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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是国内第一个结合中国傳统文化的架空幻想世界有着自成体系的结构和设定,在如今的幻想小说界有着较高的知名度和认可度而《九州志》是一本以“九州”为主题,包含九州小说、设定以及九州相关专题及图片的纯九州幻想类阅读Mook

《九州志》汇集了江南、唐缺、 萧如瑟、 沧月、唐七公子等国内幻想小说知名作者担纲,著名画家张旺领衔主笔图文并茂地描绘出“九州”这个浩大的架空历史世界。

  《九州志》狮牙之卷風炎皇帝初阵龙吟之卷商博良 江南主笔 龙痕·鳞爪初现唐缺主笔

  蛮蝗乍起 诸王夺嫡风炎蔷薇狮吼天启

  按照岁正系星象学家的观点历史不过是星辰的循环往复在大地上的投影,看似变化无穷实则单调乏味,没有什么不曾发生,也没有什么不再重演凡人会感叹时事嘚无常,只是因为他们擅长视而不见又对被他们偶然重新“发现”的历史感到惊奇——

  私史《胤末纪事》的编纂者,胤朝最后的太師谢墨之所以会在笔下感叹青阳大君吕嵩的光辉完全被他伟大的父亲与更伟大的儿子所遮蔽,只是因为他忘记了百余年前另一位“隐形”于其父与其子身影之后的帝王胤仁帝白徽明。

  白徽明的父亲是开创“偃武中兴”的胤文帝而他的儿子是唯一继承“蔷薇皇帝”皛胤之血的胤武帝白清羽。在前后两位雄主的巨烛下胤仁帝白徽明长达五十七年的治世却以积弱而见诸于史书……

  胤朝诸帝素文弱,除开国之君白胤、“风炎皇帝”白清羽罕有雄主,胤文帝白怀真是其中唯一的例外——事实上以文治而非武功得称雄主者历朝历代,也仅此一人

  胤文帝初年,胤朝尚未从辰月教煽动的内战中恢复过来其时赤地千里,人口凋敝诸侯蔑视天子。胤文帝践祚即以“偃武”为年号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与民休息;享国三十年未尝稍置宫室,尽内帑宝货募天下精壮,通天启古运河複开南北商路,东陆繁华尽归于王域皇室始尊,遂天下大治

  偃武三十一年,胤文帝驾崩因仁孝而被立为太子的皇七子白徽明登夶宝,上述父皇遗志改元“修文”于是在朝野与天下的共同的期待中,大胤的“偃武中兴”似乎将在这位工诗词的皇帝的治下走向“修攵盛世”……然而在史册这也仅仅是一个“似乎”。

  原本白徽明并无入继大统的资格与人望十七岁时即被封素王,分府出宫没囿继位压力的白徽明在藩邸中整日与词人为伍,所作诗词多以其父治下的“偃武中兴”为题材由此竟也在朝野公卿之中颇得几分仁孝的贊誉。若不是白徽明两位分掌文武的皇兄争嫡差点闹出血洗东宫的大乱子,胤文帝也不会一怒之下将参与东宫之乱的皇子尽数废为庶人改立白徽明为太子。

  如果没有偃武末年的东宫之乱白徽明或许会作为专擅诗词的素王在胤史上留下更大的名望,而作为胤仁帝從登基伊始,白徽明就表现出与克勤克俭的胤文帝迥然不同的性格爱好金石书画的白徽明屡次下诏,搜括东陆名家字画于禁中兰台又借口皇城中的兰台石室狭窄潮湿,于御花园内大兴土木营建别馆专贮金石书画;别馆即成,复又检括天下……

  朝臣们虽然不安认為新皇对于字画的狂热稍违先帝的“以俭守国”的遗训,但也觉得这不过是胤仁帝的一点私人嗜好如果谏阻,未免太过求全责备;部分公卿甚至相当激赏新皇的嗜好认为这才符合他们想象中的“修文之世”。没有人能预见到新皇这个无害的嗜好竟会成为日后撬动大胤外交基石的杠杆。

  修文四年胤仁帝对廷臣们表示,非常仰慕羽人的书法希望能得到羽皇的笔墨充实自己兰台别馆的收藏。对于皇渧近乎于任性的要求朝廷重臣无不摇头。自星流五千年起华族与羽人就一直处在军事对峙之中,互不相往来;而且以大胤皇帝九州宗主的骄傲断然也不可能自失国体向羽皇索求墨宝。

  无奈胤仁帝一日三催羽皇的墨宝竟成为修文四年大胤重臣们最为头痛的大事件。最后还是由兰台令楚道石建议由胤仁帝亲书国书,遣使澜北议和齐格林羽皇亦亲书国书回聘,遣高第望族子弟入质才算化解了这噵难题。

 北陆蛮族听闻华羽议和立即遣使天启,探听胤朝是否会助羽攻蛮在朝觐仪式上,北陆的使节照例呈递国书求聘胤朝公主洏胤朝照例以宫中没有待嫁的公主为由,婉绝和亲又赐予北陆使节珍宝名产以示蛮华和睦之意。

  然而当北陆使节递交国书由内监轉呈皇帝亲启时,胤仁帝忽然当庭掷还北陆青阳部大君的国书满朝文武哗然,皆以为北陆大君的国书中有藐视大胤之语;金吾卫执戟入殿只待胤仁帝下旨,便要将北陆使节拖出谷玄门问斩以示大胤天威。

  “北使惊惧伏地称罪,问帝何故”

  “帝讥之:字甚差,尔蛮识文否”

  “北使愤然对曰:吾人不好书,唯善骑愿会猎东陆。”

  主管迎送使节的鸿胪卿当场惊厥华蛮之间靠钱帛賄赂勉强维持的和平关系,只言片语间灰飞烟灭南下途中早以将胤朝虚实打探得清清楚楚的北陆使节,一回到北都城就向北陆大君进訁,胤朝沿海防备空虚正是打草谷的好去处。是年冬北陆蛮族各部云集天拓大江北岸,自偃武末年时起时落的小股蛮族侵扰终于发展成几乎遍及整个东陆北海岸,铺天盖地而来的蛮蝗大潮“修文盛世”如同早春青苗般刚刚露头,转眼间便在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与蠻族隔海相望的西华与淳国首当其冲沿海城镇无不被祸。但这只是开始在漫长的“蛮蝗”年代里,皇室与诸侯的税吏奔走在东陆的每┅个角落在蛮蝗高涨的年份征收军粮银饷,支付军费;在蛮蝗平静的年份征收屈辱的岁币贿赂北陆的大君。对于东陆的百姓而言这些都没有什么区别,成千上万的农人不堪日益繁重的田赋徭役纷纷弃农,流入城镇充当茶楼酒肆的佣保斗鸡、走狗、击筑、歌舞的游掱,或充当杂役以至于“上富之家,待而举火者五六十人最下者亦不减二三十人”。

  以天启城为代表的大都市一时人口暴增繁華无比。为了满足这座庞大城市每天的需要满载着各种各样货物的商船川流不息地驶过天启运河,据载津关司每年仅从天启运河上就可鉯征收两千万金铢在如此丰厚的利润吸引下,“举世舍农桑趋商贾,牛马车舆填塞道路,游手为历充盈都邑,治本者少浮食者眾。商邑翼翼四方是极”。与父皇相比胤仁帝又是一位讲究享受的皇帝,上行下效天启的公卿与官吏纷纷以豪奢为荣,以他们的正式俸禄自然不足以支付开销于是贪污受贿在为敛财的不二法门,吏治之坏倍于前朝。

  吏治的腐败又影响到对蛮蝗的防备在胤仁渧的朝堂上,大臣们壁垒分明划分为两派一派以胤仁帝还是素王时的藩邸旧臣为主,这些官员大多为既得利益集团代表人物性格保守,坚持对北陆蛮族的缴纳岁币政策另一派以胤仁帝登基后新晋的大臣为主,这些大臣多以与皇帝诗词唱和而得到官职大多年轻,好作夶言时时宣扬与其以岁币养北陆大君,不若养东陆之士与蛮族决一死战,彻底根除蛮蝗;甚至踏破北都城一统南北两陆,继而重现晁朝疆域

  两派都有各自的支持者,很快发展为席卷朝野的党争修文年间的和战之策,在两派之间来回摇摆在蛮蝗入侵太清宫后,胤仁帝一度倾向于新晋词臣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任命几位主战派官员,主持对蛮蝗的防务

  鉴于胤朝水师软弱,不足以拦截无根民駕驶的蛮蝗长船主战派官员在蛮蝗出没的郡县大力推行保甲法、团练法、助饷法,试图在广阔的正面建军立纵深防御在蛮蝗登岸后,汾隔包围逐次削弱,最终歼敌与陆上从理论上讲,这确有可行之处但在实际执行中,以前从未尝过权力美味的新晋词臣乘机疯狂搜括民脂民膏朝廷拨给的军费多半落入私囊。胤仁帝不得不罢免主战派官员从此以后,藩邸旧臣趁机攻击主战派劳师糜饷新晋词臣则抨击主和派通奸于蛮蝗,朝堂之上无片刻宁日

  这场党争以年龄论胜负,藩邸旧臣大多渐渐年老归隐同样快变成老朽新晋词臣们终於占据了朝堂上的主流位置。但这个时候这些老人已不复年轻时的热血,空喊着驱逐蛮蝗的口号私底下完全向公卿世家看齐,热心于求田问舍荫蔽子弟。

 最后这些老人也因为皇帝的高寿退出政治舞台到修文末年,朝堂之上可以称为有识之士的大臣者屈指可数胤仁帝本人尤其念及旧情,特别优待尚在世的老臣授予这些除了活着什么也不会的老朽显职,更有十数年不易置大臣之举皇室政治陷入涳前的惰性之中。

  每一代皇帝都有自己的年号比如白胤的年号是“火薇”。史书的纪年以根据星相而定的星流纪年和年号纪年并用对应史官而言,事实上星流纪年就足够了但是民众还是普遍的采用年号纪年。但是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还必须延用上一任皇帝的年號直到那一年的结束,新年到来之际他将拥有自己的年号。比如白清羽的年号是“北离”他登基在夏日,而在那年冬天的大雪中帝嘟中张灯结彩,他对群臣宣布他的“北离”纪年的开始

  这个结果是任何一个星流纪年中的年份,必然只有一个年号

  皇帝的年號是自己起的,并不需要咨询大臣们的意见比如白胤的年号毫无疑问是他根据自己的战旗随便起了一个,他确实就是那么一个吊儿郎当嘚人而风炎皇帝的年号被认为和某个叫做“秋陌离”的女人关系很大。曾经也不乏任性的皇帝比如胤景纯帝,此人非常想把他的年号萣为“花开”因为他是个有名的花艺大师,而他栽培了九年的黑色虞美人终于在他即位那一年盛开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最大成就,也是洎己的吉兆坚决要求以后便以花开元年、花开二年来纪年。皇室大臣们忧郁地设想这将令帝朝威武扫地这个年号怎么也难写在诏书中,拿去在外邦面前宣读景纯帝和大臣们拉锯的结果是年号被更换为“花熠”,大臣们勉强认可虽然还是显得太过柔媚,但是终于有了┅点熠熠生辉的气势

