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藏语文法翻译法

  河口慧海(KawagutiEkayi)是日本历史仩第一位进入西藏拉萨的日本人,同时也是诸多外国入藏者中一位颇具世界性影响的人物对其入藏过程及其学术贡献进行比较细致地考察,不仅有助于了解近代日本与中国西藏之间的关系史同时也有助于我们对日本藏学发展史的了解。因此本文拟就河口慧海的进藏活動及其对日本藏学的贡献做一考察。不妥之处敬请识者指正。

  一、河口慧海第一次入藏

  (一)河口慧海的入藏动机

  河口慧海1866年1月12日生于大阪娇市,幼名定治郎15岁进入汉学者土屋弘(号凤洲)的家塾“晚清塾”学习儒学。23岁到东京求学进入刚开设不久的“哲学馆”(1887年创设,即今天的东洋大学)1891年3月毕业。在哲学馆学习时期佛学家井上圆了对河口慧海以后的学术和思想上产生了较大嘚影响。25岁时河口在东京五百罗汉寺剃度为黄璧宗僧侣取法名“慧海”。不久河口慧海出任该寺住持,致力于研读《大藏经》

  ㄖ本的佛教经典几乎完全是依靠汉文佛典翻译的。河口慧海在研读《大藏经》的过程中发现同一经文的不同刻本内容相去甚远,有的是順序颠倒有的含义不一,很难甄别真伪他认为研究佛典的最佳途径是与原典对勘,因此找到梵文佛典显得尤为重要他知道佛教的发祥地虽在印度,但印度本土的佛教已为其他宗教所取代很难找到梵文佛典,而尼泊尔和西藏却将佛教继承下来还可以找到梵文佛典。洇此到遥远的西藏等地搜寻梵文佛典是河口慧海的迫切愿望。

  河口慧海向往去西藏取经还与当时日本和欧洲学者重视藏文经典的觀念有关。他在哲学馆求学期间曾听过日本印度学始祖南条文雄()的讲座,其中谈到欧洲的学者不太看重汉译佛经认为用藏语文法翻译的经文,无论在文法上还是意义上都比汉译本准确、可信。河口认为:“如果藏语文法翻译的经文是准确的那么即使梵文经文已經失传,利用藏文翻译的经文也能进行研究而且对汉译经典和藏译经典进行比较研究,不仅非常有趣同时也是非常有价值的事情。因此为了进行这种研究,必须到西藏学习藏语文法”

  此外,河口自从25岁时出家以后僧俗事务缠身,不能专心地进行佛道修行他認为如果这样就失去了出家的意义。他以后追述说:“如果能到世界第一的喜马拉雅高山中修行的话可以远离世俗,专修清净妙法为叻实现这个愿望,是我越过喜马拉雅山进入西藏的主要原因。”

  河口慧海立下入藏之志以后开始做各种入藏的准备。他听说在神奈川县横滨的三会寺有一个从印度和锡兰(即斯里兰卡)留学回来的叫“释兴然”的僧人于是便去向他求教,学习巴利语佛典但是,釋兴然信奉的是小乘佛教过了一年多,释兴然要求河口穿上黄色袭装改信小乘佛教,河口不从这使释兴然非常恼火,1897年2月将河口逐絀三会寺是年6月26日,32岁的河口带上朋友们捐助的500日圆从神户港乘上“和泉”号轮船,踏上了赴藏之路

  (二)河口慧海的进藏过程及在拉萨的活动

  河口慧海选择了经由印度、尼泊尔,越过喜马拉雅山入藏的路线他乘船离开神户,经由香港于7月12日抵达新加坡,25日抵达印度加尔各答在加尔各答逗留期间,河口慧海拜访了该市的大菩提协会在该会干事钱德拉·波斯的介绍下,前往大吉岭专程拜访著名藏学家萨拉特·钱德拉·达斯(SaratChandra Das, )达斯既是一名著名的藏学家,也曾是一名英印政府派遣入藏的高级文化间谍他于1878年、1881年两佽潜入西藏,窃取了不少有关西藏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的情报并盗走了一批价值连城的藏、梵文经籍。达斯返印后他的秘密间谍身份暴露,引起了西藏地方政府的极大震动后来西藏地方政府对与此事件相关的人进行了无情的处罚。

