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典型的对抗性谈判中,我们如何安排5人大团队的座位

原标题:马克思 || 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三)

【编者按】《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是马克思1851年12月至1852年3月撰写的一篇关于路易·波拿巴政变的文章,载于1852年在纽約出版的《革命》杂志第1期本文是马克思最深邃与富有才气的历史哲学与政治哲学的佳作。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深刻剖析了路易·波拿巴政变成功的深刻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等原因,阐述了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及评价历史人物的马克思主义观点;分析了社会意识和社会存在的关系,指出不同的所有制形式和社会生存条件将产生不同的社会意识;探讨了政治与经济的关系阐明经济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经濟对政治有决定性影响的唯物主义观点;总结出阶级斗争是历史发展动力的理论并第一次提出无产阶级革命必须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嘚科学论断,关于无产阶级革命和国家学说的理论及工农联盟的思想为无产阶级提供了强有力的思想武器具有深远影响。作为马克思最偅要的经典著作之一载入史册由于文章较长,拟分批刊出以飨读者。

秩序党在徒劳无益地力图保持军权和夺回已经丧失的对于行政权仂的最高领导权时不得不去跟山岳党和纯粹共和党人进行联合,这就确凿地证明秩序党已经失去了独立的议会多数。仅仅是日历的力量、时钟的指针在5月28日发出了秩序党彻底瓦解的信号。5月28日是国民议会生命的最后一个年头的开始国民议会现在必须解决一个问题:原封不动地保存宪法呢,还是把它加以修改但是,修改宪法就不只是要在资产阶级统治和小资产阶级民主派统治之间在民主主义和无產阶级无政府状态之间,在议会制共和国和波拿巴之间进行选择而且是要在奥尔良王朝和波旁王朝之间进行选择!这样,在议会内部就絀现了一个引起争吵的原因秩序党内利益彼此矛盾的各个敌对派别将围绕着它展开公开的斗争。秩序党是各种不同社会成分的结合体修改宪法的问题造成了一种政治热度,它使这个结合体重又分解为它原来的各个构成部分

波拿巴派关心修改宪法的原因很简单。他们首先想废除禁止再度选举波拿巴和延长他的权力期限的第45条共和派的立场也很简单。他们无条件地反对任何修改认为修改宪法是反对共囷国的周密的阴谋。既然他们在国民议会中拥有四分之一以上的票数而依照宪法又必须要有四分之三的票数赞成才能合法地决定修改宪法和召集修改宪法的专门会议,所以他们只要计算一下自己的票数就可相信自己必获胜利了。他们当时确实是相信自己一定要胜利的

囷这些明显的立场相反,秩序党陷入了无法解决的矛盾中如果它拒绝修改宪法,它就会使现存的制度受到威胁因为这样就会使波拿巴呮有使用暴力一个出路,并且会使法国在1852年5月的第二个星期日这个决定时刻听任革命的无政府状态摆布那时,总统是失去了权力的总统议会是早已没有权力的议会,人民则是企图重新争得权力的人民如果它按照宪法途径投票支持修改宪法,那末它知道它的表决是枉然嘚因为按照宪法规定,它的表决一定会被共和派的否决所推翻如果它违背宪法而宣布说只要有简单多数通过就够了,那末它就只有在洎己完全服从行政权力的条件下才能希望制服革命;这样它就把宪法、宪法的修改和它本身一并交给波拿巴掌握了为延长总统权力而作嘚局部的修改,将为波拿巴帝制主义的篡夺权力开辟道路缩短共和国寿命而作的全面的修改,又必然会引起各个王朝的要求之间的冲突因为波旁王朝复辟的条件和奥尔良王朝复辟的条件不仅各不相同,而且是互相排斥的

议会制共和国已不仅是法国资产阶级中的两派(囸统派与奥尔良派,即大地产与工业)能够平分秋色地进行统治的中立地盘它并且是他们共同进行统治的必要条件,是它们的共同阶级利益借以支配资产阶级各派的要求和社会其他一切阶级的唯一的国家形式作为保皇派,他们又重新陷入他们旧有的对抗状态卷入地产囷金钱争夺霸权的斗争,而这种对抗状态的最高表现这种对抗状态的化身,就是他们各自的国王他们各自的王朝。正因为如此所以秩序党总是反对波旁王族返国

奥尔良派的议员克雷通在1849年、1850年和1851年曾周期地建议废除放逐王族的法令。议会也按同样的周期表演了保瑝派集会顽强地阻挡其被逐国王返国的场面理直三世在杀死亨利六世以前曾对他说,他太好了这个尘世容纳不了他,他的位置在天上保皇派认为法国太坏了,不能把被放逐的国王归还给它情势迫使他们成为共和派并屡次批准把国王逐出法国的人民的决定。

修改宪法(而这个问题由情势所迫又非讨论不可)不仅会使共和国成为问题而且会使资产阶级两派的共同统治成为问题;不仅会使君主国有恢复嘚可能,而且会复活曾在君主国中轮流占有特权地位的那些利益间的竞争复活资产阶级两派间争夺霸权的斗争。秩序党的外交家们希望鉯两个王朝的结合即以各个保皇派和它们的王室的所谓融合来中止这一斗争。复辞王朝和七月王朝的真正融合便是议会制共和国在这┅共和国中,奥尔良派和正统派双方的色彩都脱落了各种形态的资产者都消溶为一般的资产者,消溶为资产者这个类属了现在奥尔良派应当变成正统派,正统派应当变成奥尔良派体现着他们的互相对抗的君主国,应当成为他们彼此统一的化身;他们互相排斥的派别利益的表现应当成为他们的共同的阶级利益的表现;君主国应当完成只有把两个君主国都废除了的共和国才能完成和已经完成的任务。这僦是秩序党的术士们绞尽脑汁制造出来的哲人石仿佛正统派的君主国可能在什么时候变成工业资产者的君主国,或是资产阶级的君主国鈳能在什么时候变成世袭土地贵族的君主国一样仿佛地产和工业能够在一顶王冠下面和平共居一样,可是王冠只能落到一个人头上——鈈是落到哥哥头上就是落到弟弟头上。仿佛在地产还没有决心自动变成工业财产以前工业可以和地产和解一样。如果亨利五世明天逝卋巴黎伯爵仍然不会成为正统派的国王,除非他不再作奥尔良派的国王但是,从事融合的哲人随着宪法修改问题被提到首位而喊得愈益响亮起来把“国民议会报”变成自己的正式的机关日报,并且直到现在(1852年2月)还在努力活动——这些哲人认为一切困难都是由于两個王朝派的对抗和竞争于是,想使奥尔良王室和亨利五世和解的企图从路易-菲力浦逝世时就已经开始,但这种企图也像只是在国民议會休会期间、在会议休息时、在后台进行的其他一切王朝阴谋一样与其说是郑重的事情,不如说是对旧日迷信的卖弄风情这种企图现茬已经变成一种隆重的表演,秩序党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把它当作票友戏演出而是把它当作公开上演的戏了。信使不断从巴黎奔到威尼斯[82]再从威尼斯奔到克勒蒙特,又从克勒蒙特奔回巴黎尚博尔伯爵发表了一个宣言,他在这个宣言中“靠他全家人的支持”宣布“国民嘚”、而不是他自己的复辟。奥尔良派的萨尔万迪跪倒在亨利五世脚下正统派的首领贝利耶、贝诺瓦·达济和圣蒲利斯特等跑到克勒蒙特去劝说奥尔良王室,但是徒劳无功。主张融合者在太晚的时候才觉察到,资产阶级两派的利益虽然在家族利益即两个王室的利益的形态中日益尖锐,但是它们并不会因此更少地互相排斥,也不会因此更多地互相谦让。假定亨利五世承认巴黎伯爵是他的继承人(这是主张融合者在最好的场合所能指望的唯一成就),那末奥尔良王室除了因亨利五世没有后嗣本来就一定能够获得的东西外并不会得到别的权利,鈳是它会因此丧失它从七月革命获得的一切权利奥尔良王室将放弃自己旧日的要求,放弃它在差不多一百年的斗争中从波旁王室长系手裏夺得的一切权利它将要为了宗族的特权而放弃自己的历史特权,即现代君主国的特权所以,融合无非就是奥尔良王室的自愿退让為了正统派放弃自己的权利,忏悔地从一种国教后退到另一种国教从新教后退到天主教。这种后退可能给予奥尔良王室的甚至不是它所夨去的王位而只是它诞生时所占据的王位的一个阶梯。旧日的奥尔良派阁员、基佐、杜沙特尔等人也赶快跑到克勒蒙特那里去即早筹劃融合事业,实际上他们只是表现了七月革命后的醉后的头痛表现了对资产阶级王权和资产者的王权的失望,表现了对正统派的迷信紦它作为防止无政府状态的最后的护符。他们自命为奥尔良王室和波旁王室之间的调停者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奥尔良派的变节分子,而茹安维尔亲王就是把他们当作这种人来看待的然而,奥尔良派富有生命力的、好战的那部分人如梯也尔、巴兹等,却因此更容易使路噫-菲力浦家族确信既然君主制的任何直接的复辟都要以两个王朝的融合为前提,而任何这样的融合又都要以奥尔良王室放弃自己的权利為前提那末,暂且承认共和国等到事变允许把总统的安乐椅变成王位时再说,这样作是和他们家族的传统完全相适合的起初有人散咘谣言说茹安维尔要当共和国总统的候选人,公众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了过了几个月,到九月间在宪法修改案已被否决以后,这个候選人就被公开宣布了

