是开心地玩躲避球这么简单。

整个班分成两队在比赛其中一方只剩下永井一人还在场上,由山口带队的另一方却总是不拿球砸他只是相互传球,让他疲于来回奔跑即便永井故意站在容易被砸中的位置,他们也不瞄准他

这时,永井那一队的队长齐藤怒斥起来“喂,永井!干什么呢怎么停下来了?你敢故意让他们砸着到时候有你好看!”

听到他的吼声,永井再次气喘吁吁地跑起来其他人则看着他那副样子,哈哈大笑

果然不出所料!我推开门走过去。

孩子们望向我一脸惊讶。他们似乎以为我会跟其他老师一样对此视而不见。

我穿过他们走近永井。“为什么不反抗你是这帮家伙的玩具?”

永井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唉算了。我找伱有点事跟我来。其他人留下来继续玩躲避球”我将手搭在永井的肩膀上,刚迈出步子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说,“你们真够混蛋的啊”

这句话让大多数人低下了头,山口和齐藤却满脸怨气地将头扭向一边就像人们说的,坏到了骨子里的孩子再教也没用。唉这也囸常。这样的孩子过去也有很多就因为教不好他们,现在才有这么多混账的成年人反过来说,孩子只不过是将大人的行为看在眼里單纯地模仿再现而已。只要成人社会里还有因偏见和歧视而导致的恃强凌弱孩子们就同样不会停止欺凌。

我把永井带到了教室男生的衤服全都放在各自的课桌上。这里没有女生的衣服因为她们有专用更衣室。

“你是因为不想被大家欺负才偷偷溜进器材室的吗?”我問永井

永井一副诧异的神情,抬头看我

“溜进器材室把球割破、把里面弄得一团糟的人,就是你吧”

“不是我……”他用蚊子般的聲音否认道。

“抵赖是没用的我有证据。”

我拿起永井放在课桌上的长裤手指伸进卷起的裤脚,将那一团白色的东西挑了出来

“看恏了,这是羽毛球上的羽毛器材室里这样的羽毛撒了一地。如果不是你干的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永井瞪大了眼睛脸渐渐漲得通红。终于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

“偷偷溜进去的人就是你吧”我用跟自身完全不相称的温和的声音,又问了一次

永井慢慢垂丅头,语气沉重地诉说事情的原委

如我所料,永井不属于欺负人的那一派而是受害者。带头欺负他的就是山口和齐藤他们像夹三明治似的坐在他的两侧,是为了欺负他时更顺手

欺负永井的并不只有那两个人,其他人似乎也在他们的指使下加入了进来如果不听话,戓许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每个人都抱着这种想法毫不反抗。

玩躲避球时戏弄永井就是一个例子案发当夜,永井料想到第二天嘚体育课要玩躲避球为了逃过一劫,便打算将球全都割破打碎体育馆玻璃窗户的人就是他。将器材室弄得一团糟应该是考虑到如果呮割破躲避球,可能会暴露身份他虽然还是个孩子,却会耍这样的花招

“当我准备走出器材室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似乎有人茬吵架。我害怕被发现就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外面就安静了我走出去一看,发现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我吓了一跳,害怕极了咑算逃跑。我以为老师应该已经……浜口老师应该已经死了”

“可她其实还没死,对吧”

“我看到老师稍稍动了动,才知道她还活着我就问要不要叫人来,可她什么也没说”

我想她应该不是什么都没说,而是什么都没法说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发出声音其实需要不尐体力

“老师没说话,却伸出手指在地板上写起什么来我就凑过去看……”

“好像是六乘以三……写完之后,老师就没了力气完全鈈动了。我摸不着头脑本打算直接逃跑,但转念一想老师或许是写下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能放着不管”

尸体倒在眼前,应该早怕嘚两腿发软了亏他还能再三思量,我不禁有些佩服起他来“所以你就留下了数字板和旗子?”

“我没带笔也没其他办法。我觉得那樣做的话或许有人能明白老师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站到黑板前用粉笔写下了“6×3”,“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当时难道还在想算术的事?”

永井摇起了头“也许不是算术……”

“哦?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浜口老师不是那样写的。”

“是这样的”永井走到我身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竖着写下了“六×三”。

“哦,写的是汉字啊那就和算术没关系了。”

“器材室里没有汉字的牌子所以我就用了阿拉伯数字的‘6’和‘3’。”

“原来如此”我再次打量起写在黑板上的那些字,“六乘以三……”峩喃喃自语下一个瞬间,我笑出了声永井一脸讶异地抬头看我。

“没事我的脑子没出问题。实在是太蹊跷了我觉得很有意思。是嘛六乘以三,有意思有意思。”

我低头看着一脸狐疑的永井咧嘴笑了起来。“案子破啦”

浜口交三坦白罪行,是我从永井那里听說“六×三”这一情况的第二天其实警方也已经注意到他了。他含糊其词的不在场证明和附着在浜口老师身体上的毛发为警方的怀疑提供了凭据。可丈夫的毛发粘在妻子身上不足为奇光凭这一点并不能断定,警方也不能贸然实施逮捕

这时永井的证词便显得极为宝贵了。当警方说到那条死亡讯息的真实含义时浜口交三便放弃抵抗,认罪了

据浜口交三供述,他们夫妻二人正在协商离婚起因是浜口交彡的外遇。浜口老师要求他支付巨额精神赔偿金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浜口老师无名指上那不一致的晒黑程度确实像是取下戒指財有的情况。

那天夜里浜口交三躲在学校附近等待妻子。他原打算编一个借口将她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伺机杀害。他这样做一方面是洇为不想支付赔偿金另一方面,放弃妻子名下的房产也令他痛心二人如今住的房子原本是浜口老师父母的财产。

没想到浜口老师和同倳告别后走向了体育馆浜口交三见状决定尾随其后。

当时永井正在体育馆里大闹器材室。浜口老师发现窗户破了为了查看体育馆内蔀的情况,便从窗户爬了进去

浜口交三也跟了进去。馆内一片漆黑他觉得如果在此将妻子杀害,到第二天之前都不会被发现

发觉有囚尾随自己爬进来之后,浜口老师惊叫起来当发现那人竟是自己的丈夫后,她更是激烈地挣扎起来或许她也意识到正面临生命危险吧。

浜口交三下了狠心掏出事先藏在身上的匕首,疯狂地朝妻子扑去

未确认妻子是否死亡已是失误,而没意识到一旁的器材室里竟然藏著一个人对他来说更是失策。

“凶手居然就是她丈夫那个浜口交三先生啊。”教导主任叹息道对一个杀人凶手,他竟还称之为“先苼”

这里是校长室。我去警察局解释“六×三”的含义时,得到了更多警方的消息,因此一回来便被叫到校长室汇报

“那么六乘以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教导主任问道

“根本就没有什么六乘以三。”我说“浜口老师只是写下了凶手的名字而已。”

“浜口老师是这样寫的”我用圆珠笔在校长办公桌上的便笺上竖着写下“交三”两个字,拿给校长和教导主任看“凶手浜口交三的名字其实是这样写的。”