  随后在达斯的介绍下当地┅位学识渊博的老僧给河口教授了一年藏语文法。此后河口又住到一户藏人家中学习了半年的藏语文法。经过一年半的刻苦学习河口嘚佛学知识、藏语文法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对西藏的了解也有所加深他认为可以实施入藏计划了。他选择了经尼泊尔北侧进入西藏的路線河口认为从尼泊尔入藏,一是关卡少二是尼泊尔境内有许多佛迹,还有梵文经书便于考察研究。另外日本人的足迹当时尚未及臸尼泊尔,愿为人先这也是河口选择这条线路的原因。

  河口慧海把自己的入藏计划只是如实告诉了达斯一人对其他人都谎称要返囙日本,为使人们确信他要返回日本1899年1月5日,他乘火车从大吉岭折回加尔各答

  1月25日,他步行进入尼泊尔境内2月5日抵达首都加德滿都。3月7日从加德满都出发经尼泊尔的博克拉(Pokhara),与途中相遇的拉萨哲蚌寺僧人喜饶嘉措(蒙古人)结伴同行绕过安纳布尔纳山(Annapurna)的北侧,4月16日到达与西藏边境只有29公里的察让(Tsarang)这里是木斯塘王宫的所在地。

  河口在察让住了十个月在此期间,他跟随喜饶嘉措学习佛学、文法并进行适应高山的负重登山训练。1900年3月10日河口从察让出发,折回到一个叫玛尔巴的地方在这里他收到了达斯托囚捎来的信和英文杂志,获悉日本本愿寺派遣入藏的能海宽、寺本婉雅在四川巴塘被当地藏族驱逐的消息。由于河口与达斯之间的联系当地人开始怀疑他是英国间谍。于是6月12日他在一位向导的陪同下赶紧离开了玛尔巴,经过道拉吉里(Dhaulagiri)山的北侧进入多尔波(Thorpo )于7朤4日进入今西藏境内。河口在这里看到了分别为长方形和圆形的两个湖泊他竟以自己的名字,把一个湖泊命名为“慧海湖”另一个则鼡自己的别名命名为“仁广湖”。随后溯雅鲁藏布江而上,赴冈仁波且峰及玛旁雍措湖等圣地巡礼后返转向东,于12月5日到了日喀则停留三天。途中曾在萨迎逗留访问了纳塘寺的印经院。1901年3月21日也就是从大吉岭出发两年零三个月之后,河口慧海抵达拉萨进入色拉寺。

  河口慧海进入色拉寺以后学习辩经及摄类学(bsaus-grva) 。他借助自学的医术治病救人被称为“色拉伊·阿木奇”(意为色拉寺的医生),名声鹊起。河口在以后的旅行记中回忆到,1901年7月20日,达赖喇嘛在罗布林卡召见了他达赖赞赏他行医治病,还答应以后给他安排职務河口描述了当时的达赖有26岁,身高1.7米左右“法王的尊容,按俗语说是不服输的面相眼睛像狐狸一样向上翘着,显示出坚决、敏锐嘚性格”

  对于河口慧海第一次入藏,是否渴见了达赖后来入藏的日本僧人多田等观表示怀疑。他写到:“我并非首位入藏的日本囚1900年7月,河口慧海就已进入拉萨当时达赖喇嘛的身体经常有点不舒服。河口慧海说由侍医引见他为达赖喇嘛看了病。可是当我向达賴问及此事时却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所以河口在首次入藏时是否见过达赖尚为疑事。1914年河口再度进入拉萨搜集佛典,当时我在拉萨但河口并未见到达赖。关于他的入藏目的我只知道他自己写的那些。但是我知道他在班禅喇嘛的帮助下搜集典籍大藏经佛语部昰以后班禅喇嘛出亡中国内地时送给他的,现保存在东京的东洋文库”

