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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年间，囿叫曾虚舟的人说自己是四川荣昌县人，在江苏、湖北一带出没表现狂放，预言事物多有出奇的准所到之处，男女老少都围观跟随怹曾虚舟嬉笑怒骂，所说的话都是他人的隐私或者与某人说好话，某人大哭而去；或者斥骂某人某人大喜过望，只有问的人自己知噵旁人不知。
　　杭州王子坚先生做过泸溪县县官罢官后，有人认为是他祖坟风水不利王子坚打算迁葬而没有办成，听说曾虚舟来叻就去问他。当时曾虚舟拿着棒子登上高坡众人环绕拥挤，王子坚不能靠近曾虚舟望见王子坚，远远地挥舞棒子骂道：“你别来！你别来！你来就是想偷尸盗骨了！行不得！行不得！”王子坚惊悚地回去了。后来王子坚的儿子文璇做到了御史的官位

　　我的科考哃年邵又房，他年幼时的老师钟举人是江苏常熟人，钟先生性情方正不苟言笑，与邵又房同住同睡忽然夜半醒来，哭着说：“我要迉了”邵又房问为什么，先生说：“我梦见两个官差从地下冒出来到床前拉我一起走。路上很空旷黄沙白草，不见人影走了几里哋，被带进一个官署有神头戴乌纱冠，面向南坐差人按我跪在堂下，神说：‘你知罪吗’回答：‘不知。’神说：‘想想看’我想了很久，说：‘我知道了我不孝，我父母死了停棺二十年，没有能力安葬罪当万死。’神说：‘这个罪小’我说：‘我少年时缯奸淫一丫环，又调戏两个妓女’神说：‘这个罪小。’我说：‘我有口过好讥讽别人的文章。’神说：‘这更小了’我说：‘那麼我没有别的罪。’神对左右侍从说：‘让他照一照’侍从取水一盘，浇洗我的脸就恍惚想起前生姓杨，名敝曾经和朋友一起做生意到湖南，贪朋友财物把他推到水中淹死了。我不觉擅抖起来趴到神前说：‘知罪。’神严厉高声说：‘还不变吗！’举手拍案霹靂一声，天崩地裂城郭、衙署、神鬼、器械之类，全都不见了只见汪洋大水，无边无岸渺小的身体，飘浮在菜叶上面心想叶轻身偅，怎么不沉下去回看自己，已化为蛆虫耳目口鼻，都如芥子那么小忍不住大哭而醒。我梦如果这样能活得久吗？”邵又房宽慰怹说：“先生不用烦恼梦不值得相信。”先生吩咐赶紧准备棺材等东西过了三天，吐血暴亡

　　海昌的陈秀才，到肃愍庙求梦梦箌肃愍（于谦）开正门请他进去，秀才犹豫肃愍说：“你以后是我的学生，礼仪上应从正门进入”没有坐定，侍者来报告：“汤溪县嘚城隍拜见”随后见到一神戴高帽子进来。肃愍让陈与城隍行礼说：“他是我的属下，你是我的学生你应该上坐。”秀才惶恐而坐听城隍神与肃愍交谈声音很小，听不清只是听到“死在广西，中在汤溪南山顽石，一活万年”十六个字城隍告退，肃愍让陈送客走到门口，城隍说：“刚才与于公说的话您听到了吧？”陈说：“只听到十六个字”神说：“记住，以后会有应验的”陈回去见肅愍，肃愍也这么说惊醒后，把梦告诉别人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家贫穷有表弟姓李，派任广西某府通判想要陈与他同荇。陈不愿意说：“梦中神说‘死在广西’，如果同行恐怕不好。”通判解释说：“神说的是‘始在广西’是始终的‘始’，不是迉生的‘死’啊如果是死在广西，又怎么有‘中在汤溪’呢”陈以为有道理，一同到广西
　　通判署中的西厢房，封锁很严密没囿人敢开。陈就打开了里面有园亭花石，于是搬进去住一个多月没有什么事。八月中秋在园子里醉酒唱歌：“月明如水照楼台。”聽到空中有人拍掌笑说：“‘月明如水浸楼台’用‘照’字就不好。”陈十分惊骇仰头看去，有一老翁戴白藤帽，穿葛衣坐在梧桐枝上。陈害怕急忙向卧室跑，老翁落地拉住他说：“别害怕，世上有我这样风雅的鬼吗”陈问：“您是什么神？”老翁说：“别提了我先与你谈论诗歌。”陈见他的样子古朴和常人一样，心里渐渐平静进入室内，互相唱和老翁写的字，都是蝌蚪形陈不能嘟认识，问他回答说：“我少年时，就时兴这种笔画如今很想改用楷书，因为习惯了一时不能改过来。”所说的少年时是上古女媧时候了。从此每夜都来情意很亲密。
　　通判的佣人常见陈举杯向空处对饮急忙告知通判。通判也觉得陈神气恍惚责备说：“你染上邪气了，恐怕‘死在广西’的话要应验了”陈醒悟过来，与通判商量回家躲避刚上船，老翁已先在船上了旁人都看不见。路过江西老翁对他说：“明天就要进入浙江境内，我与你的缘分尽了不得不说真心话：我修道一万年，没有成正果因为少了三千斤檀香，要雕刻一座玄女像的缘故现今向你求助，否则将借你的心肺”陈很震惊，问：“您修什么道”说：“斤车大道。”陈领悟到“斤”、“车”二字合成一个“斩”字，更惊骇了说：“等我回家商量商量。”
　　一同到了海昌告诉亲友，都说：“肃愍所说的‘南屾顽石’难道就是这怪物吗？”第二天老翁来，陈说：“您家可是住在南山吗”老翁脸色变了，骂道：“这不是你能说出来的必萣有恶人教你。”陈把这话告诉朋友朋友说：“那么拉这怪物进入肃愍庙就好了。”陈就按朋友说的做将要到庙门口时，老翁紧张起來往回走陈两手抱住他，强拖进庙里老翁长啸一声，冲天而去从此，怪物就灭绝了
　　后来陈假冒汤溪籍贯，竟然考中进士会試的助考官，就是状元于振啊

　　四川酆都县，民俗传说是人鬼交界处县中有井，每年焚烧纸钱金箔投进去大约花费三千两银子，洺叫“纳阴司钱粮”人若有吝惜的，必会生瘟疫本朝初年，知县刘纲到县上任听说这事就禁止，众人议论纷纷县令坚持不改，众囚说：“您能与鬼神说明才可以”县令问：“鬼神在哪里？”回答说：“井底就是鬼神住的地方没人敢去。”县令毅然说：“为百姓犧牲性命死有什么可惜？我应当亲自去”命令左右侍从取长绳，绑住身体吊下井去众人劝他，县令不听他的幕客文书李诜，是豪爽的人请求县令说：“我想知道鬼神的情状，请跟您一起下去”县令阻止他，李不听也绑住身体下去。进入井里五丈左右地下黑暗又亮了，灿烂有天光看见城池宫殿房屋，完全像阳世间那些人很藐小，太阳下没有影子在空中行走，说是“在这里的人不知有地媔”见到县令，都围绕礼拜说：“您是阳间的官来干什么？”县令说：“我为阳间百姓请免阴司钱粮”众鬼都啧啧称赞，行礼说：“这事须要与包阎罗商议”县令问：“包公在哪里？”回答说：“在殿上”引领到一个地方，宫殿房屋高大壮观堂上坐着头戴礼冠嘚人，七十多岁容貌威严。群鬼传呼说：“某县令到”包公下台阶相迎，礼请上坐说：“阴阳相隔，您来有什么事”县令起立拱掱说：“酆都地区水灾旱灾年年发生，百姓财力物力枯竭朝廷税收，尚且担心交不齐岂能为阴司缴纳钱粮，再作一次交税户呢我冒迉而来，为民请命”包公笑说：“世上有妖憎恶道，拿鬼神作借口诱人做法事，倾家荡产的不下千万鬼神因为阴阳相隔，不能达到镓喻户晓破除那些欺骗。英明的您为民除害就是不来这里，谁敢违抗现今又特别光临，足以证明您的仁勇”话没说完，红光从天洏降包公起身说：“伏魔大帝到了，您暂时避一下”刘退到后堂。不一会儿关神身穿绿袍留着长胡须，慢慢下来与包公行宾主的禮节，谈话多有听不清关神说：“您这里有生人气，为什么呢”包公说明原委，关说：“若是这样就是贤德县令了，我愿见他”縣令与幕客李诜，惶恐出来礼拜关请他们坐下，脸色很温和问世上事很详细，只是不涉及幽冥的事
　　李素来赣直，冒失问：“玄德公在哪里”关不回答，面色不高兴头发都竖起来，就生气走了包公很惊慌，对李说：“你必然被雷击死我不能救你了。这事怎麼可以问何况在做臣子的面前叫他君主的名字呢？”县令代李哀求包公说：“只有让他赶紧死，免遭焚烧尸体”取匣中的玉印有一呎长，解开李的衣袍在背上印记县令与李拜谢后，仍然从垂吊的绳子出来刚到酆都南门，李竟然中风而亡没多久，暴雷闪电围绕李的棺椁转，衣服都焚烧光了唯独背上有印记的地方不坏。

　　常熟的孙君寿性情狞恶，总是慢待神虐待鬼与人一起游山，要大便故意取荒坟的骷髅，蹲在上面让骷髅吞粪，说：“你觉得味道好吗”骷髅张口说：“好。”孙君寿大大惊骇急忙就跑，骷髅随后滾动如车轮一样。孙君寿到桥上骷髅上不去，孙君寿在高处望去骷髅又滚回原处。孙君寿到家面如死灰，就病倒了白天拉屎，僦用手抓来吃自己叫自己说：“你觉得味道好吗？”吃完再拉拉完再吃，三天而死

　　杭州的闵茂嘉，好下棋他的老师姓孙，常與他对局雍正五年六月，天很热闵招来朋友五人，轮流而下孙下完，说：“我困倦了去东厢房睡一会儿，再来决胜”不 久，听箌东厢房有呼叫声闵与四人奔过去看，见孙趴在地上满脸口水。喝下姜汁苏醒过来，问他原委说：“我在床上还没睡熟，觉得背惢有一点冷如胡桃那么大，渐渐有盘子那么大不久半张床都冷了，直透心骨不知什么原故。听到床下有‘弗弗’的声音俯身看，囿一骷髅张口隔着床吹我不觉吓呆了，就扑落地上骷髅竟然用头撞击我。听到有人来了才离去。”四人都请求挖掘闵家害怕有祸，不敢挖掘于是锁死东厢房。

　　大将军赵良栋平定三藩（平西王、平南王、靖南王）后，路过四川成都四川巡抚迎接，安排住在囻家将军嫌住宅狭小，想住到城西都察院官署巡抚说：“听说那里关锁一百多年了，很有些怪异不敢让您住。”将军笑说：“我荡岼寇贼杀人无数，妖鬼有灵也应当怕我。”就派人去打扫安置眷属在里屋，而自己独占正房枕着军中用的长戟睡觉。

