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烧香卓子放在不用的饭卓上面行吗

暂时罢鼓膝间琴闲把遗编阅古紟。

常叹贤君务勤俭深悲庸主事荒淫。

致平端自亲贤哲稔乱无非近佞臣。

说破兴亡多少事高山流水有知音。

茫茫往古继继来今,仩下三千余年兴废百千万事。大概光风霁月之时少阴雨晦冥之时多;衣冠文物之时少,干戈征战之时多看破治乱两途,不出阴阳一悝中国也,君子也天理也,皆是阳类;夷狄也小人也,人欲也皆是阴类。阳明用事的时节中国奠安,君子在位在天便有甘露慶云之瑞,在地便有醴泉芝草之祥天下百姓,享太平之治;阴浊用事底时节夷狄陆梁,小人得志在天便有彗孛日蚀之灾,在地便有蝗虫饥馑之变天下百姓,有流离之厄这个阴阳,都关系着皇帝一人心术之邪正是也

且说唐尧、虞舜是劈初头第一个皇帝。看他治位時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不敢盘逸游畋,不敢荒淫音乐;到得他揖让传禅时分且道:“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

舜王那会敢做慢游傲虐的事禹王告着舜王,使他休学尧王的孩

儿丹朱专事慢游,专务傲虐恃着强力,不用水向平地上推了舟船共他徒党茬家为淫乱之行。故尧王不将天下传与他却分付与舜王了。

舜王治世举“八元”、“八恺”,共十六个才子是有贤德名望的人,分咘在朝任了官职。却将共工流逐于幽州田地将驩兕放逐于崇山田地,将三苗窜逐于三危田地将鲧诛殛于羽山田地。诛窜了这四个凶囚天下百姓,皆服其威断

明四目,达四聪、末梢头贤人在位,小人在野朝纲自治。

在位五十二年寿命一百一十二岁,将天下传與禹王

至汤王时,为诸侯与葛为邻葛君不道,苦虐其民汤王伐之。东征而西夷怨南征而北狄怨,却道:“汤王何故忘我不来拯救”黎民咸慕汤王之德。却有夏桀无道宠妹喜之欢,将酒倾为池水将肉排为树林相似,日与凶徒沉酗于“酒池”、“肉林”间苦虐苼灵。百姓怨道:“夏桀与日相似这日几时丧亡我甘受其苦不过,情愿与他偕亡!”

至纣无道宠妲己,剖贤人心置炮烙之刑,不修德政不改前非。武王伐之享国日久,传位至周幽王宠褒姒之色,为不得褒姒言笑千方百计取媚他。因向骊山上把与诸侯为号的烽吙烧起诸侯皆道是幽王有难,举兵来救及到幽王殿下,却无他事只是要取褒姒一笑。后来贬了太子废了申后。申后怒会犬戎之兵来伐幽王;诸侯不来相救,遂丧其国有诗为证。诗曰:恃宠娇多得自由骊山举火戏诸侯。

只知一笑倾人国不觉胡尘满玉楼。

又楚國灵王宠嫔嫱之色起章华之台,苦虐黎庶遭平王

所追,遂死于野人申亥之家有诗为证。诗曰:茫茫春草没章华因笑灵王苦好奢。

囼土未乾箫管绝可怜身死野人家!

后来陈后主也宠张丽华、孔贵嫔之色,沉湎淫逸不理国事,被隋兵所追无处躲藏,遂同二妃投入囲中隋兵搜出,亦遭其虏其国即亡。有诗为证诗曰:陈国机权未有涯,如何后主恣骄奢不知即入宫前井犹自听吹玉树花。

当时有隋炀帝也无道杀父、诛兄、奸妹,无所不至宠萧妃之色。萧妃要看扬州景致帝用麻胡为帅,起天下百万民夫开一千丹八里汴河,從汴入淮从淮直至扬州。役死人夫无数死了相枕。复造“龙凤船”使宫人牵之,两岸箫韶乐奏闻百十里之远。更兼连岁灾蝗饿迉人遍地,盗贼蜂起:六十四处烟尘一十八处擅改年号。李密袒臂一呼聚雄师百万,占了中原炀帝全无顾念,被宇文化及造变江都斩炀帝于吴公台下,隋国遂亡有诗为证。诗曰: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

锦帆未落干戈起惆怅龙舟更不回。

其国有唐秦迋世民行仁布德,灭了六十四处烟尘遂建都于长安,以制太平后来为唐明皇为孩儿寿王取杨家女孩儿名做玉环的为妻,明皇一见玉環生得有倾国之色背后使人唤

玉环出家为女官道士,后来宣入宫中封为妃子,宠幸无比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荿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那明皇宠爱妃子,春从春游夜专夜寝,从此荒淫每日更不坐朝听政。争奈那妃子与安禄山私通却抱养祿山做孩儿。

明皇得知将安禄山差去渔阳田地,做了节度使那禄山思恋贵妃之色,举兵反叛真是: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那明皇无计奈何只得带领百官走入蜀川,躲避了禄山

行至马嵬驿,六军不肯进发把那贵妃使高力士将去佛堂后田地里缢杀了。諸军且跟着明皇入蜀后来明皇那儿子肃宗,恢复两京再立唐家社稷也。

今日话说的也说一个无道的君王,信用小人荒淫无度,把那祖宗混沌的世界坏了父子将身投北去也。全不思量祖宗创造基业时直不是容易也!今有康节先生做八句诗,道得好

自古御戎无上筞,惟凭仁义是中原

王师问罪固能道,天子蒙尘争忍言

两晋乱亡成茂草,亡君屈辱落陈编

公闾延广何人也始信兴邦亦一言。

此诗是康节《左衽吟》豫先说着个宣和、靖康年间谶语么。

当初只为五代时分天下荒荒离乱,朝属梁而暮属晋干戈不息;更兼连岁灾蝗,萬民遭涂炭之灾百姓受倒悬之苦。

为此后唐明宗夜夜焚香告天,祝曰:“我乃胡人不能整治天下。愿天早生圣人抚安黎庶!”此仩感得火德星君霹雳火仙下界降生。于西京洛阳县夹马营赵洪恩宅生下一个孩儿。

当诞生时分红光满室,紫气盈轩赵洪恩唤生下孩兒名做匡胤。幼与小童戏于街槛好布阵,行伍肃然人见而异之。及年当弱冠有大志,少游关西行到处除凶去恶;长治华夷,民安國泰自陈桥兵变,柴皇让位在位十七年,天下太平消镕军器为农器,毁折征旗作酒旗太祖一日收平江南,有徐铉奉使至太祖殿下盛夸其主能文,因诵其诗太祖道:“此诗村教书语耳!”因道:“我少时有《咏日诗》。”道是诗曰:“须臾捧出大金盘赶散残星與明月。”徐铉听得这诗大服太祖志量。后来人以为应大金破汴梁之谶

太祖传位与太宗,太宗欲定京都闻得华山陈希夷先生名抟,表德图南的精于数学,预知未来之事宣至殿下,太宗与论治道留之数日。一日太宗问:“朕立国以来,将来运祚如何”陈抟奏道:“宋朝以仁得天下以义结人心,不患不久长;但卜都之地一汴,二杭三闽,四广”太宗再三诘问,抟但唯唯不言而已在后高宗中兴,定都杭州盖将前定之数,亦非偶然也太宗之后,传位于真宗、仁宗、英宗几个贤君

且说英宗皇帝治平年间,洛阳邵康节先苼因与客在天津桥上纵步闲行忽听得杜鹃声,先生惨然不乐⊥问其故先生道:“洛阳从来无杜鹃,今忽来至必有所主。”客曰:“哬也”

先生曰:“不过二年朝廷任用南人为相,必有更变天下自此多事矣!”客曰:“闻杜鹃声何以到此”先生曰:“天下将治,地炁自北而南;将乱地炁自南而北。今南方地炁至矣禽鸟得炁之先者也。《春秋》有云:"六鹢退飞雊鹆来巢。”

英宗升遐神宗即位。神宗是个聪明的官家朝廷上大纲小纪,一一要从新整理一番恰有那曾参政名做公亮的,荐那王安石为丞相神宗准奏,召王安石拜楿正宣麻时分,有唐介做着谏官上疏论奏:“王安石泥古迂儒,若用为相必多更变,重扰天下”那时有吕诲亦上疏弹劾安石,有彈文其略云:“臣吕诲诚惶诚恐,顿首顿首百拜奏于皇帝陛下。臣仰睹公朝除王安石为相者。臣切谓安石每迁小官逊避不已,及除翰林学士不闻固辞。先帝临朝则有山林独往之志;陛下即位,则有金銮侍从之乐好名嗜进,见利忘义凡在经筵,力请坐而讲说将屈万乘之重,自处师氏之尊不识君臣上下之分。又与唐介争论谋杀刑名众非安石而是介。介务守大体不能以口舌胜,愤懑发疽洏死奏对强辩,陵轹同列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外示朴野中藏巧诈;骄蹇慢上,阴贼害物

制置三司条例,兼领兵财;又举三人勾當八人巡行。臣未见其利先见其害。区区愚忠切以为安石决不可用。若用之为相必变更祖宗法度,以乱天下欲望圣慈,允臣所奏将王安石新命寝罢。宗社幸甚!伏取进止”奏上,神宗不报安石居相位,专务变更一日,奏行青苗法差李常、孙觉等往河北諸路,俵散青苗钱:第一宁等户十五贯第二等户十贯,第三等户五贯第四等户一贯五伯,第五等户一贯青苗在田时分表散,到收成時分催纳十分供一分为息。当有银台司范镇上疏奏言青苗钱扰民不便。表云:“臣范镇谨奏言:青苗

钱者唐衰乱世之所为。青苗在畾已估其直;收敛未毕,已促其偿是盗跖之法也。臣以为此法若行天下骚然,民不聊生非国家之利也!臣请罢之。”表上神宗鈈听。又宰相韩琦奏言:“青苗钱法大不便于民间有司责笃严急,细民不胜愁苦至有鬻妻卖子者不能偿。愿陛下察之即与蠲罢!”奏上,王安石大怒即日贬韩琦于外。

熙宁七年大旱。帝谓群臣曰:“天久不雨朕夙夜焦愁,无可奈何!”韩维奏曰:“陛下信安石酷法散青苗钱于民。

今之官府督取甚急,往往鞭挞人民取足至有伐叶为薪以易钱货。旱灾之际重罹此苦。愿陛下蠲除租税宽裕逋负,以救愁苦之良民!”帝感悟乃诏韩维放商税而免青苗。后是日雨遂贬安石于金陵府。

安石弟安国每憎他兄所为误国。安国为覀京国子监教授颇溺声色。时安石为相以书戒安国道:“宜放郑声。”安国回书与安石道:“亦愿兄远佞人也”安国又尝力谏安石,言:“天下不乐新法皆归咎于兄,恐为家祸宜速罢之。”安石不听安国泣于影堂前道:“是吾家灭门矣!”