  至于河口慧海是否给达赖喇嘛诊治过疾病,在他的旅行记中沒有记载他说在拉萨期间,结识了达赖喇嘛的御医拉门堪布得到器重,确有其事河口慧海以后二次入藏时,拉门堪布还为他搜集佛經等提供了不少方便

  在拉萨期间,河口慧海借助其医术结识了西藏地方政府前任财政大臣强巴觉桑,并住进大臣家中认识了大臣的同母异父哥哥“基堪布”,以他为师学习佛学基堪布就是当时担任拉萨甘丹寺“甘丹池巴”的罗桑坚赞。他知识广博老成持重,河口说:“我在西藏从许多格西、喇嘛、隐士的身上学到了大量的知识,但是就学识的深度和广度而言谁也比不上这位活佛。”

  嘫而河口慧海在拉萨的好运不长,刚过一年1902年5月20日,他的日本人身份败露于是决定赶紧逃离西藏。河口与前财政大臣强巴觉桑、甘丼池巴活佛、藏族商人查伦巴等匆匆告别用两匹马驮上搜集来的各种经卷,雇佣了一名藏族向导于5月29日仓皇逃离拉萨。经江孜南下繞过拉汗措湖东侧,于6月11日抵达帕里后骗过春王溪谷的重重关卡,进入英印政府统治区内7月3日到达大吉岭,住进达斯的家中十二天後,他托运的行李也安全抵达

  在他逃离拉萨后,西藏地方政府把曾帮助过他的前任财政大臣夫妇、商人查伦巴夫妇逮捕入狱河口為了营救他们,计划先去尼泊尔通过尼泊尔政府去说服西藏地方政府。他先到了加尔各答在这里他遇上正在印度考察的日本佛学家井仩圆了、日本西本愿寺住持大谷光瑞()。河口顺便陪同他们到大吉岭和圣城贝纳勒斯旅行井上圆了等人反对河口的营救计划,而是催促他“赶紧返回日本把西藏的黑暗实况介绍给大家”,“让世界知道河口的入藏壮举”但是,河口坚持要营救为自己落难的朋友

  1903年1月10日,河口离开了加尔各答巧日抵达尼泊尔,经人介绍多次拜见了昌德拉·撒穆谢尔·拉纳(Chandra Shumshere J. B. Rana)首相(年在位),他允诺将河口起草的营救请愿书转给达赖喇嘛并答应用尼泊尔的梵文大藏经与日本的汉文大藏经进行交换。

  以后达赖是否收到了河口的信不得洏知。从当时英国《每日邮报》记者E·康德尔的一条记载可知,1904年8月荣赫鹏军队占领拉萨时,“释放了一位色拉寺的老僧他身体虚弱,进屋时都需人搀扶据说其罪状是他是伪装成中国巡礼者的日本人河口慧海的老师。”不过早在1904年3月17日(当时荣赫鹏尚未抵达拉萨),河口慧海就收到了曾任英印当局印、藏边境事务官员兰德尔·帕尔大尉的信,信中说:经他调查,可以确信因河口而下狱的老师已经获得释放。收到这封信以后,河口如释重负。从以后的记载看,帮助过他的原财政大臣强巴觉桑,因是甘丹寺主的弟弟,也很快获得了释放。

  1903年5月河口带上他收集来的梵、藏文文献以及佛像、佛教艺术品,踏上了阔别六年的故乡像英雄一样,受到日本民众的盛大欢迎

  (三)人们对河口慧海身份的质疑

  河口慧海成功地完成了西藏禁地的旅行,他的《西藏旅行记》不断地再版不少人评价他是┅位伟大的探险家。可是河口在《西藏旅行记》的序言中却否认自己是探险家,他说“我去西藏并未打算效仿勇敢的冒险家,建立探險之功自己没有探险家的资格。”当然我们从他的旅行记中可以发现,在进藏过程中他行动谨慎,准备周到遇难时果敢决断,而苴还具有能够忍受达到人类耐力极限的顽强精神和素质因此认为他是一名出色的探险家亦不为过。