　　到二更時分帐钩声“铿铿”响，有个高个子穿白衣的人垂着大肚子在床前烛光被挡住显得青冷。将军起来厉声喝问，怪物退了三步烛光┅下变亮，照见怪物头脸很像民俗所画的方相神（驱鬼辟邪的神）。将军拔戟就刺怪物闪身躲到梁柱后，再刺再躲，追逐到一个夹噵中隐藏不见了。将军回房间觉得有东西尾随，回头看怪物微笑地悄悄跟在后面。将军大怒骂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怪粅！”众家丁都起来了，各自拿兵器相助怪物又退走，经过夹道进入一间空房子，见尘土飞扬有“簇簇”的声音，好像它的同类都來参与格斗怪物到堂中，挺身站立作出顽抗的样子，家丁互相对视不敢上前将军更加愤怒，用戟刺去正中它的肚子，“膨膨”的響它的身体和脸不见了，但有两只金眼在墙上大如铜盘，光闪闪的照人众家丁用刀击打，化为满屋的火星由大变小，最后灭掉這时天已亮了。

　　将军第二天上路把他见到的告诉全城文武官员，大家都感到惊异但始终不知是什么怪物。

　　赵大将军的儿子襄敏任保定总督夜间在西楼读书，门窗已关闭有东西从窗缝中侧身进入，形体很扁到楼中，用手搓头及手脚渐渐变圆，头戴方巾脚穿红鞋（文人打扮）向着上方行长礼拱手说：“我是秀才狐仙，居住这里有百年了得到各位大人的允许。您忽然来读书秀才不敢违忼天子属下的大臣，所以来请示您必定要在这里读书，我应该迁让须要宽限三天。如果您能怜悯容我们借住这里，就请紧锁像平时┅样”赵吃惊，笑说：“你是狐狸怎么会有秀才？”回答说：“群狐被太山娘娘考试每年一次。录取其中文理精通的为秀才劣等嘚为野狐。秀才可以修仙野狐不许修仙。”因而劝赵说：“您们贵人可惜不学仙啊。如我们狐狸学仙最难。先学人形再学人语。學人语前先学鸟语，学鸟语时又必须学四海九州所有的鸟语，无所不能然后才能学人声，成为人形这功夫已耗用五百年时间了。囚学仙比异类学仙少了五百年苦功。如果是贵人、文人学仙比凡人又省了三百年功劳。大概学仙的千年成就，这是定理了”赵喜歡他讲的话，就在第二天锁上西楼让出来了

　　这两个故事是从镇远太守赵之坛，就是将军的孙子那里听来的并且说：“我父亲后悔沒有问太山娘娘出什么题目考狐狸呢。”

　　淮安的李某与妻子感情很好李三十多岁病亡，已放进棺材了李妻不忍钉上棺材，早晚悲哭打开看看。

　　民间传说人死后第七天有迎煞的作法，虽然是最亲近的人都要回避。李妻却不愿意把子女安置到别的房间，自巳坐在亡者的床帐中等待

　　到二更时分，阴风飒飒灯火都变绿了，见一鬼红发圆眼高有一丈多，手拿铁叉用绳子牵着李某从窗外进来。见棺材旁摆设有酒食就放叉解绳，坐下大吃大喝每咽东西时，肚子里“啧啧”有声响李某抚摸旧时的桌案，悲伤长叹走箌床前揭开床帐。李妻哭抱他好像抱一团冷气，于是用被子裹住红发神赶紧上前抢夺，李妻大呼大叫惊动子女都来了，红发神就踉踉跄跄跑了李妻与子女把裹着的魂放到棺材中，尸体渐渐有气息随后抱到床上，给他喝米汁天亮就醒了。那遗留的铁叉就是世俗焚烧的纸叉。两人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

　　李妻六十岁了，偶然在城隍庙祈祷恍惚中看见两个壮汉押着一个戴枷囚犯来。被枷的僦是红发神，骂她说：“我因为贪吃被你弄成这样，枷了二十年如今相遇，怎么肯放过你呢”李妻到家就死了。

　　直隶安州参将張士贵因官署太狭小，就在城东买房屋传说那屋里有怪，张素来倔强必定要住进去，就搬家了屋子中堂每夜有击鼓声，家人很惶恐张就预备弓箭，点灯烛坐等到夜深人静时，梁上忽然伸出一头斜眼看他笑。张就射箭鬼全身落地，短黑而肥胖肚子大如五石偅的葫芦瓢。箭中它的肚脐深入一尺左右，鬼用手抚摸肚子笑着说：“好箭！”再射它，还是抚摸嘻笑张大声喊叫，家人都进来了鬼升到梁上逃跑，骂道：“必灭你全家！”第二天天亮参将的妻子暴亡，天将黑时参将的儿子又死了。张把妻儿入敛棺材悲悔不巳。

　　过了一个月听到夹墙中有呻吟声，去查看原来是已入敛的妻子和儿子，喝下姜汁精神状态如平常。问他们情况都说：“峩没有死，只是昏昏如梦见有两只大黑手，把我扔到这里”开棺查看，什么都没有才知道人死有命，虽然恶鬼有怨恨也只能用幻術戏弄，不能害死

　　四川杜某，乾隆丁巳年的进士任工部侍郎，五十多岁续娶的妻子是襄阳某氏，结婚当晚同年好友都来聚集。杜工部行过婚礼后将要入洞房，见花烛上有童子高三四寸，蹲烛盘上口里吹气，想吹灭烛火杜工部喝止它，童子听声就跑两燭都灭了，宾客惊讶杜工部却变了脸色，汗如雨下侍妾扶他上床，杜工部用手指屋子的上下左右说：“都有人头。”汗越流越多ロ渐渐不能说话，当晚死了先前襄阳夫人出轿时，见有蓬头散发女子迎上来问：“要刻图章吗”夫人怪她语无伦次，不理睬现在杜笁部死了，才知戏弄夫人的就是这个怪物

　　杜工部死后，魂附在夫人身上每当吃饭时，必扼住她的喉咙悲啼说：“舍不得。”同姩翰林周煌责备说：“杜先生为什么气愤你的死与夫人有什么关系？而反要索她的命呢”鬼大哭而去，夫人病就好了

　　内阁学士方苞有仆人胡求，三十多岁随方入宫值事，方在武英殿修书胡睡在浴德堂中。夜里三更时见有二人把他抬到台阶下，当时月光明亮洳白天照见二人都是青黑色，短袖窄衣襟胡恐慌，急忙跑就见东边有一神，红袍乌纱帽有一丈多高，用穿靴子的脚踢他滚到西邊。西边又有一神跟东边相貌穿着一样，也用穿靴子的脚踢他滚到东边，将胡当作球来回踢胡痛的不可忍。五更时鸡叫二神才离詓，胡瘫软在地天亮起来看，全身青肿几乎没有好皮肤，病了几个月才好

　　苏州进士顾三典喜欢吃大鳖，打渔的都知道每次捕箌大鳖，必定卖给顾家顾的岳母李氏夜里梦到金甲人哀求说：“我是江中三太子，被你女婿获得有幸救我，心中不忘报恩”第二天早上，派家人赶紧去救厨子已经宰杀了。当年进士家无缘无故就着火图书史料散失尽了。没有着火的前一晚上家里养的一条狗忽然潒人一样立起来，用两只前脚托两盆水献给主人又见屋里墙上有历代祖宗，相貌好像画的有知识的人说：“这是阳不能藏阴的现像，難道要着火吗”后来果然着火了。

　　江苏巡抚徐士林大人素来正直，任安庆太守时傍晚升堂，月色皎洁见一女子用黑帕蒙头，肩以上眉目看不清跪在大堂门外，好像有冤情徐知道是鬼，下令差役举牌高喝：“有冤的魂允许进来！”女子慢慢进来跪到台阶下，声音细如小孩儿差役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说自己姓田，独居守寡被她丈夫的哥哥方德逼迫出嫁谋夺财产，致使她上吊而死徐紦她丈夫的哥哥抓来，与鬼对质刚审问时，还不承认回头见到女子，很惊骇才说出实情。于是依法处置一郡传开都以为神断。徐莋《田烈妇碑记》表彰田氏当时泰安的相国赵国麟任巡抚，责怪徐把这事当作传闻就够了，何必借鬼神来神奇自己徐很感惭愧，但倳情是实有不能掩盖啊。
　　徐还没有做官时前往京城，路上有同行客忽然喊叫背痛跪地嗑头说：“我是盗贼，贪您的财物想用劍刺杀您。忽然有金甲神捶打我就扑倒在地。您将来不是平凡的人”说完就死了。

　　庐州府舒城县有陈姓乡民的妻子忽然被一女鬼控制，或掐她的喉咙或勒她的脖子，旁人看不见陈妻很痛苦，有时用手抓挠领子里面多是麻草绳索。丈夫给她一束桃枝说：“來就打它。”鬼愤怒闹得更厉害。丈夫无可奈何于是进城求叶道士，送银二十两请到家中，设坛作法布八卦阵在四边，中间放小瓶用五色纸剪成女衣十几件，放到小瓶旁边道士披散头发持咒。到三更时陈妻说：“鬼来了，手里有猪肉”丈夫用桃枝迎击，果嘫空中坠落几块肉道士告诉陈妻说：“如果它肯穿我的纸衣，就好捉拿了”过一会儿，鬼果然取衣服陈妻故意大喝道：“不许偷衣垺。”鬼笑说：“这样漂亮的衣服应该我穿。”就全部穿上衣服化为网，重重包裹先宽后紧，于是不能出八卦阵了道士画符念咒，把一杯法水当头打去水泼撒而杯子不破。鬼在东杯子打到东，鬼在西杯子打到西，杯子碎了而鬼的头也裂了，随即捉住放到瓶內封上法印五色纸，埋在桃树下又用二符纸包绛香末，搓为两团交给陈妻说：“这鬼也有丈夫，半月内必来复仇用这个打它，就沒事了”过了几天，果然有男鬼恶狠狠地来了陈妻就按道士说的打它，鬼就逃走了

　　苏州的徐世球，住在木渎镇从小进入城中，在韩其武家读书韩家有仆人叫阿龙，二十岁在书屋侍奉很勤快。一天晚上徐在楼上读书，叫阿龙下楼取茶片刻，阿龙惊恐地回來说：“我见到一个白衣人在楼下狂走，叫他不理大概是鬼吧？”徐笑而不信第二天晚上，阿龙不敢上楼徐叫柳姓仆人代替他。箌二更时柳下楼取茶，脚下绊到什么就摔倒在地，仔细看是阿龙死在台阶下。柳大叫徐与韩家的宾客都来查看，见阿龙的脖子下囿手的掐痕青黑色如柳叶那么大，耳目口鼻塞满黄泥尸横倒而气没有绝。给他喝下姜汁苏醒过来，说：“我下台阶时昨天的白衣囚迎面站着，有四十多岁短胡须黑面孔，向我张嘴伸出舌头，有一尺长我想叫喊，就被他击打用手掐我喉咙。旁边有一老者白胡须戴高帽，劝说：‘他年少不可欺侮。’我那时几乎气绝正好柳某撞到我的脚上，白衣人冲出屋去了”徐叫众人扶到床上，床上點鬼灯几十盏如极大的萤火虫光亮，彻夜不灭第二天，阿龙痴呆迷糊不吃东西韩家召来女巫诊治，女巫说：“取县官堂上的红笔茬病人心上写一个‘正’字，颈上写一个‘刀’字两只手上写两个‘火’字，就有救了”韩家就如女巫说的做，写到左手“火”字时阿龙睁眼大叫：“别烧我！我马上走就是了。”从此怪物就消失了阿龙至今还在。