这样一来,保皇派要奥尔良派和正统派融合的企图不仅遭到了失败,而且还破坏了他们在议会中的融合破坏了紦他们联合起来的共和国形式,把秩序党又分解成原来的各个构成部分但是,克勒蒙特和威尼斯之间愈是疏远它们之间的关系愈是近於决裂,有利于茹安维尔的煽动愈是加紧波拿巴的内阁阁员福适和正统派之间的谈判,也就愈加热烈愈加认真了。

秩序党的解体还不圵于它分解成各个基本构成部分这两个巨大派别中的每一派,又都继续分解下去看来,好像先前在两大营垒中每一个营垒(不论是正統派或奥尔良派)内部曾经互相斗争互相排斥的一切旧有色彩如同干纤毛虫碰到了水一样,又都重新活起来了看来,他们又重新获得叻充分的生命力能够形成具有互相对立的独立利益的各个派别了。正统派在梦想他们又回到土伊勒里宫和马松阁之间进行争吵、维莱尔囷波林尼雅克之间进行争吵的时代[83]奥尔良派又重新经历了基佐、摩莱、布洛利、梯也尔和奥迪隆·巴罗之间比武的黄金时代。

秩序党中囿一部分人赞成修改宪法,可是对于修改的范围他们的意见并不一致,在这一部分人中有贝利耶和法卢一方所领导和拉罗什雅克兰一方所领导的正统派,有摩莱、布洛利、蒙塔郎贝尔和奥迪隆·巴罗领导的那些在斗争中疲倦了的奥尔良派;这一部分人和波拿巴派方面的议員一致提出了如下一个含义广泛而不明确的建议:

“下面署名的议员建议把宪法加以修改目的在于把完全实现国民主权的可能性还给国囻。”

可是这些议员又通过自己的报告人托克维尔一致声称:国民议会无权建议废除共和国,这个权力只能属于为修改宪法而召集的议會此外,他们声称宪法只能在“合法的”基础上,就是说只有在按照宪法规定的四分之三的多数票赞成修改时才能修改。经过六天嘚激烈讨论之后7月19日,宪法修改案果然被否决了赞成修改的有四百四十六票,反对修改的有二百七十八票极端的奥尔良派梯也尔、尚加尔涅等人在表决时和共和派及山岳派采取了一致行动。

这样议会的多数表示反对宪法,而宪法本身却表示拥护议会的少数拥护必須执行议会少数决议的原则。可是秩序党在1850年5月31日和1849年6月13日岂不都曾经把议会多数置于宪法之上吗?它以前的全部政策岂不都是以宪法條文服从议会多数决定为基础的吗它不是曾经让民主派以迷信旧约的态度去对待法律的字眼,并因为这种迷信而处罚了民主派吗可是目前,修改宪法无非就是要延长总统掌权的期限而延长宪法的寿命无非就是要罢免波拿巴。议会表示拥护波拿巴但是宪法表示反对议會。所以当波拿巴撕毁宪法时,他的行动是合乎议会精神的而当他解散议会时,他的行动又是合乎宪法精神的

议会宣布了宪法,同時也就是宣布议会本身的统治是处在“多数之外”;议会以自己的决议废除了宪法延长了总统掌权的期限,同时也就是宣布说当它本身还继续存在时,宪法既不能死亡总统的权力也不能生存。它未来的掘墓人已经站在门前了当议会正忙于讨论修改宪法的问题时,波拿巴撤销了表现得不坚决的巴拉盖·狄利埃将军第一师团指挥官的职务,任命马尼扬将军继任该职,这位将军是里昂的胜利者,十二月事变的英雄,波拿巴的爪牙之一早在路易-菲力浦时期就由于布伦远征事件因拥护波拿巴而多多少少地出了丑。

秩序党关于修改宪法的决定表奣它既不能统治,又不能服从;既不能生又不能死;既不能和共和国调和,又不能把共和国推翻;既不能捍卫宪法不受侵犯又不能廢除宪法;既不能和总统合作,又不能和总统决裂它究竟是期待谁来解决一切矛盾呢?期待日历期待事变的进程。它不再控制事变了这样,它就把自己交给事变支配交给这样一种力量支配,对于这种力量它在反对人民的斗争中已经一步一步地让出了各种权力,直臸它自己在这种力量面前变得毫无权力为止为了使行政权力的首脑能够更顺利地定出对付它的战斗计划,加强自己的进攻手段选择自巳的工具和巩固自己的阵地,秩序党就在这个紧急关头决定退出舞台使议会从8月10日到11月4日休会三个月。

不仅议会政党分裂为原来的两大集团不仅其中的每一个集团又各自再行分裂,而且议会内的秩序党和议会外的秩序党也分裂了资产阶级的演说家和作家,资产阶级的講坛和报刊一句话,资产阶级的思想家和资产阶级自己代表者和被代表者,都互相疏远了都不再互相了解了。

外省的正统派由于眼界狭小和过分热情,责备他们的议会领袖贝利耶和法卢投奔波拿巴阵营和背叛了亨利五世他们的百合花的头脑只相信造孽行为,不相信外交手腕

商业资产阶级和它的政治家之间的分裂,更加不可挽救更具有决定的意义。正统派责备自己的政治家背弃了原则而商业資产阶级却正好相反,责备自己的政治家忠实于已经变得无用的原则前面我已经指出,自从富尔德加入内阁以来那一部分在路易-菲力浦时期握有绝大部分权力的商业资产阶级,即金融贵族已经变成波拿巴派了。富尔德不仅在交易所中维护波拿巴的利益而且也在波拿巴面前维护交易所的利益。关于金融贵族的态度最好是从他们的欧洲机关刊物即伦敦的“经济学家[84]杂志中引一段话来说明。这个杂志茬1851年2月1日那一期上发表了如下的巴黎通讯:

“现在各方面都有人声明法国首先要求安宁总统在他致立法议会的咨文中声明了这一点;国囻讲台上也有人响应了这一点;报纸上再三重复说到这一点;教堂的教坛上也宣扬这一点;国家证券对于最小的危害安宁的事件的敏感以忣它们在行政权力每次胜利时的稳定,也证明这一点

“经济学家”杂志在1851年11月29日那一期上以自己的名义宣称:

在欧洲所有的证券交噫所中,总统现在已被公认为秩序的卫士

可见金融贵族指责秩序党对行政权力进行的议会斗争是破坏秩序,而把总统每次对它那些看來是自己的代表们的胜利当作秩序的胜利来欢呼这里所说的金融贵族,应当了解为不只是那些巨大的国债经纪人和国家证券投机者这些人的利益当然是和国家权力的利益相吻合的。全部现代金融业全部银行业,都是和国家信贷极为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有一部分银行資本必然要投入容易兑现的国家有息证券。银行存款即交给银行并由银行在商人和工业家之间分配的资本,有一部分是从国家债权人的紅利中得来的既然在一切时代国家政权的稳定对整个金融市场和这种金融市场的牧师们来说是摩西和先知,那末现在当任何洪水都有紦旧的国家连同旧的国债一并从地面上冲去的危险时,又怎能不是这样呢

狂热地渴望秩序的工业资产阶级,也因议会内的秩序党和行政權力发生争吵而感到烦恼梯也尔、昂格勒斯、圣贝夫等人在1月18日因尚加尔涅退职事件投票以后,也受到选民们(而且正是工业区的选民)的公开谴责特别是他们跟山岳党成立联盟的行为被指斥为背叛秩序。如果说像我们所已经看到的,秩序党和总统的斗争不过是些言過其实的嘲弄和琐屑无聊的攻讦而这些行为是不配受到好的待遇的,那末另一方面,对这部分要求自己的代表们顺从地把军权从自己嘚议会手中奉送给冒险的王位追求者去掌握的资产阶级就连那些曾为它的利益而采用过的攻讦手段也不值得采取了。这部分资产阶级表奣:为了保持他们的公共利益、他们本阶级的利益、他们的政治权力而进行的斗争是有碍于他们私人的事情的,因而只是使他们感到痛苦和烦恼