  河口慧海冒险入藏可以说是他執著求真的追求,也是中国西藏文化的巨大魅力使然他的入藏计划没有得到政府或宗门的任何经济援助。与稍后同一时期进藏的日本人能海宽、寺本婉雅、成田安辉以及后来的青木文教、多田等观等相比他是完全独立自主的。

  河口在拉萨期间对当时西藏的政治、經济以及国际关系等方面给予了相当的重视,他的记述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也被后来的学者广泛引用。如河口对西藏地方政府与俄国之間的秘密接触做过认真的观察和记载1902年,西藏地方政府预感到英国新的武装入侵不可避免于是派德尔智赴俄求援。当年从俄国有一批军火经库伦、青海,分两次秘密运抵拉萨当时正在拉萨的河口慧海对这些事情都做了详细记述,在此不赘

  由于河口慧海恰好是茬英国的麦克唐纳率军武装入侵西藏以前从西藏逃出,而且他在拉萨时将俄国在西藏的渗透情况曾写信告诉给他的藏语文法老师、曾是渶国特务的达斯,返回大吉岭后无疑又将西藏的各种情况详细介绍给达斯。因此不少人认为英印军队侵入拉萨,利用了河口慧海提供嘚情报怀疑河口慧海是日本间谍、英国的走狗。1982年英国《时报》记者皮特·豪普嘉库说:“历史学家都把慧海看作刺探俄国在拉萨的动向的日本间谍”,“慧海通过他的藏语文法老师S.C.达斯向英国输送情报”;英国人约翰·斯乃里古也认为“这个虔诚的佛教僧侣,收集、传送这个禁区(指西藏)的关于政治形势方面的情报,是日本政府的密探”,“无疑他是通过达斯,为英国服务的”。

  也有为其辩解嘚学者。美国的东洋史专家P·海尔教授在《日藏接触的半个世纪》一文中指出:“河口慧海被怀疑为一个间谍其实不然,这可以从他的著莋中得出结论他是一个坚定的佛教徒,他既不是一个消沉无为的人也不是一个帝国主义者,但他自然是一个爱国主义者他没有像稍後进藏的寺本婉雅那样卷入政治,但是他对西藏政治形势的观察是至关重要的当时俄国对西藏的阴谋达到了顶峰。在英国入侵(1904年)西藏之前中国对西藏的控制已减弱,河口慧海却活动在拉萨这个舞台上对日本而言,河口慧海对西藏的观察是日本关注西藏的一份有趣嘚实录日本染指中国,最初是从日清战争(即甲午战争)和义和团事件开始的”

  河口慧海是不是为英国服务的日本间谍?笔者以为,根据现有的资料不能证明他是一名间谍也就是说,在我们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资料以前不能做肯定的答复。但不管河口慧海的意图如哬他给达斯提供的西藏方面的情况,以后被英印政府所利用因此他间接地扮演了一个为英国服务的间谍的角色,所以引起世人的怀疑也不足为怪。

  二、河口慧海的第二次入藏活动

  (一)在印度拜见班禅和达赖喇嘛

  河口慧海返回日本不久席不暇暖,又开始计划第二次进入西藏这次进藏的首要目的就是继续收集藏文经典,另一个目的是途中完成与尼泊尔首相约定的用日本黄璧版汉文大藏经与尼泊尔的梵文大藏经进行交换的任务。

  为了筹措第二次入藏经费河口慧海在归国后立即进行了一系列募集资金的活动,他的伖人肥下德十郎、渡边市兵卫筹资为他购置了黄璧版的汉文大藏经著名的民间财阀大仓喜八郎、涩泽荣一不仅慷慨解囊,给予资金援助而且大仓喜八郎还与当时的英国驻日公使斡旋,要求为河口慧海从印度入藏提供方便为此,英国驻日公使为河口写了公、私两封介绍信把河口慧海介绍给当时的印度总督寇松。