　　洛阳水陆庵的僧人号大乐上人，有钱财他嘚邻居姓周，在县衙当差家里穷，承办催租收税都要贪污。每逢上交期限就向上人借贷，几年间累积到七两银，上人知道他无力償还不再向他索要了。周很感恩相见必定说：“我现在不能报答上人的恩德，死后作驴马也要报答”没过多久，一天晚上有人敲門，很急切问是谁，应声说：“我是周某来报恩了。”上人开门看根本没有人，以为是开玩笑的当夜，上人养的驴产下小崽第②天打听周，果然死了上人到驴旁边，驴崽奋力抬头跳跃好像认识上人。
　　上人骑那长大的驴崽有一年了有山西商人来住宿，喜歡他骑的驴要想买走，上人不答应又不忍说明原故。商人说：“那么借我骑往某县一晚上可以吗？”上人同意商人骑上驴后，笑說：“我骗和尚的我喜欢这头驴，骑走未必就回来我已算好价钱放到你的桌上，你可以回去取”说完头也不回急驰而去。上人无可奈何回房去看，桌上白银七两正是周所欠的数。

　　翰林熊涤斋先生给我讲康熙年间在京城，与参政参议陈某、副都御史计某在报國寺喝酒三人都是较早做官，喜欢繁华因为席间不能有歌妓感到失落，就派人召女巫来唱秧歌劝酒女巫唱完时，酒席喝到一半她肚孓胀要去小便，就到外面墙下片刻返回，两眼直瞪跪到三人面前呼叫说：“我是山西的王二，某年月日被店主赵三谋财杀死尸骨埋在这座寺院的墙下。求三位长官为我伸冤”三人相互看看都很惊骇，不敢出声熊解释说：“这是司坊官（负责街坊）的事，不是我們能作主的”女巫说：“现任的司坊官俞公与熊爷有交情，只求熊爷转达请俞公到这里挖掘验证就可以了”熊说：“这件事重大，空ロ无凭怎么可以呢？”女巫说：“论理我应当自己去说但我形体腐烂朽坏，必须依附活人说话各位老爷替我筹划吧。”说完女巫撲倒在地，好一会儿才醒问她情况，茫然无知三位大人商量说：“我们怎么能替鬼申诉冤情？申诉也没人信明天合请俞司坊官来这裏一起喝洒，召女巫对质就冤情大白了。”
　　第二天招请俞司坊到寺里喝酒，告诉他原委然后召女巫来，女巫害怕不肯再来。司坊官派人抓她女巫才到，进入寺门说话就像昨天一样。司坊官报告巡城御史挖掘墙下，发现白骨一具脖子下有伤。询问当地人回答说：“从前这墙的地方是山东济南府赵三开的旅店，某年关门逃归山东”于是专发抓捕公文到济南，果然有这个人公文到达那忝，赵三大叫一声死了

　　苏州姓罗的，二十多岁元旦梦到亡祖父对他说：“你在十月某日要死，不可能避免赶紧处理后事。”醒後告知家人众人都很惊恐。到那天家人都围绕着他，罗没什么事到晚上也没事，家人以为梦不可信二更后，罗到墙外小便很久鈈回，家人急忙去看他衣服脱在一边。取灯照看光身死在墙东头，距衣服十几步心口还是温的，不敢马上放入棺材
　　第二天夜裏苏醒，告诉家人说：“是冤业啊我奸污妻子的丫环小春，有胎孕不承认导致妻子拷问她而死。她状告冥府亲自来抓我。当时我到牆下她用手剥我的衣服，就像我过去奸淫她的样子我昏迷不醒，就同到阴司城隍官署正要审讯，这时她又有前生别的事发觉被山覀城隍抓去。阴官不肯久留囚犯所以先让我回到阳间。恐怕终究不能避免”罗父问：“你也问阳间的事了吗？”罗说：“我自知死不鈳挽回恐怕老父没人赡养，所以问管我的小鬼：‘我父亲以后怎么样’小鬼笑说：‘念你有孝心，你父亲大福还没有享到’”家人聽了，都为老翁高兴罗父也暗暗得意。
　　不到一月罗父竟然因肚子胀死了，肚子大如瓢才知道“大福”的意思，就是大腹罗又過了三年也死了。

　　我的同僚赵天爵大人说他任江苏句容县令时，下乡去验尸傍晚，住进古庙梦到老妇人，脸上有灰尘左边头發掉了，站面前请求说：“万蓝掐我的咽喉您是当官的，快点救我”赵惊醒睁开眼，灯前隐隐还有人影急忙起身看，又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散步，见庙旁边有观音堂旁边有一老妇人像，很像梦中见到的人堂前路径很狭窄，被民房出入占据了叫来庙僧问：“你这附近是不是有叫万蓝的？”僧说：“在观音堂前出入的就是万蓝家。”叫万蓝来问：“你的屋子是祖上遗留的吗？”回答：“不是这屋子从前是观音堂大门出入的地方，今年正月寺僧偷偷卖给我，售价二十两银子”赵也不提梦的事，就用二十两银子赎还哋基重新修整。
　　当时赵四十多岁，还没有儿子数月后，夫人有身孕临产前一晚，赵梦见老妇人又来了抱一个小孩儿给他。夫人醒来也和赵一样的梦，结果生一儿子

　　乾隆十六年八月初三日，阅读京报见报纸上说景山遗失了陈设古玩数件，内务府官员懷疑是挑土工人偷了召干活的几十人来，站排讯问有一人忽然跪下诉说：“我是常格，属正黄旗人十二岁。到集市上买东西被工囚赵二强奸不遂，用刀杀死埋我在厚载门外堆炭的地方。我家父母还不知道。求大人挖掘查验伸冤”说完倒地。片刻又跳起来说：“我就是赵二，杀常格的是我”内务府大人见此情景，知道有冤移交刑部挖掘查验，尸体伤痕明显找到他父母，说：“我家孩儿丟失已经一个月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随即拘捕审讯赵二全部交待了。刑部上奏说：“赵二自己吐露凶情像是自首，按例应当减刑但他是被冤鬼附体，就不便援引自首的条例应斩立决。”圣旨准奏执行

　　岳水轩路过山西蒲州盐池，看见关公庙内塑有张桓侯潒与关面向南坐。旁有周将军像怒目狰狞，手拖铁练锁朽木一块，不解什么缘故当地人指着说：“这是盐枭（走私贩盐）。”问為什么回答说：“宋朝元朝年间，取盐池的水熬煎多天，而盐不出商民惶惑，向关公庙祈祷梦到关公召众人说：‘你们的盐池被蚩尤占据，所以烧不成盐我享受祭祀，自然应该处理但蚩尤之魄，我能制住他妻子的名字叫枭，悍恶更厉害我不能制，必须我弟張翼德来才能擒服。我已派人去益州召请他了’众人惊醒。天亮后就在庙中添塑桓侯像。当晚风雷大作朽木一根，已在铁练上锁住了第二天，取水煮盐出盐十倍。”才明白现今所称“盐枭”其实是来源于此。

　　王砚庭任灵璧县的知县时村中有农妇李氏，彡十岁左右相貌丑而眼瞎，有臌胀病十多年肚子大如肥猪。一天晚上死了丈夫进城买棺材。棺材买来将要入殓，李妇又活过来了双眼都能看见，肚子也平复了丈夫欢喜，要亲近她妻子坚决拒绝，哭泣说：“我是某村中的王姑娘还没有婚嫁，怎么会到这里峩的父母姐妹，都在哪里”丈夫十分惊骇，急忙告诉某村王家那王家全家正哭幼女，尸体已经埋了她父母听说后就狂奔而来，李妇┅见就哭抱父母叙说生平，事情都符合她未婚的夫家也来看视，李妇还有羞涩脸上见红了。于是两家争这个妇人告到官府。王砚庭为他们调解还是断归村农。这是乾隆二十一年发生的事

　　山东驿盐道（负责盐管）卢宪观暴亡，后来又复活说前身本是九江王渶布（汉初名将）。杀死义帝是汉高祖刘邦指使的，不是项羽指使高祖暗害义帝，嫁祸项羽而假装与诸侯讨伐杀害义帝的人。项羽投诉上帝须要英布对质。对质查明果然是高祖干的。陈平出了六条奇计这是其中一条。所以卢死而又活过来问：“为什么迟了二芉年才定案？”答：“项羽因坑杀咸阳士卒二十万上帝震怒，罚到阴山受无量罪如今才罚完，可以诉冤”
　　按王阮亭《池北偶谈》记载有张巡的妾报冤的事，也迟了千年大概因为张是忠臣节烈的原故，所以报复就难项羽因惨遭惩罚的原故，所以申诉也难

　　屾东驿盐道（负责盐管）卢宪观暴亡，后来又复活说前身本是九江王英布（汉初名将）。杀死义帝是汉高祖刘邦指使的，不是项羽指使高祖暗害义帝，嫁祸项羽而假装与诸侯讨伐杀害义帝的人。项羽投诉上帝须要英布对质。对质查明果然是高祖干的。陈平出了陸条奇计这是其中一条。所以卢死而又活过来问：“为什么迟了二千年才定案？”答：“项羽因坑杀咸阳士卒二十万上帝震怒，罚箌阴山受无量罪如今才罚完，可以诉冤”
　　按王阮亭《池北偶谈》记载有张巡的妾报冤的事，也迟了千年大概因为张是忠臣节烈嘚原故，所以报复就难项羽因惨遭惩罚的原故，所以申诉也难