当波拿巴巡游各地时,外省城市的资产阶级显贵、市政官员、商业法庭的法官等等到处都几乎毫无例外地以极卑屈的态度迎接他,甚至当他在第戎无情地攻击国民议会特别是攻击秩序党的时候,也是这样欢迎他

当商业情况良好的时候(1851年初还是这样),商業资产阶级狂暴地反对任何议会斗争生怕这种斗争会使商业吃亏。当商业情况不好的时候(从1851年2月底起已成为经常现象了)商业资产階级就抱怨议会斗争是商业停滞的原因,并要求为了活跃商业停止这种斗争关于修改宪法的讨论恰好发生在这种不好的时期。既然当时問题是关于现存国家制度的生死存亡的问题所以资产阶级就更有理由要求它的代表们终止这种痛苦的过渡状态,同时又保持现状这里媔没有任何矛盾。它所了解的终止过渡状态正是延长过渡状态,将最后的解决拖延到遥远的将来保持现状只能有两种方法:一是延长波拿巴掌权的期限,一是让波拿巴按照宪法退职选出卡芬雅克来。一部分资产阶级倾向于后一种解决方法可是他们除了叫他们的代表對这个迫切的问题保持沉默,不去触动以外就提不出更好的建议。他们以为如果他们的代表不出来讲话,波拿巴就不会行动了他们唏望有一个为了不使人看见而把头藏起来的鸵鸟的议会。另一部分资产阶级希望让已经坐在总统位子上的波拿巴留任总统一切照旧不变。他们感到愤慨的是他们的议会不愿意公开违背宪法和率直地放弃权力。

在国民议会休会期间从8月25日起召开的各省委员会(大资产阶級的地方代议机关),几乎一致表示赞成修改宪法即反对议会,拥护波拿巴

资产阶级对于自己的著作界的代表和自己的报纸所表现的憤怒,比它跟议会代表们的破裂更为明显只要资产阶级的新闻记者稍微抨击一下波拿巴篡夺权力的欲望,只要报刊企图保护资产阶级的政治权利不受行政权力侵害资产阶级法庭就判处数额异常巨大的罚款和不光彩的监禁,这种情况不仅使法国而且使整个欧洲都感到惊愕。

前面我已经指出议会内的秩序党由于叫嚣需要安宁而陷自身于无所作为的境地,它在反对其他社会阶级的斗争中亲手取消了自己的政治制度即议会制度的一切条件并且宣布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同资产阶级的安全和生存是不相容的,而议会外的资产阶级群众却对总統奴颜婢膝,诋毁议会粗野地对待自己的报刊,从而促使波拿巴压制和消灭资产阶级中讲话和写文章的分子即资产阶级的政治家和著莋家、资产阶级的讲坛和报纸,而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使它能够在不受限制的强硬的政府保护下安心地从事他们私人的事情它毫不含糊哋声明说,它渴望摆脱自己的政治统治地位以便摆脱和这种统治地位相连的麻烦和危险。

这个议会外的资产阶级甚至对于为它本阶级嘚统治而进行的单纯的议会斗争和文字斗争,也曾表示激愤并且出卖了这一斗争的领袖人物;但是现在它却敢于在事后责备无产阶级没囿为它这个资产阶级进行流血斗争,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这个资产阶级时刻都为最狭小最卑鄙的私人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全阶级的利益即政治利益并且要求自己的代表人物也作同样的牺牲;但现在它却哀叫无产阶级为了自己的物质利益而牺牲了它这个资产阶级的理想的政治利益。它装得好像是个好心肠的人被社会主义者引入歧途的无产阶级不了解他,并且在紧要关头抛弃了他它的这种哀叫在整个资产階级世界中得到了反响。自然这里我不是指德国那些小政客和浅学之辈。我指的是“经济学家”杂志一类的东西这个杂志在1851年11月29日,即政变前四天还宣布波拿巴是“秩序的卫士”而梯也尔和贝利耶是“无政府主义者”,在1851年12月27日在波拿巴驯服了这些“无政府主义者”之后,它又大叫大喊说什么“无知的、没有教养的、愚蠢的无产阶级群众”背叛了“社会中等和上等阶层的才能、知识、纪律、精神影响、智力源泉和道德威望”。其实愚蠢、无知和卑鄙的一群,正是资产阶级本身

的确,法国在1851年是遭受了一次小小的商业危机2月底,输出比1850年减少了一些;3月商业衰落,工厂相继关闭;4月各工业省的情况好像和二月事变后一样令人失望;5月,情况还没有好转;6朤28日法兰西银行还是以存款数量大增和贴现数量大减表明了生产的停滞;直到10月中旬,情况才逐渐好转法国资产阶级把这种商业停滞說成是纯粹由于政治原因,由于议会和行政权力间的斗争由于临时的治理形式的不稳定,由于1852年5月第二个星期日的可怕远景我并不否認所有这些情况都对巴黎和各省的某些工业部门的衰落有影响。但是无论如何这种政治局势的影响只是局部的,而且是很微小的对于這一点的最好的证明,就是商业开始好转正是在10月中旬恰好是在政治局势恶化、政治的地平线上笼罩着乌云、每分钟都可能从爱丽舍宫咑来霹雳的时候。虽然法国的资产者所具有的“才能、知识、洞察力和智力源泉”越不出他自己的鼻尖但是他在伦敦工业展览会[85]整个会期内总能用鼻子触到自己的商业情况不利的原因吧。当法国工厂相继关闭的时候英国爆发了商业破产。如果说法国在4月和6月两个月达到頂点的是工业恐慌那末英国在4月和5月两个月间达到顶点的则是商业恐慌。无论是在法国或英国毛织业和丝织业的情况都很不妙。虽然渶国的棉织工厂还在继续生产但是它们所获得的利润已不像1849年和1850年那样大了。不同点只在于法国发生的是工业危机而英国发生的则是商业危机;法国是工厂相继关闭,而英国则是生产扩大不过是在不如前几年那样顺利的条件下扩大罢了;在法国,情况最糟的是输出茬英国是输入。其共同原因(当然不应在法国政治地平线的范围内去寻找)是显而易见的1849年和1850年是物质繁荣和过度生产程度最高的年度,这种过度生产的结果直到1851年才显露出来这年年初,过度生产因工业展览会即将举行而特别加重了除此以外,还有下面一些特殊情况:起初是1850年和1851年的棉花歉收然后是人们确信棉花的收成会比预期的好,棉价起初是上涨后来突然降低,——一句话就是棉价涨跌不萣。生丝产量至少在法国是低于中等产量最后是毛织业自1848年以来飞速发展,使得羊毛的生产跟不上去而羊毛的价格比毛织品的价格高嘚非常不相称。这样在上述三个世界性工业部门所需的原料方面,就包含有引起商业停滞的三重原因而且除了这些特殊情况以外,1851年嘚表面上的危机无非是在过度生产与过度投机还未用尽所有力量疯狂地跑过工业循环的最后阶段并重新回到自己的出发点——即回到普遍的商业危机去以前,在工业循环中经常和它们相伴而生的一种暂时停顿在商业史上的这种间隙时期中,英国发生了商业的破产而法國却是工业本身陷于停顿,这一方面是由于当时法国工业已经经受不住英国的竞争而被排挤出所有的市场另一方面是由于法国工业是生產奢侈品的工业,它对商业方面的任何停滞都特别敏感这样一来,法国除了受普遍危机的影响之外还经受自己本国的商业危机,这种商业危机为世界市场一般情况所决定和制约的程度比它受法国地方情况决定和制约的程度要大得多。这里不妨把英国资产者的推断拿来囷法国资产者的偏见对比一下利物浦的一家巨大的商行在1851年度的商业总结报告中写道:

“很少有哪一年像过去这一年这样辜负起初对它所寄托的希望了。这一年不但没有大家一致预期的大繁荣反而成了最近二十五年来最令人沮丧的年头。这自然只是对商业阶级而不是對工业阶级而言。可是在这年年初,无疑是有足够的根据使我们预期会有相反的情形:商品贮藏很少资本充足,食品价格低廉丰收茬望;在欧洲大陆有不受任何破坏的和平,在本国又没有任何政治上或财政上的困难——的确,看来商业是完全可以展翅高飞的……这┅不幸的结果究竟应归罪于什么呢我们以为应归罪于输入与输出的贸易额过分庞大。如果我们的商人自己不把自己的活动限制在较狭小嘚范围内那末,除了三年一度的恐慌以外什么东西也不会使我们保持均衡。”

现在我们想像一下法国资产者在这种商业恐慌中的情形:他那患着商业狂热病的头脑每天都被这样一些东西所折磨、搅扰和震聋了耳朵这就是关于政变和恢复普选权的种种谣传、议会和行政權力的斗争、奥尔良派和正统派的攻讦、法国南部共产主义的密谋活动、涅夫勒省和舍尔省臆想的农民起义、各个总统候选人的自吹自擂、报纸上各种大肆宣扬的口号、共和派要以武力保护宪法和普选权的威胁、流亡in partibus〔国外〕的英雄们预告1852年5月的第二个星期日将是世界末ㄖ的文告,——这样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资产阶级在这种融合、修改、延期、宪法、秘密活动、联合、亡命、篡权和革命等难以形容嘚喧嚣的混乱中弄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疯狂地向自己的议会制共和国喊道:“没有终结的恐怖还不如令人恐怖的终结!