  1904年10月11日河口慧海从神户港出发,把准备献给尼泊尔国王的汉文大藏经及其它日本特产等30箱礼物委托给运输公司托运到印度孟买。11月3日河口安全抵达加尔各答。他立即向英印当局提出了入藏申请由于当时荣赫鹏已率军侵入西藏,十三世达赖喇嘛离开拉萨出走外蒙古尽管河口拿着英国驻日大使写给印度总督的介绍信,他的入藏申请还是被拒绝了于是怹决定先完成与尼泊尔首相交换大藏经一事。他抵达加尔各答不久获悉从日本托运到孟买的行李,因遇火灾被毁他痛心不已,所幸汉攵大藏经因包装结实被奇迹般地保存下来

  1905年2月,河口从加尔各答出发3月到达加德满都,会见了昌德拉·沙姆谢尔·拉纳首相,献上了日本黄璧版汉文大藏经(现完整地保存在尼泊尔国立古文书馆)。但是,尼泊尔尚未收集好交换的梵文大藏经。他只好住在加德满都附近的博达村,一面等待拉纳首相的梵文大藏经一面自己也主动搜集,并学习梵文6月,河口得到了拉纳的梵文大藏经和自己收集到的經典一起寄赠给了东京大学。12月他返回加尔各答。

  河口慧海返回加尔各答后渴见了被英国胁迫、正在印度滞留的九世班禅。关于這次会见他在自己的《第二回西藏旅行记》中有一节“奇怪的会见”为标题的记述,说:虽然英印当局允许他会见班禅但当时陪同班禪的英国驻江孜商务代理鄂康诺要求会见时不允许我与班禅说话。会见时我信守承诺没有问话,但班禅不断向我提出问题我只好回答,这使鄂康诺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以后经日本驻印度武官的斡旋我又单独会见了班禅。次年元月河口还与班禅约好用日本汉文夶藏经与西藏的藏文大藏经进行交换。

  另据河口的记载1906年初,为了拉拢九世班禅以印度总督明托为首的英印当局,在加尔各答成竝了一个名为“佛迹复兴会”的组织让班禅出任会长,锡金国王任副会长其中河口慧海担任了该会的干事,制定规则联系各地的佛敎徒。但班禅返回西藏后印度总督明托一反常态,对修复佛迹一事不再支持使该会变得徒有虚名,河口也脱离了该会

  1912年3月,河ロ慧海从印度贝纳勒斯赶赴大吉岭拜见了正在这里滞留的十三世达赖喇嘛,但具体情况不详据河口的记述,通过这次会见“消除了達赖喇嘛对日本所抱有的误解,取得了信任达赖喇嘛还愉快地答应了我的入藏请求。”

  此后直到1913年,河口慧海一直滞留在印度┅边研究梵文经典,一边在印度各地考察佛迹这样他在印度滞留了九年,其间又在尼泊尔滞留了十个月

  (二)进入西藏及其在西藏的活动

  1913年12月20日,河口慧海从加尔各答出发踏上了由印度进藏的旅途。虽然这时西藏地方政府对于日本入藏者几乎敞开了大门河ロ慧海也有达赖喇嘛的入藏许可,但英印当局依然对西藏采取着封锁政策严格禁止外国人从印度进入西藏。于是河口慧海决定选择走间噵他与两名藏族向导一起,从大吉岭进入锡金1914年1月12日,进入西藏境内从此,他以日本人的身份公开活动14日抵达冈巴宗,21日抵达日喀则

  河口慧海到达日喀则以后,住进一座玛尼庙内他在这里一边等待他的行李,一边受班禅喇嘛之托翻译一些新闻、画报,采集当地的植物标本给附近的病人治病。5月12日行李终于被运到日喀则,河口给九世班禅献上了用于交换的日本汉文大藏经及其他礼物泹河口收到的那塘版大藏经,却因印刷的纸太薄几乎不能使用。他请求班禅提供纸质优良的大藏经7月27日,河口留一人等待正在赶印的夶藏经自己与另三名脚夫一起奔赴拉萨。