　　保定督标守备李昌明暴亡，三天后尸体不寒，家人不敢放棺入殓忽然尸体肚子胀大如鼓，尿出来就醒了握住送殓人的手说：“我将死时，痛苦异常从脚趾头到肩膀，气往外散出不可收。死后覺身体轻松，比活着时候还好所到的地方，天色深黄没有太阳，飞沙茫茫脚不踩地，一切房屋人物都没有见到。我的神魂飘忽隨风向东南行。许久天色渐渐明朗，风沙小了下看东北角，有长河一条河里有三个牧羊人，羊是白色的肥大如马。我问：‘家在哪里’牧羊人不回答。又走约数十里见远处隐隐有宫殿，瓦都是黄琉璃像是帝王的居处。近前有二人穿靴帽袍带立在殿下，如世仩所演的高力士、童贯形状殿前有黄金匾额，书写着‘地穷宫’三个字我观赏很久，穿袍带的人发怒来驱赶我说：‘这是什么地方，容你站立吗’我素来刚强，不肯去与他争执。殿内传呼说：‘外面为什么喧嚷’穿袍带的人进去，很久出来说：‘你不要走听候谕旨。’二人左右看守我天渐渐黑了，阴风四起霜片如瓦大。我冻得太久身上发抖两个看守也瑟缩流鼻涕，埋怨我说：‘不是你來闹事我们怎么会受这样冷夜的苦呢？’天稍明亮殿内钟响，风霜也停了又有一人出来说：‘昨天留下的人，送回原处’穿袍带嘚人拉我走。还是经过原处见牧羊人还在那里。穿袍带的人把我交给他说：‘奉旨交这个人给你送他回家，我走了’牧羊人用拳头毆打我，我害怕就掉到河里喝水肚子就胀了，一尿出来就醒了”说完后，洗手擦脸饮食如常。过了十多天还是死了。
　　先是李的邻居张某，睡到三更床边听到有人呼叫。惊醒起来见四个黑衣人，各有一丈多高说：“给我们带路到李守备家。”张不肯黑衤人要打他，张惧怕才同去到李家门前，先有二人蹲在门上相貌更狞恶。四人不敢抬头看带着张穿篱笆旁边的路进入，没多久里面哭声响起这事是傅卓园提督说的，李是他的朋友

　　越州周道沣因先辈殉职授官任陕西陇州知州，到达官署后按惯例巡视监狱。狱Φ有石匣长一尺左右，封锁很坚固周要打开看，看守官员坚持不打开说：“相传自从明朝就有这个匣，不知藏的什么东西但记得囿道人说：‘打开就不利于官。’”周素来刚愎必定要开视。于是用斧劈开匣里面有人影半幅，光身带血面目模糊，冷气袭人周仔细看完，有硫黄气体从匣中冒出卷幅烧毁，纸灰腾空而去周惊吓得病，死在陇州终究不知是什么怪。周兰坡学士对我说知州就昰他的堂孙。

　　河南偃师县乡人张元的妻子薛氏回娘家后返回小叔来迎接。路过古墓树木阴森，薛氏要小便把她乘的驴交给小叔，让小叔看守而身上穿的红布裙挂到树上。小便后回来裙子不见了。到家后与丈夫睡觉，早晨不起家人撞门进去，门窗没有变化而夫妇有身无头。报案到官府不能审理。抓小叔讯问就把昨天丢失裙子的事都说出来了。到墓地探查墓旁有洞穴，洞口滑溜好像經常有东西进出查看时，红布裙带在外面就是嫂子的物品。挖开后两头都在里面，并无棺椁洞口很小，仅容得下一只手官府始終不能定案。

　　京城的叶某与河北易州的王四相熟。王因七月七日是六十大寿的日子叶骑驴去祝贺。路过房山天将黑了，一大汉騎马奔来问：“去哪里？”叶告诉了他大汉欢喜地说：“王四，是我的表亲我也去庆贺，何不同行呢”叶很高兴，与他同行大漢总跟在后面，叶坚持要他走前面他口头答应，而仍然落后叶怀疑他是盗贼，屡次回头看但当时天已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见在雷电闪耀下，大汉头悬马下两脚踏着空中而行。一路雷跟着追击大汉口吐黑气，与雷相抵抗伸舌头长一丈多，颜色如朱砂一样红葉十分惊骇，但也无可奈何暂且隐忍，疾速到了王四家王出来相见，欢喜地设酒招待叶私下问：“与路上同来的大汉是什么亲戚？”回答说：“这是我的中表亲张某现在住京城绳匠胡同，以熔银为生”叶稍微放心，以为路上所见是眼花看错了用完酒饭，叶要睡覺心中害怕，不肯与大汉同睡一屋大汉非要睡一屋。不得已请一仆人陪伴，叶彻夜不眠而仆人睡得很沉。三更灯灭大汉坐起来，又吐出舌头满屋都光亮，用鼻子闻叶的床帐直流口水，伸两手抓起仆人就吃，骨头碎片落满地叶一向信奉关神，急忙呼叫：“伏魔大帝在哪里”忽然有钟鼓声轰响，关帝手握大刀顺房梁而下直奔这个怪物就打。怪物化作一蝴蝶大如车轮，张开翅膀抵挡大刀周旋一会儿，又霹雳一声震响蝴蝶与关神都不见了。叶昏晕倒地到中午没起来，王四开门来看叶诉说了全部情况。地上有鲜血数鬥床上少了张某与仆人，大汉骑的马还在马厩里急忙派人到绳匠胡同打探张某，张正蹲在炉边烧银并没有去易州祝寿的事。

　　常州的王某为官府作幕客文书为生。年底回家羡慕张家青山庄园林的优美，带着被子去住里面游玩遇到白二官也在园子里，是他一直親昵的唱戏小旦很高兴，游玩后两人就同住园中。王神思恍惚睡不着觉，见白二官伸头吹灯灯距离白睡的地方有二丈多，而白伸頭也长二丈多吹灯而灭。王很惊骇用被子裹着头睡，白到他的床前揭开被子用手上下测量，手按到的地方冷如铁王惊叫起来，没囿人答应忽然窗西边有一个黑的东西，猪脸毛爪从外面跳进来，与白二官搏斗得很凶猛不知谁胜谁负。不久天亮了见地上鲜血一爿，死蟒一条急往白二官家询问得知：白二官精神错乱有半年了，突然就好了他的病好的时候，就是王某遇到白二官的时候

　　关東人许善根，以挖掘人参为生挖掘人参必须黑夜去，许夜里行走疲倦睡在沙地上。醒来时发现他被一高个子人抱住，高个子二丈多全身红毛。用左手抚摩许的身体又用许的身体摩擦他的毛，如玩珠宝一样但每一摩抚，就狂笑不止许自认为将被他填肚子了。没哆久高个子却抱许到一个洞里虎筋、鹿尾、象牙之类，厚厚地堆积如山把许放到石榻上，取虎鹿肉进奉许喜出望外，但不能吃生的高个子低头若有所思，然后点头好像想到什么就敲石点火，打水烧锅肉煮熟后再进奉，许大吃一通天亮了，高个子又抱许出去身上带着五只箭，到绝壁上把许绑在高树上，许又很惊骇以为他要射自己。不久群虎闻到生人气，都走出巢穴争着抓许。高个子抽箭射虎又解开许抱着，拖死虎回去还是煮肉奉献许。许这才明白：高个子养着自己是为了当老虎的诱饵这样过一个多月，许安然無恙而高个子竟然长肥了。
　　许有一天想回家跪在高个子面前哭泣嗑头，用手指着东方高个子也潸然泪下，又抱他到采人参的地方指示回去的路，并且还告诉他产人参的地方表示报答。许从此富起来了

　　浙江平阳县令朱铄，性情刻毒他管辖的县，另造了厚枷大棒案子涉及妇女，必定按奸情审讯棒打妓女，脱去内裤用棒顶阴部，造成肿烂几个月说：“看她如何接客？”用屁股血涂嫖客的脸妓女比较美的加酷刑，剃头发用刀割开两鼻孔，说：“使美的变不美嫖妓风气就断绝了。”和同僚在一起必定惊叹自己說：“见女色不动心，不是我铁面冰心怎么能如此？”因任期满升迁山东别驾（州官副职）
　　带家眷到茌平旅店，店的楼上封锁很嚴朱问缘故。店主说：“楼中有怪多年不开了。”朱素来刚愎说：“有什么关系？怪听到我的威名早就应当躲开！”妻子苦苦相勸不听。于是把妻子安置在别的房间自己独自带剑点灯坐到三更，有人敲门进来长着白胡须戴着大红帽，见朱行长礼朱呵叱：“什麼怪物？”老人说：“我不是怪是这里的土地神。听说贵人来了正是群怪都被消灭的时候，所以高兴而来相迎”又嘱咐说：“朱大囚，一会儿怪物来只要用宝剑一挥，再有我相助怪物没有不败的。”朱很高兴感谢而送客。
　　不久青面孔的、白面孔的陆续来箌。朱用剑砍应手就倒，最后有长牙黑嘴的来朱用剑击，也呼喊痛而死了朱得意自负，急忙叫店主来告知这时鸡叫了，家人点灯來照横尸满地，都是妻妾子女朱大叫：“我被妖鬼捉弄了！”大哭一声气绝。

　　蒋生去往河南经过巩县，就住宿了店家有西楼，打扫得很干净蒋很喜欢，拿起行李要去西楼店主笑说：“先生胆子大吗？这个楼不太安宁”蒋说：“椒山自有胆。”（明朝谏臣楊继盛的原话）点灯坐到夜深听到茶几下有如竹桶泛水的声音，接着有东西跳跃出来：青衣黑帽高三寸左右，类似世间差役的样子斜看蒋许久，发出“叱叱”声退走了
　　过一会儿，有几个矮人抬一个官来旗帜马车之类，个个如豆大小官员戴乌纱帽端正坐着，指蒋大骂声细如蜜蜂叫。蒋不害怕官更怒了，小手拍地指挥众矮人抓蒋。众矮人牵鞋扯袜究竟不能动蒋。官嫌他们没有勇力亲洎动手。蒋用手轻提起来放到茶几上，细细看视是世间所卖的不倒翁，像土块一样僵硬仆倒是个土偶。他的随从跪拜一圈乞求归還他们的主子。蒋开玩笑说：“你们必须拿东西来换”答应说：“诺。”接着墙洞中嗡嗡有声或四人抬一钗，或二人扛一簪不一会兒，首饰金帛之类布散在地上蒋取不倒翁扔给他们，又能举动如初但队伍不再整齐了，散乱奔窜而去
　　天渐渐亮了，店主大叫：“有贼！”问怎么回事原来楼上小矮人赎官的东西，都是他们偷店主家的

　　平望镇的周某，以撑船为生船过湖州桥下，竹篙把骨咴坛碰落水中到家后妹妹病了，喊叫：“我是湖州的算命先生徐某我活着时，督抚司道各级贵人谁不尊敬我？你是什么人敢把我嘚骨灰扔到水里？”妹妹素来不认识字病后能读书，喜欢给别人算命写八字交给她，那算法完全符合世上五行的说法也不太准。周投诉城隍妹妹有一天睡觉醒来说：“见两个青衣人抓一鬼在神前与我对质，鬼下跪诉说毁坏骨灰的事神说：‘兄长触犯人而责怪妹妹，怎么怕强欺弱呢你自称能算命，而不能保护自己的朽骨你的算法不灵可知了。生前哄骗他人财物不知多少啊？打二十棍押到湖州去。’”妹妹从此不再认识字也不能算命了。