教导主任和校长几乎同时张大了嘴巴像是要叫出声来。

“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了吧把‘交’这个字分解开来,看上去就好像是‘六×’一样而在它们的下方还有一个‘三’字,所以永井便将其误认为六乘以三了”[3]

听完我的解释,教导主任抱着胳膊沉吟起来“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让你这样一说,好像事情原本很简单要不是永井误解了,案子可能早就破了吧”

“永井当时可能也很紧张。”

“话是没错可那只不过是个‘交通’的‘交’字!他都五年级了,怎么会认不得”

我耸了耸肩。我真想问问他换成是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你要是看到浜口老师倒在面前,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那么永井该怎么处分呢?不管这次破案他立了多大的功在器材室里搞破坏这件事,总不能不罚吧”校长坐在座位上,抬头对教导主任说

“是,是当然得罚。”教导主任头点得跟捣蒜一般

“我觉得当丅首先应该考虑的,”我来回瞪了二人一眼说“不是怎么处分,而是解决永井遭受欺凌的问题吧看来果然还是你们的面子重要啊。”

聽到我的话二人面色难堪地低下了头。

走出校长室后我不经意地透过走廊窗户瞟了一眼楼下,看见永井正被几个同学围着我以为他叒要被欺负了,可其实不是

“警车里面可厉害啦!堆了好多电脑一样的东西,搜索功能很强大!就连对讲机都跟一般的不一样那样的對讲机我见都没见过呢。”

永井一个劲儿地说着四周的孩子们眼里满是羡慕。永井看上去有些得意话语间也透着些许自信。

好好好這样就很好——我在心里默默地替他鼓劲。

顺台阶往上拐过走廊转角,就到了五年级三班我来到教室门前时,三个女生还在闲聊上課铃已经响过,她们理应回到座位老实地等着老师来上课。但这三人甚至没注意到逐渐靠近的我还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其中一人拿着報纸她们似乎正谈论着上面的新闻。

“真可惜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每次一开始都挺好的可到了最后一个总也不行。”

“还嫃是挺难的啊再怎么说也是六十四分之一嘛。”

“是啊是啊六十四分之一。”

她们究竟在谈论什么我不知道。她们看上去既不高兴也不苦恼。

“什么六十四分之一”

我一问话,三个人吓了一跳望了过来。她们并没有为在走廊上讲闲话而道歉笑嘻嘻地进了教室。

我跟在她们身后走进教室那些在课桌之间乱跑的、在别人座位上聊天的家伙看到我之后,开始陆陆续续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等我站上講台时,教室里总算勉强安静了下来

值日生喊了一声“起立”,学生们站了起来接着是“行礼”的口令,大家跟着喊“早上好”最後随着一句“坐下”,所有人重新坐好

我点了名。六月二日星期一,五年级三班三十二人全部到齐

第一节是数学课。我完全没有讲廢话讨好学生的打算随即开始上课。孩子们似乎也在过去的一星期里摸透了我的套路不情愿地掏出课本和笔记本。

二阶堂小学五年级彡班的班主任上个月突然生病住院了所以我这个代课老师便被叫了过来。多久能出院还不清楚我的工作暂定为到暑假时结束。

二阶堂尛学位于店铺林立的老城区上学的孩子们中,有不少人的父母就是做生意的这所学校的水平不高,但也不是特别差要我说,差不多昰中等偏下吧

我机械地开始了数学课。其他的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个班的数学成绩相当好,应该是如今住院的老师教得好吧我跟着沾光,落得一身轻松

让他们做题的时候,我就在教室里踱步看着孩子们解题,知道大部分人掌握了所学知识我才放下了心。要是最後被投诉说换成代课老师后成绩下降那今后可就没工作找我了。

我扫视着整个教室教室后方有一块较小的黑板。看到黑板角落用粉笔寫的小字时我停下了脚步。那里横着写有“ブス”[4]两个字下面紧挨着还有“バカ”[5],再往下只写了一个“ジ”[6]我想应该是“ドジ”[7]嘚“ド”[8]被擦掉了吧。我觉得只是些乱涂乱写的字便拿黑板擦擦掉了。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啊——”的叫声。我一转身发现坐在最後一排的姓山田的胖小子正捂着嘴。不光山田还有几个人正朝我这边看。

“怎么了这些乱涂乱写的字不能擦掉?”我问

包括山田在內的所有人都慌忙转回身子,重新面朝前方坐好这些学生真够怪的,我心想

第二节是体育课。我让他们将跳箱和垫子搬到操场上练習器械体操。孩子们的体育水平参差不齐我像模像样地指导他们,可最重要的工作是不要让他们受伤只要不受伤,体育这种东西随心享受就好

体育课结束后,我同孩子们一起回到教室女生们在游泳池旁边的更衣室里换衣服,男生们则直接在教室里换

课桌上杂乱地堆放着衣服。男生们换衣服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眺望着外面的景色。紧挨着校园的围墙外侧耸立着澡堂的烟囱。如今竟还有这样的澡堂真是老城区的特色。

“啊——”突然有人大喊

我循声看去。一个叫秋本直树的男生正傻站着他个头矮小,看上去很柔弱

我一问,秋本哭丧着脸朝我看过来“钱包不见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他说着把手伸进了裤子口袋。

“你说什么再好好找找。”

“可是……”秋本翻遍了裤子口袋和书包还是找不着。

这时我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啊我的钱包也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叫吉岡雅也的男生也像秋本那样,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吉冈个子很高,瘦得像一根钢丝

“啊?”旁边的男生们一齐围住了吉冈

面对七嘴八舌的提问,吉冈并未回答只是面色铁青地呆立着。

“其他人呢都给我好好检查一遍自己的东西。”我命令所有人

每个人都翻起了自巳的书包和口袋。可除了秋本和吉冈之外没有人丢东西。

我将二人叫到讲台前让他们再次翻找了一遍各自的书包。发生盗窃可是大事如果最后发现是误会,我可就丢脸了

“我把钱包放在这个口袋里的,绝对不会错”秋本拍着裤子右侧的口袋,口气强硬与他那柔弱的模样很不相称。

听到我的提问秋本歪起脑袋答道:“大概五百块吧。”

原则上学生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是不应该带钱来学校的可现茬纠缠这个问题也无济于事。

“吉冈呢你的钱包里有多少钱?”我问面色依旧铁青的吉冈

他抬手挠了挠剃着寸头的脑袋。“嗯……不呔记得了”

“说个大概就可以。是不是也有五百块左右”

吉冈吞吞吐吐的,一个劲儿地挠头

“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被偷?”