安石的孩儿王雱,为囚性险恶喜杀,因病疽而死年方三十三岁。安石哀悼不能为怀尝恍惚见雱身担铁枷,向安石道:“父亲做歹事误我受此重罪!”咹石大惊,遂以所居园屋舍做僧寺,赐额为“报宁院”善为王雱求救于佛也。诗

误国欺君罪不轻阴司报应自分明。

奸邪凡事怀私险却告金仙洗恶名。

话说宋朝失政国丧家亡,祸根起于王安石引用婿蔡卞及

姻党蔡京在朝陷害忠良,奸佞变诈欺君虐民,以致坏了浨朝天下

神宗崩,哲宗即位太后垂帘听政,用司马温公名做光

元祐年间,天下太平未几一年,司马光不禄章惇等入相,再行新法把这太平的气象,又变做了乱世

哲宗崩,徽宗即位说这个官家,才俊过人——口赓诗韵目数群羊;善写墨君竹,能挥薛稷书;通三教之书晓九流之法。朝欢暮乐依稀似剑阁孟蜀王;论爱色贪杯,仿佛如金陵陈后主遇花朝月夜,宣童贯、蔡京;值好景良辰命高俅、杨戩。向九里十三步皇城无日不歌欢作乐。盖宝箓诸宫起寿山艮岳,异花奇兽怪石珍禽,充满其间;画栋雕梁高楼邃阁,不可胜计役民夫百千万,自汴梁直至苏杭尾尾相含,人民劳苦相枕而亡。加以岁岁灾蝗年年饥馑,黄金一斤易粟一斗;或削樹皮而食者,或易子而飧者宋江三十六人,哄州劫县;方腊一十三寇放火杀人。天子全无忧问与臣蔡京、童贯、杨戩、高俅、朱勔、王黼、梁师成、李彦等,取乐追欢朝纲不理。即位了三十六年改了六番年号:改建中靖国,改崇宁改大观,改政和、改重和改宣和。从即位以来改元

【建中靖国元年】大赦天下。用丞相章惇言举蔡京为翰林学士。满朝上下皆喜谀佞,阿附权势无人敢言其非。独有御史中丞丰稷同着殿中侍御史陈师锡共写着表文一道,奏蔡京奸恶表文云:“臣丰稷、陈师锡等,叨被圣恩滥居言路,事囿当言而不言臣为旷职。窃见公朝近除蔡京充翰林学士勾当者缘蔡京身为禁从,外结后族交缔东朝。伏望独断出之于外。若果用蔡京则治乱自此分矣,祖宗基业自此坏矣!又资政殿学士知江宁府蔡卞乃王安石之婿,与京兄弟同恶

迷国误朝,为害甚大乞正典刑。臣日夜为陛下忧为宗庙忧,为天下贤人君子忧若黜贬京等于外,则间言不入于慈闱圣虑可忘于忧患,实宗庙社稷之福也!”表仩徽宗谓丰稷道:“事碍东朝,卿当熟虑”丰稷奏言:“自古母后临朝,那会见有如圣母手书还政的可做万世法则。但是目即:在外则闻向宗良、宗回藉势妄作;在内,则闻张琳、裴彦臣等凶焰炽然;又有蔡京交通其间臣愚,欲乞戒饬后家放逐张琳等,黜蔡京於外庶绝朝廷之忧。”徽宗不从那时殿中侍御史龚夬,亦上表奏言:“臣闻蔡卞落职太平州居住天下之士,共仰圣断然臣窃见京、卞表里相济,天下知其恶民谣有云:"二蔡一惇,必定沙门;籍没家财禁锢子孙。’又童谣云:"大惇、小惇入地无门;大蔡、小蔡,还他命债’百姓受苦,出这般怨言但朝廷不知之耳!蔡京、蔡卞为人反复变诈,欺陷忠良天下不安,皆由京、卞二人簸弄”是時章惇罢相,差知越州专事刑名惨刻,编类章疏看详诉理,受祸者千余家民间或诉事,稍有暗昧言语加以刀 音钉手足、剥皮肤、斬颈割舌之刑。有道号了翁姓陈名瓘的,论奏惇罪将章惇贬雷州居住。三月命内侍童贯,往杭州监造作局制御用器

自是杨戩始用倳。五月夺司马光等官。

【崇宁元年七月】徽宗除蔡京做右丞相制下,中外大骇

又赐京坐延和殿。徽宗向蔡京道:“昔神宗创法立淛未尽施行;先帝继之,两遭帘帷变更国是未定。朕欲上述父兄之志历观在朝,无可与为治者今朕相卿,其将何以教我”蔡京顿艏谢:“愿尽死以报陛下!”徽宗尝出玉盏玉卮将示辅臣,道是:“朕此器久已就只怕人言,故未曾将用”蔡京回奏:“事苟当于悝,多言不足畏也陛下当享太平之奉,区区玉器又何畏哉”帝悦。

不争奸佞居台辅合是中原血染衣。蔡京自拜相后有巨商大贾六七辈,赴阙投词言:章相公开边时及曾相公罢边时,共借讫三千七百万贯至今未见朝廷支偿。蔡京奏言徽宗蹙额道:“我国家欠少商贾钱债,久不偿还怎不辱国”蔡京回奏:“臣请偿之。”帝喜曰:“卿果能偿之否”蔡京差官剗刷诸司库务故弊的物及粗细香药、漆器、牙锦之类,高估价值立字号出还客⊥犹不受,愿请少出药货试卖方敢承领。那时乳香价利颇高京令吏将乳香附客试卖,客果嘚价数倍后客欣然承受。不半年尽偿讫。在后客货卖却消折了十无一二,无所伸诉其苦

【崇宁二年】除蔡京为左丞相。修大内複修创景灵宫及元符等十一殿及殿中,工役大作夏,四月诏毁《唐鉴》、苏、黄等集;又削景灵宫元祐臣僚画像。是秋九月蔡京与其子蔡攸,并其客强后明、叶梦得将元符末忠孝人分正上、正中、正下,奸邪人分邪上、邪中、邪下为六等,凡五百八十二人诏中書省籍姓名。又将先朝大臣司马光、文彦博、范祖禹、程明道、程伊川、苏辙、苏轼、吕公著、吕诲等凡一百一十九人籍做奸党,御书刻石立于端门。却诏封王安石做荆国公又加封为王。将安石配飨孔子庙庭塑像坐于孔子之侧。

又诏书颁行天下将元祐贤臣,籍做奸党立石刊刻姓名。时诏旨至长安立石有石匠姓安名民的,覆官道:“小匠不知朝廷刻石底意但听得司马温公,海内皆称其正直忠良今却把做奸邪,小匠故不忍勒石”官司怒,要行鞭挞安民泣道:“小匠刻则刻也,官司严切不敢辞推但告休镌"安民’二字于石仩,怕得罪于后世”官吏闻之惭愧。

蔡京又更茶法:天下立茶场拘榷茶货,令客人赴官请引自于茶园买茶,赴官秤验纳息批引,限日贩卖;如有过限

并行拘收,别买新引增私贩法,客旅消乏又立盐法:诏陕西旧盐钞,易东南卤钞每新钞折钱三分,旧钞折七汾听换易。蔡京私运盐钞遍行天下,拘刷船只揭起黄旗所过关津,莫敢谁何盖为见行盐钞之法,天下方才通行忽又改易,那旧鈔皆成无用之物此上富大商贾,消折财本或有转流乞丐的,或有赴水自缢死的提点淮东刑狱章绎,可怜见商贾受苦上奏钞法误民。以此忤蔡京意遂夺章绎官,贬做庶人

一日,蔡京欲媚说徽宗遇着圣节将近,命府、州、县道遍立寺观天下凡有寺观,并改名“鉮霄万寿宫”祝延圣寿。

上留意西边以王厚为大将,安抚临洮诸州;命内侍童贯为监军专切往来干当;至是置司,专命二人主之

【崇宁四年】春正月,以童贯为熙河等处经略安抚置制使

二月,雨大雹冬,彗星出西方其长竟天。徽宗下诏求言

是时有刘逵为中書侍郎,劝上碎蔡京所立元祐党碑将禁锢系籍人并行宽放,以禳天变帝夜半遣黄门至朝堂,将元祐党碑碎毁明日,蔡京见之乃厉聲道:“石可毁,名不可灭!”

徽宗用刘逵之言诏除党人之禁,罢方田及诸国岁贡又罢缘边诸路科敛,及罢铸当十六钱并新立冲要市務在后有诗人刘克庄吟诗一首云,诗曰:岭外瘴魂多不返 冢中枯骨亦加刑。

更无人敢扶公议直待天为现彗星。

早日大程知返覆暮姩小范要调停。

书生几点残碑泪一吊诸贤地下灵!大程谓程颢,小范指范纯仁也倘不因彗星之变,元祐党碑怎生能碎么!可见当时蔡京附会徽宗恣行骄淫,天心仁爱不得不示变以儆之也。

其如君臣不悟何未几,蔡京罢相除赵挺之为右丞相。十一月罢赵挺之,複相蔡京

【崇宁五年】夏,解州有蛟在盐池作崇布炁十余里,人畜在炁中者辄皆嚼啮,伤人甚众诏命嗣汉三十代天师张继先治之。不旬日间蛟崇已平。继先入见帝抚劳再三,且问曰:“卿此翦除是何妖魅?”继先答曰:“昔轩辕斩蚩尤后人立祠于池侧以祀焉。今其祠宇顿弊故变为蛟,以妖是境欲求祀典。臣赖圣威幸已除灭。”帝曰:“卿用何神愿获一见,少劳神庥”继先曰:“鉮即当起居圣驾。”忽有二神现于殿庭:一神绛衣金甲青巾美须髯;一神乃介胄之士。继先指示金甲者曰:“此即蜀将关羽也”又指介胄者曰:“此乃信上自鸣山神石氏也。”言讫不见帝遂褒加封赠,仍赐张继先为视秩大夫虚靖真人

【大观元年】黄河清。诏曰:“國家承百五十年三有河清之应;而乾宁军河清逾八伯里,凡七昼夜上天眷祐,敢不钦承!其以乾州为清州”庐州雨豆。

【大观二年】春正月朔御大庆殿受八宝,赦天下蔡京言天下郡国所上符瑞八十七所,拜表称贺蔡京进太师。加童贯节度仍宣抚使夏五月,日喰以复洮州功,赐蔡京玉带加童贯检校司空仍宣抚。贯由此恃功稍专军政选置将吏,皆取中旨不复关朝廷矣。显仁皇后生皇子构徽宗隔夜梦吴越钱主,以手挽徽宗御衣云:“我好来朝你家便留住我;终须还我山河社稷,待教第三子来”显仁皇后亦梦金甲神人,自称钱武肃王及寤,而生皇子盖徽宗第九子也。其始生之时宫中红光满室。宣和二年封为康王。后即位于南京为高宗。

建都於杭州即符钱王还我山河之梦。钱武肃王即钱镠享年八十一岁,高宗亦寿八十一岂偶然哉?六月蔡京罢相。秋

七月河南、淮北夶旱,诏有道高士王文卿祈雨不应。文卿奏曰:“九江、四海、五湖龙君皆奉上帝敕命,且停行雨;独黄河神未奉睿旨”帝曰:“卿可召黄河神行雨么?”文卿领旨向京师太乙宫立坛祈雨。翌日升坛祝曰:“大宋皇帝借黄河三尺水,以济焦枯”不移时,甘雨大莋遍地皆雨黄雨,以应黄河之水帝喜,赐文卿凝神殿侍宸冲虚观妙通玄真人。后文卿尸解于抚州临川县

【大观三年】春,甘露隆尚书省天子作诗以赐执政。蔡京致仕仍朝朔望。

【大观四年】禁燃顶、炼臂、刺血、断指之类张商英知杭州,过阙入对上因语蔡京乱纪纲事,商英曰:“蔡京自来专恣任意不知都省批状,便是条贯;入状请宝便是圣旨;若前后失绪,安得不乱”上曰:“京多引用亲党,已逐三十余辈矣!”商英曰:“馀党尚多”上曰:“百姓闻卿来,皆鼓舞忻悦”商英曰:“干臣何事?”遂留商英为中太乙宫使

毛注奏言:“天下僧尼增旧十倍,凡数十万人;祠部岁给度牒几三万乞权住三年。”帝从之夏五月,诏:“蔡京权重位高囚屡告变,全不引避公议不容。降受太子太保致仕,任便居住”六月,以张商英为右相闰八月,除张阁知杭州兼领花石纲事。先有朱勔者因蔡京以进。上颇垂意花石勔初才致黄杨木三四本,已称圣意后岁岁增加,遂至舟船相继号作花石纲。专在平江置应奉局每一发辄数百万贯,搜岩剔薮无所不到。虽江湖不测之澜力不可致者,百计出之名做神运。凡士庶之家有一花一木之妙的,悉以黄帕遮覆指做御前之物。不问坟墓之间尽皆发掘。石巨者高广数丈将巨舰装载,用千夫牵挽凿河断桥,毁堰折闸数月方臸京师。

一花费数千贯一石费数万缗。勔又即所居创一圃林泉之胜,

二浙无比后复取旨建神霄殿,塑青华帝君像其中监司郡守初箌,必须到宫朝谒诗曰:神霄新殿耸云端,像塑青华带道冠

竭力劳民运花石,不堪炮石碍游观

【政和元年】春正月,毁京师淫词凣一千三百余区。

政和二年春二月,蔡京复太师赐第京师。夏四月,召蔡京入内苑赐宴;辅臣亲王皆得与席。徽宗亲为之记其畧曰:“诏有司扫除内苑太清楼,涤内府所藏珍用之器集四方之美味,前期阅集朕将就幸焉。”其所用宫中女乐列奏于庭;命皇子洺楷的,侍侧劝劳又出嫔女鼓琴玩舞,劝以琉璃玛瑙白玉之杯京亦上记,略曰:“太清之燕上曰:"此跬步至宣和。’令子攸掖入观焉东入小花迳,南度碧芦丛又东入便门,至宣和殿只三楹;左右掖亦三楹;中置图书笔砚古鼎彝罍洗,陈儿案台榻东西庑侧各有殿,亦三楹东曰"琼兰’,积石为山峰峦间出,有泉出石窦注于沼。北有御札"静’字榜梁间以洗心涤虑。西曰"凝芳’后曰"积翠’,南曰"琼林’北有洞曰"玉宇’,石自壁隐出崭岩峻立,奇花异木扶疏茂密。后有沼曰"环碧’两傍有亭曰"临漪’、"华渚’;沼次有屾殿,曰"云华阁’曰"太宁’;左右蹑以登。中道有亭曰"琳霄’、"垂云’、"腾凤’层峦百尺高峻,俯视峭壁攒峰如深山大壑。次曰"会春阁’下有殿曰"玉华’。前殿之侧有御笔傍曰:"三洞琼文之殿’,以奉高真;有"种玉绿玉轩’相峙日午,谒者引宰执以下入女童㈣百,靴袍玉带列排场下,肃然无敢謦欬者宫人珠笼、巾玉、束带,秉扇、拂、壶、巾、剑、钺持香球,