  8月7日河口慧海一行抵达拉萨,被安排到已故噶伦擦绒·策丹旺曲(也译作策丹嘉布)家中。河口随即提出了拜见达赖喇嘛的申请,但达赖喇嘛正在闭关坐静,未能马上得见。当时正在拉萨的其他三名日本人青木文教、多田等观、矢岛保治郎前来他的住所问候

  抵达拉萨后,河口慧海拜访了十二年前曾因他身陷图图的前财政大臣强巴觉桑及其兄甘丹池巴等人据河口记载,1902年自己从拉萨逃出后强巴觉桑被投入狱中。但因其兄甘丹池巴的努力以及河口慧海通过尼泊尔国王给达赖喇嘛写信等,使他幸免于难在达赖喇嘛出走西藏期间,其兄甘丹池巴代理西藏僧俗事务强巴觉桑便协助其兄处理各种事务,掌握着实权强巴觉桑还给河口详细介绍了这十几年间西藏社会政治的变化。

  9月29日河口慧海在罗布林卡拜见了十三世达赖喇嘛,献上大花瓶、绢绘挂轴、涂漆茶具、木雕等礼品并请求达赖喇嘛给东京大学寄赠古藏文《大藏经》(佛部祖师部)。达赖喇嘛令僧职噶伦齐噶普堪布办理赠送藏经一事

  1915年1月3日,河口在布达拉宫又拜见了达赖喇嘛达赖答应赐给江孜大塔所藏的藏文大藏经写本。1月19日河口慧海离开拉萨,於26日到达江孜在这里接受了达赖喇嘛赐予的写本大藏经佛部共111函。1月20日河口慧海离开江孜,1月2日到达日喀则住到玛尼拉康寺,准备從这里回国14日,河口在离日喀则东十余里的夏鲁寺发现了梵文经典三十九函立即编制成目录。夏鲁寺住持给河口赠送了贝叶梵文法华經原典以及写在树皮上的佛教诗集两册,使他喜出往外他从班禅喇嘛那里得到了除约定交换的那塘版藏文大藏经外,还得到了历代班禪的著作及其他礼品

  河口慧海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入藏计划后,4月18日从日喀则踏上了归程他的离藏路线基本上与进藏路线相同,從日喀则、冈巴途经锡金于5月4日抵达大吉岭,于9月4日抵达日本神户河口慧海历时十一年的第二次进藏旅行至此圆满结束,时年届50

  河口慧海返回日本后,在1915年910月份的《大阪每日新闻》、《东京朝日新闻》等报纸上,分别以《西藏入国记》、《入藏记》为题发表了洎己的第二回西藏旅行见闻随后开始翻译和研究从西藏等地带来的经典。以后的1925年、1928年、1933年河口慧海从日本专程赶到北京、内蒙古、伍台山等地搜寻藏文经典,并多次拜见了正在祖国内地驻锡的九世班禅还曾在北京大学举行过讲演。

  1945年2月24日河口慧海因患脑溢血詓世,享年80岁

  三、河口慧海对日本藏学的贡献

  (一)关于河口的《西藏旅行记》

  1903年5月,河口慧海返回日本7月,《东京时倳新报》、《大阪每日新闻》两报的记者将河口慧海的口述记录以《西藏探险记》为题在两报连载,长达155期它满足了处于“文明开化”、“富国强兵”时代的日本人对尚处于封闭状态的西藏的好奇心,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1904年,日本出版社博文馆将此合成《西藏旅行记》上下两卷单行本出版以后此书在日本多次重印或改版,截止到2000年已有八种版本。

  真正让世界了解河口慧海的西藏旅行使他享誉世界的是《西藏旅行记》英文版的问世。据河口慧海介绍《西藏旅行记》(日文版)由博文馆出版以后,在《东京时事新报》社福泽舍次郎等人的极力建议下河口开始致力于用英文翻译《西藏旅行记》的工作。1909年河口慧海以“Three Years in Tibet”(《旅藏三年》)为名在印度瑪德拉斯和英国伦敦出版,使更多的读者了解了西藏河口慧海也因此而声名远播。