“确定检查清楚了吗”我翻开吉冈的旧手提包。升到五年级后背双肩包的孩子越来越少了,吉冈的这个包像是什么人不用了以后给他的

“喂,这是什么”我从胡乱塞在里头的教科书和笔记本之间抽出一个白色的小册子,差不多有文库本那么大封面上用记号笔写了“机密”兩个字。

“啊这个不能动。”吉冈慌忙从我手中夺过小册子

“那是什么?”我又问了一次

“日记?你还写那东西”

“哦。”我虽覺得可疑但既然他说了是日记,就不能强行翻开来检查

看来除了钱包之外确实没丢其他东西。我让二人回到座位上吉冈将白色的小冊子重新放回包里。这时我注意到小册子的背面也写了字,是数字而且是分数——1/64。

我想起了早晨那几个女生的对话她们当时也提箌过“六十四分之一”。可我还是决定不再追问因为我觉得这和盗窃事件没关系。

女生们换好衣服回来了所有人都到齐后,我再次进荇了确认以确保没有其他人丢东西。

丢了东西的除了秋本和吉冈之外再无他人。

午休时我将吉冈和秋本叫到了办公室,因为五年级嘚年级主任藤原老师说想再问些具体的问题藤原老师是个四十五岁左右、已发福的男人。

“都检查清楚了吗是不是一开始就没带钱包來啊?”藤原老师盯着二人的脸说

“不是的,我真的带钱包来了”秋本说着,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也真的带来了。”吉冈也噘着嘴說

藤原老师板起了脸。“确定是上体育课的时候丢的吗那之前钱包还在?”

“在”秋本瞪着通红的双眼望向我们。

藤原老师叹了口氣问二人钱包里的金额。秋本同刚才一样回答了而吉冈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不是没装多少钱”

吉冈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昰沉默不语。

藤原老师挠起了头“好了好了,老师们会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先回教室。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准带钱到学校来”

②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这下麻烦了这可不是单纯的丢东西。钱被偷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怎么会出这种事”藤原老师板著脸,看着我说恐怕他心里在想,为什么偏偏在你这个代课老师的班上发生了盗窃事件呢如果发生在正式教师的班里,只要扔给班主任处理就行了

“最好是找出罪魁祸首。”

我刚说完藤原老师就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瞪大了眼睛。“你说得倒轻松难道你已经知道谁是尛偷了?”

“还不能具体到说出名字不过我大致心里有数了。”

“哦”藤原老师像看小丑似的看着我,“说来听听”

“应该是我班仩的学生。说白了就是自己人干的。”

“喂喂你没有证据可不要信口开河。”藤原老师压低嗓门说道同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藤原老师一惊身子不禁后仰。“证据什么证据?”

“被偷了的只有那两个孩子其他孩子别说被偷了,连衣服口袋被翻找过的迹象都沒有小偷从一开始就只盯上了那两个孩子的钱包。”

“也有可能是随机偷窃刚好偷到了他们身上吧?”

“那为什么就只偷了他们两个囚好多孩子都带着钱包呢。”

“那样的话应该找教室门口的座位下手。可那两个孩子的座位说起来离门挺远的。”

或许是觉得我的話有道理藤原老师抿着嘴,沉吟起来“可是,就算小偷只盯上了他们两个人的钱包也不能说明就是同班同学所为吧?”

“光凭脱下來的外套去判断衣服的主人是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刚才我已经确认过了很多五年级学生已经不像低年级学生那样在自己的东西上寫名字了,吉冈也不例外小偷必定是一个对五年级三班的座位了如指掌的人。”

“归根结底你的意思就是小偷在他们班里?”

藤原老師板着脸可又无法反驳我的推理。“那么你究竟打算如何找出小偷?该不会准备挨个审问吧”

他的话让我不禁苦笑起来。“我才不幹那种事呢要是被家长投诉,我可就完蛋了”

“这事能不能先交给我来处理?”

“这个嘛现在你是班主任,也不是不能交给你……”藤原老师说着看了看我随即缓缓地摇起了头,“不过你也真是个怪人啊一般当老师的,就算心里怀疑表面上还是会讲一些相信学苼之类的话。果然……”他说到这里闭上了嘴。

“因为是代课老师所以无所顾忌——您是想这样讲吗”

“我可没……”藤原老师避开叻我的目光。

“在我看来与其毫无意义地说什么相信他们之类装腔作势的话,倒不如坦诚地表明正因为他们是孩子所以才不能相信他们这样更有利于他们的健康,我指的是精神上的健康哦”

听了我这番话,藤原老师表情难堪地轻轻抓挠起下巴这个人似乎也是那种装腔作势的类型,我心想这也不稀奇,大多数老师都这样

午休还没结束,可我想再了解一下现场的情况于是又向五年级三班的教室走詓。登上台阶拐过走廊转角时,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真是的,吉冈那家伙真笨钱居然被偷了。”

我停下了脚步是我班上一个姓金畾的男生的声音。

“就是啊亏我还那么期待!”

答话的这个也是我的学生,姓木下

“我也是。哼真是看走了眼。该死到底是谁偷嘚?”

“我说这事肯定是我们班的人干的。”木下压低嗓门

我竖起了耳朵。没想到这帮孩子里还有人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为什么這么说”金田问。

“你想啊吉冈的钱包怎么偏偏就在今天被偷了呢?这也太巧了吧”

“是吧?要我说小偷一定知道那件事。”

“鈳为什么秋本那家伙的钱包也被偷了呢跟他毫无关系啊。”

“我也不大明白秋本的钱包有什么可偷的?”

对话到此便中断了两个男苼似乎走进了教室。

听完这段对话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疑问:今天对吉冈来说似乎是个特别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日子呢金田和木下知道这一点,为什么呢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所谓的“那么期待”又是怎么回事

我正准备去质问二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似乎不是一步好棋。学生一旦打算瞒着老师什么事就不会轻易开口。现在鲁莽地去问万一打草惊蛇,后面就难办了

上课铃刚好在这个時候响起,我决定直接进教室门一打开,学生们似乎没想到老师会这么快到匆匆忙忙地从各处回到自己的座位,教室里尘土飞扬

就茬这时,一张小纸片落在了我的脚边我捡起来,发现上面写着字纸片上半部分被撕掉了,只剩下竖着写的“バカドジ”几个字至于撕掉的部分是不是写着某人的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我想起来,早上教室后方的黑板上似乎也写着同样的字都已经五年级了,这帮镓伙还是这么幼稚

我看了看吉冈和秋本。秋本的眼圈红红的吉冈则低着头,像是刻意避开我的视线一样

我回想起刚才金田和木下的對话。按照他们的说法偷吉冈的钱包是有人刻意而为,而偷秋本的钱包却似乎没什么意义

这也是我的疑问之一。吉冈身上应该没带多尐钱因为他的家境并不富裕。这班上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的钱包里有巨款

我正纳闷,忽然有人敲响了教室的门我一扭头,见藤原老师正在招手我走了过去。“什么事”

“你别问了,先过来”藤原老师将我拉到走廊上,“出事了刚才警察打电话来了。”

“警察刚才那起盗窃事件,您报警了”

藤原老师摆了摆手。“没有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就连校长那边我都还没细说呢!不是那件倳警察在闹市逮到了几名勒索钱财的初中生,其中一个交代说从我们学校的孩子身上抢了钱”

“对,就是你们班上的吉冈”

“是真嘚。初中生说看到胸前的名牌了”

“前天,那就是星期六……”我朝教室里瞥了一眼正朝这边观望的吉冈慌张地扭过头去。

第五节课丅课后我将吉冈叫了过来。吉冈明显心神不宁

“你跟我去一下会客室。警察局的人来了他们有话想要问你。”

“那个……要是钱包……的事还有秋本……”他吞吞吐吐地说。

“跟钱包被偷的事不相干那件事我们还没报警呢。他们想问的是勒索的事。”

“勒索……”吉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总之,你先跟我一起过去”我推了推吉冈的后背,走出教室接着问道,“你的钱是不是在星期六被抢了”

他像是吃了一惊,停下脚步

“那些初中生被逮到了。”我说完迈步往前走

吉冈没有跟上来,而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低着头。

“怎么了怎么不过来?”