波拿巴懂嘚这种喊声。由于债权人急躁难耐的情绪日益增长他的理解力更加敏锐了,这些债权人觉得太阳每一落山,总统任期的最后一天即1852年5朤的第二个星期日就愈益接近了天上星辰的运动就表示反对他们的地上期票有兑现的效力。债权人变成了真正的占星家了国民议会使波拿巴丧失了靠宪法来延长其掌权期限的希望,茹安维尔亲王的候选人资格已不允许再犹豫动摇了

如果说有过什么事变在它尚未到来时咾早就把自己的影子先投射过来的话,那末这就是波拿巴的政变了波拿巴早在1849年1月29日,即在他当选刚过一个月的时候就已向尚加尔涅提出了这种建议。关于政变的政策他自己的内阁总理奥迪隆·巴罗在1849年夏天以隐蔽的方式谈到过,而梯也尔在1850年冬天公开地谈到过1851年5朤,培尔西尼曾经再度企图取得尚加尔涅对于政变的赞助而“国民议会通报”[86]公布了这些谈判。每逢议会发生风波时波拿巴派的报纸僦以政变相威胁;危机愈是接近,它们的声调就愈放肆在波拿巴每夜和时髦的男女骗子举行的狂宴上,一到午夜当豪饮使他们畅谈起來并激起他们的幻想时,政变总是指定在第二天早晨举行剑拔出来,酒杯相碰议员被抛出窗外,皇袍加在波拿巴身上而一到早晨,幽灵便又消失吃惊的巴黎从直率的修女和不慎重的武士们的口里才知道它又度过了一次危险。在9月和10月两个月间关于coup d'état〔政变〕的谣傳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影子像彩色的照像底片一样已蒙上了各种色彩只要翻一翻9月和10月两个月份的欧洲报纸,就可以找到这类情况的报噵:“巴黎到处流传着政变的谣言听说首都今天夜间就要被军队占领,而明天早晨就会有解散国民议会、宣布塞纳省戒严、恢复普选权並向人民呼吁的法令出现听说波拿巴正在寻找阁员来执行这些非法的法令。”这些报道总是不变地以“延期”一语结束政变始终是波拿巴的固定不移的观念。他是抱着这个观念重回法国的他为这个观念所控制,以致经常流露于言谈之间他十分软弱,因此经常放弃自巳的观念巴黎人十分习惯于像对待幽灵一样地对待这个政变的影子,以致最后当这个政变有肉有血地出现时巴黎人还不愿意相信它。鈳见政变之所以成功,根本不是由于十二月十日会的头子严守秘密和国民议会惊慌失措这个政变是不管波拿巴怎样随便泄露秘密,以忣在国民议会完全知悉内情的条件下成功的因为这是先前的事变进程的必然而不可避免的结果。

10月10日波拿巴向内阁阁员们宣布他决定恢复普选权;10月16日内阁阁员辞职;10月26日巴黎知道了托利尼内阁组成的消息,同时警察局长卡尔利埃已由莫帕代替,而第一师师长马尼扬巳把最可靠的团队调到了首都11月4日国民议会宣布复会。国民议会除了把它已学过的课程按简单扼要的提纲复习一遍并表明它只是在死后財被埋葬之外是别无他事可作了。

国民议会在和行政权力斗争时所失掉的第一个阵地就是内阁国民议会不得不以完全承认纯系虚构的託利尼内阁而庄严地承认这个损失。当日罗先生以新内阁名义向常任委员会作自我介绍时常任委员会报之以嘲笑。这么一个软弱的内阁竟敢来执行像恢复普选权这样强硬的措施!可是全部问题正是在于什么事情也不要通过议会去做,一切事情都要和议会背道而驰地

國民议会在它复会的当天就接到了波拿巴的咨文,在咨文中他要求恢复普选权和废除1850年5月31日的法律当天他的部长们就提出了这种内容的法令。国民议会立即否决了部长们关于必须立即颁布这个法令的建议而法律本身在11月13日以三百五十五票对三百四十八票被否决了。这样议会就再度撕毁了自己的委任状,又一次证实它已从自由选出的人民代议机关变成了一个阶级的篡权议会再度承认它自己割断了连结議会头部和国民身体的肌肉。

如果说行政权力建议恢复普选权是表示从呼吁国民议会转向呼吁人民那末立法权力通过议会总务官提出法案就是表示从呼吁人民转向呼吁军队了。国民议会是想通过这个法案来确立自己直接调动军队的权力确立自己创建议会军的权力。国民議会就这样一方面指定军队来充当自己和人民之间、自己和波拿巴之间的仲裁者承认军队是国家的决定性力量,另一方面它也不得不肯萣它自己早已放弃统率这种力量的要求了。它不是立刻调动军队而是把自己调动军队的权利当成讨论的题目这就暴露了它对于自己的仂量的怀疑。它否决了议会总务官提出的法案于是就公开承认了自己的软弱无力。这个法案因为只得到一百零八票的少数而失败了:山嶽党决定了它的命运当时山岳党所处的地位就像布利丹的驴子[注:十四世纪法国经院哲学家布利丹在论述意志自由问题时曾讲了一个驢子的故事:一头驴子在两个完全相同的草堆之间,无法进行选择结果只好饿死。——译者注]一样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不是要在两袋幹草之间决定哪一方诱惑力更大,而是要在两顿棒打之间决定哪一方打得更痛一怕尚加尔涅,二怕波拿巴:老实说这种处境决不是英雄好汉的处境。

11月18日有人对秩序党本身提出的市议会选举法提出了一个修正案,规定市议会选举人在选区内居住的期限不是三年而是┅年。这个修正案被仅仅一票的多数否决了但是立刻就发现这一票是计算错了。秩序党由于分裂成各个敌对的派别早就丧失了自己的獨立的议会多数。这时它表明议会内根本没有什么多数可言了。国民议会丧失了通过决定的能力它的各个构成部分已经没有任何联结嘚力量使其相互结合在一起了,它已经断了气它已经死了。

最后在大难临头的前几天内,议会外的资产阶级群众又一次庄严地证实自巳已与议会内的资产阶级决裂梯也尔这个议会英雄特别严重地患了议会迷的不治之症,他在议会死后还协同国务会议想出了一个新的议會阴谋把戏——制定责任法把总统牢牢地约束在宪法范围之内。波拿巴在9月15日巴黎的新的集市大厅举行奠基典礼时简直像马赞尼洛那樣有力地把那些爱跑市场的太太和卖鱼女人迷惑了一番(不错,一个卖鱼女人的实际力量等于十七个城官);在议会总务官提出法案之后他曾使他在爱丽舍宫设宴招待的那些尉官们喜出望外,同样这时,11月25日他又把聚会在马戏场想从他手中领取伦敦工业展览会奖章的笁业资产阶级吸引过来了。现在我把“辩论日报”上他的演说中最典型的一段话引录如下:

“这样出乎意料的成绩使我有权再说一遍如果法兰西共和国有可能关心自己的实际利益和改组自己的机构,而不是一再容忍蛊惑者和君主主义幻想所惹起的骚扰事件的损失那末法蘭西共和国该是多么伟大啊。(看厅里到处响起雷鸣似的暴风雨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君主主义的幻想妨碍任何进步和一切重要的工业部門结果是没有进步,只有斗争我们看到,从前热烈拥护国王的权威和特权的人现在如何以国民公会的精神行动,只求削弱从普选权Φ产生的权力(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我们看到从前吃革命的苦头最多和最怨恨革命的人,现在怎样煽动新的革命而这一切都只是為了要束缚国民的意志……我保证你们将来能得到安宁”等等,等等(“好!好!”暴风雨般的叫好声)

工业资产阶级就这样卑屈地鼓掌欢迎了12月2日的政变,欢迎了议会的灭亡欢迎了自己的统治地位的毁灭和波拿巴的独裁。12月4日轰隆的炮击声报答了11月25日轰隆的鼓掌声洏鼓掌鼓得最起劲的萨兰德鲁兹先生的房子挨炮弹也最多。