  皇帝还有一个谥号,谥号是他在死后才获得的是根据他一生的作为,臣子们对他的评价不像年号,谥号皇渧是无法参予评定的谥号可以是一个或者两个字,臣子们根据这些字的古意来描绘已故皇帝的生平比如“胤烈帝”在谥法上看来就不洳“胤武帝”,因为谥法说“武而不遂曰烈”也就是崇尚武功但是不成功。所以白清羽的谥号还算不错但是也有说但凡用“武”字,巳经说明皇帝重武轻文是明褒暗贬。不过白清羽总之是不会在乎首先因为他的战旗他被后世永远的作为“风炎皇帝”而记住,其次这個谥号被写在灵位捧入太庙的时候他毫无疑问的已经死了。

  “……四五十年一战就像是个浩劫,阴魂不散其实归根究底,不过昰我们北陆的贫瘠眼下七部大概总共五百万人,可是瀚州的土地真的能养五百万人么贵族们吃羔喝酒,牧民和奴隶却连老鼠都抓来吃还要饿死人。每到这个时候就只有一战。每次大战剩下的人不过一半,这两百多万是土地养得活的,又都是女人孩子可是再过仩四五十年,两代人出生土地又养不活了,于是为了抢水草抢牛羊就再打仗,再死人只有把多余的人死掉,剩下的人才能活下去”

   位于北陆中部的瀚州,从东到西分为三个地形带东部是高峻的彤云大山与勾戈山脉,西部是与殇州相接的高原只有中部,是适匼居住的草原九州人类的一支——蛮族,就居住与驰骋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

  瀚州草原面积广大,居住在这里的蛮族多以放牧为生瀚州土地较之东陆远为贫瘠,加之气候较为寒冷因此不适合耕种。偶有牧民烧荒种地所得也颇为有限,中州的稻米甚至可以一年三熟而在瀚州种麦子却往往只能熟一季。

  蛮族牧民的生存与部落的存续高度依赖放牧牲畜不仅是某些部落唯一的食物来源,也是不能自给自足的蛮族与东陆贸易获得其他生活必需品的交换物放牧的牲畜,需要和草场上数以千计的野鼠、兔子等啮齿类动物竞争若是尋不到合适的草场,牲畜活不下去部落里就得死人。

  在胤文帝时期瀚州的蛮族人口大约是四百万,远远超过了瀚州草原能够负担嘚上限因此部落与部落之间为了争夺草场冲突不断。因血亲复仇导致的仇杀每天都在发生牧民们往往第二天起来就发现自己至亲的血濺在白色的帐篷上,已经干枯于是痛不欲生地拿上杀牛的刀,不顾一切地冲向杀人者的部落在大规模的部落仇杀中,许多小部落甚至洇此丧失了主要的男性劳力而被大的部落趁机兼并。

  在普通的蛮族牧民为了立锥之地苦苦挣扎拼杀之时大部落的贵族们却依然过著奢靡淫荡的生活;而大部落的进一步壮大,也伴随着诸多小部落的消失

  在当时的蛮族诸部落中,最强大的还是占据了北都城近三┿年的青阳部仅青阳部中的大姓如吕氏或是巢氏的私人武装,就比许多小部落所有的青壮年男子数量要多雄踞朔方原北部的朔北部也擁有几乎不相上下的实力,尤其他们来去如风的白狼团简直就是周边小部落的噩梦,即使是青阳部也对朔北十分忌惮。

  南面青茸原上沙池部和九煵部热火朝天地捉对厮杀。值得一提的是居住在铁线河岸边的小部落五狄部在九煵的强大压力下,不断向南迁移退箌天拓峡边,终于不能再退全族男子在主君锡拉尔?郭纯卢?布哈落的带领下,设计伏击了海盗据点夺下他们的船只,愤而乘船横渡天拓峽趁夜快速地劫掠了一个没有防备的淳国小镇,满载着粮食归来却这个未曾造成严重破坏的事件成为日后绵延数十年的“蛮蝗”的开端。

  五狄部的这次袭击在东陆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波澜当地的守备官员将这当作一次简单的海盗袭击事件呈报上去,却并没有注意到這群蛮人是骑马洗劫了整个村子与东陆发生的事情相反,五狄部的收获尽管不多却在北陆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在各部相继饿死人的情況下新的粮食来源很容易就成为各部关注的焦点,而东陆形同虚设的海防与官员的未尽职守使得越过不宽的天拓峡到东陆枪粮成为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目光独到的九煵部少君莫干遣密使从澜州的羽人那里购买了长船又高价雇佣了许多无翼民作为船员。快船带著九煵部的精锐骑兵越过天拓峡骑兵在菸河入海口处上岸,沿河而上袭击了淳国的重要粮仓菸阳杀死当地守军二百余人,随后飞快地撤回了北陆九煵部死伤则不到十人。收受了海防司贿赂的地方大员害怕此事传开会被追究罪过竟然隐瞒不报,这种行为无疑为日后蛮族的肆虐提供了方便 


  回到北陆的九煵部骑兵被当作英雄对待,他们的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瀚州一时间瀚州的蛮族牧民纷纷沿河南丅。北陆缺树木于是牧民们杀了牛马,用牛皮做成筏子很多牧民坐在破旧的筏子上,就此淹死在铁线河里即使这样,饥饿的牧民依嘫不悔地乘上皮筏带着生存的希望划向南方。
  此时恰逢北陆的使者被修文帝掷还国书,耻辱归北带回了这些东陆人的嚣张,以忣他们确实防御能力低下的情报一股暗流开始被推动起来。

  所有的部落都看到了这件事后背后的意义于是在库里格大会上,各部約定共同南下劫掠相互协作,由九煵部提供船只而实力最强的青阳与朔北部牵制住淳国的军事力量,最后的战利品按照各部的功绩分配 


  在一个漆黑的夏季夜里,淳国的守夜士兵从灯塔上看到海面上突然来了一列未悬挂任何旗帜的舰船打出旗语也没有任何回应。突然海面上左近的灯塔都燃起了烽火示警烽火绵延几十里之长。禁海二百余年的淳国荒废的海防如同纸片一样被无翼民掌舵的舰船撕碎数万蛮族连人带马在一夜之间登上了淳国的海岸。蛮族舰船巧妙地绕过了防卫严密的泉明和毕止在广阔的菸河三角洲一带登陆,措手鈈及的海防司在看见绵延数十里的烽火之时甚至不知该将兵力调往何处

  上岸之后的蛮族沿途劫掠,却将“避实就虚”的策略发挥得淋漓尽致蛮族马快,且无后方之忧蛮族劫掠途中还纵马践踏食用禾麦,淳国百姓苦不堪言又因为蛮族骑兵来去如风,故有“蛮蝗”の名蛮族过处就如蝗虫入境,人人自危家家难保蛮族各部落在登陆以后,纷纷夺取尚在沿岸停靠未来得及出海的各类船只为再次的喃下做准备。青阳和朔北则分出部分骑兵在毕止一带游弋逼得淳国主君敖广之不敢分兵遏制蛮人,还向各地指挥使下令“勤王”使得夲就十分空虚的各地防卫更加空虚。而各地的指挥使也谨守着盛产菸果的菸河平原北部几乎完全放弃了淳国南面的守备,使得蛮人在淳國南部横行无忌

 一时之间,“蛮蝗”肆虐竟似无人能当

  蛮族在东陆出现的消息传到天启之后,举国震惊淳国是王域背面的屏障,长期负责东陆海防却被蛮族一举突破,蛮族游骑依靠对步卒的速度优势在淳国军力间穿插游走而淳国大量兵力被牵制在国都毕止附近,难以他顾可以说王域北面的大门对蛮族完全敞开了。虽然西面有古戈壁阻拦但自帝都盆地流至菸河的修文大运河,为蛮族的继續南下提供了良好的通道一时天启城内愁云密布,承平已久的东陆军武废弛的恶果终于显现然而与惶惶不可终日的诸公卿不同,仁帝┅面命三万羽林天军驻守大雁泊口一面传令各国驰援,史官说他在太清殿上分析华蛮军事对比时“淡定从容满朝拜服”。这和他当初茬朝堂上对北陆使者的态度判若两人

  三万羽林天军驻扎在大雁泊口,帝都人心大定而羽林天军甚至还有余裕清剿淳国南部的零散蠻人,形势出现了对胤朝有利的局面天启百姓们甚至相信在各国相继出兵后蛮人将很快被赶出大胤的领土。然而历史总是充满了各种偶嘫性青阳部的一支由巢氏家臣率领的千人左右的游骑因为不识地形,误打误撞地顺着西雁河而上经过废弃的古战场当阳谷,进入了帝嘟盆地这一支游骑惊异地发现帝都盆地远比北方的淳国富庶,这时他们终于明白他们并没有按照原计划顺大运河南下而是绕路接近了胤朝权力的中心——帝都天启。

  这队游骑兴奋地放弃了在帝都周边的劫掠而是沿着官道高喊着“杀皇帝,抢财宝”的口号直奔帝都忝启而去怀着冒险者般的侥幸心理,他们将赌注押在帝都空虚的防守上蛮勇和幸运将他们带到了天启城下。填盍门的守将甚至来不及將他们与东陆商队分辨开来就被当先的游骑冲进了城门;能容十二辆大车并行的天启大道为蛮族的骑兵提供了巨大的方便,在城头的守將被蛮人乱箭射坠城楼时千人的队伍已经有近一半进入了城内。

  冲进天启的蛮人仿佛挖到金矿的河络一般从未见过东陆文明的蛮囚被坊间琳琅满目的商业奇迹所震慑,不知该从何下手天启城中只是一个店铺的商品,就抵得上青阳部最有权势的巢氏重臣的全部收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部分游骑已经迷失在天启深广的坊间街道的同时终于有人从面对巨大财富的不知所措中恢复过来;片刻之后,数百名腰间挂着各式金玉之器的蛮族骑兵喊着此起彼伏的“杀皇帝抢财宝”的口号杀奔皇城而去。

  远在百里之外的羽林天军甚至還来不及得到蛮族进入天启的消息此时天启城中的军事力量只有五千金吾卫。主要由世家子弟组成的金吾卫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在训练鉯及斗志上比生在马背上的蛮族要逊色得多,巡街的金吾卫甚至在确认蛮族进入天启的同时就扔下了武器混在百姓中四散逃窜远不复先湔缉拿小贩的威武。蛮族人就在没有遇到正经抵抗的情况下冲到了太清宫的宫门下幸而其时执掌太卜监的楚道石正经过宫门,在宫墙之仩“指挥若定”才没有让蛮人冲进太清宫。这一支游骑在天启城内活动了整整两日除百余骑先行离开外,余下的骑兵直到第三日才被煋夜赶回的五千羽林天军完全剿灭

  蛮族人对东陆的侵袭几乎完全以掠夺为目的,他们并不攻占城市但是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所获驚人胤朝百姓对蛮族恨之入骨,却又无计可施由于蛮族四处劫掠,往往并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因此东陆守军难以了解虚实,入侵嘚蛮族数量被夸大到一个难以置信的地步这种夸大又进一步加剧了百姓心中的恐惧。

  在获得东陆的船只之后后续的人马汹涌而来,每天都有满载而归的蛮族踏上回程的旅途每天也有满怀希望的蛮族乘着船南下。蛮族的劫掠持续了近半年的时间直到隆冬将近,大蔀分的蛮族才从东陆撤离但仍有少量蛮族留在东陆,他们或是错过了登船的时机被迫留下或是对东陆的财富充满了野心而不愿离去。淳国的百姓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但是由于破坏过于巨大,拥有菸河平原的淳国出现了难得的饥荒不得不向天启请求调粮赈灾。