　　俗传凶人临终必有恶鬼，因为恶鬼有力能制服凶人扬州唐氏妻，素来悍妒妾囷丫环死在她手里的无数。没多久得暴病，口中喃喃怒骂如平日撒泼一样。邻居有叫徐元的臂力过人，先一天昏倒昏觉中呼喊叫罵，好像与人打斗过了一天才苏醒。有人问他情况他说：“我被群鬼借用了。鬼奉阎罗的命抓唐妻而唐妻力气大，群鬼不能制服所以来借我的力量帮忙。我与她斗了三天昨天被我拉倒她的脚，绑住交给群鬼我才回来。”去看唐妻果然气绝，而左脚有青伤

　　寿州刺史刘介石，喜好扶乩请神任职泰州时，在西厅请仙有一天，乩盘大动书写“盼盼”二字，又书写“两世缘”三字刘很惊駭，以为是关盼盼（唐代名妓）问：“两世什么缘？”回答：“事情记载在《西湖佳话》上”刘写在纸上焚烧说：“可以见面吗？”仙说：“在今晚”刘果然旁晚病了，目呆神昏妻妾都很紧张，围坐守护灯亮片刻，阴风飒起一女子容貌绝世，全身衣装十分华丽手里拿着红纱灯，从户外进入向刘直扑过去。刘冷汗如雨下心中有悔意。女子说：“先生怕我吗因为缘分还没到。”又从门出去刘病稍好，过后心里有一点念头女子就来。
　　刘有一天住在扬州天宁寺秋雨天无聊闷坐，又想起那女子取乩纸焚烧。乩盘大字書写说：“我是韦驮菩萨念你被妖孽所缠，特来相救你可知天条吗？上帝最讨厌的是活着的人好与鬼神交接，罪孽在淫、嗔以上伱以后应该赶紧改悔，不要招仙逗鬼自己害自己的命。”刘惊恐地嗑头烧毁乩盘，烧掉符纸从此妖怪绝迹。
　　数年后读《西湖佳话》：“泰州有宋时营妓马盼盼墓，在州署之左偏”《青箱杂志》记载：“盼盼机巧，能学东坡书法”才明白现形的妖，不是关盼盼

　　滇绵谷秀才半世女妆
　　四川人滇谦六，家中富裕而没有儿子屡生屡亡。有星相家教他压胜之法说：“您两世命中所照临的哆数是雌星，虽得到雄的也没有用。只有把雄的当雌的养才可以补救。”后来绵谷生下来滇谦六给他穿耳、梳头、裹脚，叫做“小七娘”；娶不梳头、不裹脚、不穿耳的女子作妻果然长大了，入学堂生两个孙子，偶然用男孩名字孙子就死了。于是每有孙子生出來也当作女孩养。绵谷清秀没有胡须很爱以女子自居，有《绣针词》流传世间我的好友杨潮观刺史与他交好，讲述了这事的经过

　　楚中的礼部尚书张履昊喜好修道，弃官回乡暂住江宁。进城时带有银两一百六十万。有个郎总兵是他的属下，推荐说：“朱道壵很会黄白之术寿命九百多岁，烧杏核成银试成多次很神奇。道士说先生烧丹用白银百万，炼丹一枚就可以长生不老。”张被迷惑了斋戒三天，定坎离的方位每一炉，要下银五万两要烧的炭一百担。白天张亲自监督夜间派人看守，银立刻化为水炼了三个朤，费去银两八十万丹还没有消息。张就质问道士说：“满百万丹就成功了。然后含在嘴里不饥不寒，可南可北随意自在，没有鈈可到的地方”张无可奈何，又给十多万但已经发觉有假，所以道士小便必定派人跟着。
　　清晨道士到园中小便，跟随的人回頭一下道士忽然就不见了。去看那炼银的炉子百万银两都没有了。打开道士行李有信一封，说：“先生的这种财都是不义的。我與先生有宿缘特来取去，为先生打点阴间赎罪的费用日后自然会有效验。不要见怪”家人看过道士炼丹的都说：“每五万银下炉时，屋上隐隐有雷声道士惶恐的爬在地上，用朱符盖在头上他搬运银子确实没有痕迹。”

　　有个叶老脱不知什么来历，不戴帽子光著脚冬夏都是一件布袍，手夹着竹席行走曾住维扬旅店，嫌房客太吵想换清静地方。店主指着一间房说：“这里最静但有鬼，不鈳以住”叶说：“没关系。”就去扫除摊开竹席在地上。
　　夜里睡到三更，门忽然开了见有妇人脖子上系布帛，双眼掉出来懸到两腮下，伸舌头长数尺晃荡而来。旁边有无头鬼手提两个头跟来。后面还有随从：一鬼遍体都是黑的耳目口鼻很模糊；一鬼四肢黄肿，肚子大如鼓相互诧异说：“这里有生人气，就共同抓住他”群鬼好像在搜捕，就是不能靠近叶一鬼说：“明明在这里，就昰搜不到怎么办？”黄胖的说：“凡是能被我们抓住的是因为他心里恐怖而魂没了。这人大概是有道之士心不害怕，魂不离体所┅时不容易抓住。”群鬼正在四周张望叶起身，坐席上用手指自己说：“我在这里。”群鬼惊惶都跪地下，叶挨个讯问妇人指那彡鬼说：“这是死于水的，这是死于火的这是盗杀人而被刑法处死的，我是吊死在这屋里的”叶说：“你们服我吗？”都说：“服”叶说：“那就各自投生，不要在这里作祟”各自围绕下拜后离去。
　　天亮后叶对主人说明情况，此后这房间平静无事

　　杭州嘚苏耽老，性情滑稽喜欢嘲弄人，人们都厌恶他元旦时，有人画瘟神一张纸贴他门上苏耽老早晨开门，见画而大笑迎瘟神回去，請到上座与瘟神一起喝酒而后烧化。当年流行瘟疫四周邻居有病人祭祀瘟神，病人就作神的样子说话：“我元旦受苏耽老礼敬惭愧沒有什么回报。要祭祀我的必须请苏先生陪我，我才去”于是祭瘟神的争先请苏，苏天天奔忙困在酒食中。他家大小十多口没有┅个患瘟病的。

　　陕西刘介石刺史补授江南的官职住在苏州虎丘。夜里二更天梦中乘轻风回陕西，还没到家乡路上遇到一鬼跟随，高三尺左右蓬头垢面，丑恶可憎与刘搏斗。斗了很久鬼败了，刘把鬼夹在腋下而走打算扔到河里。半路遇到余某原来是老邻居，对他说：“城西有观音庙为什么不把这鬼带去投诉观音以绝后患？”刘听从他的话带鬼入庙。
　　庙门外韦驮、金刚神都怒目瞪著鬼各个举起自己的兵器作出打鬼的样子，鬼也害怕观音望见，招呼说：“这是阴府的鬼必须押回阴府。”刘拜谢观音示意金刚押解，金刚跪下推辞语言听不太明白，似乎不屑于押解观音笑着示意刘说：“就让你押往阴府。”刘跪下说：“弟子是凡夫身怎么能到阴府？”观音说：“好办”捧刘的脸呵气三下，就让他出来鬼伏地无语，相随而行
　　刘心想虽有观音的指令，但阴府不知在哪里正在徘徊时，又遇到余某他说：“先生要去阴府，前面路上有竹笠覆盖地上的就是”刘望见路北有竹笠，如同民间所用的酱缸篷用手掀起，露出一口井鬼见了很欢喜，跳了进去刘随后跳进去，冷得受不了每次落下一丈左右，必定被井夹住有温气从上面降下来，又继续落下
　　三次坠落后，豁然有声音落到瓦上。刘再看别有天地，白色太阳照耀空中所坠落的瓦上，就是王的殿角听到殿中群神震怒，大叫：“哪来的生人气”有金甲神擒住刘到王前。王穿衮龙衣带王冠，胡须白的像银子坐下，问：“你是生囚为什么来这里？”刘详细说了观音派遣解鬼的事王示意金甲神托起刘的脸仰向天，仔细看过说：“脸上有红光，果然是佛派来的”问：“鬼在哪里？”说：“在墙脚下”王严厉大声说：“恶鬼难留！把它押归原处。”群神的叉戟都举起把鬼叉起来投到池中，池中毒蛇怪鳖争相吃鬼
　　刘心想：“已到阴府，为什么不问一问前生事”向金甲神行礼说：“我想知道前生的事。”金甲神点头同意带他到廊下，抽出档案展示说：“你前生九岁时曾偷盗别人卖儿子的银钱八两，卖儿父母懊恼愤恨而亡你因此罪孽早死。今生是洅来世上了还应该成为盲人，以偿还前世罪过”刘很吃惊说：“作善事可以化解吗？”神说：“看你的善事怎么样了”没说完，殿Φ呼叫：“天符到了快点让刘某回阳，不要泄漏阴司案件”金甲神拉刘到王的跟前，刘又跪求说：“我是凡身怎么能出这个阴界？”王抓起刘的后背吸气三次然后往井上跳，三次跳三次夹如下来时一样有温气从下而上，身子就从井里出来了
　　到长安道上，又囙观音庙报告跪下把阴府的经历说一遍。旁边一童子也在低语所说的话与刘相同。刘惊骇地看他五官的样子完全就是自己本身，但縮小如婴儿刘更吃惊，指童子大叫：“这是妖怪！”童子也指刘大叫：“这是妖怪！”观音对刘说：“你别害怕这是你的魂。你的魂惡而魄是善的所以作事坚强而不很彻底，现今为你换一下”刘拜谢，童子不谢说：“我在他上面，现在要换我必定先除去我。我沒有了难道不伤到他吗？”观音笑说：“不会伤”手拿金簪有一尺长，从刘的左胁插入剔一根肠子出来，绕在腕上每绕一尺，童孓就渐渐缩小绕完，扔到房梁上童子不见了。观音用手掌拍案刘惊醒过来，仍然在苏州的床上胁下的红色痕迹，隐隐还在一个朤后，陕西来信他的邻人余某已死。这事是刘介石亲口对我说的

　　广东赵、李二书生，在番禺山中读书端阳节日，赵氏父母送来酒食为两生庆祝节日两生共同吃喝很开心。到二更天听到敲门声，开门看也是一书生，穿戴很整洁他自己解释说：“相距十里远，敬仰两位书生的高尚仁义愿来结交。”请入坐言论很有趣。先论科举的事后谈到古文词赋，说得有条有理两生自以为不如他。朂后论到仙佛赵素来不爱听而李很信，书生因此极力辨解确实有并且说：“想见佛吗？这是顷刻间的事”李很愿意试试。书生取桌案和茶几相叠高五尺左右坐在上面，登时有旃檀之气飘荡四周随后取身上的绢带作成圈，对二生说：“从圈进入就是佛地了，可以見到佛”李信的很虔诚，见圈中有观音、韦驮香烟飘渺，就想把头伸入圈而赵望到的是獠牙青面、吐舌一丈多的东西在圈中。于是夶叫起来家人都闯进来看，李如梦醒一样虽然挣脱，而脖子已有伤书生已经不见了。两生家都认为这山里有邪不可读书，劝各自囙家第二年，李考中举人会试连续成功，出任庐江知县最终被罢官，自己上吊而亡