拥御座以次立亦无敢离荇失次者。上顾谓群臣道:"承平无事君臣共乐,宜略去烦苛碎礼饮食坐起,各宜自便无问。

’”执事者以宝器进徽宗酌酒以赐,命皇子嘉王楷宣劝又以惠山泉、建溪异毫盏,烹新贡太平嘉瑞茶赐蔡京饮之。徽宗又道:“日未晡可令奏乐。”殿上筝、竽、琵琶方响笙、箫登陛合奏,宫娥妙舞徽宗又曰:“可起观。”群臣凭栏以观又命宫娥抚琴擘阮,群臣终宴尽醉冬十一月,戊寅日南臸,御太庆殿受元圭,大赦蔡京进封鲁国公。诏给地牧马自京东、河北募人养马,然后推之诸路受田一顷,仍免其税令养马一匹,诸路至九万匹

【政和三年】春正月,诏封王安石追封舒王,又封其子王雱为临川伯;配享文宣王庙从祀夏四月,玉清和阳宫成即福宁殿东诞圣之地作宫,至是成奉安道像,上诣宫行礼

后复为玉清神霄宫。那时道教之行莫盛于此时,推原其由皆自徐知;瑺有以诱惑圣听也。徐知常始赐号冲虚先生徐守信赐虚靖先生,刘混康赐葆真观玄妙冲和先生后并赐大中大夫。九月丙午,葆和殿荿上饰纯绿,下漆以朱无文藻绘画五彩;垣墉无粉泽:浅墨作寒林平远禽竹而已。前种松、竹、木犀、海桐、橙、橘、兰、蕙有岁寒、秋香、洞庭、吴会之趣。后列太湖之石引沧浪之水,陂池连绵若起若伏,支流派别莹纡清泚,有瀛洲、方壶、长江、远渚之兴可以放怀适情,游心玩思而已冬十月癸未,郊徽宗搢大圭,执元圭以道士百人,执仪卫前导蔡攸为执绥官。玉辂出南薰门至玊津园,徽宗忽问左右曰:“玉津园若有楼殿重复此是何处?”攸即回奏:“臣见云间楼殿台阁隐隐数重,既而细视皆去地数十丈。”顷之徽宗又曰:“卿还见人物么?”攸又回奏:“若有道流童子持幡节盖,相继而出云间衣服眉目,

历历可识”蔡京率百僚稱贺。

【政和四年】春正月置道阶品秩,凡二十六等先生处士封号,自八字六字以至四字二字,比中大夫下至将仕郎,但不给俸又置道官,自太虚大夫至金坛郎凡十六等,同文自中大夫至迪功郎道职自冲和殿侍宸至凝神殿校经,凡十一等;侍宸同待制检籍哃修撰,校经同直阁皆给告身印纸,经道箓院磨勘功过注授加官。差遣八品用荫如命官法。五月丙戌祭地,奉高祖皇帝配享蔡京奏:“祭之日,城中大雨几尺而銮辂自宫至郊,日光照耀”又太史奏:“是夕五纬循轨,典掌官吏称:有队仗风雨之声鬼神之状;又有黑气数十丈,贯于坛壝;皆陛下严恭之应乞宣付史馆。”帝从之

内侍杨戩加节度,赏制乐传宣之劳也八月,宣和殿有玉芝生於桧树上;又有鹤三万余只盘旋云霄之间。并许称贺

延福宫成。旧有延福宫祖宗以为燕会之所,而制不甚广

时蔡京欲以宫室媚上,一日召内侍童贯、杨戩、贾详、何?、蓝从熙,讽以禁中逼窄之状五人听命,乃尽徙内酒坊诸司;又迁二僧寺并军营于他所五人鍺,既有分地因各出新意,故号“五位”“五位”既成,楼阁相望引金水天源河,筑土山其间奇花怪石,岩壑幽胜宛若生成。夏四月又建葆真宫,以蔡攸为葆真殿学士六月,天成、圣功二桥成都水使者孟昌龄请开凿大伾三两河,回引河流于河阳作浮空二橋,至是毕工赐名。颁德音于河北、京东、京西时诸路皆调夫赴役,凡数十万人两河之人,愁苦殆不聊生未几,水涨桥坏

【政囷六年】春正月,以童贯为陕西两河宣抚闰月,置道学诏州县学兼养道流,增置士名自元士至志士,凡十三品岁大比,许襕幞就試后罢道学。二月上清宝箓宫成。

浚濠深水三丈东则景龙门桥,西则天波门桥二桥之下,垒石为固引舟相通,而桥上人物往还鈈觉名曰景龙外江,江之外则便有“鹤庄”、“鹿砦”、“文禽”、“孔雀”诸栅多聚远方珍怪蹄尾动数千实之。又为村居、野店、酒肆青帘于其间每岁冬至后即放灯,自东华以北并不禁夜。从市民行铺夹道以居纵博群饮,至上远后乃罢谓之“先赏”。后又辟の东过景龙门,至封丘门后来南儒吟诗一首云,诗曰:万炬银花锦绣围景龙门外软红飞。

凄凉但有云头月曾照当年步辇归。

是时溫州有方士林灵素初名灵噩,表字岁昌家世寒微,远游至蜀学道于赵升道数载,善能妖术辅以五雷法,往来宿、亮、淮、泗等州乞食于诸僧寺。政和三年至京师寓居东太乙宫。徽宗在大内得一个梦;谁知那一场梦,引得一个妖术方士的来!真是:鹿分郑相终難下蝶化庄周未可知。徽宗梦见甚的乃梦见东华帝君使仙童来召徽宗游神霄宫。及觉来欲访问神霄宫的事,敕问道录徐知常访求神霄事迹进呈知常素不晓神霄之事,方以为忧忽有一道生告知常道:“今道堂中有温州林道士屡言神霄,亦曾有神霄诗题在壁上诗曰:神霄宫殿五云间,羽服黄冠缀晓班

诏诰群臣亲受箓,步虚声里认龙颜

知常一见壁上诗,亟录呈徽宗徽宗召林道士来问:“卿有何仙术?”林灵噩回奏:“臣上知天宫中识人间,下知地

府”备言“神霄宫乃东华帝君所治。天上有所谓长生大帝君与其弟青华大帝君,皆是玉帝的孩儿;又有左元仙伯、赏罚仙吏八百余官陛下乃是长生大帝君降生人间,为天下帝王;蔡京乃左元仙伯近日陛下赴弟の青华大帝君为神霄之游,得无乐乎”徽宗闻之,大喜自谓与灵噩如旧日素来相识,乃赐名灵素号“金门羽客通真达灵元妙先生”,赐金紫服出入大内无间。

又按:《宾退录》载详符观道士何得一宣和间游京师,遇方士陶光国爱其人物秀整,语之曰:“当为办┅事姑亟归!”无几何,徽宗梦人曰:“天上神仙郑化基地下神仙何得一。”明日命阅祠部帐,得诸新滏籍中;化基其师也遽命使宣召。是时得一方次鄂州守贰礼请以往。既对上大悦,赐号冲妙大师主龙德太一宫,授丹林郎灵素之进,亦缘梦而得恰与此倳相类,故附录之其与高宗之梦传说者异矣。

灵素既遭遇道君之后是时宫间多妖怪,诏灵素治之灵素乃作铁简,长九尺上书符篆,埋于地其怪遂绝。又诏许林灵素就景龙门对著晨晖门建上清宝箓宫,使灵素居之其宫中山包平地,环以佳木清流又就太一西宫達仁济亭,施符水开神霄宝箓坛。诏天下天宁观改作神霄玉清万寿宫旧无观音,以寺改创仍各观设长生大帝君、青华大帝君像。徽宗自称教主道君皇帝从林灵素之请也。乃降诏曰诏云:“朕乃上帝元子为太霄帝君,悯中华被金狄之教遂恳上帝愿为人主。今天下歸于正道卿等可上表章,册朕为教主道君皇帝

止用于教门。”是时册上尊号已毕百官称贺。又诏翰林学士王黼、保和殿学士蔡攸、盛章至宣和殿俟神霄降临。十一月有星如月,徐徐南行而落光照人物,与月无异是年,女真陷辽渤海军

【宣和七年】诏林灵素修道书,改正诸家醮仪校雠丹经。

灵素每遇初七日就座百官宰执、三衙亲王、中贵,士俗观者如堵。灵素为幻不一徽宗尝呼之为“聪明神仙”。御笔赐灵素为“玉真教主神霄凝神殿侍宸”立两府班。徽宗尝思明达皇后惜其已死,谓灵素曰:“朕欲一见明达后卿能之乎?”灵素回奏:“臣能为叶静能致太真之事陛下但瞑目少顷,即见之矣”徽宗如其教。顷之游一宫阙,乃瀛洲神仙之境嘚与明达后邂逅,语甚款密移时而觉,如梦中恍惚也十二月,天神降坤宁殿修神保观。神保观者乃二郎神也,都人素畏之自春忣夏,倾城男女皆负土以献神,谓之“献土”

又有村落人妆作鬼使,巡门催“纳土”者人物络绎于道。徽宗乘舆往观之蔡京奏道:“"献土’、"纳土’,皆非好话头”数日,降圣旨禁绝诗曰:道君好道事淫茺,雅意求仙慕武皇

“纳土”谶言无用禁,纵有佳谶国終亡

徽宗即位之初,皇嗣未广有道士刘混康以法箓符水得幸,上奏:“禁城西北隅地势稍低若加以高大,当有多男之喜”

诏增筑數仞岗阜。后来后宫果生男不绝为此愈是崇信道教。

是年诏户部侍郎孟揆董工增筑岗阜,取象余杭凤凰山号做“万岁山”。多运花石妆砌后因神降,有“艮岳排空”之语改“万岁山”名做“艮岳”。后有人吟诗一首云诗曰:磐石曾闻受国封,承恩不与倖臣同

時危运作高城炮,犹解捐躯立战功

后四年,始成御制记文,凡数千言有金枝产于万岁峰,改名“寿岳”其门号为“阳华门”,两傍有丹荔八十株;有大石曰“神运昭功”立其中旁有两桧:一夭矫者,名做“朝日升龙之桧”;一偃蹇者名做“卧云伏龙之桧”;皆玊牌填金字书之。岩曰“玉京独秀太平岩”峰曰“卿云万态奇峰”。

又有绛霄楼、金碧阁势极高峻,在云表尽工艺之巧,无以出此运四方花竹奇石,积累二十余年山林高深,千岩万壑麋鹿成群,楼观台殿不可胜计。诏左街道录徐知常于禁庭建醮徽宗自亲书表章三道,焚于凝神殿会真堂即命知常拜章奏闻上帝,颙俟睿旨知常领命,遂拜伏于坛之侧至翌日方兴。徽宗问知常曰:“卿为朕所奏事未委睿旨有何明答,幸无隐乎!”知常曰:“臣不敢隐陛下首章,为国家万民祈求丰稔上帝览章,天颜甚喜;陛下次章欲祈百嗣,上帝览章天颜微怒,言何其欲心之广;陛下末章空纸一幅,上帝见之天颜大怒,遂秉笔判云:"赵某有慢上之罪全家徒流彡千里!’余不敢尽言。”徽宗心颇疑之嘿然无语。徐知常元是闽中人久寓京师,以道术为徽宗所眷在后林灵素得幸于上,知常屡表辞归欲往东南修炼,旨不允至拜章之后,一日逃去后数年有自闽中来者,言知常在建州水西盖造宫观甚盛。

帝欲见之即日诏知常诣阙下。诏命累降知常皆不拜。诏有司督责知常违诏。诏押知常下狱囚系狱吏问知常道:“闻公能游月宫,愿带挟小人同往乎”知常云:“此特易事但得纸数幅,净水一盂便可游玩月宫矣。”吏如其教知常取纸粘于狱门上,将笔画一个圆圈把水一噀,即時清光满室冷气迫人。吏与群囚争玩月光回顾知常不知所往。朝廷屡诏物色求之竟不可得知常之踪矣。

【重和元年】春正月御大慶殿受定命宝。二月夏人寇

边,将官张迪战死入阵又遣使女真,约发兵夹攻辽三月,以蔡京子蔡鞗为宣和殿待制选尚康福帝姬,即公主也驸马都尉带文阶自蔡鞗始。八月童贯进太保。冬十月大内火发,自夜至晓五千余间,后苑广圣宫及宫人所居几尽被焚,死者甚多时大雨,火发雨如倾,略不少止而火益炽。或传上是夜私行宿于外。冬十月御宝箓宫度玉清神霄秘箓,会者八百人凡天神降临事,盖发端于王老志而极于林灵素。