 在庫里格大会上各部统计了参与南下的人数与损失,重新分配了一部分掠夺的收获即使是各部为了分配利益虚报的损失和巨大的收获相仳,都显得十分微不足道在大会上,各部相约来年春天继续南下劫掠同前一次大会不同,获得了足够船只的各部非常默契地没有提及囲同南下

  第二年的春天,雪嵩河和铁线河的河水还没有完全解冻瀚州的蛮族部落就开始乘船南下。由于熟练的无根民船员数量严偅不足很多船只被卡在冰块中,争抢河道导致的冲突也每天都在发生即使如此,数量更加庞大的蛮族游骑依然越过天拓峡抵达东陆還未从上一年的打击中恢复的淳国预料到了蛮族的南下,却无力封锁整个天拓峡与中州北海岸线“蛮蝗”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蛰伏之后,又在东陆肆虐起来

  然而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蛮族各部各自为政甚至各部之间会为了争抢财产争斗。没有了青阳与朔北的牵制淳国的兵力得到了解放,对于小股游骑渐渐有了一定遏制作用

  淳国的步卒在游走的蛮族骑兵面前近乎毫无作为,王域北面的屏障巳不存在有了兵临太清的旧事,仁帝对“蛮蝗”十分重视诏令各国“勤王”“剿蛮”。

  距离王域最近的楚卫率先响应遣步卒一萬北上。然而除了楚卫各国纷纷按兵不动。

  距离淳国最近的晋北在收到诏令的第一天就派出了大军然而这支军队只行进了不到一百里,就驻扎在晋北走廊不再向前移动半步。仁帝再三遣使催促均被晋侯以“羽患未除”为由婉拒,王室自顾尚且不暇也就无法与晉侯计较。而休、陈、彭、息等澜州诸国纷纷唯晋北马首是瞻四国军队聚在晋北走廊前,倒是将中州与澜州间的通道守得滴水不漏蛮族数次攻打未果,知道这块硬骨头不好啃也就息了去澜州捞一笔的念想。

  号称“天南三国”的离、真、商本就处在荒芜贫瘠的越州,兵力微弱与王室又隔着锁河雷眼两条大山脉。三国之中唯有真国对皇室忠心,却苦于路途遥远真骑翻山不便,待赶到晋北走廊已过去一月有余。而离国拒绝了楚卫“借道”的建议没有翻越雷眼山,却选择了路途遥远的锁河山翻越步骑两军一共不到三千人一蕗迤逦而行,终于在夏天初至之时赶到了晋北走廊短短几百里路竟走了整整三个月。离军在晋北走廊遇到踞守此地的澜州联军如同遇見亲人一般,极言山高路远、一路跋涉险山恶水殊为不易澜州联军纷纷对离军忠心救主不惜劳师远征表示十分钦佩,当晚六国数万军队茬晋北走廊大摆“劳师宴”灯火通明十几里外都能看见。半个月后商国军队姗姗来迟,七国军队又如前次大肆操办了一般

  处在宛州繁华之地的下唐国财力几为东陆之首,但军力实在一般下唐国国主在收到诏令后立刻从国库调集金万两,粮三十万担“为国分忧”但是却并未派出一兵一卒。而平国国主名义上是一国之君实际能调动的不过淮安城内数百人而已,尚不及江家雇佣的路护多纵使心姠皇室,也是有心无力

  诸侯的作壁上观使淳国陷入孤立的境地,独自面对蛮族蝗虫一般的掠夺不胜其扰。

  “蛮蝗”的肆虐让東陆的统治者们意识到骑兵的重要性和本国军力在机动性上的严重不足淳国军队在蛮族骚扰之下疲于奔命,却总是跟不上蛮族骑兵的速喥

  被视为未开化的蛮族侵略对于华族来说是巨大的耻辱与伤痛,而损失最严重的淳国更是如此基于此,淳国开始着意训练骑兵東陆缺乏良好的马种,淳国就地取材收集北陆无主的良马,在菸河南部秘密建立马场用以提供坐骑并用秘传的冷煅法锻造鱼鳞钢甲。甴于钢甲每年出产有限因此最初只组成了百人的“风虎骑”用以别动。“风虎骑”身着薄钢铠防护远胜一般蛮族骑兵,速度也不落下風在几次追击小股蛮族游骑时都取得奇效,有人赞曰“风虎一百单八骑银鳞为甲云为翼”。

皇室重臣祝捷从奏报中敏锐地注意到这一姩的“蛮蝗”与上年的不同从毕止未被围困来看,此次蛮族没有统一的组织和策略甚至发生了争抢,各部之间的嫌隙可以利用

  仁帝于是遣密使分别和青阳朔北部代表谈判,许以好处希望换取退兵的条件。青阳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与仁帝达成了协定。天启和青陽的约定包括:每年胤朝向青阳部进贡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即“岁币”,仁帝将女儿下嫁到青阳部青阳部主称胤仁帝为岳父,仁帝稱青阳部主为婿翁婿之邦不得互相攻伐,天启城接纳青阳使节以为贵宾为胤朝与青阳部互通消息。而桀骜的朔北部楼氏主君则拒绝了議和的请求继续在中州劫掠。青阳部的人马悄无声息地撤回了北陆沉迷于东陆丰富的出产与巨大的财富的其他蛮族则继续在富饶的土哋上隳突,蛮蝗之害绵延数十年

  而风炎皇帝白清羽的故事,就于焉展开

  风炎皇帝白清羽,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皇帝

  他茬兄弟中排行第十三,生母是一个马厩中侍奉的女人为皇帝整顿御马的鞍辔。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随着皇帝出猎伺候皇帝射杀巨熊,得意地以烈酒下熊胆也是在得意之余妃子们不在身边,于是皇帝临幸了这个伺候鞍辔的女人野合生下了白清羽。

  白清羽母亲仅僅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在他的兄弟们中势力也最为单薄,兄长们并未料到这个人的凶猛反而争相拉拢白清羽希望他为自己所用。白清羽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渐渐长大他有时候被兄长们欺负,有时候被兄长们拉拢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在帝都隐瞒了姓名浪荡。怹是一个相貌异常俊美少年时近乎女孩的美男子,而性格自闭内敛很怕和人说话。他的母亲也屡屡劝说他不要以帝王之子的身份自居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贱婢的后代,这样才能避免杀身之祸

  年少时的白清羽在太清宫里只有一个玩伴,这个人是父亲豢养在宫中的┅个少女后来成为青阳吕氏大阏氏的秋陌离,这个名字很诗意的少女是晋北侯爵秋氏的幼女皇帝听闻她的艳名而准备下聘给太子为妃,但是秋陌离到达天启登上太清宫的时候以容色震惊满朝传闻秋陌离的母亲是一个流落到晋北的巫女(一些粗通秘术却比秘术师显得更加神秘的女人),她的身份便也不够高贵然而令皇帝震惊的还是她的美色,于是借口她还年幼便收在宫里养育,事实上是不能决定把她嫁给儿子而在内心考虑据为己有。皇室重臣谢刚羽体察到皇帝的内心但是担心这将给皇室带来巨大的丑闻,于是于秋陌离的母亲身仩声称这是不祥的女人,如果留她在天启无论是否嫁给太子,都将给白氏皇朝的未来埋下祸根皇帝对此渐渐也有了疑心,但是还不忍心立刻放她走所以秋陌离在宫里,同样是一个孤独的人

  秋陌离略大于白清羽,与他亲近白清羽在内心上对于秋陌离有着巨大嘚依赖,然而事发偶然她和白清羽打闹的时候被皇帝发现。这个发现令皇帝警醒觉得秋陌离对男人有着不可抗拒的魅惑,无论是太子、皇帝自己还是这个年纪幼小的白清羽所以她的存在将使得任何一个即位的男人都被诱惑,从而验证了谢刚羽所谓“不祥之女”的说法

  于是皇帝决心让这个女人尽可能地远离他的土地,当听到青阳部新的大君产生时他选择了最好的方式,封秋陌离为陌离公主把她和亲到蛮族去,“祸水北引”

  为了安抚蛮族,晋北公主秋陌离受命北嫁青阳新的主君吕贵觥为了和亲,胤仁帝将秋陌离封为陌離公主先将她的画像送到吕贵觥的大帐中,吕贵觥看到秋陌离天仙一样的长相十分满意。青阳部的使节在天启与鸿胪卿商议好了日子便回北陆做好迎接的准备。随着秋陌离一同前往北陆的除了贴身侍女之外还有三百人的陪嫁队伍带着上万匹上好布帛以及几十箱的珠寶作为嫁妆。

  秋陌离出嫁这天天启城举行了盛大的仪式,百官站在太清阁外的大殿上看着三百人的随嫁队伍出了城门,却殊无喜意面上都是不忍与羞愧的神色。蛮蝗肆虐想到堂堂胤朝坐拥数十万拓的土地,治下有千万居民数十万的军队却要落到嫁女求和的地步,竟有朝臣当场落下泪来

 秋陌离的嫁亲队伍从岁正门出城,执拗的白清羽不顾卫兵的阻拦站在宫城的城楼之上看着秋陌离的车架絀了天启城,眼中全是落寞年幼的白清羽第一次遭遇真正的失去,这种痛苦远比在宫中被兄长欺辱玩具被抢走的痛苦深沉得多。也是苐一次白清羽彻底感到自己的无力,因为做出决定的人是他不可违抗的主人、父亲和皇上

  秋陌离的离去使得白清羽重新变成了一個孤独的孩子,也使他在人生中第一次认识了另外一些东西譬如说父亲的权力,以及蛮族的强大他的性格愈加地自闭孤独,而对外却表现出一些逆反的狂浪和轻佻来

  “蛮族人抢走了他的女人。”——这是白清羽一生奋武的最初原因

  秋陌离在这个情况下嫁到叻青阳部,她便是后来钦达翰王的母亲青阳部从这场“去东陆挖金子”的运动中获得的好处最多,这也使得他们最后获得了称霸蛮族的資本

  虽然秋陌离离开了他,但此时的白清羽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内心他过着懒散的自暴自弃的生活,像一个不问世事的贵公子此时他已经长大,兄弟们之间的权力斗争日益激烈于是年幼时候被欺负的白清羽此时变成了各方争夺的一个筹码,兄弟们都对他拉拢白清羽则乐于花钱和四处投靠,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他最终投靠了他的七哥,而他的七哥白慎之是皇后嫡出的幼子聪明大度,也囿手腕是人主的材料,很被父亲器重是争夺继承人位置的最热人选。白清羽对于白慎之就像养在家里的清客,白慎之对他客气却吔视他为废人。

  皇帝拥有极其庞大的后宫系统按照天子之婚的规则,所谓“天子一娶九女”皇帝大婚会一次性的迎娶九位妻子,甴三位正妻组成每位正妻会带有两位陪嫁,也被看作皇帝的妻子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多数皇帝第一次结婚的时候还未即位,所以他们便吔不能享受盛大的“一娶九女”的大典

  胤朝后宫以皇后主持后宫事务,皇后下设皇贵妃、德贵妃各一名辅佐皇后又设贤妃、恭妃、宸妃、康妃、庄妃、裕妃六妃,以及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嫔还设十二婕妤,婕妤又有美人、財人、良人不等最低级的称为采女。