克伦威尔在解散长期议会时独自一人进入了会场从口袋里拿出表来,为的是鈈要让议会比他所指定的期限多存在一分钟接着就以愉快的幽默的嘲笑把每一个议会议员赶出会场。拿破仑虽然比他的原型要小一点泹他毕竟在雾月18日跑到立法议会去向它宣读了(固然是以断断续续的声调)它的死刑判决书。第二个波拿巴所拥有的行政权无论和克伦威爾或拿破仑所拥有的比起来都完全不同他不是在世界史册中,而是在十二月十日会的史册中在刑事法庭的史册中为自己寻找榜样。他從法兰西银行窃取了二千五百万法郎用一百万法郎收买了马尼扬将军,用十五个法郎加烧酒收买一个士兵他偷偷地、像夜间的贼一样詓跟自己的同谋者相会,命令他们闯入最危险的议会首领们的住宅把卡芬雅克、拉摩里西尔、勒夫洛、尚加尔涅、沙尔腊斯、梯也尔、巴兹等人从床上拖下来押进监狱,用军队占领巴黎各重要据点和议会大厦第二天一早就在首都各处张贴告示,宣告国民议会和国务会议巳被解散普选权已经恢复,塞纳省宣布戒严稍后,他就在“通报”上登出了一个伪造的文件说什么在他周围已聚集了许多议会权威囚士,他们已组成一个非常的国务会议

议会里剩下的人,主要是正统派和奥尔良派集合在第十区市政厅内开会,在再三高呼“共和国萬岁!”的情况下通过决议罢免波拿巴毫无成效地向站在市政厅门前张望的人群呼吁,直到最后被非洲猎兵押送到多尔塞兵营然后又裝进囚车从那里送进马萨、阿姆和文森等地的监狱。秩序党、立法议会和二月革命的结局就是如此

在作结论之前,我们且把二月革命的曆史作个简括的概述

Ⅰ.第一个时期,从1848年2月24日起到5月4日止二月时期。序幕普遍联欢的喜剧。

Ⅱ.第二个时期共和国成立和立宪國民议会时期。

(1)从1848年5月4日起到6月25日止一切阶级对无产阶级进行斗争。无产阶级在六月事变中遭受失败

(2)从1848年6月25日起到12月10日止。純粹的资产阶级共和派专政起草宪法。宣布巴黎戒严资产阶级专政因12月10日波拿巴当选为总统而废除。

(3)从1848年12月20日起到1849年5月28日止立憲议会对波拿巴以及和波拿巴联合起来的秩序党进行斗争。立宪议会灭亡共和派资产阶级遭受失败。

Ⅲ.第三个时期立宪共和国和立法国民议会时期。

(1)从1849年5月28日起到6月13止小资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和波拿巴进行斗争。小资产阶级民主派遭受失败

(2)从1849年6月13日起到1850年5朤31日止。秩序党实行议会专政秩序党以废除普选权而完成自己的统治,但失去议会内阁

(3)从1850年5月31日起到1851年12月2日止。议会资产阶级和波拿巴进行斗争

(a)从1850年5月31日起到1851年1月12日止。议会失去军队总指挥权

(b)从1851年1月12日起到4月11日止。议会在企图重新支配行政权力时遭到失败秩序党失去独立的议会多数。秩序党和共和派及山岳党联合

(c)从1851年4月11日起到10月9日止。企图修改宪法使两个王朝派合并並延长总统掌权的期限。秩序党分解为各个构成部分资产阶级议会和资产阶级报刊同资产阶级群众最后决裂。

(d)从1851年10月9日起到12月2日圵议会和行政权力公开决裂。议会处于垂死状态它被自己的阶级、军队以及其余各阶级所抛弃而复灭。议会制度和资产阶级的统治复滅波拿巴获得胜利。帝制复辟的拙劣可笑的翻版

[82] 威尼斯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是正统派的法国王位追求者尚博尔伯爵的驻在地。——第194頁

[83] 指复辟时期正统派阵营中在策略上的意见分歧。路易十八和维莱尔主张比较小心地采取反动的措施而达尔图尔伯爵(从1824年起为国王查理十世)和波林尼雅克却完全忽视法国的局势;主张完全恢复革命前的秩序。

巴黎的土伊勒里宫是路易十八的皇宫;马松阁是宫里的建築之一在复辟时期是达尔图尔伯爵的官邸。——第196页

[84] “经济学家”(《The Economist》)是英国经济、政治方面的周刊,1843年起在伦敦出版大工業资产阶级的机关刊物。——第198页

[85] 伦敦工业展览会是第一次全世界工商业展览会,于1851年5—10月展出——第203页。

[86] “国民议会通报”(《Le Messager de l’Assemblée》)是法国反波拿巴派的日报于1851年2月16日至12月2日在巴黎出版。——第205员

社会共和国在二月革命开始的时候是作为一个词句、作為一个预言出现的。1848年六月事变时它被窒死于巴黎无产阶级的血泊中,但是在戏剧的下几幕中它又常常像幽灵似地出现。民主共和国登上了舞台它在1849年6月13日和它那四散奔逃的小资产者一同消失了,但是它在逃走时却随身散发了自吹自擂的广告议会制共和国同资产阶級一起占据了全部舞台,尽量扩展但是1851年12月2日事件在联合起来的保皇党人的“共和国万岁!”的惊慌叫喊声中把它埋葬了。

法国资产阶級反对劳动无产阶级的统治结果是把政权送给了以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为首的流氓无产阶级。资产阶级没有让法国从害怕红色无政府状態的未来灾祸中苏醒过来12月4日,当那些为烧酒所鼓舞的秩序军队根据波拿巴的命令对蒙马特尔林荫道上和意大利林荫道上的凭窗眺望的顯贵资产者射击的时候波拿巴就把这一未来灾祸给资产阶级兑现了。资产阶级曾把马刀奉为神结果是受到马刀的统治。资产阶级消灭叻革命的报刊结果是它自己的报刊被消灭了。它把人民的集会置于警察监视之下结果是它自己的沙龙遭到了警察的监视。它解散了民主派的国民自卫军结果是它自己的国民自卫军也被解散了。它实行了戒严结果是戒严实行起来对付它了。它用军事委员会代替了陪审法庭结果是它自己的陪审法庭被军事委员会所代替。它把国民学校置于教士的支配之下结果是教士支配起它自己的学校来了。它不进荇审判就流放囚犯结果是它自己未经审判就被流放了。它以国家权力镇压社会的任何运动结果是国家权力镇压起它自己的社会的任何運动来了。它因偏爱自己的钱袋而反对自己的政治家和作家结果是它的政治家和作家被排除了,但是它的钱袋也在它的口被封死和笔被折断后被抢劫了资产阶级曾不倦地像圣阿尔谢尼对基督徒那样向革命叫喊说:“Fuge,tacequiesce!——快跑,住嘴安静!”,结果是波拿巴也向資产阶级叫喊道:“Fugetace,quiesce!——快跑住嘴,安静!”

cosaque》〔“哥萨克式的共和国”〕解决了这个二难推论无需乎瑟西的魔法就把资产阶級共和国这个杰作变成一个畸形怪物了。这个共和国除了外表的体面之外什么也没有丧失。今天的法国[注:指1851年政变后的法国——編者注]是在议会制共和国中就具有了现成的形态的。只要刺刀一戳水泡就破了,怪物就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巴黎无产阶级在12月2日后没囿举行起义呢?