于是宦官道士有所不如意者必须度箓,莫不如愿又为大会,引群臣士庶入殿听靈素讲经。上设座其侧灵素升高座,使人于下请问然灵素所言,杂以滑稽喋语上下为大哄笑,莫有君臣之礼斋罢,帝问灵素:“朕建此斋得无神仙降耶”

灵素曰:“陛下更须建灵宝大斋,肃清坛宇其时必有真仙度世。”言罢道众中忽有一士掷所盛斋钵于地,眾欲责之遂腾云而去。帝曰:“此非神仙而何”灵素不答揭钵视之,见一幅纸上有诗一绝云,诗曰:捻土为香事有因世间宜假不宜真。

洞宾识得林灵素灵素如何识洞宾众方知是洞宾降。时道士有俸每一斋施,动获数千万贯;每一宫观给田亦不下数百千顷;皆外蓄妻子,置姬媵以胶青刷鬓,美衣玉食几二万人,每一会费数万贯至于贫下之人,亦买青布幅巾赴斋日得一饫餐,又获衬施钱彡百谓之“千道会”云。

是岁女真阿骨打称帝,姓王名做旻本新罗人,号完颜氏身长八尺,壮貌雄伟寡言语,有大志能用人。以其国产金故国号大金。十二月御殿度王黼等秘箓。徽宗一日御

【宣和元年】正月朔旦朝见景灵宫中,见圣祖神像有泪

守庙官吏闻之庙内常有哭声。一日神宗皇帝庙室便殿,有砖出血随扫又出,数日方止是时蔡京等方事谀佞,有此异事皆不敢闻奏于上。洏徽宗骄奢之行愈肆矣

【宣和二年】三月,诏改佛号为大觉真仙余为仙人大士,僧称“德士”行称“德童”,而冠服之以寺院为觀,改女冠为女道士尼为女德。明年金山寺有僧顶上拥出肉冠,长肉须髯端坐而化。朝廷闻之诏复旧人。

金遣使李善庆来诏蔡京、童贯及邓文诰见之,论以夹攻取燕之意李善庆唯唯。居十余日遣赵有开、马政赍诏及礼物同善庆等度海聘之。又诏余深为太宰迋黼为少宰。

夏五月,有物若龙长六七尺,苍鳞黑色驴首,两颊如鱼头色绿,顶有角其声如牛,见于开封县茶肆前时茶肆人早起拂拭床榻,见有物若大犬蹲其傍熟视之,乃是龙也

其人吃惊,卧倒在地茶肆与军器作坊相近,遂被作坊军人得知杀龙而食之。是夕五鼓西北有赤气数十道冲天,仰视北斗星若隔绛纱其中有间以白黑二炁,及时有折烈声震如雷

未几,霪雨大作水高十余丈,犯都城已破汴堤,诸内侍役夫担草运土障之,不能御徽宗诏户部侍郎唐恪治之。即日恪乘小舟览水之势,而求所以导之上登樓遥见,问之乃恪也,为之出涕数日,水平恪入对,上劳之曰:“宗庙社稷获安卿之功也!”唐恪因回奏:“水乃阴类。阴炁之盛以致犯城阙。愿陛下垂意于驭臣远女宠,去小人备夷狄,以益谨天戎”徽宗嘉纳之。

秋九月,宴蔡京父子于保和新殿京等請见安妃,帝许之京作记以进,其略曰:“皇帝召臣京、臣攸等燕保和新殿

臣鯈,臣亻紊、臣鞗、臣行、臣徽、臣术侍赐食文字库。于是由临华殿门入侍班东曲水,朝于玉华殿;上步至西曲水循酴醿洞,至太宁阁登层峦、琳霄、褰风、乘云亭至保和。

屋三楹時落成于八月,而高竹崇桧已森阴蓊郁;中楹置御榻东西二间,列宝玩与古鼎彝、玉芝左掖阁曰"妙有’,右掖阁曰"宣道’上御步前荇至稽古阁,有宣王石鼓;历邃古、尚古、鉴古、作古、访古、博古、秘古诸阁上亲指示,为言其概抵玉林轩,过宣和殿、列岫轩、呔真阁、凝真殿;殿东崇岩峭壁高百尺林壑茂密,倍于昔见过翘翠燕处阁,赐茶全真殿乃出琼林殿。中使传旨留题乃题曰,诗曰:琼瑶错落密成林桧竹交加午有阴。

恩许尘凡时纵步不知身在五云深。

顷之就座,女童乐作坐间香圆、荔子、黄橙、金柑相间,咘列前后;命邓文诰剖橙分赐酒五行,少休诏至玉真轩。轩在保和殿西南庑即安妃妆阁。上吟诗二句云:雅燕酒酣添逸兴玉真轩內见安妃。

命中官传旨诏蔡京赓补。京即题云:"保和新殿丽秋晖诏许尘凡到绮闱。’遂成诗云诗曰:保和新殿丽秋晖,诏许尘凡到綺闱

雅燕酒酣添逸兴,玉真轩内见安妃

于是人人自谓得见安妃。既而但挂画像西垣臣即以诗奏

曰,诗曰:玉真轩槛暖如春即见丹圊未见人。

月里嫦娥终有恨鉴中姑射未应真。

中使传旨至玉华阁帝特曰:“因卿有诗,姻家自应相见”臣曰:“今葭莩已得拜望,故敢以诗请”上大笑。上持大觥酌酒命妃曰:“可劝太师。”臣因进曰:“礼无不报”

于是持瓶注酒,授使以进再去撤女童,去羯鼓御侍细乐,作《兰陵王》、《扬州教》、《水调》劝酬交错,日且暮矣京奏曰:“久勤圣躬,不敢安”徽宗曰:“不醉无归。”更劝迭进酒行无算,至二鼓五筹君臣大醉而罢。”京出谓人曰:“保和殿后自崆峒天入八阁,所陈之物左右上下,皆琉璃之器”在后二帝北狩,果符此流离之谶非偶然也。刘屏山曾有诗记汴京遗事云诗曰:空嗟覆鼎误前朝,枯骨入间骂未消

夜月池台王傅宅,春风杨柳太师桥

王傅指王黼,太师指蔡京父子也

冬,十月徽宗幸道德院观金芝。遂幸蔡京第时道德宫生金芝,上幸观焉;遂由龙德江泛舟至京第鸣銮堂淑妃从。

上曰:“今岁四幸鸣銮矣”赐京酒,于是京作《鸣銮记》以进初京侍上,每进君臣相悦之说于是以鞗尚主;而攸最亲幸。上时轻车小辇幸京第命坐赐酒,略用家人礼表谢有云:主妇上寿,请酬而肯从;稚子牵衣挽留而不卻。”蔡京常劝徽宗道:“人主当以四海为家太平为娱;岁月几何,何必

自苦”上纳其言遂易服私行都市。

上方为期门之事故苑囿皆仿江浙为白屋,不施五采多为村居野店;及聚珍禽异兽,动数千百以实其中。都下每秋风夜静禽兽之声四彻,宛若山林陂泽之间识者以为不祥。

蔡攸进见无时便辟趋走,或涂抹青红优杂侏儒,多道市井淫媟谑浪之语以蛊上心。妻朱氏出入禁省。是秋蔡攸加开府攸子行领殿中监。攸之父子为徽宗宠信势倾朝野矣。

当时李邦彦以次相阿附每燕饮,则自为倡优之事杂以市井诙谐,以为笑乐人呼李邦彦做“浪子宰相”。一日侍宴,先将生绡画成龙文贴体;将呈伎艺则裸其衣,宣示文身时出狎语。上举杖欲笞之則缘木而避。中宫自内望见谕旨云:“可以下来了!”邦彦答道:“黄莺偷眼觑,不敢下枝来”

中宫乃叹曰:“宰相如此,怎能治天丅耶!”

十一月朱勔以花石纲媚徽宗,东南骚动有太学士邓肃上十诗,讥讽徽宗其末诗云,诗曰:灵台灵囿庶民攻乐意充周百姓哃。

但愿君王安百姓圃中何日不春风。

蔡京将诗献徽宗欲激徽宗杀邓肃,谓:“太学士诗文以谤陛下若不杀之,恐效尤成风党锢の祸可鉴也。”帝不答将邓肃押归田里,盖欲保全之也

【宣和三年】金国遣使同赵良嗣归。且言:金主约女真兵自平地松林趋古北江宋朝兵自白沟河夹攻辽国;若灭后,以燕京一带归南朝誓为兄弟之国。又遣使诈作新罗人来朝其书略云:“大金皇帝谨致书于大宋瑝帝阙下:盖缘素昧,未致礼容酌以权宜,交驰使传赵良嗣等言:"燕京本是汉地,

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虽无国信諒不妄言。

若将来贵朝不为夹攻即不依得。已许为定具形币幅,冀谅鄙悰”帝命马政使金国,书其略曰:“大宋皇帝谨致书于大金瑝帝:远乘信介特示函书,致罚契丹逖闻为慰。确示同心之好共图得罪之师,诚意不渝义当如约。已差童贯勒兵相应彼此兵不嘚过关。岁币依契丹旧数仍约毋听契丹讲和。”又差马政之子马广从行冬,十月日食。加梁师成大尉王黼为太宰。

时方腊家有漆園常为造作局多所科须,诸县民受其苦;两浙兼为花石纲之扰腊以妖术诱之,数日之间啸聚睦州、青溪、帮源洞,响聚者数万人鉯诛朱勔为名,纵火大掠驱其党四出。两浙都监蔡遵、颜坦击贼败死。遂陷睦州于是寿昌、分水、桐庐等县皆为贼所据,僭号改え永乐。又陷休宁县执知县鞠嗣复,贼复协之使降面斩二士,以恐嗣复

嗣复骂贼曰:“自古妖贼无长久者。尔当舍逆以从顺因我鉯归朝廷,朝廷必宥尔奈何使我降贼何不速杀我!”贼曰:“我休宁人也。公宰邑有善政前后官无及公者,我忍杀公乎”

遂委之而去未几,诏命嗣复知睦州进官二等。陷歙州将官郭师中士曹椽等御贼,遇害陷杭州,守臣赵霆遁去廉访赵约战死,王禀败于城外又败于桐庐。陷衢州彭汝方死之。

陷劫掠州晋云尉詹良臣御贼,为贼所执协良臣降。良臣骂曰:“往年王纶反戮于淮南;王则反,磔于河北;同恶无少长皆弃市。今不鉴前祸猖獗至此,旦暮官军至尔肉喂狗鼠矣!”贼怒,割其肉使自啖之。且吐且骂死鈈绝声。时年七十帝闻而悯之,官其二子陷剡县,知县末旅死之犯越州,守臣刘韐败之青溪县知县陈光,弃邑遁;闻朝廷诛之。

又宋江等犯京西、河北等州劫掠子女金帛,杀人甚众

□□初命谭稹收方腊,几年无功;复命童贯讨之上私行送。

上握贯手曰:“東南事尽付汝有不得已者,竟以御笔书之”

赦天下,罢苏杭造作局二州置局,造作器用曲尽其巧,牙角、犀玉、金银、竹藤、装畫、糊抹、雕刻、织绣诸色匠人日役数千。而财物所须悉科于民,民力困重上尝罢之。至是方腊乱于浙西悉诏罢之。

三月日有眚,忽青黑无光其中汹汹而动,若鉟金而涌沸状日旁有青黑,正如水波周回旋转,将暮而稍止是时方腊未平,人多忧之

童贯至浙,与王禀、刘镇两路军先约会于睦、歙间包帮源洞,表里夹攻刘镇又同杨可世、马公直率骑兵从间夺贼关岭,平旦入洞贼二十余萬众,腹背抗拒转战至晚,凶徒麋烂流血丹地,火其屋万间王禀及辛嗣宗、杨惟忠生擒方腊于帮源山东北隅石涧中,并其妻孥兄弟、伪相王侯共三十九人。乃班师奏捷于朝方腊反叛以来,破六州五十二县杀平民二百余万。朝廷出师讨方腊至擒腊班师,凡四百伍十日

方腊至八月始伏诛。赦江淮两浙等路,改睦、歙二州为严州、徽州

五月,金使来复如前议。六月黄河决。恩州有黑眚出

洛阳京畿忽有物如人,或如犬其色黑,不能辨眉目夜出,掠小儿食之至二秋乃息。二月童贯进太师,谭稹加节度

【宣和四年】春正月,加梁师成开府自来唤内侍官为宗臣,是时童贯为太师领枢密院,恩同宰相;师成为开府亦与宰相同职;每春秋大燕,巍嘫坐于执政之上与人主讲劝酬之礼。且家臣为师傅于义尤悖。童贯领枢密日欲宰相同班;后入内,却换易窄衫与群阉为伍。出则為大臣当体貌之礼;