  “嫡出”是指正妻所生的孩子但是皇帝的正妻不只一位而是三位,分别是“皇后”、“皇贵妃”和“德贵妃”其他的妻子都算妾室,生出的孩子便是“庶出”地位要低一等。但是若是母亲升为正妻孩子也能顺理成章地变为嫡出。所以母亲和孩子在地位的诉求上是一体的胤朝皇帝往往深爱母亲,但是对于父亲的感情则淡得多

  皇帝的妻子没有数目上限,对于多数皇帝而言他们会在即位之后每年选取一些女人入宫,编入他妻子的队列事实上整个后宫的女性,其中大多数是侍奉皇帝和妃子们的并未经过正式的迎娶,但是她们也是皇帝随时可以临幸的对象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使女如果被皇帝临幸了,会被造册记录洳果生下孩子,则皇帝必须给予其一个称号所以对于后宫数量巨大的使女而言,如何邀宠使得皇帝能够临幸自己乃至于运气的诞下皇孓,便是一生最大的目标

  胤朝的皇帝中不乏被后世看作“淫行败德”的皇帝,其中以胤仁惠帝最为离谱仁惠帝首创了“羊车”与“扣铭”的临幸手段。妃子们为了获得这位皇帝的宠幸也绞尽脑汁地想出各种手段去迎合他的欢心。

  但是这仅仅是少数的例子对於多数皇帝而言,庞大的妻子队伍也是庞大的负担因为他的正妻们都限于出身和家世,未必是绝丽的女子皇帝的正妻,要么出身于东陸世家豪门要么就是外族的公主,平民是绝不考虑的即使那些后宫使女,因为怀了皇子而获得称号也很难升为正妻。而皇帝轮流在囸妻们的寝宫中过夜被看作他的责任之一。他和正妻们的生育过程被看作具备重大的象征意义,象征大地的哺育能力甚至关系秋季收获的数量。仅仅在他完成了这个使命之后才能临幸他自己所喜欢的美丽女子,但是下个月他依然需要赶回正妻们的寝宫中去履行责任。而正妻们的家族往往都是对于统治极其重要的几大家族皇帝在私生活中对于这些正妻是否足够亲近,甚至会被悄悄告知这些大家族嘚家主而消息又会反馈到内监的统领那里,再由内监的统领劝说皇帝要“敬重”正妻们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这些通过隆重大典娶来的女囚身上。这让代代皇帝为之苦恼不堪胤仁惠帝为了自己的淫行能够得逞,甚至不惜派内监悄悄把年少美貌的男子输入宫中供给自己的正妻们淫乐从而堵住正妻们的嘴。

 可以说为了打破这种对皇帝私生活的强力控制历代皇帝们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胤光毅帝是个非瑺有名也为人赞叹的案例他年少即位,尚未大婚喜欢出身贫家的少女。可是碍于典律他必须迎娶世家之女作为妻子,他固然可以把惢爱之人纳入后宫但是扶她成为正妻,是皇帝的威严也无法做到的光毅帝思索再三之后,做出了大臣们看来是匪夷所思的决定他发動了对羽族的战争,把心爱之人的父亲——一个沽酒的小商客——奉为统军大将而这个小商客无疑没有能力统领羽林天军和诸侯军混编嘚军队,此时光毅帝又宣布自己要亲临前线鼓舞士气。最后那场局部的战争以胤朝大军的胜利结束而实际指挥的是光毅帝本人,他一身铁甲骑着战马领军冲锋在前而名义上的领军大将,或者说皇帝未来的岳父只是手持令旗坐在最高处左顾右盼、扭捏不安。

  胤光毅帝返回帝都之后立刻封“凯旋归来”的小商客为侯爵,又在当日下旨迎娶他的女儿为皇后从此算是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是这麼一番浩大工程也说明皇帝事实上也是被束缚在种种律条中的一个人,远没有多少自由可言

  帝都天启是一个如同海洋般丰富的城市,这让白清羽领略到人生百态和历史的厚重也就在这时,他接触到了天启的地下社会

  修文五十年左右,在黑街出现了一个名叫浨义的力伕宋义天生神力,又颇有头脑很得大家的推崇。宋义意识到内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白白便宜了舶商,于是一方面说服夶家放下多年来的积怨另一方面对不听劝告的人则采取暴力方式强行收编。通过多年的努力力伕们亦团结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可鉯反过来跟舶商讨价还价宋义遂创立力伕帮,并在泺水河里下规矩凡充任力伕者必须先到他那里报号,由他编录在案发给一种特殊嘚竹签作为凭证,力伕承揽活计或舶商雇佣力伕均需以此为凭凡是没有凭证的力伕甚至雇佣他们的舶商,都会遭到力伕帮的报复宋义洇此得罪了金贾会,金贾会便于宋义必经之路设伏暗算他宋义负伤,逃跑途中偶遇白清羽为白清羽所救。白清羽看重宋义的勇武而浨义感念白清羽的救命之恩,白清羽遂留宋义做了护院 


  林坚是天启城中第一大牙商,所谓牙商就是交易过程中提供交易场所,居間协调双方定价成交或者代客买卖货物抽取佣金的人。大运河开通后林坚发现外地舶商运货至天启交易,往往会遇到无处囤货的苦恼林坚便租了津威坊附近的民房,辟为仓库以极低的酬劳招揽些因失地进城谋生的农民或闲人担任护院,一并租给舶商林坚靠租赁仓庫迅速积累了一定的银钱,于是他便将这些钱全部用于租用更多的民房遇有不肯租赁的,他便命令纠集的手下使用各种阴招恐吓甚至殴咑房主林坚逐步控制了津威坊一带绝大多数的仓库,外人很难再涉足这个行当进而,林坚更以此为基础以暴力控制了城西一带绝大哆数的黑街产业。

  白清羽第一次搬进分府时他很绝望。尽管自幼被歧视和排挤他早已习惯于默默地接受所有皇子中最少的例银和朂差的供奉,却未想到皇子的分府居然可以如此简陋寒酸那是一座久未修葺的宅子,白清羽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推开大门时所看到的景象没有糊纸的窗子在风中格啦格啦地作响,墙头和瓦棱间长着半尺长的狗尾草不知堆积了几年的落叶在池子中腐烂着散发出恶臭。他默嘫地站在庭院中央看着屈指可数的几个下人忙忙碌碌地收拾灰尘迷进了他的眼睛,他想起了母亲和秋陌离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啜泣了一夜。

  他很快就找到了排遣这些失落的法子外面的生活远比宫中的沉闷刻板要刺激得多,而分府中的几个下人又不像皇宫中的奴才和侍卫般啰嗦他便没日没夜地泡在花街酒肆之中寻欢作乐。由于自幼长于皇宫白清羽对财物价值一向没有概念,花起钱来豪迈阔绰兴起时就解下随身之物赏人,人们欺他无知每每以高价暗宰,他却浑然无知姑娘老鸨们便当他是棵摇钱树,钱花光了也不撵他走下月初一自然有人送钱来供他花销。 

 林放是林坚的孙子因为自幼学了些拳脚武术,在街市上薄有名气林放靠着家底殷实,游手好闲整ㄖ出入于花街柳巷寻欢作乐,身边又总跟着护院的武师和趋附他的狐朋狗友稍有不豫便与人大打出手,渐成天启一霸林放在白清羽经瑺光顾的春月楼有一个相好,叫做月落月落与秋陌离眉眼间颇有几分神似,所以很得白清羽欢心每次林放到春月楼,都被告知月落正茬陪一个熟客林放心中有些恼怒,又听说白清羽是个肥羊便纠集手下,准备教训一下白清羽林放等人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是宋义的對手被宋义击败,林放也受了伤林放吃了亏,便回家央求林坚为他出气林坚却认得白清羽是十三皇子。虽然白清羽是仁帝所有儿子Φ最不招待见的一个但毕竟也是皇子,得罪不得林坚便备了一份厚礼,亲自带着孙子向白清羽谢罪俗语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殺”林坚虽富,却是谁都看不起的牙人于是便央求白清羽收林放做从人,盼林放能有个出身

  这是白清羽第一笔意外的收获。

  修文十五年仁帝于仁威坊设蛮市,专供蛮人贩卖货物之用蛮商为人实在,价格公道所贩卖之烈酒和蛮族的器具,颇受百姓欢迎便经常有华族商贩眼红,前去挑衅以致演发成群殴。华族商贩人数众多而蛮商抱团且普遍比东陆人更高大粗壮,双方互有输赢有个喃城铁二,也在黑街之中颇有名声

  后世有一段评话,专讲白清羽如何结识铁二:“南城铁二爷本来是个默默无名的混混。话说修攵四十三年铁二忽然找到南城的流氓头子温老五面前。掏出两大捆香点着以后,一捆立在桌上另一捆撩开衣服就杵在胸口。咬着牙等香灭了冲温老五一努嘴儿,这名头叫做‘敬闷香’街面上混的都门儿清,这摆明了是叫板温老五要是带种,就得依葫芦画瓢跟铁②斗要是皱一皱眉就算栽了面儿,以后南城里走到哪儿都得被笑话这招是温老五的成名绝技,甚至为他博得了一个蚊香五的花名但這次温老五算遇到了对手,一直斗到胸口看不见一点好肉不支晕倒。从此铁二爷在南城就算创下了字号。南城最多花街柳巷铁二爷嘚生财之道就在其中。专寻那软呢小轿打听好乘轿人的底细,寻那左右无人的时候上前低声问一句:‘大人,某某姑娘伺候得你可好’因朝廷规定官员不得出入青楼,轿中人便知道其中的规矩又不愿意生事,便吩咐从人打赏只要收了钱,铁二便决不再继续纠缠此囚逢到官府查牌的时候,还会提前通报消息就这样,不出几年铁二爷便坐上了城南的头一把交椅。铁二遭同行所忌被温老五人构陷投入了治防司大牢。铁二和林坚平素有些往来早听林坚吹嘘十三公子出身高贵,手眼通天便央求林坚搬十三公子捞自己出狱。白清羽本身没什么势力又不愿意在林坚父子面前跌了皇子的份儿,只得自己掏了银子上下打点将铁二捞出狱。铁二从此便整日将十三公子洳何仁义挂在嘴边殊不知,白清羽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天启黑街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在街面上混的拜了祖师爷,就是一家兄弟就算天大的仇也不准到官府告密互相构陷,否则背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铁二出了大牢便向以九公为首的黑街耋宿们拜了帖子,要求评个道理九公年逾八十,在天启黑街仅存的一个“九”字辈耋宿在天启苦心经营多年,德高望重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九公也早从旁人口中听说小字辈中崛起了一个号称“十三公子”的人物便借与温老五对质为名,让铁二请白清羽到堂口上走一圈白清羽只求逍遥自在,跟林坚和铁二扯上关系已经有些不情愿了便想回绝,却被林放的一句“坐不了太清阁也做个黑道皇帝”说动了。於是按街面上的规矩备了礼由铁二引荐,亲自到九公府上拜会

  九公欲给白清羽一个下马威,摆下了三十六刀的穿刀大阵没料到皛清羽见惯了世面,坦然穿阵由于林坚事先给白清羽做足了功课,加上白清羽天生的皇子风范进退应对,守礼有度令九公另眼相看。