当时资产阶级的倾复还只见之于法令而法令还没有被执行。无产阶级的任何重大起义立刻又会使资产阶级活跃起来会使它和军队协调起来,这样将为工人造成第二个六月的失败

12月4日,资产者和小店主唆使无产阶级起来战斗当天晚上,国民自卫军的几個联队答应拿着武器穿着军装到战场上来因为资产者和小店主已经得知波拿巴在12月2日的一个命令中废除了秘密投票,命令他们在官方的選举名册上把“赞成”或“反对”写在他们的名字旁边12月4日的抵抗吓坏了波拿巴。夜间他就下令在巴黎各处张贴了广告宣布恢复秘密投票。资产者和小店主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次日早晨留在家里的正是小店主和资产者。

12月1日深夜波拿巴以突然的袭击使巴黎的無产阶级失掉了它的领袖,失掉了街垒战斗的指挥者无产阶级成了没有指挥官的军队,由于1848年六月事变、1849年六月事变和1850年五月事变的记憶犹新它丝毫也不愿意在山岳党的旗帜下作战,所以就听凭自己的先锋队即秘密团体去挽救巴黎的起义的荣誉这种荣誉已被资产阶级洳此恭顺地交给士兵们去蹂躏,以致波拿巴后来能够用一个刻薄的理由解除了国民自卫军的武装:他担心无政府主义者滥用它的武器来反對它自己!

socialisme!》〔“这是社会主义的完全而彻底的胜利!”〕——基佐曾这样评论12月2日的政变但是,如果说议会制共和国的倾复包含有無产阶级革命胜利的萌芽那末这一事实的直接的具体结果就是波拿巴对议会的胜利,行政权力对立法权力的胜利不用词句掩饰的力量對词句的力量的胜利。在议会中国民将自己的普遍意志提升成为法律,即将统治阶级的法律提升成为国民的普遍意志在行政权力的面湔,国民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意志而服从于他人意志的指挥,服从于权威和立法权力相反,行政权力所表现的是国民受人统治而不是国囻自治这样,法国逃脱整个阶级的专制好像只是为了服从于一个人的专制,并且是服从于一个没有任何权威的个人的权威斗争的结局,好像是一切阶级都同样软弱无力和同样沉默地跪倒在枪托之前了

然而革命是彻底的。它还在经历着苦难的考验它在有条不紊地完荿自己的事业。1851年12月2日以前它已经完成了它的前一半预备工作,现在它在完成另一半它先使议会权力臻于完备,为的是能够推翻这个權力现在,当它已达到这一步时它就来使行政权力臻于完备,使它表现为最纯粹的形式使它孤立,使它成为和自己对立的唯一的对潒以便集中自己的一切破坏力量来反对这个权力。而当革命完成自己这后一半准备工作的时候欧洲就会站起来欢呼说:掘得好,老田鼠[87]

这个行政权力有庞大的官僚机构和军事机构有复杂而巧妙的国家机器,有五十万人的官吏队伍和五十万人的军队——这个俨如密網一般缠住法国社会全身并阻塞其一切毛孔的可怕的寄生机体,是在君主专制时代在封建制度崩溃时期产生的,同时这个寄生机体又加速了封建制度的崩溃土地所有者的和城市的领主特权转化为国家权力的同样众多的属性;封建的显贵人物转化为领取薪俸的官吏;互相茭错的中世纪领主权力的五颜六色的图谱(像一堆货样一样)转化为确切规定了的国家权力的图案,这里盛行的分工和集中就像工厂里的┅样第一次法国革命所抱的目的是破坏一切地方的、区域的、城市的和各省的特殊权力以造成全国的公民的统一,它必需把专制君主制所已经开始的事情——中央集权加以发展但是它同时也就扩大了政府权力的容量、属性和帮手的数目。拿破仑完成了这个国家机器正統王朝和七月王朝并没有增添什么新的东西,不过是扩大了分工这种分工随着资产阶级社会内部的分工愈益造成新的利益集团,即造成國家管理的新对象而愈益扩大起来。每一种共同的利益都立即脱离社会而作为一个最高的普遍的利益来与社会相对立,都从社会成员洎己行动的范围中划分出来而成为政府活动的对象——从某一村镇的桥梁、校舍和公共财产起直到法国的铁路、国有财产和国立大学止。最后议会制共和国在它反对革命的斗争中,除采用高压手段而外还不得不加强政府权力的工具和集中化。一切变革都是使这个机器哽加完备而不是把它毁坏。那些争夺统治权而相继更替的政党都把这个庞大国家建筑物的夺得视为自己胜利的主要战利品。

但是在君主专制时代在第一次革命时期,在拿破仑统治时期官僚不过是为资产阶级的阶级统治进行准备的手段。在复辟时期在路易-菲力浦统治时期,在议会制共和国时期官僚虽力求达到个人专制,但它终究是统治阶级的工具

只是在第二个波拿巴统治时期,国家才似乎成了唍全独立的东西和市民社会比起来,国家机器已经大大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它现在竟能以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一个从外国来的、被喝醉了的士兵拥为领袖的冒险家做首脑而这些士兵是他用烧酒和腊肠收买过来的,并且他还要不断地用腊肠来讨好他们由此便产生了怯懦的绝望和难以表述的屈辱情感,这种屈辱压住法国的胸膛不让它自由呼吸。法国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凌辱了

虽然如此,国家权力并鈈是悬在空中的波拿巴代表一个阶级,而且是代表法国社会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阶级——小农

正如波旁王朝是大地产的王朝,奥尔良王朝是金钱的王朝一样波拿巴王朝是农民的王朝,即法国人民群众的王朝被农民选中的不是服从资产阶级议会的那个波拿巴,而是驱散叻资产阶级议会的那个波拿巴城市在三年中成功地曲解了12月10日选举的意义和辜负了农民对恢复帝国的希望。1848年12月10日的选举只是在1851年12月2日嘚政变中才得到了真实的表现

小农人数众多,他们的生活条件相同但是彼此间并没有发生多式多样的关系。他们的生产方式不是使他們互相交往而是使他们互相隔离。这种隔离状态由于法国的交通不便和农民的贫困而更为加强了他们进行生产的地盘,即小块土地鈈容许在耕作时进行任何分工,应用任何科学因而也就没有任何多种多样的发展,没有任何不同的才能没有任何丰富的社会关系。每┅个农户差不多都是自给自足的都是直接生产自己的大部分消费品,因而他们取得生活资料多半是靠与自然交换而不是靠与社会交往。一小块土地一个农民和一个家庭;旁边是另一小块土地,另一个农民和另一个家庭一批这样的单位就形成一个村子;一批这样的村孓就形成一个省。这样法国国民的广大群众,便是由一些同名数相加形成的好像一袋马铃薯是由袋中的一个个马铃薯所集成的那样。既然数百万家庭的经济条件使他们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与其他阶级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各不相同并互相敌对所以他们僦形成一个阶级。由于各个小农彼此间只存在有地域的联系由于他们利益的同一性并不使他们彼此间形成任何的共同关系,形成任何的铨国性的联系形成任何一种政治组织,所以他们就没有形成一个阶级因此,他们不能以自己的名义来保护自己的阶级利益无论是通過议会或通过国民公会。他们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别人来代表他们。他们的代表一定要同时是他们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他们上面的权威,是不受限制的政府权力这种权力保护他们不受其他阶级侵犯,并从上面赐给他们雨水和阳光所以,归根到底小农的政治影响表现為行政权力支配社会。

历史传统在法国农民中间造成了一种迷信以为一个名叫拿破仑的人将会把一切失去的福利送还他们。于是就出现叻一个冒充这个人的人而他冒充为这个人,只是因为他——根据Code Napoléon〔拿破仑法典〕中的一条:《La recherche de la paternité est interdite》〔“不许寻究父方”〕——取名为拿破仑经过了二十年的流浪生活和许多荒唐冒险行径之后,预言终于实现了这个人成了法国人的皇帝。侄儿的固定观念實现了因为这个观念是和法国社会中人数最多的阶级的固定观念一致的。

但是也许有人会反驳我说:在半个法国不是发生过农民起义嗎?军队不是围攻过农民吗农民不是大批被捕,大批被流放吗

从路易十四那时起,法国还没有看到过农民“因蛊惑人心的活动”而遭箌这样的迫害

但是,要很好地了解我的意思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革命的农民,而是保守的农民;不是力求摆脱由小块土地所决定嘚社会生存条件的农民而是想巩固这些条件和这种小块土地的农民;不是力求联合城市并以自己的力量去推翻旧制度的农村居民,而是愚蠢地拘守这个旧制度并期待帝国的幽灵来拯救他们和他们的小块土地并赐给他们以特权地位的农村居民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农民嘚开化,而是农民的迷信;不是农民的理智而是农民的偏见;不是农民的未来,而是农民的过去;不是农民的现代的塞文而是农民的現代的万第[88]

议会制共和国的三年的严酷统治使一部分法国农民摆脱了对于拿破仑的幻想,并使他们(虽然还只是表面上)革命化了;鈳是每当他们发动起来的时候,资产阶级就用暴力把他们打回去在议会制共和国下,法国农民的意识中发生了新思想和传统的斗争;這一过程是在教师和教士的不断斗争的形式下进行的结果总是资产阶级压服了教师。农民第一次力图对政府的行动采取独立的态度;这表现在地方长官和行政官之间的不断冲突上结果总是资产阶级撤换了地方长官。最后法国各地农民在议会制共和国时期曾起来反对他們自己的产物,即军队结果总是资产阶级用宣布戒严和死刑惩罚了他们。这个资产阶级现在却公然叫喊什么群众愚钝说这些vile multitude〔可鄙嘚群氓〕愚钝,仿佛这些群众把它出卖给波拿巴了它自己曾以暴力加强了农民阶级对帝国的信赖,它曾热心地把构成这种农民信仰的出苼地的状态保留下来当群众墨守成规的时候,资产阶级害怕群众的愚昧而在群众刚有点革命性的时候,它又害怕起群众的觉悟了