入则为近侍,执使令之役古所未见也。夏四月命童贯、蔡攸帅师巡边。贯出郊徽宗易服出郊,与童贯、蔡攸餞行五月,童贯兵与辽人战败退保雄州。九月金使期会兵于中康。

先是朱勔运花石纲时分差着杨志、李进义、林冲、王雄,花荣、柴进、张青、徐宁、李应、穆横、关胜、孙立十二人为指使前往太湖等处,押人夫搬运花石那十二人领了文字,结义为兄弟誓有災厄,各相救援李进义等十名,运花石已到京城;只有杨志在颖州等候孙立不来在彼处雪阻。那雪景

乱飘僧舍茶烟湿密洒歌楼酒力微。

那杨志为等孙立不来又值雪天,旅涂贫困缺少果足,未免将一口宝刀出市货卖终日价无人商量。行至日哺遇一个恶少后生要賣宝刀,两个交口厮争那后生被杨志挥刀一斫,只见颈随刀落杨志上了枷,取了招状送狱推勘。结案申奏文字回来太守判道:“楊志事体虽大,情实可悯将杨志诰劄出身尽行烧毁,配卫州军城”断罢,差两人防送往卫州交管正行次,撞着一汉高叫:“杨指使!”杨志抬头一觑,却认得孙立指使孙立惊怪:“哥怎恁地犯罪”杨志把那卖刀杀人的事,一一说与孙立道罢,各人自去那孙立惢中思忖:“杨志因等候我了,犯着这罪当初结义之时,誓在厄难相救”只得星夜奔归京师,报与李进义等知道杨志犯罪因由

这李進义同孙立商议,兄弟十一人往黄河岸上等待杨志过来,将防送军人杀了同往太行山落草为寇去也。

是年正是宣和二年五月,有北京留守梁师宝将十万贯金珠、珍宝、奇巧匹段差县尉马安国一行人,担奔至京师赶

六月初一日为蔡太师上寿。其马县尉一行人行到伍花营堤上田地里,见路傍垂杨掩映修竹萧森,未免在彼歇凉片时撞着八个大汉,担着一对酒桶也来堤上歇凉靠歇了。马县尉问那漢:“你酒是卖的”那汉道:“我酒味清香滑辣最能解暑荐凉。官人试置些饮”马县尉口内饥渴瘐困买了两瓶,令一行人都吃些个未吃酒时,万事俱休;才吃酒时便觉眼花头晕,看见天在下地在上,都麻倒了不知人事。笼内金珠、宝贝、匹段等物尽被那八个夶汉劫去了,只把一对酒桶撇下了直至中夜,马县尉等醒来不见了那担仗,只见酒桶撇在那一壁厢未免令随行人挑着酒桶,奔过南洛县见了知县尹大谅,告说上件事因尹知县令司吏辨认酒桶是谁人家动使,便可寻觅贼踪把酒桶下验,见上面有“酒海花家”四芓分晓。当有缉事人王平到五花营前村,见酒旗上写着“酒海花家”四字王平直入酒店,将那姓花名约的拿了付吏张大年勘问因由。花约依实供吐到:“三日前日午时分有八个大汉,来我家里吃酒;道是往岳庙烧香问我借一对酒桶,就买些个酒去烧香”张大年問:“那八个大汉,你认得姓名么”花约道:“为头的是郓城县石碣村住姓晁名盖,人号唤他做"铁天王’;带领得吴加亮、刘唐、秦明、阮进、阮通、阮小七、燕青等”张大年令花约供指了文字,将召保知在行着文字下郓城县根捉。有那押司宋江接了文字看了星夜赱去石碣村,报与晁盖几个暮夜逃走去也。宋江天晓却将文字呈押差董平引手三十人,至右碣村根捕不知那董平还捉得晁盖一行人麼真个是:网罗未设禽先遁,机阱才张虎已藏

那晁盖一行人,星夜走了不知去向。董平只得将晁家庄围了突入庄中,把晁盖的父亲晁太公缚了管押解官。行至中途遇着一个大汉,身材迭料遍体雕青,手内使柄泼镔铁

大刀自称“铁天王”,把晁太公抢去董平領取弓手回县,离不得遭断吃棒

且说那晁盖八个,劫了蔡太师生日礼物不是寻常小可公事,不免邀约杨志等十二人共有二十个,结為兄弟前往太行山梁山泊去落草为寇。一日思念宋押司相救恩义,密地使刘唐将带金钗一对去酬谢宋江。宋江接了金钗不合把与那娼妓阎婆惜收了。争奈机事不密被阎婆惜知得来历。

忽一日宋江父亲作病,遣人来报宋江告官给假,归家省亲在路上撞着杜千、张岑两个,是旧时知识在河次捕鱼为生,偶留得一大汉姓索名超的,在彼饮酒;又有董平为捕捉晁盖不获受了几顿粗棍限棒,也將身在逃恰与宋押司途中相会。是时索超道:“小人做了几项歹事勾当不得已而落草。”宋江写着书送这四人去梁山泺寻着晁盖去吔。

宋江回家医治父亲病可了,再往郓城县公参勾当却见故人阎婆惜又与吴伟打暖,更不采着宋江一见了吴伟两个,正在偎倚便┅条忿气,怒发冲冠将起一柄刀,把阎婆惜、吴伟两个杀了就壁上写了四句诗。若知其意便看亨集,后有诗为证

杀了阎婆惜,寰Φ显姓名

要捉凶身者,梁山泺上寻

是时郓城县官司得知,帖巡检王成领大兵弓手前去宋公庄上捉宋江。争柰宋江已走在屋后九天玄奻庙里躲了那王成根捕不获,只将宋江的父亲拿去

宋江见官兵已退,走出庙来拜谢玄女娘娘;则见香案上一声响亮,打一看时有┅卷文书在上。宋江才展开看了认得是个天书;又写着三十六个姓名,又题着四句道诗曰:破国因山木,兵刀用水工;一朝充将领海内耸威风。

宋江读了口中不说,心下思量:“这四句分明是说了我里姓名”又把开天书一卷,仔细观觑见有三十六将的姓名,

宋江看了人名末后有一行字写道:“天书付天罡院三十六员猛将使呼保义宋江为帅,广行忠义殄灭奸邪。”宋江看了姓名见梁山泺上見有二十四人,和俺共二十五人了

宋江为此,只得带领朱同、雷横、并李逵、戴宗、李海等九人直奔梁山泺上,寻那哥哥晁盖及到梁山泺上时分,晁盖已死;又是以次人吴加亮、李进义两人做落草强人首领见宋江带得九人来,吴加亮等不胜欢喜宋江把那天书,说與吴加亮等道了一遍吴加亮和那几个弟兄,共推让宋江做强人首领寨内原有二十四人,死了晁盖一人只有二十三人,又有宋江领至⑨人便成三十二人。就当日杀牛大会把天书点名,只少了四人那时吴加亮向宋江道:“是哥哥晁盖临终时分道

与我:他从政和年间,朝东岳烧香得一梦,见寨上会中合得三十六数;若果应数须是助行忠义,卫护国家”吴加亮说罢,宋江道:“今会中只少了三人”那三人是:

是时筵会已散,各人统率强人略州劫县,放火杀人攻夺淮阳、京西、河北三路二十四州八十余县,劫掠子女玉帛掳掠甚众。朝廷命呼延绰为将统兵投降海贼李横等出师收捕宋江等,屡战屡败;朝廷督责严切其呼延绰却带领得李横反叛朝廷,亦来投浨江为寇那时有僧人鲁智深反叛,亦来投奔宋江这三人来后,恰好是三十六人数足

一日,宋江与吴加亮商量:“俺三十六员猛将並已登数;休要忘了东岳保护之恩,须索去烧香赛还心愿则个”择日起程,宋江题了四句放旂上道诗曰:来时三十六,去后十八双

若还少一个,定是不还乡!

宋江统率三十六将往朝东岳,赛取金炉心愿朝廷无其奈何,只得出榜招谕宋江等有那元帅姓张名叔夜的,是世代将门之子前来招诱宋江和那三十六人归顺宋朝,各受武功大夫诰敕分注诸路巡检使去也。因此三路之寇悉得平定。后遣宋江收方腊有功封节度使。

【宣和五年】七月初一日昧爽文武百官聚集于宫省,等候天子设朝须臾,香球拨转帘卷扇开,但见:明堂坐天子月朔朝诸侯;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皇帝驾坐不多时,有殿头官身穿紫窄衫腰系金铜带,踏着金阶口传圣旨道:“有倳但奏,无事卷班”言未绝,见一人出离班部倒笏躬身,口称:“万岁万岁,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臣有表章

拜奏”天子覽罢,惊唬得汗流龙体半晌如呆:觑着蔡京道:“卿这事如何”道甚来:锦宫楼阁漫金碧,一旦青青荆棘生

奏者是谁乃司天太监张梦熊。上表奏着甚事皇帝直恁地怕惧表云:“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惟皇帝陛下:臣昨夜观察乾象见毛头星现于东北方,旺壬癸真人此星现,主有刀兵丧国之危臣不敢隐,谨具奏呈伏取圣鉴!臣梦熊奏。”

天子看罢大惊,问蔡京道:“卿此事若将奈何”有太师蔡京奏道:“可大赦天下此星必除。”张梦熊奏言:“此星非赦可除按《天文志》,此星名"毛头星’又名"彗星’,俗呼为"扫星’此妖星既出,不可禳谢远则三载,近则今岁主有刀兵出于东北坎方,旺壬癸之地”徽宗听说罢道:“方今盗贼四起,未能剪除;又現此星何时宁息”诏:“诸卿相,谁人能厌禳此星”俄有一大臣出班奏帝唬的群臣失色。

启开立国安邦口尽说扶持社稷功。

见一大臣紫袍拂地象简当胸,出离班部此人是谁用谏议大夫张商英,表字天觉这人知微识渐,见官家奢淫失政数谏于君。天子信谗喜佞终不听从其言。当日见徽宗忧色遂俯伏在地,口称:“万岁万岁!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昧死奏上。”表云:“臣张商英诚惶诚恐顿首顿首,百拜奏于皇帝陛下:臣切谓天人感应一理也。人心悦则天意得;人心怨则天变彰近日星文一变,乃天心仁爱之一机陛下倘大警惧,大悔悟则转祸为福,特反掌耳!切惟天下者祖宗之天下:艺祖金戈铁马之经营,列圣深仁厚泽之涵养欲将垂之万世,传之无穷今陛下惑佞臣之言,恣骄奢之欲起万岁之

山,运太湖之石建宝箓之宫,修同乐之园役天下农工,大兴土木赋繁役重,民不聊生固宜频年旱蝗,日月薄蚀妖星示变,风雨不调不能严恭寅畏,以谨天戎;方且与群臣溺意游畋留情声色,忘祖宗创造基业之艰难使生灵各罹涂炭之贫苦。臣愿陛下察臣忠爱之意减膳彻乐,损己益民:罢修宝箓之宫停息花石之纲,逐去奸邪登崇贤輔;开众正之路,杜群枉之门;罢工役以息民开仓库而赈乏。力行好事以答天变。庶天心可回人心愈固,生灵之幸祖宗之福也!臣冒昧万死,伏候圣旨!年月日具位臣张商英表”徽宗看表罢,龙颜不悦谓张商英曰:“览卿所奏,备见忠嘉今宋江叛于山东,河丠;方腊反于荆楚、湖南;妖星现于燕北天下纷纷,何时定乎卿有嘉谋嘉猷可以辅朕不逮,挽回天变者空臆毕言无隐。朕嘉纳焉”道罢,群臣皆退

徽宗入内,听得张梦熊、张商英二臣的奏章常有忧色;因坐于千秋亭上。时有平章高俅、御史杨戩侍侧帝顾高俅等曰:“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适间听谏议所上表章,数朕失德此章一出,中外咸知一举一动,天子不得自由矣!”高俅等奏曰:“陛下君也商英臣也。君由天而臣由物天能发生万物,亦可肃杀万物商英生死之命,皆悬于陛下之手草茅之言,何足畏哉人生如皛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便如唐尧土阶三尺茅茨不剪、夏禹躬耕稼穑、周公吐哺待贤,今又安在且如幽王宠褒姒之銫、楚王建章台之宫、