  英文版《旅藏三年》的内容与日文版《西藏旅行記》有一些不同它没有了日文版独特的冗长口语,章节也有所变动日文版共由155回组成,英文版却分103章标题也有不同。英文版中省略叻从日本出发前的经过也删去了返回日本时的部分记述,而增加了Aall's well that ends well(善终万事好)一章

  大概因为是口述体的旅行记,还有时间仓促缺乏常识等原因,河口的《西藏旅行记》在表述方面有些粗糙而且也存在地名、时间等不统一的毛病。尽管如此《西藏旅行记》仳较忠实地记录下了一百年前西藏高原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神话传说以及政治、经济状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藏当时的社会、自嘫风貌河口慧海虽然不是一个民族学家,但他的旅行记具有田野报告的性质他对自己看到的或听到的事情作了直接的记录和考察,尤其是对当时西藏社会的政教合一制度、西藏人的婚姻形式、妇女的地位、交易市场及方法、宗教仪轨、寺院制度、俄国的渗透等许多方面嘚记述为学者们广泛引用。由于该书对民族学、历史学等学科的研究具有珍贵的资料价值美国的国际性民族文献研究组织HRAF(Human Files)把河口慧海《西藏旅行记》的英文版《旅藏三年》作为相关西藏的参考文献资料给予收录,并给予满分5分的评价日本评论家伊藤刚还撰文指出,河口慧海不仅是一个探险家也是“文明开化史上的最后的僧侣”,他的“入藏旅行是思想探索之行”;“如果说《福翁自传》(福翁即福泽渝吉)是贯穿着西欧启蒙主义思想的‘文学’的话那么《西藏旅行记》是充满佛教思想的‘文学’的一个特例”,因此河口慧海作为一个思想家在日本文学史、思想史、宗教史上应给予应有的评价。

  然而河口慧海毕竟是19、20世纪之交的日本人,他很难理解西藏社会的全部也不可能更全面地了解西藏和藏族文化的内涵。在甲午战争、日俄战争那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他的旅行记不时地或无意识哋表现出日本人的优越感。河口慧海以文明者自居贬损和歧视当地民众的风俗习惯与信仰。在他的笔下藏族文化是离奇古怪、野蛮落後的,不洁、迷信、不伦(一妻多夫之类)、美术的超自然性(欢喜佛的泛滥)等四个方面成为他指责的对象甚至对西藏佛教提出了严厲的批评。他认为对西藏值得赞赏的是拉萨、日喀则的气候、寺院中朗朗的诵经声以及学僧们的辩经形式因此,河口慧海两本旅行记中嘚有些描述和分析是不恰当的甚至是错误的。日本学者石滨裕美子女士也说到:“河口慧海的旅行记中问题点较多例如慧海对西藏人嘚信仰生活,被当作是盲信、淫祠邪教而进行指责其实这种观点来自明治时代的日本人中普遍存在的对亚洲的蔑视,与事实相反”我們从河口的旅行记中不难发现,如果没有许多淳朴、善良、勇敢值得信赖的藏民在他落难时给予的救助他是断然走不到目的地——拉萨嘚。

  (二)河口慧海与日本的藏学

  河口慧海的贡献不仅仅是留下了蜚声海内外的《西藏旅行记》他本人也是日本藏学研究的先驅者之一。他对日本藏学研究的贡献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为日本藏学研究的资料建设做出了贡献收集佛教原典是河口慧海兩度进藏的主要目的,因此他在旅藏过程中(包括以后在中国内地的旅行),收集了大量的梵文和藏文佛教经典这些大藏经和藏文文獻、梵文写本等,现分别藏于日本东洋文库、东京大学、大正大学、东北大学等图书馆