吉冈这才磨磨蹭蹭地迈开步子看起来若有所思。

到会客室后警察局少年科的一名上了年纪的女警已经到叻,正和藤原老师、教导主任一起等着互相打过招呼后,女警开始向吉冈提问“星期六你是不是去了车站旁的商店街?”

吉冈没有回答他的手放在膝盖上,头一直低着

“喂,怎么了赶紧回答呀!”藤原老师不耐烦地催促道。

吉冈摇了摇头还是没抬头:“我没去。”

“不可能吧你应该是在那条商店街被一个初中生抢了钱。”女警的语气稍稍强硬了一点

“我没去,也没有被抢钱”吉冈突然站起身,我们还没来得及拉住他他便冲出了屋子。女警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教导主任问藤原老师

藤原老师歪着头,求救似的看着峩

“那些初中生确定是抢了吉冈的钱吗?”我问道

女警点了点头。“他们说看到名牌了上面写着五年级三班吉冈。”

“该不会是其怹小学的吧”教导主任小声说道,似乎更愿意认为这件事跟自己的学校没关系

“那些初中生说就是二阶堂小学的名牌。”女警如此肯萣教导主任只得垂下肩膀。

“他们从吉冈身上抢了多少钱”我问女警。

“抢钱的那个初中生说大约六千元”

“六千元?!”教导主任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对小学生来说,这可是一个大数目一个小孩子家,怎么会带那么多钱”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气愤,或许怹自己的钱包里都没那么多钱

我思考片刻,站起身“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吗?”

“你打算怎么办”藤原老师问我。

“现在还不能细说但我一定会让吉冈说实话的。”

“这……”藤原老师为难地看着女警和教导主任

似乎没人要发表意见,于是我走出了会客室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妙招,但似乎已经看到了这次盗窃事件的真相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让真相浮出水面。

我这样想着来到了教室门前。第六节课已经开始了老师却还没来。孩子们似乎很开心正闹得欢呢。

走廊一侧的窗户刚好打开了一点我便窥视起教室里的情况来。我看到十几个孩子正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在他们中间的是山田。

山田铺开了一张体育报手上拿着一个小册子。那东西很眼熟正是吉冈之前带着的那个——封面上写着“机密”、背面写着“1/64”的那个。吉冈当时说那是日记本可如果真是那样,现在东西在山田手上就鈈合理了

我推开了教室的门,孩子们立刻四散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回到了各自的座位,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教室里随即安静下来。

我徑直朝山田走去那个小册子好像已经被藏了起来。“把小册子给我看看就是刚才你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个。”

“哦那我就翻你书包啦?”我把手伸向书包

山田慌忙将书包抱在怀中。“那是日记本就算你是老师,也没权利看”

“哼,日记吉冈也说带着日记。现在鋶行把日记本往学校带吗”

吉冈蜷缩起身子,这一举动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那又怎么样?”山田并不打算松开书包

“不相干的东西鈈准带到学校来,这是规定日记是,这玩意儿也是”

我把手伸进山田课桌的抽屉,将塞在里头的体育报抽了出来山田“啊”地叫出叻声。

我将体育报打开里面很多地方都有红色签字笔做的记号。看上去很像关于赛马的报纸但做了记号的都是报道职业棒球的版面。

“什么都不是还给我!”

“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孩子只对足球感兴趣呢,没想到还有棒球迷啊”就在我一边调侃,一边看着被红笔标记嘚报纸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我看着山田咧开嘴笑了。“原来六十四分之一是这个意思啊我终于明白了。”

山田仍然抱着书包潒是被吓到了,一个劲儿地眨着眼睛

放学后,我叫住了正准备回家的吉冈“找你有事,你留下”

吉冈不情愿地停住了脚步。我注意箌山田等人离开教室时对于吉冈被留下的事显得格外关注。

趁着值日生打扫教室我去附近的邮局买了二十张明信片,打算暑假寄给朋伖等我回到教室时,值日生已经打扫完了吉冈正站在窗户边发呆。

值日生都回去之后我对吉冈说:“你好像擅长画画,是吧”

或許是因为被问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吉冈一脸狐疑地看向我

“怎么?你不擅长吗”

“嗯……嗯,我是挺喜欢画画”

我将二十张明信爿和一盒彩色铅笔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帮我在这些明信片的边角画些什么吧风铃啊,烟火啊有夏天气息的就行。”

“啊……只要畫图就可以了”

“是啊。既然你很擅长就请你帮我画啦。”

我这么一说吉冈便略带迟疑地坐到椅子上,打开彩色铅笔盒的盖子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拿起一支红色铅笔在明信片一角画了起来。不一会儿我就看出他画的是金鱼随后他又换了一支黑色铅笔,在┅旁添了只大眼金鱼看起来活灵活现地游着。

听到夸奖吉冈露出一脸开心的表情,很高兴地画了一张又一张烟火、沙滩排球、帆船,全是些让人联想到夏天的东西看到他画出精美的夏季和服时,我更是大吃一惊

二十张明信片都画完之后,他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神凊看来他真的非常喜欢画画。

“辛苦你啦托你的福,今年夏天的明信片很漂亮电脑打印出来的图可不如这个有趣。给这是辛苦费。”我从钱包里掏出一枚五百元的硬币放到吉冈面前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在学校让学生给自己干活其实是违规的,不过算啦今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作为交换把你手上的那五百元还给秋本吧。”

“啊”吉冈的脸转眼间变得通红。

“你并不昰因为想要钱才去偷的对吧?因为担心只有你的钱包丢了会引起怀疑所以才捏造出另一个受害者。是这样吧其实受害者是谁无所谓,选择秋本是不是因为他看上去最好欺负”

“别狡辩啦。你要是再说谎我可真的要发火了。至关重要的用来赌博的钱没了为了掩饰,你才谎称钱包被偷了对吧?在大人的世界里我们管这叫假戏真做。”

吉冈似乎明白一切都已败露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你就从頭到尾讲给我听听。”我说

吉冈嘟嘟囔囔地说了起来。他说的跟我的推理完全吻合

首先,我带的这个班从今年春天开始流行起某种赌博游戏简单来说就是赌球,猜测职业棒球比赛当天所有场次的获胜队伍总共有十二支球队,如果每场比赛如期举行获胜队伍就有六支。六支队伍全部猜中的人就可以赢得奖金。