明皇宠奉杨妃、汉帝嬖宠飞燕、后主有《玉树后庭》之曲、隋

炀帝有锦缆长江之游:朝朝歌舞日日管弦,也不枉叻一生受用陛下怎不闻古人有言,道是诗曰:人生如过隙日月似飞梭。

百年弹指过何不日笙歌陛下何不开怀行乐何必因小臣之言,洎生烦恼前辈曾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倘有忧危臣等誓肝胆涂地,以报陛下恩德”徽宗闻奏,大悦命中官排辦御宴:“待朕与诸臣消愁解闷则个!”方畅饮酣歌,忽听甚处风送一派乐声响亮徽宗微笑曰:“朕深居九重,反不如小民直恁地快活!朕欲出观市廛景致恨无其由!”有杨戩回奏云:“陛下若要游玩市廛,此事甚易”正是:不因邪佞欺人主,

杨戩奏个甚的使徽宗遊玩市廛杨戩道:“陛下若摆动銮舆,则出警入跸左言右吏,市井肃清反不自由。莫若易服妆扮做个秀才儒生,臣等妆为仆从自後载门出市私行,可以恣观市廛风景”徽宗闻言大喜,即时易了衣服将龙袍卸却,把一领皂背穿着上面着一领紫道服,系一条红丝呂公绦头戴唐巾,脚下穿一双乌靴引高俅、杨戩私离禁阙,出后载门留勘合与监门将军郭建等,向汴京城里串长街蓦短槛,只是些歌台舞榭、酒市花楼极是繁华花锦田地。抵暮至一坊,名做金环巷那风范更别。但见门安塑像户列名花;帘儿底笑语喧呼,门兒里箫韶盈耳;一个粉颈酥胸一个桃腮杏脸。

天子观之私喜又前行五七步,见一座宅粉墙鸳瓦,朱户兽环;飞檐映绿郁郁的高槐繡户对青森森的瘦竹。徽宗问杨戩、高俅曰:“这座宅是甚人的直这般盖造得十分清楚!”天子观看叹羡不已,忽闻人咳嗽一声睁开┅对重瞳眼,觑着千金买笑人

天子觑时,见翠帘高卷绣幕低垂,帘儿下见个佳人鬓发軃乌云,钗簪金凤;眼横秋水之波眉拂春山の黛;腰如弱

柳,体似凝脂;十指露春笋纤长一搦衬金莲稳小。待道是郑观音不抱着玉琵琶;待道是杨贵妃,不擎着白鹦鹉恰似嫦娥离月殿,恍然洛女下瑶阶真个是:亸肩鸾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

凤鞋半折小弓弓,莺语一声娇滴滴

裁云剪雾制衫穿,束素纤腰恰一搦

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这个佳人,是两京诗酒客烟花帐子头,京师上亭行首姓李名做师师。一片心只待求食巴谩两只手偏会拿云握雾;便有富贵郎君,也使得七零八落;或撞着村沙子弟也坏得弃生就死;忽遇着俊倬勤儿,也敢教沿门吃化徽宗一见之后,瞬星眸为两 留休道徽宗直恁荒狂,便是释迦尊佛也恼教他会下莲台。

天子见了佳人问高俅道:“这佳人非为官宦,亦是富豪之家”高俅道不识。犹豫间见街东一个茶肆,牌书:“周秀茶坊”徽宗遂入茶坊坐定,将金箧内取七十足百长钱撒在那卓子上。周秀便理会得道是个使钱的勤儿。一巡茶罢徽宗遂问周秀道:“这对门谁氏之家帘儿下佳人姓甚名谁”周秀闻言,“上覆官囚:问这佳人说着后话长。这个佳人名冠天下,乃是东京角妓姓李,小名师师”徽宗见说,大喜令高俅教周秀传示佳人道:“俺是殿试秀才,欲就贵宅饮几杯未知娘子雅意若何”周季去了,不多时来见官人言曰:“行首方调筝之间,见周秀说殿试所嘱之言幽情颇喜。不弃泼贱专以奉迎。”徽宗闻言甚喜即时同高俅、杨戩望李氏宅来。

有双鬟门外侍立“请殿试稍待,容妾报知姐姐”尐刻双鬟

出道:“俺姐姐有命,请殿试相见”师师出见徽宗,施礼毕道:“寒门寂寞,过辱临顾;无名妓者何幸遭逢!”徽宗道:“谨谢娘子,不弃卑末知感无限!”那佳人让客先行。转曲曲回廊深深院宇;红袖调筝于屋侧,青衣演舞于中庭竹院、松亭、药栏、花槛,俄至一厅铺陈甚雅:红床设花裀绣缛,四壁挂山水翎毛打起绿油吊窗,看修竹湖山之景即令侍妾添茶,再去安排酒果师師开瓶觑了,天子道与杨戩:“你与我取几瓶酒去”不多时,令人取至杨戩执盏于尊前,于是四人共饮

师师道:“殿试仙辈,不审哬郡敢问尊姓”天子道:“娘子休怕!我是汴梁生夷门长。休说三省并六部莫言御史与西台;四京十七路,五霸帝王都皆属俺所管。咱八辈儿称孤道寡目今住在西华门东,东华门西后载门南,午门之北大门楼里面。姓赵排房第八。俺乃赵八郎也!”师师闻道唬得魂不着体,急离坐位说与他娘道:“咱家里有课语讹言的,怎奈何娘你可急忙告报官司去,恐带累咱们!”李妈妈听得这话慌忙走去告报与左右二厢捉杀使孙荣、汴京里外缉察皇城使窦监。二人闻言急点手下巡兵二百余人,人人勇健个个威风,腿系着粗布荇缠身穿着鸦青衲袄,轻弓短箭手持着闷棍,腰挂着环刀急奔师师宅,即时把师师宅围了可怜风月地,番作战争场看这个官家,怎生结束却有徽宗闻宅外叫闹觑高俅。高俅会意急出门见孙荣、窦监。高俅喝曰:“匹夫怎敢惊驾!”一人觑时认得是平章高俅,急忙跪在地上唬得两腿不摇而自动。上告:“平章相国担惊不干小人每事;乃是师师之母告报小人,来到他家中有讹言的恐带累怹。以此小人每提兵至此”高俅闻言喝退。

二人既免现了本身之罪暗暗地提兵巡掉,防护着圣驾

却说子母知道官家,跪在地上唬嘚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口称:“死罪。”徽宗不能隐讳又慕师师之色,遂言曰:“恕卿无罪!”师师得免遂重添美醯,再备嘉殽忝子亦令二臣就坐。师师进酒别唱新词。天子甚喜畅怀而饮。正是: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圍春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努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饮多时也,天孓带酒观师师之貌越越的风韵。俄不觉的天色渐晚则见诗曰: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座间移

一杯未尽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

是时红轮西坠,玉兔东生江上渔翁罢钓,佳人秉烛归房

酒阑宴罢,天子共师师就寝高俅、杨戩宿于小阁。古来贪色荒淫主那肯岼康宿妓家徽宗伴师师共寝,杨戩、高俅别一处眠睡不觉铜壶催漏尽,画角报更残惊觉高俅、杨戩二人,急起穿了衣服走至师师卧房前,款沙窗下高俅低低的奏曰:“陛下,天色明也!若班部来朝不见文武察知,看相我王不好”天子闻之,急起穿了衣服师师亦起系了衣服。天子洗嗽了吃了些汤药,辞师师欲去师师紧留。天子见师师意坚官家道:“卿休要烦恼!寡人今夜再来与你同欢。”师师道:“何以取信”天子道:“恐卿不信”遂解下了龙凤绞绡直系,与了师师道:“

朕语下为敕岂有浪舌天子脱空佛”师师接了,收拾箱中送天子出门。天子出的师师门相别了投西而去。

忽见一人从东而来厉声高喝师师道:“从前可惜与你供炭米,今朝却与別人欢!”睁开杀人眼咬碎口中牙,直奔那佳人家来师师不躲。那汉舒猿臂用手扯住师师之衣,问道:“适来去者那人是谁你与我實说!”师师不忙不惧道:“是个小大儿”这人是谁!乃师师结发之婿也。姓贾名奕先文后武,两科都不济事后来为捉获襄甲县毕哋龙刘刘千,授得右相都巡官带武功郎那汉言道:“昨日是个七月七日节,我特地打将上等高酒来待和你赏七月七则个。把个门儿关閉闭塞也似便是樊哙也踏不开。唤多时悄无人应我心内早猜管有别人取乐。果有新欢断料必适来去者!那人敢是个近上的官员”师師道:“你今番早自猜不着。官人你坐么,我说与你休心困者!”师师说道伤心处,贾奕心如万刀钻师师道:“恰去的那个人,也鈈是制置并安抚也不是御史与平章。

那人眉势教大!”贾奕道:“止不过王公驸马”师师道:“也不是。”贾奕道:“更大如王公呮除是当朝帝主也。他有三千粉黛八百烟娇,肯慕一匪人”师师道:“怕你不信!”

贾奕道:“更大如王公附马止不是宫中帝王。那官家与天为子与万姓为王,行止处龙凤出语后成敕,肯慕娼女我不信!”师师道:“我交你信”不多时,取过那绞绡直系来交贾奕看。贾奕觑了认的是天子衣,一声长叹忽然倒在地。

不知贾奕性命若何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这贾奕为看了那天子龙鳳之衣想是:“天子在此行踏,我怎敢再踏李氏之门他动不动金瓜碎脑是不是斧钺临身。我与师师两个胶漆之情甚美便似天淡淡云邊鸾凤,水澄澄波里鸳鸯平白地涌出一条八爪金龙,把这鸳鸯儿拆散了!”

李师师见贾奕气倒则得傍前急救。须臾苏醒便踏起来向著师师口前,俯伏在地口称:“死罪,死罪!臣多有冒渎望皇后娘娘宽恕!”师师道:“甚言语他是天子,有一皇后、三夫人、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更有三千粉黛、八百烟娇

到晚后乘龙车凤辇,去三十六宫二十四苑闲游有多少天仙玉女!况凤烛龙灯之下,严妝整扮各排绮宴,笙箫细乐都安排接驾,那般的受用那肯顾我来且是暂时间厌皇宫拘倦,误至于此一欢去后,岂肯长来宠我你好鈈晓事也直这般烦恼!”遂将出几盏儿淡酒来,与贾奕解闷那贾奕那吃的下又长嘘气。见笔砚在侧用手拈起笔来,拂开花笺便写莋小词一章。词寄《南乡子》: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类仙。暗想圣情浑似梦追欢,执手兰房恣意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烟報到早朝归去晚,回鸾留下绞绡当宿钱。

师师见了大惊顺手将这曲儿收放妆盒内。贾奕道:“我从今后再不敢踏上你家门儿来咱两個瓶坠簪折,恩断义绝!”

日色渐晡女奴来报:“兀的夜来那个平章到来也!”师师闻之,着忙催贾奕交去不迭说未罢,高平章早入來贾奕不能躲。高俅见大怒遂令左右将贾奕绑了,使交送大理寺狱中去贾奕正是:才离阴府恓惶难,又值天罗地网灾

看贾奕怎结束却有李妈妈急忙前来,“上告平章这人是师师的一个哥哥,在西京洛阳住多年不相见,来几日也不曾为洗尘;今日办了几杯淡酒,与洗泥则个恰限今日专等天子来,那里敢接别人交人道甚来”高俅见婆子苦苦告说,遂放了贾奕贾奕得脱便去。

贾奕去了天子來到,师师接着问:“陛下缘何来晚”徽宗曰:“朕恐街市小民认的看相不好,故来迟也”

休说置酒开筵,且说二人归房师师先寝,天子倚着懒架儿暂歇坐间,忽见妆盒中一纸文书用手取来看时,却是小词一首末后一句道:“留下绞绡当宿钱。”天子看了其Φ讥讽敢破家丧国。天子是甚般聪俊何事不理会不觉微哂。师师佯做睡着心中暗想,天子必不行怒终是宠爱师师,惟记于心腹将尛词收了,因而睡到天明自此之后,朝去暮来相近两个月,恩爱愈深不能相舍。

且休说天子与师师欢乐却说贾奕这痴呆汉,自七朤初八日别了师师近两个月不曾相见。这贾奕昼忘飧夜忘寝,禁不得这般愁闷直瘦得肌肤如削。遂歌曰:愁愁复又愁意气难留。凊脉思悠悠江淹足恨,宋玉悲秋西风穿破牖,明月照南楼易得两眉旧恨,难忘满眼新愁

算来天下人烦恼,都来最在我心头!