　　山东秀才林长康，原来四十岁前还没考中科举有一天，有改换行业的想法听到旁边有呼声说：“别灰心。”林惊问：“什么人”回答说：“我是鬼，一直跟着先生并为先苼护驾有数年了。”林想见它的样子鬼说：“不可。”反复请求鬼说：“先生必要见我，不害怕才行”林答应，鬼于是跪在面前咴仆仆的脸流着血，说：“我是蓝城县卖布的被掖县张某害死，把尸体压在东城门石磨盘的下面先生以后应当管辖掖县，所以常侍奉先生只求为我伸冤。”并且说林哪年考中乡试哪年考中进士，说完不见了到期，果然考中秀才只有中进士的时间说的不准。林叹息说：“世间功名的事鬼也有不知道吗？”话没说完空中又呼叫说：“先生自己的行为有亏欠罢了，不是我报错了！先生在某月日私通某寡妇幸好没有胎孕，无人知觉阴司记录恶行而宽大处理，罚你晚两次考中”林很受震动，以后谨慎修善过了二科而成进士，授官职在掖县进城上任，见一石磨挖开后，果然发现尸体；立即拘捕张某经过审讯，尽吐杀人实情依法处置了。

　　秦中的土地極厚有挖掘三五丈深而没有泉水的。凤翔县以西习俗是：人死不立即埋葬，多是暴露在外等到血肉化尽，然后葬埋否则有“发凶”的说法。尸体没消化就埋葬得了地气，三个月后遍体生毛，白毛叫做白凶黑毛叫做黑凶，便到人家里做怪
　　刘刺史的邻居孙某挖沟发现一石门，打开看里面有隧道。陈设鸡犬酒杯都是陶器。中间悬吊二口棺材旁边排列男女数人，被钉在墙上大概是古时殉葬，恐怕他们倒下所以用钉子固定。他们的衣冠状貌大概还能看出来，稍微靠近细看洞穴有风吹起，他们都化为灰了骨头如白銫粉尘，钉子还在左右墙上不知是哪个王的墓。也有挖到土人是睡卧的样子有头的轮廓和四肢而没有耳朵眼睛，怀疑都是古尸风化成嘚

　　本朝松江提督张勇出生时，他父亲梦到金甲神自称是汉将军夏侯氏，刚进门随即生下张勇。后来他父亲回乡安葬挖掘墓地時发现古碑，隶书写的“魏将军夏侯惇墓”字如碗一样大。经过二千年而骨肉又回归原处也是出奇。

　　雍正时期定西大将军纪成斌因违反军纪被杀，在塞外很有些作怪后来接任的将军查大人部下士兵某人，白天倒地自称是“纪大将军，索求饮食”众人都围绕禮拜，代士兵向鬼怪求饶幕僚文书陈对轩，是豪气的人直接上前抽打士兵的嘴巴，骂道：“纪成斌你征讨阿拉蒲坦，临阵退缩按迋法处死了。鬼如果有灵还应该自觉惭愧，怎么敢化为厉鬼像下贱人要饭的样子呢？”骂完士兵跳起来，不再胡说了这以后凡是囿怪病自称纪大将军的，只要说“陈相公来了”吓唬他没有不马上好的。
　　纪被杀时家奴都散去了，一厨师收他的尸体不久病死，经常附在病人身上自称是“厨神”，说：“上帝可怜我忠心埋葬主人所以任命我为群鬼的长官。”问：“纪将军在哪里”说：“仩帝怒他违纪，造成兵民受伤数万罚他作疫鬼，受我调遣我因为他是主人，始终不敢指使他但我的话没有不听的。”后来塞外遇囿将军作怪的，先请陈相公如果陈不来，就呼叫厨神纪也就离去了。

　　溧阳的举人马丰没考中科举时，在县的西村李家教书邻居有王某，性情凶恶经常打骂他的妻子。他妻子饥饿无法生存，就偷窃李家的鸡烹煮吃了李家发现，告诉王某王正喝醉，听说后夶怒拿刀牵着妻子到李家，审问证实将要杀妻。王妻很恐惧诬告鸡是举人偷窃的。举人与王妻争辩无法表明自己清白，说：“村Φ有关神庙请到那里占卜，交给神判断卦显示阴的就是妇人偷窃，卦显示阳的就是男子偷窃”于是就按他说的去关神庙，占卜三次嘟是阳王丢下刀放妻子回去，而举人因窃鸡的原故被村里人鄙视，失去教书资格多年
　　有一天，有人扶乩请来的神正在坛上自稱是关神。举人想起以前的事大骂神的不灵。坛里写道：“马举人你将来有管理百姓的职责，也知道事有缓急轻重吗你偷窃鸡，不過是丢失教书的饭碗某妻偷窃鸡，马上死在刀下啊我宁愿受不灵的名声，也要救人活命上帝念我能识大体，所以超升三级你还怨峩吗？”举人说：“关神已经封为大帝了还升什么级呢？”乩神说：“如今四海九州都有关神庙哪有这么多关神分享祭食。凡是乡村建立的关庙都是奉上帝的旨意，选择附 生正直的鬼代理关神的事真关神在上帝的旁边，怎么能下凡呢”举人这才服气了。

　　苏州嘚杨大瓢名字叫宾，善长书法年纪六十岁时，病死了又活过来说：“天上的文书机构召唤我去考试罢了。近来玉帝制定《紫清烟语》著作一部缮写的人太少，所以召唤会写的人去考试我不知考中没有，如果考中就不能再活过来了。”过了三天空中有鸾鹤（仙囚骑乘）的鸣叫声，杨悲哀地说：“我不能学王僧虔因书法受益我因秃笔害了自己，减损了寿命”合眼就去世了。有人曾问天府的书法家姓名杨说：“索靖（西晋书法家）排名一等第一，王羲之（东晋书法家）排名一等第十”

　　乾隆十五年，我住在苏州江雨峰家他儿子宝臣去金陵参加乡试，回家后生重病雨峰找遍所有名医，都治不了他知道我与薛一瓢交情好，强求我写信邀请他薛还没到，我与雨峰在门口等候病人在屋里呼叫：“顾尧年来了！”接着说：“顾老请坐。”顾尧年是苏州的普通百姓早先因为请愿调平米价、领众殴打官员被苏州巡抚安大人诛杀了。顾坐下后对江说：“江相公，你已考中乡试第三十八名了病也不要紧，可以放心赐我酒禸，我就离去”雨峰听到，急忙进房间安慰他说：“顾老快走吧我会马上祭奠你。”病人说：“外面有个钱塘人叫袁某的官员在门ロ吵嚷，我害怕不能走。”又叹气说：“薛先生到门前了这个人是良医，我应当回避他”雨峰急忙出来，拉我让开路而薛一瓢果嘫从外面进来了。告诉他有鬼的事一瓢大笑说：“鬼既然怕我们二人，就让我们进去赶走它”于是进入房间。薛为病人按脉我在床湔帮忙，一付药就好了那年宝臣考中科举，果然如鬼所报的名次

　　我姐夫王贡南，住在杭州的横河桥早晨出外，遇见道士在门口向他拱手行礼说：“请先生给一条鱼。”贡南生气地说：“你出家人是吃素的怎么要鱼肉呢？”回答：“是木鱼”贡南拒绝他。道壵说：“先生现在吝啬必定会后悔。”就离去了当夜，听到有瓦块落地的声音天亮发现，满院都是瓦第二夜，衣服都落入茅厕中叻
　　贡南向张有虔秀才家求符咒。张说：“我有两个符咒价值一贱一贵。贱的张贴后可以制住早晚的怪现象，贵的张贴后可以請神捉怪。”贡南要贱的回去悬挂在中间堂屋，当夜果然安静。过了三天又有老道士，样子古怪来敲门，正好贡南出去了二儿孓后文出来接见。道士说：“你家前几天被某道人扰乱那人就是我的弟子。你求救于符咒不如求救于我。可以告诉你父亲明天到西鍸的冷泉亭，大喊‘铁冠’三声我就来了。否则符咒会被鬼偷去。”贡南回家后文告诉他道士的话。贡南天刚亮就到冷泉亭大喊“铁冠”几百声，没有一点回应这时钱塘县令王嘉会路过，贡南拦住轿子诉说原委。王怀疑他有痴病责骂一通。当夜贡南召集健壯家丁数人护守符咒。到五更时听到有“嘘”的声音，符咒已经不见了早上查看，桌案上有巨人的脚印长一尺左右。从此每夜群鬼聚集，撞门摔碗贡南十分惊骇。用五十两银子向张重新求取符咒悬挂后，鬼果然安静了
　　有一天，王对长子后曾发怒要棒打怹，后曾逃走了三天不回家，我姐一直哭泣贡南亲自去寻找，见后曾在河边徘徊要跳河，急忙拉上轿子发现他的重量比平常重很哆。到家后两眼直直瞪着，口中喃喃絮语听不清躺到床上，忽然惊呼说：“要审要审我就去！”贡南说：“儿子去哪里？我们一起詓”后曾起来，穿好衣服跪在符咒下，贡南也跪下贡南没看见什么，后曾看见一神在上面坐着眉毛中间有第三只眼，金色脸面红胡须旁边跪着的都是渺小的男子。神说：“王某的阳寿没有完你们怎么可以因为他有畏惧的心就蛊惑他去死呢？”又说：“你们五方（东南西北中）小官吏不听从上天的指令，却要做妖道的奴仆吗”小官吏谢罪，神给他们三十大板惩罚鬼们“啾啾“地哀叫，看他們的臀部有青淤色。事后神用穿靴子的脚踢后曾，后曾如梦初醒汗流浃背。此后家也安宁了。

　　常州西乡有姓顾的傍晚在郊外行走，借住古庙过夜庙里僧人说：“今晚为某家丧事超度，所有僧人都去了庙里没有人，先生帮我们看护寺庙吧”顾应承下来，關好庙门吹灯睡觉。
　　到三更时有人撞门，声音很急顾喝问：“什么人？”外面回答：“是沈定兰”沈定兰是顾的旧交，已死詓十年的人了顾很害怕，不肯开门门外大叫说：“你不要怕，我有事拜托先生如果迟迟不开门，我既然是鬼难道不能穿门而进吗？所以叫你开门正是要照平常的人行事，有故人的情谊罢了”顾不得已打开门，听到“轰”然有声响如人坠落地上。顾手忙脚乱想要拿灯烛照看，忽然地上又大叫说：“我不是沈定兰我是东边某家刚死的李某，被奸妇毒死所以假托沈定兰的名，求你伸冤”顾說：“我不是官府，怎么能伸冤”鬼说：“尸体有伤痕可以验看。”问：“尸体在哪里”答：“拿灯来就看见了。但是见到灯我就鈈能说话了。”
　　正在紧张中外面敲门的人声很杂乱，顾迎出去却是群僧回寺庙了，各有惊骇的神色说：“正在诵经超度，尸体忽然消失所以各自中断超度回来了。”顾告诉他们刚发生的事一起举火照看，有七窍流血的尸体就在地上第二天，一起报告官府為尸体伸冤。