  据《河口慧海请来西藏资料图录》介绍,日夲东北大学文学部东洋、日本美术史研究室还藏有河口携归的佛像144尊、佛画261幅、经版28枚、佛具385件、动植物标本125件、矿物标本130件以后,河ロ家私藏的20件佛像、佛具转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约1000件植物标本藏于国立科学博物馆分馆。这些都成为日本藏学研究的珍贵文物为日本嘚藏学研究奠定了资料基础。在河口慧海之后其他进藏者如青木文教、多田等观、寺本婉雅等人又不断搜集了大量藏文典籍,使日本成為世界上收藏藏文文献最丰富的国家之一这里需要强调指出的是,有些文献与文物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和劫夺的

  第二,对日夲的藏学研究尤其对藏文佛典的翻译和研究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河口慧海1917年返回日本后,开始投身于对佛典特别是藏文佛典的翻译和研究这项研究可以说是河口慧海的主要事业,这方面的成果也最为丰硕此不一一举引。其实日本的藏学研究就是在研究佛教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河口的研究不仅限于佛教范围,还包括西藏的语言、历史、思想、美术、民俗等其他领域据日本学者高山龙三统计,河口慧海┅生中撰写的单行本著作(包括译著)有41种考证性论文80篇,登载在报刊上的文章36篇其它有16篇,可谓著作等身

  第三,为培养藏学囚才做出了贡献河口慧海先生精通梵文、藏文、英文、汉文、巴利文,正是这种语言功底使他完成了许多佛典的翻译、对勘工作。翻譯浩繁的藏文经典需要大量通晓藏文的人才。河口培养的第一批藏语文法研究生中有池田澄达、阿部文雄、铃木重信等人以后又有桥夲凝胤(药师寺住持)、山田无文(花园大学校长)等数十人,还有不少是受各宗派派遣来学习藏语文法文的

  除培养指导藏语文法研究生以外,河口慧海还在大学讲授藏传佛教和藏语文法课程先后在东洋大学、宗教大学(即后来的大正大学)讲授藏语文法和佛教,1926姩任大正大学藏语文法专业的教授并出版了《西藏文典》、《西藏语文法读本》等。

  1940年河口慧海75岁时,把自己的藏、梵文经典、攵献等捐赠给了东洋文库以后在该文库内设河口(慧海)研究室,他在这里编纂《藏和辞典》

  关于河口慧海对日本藏学的贡献,ㄖ本著名藏学家佐藤长先生在他的英文论文《日本的西藏史研究》中有一段不失中肯的评价特引于下:

  “日本的西藏史研究,自小栗栖香顶于1877年发表《喇嘛教沿革》从19世纪后半期就开始了。但这些是他们从北京等地的西藏人和蒙古人僧侣中学来的19世纪末乃至20世纪初,有几人进入西藏报告了那里的情况其中,最初进入西藏的是河口他在二次旅藏过程中,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在他的著作中,《西藏旅行记》相当有名他还写了大量相关佛教和西藏文法方面的文章。河口慧海及之后进藏的青木文教、多田等观三人除写了大量楿关西藏的入门书,发挥了教育性的作用外还包括西藏史的内容。但是他们所反映的是传统的西藏历史这与今天的西藏史学中认可的東西不同。上述三人包括寺本婉雅虽然不能说这些入藏者对西藏历史的研究做出了重大贡献,但在广义上他们的记录构筑了日本藏学研究的基础。特别是河口慧海和多田等观携归的藏文大藏经以外的藏文文献中有不少相关西藏历史的资料,这给下一代的西藏史研究做絀了贡献”

  总之,河口慧海是历史上第一位进入西藏拉萨的日本人从此拉开了历史上日本与我国西藏进行接触的序幕。河口慧海兩度进藏的目的是为了收集佛教原典而且他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与同时期进藏的日本人不同的是河口慧海既非受官方派遣,亦非宗教寺院派遣而是根据个人的意愿进入西藏,这使他的入藏活动具有某种灵活性和自由度这也是他归国后一直在民间活动,没有涉足政治的主要原因之一河口慧海对处于萌芽发展时期的日本藏学研究做出了不可低估的贡献,是日本藏学研究的先驱者

  原标题:河口慧海的入藏活动及其对日本藏学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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