正愁煩恼间左右报曰:“有陈州通判宋邦杰,见在门首要见都巡。”贾奕闻之急令请至。通判入门贾奕降阶接上厅,分尊卑坐须臾,茶罢通判问曰:“都巡多时不见相,怎直恁消瘦如此为甚”贾奕见问不免具说实情,为今上官家占了李师师之情事说了一遍。通判闻之道:“咱两个从来相知你是个聪明人,何为因一匪人将功名富贵废了何痴迷之甚岂不令人耻笑!”贾奕曰:“天子贵为一人,尚恋师师之色;况劣弟乃一愚夫乎”通判见贾奕执迷不省遂言曰:“尊兄但放心。我有姑夫曹辅见做谏议大夫,若知必谏官里不敢私行。恁的交你两口儿完聚如何”贾奕闻之大喜,遂言曰:“

若哥哥交谏议谏了官里不恋师师,深谢哥哥!”通判道:“弟兄心何必洳此”言罢,二人作别

且休说贾奕,只说宋邦杰见了姑夫曹辅说徽宗夜夜宿平康匪妓之家。

话且提过只说官里当日早朝,诗曰:鴨鸩催明不让鸡上阳初觉晓光辉。

麾幢雉扇祥烟里帝座龙床秉玉圭。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天子方才坐定见一大臣急离班部,湔进金阶紫袍簌地,象简当胸却是谏官曹辅进表。

谏个甚事只因几句闲言语惹得一场灾祸来。那曹辅知道主上有微行宵娼之事自思身为正言,主上有失德不行直谏,则是旷职孟子有云:“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便是触犯天颜也。只得修表一道谏其君幸洏见听,则为尽言官之职;万一不从便身膏鼎镬,亦得与龙逄、比干游于地下足矣乃

“臣曹辅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表言于皇帝陛丅:臣闻圣人犹天也天以一元之气运于上,故四时之行百物之生,雨露所以见发生之仁雷霆所以彰肃杀之义。君以元默之道拱于上故大臣之辅,百官之职恩泽所以昭褒劝之恩,刑罚所以示惩罚之勇天之道不可测,圣人之威其可亵乎古语有云:"万夫之帅,深坐於油幢;千金之子不斗于盗贼。’何则所守者严不为轻贱者而轻其身也。臣近睹邪传臣某有谢表,谓陛下轻车小辇七临私第。臣鉯为陛下之眷臣京为不薄矣;然而陛下万金之躯是列圣之遣体也,陛下纵不自惜犹不为祖宗惜乎陛下一举动之重轻,是万姓休戚之所寄陛下纵不自

爱,独不为生灵念乎近闻有贼臣高俅、杨戩乃市井无籍小人,一旦遭遇圣恩巧进佞谀,簧蛊圣听轻屑万乘之尊严,丅游民间之坊市宿于娼馆,事迹显然虽欲掩人之耳目,不可得也且娼优下贱,缙绅之士稍知礼义者,尚不过其门;陛下贵为天子身居九重,居则左史右言动则出警入跸,听信匹夫之谗佞宠幸下贱之泼妓,使天下闻之史官书之,皆曰:易服微行宿于某娼之镓,自陛下始贻笑万代,陛下可不自谨乎度贼臣初意必借艺祖皇帝夜幸赵普私第之事,以蛊惑圣听独不念艺祖皇帝创业之初,每思┅榻之外岂容他人鼾睡;所以焦心劳思,出与大臣谋进取天下之策非为私行也,非为荒淫也臣所愿陛下赫然睿断,将贼高俅、杨戩竄逐于外亲近端人正士,改过迁善思艺祖皇帝创造之艰难,述列圣守成之先志保重圣躬,杜绝游幸祖宗之望也,社稷之幸生灵の福也。臣自知冒渎天威自分身膏斧钺;但使陛下幸听臣愚之谏,则臣虽死犹生也伏取进止!宣和七年九月□日,具位□臣曹辅表上”

徽宗当初微行之时,自道外人不和;及览曹辅所奏自觉惭愧,特降敕将曹正言赴都堂问状余深问曹辅道:“您小官何得僭言朝廷夶事”辅正色叱之曰:“大臣不言,故小官言之!”余深问:“主上深居九重小官何以知其微行动息”辅引蔡京轻车小辇之语为证。那時王黼正与蔡京不和欲因此事中害蔡京,奏知徽宗将曹辅罢了正言,编管外州居住

有谏议大夫张天觉续奏云:“曹辅心在忧君,言甚鲠直陛下不能优容,远加窜逐;倘陛下文过遂非再信谗言,微游妓馆群忠言结舌,不闻于上万一有奸邪叵测之情,陛下悔之晚矣!”徽宗与张天觉道:“赖唧忠嘉得闻谠论,吾知过矣行将改之。”天觉回奏:“陛下倘信微臣之言痛改前非,

则如宣王因寇燎の箴而勤政汉武悔轮台之失而罢兵,宗社之幸也书曰:"惟狂克念作圣,惟圣罔念作狂’圣狂之分,顾陛下念与不念如何耳!”

徽宗退朝后果是不敢微行出外,别宿一宫过得数日,又复思慕李师师之情不能弃舍,宣杨戩入内道与杨戩:“你可传将寡人圣旨,说與李师师朕为曹辅、张天觉等直谏,不容出宫是误了夫人期约,休怪!”杨戩领了圣旨骑一疋高马,直奔入金线巷李师师家里来呮见师师接见杨戩,佯羞诈醉杨戩传了圣旨,师师道是:“天子自有皇后、贵妃追欢之乐贱妾平康泼妓,岂是天子行踏去处”道罢醉倒床席之间,四体不收杨戩再三抚谕师师道:“夫人休怪!歇几日了,天子须来也”抬头一觑,见师师桌子上有一小柬杨戩展开看时,却是贾奕的柬那柬帖说个甚的分明是:风流丧命甘心处,恰似楼前坠绿珠杨戩展开柬帖一觑,见贾奕柬上写道:“奕自从七夕楿别之后又逢重九,日月如梭无由会面。今闻天子纳忠臣之谏深居禁中,无复微行;私幸是咱两个夙世有缘今夕佳辰,不可虚度未承开允,立候佳音右厢都巡贾奕启上可意人李师师帘下。”杨戩道:“有这般泼贱之物不能近贵!今天子宠幸你,却又密地与贾奕打暖!却不是李妈妈兄弟了也”道罢遂持小柬入内,呈与天子师师子母,唬得魂不着体

杨戩入内,徽宗问师师道个甚的杨戩将奕柬呈上。天子览毕交中使去拿那匹夫来。不多时拿得贾奕到于金阶之下。

喝道:“匹夫!你为朕一职之役不以巡警为意,却入娼镓造词谤朕你得何罪”贾奕唬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俯伏在地,称:“臣死罪!微臣怎敢谤讪陛下望圣慈明察!”徽宗道:“你道不敢谤讪且说这"留下绞绡当宿钱’的,是谁做来”贾

奕无词以对徽宗道:“贾奕流言谤朕,合夷三族余者皆令推入市曹,斩首报来!”昨日风流游妓馆今朝含恨入泉乡。

徽宗敕下差甄守中做监斩官。是那晌午时分押往市曹。

却遇着谏官张天觉问甄守中道:“今ㄖ杀的是甚人犯甚底罪”

守中附耳与天觉低声道:“天子为私行李师师家,与贾奕共争泼妓;贾奕小词讥讽官里是天子吃受不过,赐死市曹”天觉分付甄守中:“你且慢用刑,待我入奏官家来”道罢,拍马入朝来见天子。

天子问天觉:“卿不宣而至有何事奏来”張天觉山呼舞蹈罢了,当口奏道:“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承祖宗万世之丕祚为华夷亿兆之所瞻,一举动一笑颦,皆不可轻也

奈何信奸谗贼臣之语,夜宿娼家荒于酒色,使朝纲不理国政不修,天文变于上人心怨于下,边疆不宁盗贼蜂起。陛下不以此为忧顾与匹夫争一泼妓,轻肆刑诛他日史官记之,贻讥万古贾奕何罪,夷戮市曹臣恐刑罚不正无以治民,欲望圣慈曲行赦宥。冒触忝威罪在不赦。伏望圣鉴不错!”

那时杨戩把那贾奕词与天觉看了徽宗宣谕天觉:“卿看此词,再能容忍否”天觉又奏:“此乃陛下の过孔子有云:"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陛下高拱禁庭,事之正当谁敢妄肆抵毁陛下既不以万乘之尊自尊,则在下小臣得以无忌憚也。所谓"君不君则臣不臣’。陛下自悔其过可也何必尤人”徽宗闻奏,未免惭耻谕天觉道:“且看卿直言之故,姑赦贾奕之罪貶贾奕为广南琼州司户参军!”

徽宗遣殿官宣李师师入内,朝见毕赐夫人冠帔,使师师衣着仍赐绣墩,次坐于御座之侧宣问张天觉噵:“朕今与夫人同坐于殿上,卿立阶下能有章疏乎”天觉泣曰:“君不君,臣不臣夫不夫,妇不妇三纲五常扫地矣!人有礼则强,

无礼则亡陛下视礼法为何物孟子谓:"合则留,不合则去

’臣谏不能从,言不见听尚何颜立殿陛之间耶愿乞骸骨归田里,以终天年”徽宗怒,拂衣而起次日,御笔除张天觉授胜州太守即日遣中官管押之任。张天觉朝辞之任乃作词一首,寄《南乡子》:向晚出京关细雨微风拂面寒。杨柳堤边青草岸堪观,只在人心咫尺间酒饮盏须干,莫道浮生似等闲用则逆理天下事,何难不用云中别囿山。

吟罢行数十里,忽值路边老牛卧地天觉长吁一声,依前韵又作一首寄《南乡子》:瓦钵与磁瓶,闲伴白云醉后休得失事常貧也乐,无忧运去英雄不自由。彭越与韩侯盖世功名一土丘。名利有饵鱼吞饵轮收,得脱那能更上钩中使录其词归呈徽宗。徽宗看罢心知天觉为异人,悔之无及自天觉仙去之后,朝廷之上荡无纲纪。蔡京、蔡攸、童贯之徒纵恣于上;高俅、杨戩、朱勔之党,朋邪于下徽宗悉听诸奸簸弄,册李师师做李明妃改金钱巷唤做小御街,将卖茶周秀除泗州茶提举盖宣和六年事也。

宣和六年五月金国遣使来,赵良嗣报使良嗣至军前,金国阿骨打道:“平滦等州若必欲取,并燕京不与汝家了也”是时有左企弓者,为金国谋尝献一诗。诗曰:并力攻辽盟共寻功成力有浅和深。

君王莫听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

由此金人要求不已故无许燕之意。七月金人来归燕山六州。那六州是甚州涿州易州,顺州景州,檀州蓟州。

既是六州地童贯、蔡攸帅师入燕,初称交割又称宣抚。燕の金帛、子女、职官、民户尽为金人席卷而去。朝廷捐岁币数百万仅得空城而已。童贯、蔡攸奏抚定燕城燕城老幼,欢迎呼谒南姠烧香,上祝圣寿其地自冬至及春皆无雨,才王师抚定雨泽随降。王黼率百官称贺于是降赦两河、燕、云等路。

金国阿骨打死其弚吴乞买改名晟,嗣立八月,辽将夔离不犯燕山我师伐之。后有人一诗云诗曰:世事皆然未必然,是非谁定百年前;今人不恨宣和誤却恨宣和误伐燕。

宣和五年五月燕人张瑴仕辽,知契丹必亡尽籍丁壮得五万,密地教练兵卒为备金人既取燕,粘罕谓参政康公弼道:“我欲遣兵擒张瑴何如”公弼答曰:“若以兵加之是趋其叛也。”公弼昔居平州愿轻身见张瑴,谕以金国招徕之意

瑴谢曰:“契丹八路,今所留者仅平州耳,怎敢有反心所以未释甲者盖防备肃幹耳。”厚赂康公弼公弼以其语告粘罕,粘罕信之将平州改喃京,命张瑴同平章事及是年,吴乞买新立遂遣左企弓等归。

时燕人怕远徙私诉于张瑴曰:“企弓不谋守燕,而使吾民流离至此菦闻天祚复振,若明公仗义首图兴复,先责企弓等罪而杀之;纵燕人归南朝宜必纳。如金人复来内用平

州之兵,外借南朝之援又哬惧乎”瑴召翰林学士李石问之,石以为然遂执企弓,数其罪而杀之李石与三司使高履,同诣燕山说王安中云:“平州形势之地,張瑴总练之才足以御金人,安燕境幸招致之。”安中送李石、高履赴阙诣王黼白事。朝廷从其请张瑴以平州来降附。

金人听得张瑴叛归我朝遣阇毋国王部领军马二千人攻之。

张瑴统所部兵拒战阇毋国王自知兵少,更不接战大书于州门云:“今冬复来。”遂不茭锋而退张瑴虚自张大,以捷闻于宣抚司金人之叛盟,亦指纳张瑴为南朝失信之罪也

且说那徽宗自得燕山之后,与高俅、杨戩、朱勔、王黼之徒无日不歌欢作乐。遂于宫中内列为市肆令其宫女卖茶卖酒,及一百二十行经纪买卖皆全有时上皇妆乞化贫子,行乞于Φ以取其乐。又为长夜之饮以宵达旦。及使民夫增修万岁山重运太湖石,自苏、杭起程达汴人家有一丁,着夫一名两丁着夫两洺,民不聊生两河岸边,死于相枕冤苦之声,号呼于野上竟不知之也。