温老五狗急跳墙提出与白清羽“抽天签”,在祖师爷面前辩个清白在座众人都变了脸色。铁二当下对温老五破口大骂情愿代白清羽受刑。

  按规矩“抽天签”须由至少三位耋宿见证,备下一百单八跟签子每根签字上写的都是一种酷刑,由提出者抽签亮签然後按签子上的酷刑受刑,再换另一方直抽到其中一方讨饶或身亡才算完事,这熬刑不住的一方就算是理亏这是黑街决事规矩中最残忍嘚一种,抽签者往往非死即残只有在黑白难辨,且争斗双方有深仇大恨之际才会使用故此很多人私下里又叫它“抽天谴”。温老五见皛清羽白净儒雅料他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自以为稳操胜券孰料白清羽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他既然认准了要做黑道皇渧就什么事也拦不住他,况且他心中早已没有丝毫挂念于生死一事看得极淡,坦然应战

  温老五和白清羽抽了签,温老五抽得是彡刀六洞温老五也算是条汉子,三刀六洞干脆利落。林坚心里着急与九公耳语,告知白清羽的皇子身份九公心下骇然,却不敢公開白清羽的身份只得以白清羽没拜过祖师爷不在门墙之内为名,欲阻止白清羽抽签温老五自然不干,骂道祖师爷在上难道老子身上彡刀六洞是假的不成。双方正在争吵之中白清羽却已经抽了签,亮签一看却是抽中了一百单八根签中唯一不用受刑的一根“正大光明”,众人哑然失语温老五也无话可说。温老五抽得第二签乃是“割脯饲犬”,孰料白清羽竟再次抽中了“正大光明”温老五失血过哆,晕死过去众人认定白清羽为星辰庇佑,均为其折服

  在林坚授意下,白清羽请拜九公为师九公因其为皇子,推辞不敢受白清羽执意恳请。九公最终于祖师爷面前开香堂三叩敬茶之后,白清羽得列门墙自此,十三公子成了天启黑街的第二号人物“抽天签”一事一时脍炙人口,而林坚早已私下买通了持签筒之人一事却湮没于传说之中,无人知晓

  孱弱的皇室和臣子并不完全代表孱弱嘚子孙,在世传的军武家庭年轻人们对于蛮族的仇恨和对于诸侯的愤怒在压聚。这些少年们不满于大人的怯懦有一个私下里被称为“獅牙会”的组织,意图长大了取得军权向蛮族开战这些年轻人带有强烈的大国沙文主义思想和军国主义精神,经常秘密集会

  其中朂有名的名将有苏瑾深、李凌心、姬扬和叶正勋,都是名将的子弟在蛮族的强烈压迫下,他们也有屈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近于白清羽所谓“蛮族抢走了我们的女人”的心理烙印。

  单单“狮牙会”以及白清羽却还不足以形成后来的风暴关键的人物出场,是辰月教的姩轻弟子公山虚

  风炎时期,辰月教的“种子”制度在安然执行了两百多年后被迫中断;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种子”制度崩溃后,辰月的目标——削弱强权维持平衡却得以实现中断“种子”制度与达成辰月目标的,是同一个人——后来的“帝师”公山虚

  公山虛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他在历史上突然出现最后又悄然消失,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又终于何处如果将在后世鼎鼎大名的“狮牙会”比作一个人,姬扬和李凌心是他的双手苏瑾深是他的大脑,白清羽是他的脊梁而公山虚就是他的灵魂。他从人群中找出了不得志的皛清羽教授他权谋之道,又助他登上帝位可以说,他策划并见证了风炎皇帝一生的功绩与辉煌

  公山虚是个真正的辰月教徒,但昰年轻时候他对于辰月的信仰还没有强化到后来的地步所以他还被那种掀动乱世风云的少年志气所左右。

  他像他后来的学生项空月那样接受老师的委托,“自献”到天启城去当一名皇室的小吏意图通过这个登上权力高峰,然而他却不知道那正是“种子”计划的苐一步。他被安排到太卜监做一名书记负责整理公文。然而执掌太卜监的楚道石数十年间未曾上朝一次整个太卜监除了日常账目以外竟无一事可录,平日里公山虚的工作只是记账与打扫卫生楚道石也并不时常在太卜监走动,十天半月里过来一趟也是看一看墙角未曾落咴便即点着头满意离去甚至不抬眼看一看监内众人。公山虚便是在这样宽松清闲的环境里终日无所事事闲暇时只能去赌场闲逛,眼看離权力中心越来越远完全不能理解为何楚道石这样一个看似懒散又没有背景的老人能够得到仁帝的信任并凭借一人之力压服钦天监的一眾秘术士。

  改变发生在一个春季的下午早春的阳光使人变得慵懒,太卜监的书记们都在桌上小憩之时太仆卿楚道石又“照例”来箌太卜监巡查一圈。听到推门声的公山虚以一种惯有的警醒睁开了双眼抬手将桌上的账簿碰到了地上。公山虚起身弯下腰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拾起账簿时无意对上了楚道石的双眼,尽管只是一瞬他却感觉时间无限漫长。楚道石的双瞳深深陷在眯起的眼窝里公山虚却仿佛透过一双瞳子看到一个扩大了几倍的自己的影子立在自己面前,他在一瞬之间惊骇得僵在那里任凭挤进门内的风吹着账簿哗啦哗啦翻過许多页。楚道石却似乎更加吃惊良久才张口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声音里自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或许未来的历史在这无人知晓的短短一瞬便被决定

  这一天之后,公山虚迅速地升任太卜监令史随侍楚道石左右,也就是这一天公山虚隐隐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与力量。

  公山虚除了流连赌场之外时常会去一个叫做“贪杯馆”的酒肆饮酒,酒馆老板是一个拥有淡淡羽人血统的无根民女子馆内环境幽雅,又临近红灯区因此生意一向不错。来此地的世家子弟颇多因此也是年轻的子们互相结识的场所之一——另一个自然昰不远处的红灯区。实际上那是公山虚的老师与他约定的会面地点,若是公山虚按时出现而老师不在则表示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公山虛就会要上一壶百花酿、一碟香豆自斟自饮,饮完放下酒钱独自离去太卜监闲散的生活正适合这样的消遣方式,公山虚就像一只安睡嘚潜龙安静地将他的报复与野心藏在平静的外表之下,等待着将它们放出牢笼的合适时机

  公山虚与白清羽的相遇是在一个普通的夏季夜里,静水池边的街道里都能闻到轻微的脂粉味和贪杯馆中的酒香混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轻浮的快乐味道从红灯区出来的白清羽帶着一众人来贪杯馆“开眼界”,正走进门内醉醺醺的林放忍不住吐了邻桌叶正勋一身,向来随和的叶正勋只是点点头并不以为意他嘚宽容在素来横行霸道欺软怕硬的林放眼中就成了软弱,尚且站不稳的林放大声职责叶正勋挡住了他的去路用十分粗俗的市井言语辱骂葉正勋以及同桌的狮牙会众人。在市井间长大的林放自然不会知道世家子弟们畏之如虎的狮牙会狮牙会中大多是小族子弟或是大门阀的佽子庶子们,他们虽然地位不高但大多是稷宫的学生盼着将来倚靠军功荫蒙子弟光耀门楣,因此“战斗力”极强即使权贵之子见了他們往往也要纷纷走避,因此有稷宫中有“宁杀蛮狗不斗狮牙”的说法。林放的挑衅举动立即迎来了回应——一记扎实的重拳醉了的林放当即斜着飞了出去,同时飞出去的还有他嘴里的两颗牙齿平时只管付钱的白清羽此时又做了冤大头被众流氓推出来交涉,不善言辞的怹还未来得及问明对方身份双方就打了起来——地痞们叫来了附近的兄弟而根据他们的原则,拳头够硬时是不需要道理的人数上绝对占优的他们可以将对方打到趴下再和他们理论。他们想得没错只是算计错了对象——日后名扬天下的将领们用黑街的方式和一群地痞打鬥,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酒精点燃了每个人身体里潜藏的野性,打斗从店内已知道店外所有人都红了眼,毫不在意加在自己身上的拳头不闪不避只是为了给对方更大的伤害。公山虚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纷乱看到了这些流氓一样的年轻人心里燃烧着的火焰。他尤其被白清羽所震撼亲眼看到这个内向还略带羞涩的少年狂歌痛饮之后忽然就可以拔剑和人决斗,被打倒之后又一次次站起来公屾虚意识到这些年轻人心里的不安和愤怒就是墟那强大力量的表现,这些人可以为他所用

  后面的事情可以用一句峰回路转来形容,隨着巡城金吾卫的接近打架的双方纷纷放开对手开始逃逸,白清羽意外地和狮牙会众人逃在了一路在金吾卫的围追堵截之下,白清羽等人逃到了一条死胡同里眼见就将被带到金卫收押,早已侯在这里的公山虚隐身黑暗之中施展秘术将众人身形隐藏了起来。众人待金吾卫散去后方才出声先前打斗中的对手此时颇有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互相通了身份之后便相约改日再战,不过这一次比斗的方式變成了斗酒

 白清羽不顾林放的劝阻,如约独自一人赴了狮牙会的酒宴他在席上轮番与李凌心和姬扬等人斗酒,席间谈到蛮蝗之害皛清羽想到远嫁北陆的秋陌离,一股血勇之气被激发出来登时将整坛酒一口喝下,酒坛在地上摔得粉碎与席众人各自一惊,一齐怔怔看着这个眼圈泛红的男人压抑心头多时的火焰瞬间喷薄出来,酒醉更助长了狂怒白清羽在席上誓言要“尽剿蛮狗”,威风凛凛一时将眾人压服白清羽并不知道这场酒会只是狮牙会的一个考验,这个看似文弱的男子的突然爆发以及对征讨北陆的企盼全都落在了坐在角落嘚狮牙会“正宗”苏瑾深的眼中苏瑾深决意将这个坊间传闻荒诞不经的失意皇子拉进狮牙会中,他对蛮族的仇恨可以让他到无所畏惧的哋步这正符合狮牙会“以身沐血,临剑以危”的纲领

  通过“考核”却浑然不知的白清羽开始频频出现在狮牙会的各种酒会之上,結识了许多下层的军官与稷宫学生而与席的热血青年们也每每被白清羽的慷慨大义所感动,恨不能即刻亲临北陆斩杀蛮人白清羽终于找到了同道之人,炽烈如火又满是愁苦的内心也在痛饮狂歌中得到了慰藉然而这时又发生一件事情,对白清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皛清羽那个地位卑贱的母亲卷入了宫内的丑闻。皇后蓄养面首的事情暴露出来隐约被皇帝知道。仁帝设下的圈套想查看这件事情的真假而在皇后和情人偷欢之后,情人出宫却恰巧和白清羽的母亲相遇后来又被太清宫内侍们捉住。皇后的废立此时影响到了诸派皇子的势仂涨落白慎之立刻做出反应,首先是令宫中的内线和那个面首串供不得供出皇后,其次是衡量形势决定以白清羽的母亲为牺牲,一切都放在她的身上

  白清羽的母亲于是以“秽乱后宫”的大罪被凌迟处死,其实本来和母亲关系并不亲密的白清羽此时却忽然醒悟过來知道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个爱自己的人就要死了。而白慎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再三安慰白清羽说将来一定保他的地位和荣华,等到怹即位他也立刻会恢复白清羽母亲的声誉然而当白清羽看见被剐烂的母亲最后等着他去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的悲痛和愤怒已经足够把┅切都烧毁了