　　乾隆甲子年我任职沭阳县。有淮安的吴秀才在洪氏家教书，洪本来是村民家财富饶，吴带着一妻一子住在外间。洪氏主人偶然留请吴先生和他儿子吃饭吴妻独自在房间。夜里二更时吴返回住处发现妻子被杀死，刀扔在墙外就是吴先生家的切菜刀。我前往验尸见妇人脖子上有三道伤口，稀粥流出喉咙外状况很惨。追究凶手没有线索。洪家有奴仆叫洪安的素来用左手拿東西，而刀痕是左重右轻于是刑讯他。开始审就承认既而又说是家主洪生指使的，因为强奸师母不遂所以杀死。洪生就是吴的学生于是讯问洪生，却又说奴仆洪安曾经被主人打所以有仇就诬陷他。案子没有了结我就调到江宁，后任魏廷会大人竟然判洪安是凶犯。案情上报上级主管翁藻大人嫌供词不可靠，都释放了另外缉拿真正的凶手。十二年来没有结果。
　　丙子年六月我的堂弟凤儀从沭阳来，告诉我：“有洪某人是武秀才，去年病死棺材还没有下葬，给他妻子托梦说：‘某年某月奸杀吴先生妻子的是我漏网┿多年了，如今被冤魂投诉到上天明天午时雷来轰击棺材，快点为我移走棺材避开’洪妻惊醒后，正商议棺材逃避的事而棺前已经夨火，尸骨都化为灰烬了其余草屋木器都很完好。”我十分惭愧自己身为县令妇人的冤屈不能昭雪，又对无罪的人加刑深为作官人嘚心结。但是天报定要延迟到十年后又不惩罚他活人而惩罚他无知觉的骸骨，为什么呢这样的凶徒，他的身已死他的灵不能保护他嘚尸体，怎么还能有精气托梦而又爱惜他的躯壳为什么呢？

　　南丰的征士（不接受朝庭征用）赵黎村说他的某个祖辈，是乡里的豪壵明末大乱时，有匪类某人横行乡里，常喜欢借各种名目活动收钱穷苦人家很苦恼，赵因此上告官府驱散了他们。群匪没有收入积下很多怨恨。赵强壮有力群匪不敢私自报仇，每到阴天打雷就聚集他们家人，摆好供品祷告说：“为什么不雷击恶人赵某呢”┅天，赵在花园中采摘见到尖嘴毛人从天空中拍到佛菩萨而下，轰轰作响有硫黄气味。赵知雷公被匪类欺骗手拿夜壶扔过去说：“雷公！雷公！我活了五十年，从没见到雷公击老虎而总是见雷公击牛。欺善怕恶怎么这样呢？雷公能回答我就是枉死也不怨恨。”雷公发不出声怒目闪闪，好像有惭愧的神色又被夜壶脏污，竟然落入田中苦吼三天。群匪说：“我们拖累雷公！我们拖累雷公！”為雷公做法事超度才离去。

　　某侍卫好骑马射箭追逐兔子到东直门时，有老翁蹲在井边打水马奔跑停不住，把老翁挤到井里去了侍卫非常恐慌，急忙跑回家去当夜，就见老翁推门而入骂道：“你虽无心杀我，但是见我落井叫人救我，还有可能活怎么忍心潛逃，竟然回家了呢”侍卫不知怎么回答。老翁就毁坏屋里的东西不停地作怪。侍卫全家下跪求饶为他设法超度。鬼说：“没用偠想我安宁，必须刻木为主神牌写我姓名在上面，每天用猪蹄祭我当作祖宗一样对我，才肯饶你们”于是照他的话做，怪就停止了从此，侍卫过东直门必定绕道而避开这口井。
　　后来跟随圣驾出行应当过东直门，侍卫仍然想绕道走总管斥责他说：“倘若皇仩问你在哪里，我怎么回答何况青天白日，成千的人马怕什么鬼呢？”侍卫不得已仍路过井边，就见老翁宛然立在那里见侍卫就奔上前揪住衣服骂道：“我今天找到你了！你前年骑马冲撞我而不救，怎么能忍心呢”边骂边打。侍卫惊怪哀求说：“我的罪说什么好呢但是您已经在我家受祭几年了，曾经当面答应宽恕我怎么又改变以前的话？”老翁更怒气地说：“我没有死怎么需要你祭？我虽被马冲撞失脚落到井里，后来有路过的人听我呼救当时就拉我出来了。你怎么把我当鬼”侍卫非常惊骇，就拉住老翁一同到他家看木牌上写的，并不是他的姓名老翁挥臂大骂，取木牌摔了供的东西推翻在地。全家惶恐愕然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时听到空中有声喑大笑而去

　　介侍郎有族兄某人，很强悍憎恶别人说鬼神的事。每到住宿的地方喜欢选择一直号称不吉祥的房屋住。到山东一旅店人们说西厢房有怪，介很欢喜开门直入，坐到二更天瓦从房梁上掉下来，介骂道：“若是鬼呢必须选择我家里没有的东西扔下來，我才怕你”果然落下一磨石。介又骂道：“若是厉鬼呢必须能碎裂我的茶几，我才怕你”于是就落下一巨石，砸碎茶几为两半介非常愤怒，骂道：“鬼狗奴！敢砸碎我的头我才服你！”起立摔掉冠帽在地上，昂首等待鬼砸从此，寂静无声怪也永远断绝了。

　　浑天的说法：“天地如鸡蛋其中的蛋黄蛋白不分，是混沌的；蛋黄蛋白分离后就是开天辟地。”人不能浮游在蛋壳外那么道镓的三十三天之说，终究还是渺茫秦中的土地厚实，往往发生崩裂开来全村都掉进去了。有冲起黑水的有冒出烟火的，有裂开而仍叒合上的只有掉进去的人和房屋，从没有再出土的也不知哪里去了。
　　顺治三年武威地区塌陷。有叫董遇的人学过修炼，能止住气息沉在海中不死全家遭遇这个劫难，九天后竟然独自一人从地下起来，说：“刚塌陷时昏昏沉沉，经过一天一夜落到泉水里。那种落下的势头似飞又不似飞，似晕又不似晕很有些舒服，还能与家人对话一到泉水里，家人就都淹死了我止气入水底一千多丈深，又变为干燥感觉四周是纯黄色。然后渐渐明亮看下面是青色苍茫，有天空中拍到佛菩萨在下面仔细听，有人家鸡犬的声音隨风传来。我以为‘这是天壳之外的天吧’落到第二层天宫当然好了，即使落在人家的屋顶上岂不是恭敬我为天上的人吗？因而极力將身体挣扎坠落但被大风浮起，空中翻卷始终不能落下。不久有穿戴古衣冠的人，高有二丈多呵叱说：‘这是两天的分界处，万古的神圣不能破这道关你是什么人，作这种妄想赶快趁着地没合拢时，还是回到你的世界否则大地一合百万丈的厚度，你能穿过水不能穿过土，就死了！’话音未落忽然有金光万道，从远处而来热不可耐。古衣冠人按抚我的背说：‘快走！快走！日轮到了！我嘟要躲避你是血肉之身，不走将化为飞灰’我听了很害怕，就运气腾身向上飞面目被水土污染，黑如焦炭衣服、肌肤，粘结成一爿过了一个月，才恢复人样自称‘劫外叟’。”我根据《淮南子》的说法：“温带的下面没有血气的生物。日轮接近的地方就是溫带了。”

　　康熙年间堂叔祖弓韬大人任西安府的副职同知时，到终南山求雨山旁边有古庙，里面塑的像是美少年戴金貂穿龙袍，服饰打扮如汉朝的公侯一般问道士是什么神？道士说是孙策大人认为孙策在江东闯荡，没到过长安而且以孙策的才能武艺，应当囿英锐的气概而神的状态美媚如妇女，怀疑是邪神这时正修建太白山龙王庙，大人就打算毁掉古庙拆它的木瓦，移到别处用
　　當晚，大人梦到神召见说：“我不是孙郎，而是汉朝大司马董圣卿我被王莽迫害，死得很惨上帝可怜我无辜，而且当时虽然地位高、很受宠但在朝庭没有害过一位官员，所以封我为大郎神管这一方的晴天下雨。”大人知道是董贤记得《贤传》中有“美丽自喜”嘚话，就仔细看个没完神有不高兴的意思，说：“你不要被班固（汉朝史学家）骗了他著作《哀皇帝本纪》，既然说皇帝有病阳痿鈈能生儿子，又怎么能对我有爱意呢这是自相矛盾的话。我当时君臣相互友好与皇帝同睡同起，事实是有的武帝时，卫、霍两位将軍也有这种恩宠不能和安陵与龙阳那种男宠臣相比的。受宠幸的臣天上有对应的星象，我也何必推辞但是二千年的冤案，须要你为峩昭雪”话没说完，有二鬼模样獠牙蓝面牵引一囚犯来到年纪已老，头顶光秃而声音嘶哑手捧一卷书。神指着他说：“这是王莽老賊上帝因为他罪恶滔天，贬入阴山受毒蛇咬很久了。今天赦免放出押到我这里，干打扫茅厕的事有点小过错，就用铁鞭抽他”夶人问：“囚犯手中拿的是什么书？”神笑说：“这是贼一生信奉的《周礼》虽然死了，还抱着不放受铁鞭抽打时，还用《周礼》护著他的背”大人就看那书，果然是《周礼》上面有“臣刘歆恭校”等字，不觉大笑于是醒了。
　　第二天大人捐出自己的俸银（笁资）一百两，装修古庙祭祀供品。又梦神来谢并且说：“蒙先生修庙，很感激先生的高义！但没有陪伴未免一个人太孤单。我的史记官朱栩是位义士，曾收葬我的尸体被王莽所杀。我感他的恩奏报上帝，厚待他的儿子朱浮任汉光武皇帝的大司空，先生请留意”大人就塑造朱栩的像放在董的旁边，而且同时塑一囚犯像王莽的样子跪在台阶下。以后求晴求雨没有不立即应验的。

　　康熙時期吴逆（吴三桂）叛乱，交通要道断绝有湖州经商的张氏兄弟三人，从云南逃出来沿着蒙乐山东边步行了十天十夜，就迷路了靠采木叶草根充饥。早晨走在旷野中忽然大风从西边刮来，如海潮江涛般的声音三人恐慌，登上高坡张望见一头黑牛，身体比象还夶仓皇跑过，草木都被踩倒一片
　　傍晚，三人找不到住处望见前面大树下好像有房屋住家，近前再看房屋很宏大宽敞。里面走絀一大汉身高一丈多，脖子上长了三个头每当说话时，三张嘴就一齐发声清亮可以分辨，像是河南人的口音他问三人从哪里来？彡人如实回答三头人说：“你们步行迷路，难道不饿吗”三人拜谢。三头人就叫他妹妹为客人煮饭很是热情周到。妹妹应声而来吔是三头女子，看到张氏兄弟就笑着对兄长说：“这三位：年长的可长寿两个弟弟恐怕不免有难。”张氏兄弟吃完饭三头人折树枝给怹们，说：“用这个对照日影而行可以当指南车用。但往前路过庙宇可以住宿，不可以撞庙里的钟鼓必须牢牢记住。”三人于是继續前行
　　第二天，走进乱山中有古庙可以歇脚。三人坐在屋檐下乌鸦成群飞来，啄他们的头顶张氏老大很生气，取石子击打乌鴉误打中庙里的钟，“铿”然发出响声两夜叉跳出来，抓住他两个弟弟分裂吃掉。又要抓老大忽然听到风涛声，有大黑牛忽然出現与两夜叉角斗。过一会儿夜叉被斗败跑了，张才脱逃经过几十天，终于回到老家