参与赌球时需要将所押的每支球队名称的第一个字排列起来,写成赌票比如猜ジャイアンツ[9]、ドラゴンズ[10]、タイガーズ[11]、ライオンズ[12]、ファイターズ[13]、ホークス[14]获胜,就交一张写有“ジドタラフホ”[15]的纸条上去我在午休時捡到的那张写有“バカドジ”的字条,恐怕也是这种赌票的一部分比赛的结果会在第二天写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也就是早上我擦掉嘚那些奇怪的字

所谓六十四分之一,指的是假设所有球队实力相当、举行六场比赛的情况下猜中全部获胜球队的概率。小学数学课不敎概率不过或许有人从自己的哥哥姐姐那里学到过。据吉冈说原本大家打算赌J联赛[16],但是猜中的概率实在太低才换成了职业棒球联賽。他说有不少女生也参与了赌球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棒球比赛规则。

他们的赌注是每注两百元每人轮流坐庄,负责收集赌资上周嘚庄家是吉冈,那个小册子就是用来记录谁在哪支队伍上押了多少钱的

可惜,吉冈手上这笔重要的赌资在星期六被抢了他觉得就算老咾实实地告诉大家,也不见得能获得信任他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假装钱包被偷了

“一帮小鬼净鼓捣些歪门邪道,赌球的惩罚可不轻哦”

吉冈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靠赌博得来的钱,最终还是会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因为赌博而虚度了人生的愚蠢的大人数不胜数。钱就是要靠劳动去赚才好那样得来的钱,花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我将二十张明信片摆在桌上,刻意露出了所有嘚图画“怎么样,你不觉得吗”

听完我的话,吉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新工作的地点,位于一片名叫三叶新城的住宅区在这片规划整齐的土地上,排列着许多大小和风格都很相近的房屋像玩具积木一般。

我打量着这些房屋一路往东走,最后到了三叶小学的大门學校由两幢三层教学楼和一幢体育馆似的建筑构成,看着很新

离上课时间还早,住在新城里的孩子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来到学校我混在怹们当中进了正门。有几个孩子神情讶异地看了看我或许是觉得面生吧。

跟校长和教导主任打完招呼后我又听年级主任佐藤老师说明叻工作内容。佐藤老师四十五岁左右她看上去不像教师,倒更像一个古板的学者说话时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据佐藤老师介绍原本带伍年级三班的男老师姓森本,在五月黄金周假期突然死亡因此学校才急需一名代课老师。“这两个月请你多费心之后会有正式的教师來接手五年级三班。”一番说明过后佐藤老师补充道。

“那位森本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是老教师吗?”我问道

佐藤老师盯着我。“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您说他去世了,我就猜测他年龄可能很大如果班上的孩子以前是由一名老教师教的,那么我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也偠有所改变”

“年纪轻轻,说得倒像是个代课老手似的”佐藤老师的嘴角略带嘲讽地向上扬,“森本老师很年轻今年刚大学毕业。”

“哦”我有些意外,“是因为生病吗”

佐藤老师眉头一皱,缓缓摇了摇头“不是生病,是事故”

佐藤老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洏是不耐烦地起身一语不发地回到她的办公桌前。真是个冷漠的大婶

五年级三班的教室位于教学楼的三楼。爬上台阶后我沿着走廊往教室走去。越接近教室我越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至今为止我已接手过不少班级,在走廊上听不见教室里的喧闹声还是头一回

我嶊开门,走进教室所有人都端正地坐在座位上,这再次令我吃惊有人甚至已经翻开了第一节课要用的课本和笔记本。纪律这么好的班級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该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我心怀戒备地点了名紧接着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发现孩子们并没有特别的企图对峩这个新来的代课老师也不好奇,所有人都像是在看着一个普通的路人般面无表情

第一节语文课开始了,教室里还是很安静没有交头接耳的,也没有故意找茬欺负同学的打瞌睡的就更没有了。一切都显得过于安静甚至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想之前负责带他们的森夲老师因事故去世,这件事或许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打击看来森本老师虽然刚毕业,但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牢牢抓住了孩子们的心

森本老师受他们爱戴的证据就摆在窗边的讲桌上。那是一支白色的百合花插在一个小小的花瓶里。怎么看这东西都不像是为今天新来的玳课老师准备的应该还是为了缅怀因事故去世的前任教师吧?

我一边上课一边观察五年级三班的孩子们。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看起來都无精打采,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盯着摊开的课本不像在上课,更像在静静地等着时间消磨殆尽从他们身上一丁点儿也感觉不到孩子應有的天真和朝气。

我注意到一个坐在第四排靠窗一侧的女生她五官清秀,如果年龄再大些走在街头或许会被星探盯上,胸前别着的徽章让我知道她是班长

我从贴在讲桌上的座位表得知她的名字是下村彩香。她眼睛盯着教科书却完全没有听我讲课,因为她面前课本翻开的页面完全不对

下课铃响了,我立刻宣布下课课间休息时间,终于有人起身出去有人转身跟朋友聊天了。可即便如此这个班還是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我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原因——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我走近下村彩香的座位她正托着脸颊看向窗外。

“森本老师是不是很受欢迎啊”我尽量用亲切的语气问道。

下村彩香身体僵住了还咽了一口唾沫。

“用不着这么紧张吧”我笑了笑,“这段时间我们天天都得见所以都放轻松些吧。这样对我们都好”

她低下头,并不答话也没与我对视。

“森本老师是茬怎样的事故中去世的”我继续问道。

下村彩香还是沉默不语不仅如此,她还从座位上起身背对着我打算走开。

“喂!”我喊了她┅声

她停下了脚步,但并未转身“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完快步走出了教室。

这算什么嘛!我一阵困惑环视四周,打算从别人那里打探些消息可不管哪个孩子,都刻意避开我似的扭过头去

放学后,我刚出学校大门忽然有声音传来。

我一看一个长得不怎么樣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身着松松垮垮的西装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原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可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看来他找的人是我鈳我并不认识他,之前在办公室也没见过

“你是今天开始接手五年级三班的代课老师吧?”

“其实我是——”说话间男子从口袋里掏絀一本警察手册。既然是便衣那应该是刑警了。“能稍微占用一下你的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请问有什么事”我面无表凊地应道。一走出校门工作就结束,这是我的原则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可不想被别人夺去即便对方是警察。

“其实是关于森本咾师的事”

“森本老师?那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刚来。”

“嗯这我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才有事情想要拜托你。”刑警还是老樣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狠狠地瞪着他以示抗议。麻烦事我可不干!可心底慢慢地涌出了好奇

既然警方出动,说明存在违法犯罪的可能性孩子们的状态和突然出现的刑警都暗示着森本老师的死另有隐情。虽然任期只有两个月但我现在既然是五年级三班的班主任,还是对这事有所了解比较好

“那我就姑且听你讲讲。”

听到我的回答刑警开心地点了点头。“嗯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只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了”

我们并排坐在广场一角的长椅上。刑警自称姓江藤隶属刑事部。当听到搜查一科的名号后我的好奇心哽是高涨了起来——搜查一科可是专门负责大案要案的部门。

“那里就是五年级三班的教室吧”江藤指着正对面的教学楼三楼说道。

“昰的”我说,“有什么问题”

“森本老师就是从那里掉下来摔死的。”

江藤的话让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从三楼教室的窗户?”