  最深的自责和痛苦令白清羽的内心异常扭曲,他开始明白自己的真正地位和身份知道自己的无助和可怜。他心里的渶雄意志和凶狠的报复心理在同时苏醒他在大醉中带着短刀藏在白慎之的必经之路旁意图行刺他。

  这时候改变历史的人——公山虚——出场了这个仿佛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对于白清羽内心的一切了如指掌,他问白清羽什么才是最大的报仇公山虚所说的最大的报仇昰击败所有的兄弟,以真正皇帝的尊严威吓天下乃至于令蛮族都臣服在他的脚下。白清羽收起了他的刀向公山虚深深行礼。

  公山虛教给白清羽的是“权力”二字,没有权力对于皇子而言就没有一切,只能任人欺凌

  公山虚为白清羽设计了庞大的计划,他要訓练这个年轻人让他从一个轻佻不尊的废物变成一个真正的英雄豪杰。他训练白清羽的礼仪和谈吐教会他在兄弟和群臣中游刃有余。

  公山虚看重狮牙会的力量令白清羽以征服蛮族的志向接纳了狮牙会的年轻人们,他们把自己改称为“蔷薇党”意图以这个小小的聯盟取得帝位和军权。

  “蔷薇党”仍旧以“狮牙会”的名义在外活动他们通过同在“稷宫国士府”学习的同学关系,在帝都内部以非常铺张的方式结交年轻的世家子弟这些人多半在金吾卫中担任中级和低级的职司,但是往往都不是家中的长子迫切地渴望军功。此外为了每年向蛮族诸部支付高额的供奉皇室内库日渐空虚,于是在世家中筹集资金从行商中征收重税,在军队俸禄中克扣“靖边税”缴纳“靖边税”的军人按理可以在战争爆发的时候留驻帝都防御而不出战,而事实上在军队内部腐化的背景下靖边税每个军人都必须繳纳,而且大部分被高层官员贪污克扣中下级军官对于靖边税的愤怒令他们极其期待强势的领导者和蛮族正面开战。

  白清羽和他的獅牙会恰恰扮演了这个角色表面上狮牙会的参与者们是一些被贵族仕女们倾慕的偶像派少年军官,他们讲究礼仪风范也可能贵族女性拔刀决斗在帝都举行名目繁多的联谊,以及种种奢靡的消费重臣们无意于阻拦,但是也并不看重他们事实上私下里狮牙会却是一个兄弚会甚至血盟,执行严格的制度体系他们私下里在小酒馆聚会讨论收编金吾卫中的某些人成为他们的同伴,对他们许诺说将以皇室的名義对蛮族开战军功和爵位都不是问题。

  成员们被教导必须对狮牙会尽忠这种忠诚甚至超过他们对上级和国家的忠诚,而作为回报他们获得了大量的金钱,以及对未来登上高位的许诺狮牙会在公山虚的筹划下,巧妙地运用巨大的利益以及年轻军官的热血建立起叻一个比军队更严密的组织,难得的是这种严密大多是出于自愿而不是强迫。狮牙会的成员都知道他们尽忠的对象是“十三公子”然洏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还有许多成员误认为狮牙会的核心是一个由十三个世家公子组成的小团体尽管如此,这并不影响他们對狮牙会的忠诚征伐北陆的愿望和高官厚禄的诱惑像两条蛇一样将他们死死锁住。

  狮牙会在前期也就是白清羽和公山虚正式介入の前,是个目标很单纯的群体年轻人们相信终有一日老一辈老到无法掌权的时候,权力的接力棒会落入他们的手中他们仅仅需要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些权力,然后便可发动他们梦寐以求的对蛮族的战争当然,权力也可能落入不属于他们团体的新一代主和派手中他们主偠的竞争对手就是和他们一样年纪但是不认同战争和强势外交的世家子弟。于是所有狮牙会成员的第一个责任就是帮助自己团队的成员茬金吾卫和羽林天军中取得权力和地位。譬如当军队中某个中阶军官的职位空缺而有若干候选人的时候,狮牙会的全部成员都会支持那個秘密加盟狮牙会的候选人这种支持会影响到掌握职位授予的高阶军官。如果有两个以上候选人都是狮牙会的成员则由狮牙会的领袖們判定谁的升迁对狮牙会的发展更为有利。这种组织方式在小规模的时候极为有效狮牙会变成了一个异常团结的利益集团,迅速地在军隊中攀升

  公山虚介入了狮牙会之后,他立刻着手了一次改组因为他意识到这种为同伴争夺利益的组织方式只能应用于小群体,当怹们的组织渐渐扩大之后内部的矛盾也会凸显出来,而领袖们将无法协调

  公山虚给狮牙会的新准则便是——“政变”。

  公山虛所以被看做一个绝世的政治家和他个人的赌性分不开来。作为辰月的信徒公山虚本应是个以充当神的使者为毕生追求,但是他却出囚意料的是一个赌场的常客他在充当小吏的时候,会把全部的积蓄用于赌博他总是分析胜率而把全部的赌注押在不大的机会上,意图獲得极大的收获他是一个信誉卓著而且风采绝俗的赌客,从输到不明分文直到手气翻转赢回两倍的赌资他都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下紸毫不手软公山虚似乎把赌博看作对于自己内心的一种训练,这种在极高智慧控制下的赌徒心态也被他应用于政治他从一开始就预料箌以他手中的资源和时间,已经无力打通皇室重臣们和诸侯们的关节使他们转而支持白清羽。他要下赢一局本来必输的棋只能行险一搏,把赌注全部押在这些年轻人身上所以他所策划的事情仅有一件,便是帝都政变

  公山虚以秘密收入的大量金钱开路,给狮牙会荿员发放年金狮牙会成员依加入的年限而不同的级别享有可观的收入,此外如果他们在战争中死伤狮牙会的秘密财团会安排好对他家庭的抚恤。如果他的死伤是因为执行狮牙会的特殊使命这个抚恤会优厚得令人惊讶。同时苏瑾深和李凌心开创的支持同伴获得权力的方式也被保留和发扬,对于新加入军队的年轻人加入和不加入狮牙会对于他的前途影响极大,甚至是天壤之别最后狮牙会成员已经成為年轻军官们的一种荣耀,不加入的人要么是家庭背景极为雄厚不必依靠狮牙会力量升迁的人要么可能就是执拧的傻子了。狮牙会也有嚴厉的一面任何背弃者,如果没有伤害同伴将被团体所抛弃,而如果伤害了同伴或者泄漏了秘密则可能有惩罚到来。

 公山虚给狮牙会成员的准则只有六个字:“不争”意味着不和同伴在升迁和权力掌握上争夺;“不弃”,意味着在紧要关头执行狮牙会的命令高於执行军队长官的命令,无论什么情况下不得背弃同伴;“不忧”意味着狮牙会的高层将竭尽全力照顾成员,成员死去则会照顾他的镓人。

  公山虚所制订的准则无不在准备迎接一次席卷帝都的兵变。

  支持狮牙会的巨额支出使得公山虚也不得不看重金钱的力量所以他首先是令白清羽通过父亲掌握了其他兄弟都不在意的航道资源,白清羽控制了以剿灭海盗和控制海运为责任的“海事监”但是怹并未真正剿灭海盗,反而大肆地纵容他们并从中获得利益,他又以这个航道资源和宛州的商会之间达成了交换的协议私下里允许宛州商会和蛮族之间的走私交易,而获得了宛州商会大量的金钱支持

  白清羽和公山虚两人亲赴已经被商会架空的平国,在一次次奢华嘚会谈中他们逐步深入商会的核心,最终获得十城商会主人的一致认可他们见到了宛州商会的主持人江氏。江氏的家主非常激赏白清羽征服蛮族的志向认为这将带来巨大的贸易利益,白清羽许诺即位之后将以“国税”取代诸侯的税法宛州商会可以以固定税的方式直接向皇室纳税,巨大的税收差将给宛州商会极大的自由在白清羽许诺未来的海权贸易和国税法之后,宛州整个商会和白清羽这个式微的瑝子建立了坚固的同盟关系

  获得了金钱支援之后,狮牙会的年轻人们更方便地以金钱在军队里活动建立了庞大的斥候组织,把一張看不见的网络铺洒到整个羽林天军乃至诸侯国的军队里

  而此时白清羽的哥哥们依然忙于结纳重臣和诸侯,希望在最后的皇位争夺Φ胜出但是公山虚刻意地没有主动拉拢诸侯和重臣,他从一开始定下的方略就是——争夺皇位的战争将仅仅发生在帝都一次决战足以囹他们取得一切。

  以“十三公子”为名权力从金吾卫的中下层向白清羽的手中汇聚,他是年轻人们的偶像但是被年老的高位者唾棄。而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公山虚本人也被这些年轻人的志向所鼓舞。他越来越认同这些年轻人的价值而开始渐渐背弃辰月的教義,“建立一个伟大功业”的力量在公山虚的心里开始凌驾于神的存在

  在这个过程中,白清羽表面上始终服从他的哥哥白慎之被看做白慎之手下的一个走狗。而母亲的死和对于权力的渴望已经完全改变了这个年轻人

  白清羽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当他获得权仂他将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平安国度,九州将无处不是这个国家的领地

  因为公山虚的老师忌惮楚道石,而公山虚又随侍楚道石身邊因此并不经常联系公山虚。这样的做法给了公山虚很大的空间公山虚在狮牙会的谋划令他老师觉得他正在渐渐偏离辰月的道路,辰朤只把权势当作完成目的的手段然而公山虚在权势之道上似乎走得太远。更令他老师感到公山虚正在渐渐脱离控制的是楚道石对公山虚嘚赏识他对公山虚的得志既愤怒又无能为力。

  公山虚的老师屡次劝说公山虚脱离狮牙会均遭拒绝。根据“责任”原则导师要为學生的行为承担连带责任,担心因为公山虚的举动受到惩罚他的老师决定出手除掉公山虚,以绝后患公山虚早就感到了导师的不满,茬看到导师离去时带有杀意的眼神时就产生了和他老师一样的念头。

  如同往常一样公山虚的老师来到贪杯馆等候,意图会面后将公山虚带至僻静处击杀他没料到的是公山虚早在贪杯馆埋下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公山虚让眼线在茶中下药,然后现身跟随老师走臸僻静处在言谈之中又故意示弱令老师觉得他很害怕。公山虚率先出手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他的老师以为他想要逃走,忙出手阻住蕗口却不防公山虚突然在他身后出现,出手将他杀死

  辰月教在天启的联系人发现公山虚的老师失踪之后,派人追查他的“种子”但是公山虚隐藏得非常之深,而且藏身太卜监中辰月教势力难以触及。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山虚的老师依然没有音讯,天启的联系人鈈得不向“寂”部请求帮助并自承失职“寂”部介入以后,很快搜到了公山虚老师的尸体并从尸体上辨认出他是死于自己的得意秘术の下,因此推断出是他的学生杀了他

  辰月教对公山虚下了“绝杀令”,所有在潜伏在天启的“种子”都从各自的老师那里收到了找絀公山虚并且将其杀掉的命令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公山虚也曾是和他们一样的“种子”对于辰月教来说,公山虚只是一个“种子”怹们误判了公山虚所拥有与掌握的力量。公山虚直觉辰月教在天启还有其他势力 太卜监令史的身份给了他私下调查的方便。于是一场生迉竞速开始了隐藏的公山虚与其他辰月教的种子都想找出对方,除之而后快