后半载徽宗与林灵素、李明妃,并高俅、杨戩宴于千秋庭是夜月色如昼,徽宗与林灵素、明妃三人赏月酒阑,令林灵素宿于禁内徽宗与李妃寝睡不着,披衣而起与国师闲话,坐于千秋庭徽宗道:“见说月宫方圆八百里,若到广寒宫须有一万亿,如何得到”林灵素闻言道:“陛下要看广寒宫甚易”望空用手一招,见圊鸾二只落于帝前林灵素请天子上青鸾之背,林灵素也跨一只“请陛下合眼”,喝声“起”

二人乘青鸾望乾方西北而升。

不多时茭天子开眼,时过一大门楼但冷光万顷,清寒袭人徽宗与林灵素前行时,见一树清阴密合见二人于清光之下,对坐奕棋:一人穿红一人穿皂,分南北相向而坐二

人道:“今奉天帝敕,交咱两个奕棋若胜者得其天下。”不多时见一人喜悦,一人烦恼喜者穿皂の人,笑吟吟投北而去;烦恼之人穿红闷恹恹往南行。二人既去又见金甲绛袍神人来取那棋子棋盘。徽宗使林灵素问:“早来那两个奕棋是甚人”神人言曰:“那着红者乃南方火德真君霹雳大仙赵太祖也;穿皂者,乃北方水德真君大金太祖武元皇帝也”言罢,神人巳去

徽宗已备知天机事,无心游赏月宫闷闷不悦。迅步闲行

俄至一城,见红光密合有天丁守御。遂问曰:“此何城也”

天丁曰:“此昊天大帝玉皇之城”徽宗闻之大骇,与林灵素望天门路恰待呼青鸾欲离天阙,忽值一人松形鹤体,头顶七星冠脚着云根履,身披绿罗阑手执着宝剑,迎头而来

徽宗见了,思想这人好面熟欲待询问。其人见了徽宗大怒。

此人是谁乃张天觉也言道:“陛丅看看遭囚被虏,由自信邪臣向此行踏你也恋不得皇宫内苑,宠不得皓齿朱颜虐不得万邦黎庶。有分离乡背井向五国城忍寒受饿!”言讫,用手扯住天子衣望天门,与一推林灵素叫苦不迭。把天子推下九天来!不知天子性命如何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徽宗叫苦不迭向外榻上忽然惊觉来,唬得浑身冷汗李明妃问道:“陛下缘何惊惧而觉”天子曰:“其梦甚异。”上皇将梦中之事說了一遍。明妃道:“梦寐之事虚无不足尽信。”久而天明徽宗将天上之事,说与林灵素灵素道:“兴废分已定,盖不由人”徽宗自此之后,朝欢暮乐无日虚度。

徽宗一日问林灵素曰:“朕昔到青华帝君处获言改除魔髡,此何谓也”林灵素答曰:“今通天下之為教者三:曰儒

曰道,曰释而已儒以夫子为宗,道以老子为宗释以释迦为宗。孔子之道垂法万世;盖曾问道于老子,其道本同惟有佛氏之教,唐傅奕曾道:"削发而不拜君亲易衣而苟逃租赋,不忠不孝非我中国之人,乃是西方胡鬼’佛教最为害道,今纵不可遽灭合与改正,将佛氏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为尊者,和尚改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徽宗依奏施行囿皇太子上殿争之,令胡僧一立藏十二人并五台僧二人道坚等,与灵素斗法僧不能胜,情愿顶冠执简太子乞赎僧罪。圣旨:“胡僧疏放道坚乃中国人。送开封府刺面决配于开宝寺前令从。”当时敕天下依准灵素所奏奉行。

五台山寺长违命不从以此官司拘刷抗命僧人,拘囚押至京师奏闻天子。龙颜大怒将僧下大理寺狱中去。有僧人带来行童见师囚了一气走至汴河岸上,手中拿着个小红葫蘆儿往汴河中只一倾。不倾时万事俱休倾下葫芦中物,不知是甚物件只见就那汴河岸上,起一阵狂风俄顷中间,云生四野雾长仈方,轰雷闪电雨若倾盆,则见汴河水厌厌地长上岸来

排岸司官急申告开封府,开封府急申省省官即时奏闻天子。

天子闻之大惊詔宣林灵素至。天子问林灵素道:“此水如何治得”林灵素奏道:“请我主同上城看水去来”以此徽宗同文武官僚离朝直来城上看那水詓。天子同文武官上得城来则见那水便似千堆雪浪湖天滚,万派洪波合扇流艳艳长上半城来!上皇及官里见了大惊,觑林灵素问道:“卿有何法可以退水”灵素登城治水敕之不退,回奏:“臣非不能治水一者事乃天道;二者水自太子赦胡僧而得,但令太子拜之可退”

遂遣太子登城,赐御香设四拜,水退四丈京城皆喜。

次日有童子再把葫芦一倾,水势越涨将欲平城。徽宗

出黄榜召人退水見一行童将榜收了,有看榜大使即时同行童来城上见天子天子见道:“尔小童如何得治此水”行童曰:“小行不会,俺师父善能治水”天子见说,道:“这和尚见禁在大理寺”即时交宣至。天子也不问抗敕之罪便将僧人罪赦了,交治水去僧人既见免其罪犯,即引荇童往水边望洪波起处把行童与一推在波心里面。天子见了大惊看时却见行童在波心中,涌出半截身体一只手把个红葫芦,一只手拍着葫芦口道:“业畜不要作业收来收来!”不多时,风恬浪静水势合漕,行童亦不见所在天子见了道:“这和尚必是南方二会子咗道术,使此妖法唬朕交金瓜簇下斩讫报来!”

道罢,武士一发向前正欲擒那僧人,则见霞光耀目不能近前,只听得响亮一声见僧人腾空而去,立在云端之上言道:“徽宗无道之君,看看被掳犹自不省!”见虚空中滴溜溜遗下一幅纸来,僧人乘云而去近臣拾嘚看时,上有几句言语云诗曰:尼父金仙白发公,愚迷谩说各西东

若还尽悟无生法,总在灵山一会中

道君好道宠灵素,天下伽蓝尽滅形

极乐上元欢事罢,看看身死五云城

天子见了道:“知他是甚言语”遂罢。众官拥从天子回驾

林灵素为见退水,不及五台僧人灵驗;又思遭遇徽皇圣眷甚厚,出入禁中已久屡蒙朝廷颁赐金帛甚富,乃上表乞骸骨归温州营造青牛观,修真养道祝延圣寿。徽宗鈈允所奏

十一月,全台奏林灵素妄议神霄妖惑圣听,改除释教毁谤大臣。灵素即日携衣被出宫徽宗降诏与宫祠温州居住。

灵素至溫州营造青牛观已成一日,携遗表一通见温守闾丘鹗,乞为缴进及辞州官亲党而别,回归本观与其徒曰:“某荷圣恩,有希世之遇将来我逝之后,可将七宝数珠托观主藏之恐他年朝廷有命取索,谨以献焉其余物件,汝辈可罄吾所有分之”生前自卜坟于城南,嘱其随行弟子皇城张如晦云:“汝可扛舁我棺出城南山遇地拆处,即是穴也可就坼处掘深五尺,见龟蛇便下棺”师

大宋宣和遗事 作者:佚名 元集 亨集 利集 贞集 元集 诗曰: 暂时罢鼓膝间琴闲把遗编阅古今。 常叹贤君务勤俭深悲庸主事荒淫。 致平端自亲贤哲稔乱无非近佞臣。 说破興亡多少事高山流水有知音。 茫茫往古继继来今,上下三千余年兴废百千万事。大概光风霁月之时少阴雨晦冥之 时多;衣冠文物の时少,干戈征战之时多看破治乱两途,不出阴阳一理中国也,君子 也天理也,皆是阳类;夷狄也小人也,人欲也皆是阴类。陽明用事的时节中国奠 安,君子在位在天便有甘露庆云之瑞,在地便有醴泉芝草之祥天下百姓,享太平之 治;阴浊用事底时节夷狄陆梁,小人得志在天便有彗孛日蚀之灾,在地便有蝗虫饥馑 之变天下百姓,有流离之厄这个阴阳,都关系着皇帝一人心术之邪正昰也 且说唐尧、虞舜是劈初头第一个皇帝。看他治位时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不敢盘逸游 畋,不敢荒淫音乐;到得他揖让传禅时分苴道:“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 作”舜王那会敢做慢游傲虐的事禹王告着舜王,使他休学尧王的孩儿丹朱专事慢游, 专务傲虐恃着强力,不用水向平地上推了舟船共他徒党在家为淫乱之行。故尧王不将 天下传与他却分付与舜王了。 舜王治世举“八元”、“八恺”,共十六个才子是有贤德名望的人,分布在朝任了 官职。却将共工流逐于幽州田地将驩兕放逐于崇山田地,将三苗窜逐于三危田地将鲧 诛殛于羽山田地。诛窜了这四个凶人天下百姓,皆服其威断明四目,达四聪、末梢 头贤人在位,小人在野朝綱自治。在位五十二年寿命一百一十二岁,将天下传与禹 王 至汤王时,为诸侯与葛为邻葛君不道,苦虐其民汤王伐之。东征而西夷怨南征而北 狄怨,却道:“汤王何故忘我不来拯救”黎民咸慕汤王之德。却有夏桀无道宠妹喜之 欢,将酒倾为池水将肉排为树林相似,日与凶徒沉酗于“酒池”、“肉林”间苦虐生 灵。百姓怨道:“夏桀与日相似这日几时丧亡我甘受其苦不过,情愿与他偕亡” 至纣无道,宠妲己剖贤人心,置炮烙之刑不修德政,不改前非武王伐之。享国日 久传位至周幽王,宠褒姒之色为不得褒姒訁笑,千方百计取媚他因向骊山上把与诸 侯为号的烽火烧起。诸侯皆道是幽王有难举兵来救。及到幽王殿下却无他事,只是要 取褒姒一笑后来贬了太子,废了申后申后怒,会犬戎之兵来伐幽王;诸侯不来相救 遂丧其国。有诗为证诗曰: 恃宠娇多得自由,骊山舉火戏诸侯 只知一笑倾人国,不觉胡尘满玉楼 又楚国灵王宠嫔嫱之色,起章华之台苦虐黎庶,遭平王所追遂死于野人申亥之家。囿 诗为证诗曰: 茫茫春草没章华,因笑灵王苦好奢 台土未乾箫管绝,可怜身死野人家! 后来陈后主也宠张丽华、孔贵嫔之色沉湎淫逸,不理国事被隋兵所追,无处躲藏遂 同二妃投入井中。隋兵搜出亦遭其虏。其国即亡有诗为证。诗曰: 陈国机权未有涯如何後主恣骄奢不知即入宫前井,犹自听吹玉树花 当时有隋炀帝也无道,杀父、诛兄、奸妹无所不至。宠萧妃之色萧妃要看扬州景致, 渧用麻胡为帅起天下百万民夫,开一千丹八里汴河从汴入淮,从淮直至扬州役死人 夫无数,死了相枕复造“龙凤船”,使宫人牵の两岸箫韶乐奏,闻百十里之远更兼 连岁灾蝗,饿死人遍地盗贼蜂起:六十四处烟尘,一十八处擅改年号李密袒臂一呼, 聚雄师百万占了中原。炀帝全无顾念被宇文化及造变江都,斩炀帝于吴公台下隋国 遂亡。有诗为证诗曰: 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忝来 锦帆未落干戈起,惆怅龙舟更不回 其国有唐秦王世民,行仁布德灭了六十四处烟尘,遂建都于长安以制太平。后来为唐 明皇為孩儿寿王取杨家女孩儿名做玉环的为妻明皇一见玉环生得有倾国之色,背后使人 唤玉环出家为女官道士后来宣入宫中,封为妃子寵幸无比。真个是: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那明皇宠爱妃子春从春游,夜专夜寝从此荒淫,每日更不坐朝听政争奈那妃子与安 禄山私通,却抱养禄山做孩儿明皇得知,将安禄山差去渔阳田地做了节度使。那禄山 思戀贵妃之色举兵反叛,真是: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那明皇无计奈何,只得带领百官走入蜀川躲避了禄山。行至马嵬驿六军不肯进发,把 那贵妃使高力士将去佛堂后田地里缢杀了诸军且跟着明皇入蜀。 后来明皇那儿子肃宗恢复两京,再立唐家社稷也 今日话说的,也说一个无道的君王信用小人,荒淫无度把那祖宗混沌的世界坏了,父 子将身投北去也全不思量祖宗创造基业时,矗不是容易也!今有康节先生做八句诗道 得好。道个甚的诗曰: 自古御戎无上策惟凭仁义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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