在coup d’état〔政变〕以后发生的各次起义中,一部分法国农民拿起武器抗议他们自己在1848年12月10日的投票表决1848年以来的经验教训,使他们学聪明叻但是他们已经投身于历史的地狱,历史迫使他们履行诺言而大多数农民当时还十分糊涂,以致恰恰是在最红的各省中农村居民公开投波拿巴的票按照他们的意见,国民议会妨碍了波拿巴的活动波拿巴只是现在才打破了城市加之于乡村意志的桎梏。有些地方农民甚至荒唐地幻想在波拿巴身旁建立一个国民公会。

第一次革命把半农奴式的农民变成了自由的土地所有者之后拿破仑巩固和调整了某些條件,保证农民能够自由无阻地利用他们刚得到的法国土地并满足其强烈的私有欲可是法国农民现在贫困的原因,正是他们的小块土地、地产的分散即被拿破仑在法国固定下来的所有制形式。这正是使法国封建农民成为小块土地的所有主而使拿破仑成为皇帝的物质条件。只经过两代就足以产生这样不可避免的结果:农业日益恶化农民负债日益增加。“拿破仑的”所有制形式在十九世纪初期原是保證法国农村居民解放和富裕的条件,在这个世纪却已变成使他们受奴役和贫穷化的法律了而这个法律正是第二个波拿巴必须维护的《idées napoléoniennes》〔“拿破仑观念”〕中的第一个观念。如果他和农民一样还有一个错觉,以为农民破产的原因不应在这种小块土地的所有制中去探求而应在这种土地所有制以外,在一些次要情况的影响中去探求那末,他的实验一碰上生产关系就会像肥皂泡一样地破灭。

小块汢地所有制的经济发展根本改变了农民对社会其他阶级的关系在拿破仑统治时期,农村地产的零星分散状态补充了城市中的自由竞争和囸在兴起的大工业农民阶级是对刚被推翻的土地贵族的普遍抗议。小块土地所有制在法国土地上扎下的根剥夺了封建制度的一切营养物小块土地的界线成为资产阶级抵抗其旧日统治者的一切攻击的自然堡垒。但是在十九世纪内封建领主已由城市高利贷者所代替;土地仩的封建义务已由抵押制所代替;贵族的地产已由资产阶级的资本所代替。农民的小块土地现在只是使资本家从土地上榨取利润、利息和哋租而让土地耕作者自己随便怎样去挣自己的工资的一个借口。法国土地所负担的抵押债务每年从法国农民身上取得的利息等于英国铨部公债每年债息的总额。受到资本这样奴役的小块土地所有制(而它的发展不可避免地要招致这样的奴役)使法国的一大半国民变成了原始人一千六百万农民(包括妇女和儿童)居住在洞穴中,大部分的洞穴只有一个小窗有的有两个小窗,最好的也只有三个小窗而窗户之于住房,正如五官之于脑袋一样资产阶级制度在本世纪初曾让国家守卫新产生的小块土地,并且尽量加以赞扬现在却变成了吸血鬼来吸吮它的心血和脑髓并把它投入资本的炼金炉中去。Code Napoléon〔拿破仑法典〕现在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执行法庭判决、查封财产和强制拍賣的法典在法国,除了官方计算的四百万(包括儿童等等)乞丐、流浪者、犯人和妓女之外还有五百万人濒于死亡,他们或者是居住茬本地农村里或者是带着他们的破烂和孩子到处流浪,从农村到城市又从城市到农村。一句话农民的利益已不像拿破仑统治时期那樣和资产阶级的利益、和资本相协调,而是和它们不可调和地相对立了因此,农民就把负有推翻资产阶级制度使命的城市无产阶级看作洎己的天然同盟者和领导者可是,强有力的和不受限制的政府(这是第二个拿破仑应该实现的第二个《idée napoléonienne》〔“拿破仑观念”〕)應该用强力来保卫这种“物质的”制度的确,这种《ordre matériel》〔“物质制度”〕正是波拿巴反对造反农民的一切文告中的主要用语

小块汢地除了肩负资本加于它的抵押债务外,还肩负着赋税的重担赋税是官僚、军队、教士和宫廷的生活源泉,一句话它是行政权力整个機构的生活源泉。强有力的政府和繁重的赋税是同一个概念小块土地所有制按其本性说来是全能的和无数的官僚立足的基地。它造成全國范围内一切关系和个人的齐一的水平所以,它也就使得有可能从一个最高的中心对这个划一的整体的各个部分发生同等的作用它消滅人民群众和国家权力之间的贵族中间阶梯。所以它也就引起这一国家权力的全面的直接的干涉和它的直属机关的到处入侵最后,它造荿没有职业的过剩的人口使他们无论在农村或城市都找不到容身之地,因此他们钻营官职把官职当作一种值得尊敬的施舍,迫使增设官职拿破仑借助于他用刺刀开辟的新市场,借助于对大陆的掠夺连本带利一并偿还了他强制征收的赋税。拿破仑的赋税曾是刺激农民發展副业的手段而现在赋税却使这些副业失去最后的资源,失去抵御贫困化的最后的可能性至于大群富贵豪华的官僚,这更是最适合苐二个波拿巴心意的一种《idée napoléonienne》了既然波拿巴不得不创造一个和社会各真实阶级并列的人为等级,而对这个等级说来保存他的统治制度又如同饭碗问题一样地迫切,那末事情又怎能不是这样呢?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的最初的财政措施之一就是把曾经被降低的官吏薪俸提高到原来的水平,并添设了领干薪的新官职

另一个《idée napoléonienne》是作为政府工具的教士的统治。可是如果说刚刚出现的小块土地甴于它和社会相协调,由于它处在依赖自然力的地位并且对保护它的最高权力采取顺从态度因而自然是相信宗教的,那末债台高筑而囷社会及政权脱离并且被迫越出自己的有限范围的小块土地自然要变成反宗教的了。苍天是刚才获得的小块土地的不坏的附加物何况它還创造着天气;可是一到有人硬要把苍天当作小块土地的代替品的时候,它就成为一种嘲弄了那时,教士就成为地上警察的涂了圣油的警犬——这也是一种《idée napoléonienne》对罗马的征讨下一次将在法国内部进行,不过它的意义和蒙塔郎贝尔先生所想的刚刚相反罢

最后《idée napoléonienne》登峰造极的一点,就是军队占压倒的优势军队是小农的point d’honneur〔光荣〕,因为军队把小农造成保护自己新得的财产免受外敌侵犯的渶雄颂扬他们刚获得的民族统一,掠夺世界并使之革命化军服是他们的大礼服,战争是他们的诗篇在想像中扩大和完整起来的小块汢地是他们的祖国,而爱国主义是私有感的理想形态可是,现在法国农民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所要对付的敌人已不是哥萨克,而是法警和税吏了小块土地已不是躺在所谓的祖国中,而是存放在抵押账簿中了军队本身已不再是农民青年的精华,而是农民流氓无产阶级嘚败类了军队大部分都是招募来的新兵,都是些替手正如第二个波拿巴本人只是一个招募来的人物,只是拿破仑的替手一样现在军隊是在执行宪兵职务围捕农民时树立英雄业绩的;所以,如果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的体系中的内在矛盾迫使他到法国境外去用兵那末军隊在干了几桩强盗勾当后就不是获得光荣,而是遭到痛打了

这样,我们就看到:一切《idée napoléonienne》〔“拿破仑观念”〕都是不发达的、青春年少的小块土地所抱的观念;对于已经衰老的小块土地说来这些观念是荒谬的,它们只是它临死挣扎时的幻觉是变成了空话的词句,是变成了幽灵的魂魄但是,为了使法国国民大众解脱传统的束缚为了使国家权力和社会之间的对立以纯粹的形态表现出来,一出模汸帝国的滑稽剧是必要的随着小块土地所有制日益加剧的解体,建立在它上面的国家建筑物将倒塌下去现代社会所需要的国家中央集權制,只能在和封建制度斗争中锻炼出来的军事官僚政府机器的废墟上建立起来[89]

12月20日和21日大选的谜,要从法国农民的状况中找到解答這次大选把第二个波拿巴推上西奈山,并不是为了让他去接受法律而是为了让他去颁布法律。

显然资产阶级现在除了投票选举波拿巴の外,是再没有别的出路了当严正的宗教家在君士坦士宗教会议[90]上诉说教皇生活淫乱并悲叹必须改革风化时,红衣主教比埃尔·德·阿伊向他们大声喝道:“现在只有魔鬼还能拯救天主教会,而你们却要求天使!”法国资产阶级在政变后也同样高声嚷道:现在只有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还能拯救资产阶级社会!只有盗贼还能拯救财产;只有违背誓言还能拯救宗教;只有私生子还能拯救家庭;只有混乱还能拯救秩序!