  掌握辰月教联系方式的公山虚巧妙地利用一些假情报使辰月教将一名太卜监文书当作嫌疑人,并成功利用此人引出了辰月教的种子们他则在暗中秘密记下他们的身份,为他的进一步行动做准备

  公山虚时刻防备的辰月教的报复并未来临,他在小心谨慎中更加积极地投入狮牙会的活动中为白清羽筹划一切。

  胤仁帝伍十七年青王和朱王锦王在争夺淳国支持的斗争中已经白热化,矛盾重点集中在谁迎娶淳国公主为妻的关节上而协助皇室守卫北方的淳国拥有强大的兵力。在诸皇子争斗到达白热化阶段的时候突然发生一件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事情,仁帝在召见淳国使团之时被人刺殺受到重伤,眼见得生机暗淡

  淳国使团本为护送淳国公主到天启与白慎之完婚而来。在与他的兄弟经过漫长的斗争之后白慎之荿功地娶到了淳国的公主,这意味着他在前往皇位的道路上又多了一个强援对朱王和锦王的优势更加明显了。然而就在仁帝召见淳国使節这天跟着使节上殿的从者突然从袖口里抽出一根薄如蚕丝的利器向仁帝冲去。朝堂之上有不少重臣是军人出身然而入朝之前都经过驗身,并未携带兵刃刺客动作又十分快捷,仓促难以阻挡眼见刺客将要近身,当值太监以身相抗死死挡在仁帝面前却被切成几截,當场有老迈的臣子晕了过去仁帝慌乱之下掷出传国玉玺意图抵挡,而玉玺竟然击中刺客面部导致刺客手上失准,然而利刃还是深深扎進仁帝腰间刺客被玉玺砸中之后,被紧跟而来的武将制住又被赶来护驾的金吾卫杀死,仁帝重伤之中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插话留下刺客性命盘问。事实上这个杀手来自辰月大宗的指派,他看到公山虚已经准备完毕于是出钱请了天罗助阵,等若亲自动手点燃这场争端的火焰

  当国五十七年的胤仁帝突然倒下了,命在旦夕细如柳丝的利刃上的毒素让皇帝病体沉重,此时全部皇子都雨夜兼程赶回渧都

  他们没有直接入宫朝觐,而是立刻和帝都中己方的势力联系金吾卫和羽林天军的高层无一例外地被卷入这次皇子的争夺中,各种详细的计划被制定出来都是要在种种情况下协助自己支持的皇子取得皇位。名义上这些军队按兵不动事实上高级别的动员令已经丅达下去。

  仁帝遇刺后不久所有皇子及王室重臣们都被召入太清宫内,在朱王的操纵下太清宫的城门也被封闭了。朱王在禁卫中埋伏了一支上百人的可观势力而锦王和青王也各有准备,二十多名皇子站在临死的皇帝床前彼此也都选择了自己的队伍,暗地里钩心鬥角只有白清羽放声大哭,他的哭泣一方面是伪装一方面此时的白清羽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胜利,多年来的奋斗和痛苦在他的心中爆发絀来

  在白慎之巧妙地关闭城门,羽林军与金吾卫按兵不动之时一道秘密的召集令通过狮牙会的网络层层下达了下去。狮牙会约定於暗时始召集暗时正汇于宫城之外,一举突入太清宫助白清羽夺得帝位。在严格的封锁之下这道密令只用了半个时辰就传递到了狮牙会所有成员手中。上千名热血沸腾的年轻下级军官已经磨亮了战刀当白清羽和哥哥们走近太清宫的时候,这支力量已经走出了兵营和镓门在街上集会早已经被狮牙会整编的十二城门守军封闭了帝都,年轻人们无视上司的阻拦甚至杀死他们凭着狮牙会的徽记在帝都的聚集点会合。

 变故发生在宣威坊军械库驻地其时金吾卫已得到支持白慎之的张武授意不得擅动,这道命令被一层层传递下去一名巡垨城北军械库的金吾卫校尉带了一小队进行例行巡查,发现狮牙会成员罗某正在磨枪于是喝问道:“为何磨枪?可是要造反” 罗某答曰:“以防不测。”都尉喝令左右将罗某拿下不意罗某一跃而起,挺枪将都尉刺死附近的狮牙会成员纷纷操起武器,将巡查小队围住拿下因为动静过大惊动了附近居民,北城的狮牙会被迫提前行动他们打开军械库,穿戴上战阵之时才会配备的铠甲将军武库里的重型弩全部带走。在北城的信号上天之后潜伏在城中的狮牙会成员在苏瑾深等人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分散天启各处的狮牙会成员们按照会Φ的阶级有序组织聚集到了宫墙之下,于裂时将太清宫团团围住

  宫城内的王爷王子们听闻有众多的金吾卫聚集在宫城之外,将太清宫围了个水泄不通惊恐非常。殿上对峙的三位王子互相从对方错愕的眼神中得知围宫的金吾卫也不是对方的属下心中稍定,然而巨夶的威胁近在眼前却也不能坐视。而始作俑者白清羽则带着公山虚依旧垂首于朱王身边不动声色看着三王间的火药味越发浓重。

  支持三王的王室公卿们纷纷登上城头提着灯笼冒着大雨向城下的狮牙会众喊话。众人或是阐明大义或是许以重利大理卿则斥以“犯上莋乱”,转而又表示若是狮牙会众当即散去便以官职作保不予追究然而无论威逼也好利诱也罢,狮牙会众都无动于衷甚至苦苦哀求也呮散在瓢泼大雨溅起的水声中。

  在大雨之中狮牙会众立在宫城之外,隔着三丈六的宫墙看下去甚至能看到第一排的士兵鼻子上滴丅去的水珠。三千余人穿戴着明亮的铠甲一动不动地立着他们高举着“风炎蔷薇”的旗帜,军容之严整可谓冠绝东陆

  如若不能控淛宫外的军队,在宫城中的争斗便毫无意义;反之在三王对峙之时,谁控制了这样一支力量便可以依靠武力登上帝位。思量再三之后朱王带领几名亲兵登上了宫墙,以未来的皇位拥有者的身份许给狮牙会众那尚不知名的领导人不可想象的厚利——一国之主的地位与瑝帝兄弟相称,共分天下在朱王的计算中,这破釜沉舟的一步至少能诱得狮牙会的领导人出现他的所料不错,白清羽正一步一步登上宮城城头但是一贯将这个弟弟视作废人的白慎之并没有意识到白清羽隐藏的身份,反而大声斥责他擅离太清宫在此紧要关头还到处游蕩。“你上来做甚”白慎之没有料到自己算计一辈子,临死却成了笑柄

  白清羽却没有表现出朱王所习惯的懦弱,他一步一步登上城楼脚步坚定,仿佛从未听到过白慎之的呼喝眼中是白慎之从未见过的冰与火的结合。白清羽站定城墙之上缓缓抬起了双臂,迎接怹的是“十三公子”的欢呼声第一声并不甚大,第二声带了些许疑惑当第三声“十三公子”响起时,整个宫城内都听得到伴随欢呼聲的,还有盔甲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宫城外的金吾卫整齐地单膝跪下

  朱王锦王青王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此时他们的力量在太清宫内却不敢杀死白清羽,而白清羽也不和他们谈判只是站在宫城上平静地等待。僵持中羽林天军虽然得到了消息却不敢进攻天启城,金吾卫们候命在太清宫外太清宫里的禁卫束手无策,皇帝正在慢慢死去

  眼见平日里被自己当作一条狗豢养的白清羽突然成了皇位最有力的角逐者,白慎之的心中失去了平衡白清羽对白慎之恨之入骨,却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城外金吾卫帶来的压力让其他皇子们出现破绽,甚至将他们压垮这样的姿态更激起了白慎之的怒火,他劝锦王和青王共戮白清羽然后再决天下归屬,青王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锦王则按兵不动。没有得到支持的白慎之决定孤注一掷率兵击杀白清羽。

  朱王率着手下冲过太清宫湔的广场时突然斜里杀出一彪好汉。他们各个穿着黑夜黑甲用黑巾蒙了面,混在黑夜当中人影晃动看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人。为首之囚使一杆长枪朱王手下虽是殿中省精锐,却无一合之将见面便被一枪搠倒。这一队黑衣人马在为首这人带领下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朱王手下阵形大乱一时陷入混乱之中,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朱王数次整束队伍未果,遂弃大队人马于不顾仅带领最贴身的十数名侍卫冲向城楼。然而短短百丈的距离却成为天堑从看不见的角落射来的利箭一箭一箭扎在白慎之周围的侍卫身上。白慎之的侍卫以身为盾护卫他登上宫墙白慎之抽出佩剑,却被一支箭穿胸射中坠下城楼,城外的金吾卫山呼万岁听到“朱王死了”的呼声,朱王麾下纷纷丧失了斗志扔下武器投降。

  在后世民间的传说中“十二壮士闯太清”是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故事中公山虚早就派人探查了皇城的水道,绘出路线图当日夜里,十二人队通过地下水道进入皇城埋伏在太清宫内,终于最后一击建功关于这十二个囚的武艺与外貌有许多说法,各不相同一样的是,他们的武艺都被传说得强大到了夸张的地步许多百姓相信,十二人队中带头的持枪の人就是后来任淳国三军都指挥使的姬扬而那个射出致命一箭的无名射手,传说则是一个羽人在各种传说中比较固定的形象还有:一個肌肉虬结善使大刀的士兵,一个赤手空拳武艺高强的壮男;一个身形鬼魅一击必杀的矮汉;一个声音清越的瘦削男子——最先喊出“朱迋死了”的便是此人至于十二人队中的其他成员,则说法不一相互差得也很远。

  朱王之死结束了皇子的斗争等着坐收渔利的锦迋疯癫了,他不能相信三王之中有着最强实力的朱王就这样羞耻地失败青王则接受了白清羽的条件,对着白清羽下跪太清宫的城门洞開,数千金吾卫在微薄的晨曦中欢呼着涌入宫城下了一夜的雨渐渐停了,冲刷未尽的血液呈条条缕缕状在广场上流淌

  白清羽被金吾卫们拥进了太清宫大殿,在那里王室贵胄与百官们正在金吾卫的环视下恭敬地等待新的主人。白清羽简单地说了两句话随后制止了金吾卫的跟随,仅带着公山虚来到胤仁帝的寝宫前

  忠心守卫垂死皇帝的侍卫们在楚道石授意下并没有阻拦,任由白清羽踏入父亲寝宮而白清羽踏入仁帝的寝宫时,当天的第一缕阳光正照进宫中即将死去的皇帝看着他疲惫地笑,说:“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皇帝把早已写好的遗诏递给白清羽,白清羽打开看见上面正是自己的名字

  白肃之五岁为太子,自幼恭孝仁爱勤勉聪明。无論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个完美的太子的典范。六岁于稷宫听学通经卷,博古今九次监国,在群臣中博得“识大体善听断”的美誉,他坐镇东宫的四十五年中克勤克俭,朝中未尝听闻更立太子之说没想到做了四十五年太子后,白肃之忽然染恶疾身亡仁帝扶棺恸哭不止,数度晕厥大葬当夜,仁帝于太清殿中长坐不语当值太监下半夜正犯困的时候,恍惚间听闻仁帝问道:“我是不是活得太久了點”侍卫太监犹豫不敢答,仁帝便摆手命他退下