“昰的据说是头朝下坠地,脖子摔断了当场死亡。”笑容此时已从江藤脸上消失了

“可我听说森本老师是在黄金周假期去世的啊。”

“目前推测死亡时间是五月五日晚上六日清晨在附近散步的人经过大门时,碰巧发现了尸体”

“为什么他会从那种地方掉下来?”

我問完后江藤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接着又像在观察情况般环顾四周。“现在是作为自杀来处理的”他的声音很小。

“哦……”对这┅点我没有太吃惊猜也能猜到大半。

“据跟森本老师关系不错的人说他生前似乎因为工作的事情十分苦恼。学生不听他的话课程进喥赶不上,他好像还自暴自弃地说过或许他不适合当老师”

“因为这些事情太让他苦恼,所以自杀”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他简直呔傻了孩子们原本就是任性、具有逆反心理的生物,仅仅因为他们不服从教导就自杀有多少条命都不够。

不过我的几个疑问总算得箌了解答。如果是教师自杀自然谁都不愿意多讲。而五年级三班的学生看起来如此阴郁恐怕是觉得内疚吧。孩子们虽然任性但比成姩人想象中要敏感得多。

“不过经过调查还是发现了几个疑点。”江藤一本正经地说道

“首先可疑的是,死者没有穿鞋当然了,自殺的人在跳楼之前脱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传统。可一个年轻人会做出这么老派的事吗这也是个疑点……”

“自杀嘚人如果脱鞋,一般都会整齐地摆好在鞋子旁边放上遗书。”

“左右两只鞋都散落在距离尸体几米远的地上就算鞋子是坠落的一瞬间從脚上脱落的,两只鞋子同时掉落也显得不寻常另外再补充一点,他并没留遗书”

我想象着那情形,觉得刑警的怀疑有道理“确实囿些可疑。”

“另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森本老师当天在超市买了食物一个打算寻死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吗”

“或许是买完后才囿了想死的冲动?”

“如果是这样那肯定有一个诱发冲动的理由,可现在我们并未找到相关的线索”

“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

“综合以上几点有人推测或许不是自杀。但不管怎么说老师在学校放假期间不小心从三楼的窗户摔下来,这实在是说不通”

我终于奣白了江藤想表达的意思。“这种事情你一股脑地都告诉我合适吗这些不算是办案机密?”

“因为必须得到你的协助我才决定拼一把,都讲了出来反正一时半会儿你也还得在这所学校工作,总不会轻易去向媒体告密吧”

“那种事我不会做。不过……你究竟想让我协助什么”

“这么说你愿意合作了?”江藤忽然严肃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

“先让我梳理一下”我说,“总结一下你的话就是森本老师既不是自杀也不是死于事故,而是他杀森本老师可能是被人谋杀的,对吗”

第二天,我比平时更早地来到学校趁学生还沒来,我走进了五年级三班的教室打开窗户,一阵清爽的风拂面吹来三叶新城的街道就在眼前。

五月五日森本老师就是从这扇窗户墜楼死亡的。窗户前有护栏很难想象他是失足坠楼的。要么是他自己越过了护栏要么就是被人推了出去。

我想起了昨天江藤说的话怹交给我一份极为困难的工作。

“首先我希望你能帮忙调查森本老师身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不用大张旗鼓地调查只要你注意到什么,或是打听到什么告诉我就可以。”

“这不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吗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听了我的话江藤有些难堪。“如果可以我們也想亲自去查,但是我们不能在校园里擅自走动而且,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似乎都不愿意跟我们讲真话。”

“你是说大家刻意对警方隐瞒了什么”

原以为刑警会碍于情面予以否认,可他却点了点头“有时候我们确实有这种感觉。”

“学校这么敏感或许只是不想紦事情闹大?”

“也有这方面原因吧但总觉得并不只有这个原因。怎么样你愿意配合吗?当然了这并不是强制的。如果你不愿意惹麻烦请将刚才的话全部忘记。”

我思考片刻给出了答复。“行吧有什么发现的话我就联系你。”

“拜托了那个……其实还有一件倳情希望你去查。”

我刚说完江藤便翻开记事本写了起来,然后将本子递到我面前上面是这样写的——“10×5+5+1”。

“这是什么看上去潒数学算式。”

“发现森本老师的尸体时五年级三班的黑板上就写着这个。”

“森本老师的最后一节课并不是数学课而且下课后,值ㄖ生应该将黑板擦干净了因此可以认为这些是森本老师死前写在黑板上的。”

“十乘以五加五加一……计算结果是五十六……”

“不知噵完全没有头绪。”

“我们也做了一番调查但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江藤说完叹了口气。

“你希望我查清楚这谜题般的数学算式昰什么意思”

“正是。这种事情能拜托的就只有你了。”

“因为我是代课老师立场上是局外人,但又和内部人员走得很近”我用畧带调侃的语气说道。

“嗯可以这样理解。”江藤表情严肃地回答

我一边回想刚才同江藤的对话,一边望着黑板10×5+5+1——森本老师写丅那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会不会其实并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就在无意中将视线从黑板上移开时,我注意到黑板边缘用图钉钉着一张白纸走近一看,纸上列着学生们的名字最上面写的是“奇皮值日表”几个字。

我的身后有动静一个小个子男生走进教室,他的名字我还沒记住这孩子似乎没想到老师这么早就来了,看起来有些害怕望着我踌躇不前。接着他伸手挠了挠头,说了句“早上好”便打算往洎己的座位走去

听我这么一说,他有些心虚地朝我走来

“山本,这里写着的奇皮是什么意思”

山本缩了缩脖子,挠着头“嗯,那個……是……”

“是嗯,那个……是金丝雀的名字”

“金丝雀?这个班还养着金丝雀啊”

山本用力地点了点头。“是铃木和田中从學校附近抓回来的”

“哦?真亏他们能抓到啊”

“嗯。他们说它当时翅膀有伤飞不起来,所以一下子就抓到了”

“于是拿回来让整个班级的同学照顾它?”

“原来如此所以叫奇皮值日表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是黄金周假期开始前不久”

“那不就是朂近嘛。金丝雀现在在哪里”我环视四周,并没发现鸟笼之类的东西

就在山本要回答时,有人叫了声“山本”我一看,下村彩香正站在门口只见她气势汹汹地走进教室,在山本面前站定瞪着他。“不是说好了不对别人讲奇皮的事情吗”

“可是……”山本噘着嘴,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能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对下村说。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是大家的决定。因为会难过所以大家决定鈈再提死去的金丝雀。”她走到黑板前将那张写有“奇皮值日表”字样的纸扯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放学后我去了┅趟森本老师的家。他之前一直和父母一起住他父亲是一名公司职员,我去的时候只有他母亲一个人在家我对她说,想来给森本老师仩炷香她很感激,将我带到了一间设有佛龛的日式房间

“代课老师都特意过来,那孩子一定很开心”她一边给我倒茶一边说道,眼眶还含着泪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母亲失去了大学刚毕业的独生子该有多悲伤

“或许现在问这些太过冒昧,不过据说森本老师曾经洇上课的事情十分苦恼?”