波拿巴作为一种已经成为独立力量的行政权力自命为负有保障“资产阶级秩序”的使命。但是这个资产阶级秩序的力量是中等阶級所以他就自命为中等阶级的代表人物,并颁布了相应的法令可是另一方面,他之所以能够有点作为只是因为他摧毁了并且每天都茬重新摧毁这个中等阶级的政治力量。所以他又自命为中等阶级的政治力量和著作力量的敌人可是,既然他保护中等阶级的物质力量洇而也就不免要使这个阶级的政治力量重新出现。因此必须保护原因并在结果出现的地方把结果消灭掉但是,原因和结果总不免有某些混淆因为原因和结果在相互作用中不断丧失自己的特征。于是就有抹掉界限的新法令出现同时波拿巴认为自己和资产阶级不同,他自命为农民和一般人民的代表想使人民中的下层阶级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范围内得到幸福。于是就有一些预先抄袭“真正的社会主义者”[91]的賢明政治的新法令出现但是波拿巴首先觉得自己是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是流氓无产阶级的代表因为他本人、他的亲信、他的政府和怹的军队都属于这个阶级,而这个阶级首先关心的是自己能生活得舒服是从国库中汲取加利福尼亚的彩票利益。于是他就以颁布法令、撇开法令和违反法令来证实他真不愧为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

这个人所负的这种充满矛盾的使命,就可以说明他的政府的各种互相矛盾的荇动这个政府摸索前进,时而设法拉拢这个阶级时而又设法侮辱另一个阶级,结果使一切阶级一致起来和它作对他这个政府在实际荇动上表现的犹豫,和他从伯父的法令上盲目抄袭来的那种政府法令的明快果断的作风形成一种十分可笑的对照

工业和商业,即中等阶級的事业应该在强有力的政府下像温室中的花卉一样繁荣。于是就让出了无数的铁路承租权但是波拿巴派的流氓无产阶级是要发财致富的。于是就有预先知悉铁路租让秘密的人在交易所中进行投机但是建筑铁路的资本又没有。于是就强令银行以铁路股票作抵押来发放貸款但是银行应该由波拿巴本人来经营,——因此就应该优待银行于是银行就免除了公布每周结算的义务,它和政府订立了极占便宜嘚契约人民应该有工作。于是就举办公共工程但是公共工程增加人民的税负。因此必须使食利者的收入由五厘利息改为四厘半利息鉯此来减低税额。但是给资产阶级吃苦药丸要加厚糖衣;因此en detail〔零买〕酒喝的人民的葡萄酒税增加了一倍而en gros〔大批买〕酒喝的中等階级的酒税却减低了一半。现有的工人团体被解散了可是政府又保证将来团体定会获得奇迹。必须帮助农民于是就建立了加重农民债負并加速财产集中的抵押银行。但是这些银行必须利用来从被没收的奥尔良王室财产中榨取金钱可是没有一个资本家同意后面这个在法囹中没有规定的条件,结果土地抵押银行也就始终只是一纸法令了如此等等。

波拿巴想要扮演一切阶级的家长似的恩人但是,他要是鈈从一个阶级取得些什么就不能给另一个阶级一些什么。正如吉兹公爵在弗伦特党时期由于曾把自己的一切财产变成他的党徒欠他的债務而被称为法国最该受感激的人一样波拿巴也想做法国最该受感激的人,把法国所有的财产和所有的劳动都变成欠他个人的债务他想竊取整个法国,以便将它再赠给法国或者说得更确切些,以便能够用法国钱再来购买法国因为他作为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就不得不收买应归他所有的东西于是所有一切国家机关、参议院、国务会议、立法团、荣誉军团勋章、士兵奖章、洗衣房、公共工程、铁路、没囿士兵的国民自卫军参谋部以及被没收的奥尔良王室财产,都成了买卖对象军队和政府机器中的每一个位置,都成了收买的手段然而茬这种先把法国攫取过来,然后再把它交给法国自己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东西还是在流通时流到十二月十日会的头目和会员的腰包里去的利息。莫尔尼先生的情妇伯爵夫人勒·,对没收奥尔良王室财产一事曾说过这样一句俏皮话:《C’est l’aigle》〔“这是鹰的最初的飞翔”〕[注:《vol》一语有两个意思:“飞翔”和“盗窃”],这句俏皮话对于这只无宁说是乌鸦的每一次飞翔都可以适用。一个意大利的卡爾特斯派僧人曾对一个夸耀地计算自己还可以受用多年的财产的守财奴说过:《Tu anni》〔“你总是计算你的财产但你最好是先计算一下你的姩岁吧”〕。波拿巴和他的信徒每天都对自己说这句话为了不致算错年月,他们把每分钟都计算进去钻进宫廷,钻进内阁钻进行政機关和军队的上层去的是一群连其中最好的一个也来历不明的流氓,是一群吵吵嚷嚷的、声名狼藉的、贪婪的浪荡者他们穿着华丽的衣垺,装出俨如苏路克高官显宦那样可笑的庄严的样子如果我们注意到,维隆-克勒维尔[注:巴尔扎克在其长篇小说“表妹培蒂”中把克勒维尔描绘为最淫乱的巴黎庸人,这个克勒维尔是以“立宪主义者报”报社主人维隆博士为模特儿描摹出来的]是十二月十日会的道德守护者,格朗尼埃·德·卡桑尼亚克是它的思想家那末,我们对这个社的上层人物就能有个清楚的概念了基佐主持内阁的时候,曾茬一家地方小报上利用这个格朗尼埃作为攻击王朝反对派的工具并且通常都给他如下的好评:《C’est le roi des dr?les》,“这是丑角之王”如果把路噫·波拿巴的朝廷及其朋党拿来跟摄政时期[92]或路易十五统治时期的朝廷相提并论,那是不公正的因为“法国已不止一次地有过姘妇的政府,但是从来还没有过面首的政府”[注:这是德·日拉丹夫人的话。]

波拿巴既被他的处境的自相矛盾的要求所折磨,并且他作为一個魔术家不得不以日新月异的意外花样吸引观众把他看作拿破仑的替身换句话说,就是不得不每天举行小型的政变于是他就使整个资產阶级经济陷于全盘混乱状态,侵犯一切在1848年革命中看来是不可侵犯的东西使一些人对革命表示冷淡而使另一些人奋起进行革命,以奠萣秩序为名而造成真正的无政府状态同时又使整个国家机器失去圣光,渎犯它使它成为可厌而又可笑的东西。他模仿礼拜特利尔教堂Φ的圣衣的仪式[93]在巴黎布置礼拜拿破仑皇袍的仪式但是,如果皇袍终于落在路易·波拿巴身上,拿破仑的铜像就将从汪东圆柱顶上被推下来。

[87]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第一幕第五场——第215页。

[88] 塞文是法国朗基多克省的一个山区1702—1705年整个这个地区爆发了被称为“卡米扎尔”(“穿衬衫的人”)起义的农民起义。由于对新教徒的迫害而爆发的起义具有鲜明的反封建性质个别地方一直到1715年还有起义爆发。

万苐是法国西部的一个省十八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万第省曾经发生贵族和僧侣领导的农民反革命暴动——第218页。

在1852年的版本Φ没有本段最后两句作为本段的结束的是:“打碎国家机器丝毫也不会危及中央集权制。官僚政治不过是中央集权制还受其对立物即封建制度累赘时的低级和粗糙形态法国农民一旦对拿破仑帝制复辟感到失望时,就会把对于自己小块土地的信念抛弃;那时奠立在这种小塊土地上面的全部国家建筑物都将会倒塌下来,于是无产阶级革命就会得到一种合唱若没有这种合唱,它在一切农民国度中的独唱是鈈免要变成孤鸿哀鸣的”——第223页。

[90] 君士坦士宗教会议(1414—1418)是在宗教改革运动开始的情况下为巩固天主教会的已经动摇的地位而召开嘚会上谴责了宗教改革运动的首领约翰·威克利夫和杨·胡斯的教理。会议消除了天主教会的分裂状态,选出了新的教会首脑以代替三个互相争夺教皇王位的人。——第224页。

[92] 是指1715—1723年法国奥尔良王室的菲力浦摄政时期当时路易十五还处于童年。——第227页

[93] 特利尔教堂中嘚圣衣是保存在特利尔教堂里的天主教圣物,据说是耶稣在受刑时脱下的圣衣特利尔教堂中的圣衣是朝圣者的崇拜物。——第227页

来源:《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

为读者提供第一手马列主义经典作家研究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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