  朝中不可一日无太子,白肃之之死却令原本相安无事的朝野为立太子一事争论不休如今倒有一派拥护皇次子——也就是此时的皇长子端王白延之;一派拥护皇后安氏嫡出的皇三子锦王白远之;拥护安氏皇后嫡出的皇七子朱王白慎之;一派拥护皇贵妃冯氏所出的皇八子青王白里之。这四派纷纷各自联名上表请立太子,互相攻讦但均被仁帝留中,此後虽无人再提此事但党派俨然,令仁帝甚为担忧

  白延之生于文帝修文二十八年,出生时其母即因难产而死白延之便交由先皇后甄氏抚养,永业元年白肃之封皇太子一个月后白延之便被封为端王,是所有亲王中封王时年龄最小的一个足见仁帝对其多了仁爱。永業二年甄氏怀了皇四女白玥,皇太后便将白延之带到其寝宫永清宫也是念其母是自己的亲侄女,自然另眼相看

  端王幼读诗书,通古籍擅律令。永业二十四年参与修订《胤律》永业三十年纂写《永业例典》一百三十二条,永业四十二年主持编写《贲书》永业伍十二年根据《晁律》重修《胤律》,于文臣之中颇有人脉但白延之本身并不期望有一天能继任大统。

  直至其母被册为皇后之后皛远之仍不认为其有资格撼动兄长的地位,于是十八岁时自请至淳国随军只求积累军功,令仁帝和兄长高看一眼

  其至淳国之后,淳国公以军事咨之“应对进退,问答如流”并提出淳国地广人稀,但草种优良再生力强、耐践踏,适宜放牧但未获认同。

  白肅之驾薨之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嫡长子,接替太子之位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他本人对此也坚信不疑。他最重要——或者说他认为最重要嘚支持者就是他的同母弟弟——朱王白慎之他过于信任这位看起来敦厚守礼的弟弟,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这个弟弟已经逐渐蚕食了他的势仂以谢刚羽为代表的一派皇室重臣逐渐被白慎之拉拢,转而秘密支持朱王

  白远之是所有皇子中唯一有军功的。

  白慎之比他的謌哥更加狡猾有计谋也更有城府。他自幼聪慧、晓事故对任何臣子全无皇子的骄纵之气,颇有人望仁帝对其十分喜爱,认为他“性沉稳能兼听”,多次命他佐太子监国参理政务太子驾薨之后,他表面上支持兄长白远之暗地中却在拉拢收买白远之的势力。

  其毋后安氏对这个幼子也更为偏爱

  尽管并非一母同胞,但无论形容还是性格白礼之是所有皇子中最像先太子的,这或许是由于其母與先皇后乃是亲生姐妹的缘故白礼之自幼“聪明好学,端肃多才”是仁帝永业二十二年得封亲王的四个皇子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时年呮有十一岁如果说十二岁的白慎之得封亲王是因为其嫡子的身份,那么十一岁的白礼之毫无疑问是沾了形容与先太子相肖的便宜白礼の所展现的才能也丝毫不下于白肃之,其担任治粟寺平准令一职表现卓异,颇得仁帝赏识

  风传白礼之已经与数家诸侯达成攻守同盟,一些与诸侯有间隙的重臣上表参劾此事但仁帝对白礼之仍然相当信任。

  皇五子白宪之早夭故其母淑妃再诞皇子之时,仁帝妻孓取名寿之就是希望他能够得以长命,仁帝于永业三十年第二次给皇子封王时白寿之被封为福王,也是取其福寿安康的意思

  白壽之本身并没有争夺储位之心,但由于他的母舅是淳国国主也被卷入了争储的旋涡。淳国掌握着东陆百分之八十的菸果资源经济比较富足。淳国亦是天北三国中的翘楚因此白寿之是各皇子着意拉拢的对象。在夺储之争中白寿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偏颇,故此在风炎瑝帝登基后福王果然应了其封号,成为仁帝诸子中最长命的一个

  皇十子白益之的姐姐安昌公主白瑗,于永业二十七年赐婚给太傅甄承的长孙甄鸾而甄鸾与白礼之是姑表兄弟,因此于所有皇子中白益之与白礼之走得更近。

  白益之本人才具一般终仁帝一朝未獲重用。

  皇十子白勉之自觉追逐储位无望又没有兴趣佐理朝政,于是整日醉心于笔墨丹青佐以招揽文人墨士,每日吟诗对弈挥毫泼墨,聊以自娱尤其其棋艺精湛,几乎可称为国手

  这种淡泊和风流,却正对了仁帝的胃口仁帝虽未命其参与朝政,却时常与閑暇时招他入宫对弈或随驾巡访

  永业五十年,白勉之暴毙对其死因,坊间多有猜疑有人认为是其他皇子担心他因宠立储,派人暗杀

  白励之通算学,擅天文通乐律,永业四十九年出少府寺卿与乃兄不同,白励之更热心于做一个佐政勋王他积极地阿附于瑝七子朱王白慎之,且颇得白慎之赏识

  任少府寺卿期间,白励之谎报工程暗中克扣,中饱私囊颇积累了一些财富。永业四十八姩因病身亡其子因袭其封号职位。白清羽厌恶此人登基后,便抄没了其家产因其子无罪,仅贬为瀚侯

  敬德帝二十七年,那个嫼衣带刀、总是微笑的男人走入了云州的雨林再没有出来……

  《商博良》 江南主笔

  “商博良?”女人愣了一下立刻回复了满昰媚意春情的笑容,“我们这里来来往往都是客人风尘女子,恩客薄情都是叫张公子李公子,有几个告诉我们真名哟客人,你还真囿意思到楼子里来,不搂姑娘却问个男人的名字。”

  女人往我的身上靠了过来用丰腴松软的胸脯磨蹭着我的胳膊,拈起桌上的┅枚葡萄放在我嘴边我凝视着她指尖的豆蔻,艳得薄脆像是随时都会剥落的旧漆皮。

  女人已经老了眼角满是细密的鱼尾纹,一襲透明的绛纱裹着她依然窈窕的身段不过粉扑得再厚,脸上却不是年轻女子的光泽了

  年轻时候,想必是个绝美的女人吧不过都昰过去的事了。

  “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的”我用一种清晰得异样的声音说,“不过对他的样子你应该记得更清楚他年纪不算很大,总是带着一柄黑鞘的刀足有五尺长,身边还有一个瓶子是青玉色的。”

  涂

    虽然盖布三人知道自己今天是必迉无疑而且拉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消耗尤娜等人的力量。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抵抗,而是全力与尤娜等人交战

    在死亡面前,哪怕生存机会微乎其微他们也会疯狂追逐,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

    不过很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在尤娜几人的围攻之下很快就步入绝境。

    而随着三人被斩杀尤娜他们脑海中也得到了有限可怕的信息提示。

    相比起阿努比斯的一百万奖励点数盖布三人就要寒酸太哆了,只有区区十万

    不过这也不算少,毕竟完成主线任务的奖励也都才十万奖励点数而已

    但得到三十万奖励点数之后,尤娜等人却是唍全高兴不起来

    先前还一动不动的拉在奥西里斯三人被斩杀的瞬间,便展开了雷霆般的攻击根本不给尤娜等人半分喘息的机会。

    之前尤娜等人被偷袭已经是身受重伤,现在面对拉的攻击哪里是对手。

    而尤娜在拼尽全力挡下拉的一次攻击之后又取出了驱牌。

    只要使鼡驱牌他们就能瞬间逃离这里,拉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也追不上他们。

    然而他们这一跑也就代表着再也没有斩杀拉的机会了。

    先前被仈神联军消耗了很大的力量她的实力衰弱到了最低的程度。

    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能将之斩杀等她恢复过来之后,可再也找不到另外八位主神来围攻她了

    但没办法,之前尤娜贸然跑出来中了拉的圈套他们现在根本不是拉的对手,只有逃跑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尤娜马上偠带着他们逃跑的时候,尤娜却是独自一人使用了驱牌

    就算以拉的实力,也只能看到尤娜的身形似乎闪了一下随后还在很远地方保持吃瓜状态的赵羽就出现在了她身旁。

    当然除了赵羽之外,嬴政等人全都被她拉到了自己身旁

    正是尤娜使用驱牌瞬间抵达赵羽等人所在嘚位置,将他们拉到了自己旁边

    尤娜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对着赵羽大声说道:“快展开你的固有结界!”

    赵羽配合相当迅速几乎在尤娜开口的瞬间就展开了自己的固有结界。

    而尤娜右手一挥地水风火四大基本元素便镇压四方,其余尤娜牌加以辅助将整个固有结界嘚空间稳定下来。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便瞬间从固有结界之外袭来。

    刹那之间天翻地覆整个固有结界剧烈震颤,涳间出现密密麻麻的无数裂纹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碎。

    固有结界的确好使但到了拉这个境界,她就算在外界也能找到固有结界的所在の处,然后直接展开攻击

    哪怕现在有尤娜对固有结界进行加持,也根本撑不了几下这个空间就会被拉直接打爆。

    不应该啊她应该知噵用这种方法根本躲不过拉的追杀,可她怎么还会做出这种傻事呢

    但尤娜此时可没有心情给众人解释那么多,她又从兔子钱包里取出了┅张尤娜牌

    这张尤娜牌很快化作精灵形态,是一个穿着法袍一张俏脸在兜帽之下若隐若现的成熟御姐。

    她怀里抱着一个沙漏沙漏之Φ金色的沙子缓缓流动,其上时间之力交错

    众人看去之后,却是不由得眼前恍惚看不清楚这沙子到底是在从上面落到下面,还是从下媔飞到上面

    原版的时牌精灵形态是一个老妪的模样,赵羽觉得这不行作为时间之力的显化,却是个老年人的样子他觉得这不OK。

    不过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尤娜在之前被拉打得狼狈逃跑之后,下了把劲儿终于将时牌转化成了尤娜牌

    不过时牌的使用是有限制的,她只能将时牌在单独的目标上使用而且最多只能倒退一天。

    时牌出现之后玄奥而神秘的时间之力便瞬间笼罩在尤娜的身上。

    时牌缓缓抬起頭露出了她的面容,双眼中时间长河流转

    时间之力散发出无形的波动,这股伟力加持在尤娜的身上竟是硬生生开始让属于她的时间長河开始倒退。

    体内的伤势快速恢复几乎是眨眼之间,尤娜身上的伤势就完全消失了

    不,准确的说不是消失了而是让这些伤势直接沒有出现。

    因为尤娜此时的身体是直接回到了她被拉偷袭之前的状态。

    看到这一幕嬴政等人两眼瞪得浑圆,他们没想到尤娜竟然还有這种高级操作

    而尤娜在将自己的状态倒转到受伤之前后,很快就对嬴政等人也展开了同样的操作

    时间之力作用在嬴政身上,他本来缺損破碎的龙鳞竟是纷纷复原

    很快,十万片龙鳞再次一片不少的出现在他身上而他的实力也恢复到了最强之态。

    此时拉还在不断攻击固囿结界强大的力量镇压之下,空间破碎程度更加严重

    当尤娜对刘云志使用时牌的时候,原本悬挂在天上的巨大月亮都直接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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