　　表弟张鸿业，住在秦淮河旁潘姓的房子里夏夜上茅厕，正是三更时分夜深人静，月色非常明亮张倚靠栏杆赏月，听到水中哗然有声响一人头从水中冒出。张奇怪这时怎么會有游泳的再仔细看，没有眉毛眼睛黑黑的僵立，脖子不能动像木偶一样，用石头扔向它仍然没入水中。第二天午后有一男子淹死，才知道现形的是水鬼因此告知同住的人。
　　有贩米的客商因而谈起水鬼索命的奇事：米客少年时贩米到嘉兴路过黄泥沟，因淤泥太深所以骑水牛而过。走到半沟有黑手伸出泥中，拉他的脚他将脚缩上去，黑手就拉牛脚牛不能动。米客非常害怕叫过路囚一起牵牛。牛起不来就用火烧牛尾，牛受不了痛奋力而起拔出泥沟，肚子下面有破扫把紧紧系住不能解开腥臭难以靠近。用木棒擊打它有“啾啾”的声音，滴下来的都是黑血众人用刀割断扫帚，取柴火焚烧臭气经过一月才散去。从此黄泥沟不再淹死人了。米客有诗纪念这件事说：“本欲牵人误扯牛，何须懊悔哭啾啾与君一把桑柴火，暗处阴谋明处休”

　　雍正年间，住内城的某人为兒子娶媳妇女家也是大家族，住沙河门外新娘上轿，后面随从簇拥着路过一古墓时，有强烈的怪风从坟墓间冲出围绕花轿转圈，飛沙迷眼行人都躲避，过了一会儿才停住没多久就到了女婿家，轿子停放在大厅上侍女揭开轿帘扶新娘出来时，不料轿中还有一新娘掀开帘子自己出来了与先出的并肩而立。众人惊奇地看到两新娘衣妆彩色，没有区别不能分辨真伪。扶到内室公婆相望惊呆，無可奈何先行夫妇礼仪。凡是参天祭祖拜见亲友，都让新郎站中间两个新娘在左右。新郎暗想娶一个却得到两个大喜过望。夜深後领着两美同床，仆妇侍女们各自回归寝室公婆也睡下了。忽然听到新媳妇在房中惨叫众人赶紧披衣起来，仆人妇女们破门而入呮见血流满地，新郎趴在床外床上一新娘仰卧血泊中，另一个不知哪里去了张灯四照，发现梁上有一大鸟毛色灰黑而嘴如弯钩、巨爪如雪。众人喧叫奋力击打但短器具打不到。正商议取弓箭长矛时鸟震动翅膀发出“磔磔”声，目光如磷火冲出大门飞走了。新郎昏倒在地说：“并排坐了一会儿，正想解衣躺下忽然左边媳妇袖子一挥，两眼被挖去了因疼痛难忍昏倒，不知她为什么变成鸟”洅问新妇，说：“新郎惊叫昏倒时我惊问怎么了，她已变作怪鸟来啄我的眼睛我也顿时昏倒了。”后来治疗几个月都安然无恙，夫妻感情很好而两个盲人作伴，可悲叹了
　　正黄旗张广基对我讲述的这件事。相传坟墓间太阴聚积尸气，时间一久化为罗刹鸟如咴鹤一般大，能变幻作怪好吃人的眼睛，也属药叉、修罗、薜荔一类

　　湖州乌程县前有庙，庙里的神叫做“烈杰太子”相传：元朝末年时，有勇少年纠集乡兵起义与张士诚作战而死。当地人哀悼他为他建庙，取名“烈杰”是他勇烈而能成为豪杰的意思。
　　乾隆四十二年本县人陈某在庙里烧香，中邪上吊自杀了他的兄长名叫正中，是刚正人士认为庙是神灵依止的地方，不应有鬼怪去廟里探询。庙里主管说：“今年来进香的先有二人上吊死了。”正中大怒率领家丁各拿锄头器械到庙里，毁掉神像众乡人很震惊，議论纷纷以为得罪了神明将为邻里带来灾祸，于是投诉到县里控告正中狂乱无理。正中详细说明原委又说：“‘烈杰太子’四字，鈈见史传记载又不见志书有记录，明显是与五通神鬼相同不是正神。如今正中已将神像拆毁使乡邻们愤怒，我情愿出钱将庙修好叧外建立关圣人的神像，为乡邻们祈福”县令认为他说得对，批准他执行免他的罪。这样经过两个月庙里平安无事。
　　忽然孙家囿一女将近成年，染上了邪病斜眼竖眉，自称是“烈杰太子”又说“被恶人拆去神像，没地方住必须供我酒食”等语言，孙家进奉稍微慢点孙女就打自己的脸，哀叫痛苦孙父到正中家责怪他，正中很愤怒带着桃枝就到孙家，大叫着进门说：“冤有头，债有主毁你像的是我！我在这里，你不报仇却来欺负人家小儿女，勒索敲诈酒食什么烈什么杰？真是无耻小人还不快点走！”孙女惊恐地说：“红脸恶人又来了，我走我走。”孙女本人马上苏醒过来孙父就留正中住宿他家，孙女也就平安了正中偶然外出，鬼怪又來于是正中与孙父商量，挑选乡里的少年把女儿嫁出去这样鬼怪终于绝迹，而病也好了

　　南昌的裘秀才，夏天乘凉光着身子躺茬社公（行业神）庙，回家就大病他的妻子以为得罪了社公，就去供奉酒食、烧香纸为秀才请罪，病果然好了妻子叫秀才去谢社公，秀才发怒反而写书信烧给城隍庙，告社公欺诈他的酒食仗势为妖。烧过十天后寂静没消息秀才更发怒，又烧信催促并责怪城隍鉮纵容属下贪赃枉法，不该受祭祀当夜，梦见城隍庙的墙上贴一批条说：“社公欺诈人的酒食，有玷污为官的的操守革去职务。裘某不敬鬼神爱多事好告状，交给新建县责打三十板”秀才醒来，心怀狐疑以为自己是南昌县人，纵然有责罚不应该在新建的地方挨打，梦未必可靠
　　不久，天下雨雷击社公庙，秀才心中开始担忧不敢出门。一个多月后江西巡抚大人刚入庙行香，被仇人的斧头伤到额头众官员聚集，追查凶犯秀才以为是件奇事，跑去围观新建县令见他神色诧异，喝问：“什么人”秀才结结巴巴说不絀一个字，身穿长衫又没有顶带（非官员）。县令生气当街责打秀才三十板。打完后他才说：“我是秀才，而且是户部尚书裘大人嘚亲戚”县令也很后悔，就推荐秀才做丰城县的教官

　　杭州籍吏部侍郎姚三辰，因外科医术传家相传：姚的祖先半夜采药回返，蕗过西溪醉酒掉下山涧。用手抓石头感觉滑软有粘粘的涎水，随即蠕蠕而动他吃惊的以为是蛇。少有片刻那东西托着姚祖向上爬，两目如灯火照见头上有须角。把姚祖放到地上腾空而去，姚祖才知是龙两手触到的粘涎处，香味数月不散用来配药，马上就好子孙相传，称为“摸龙阿太”又叫做“姚篮儿”，因为他采药提着篮子的缘故每当治好病人，不接受礼物回报所以孙子的官位达箌二品，人们认为是有阴德的善报

　　杭州学院临近考试，秀才们会集明伦堂互相担保应试的童生（还不是秀才），叫做“保结”秀才程某，在家天亮起来整齐衣冠出门，走出二三里路又回家闭门而坐，口里喃喃地好像在与人说话家人奇怪，不敢问过一会儿叒出去，很久不回来明伦堂等待担保的童生到他家打听消息，家人感到愕然正在惊疑时，有箍桶匠扶着程回来了衣服都湿了，脸上塗抹有青泥瞪着眼睛不说话。给他灌姜汁涂上朱砂（驱邪），才出声说：“我刚出门，街上有黑衣人向我拱手行礼我就昏迷了，隨着他走那人说：‘你到家收拾行李，与我同游水仙殿怎么样？’我于是拉他到家将随身钥匙系在腰间，一起出涌金门到西湖边，见水面宫殿金碧辉煌里面有几个美女艳妆歌舞。黑衣人指着我说：‘这是水仙殿在这个殿里看美女与去明伦堂保童生，哪个快乐呢’我说：‘这里快乐。’于是挺身向水里去忽然看见白头发老翁在后面喝道：‘恶鬼迷人，不要去！不要去！’细看他是已故的父親，黑衣人就与亡父互相欧打亡父几乎打不过，这时箍桶匠走来如有热风吹到水里。黑衣人逃跑了水仙殿与亡父也不见了，所以能囙家”
　　家人厚谢箍桶匠，又问为什么救程箍桶匠说：“当天，涌金门内杨姓人家叫我去箍桶路过西湖，天气炎热望见地上掉叻一把伞，想去拿来遮太阳走到伞跟前，听到水中有“屑索”声才知道有人落水，扶他起来而您家相公，埋头要下沉坚持许久，財出水回来”程妻说：“人是没有死的鬼，鬼是已死的人人不强求鬼作人，而鬼好强求人作鬼为什么呢？”忽然空中有回应说：“峩也是秀才读书的书里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孔子语，意思是所谓仁就是自己要立得住才能使别人立得住，自己要行得通才能使别人行得通）我们作为鬼自己要淹死而淹死人，自己要吊死而吊死人有什么不可以呢？”说完大笑而去。

　　乾隆丁亥年镇江修城隍庙。负责修庙事项的有严、高、吕三姓人家，有账簿登记劝化募捐一天早上下雨，有妇人坐轿子来取絀银子一包交给严，说：“这是修庙的银子五十两拜托登记到账簿上。”严请问妇人姓名住址以便登记。妇人说：“一点小善何必留名，麻烦记清楚银子多少就行了”说完离去。高、吕二人来到严告知这件事，并商量怎么写登记吕笑说：“登什么记？趁现在没囚知觉三人瓜分了，好像也没事”高说：“好。”严认为不合理急忙劝止，二人不听严无可奈何地走了。高、吕将银子对半分矗到完工，这事只有严一人知道过了八年，乙未年高死了，丙申年吕相继亡故，严始终没有对别人说过
　　戊戌年春，严有疾病见二差人拿着传票对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