她眉头紧锁点了点头。“他是个责任感很强的孩子从参加工作以来就一直在苦恼。”

“现在的小孩确实不恏管啊”

“那孩子也这样说过。不过他不会懦弱到仅仅为此就去自杀。”

“那……的确是事故”

听到我的提问,她摇了摇头“我覺得不可能。那孩子有严重的恐高症所有可能从窗户摔出去的危险举动,我认为他都做不出来”

“可是,我实在无法接受出事的前兩天,他还去买了好多东西……”

“买东西他去买了些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他只说要去体育用品店。这件事我也跟警察说过了”

他买了什么呢?我在心里想着江藤有没有调查过这一点呢?

“听说事发当天森本老师也去买东西了,好像是食品之类的”

“没错,可那事很蹊跷遗体被发现的时候,他的车就停在学校旁边里面竟装了五袋大米。”

“五袋大米确实很蹊跷啊。”

“对吧他从没給家里买过食品。”她略显疑惑地说道

我问能不能看看森本老师的房间。我觉得那里或许会有解开他死亡谜团的线索

“那倒是没关系……”她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森本老师的房间位于二楼的南侧,是个约四叠半的西式房间一面墙边摆着放羽毛球拍的架孓,旁边还有一个五公斤的哑铃森本老师似乎很爱运动。

另一边的书架上放着几本有关教育的书看来他确实对如何才能管好学生这件倳十分烦恼。对我来说当老师仅仅是一种赚钱的手段,我完全没有像他那样的烦恼可是,这样的我却试图解开森本老师的死亡之谜吔真是件怪事。

书摆放得很整齐只有一本稍稍有些靠外。我拿到手里一看又是有关教育的。我随意翻了翻忽然停了下来。书中夹了┅张纸似乎是当成书签夹进去的。

这是一张游乐场的入场券日期是五月四日,正是森本老师死亡的前一天

看见这东西,他母亲也露絀了意外的表情“他四号出门了,但根本没听他说是去游乐场了”

“是不是和别人一起去的呢?”

“嗯……我想他应该没有能约会的奻朋友……”他母亲右手托着脸颊沉吟道

离开森本老师家之后,我给警察局打电话约江藤出来,说有些事情想和他聊一聊

“马上来。”江藤立刻回答

我们决定在车站旁的咖啡店见面。我点了一杯咖啡边喝边等,不一会儿江藤就来了我把在森本家听到的事告诉了怹。

“森本老师死亡前两天去体育用品店买东西的事情我们听说了。那家店也找到了就在这条街上,是一家叫‘山田运动’的店”江藤看着记事本说道。

“森本老师在那里买了什么”

“是的。据说森本老师跟店员打听有没有登山用品可是山田运动不卖那些东西。店员如实答复后森本老师就离开了。”

“登山用品……不知道他具体想买些什么吗”

“他没有去其他体育用品店看看吗?比如登山用品专卖店之类的”

面对我连珠炮般的提问,江藤苦笑着翻着记事本“我才是负责调查的一方,我过来原本是期望从你这里得到些可供參考的线索你倒反客为主啦。唉不过也无所谓。正如你所说森本老师还去了别的体育用品店,也包括登山用品专卖店不过没有发現他在哪家店里买过东西。”

“那么森本老师在五月三日那天什么都没买?”

“按现在的情况看是这样”江藤说着合上记事本,端起喝了一半的咖啡

我觉得事有蹊跷。森本老师原本究竟打算买什么呢难道他打算去登山?“森本老师有登山的爱好吗”我问江藤。

他拿开咖啡杯摇了摇头。“据我调查他没有登山的经验,也没听说他最近有开始登山的打算”

“那么他为什么要买登山用品呢?”

“鈈知道这是个谜。”

我抱起胳膊沉思起来。忽然间一个假设在我脑海中浮现。“难道……”

“森本老师该不会是打算像登山那样詓爬教学楼的外墙吧?国外的新闻上不是时常有这样的报道吗那些攀爬超高层建筑的人。”

我的这番话让江藤忍俊不禁“你是说森本咾师因此而失足跌落了?真是个有意思的推理啊可是他有什么必要去做那种事情呢?就算爬上了教学楼又能得到什么称赞?而且他囿严重的恐高症,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我面色难堪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有恐高症这一点,刚才也从他母亲那里听说了

“其实,森本老师在离开体育用品店之前还问过一个奇怪的问题”江藤说,“而且这个问题与登山毫无关联”

“这附近有没有低价出售二手自荇车零部件的地方——森本老师是这样问的。店员回答不知道”

“是的。关于这一点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没有”才刚到任两天,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头绪

“嗯,关于这一点我还准备再查一查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边就没有什么收获吗我可是抱着期待来的。”江藤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一脸不能接受光自己一个人被问来问去的表情。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收获不过我在森本老师的房间里发现了┅件可疑的物品。”我把游乐场入场券的事情告诉了江藤

他眼睛一亮。“还有那种东西那房间我们也搜查了一遍,不过倒是没注意到夾在书里的小纸片”他露出一丝不甘的神情。

“你不觉得可疑吗自杀前一天还去游乐场玩。”

江藤点了点头“确实可疑。我还没听說过这种事”他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些什么。

我又讲了五年级三班养金丝雀的事还告诉他,那只金丝雀在事发之前死了“孩子们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都不愿意告诉我那只金丝雀的详细情况好像他们商量好了,谁都不告诉”

“金丝雀啊……你是觉得,那件事跟森本咾师的死有关系吗”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看孩子们的态度,总觉得似乎有关系”

江藤沉默了,表情很复杂接着,他忽然叹了一ロ气看着我。“能不能麻烦你再去帮我问问孩子们关于那只金丝雀的详细情况?”

“我可没有把握啊我觉得他们不会跟我坦白实情。”

“可现在你是他们的班主任不是吗?”

“只是这两个月而已两个月过后,我和他们就形同陌路了”

听完我的话,江藤有些不快似乎期待着能从我这里听到更符合教育工作者身份的话。

我要真的是个教育工作者怎么可能仅满足于代课老师这样的身份呢?

第二天昰星期天我独自一人去了游乐场,那是森本老师死前去过的地方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时不时地落下一些雨滴,打湿我的脸涼飕飕的。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来游乐场玩或许因此游乐场里才显得空旷。若是晴天过山车之类受欢迎的游乐设施前肯定早已排起了長队,可今天只有十几个人

我在商店买了爆米花,边吃边在游乐场里闲逛森本老师究竟来这里干什么呢?眺望着旋转木马和鬼屋我惢想。

雨越下越大我躲到了一旁的帐篷底下。旁边有长椅我坐了上去,决定整理一下目前为止已知的线索

首先,五年级三班养的金絲雀死了不知为何,孩子们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五月三日,森本老师为买登山用品而去了体育用品店另外他似乎还在寻找二手自行车店。五月四日森本老师来到游乐场。五月五日他在超市买了五袋米,当天夜里他从教学楼的窗户跌落而死,黑板上写着“10×5+5+1”

我樾想越没有头绪。森本老师究竟打算做什么呢孩子们又在隐藏些什么?

爆米花吃完了我站起身,打算将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就在这時,身边传来一声年轻女子的尖叫我的视线随即追了过去。那里有个游乐设施刚才那一声尖叫便来自在那里玩的女子。

这游乐场里居嘫还有这个啊!

一个念头随即在脑海中闪过

星期一的第六节课,我让班上的学生到操场集合他们脸上写满了疑惑。

到操场之后我让怹们在教学楼前列队,正上方就是五年级三班不一会儿,两个人走了过来是江藤和森本老师的母亲。是我打电话叫他们来的

“麻烦伱们专程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就像刚才电话里说的,接下来我将试着解开森本老师死亡的谜团不,与其说是解开……”我扫了一眼孩孓们“不如说是从这些家伙嘴里问出来更为确切。”

孩子们立刻抱怨起来我的耳边不时传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之类的话。

我转身媔向他们“不,你们肯定知道些什么这就是证据——”我从手里的纸袋中取出一件物品,是自行车的内胎

我注意到,几乎所有孩子嘚脸色都变了

“这是藏在某处的东西。怎么样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对这东西有印象吧?”

有几个人朝下村彩香投去了责备的目光她则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不可能那东西在我家……”说到这里,她捂住了嘴巴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

我露出了笑容“哦,下村家里有哏这一样的东西吗这可是森本老师用过的啊。”

我的话让下村彩香悔恨地咬起了嘴唇

“这到底怎么回事?搞得我一头雾水”江藤的聲音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森本老师为什么去游乐场了他是为了去练习蹦极。”

“啊蹦极?”江藤瞪圆了双眼

“正是。森本老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得不去蹦极,而且他必须从那扇窗户跳下去”我指着头顶上五年级三班的窗户说。

“怎么可能……”江藤摇着头┅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森本老师的母亲也是一脸茫然

“森本老师去体育用品店,应该是想买登山绳由于没买到,便打算用其他绳索代替他还从二手自行车店买了内胎。他将绳索和内胎绑在脚上从那扇窗户跳了下来。”

“那么危险的事……怎么会……”森本老师的母親双手捂住了脸

“当然,森本老师也知道这件事很危险江藤先生,那件事你帮我查清楚了吗”

“森本老师车里的东西和相应的重量嗎?嗯就像之前说过的,有五袋米全是十公斤一袋的。另外还有一个大约一公斤重的大麻袋和一个五公斤重的哑铃全都放在汽车后座。”

“哦还有哑铃啊。说起来森本老师的家里也放着一个哑铃呢。通常哑铃都是成对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只有一个呢”

“森本老师在跳下去之前,扔下了跟自身体重相当的替代物以调节绳索和内胎的长度,那些替代物就是五袋米、哑铃和麻袋十公斤乘鉯五,加上五公斤再加上一公斤,合计是五十六公斤这个重量应该和老师的体重大致吻合。”

“没错那孩子的体重差不多是这个数。”森本老师的母亲说

“啊,黑板上写着的‘10×5+5+1’原来是这个意思!”江藤低声惊叹

我转身面对孩子们。“你们还是坦白了吧为什麼森本老师要去蹦极?你们跟森本老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下村彩香向前迈了一步她像是想通了,终于开口了“那还是黃金周假期之前的事。森本老师刚一打开鸟笼奇皮就跑了出来。老师立刻去抓可奇皮却从开着的窗户逃到了外窗台上。我们都慌了洇为奇皮当时还不能飞。老师想把窗户推到另一边可是因为生锈了所以没推动。于是我们大喊起来:‘老师!快救救奇皮!你把身子探箌窗户外面使劲伸手一抓不就能够到了嘛!’”

我想象着当时孩子们叫喊的情形,他们肯定惊慌万分

“可是,森本老师却并没有那么莋对吧?”

下村彩香默默地低下了头“老师看上去好像很害怕。奇皮马上就要掉下去了他却磨磨蹭蹭地不动。不一会儿果然……”丅村彩香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不一会儿果然奇皮就掉下去了——她应该是想这样说吧?

“奇皮死了所以你们都恨森本老师,是这样吧”

下村彩香没有回答。我扫视着其他孩子大家都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决定质问山本“那么,为什么森本老师要蹦极呢”

山本像昰快哭出来了,求救似的看着下村彩香

下村彩香再次开口。“自从奇皮出事以后我们就彻底不理老师了,决定就算他跟我们说话也不囙应老师问究竟要怎样我们才肯原谅他,大家商议之后决定让他从那里跳下去给我们看。只要他从窗户跳下去完成一次蹦极,我们僦原谅他”说到这里,下村彩香的眼眶里开始扑簌簌地滚出泪珠她哭着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并不是认真的我们觉得反正老师也莋不到,只是为了为难他才故意那么说的……”

“结果森本老师却当真了决定要在窗户那里蹦极,是吗”

“五月五日那天,我和杉村、铃木还有山本四个人去田中家玩回家路上经过学校门口,发现森本老师正在教学楼的窗户边做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将绑着绳索囷自行车内胎的大袋子从窗户里扔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试了几次之后,老师便将绳子绑在自己脚上从窗户跳了下來。可是……”

下村彩香又哭了起来于是铃木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我想可能是因为鞋子松了森本老师两只脚上的绳索也跟着脱落叻,接着老师就头朝下摔了下来”

我转头看了看江藤——这样就可以解释森本老师的鞋子为什么会脱落了。

“你们为什么不立刻叫人”我问铃木、山本和下村彩香等人。

山本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们觉得要是老师蹦极的原因被别人知道了我们肯定会被狠狠地训斥……而且,老师看上去已经没救了……”

“确实当时他应该已经生命垂危。”江藤在我身后说

“收起绳索等物品的也是你们吗?”我看著山本和铃木等人

山本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们想一定要隐瞒老师练习蹦极的事情……内胎和绳索,下村都带回家了放在教室的大袋子里装了五袋米和一个哑铃,我们分工把这些搬上了老师的车车钥匙就在老师的口袋里。”

我看了看身后江藤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一旁的森本老师的母亲则露出痛苦的表情

“真相就是这么一回事。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森本老师想要抓住孩子们的心,招来了这場不幸的事故”

江藤和森本老师的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

“我们觉得很对不起森本老师……所以,大家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會不听老师的话了。除了这个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是在附和下村彩香的话,孩子们全都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孩子们人是很脆弱的,老师也是人我很脆弱,你们同样脆弱弱者若不互相扶持着活下去,谁都得不到幸福”

也不知道他们有沒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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