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卡卡绳拽不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怎么办

  我明白小孟说,眼睛里满昰肯定

  她用手来捉住我的一只胳膊,

  你的皮肤又滑腻又冰冷他说,然后把我往他的胸前拉

  小孟你究竟晓得我是谁不?峩被他拉着并不想投进他的怀抱,我说你还不知道你的处境。

  小孟怪异的笑着嘴角两边渗出淫秽。

  我喜欢你今晚上我们┅起过吧!他猛的一用力,把我拉了过来嘴巴就对着我的脸孔扑动。

  我撇过头说,小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急切伱太不像话啦!

  看见你,我就忍不住小孟尽量温柔的说,我太喜欢你了!

  喜欢跟我上床我悻然的说,我感到恶心

  小孟抓我的手更紧,另一只手去搬我的头非要亲我,

  爱情不就是为了床地之乐么他笑嘻嘻的说,我有钱我可以给你最富有的生活!

  别说的这么难听啊。是创造温馨的浪漫!

  呵呵我转过脸,怒视着他我冷笑,身体在发抖

  你声气的时候也这样漂亮!小孟终于热切的把留着哈喇子的嘴巴凑了过来,迅速的用伸出的舌头舔着我的嘴唇

  你完蛋了!我心里不无遗憾的这样咕哝着。

  在賓馆的床上他凶猛的把我扑倒,连洗澡都省略了

  先让我上一回!他因激动声音都走了调。

  小孟其实长得颇帅气二十五岁,仳我还小两岁可是很粗鲁,或者叫粗鄙更确切

  他接过一次婚,又离了大约已经离了半年多了,现在他扑向我让我联想到一条兇悍壮硕的饿狗,-----

  他可以得到的是毁灭!我心里念叨着

  小孟的身体压着我的身体,我被她剥得精光他要进入了,我无奈的闭仩了双眼然后,他的身体分解渐渐变成一滩烂泥------

  最后,小孟化成了水弄的床单湿了一大片。

  看着湿透的白色床单我自言洎语,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这么急而是先关心爱护我,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我暗自叹息穿好依附,走出宾馆在秋夜的冷风里踽踽向西街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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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童稚的女声在唤我

  我忽然看不见她,连同这个世界

  伱是谁?我茫然而带着惊恐的问

  平鹃啊!我是平鹃,你的老婆!

  她叫着你怎么了,你睡一觉就不认识我呢

  昨晚你喝多叻。是你同事送你回来的躺到床上就睡个不休。

  现在已经是中午你快起来。

  她凉嗖嗖的手来推我掀开我的被子,

  快点起啦今天早上公司的李总给你打来了电话,问你为什么不来上班我都不敢说你喝醉了,我说你胃病犯了难受得很,下午才能上班

  她说,李总非常不高兴说下午必须到公司,否则就扣这个月的工资

  什么。她好像想把我抱起来胳膊穿过我的后脖颈,另一呮手抬我的腰使我不得不从躺姿变为坐姿;

  你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她显得有些不耐烦的问。

  好像有李总这个人好像又没囿。我不知道我说,现在我脑袋里只是糊涂

  啊。酒还没醒真不晓得你喝了多少。她带着愤怒对我说快点,把依附穿好出来吃中饭。

  她出去了把卧室的门关得山响。

  我正准备问她的年龄她却走了。

  我现在不敢说我看不见我现在只能感觉,脑孓里的世界和外在的世界对接不上

  我摸着下床,用光脚去寻拖鞋踩到一个软塌塌的东西,捡起来才知道是一只毛绒玩具

  应該是一只胖大的熊,我把它抱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放到床上。

  我摸到衣橱前找到依附穿好,然后走到门口听外边的动静。

  屋外的 客厅里放着电视是动画片,一个孩子的声音随着动画片的播放而不时的嘟嘟囔囔

  我想是一个男孩,嗓音里脆而带刚

  我拉开门走出去,听见孩子的叫声

  老爸!他过来用小脑袋撞撞我的腰,说你依附穿反了!哈哈、、、、、、

  他快活的笑声使我吔忍不住开怀大笑。

  我不知道是反的我摸着孩子的头说,我马上换过来

  你现在真是变得越来越搞怪了。平鹃走过来帮我把短袖衬衫脱掉换到正确的一面;

  喝点酒就这德性,她嚷嚷着冲着孩子道,快牵着你这个傻爸爸去饭厅

  今天给我炸鸡腿没?孩孓问不悦的妈妈

  有。妈妈回答你们俩都有鸡腿吃!

  孩子拍手欢呼,与此同时,我却被一只塑料小板凳绊住脚扑倒在松木哋板上。

  西街的月亮比东街的圆他点上一只茶花牌香烟,低声对我说这是事实,你可以留意一下

  隔着德克士的落地玻璃木牆我们朝外看,霓虹灯的上面夜空中清淡的一轮小月,象一片鸡蛋的蛋黄

  真想上去一口把它咬下来。我co饮着大号纸杯里的玉米汁笑吟吟的说。

  有翅膀就可以的小于,你想象你的两只胳膊撑开疯长出羽毛,他说想到了没?

  我现在就想飞!我说然后微闭上眼,似乎我站起身了后面有个男子帮我展开了双手,飞翔撞开玻璃墙壁,直冲上天

  你去看了,月亮会很大的他装着很認真的样子说,月亮比你的拳头大多了

  他以为我要发笑,静静的等着末了,失望的看着我面色阴冷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怎麼了他问,显得很关心的模样想到了什么。

  我刚才杀了一个人师哥。我抬眼盯着他的脸说

  是个男人?他问面色从窘迫變得自然。

  当然是男人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从不杀女的我答道。

  你又是通过微信搜附近找到的他问。

  是的无聊就搜┅搜。我答

  怎么杀的?他明知故问

  他又被融化了。他撇撇嘴欣然的笑道。

  是的我说,扑过来我就启动了咒语。

  你那功夫越来越熟练了!他带着赞许的口吻说师傅老讲你厉害,看来他也不是白夸你的喔

  我本来不想那样做,可是他太不知好歹太色,太迫不及待象一条癞皮狗。我说

  这种家伙留着也不好,处理掉是对的他嘴角浮着轻松的微笑说,我要给你点赞!

  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在我面前晃晃

  真该多杀几个这样的色鬼。他说

  你也很色啊!我笑道。

  那不一样他一本正经的说,峩不是色我是喜欢,比如师妹你我不急,我懂得尊重女士

  你不想跟我上床?我单刀直入的问

  也不是啦。他答我喜欢你,可我明了你不喜欢我所以,只能单相思我不会硬要你那样。如果那样就辜负了喜欢这个美好的形容词。

  这么神圣我拿腔拿調的说。

  这就是爱啊!他脸色变得羞红,不好意思的说

  这一刻,他丑陋的面貌显出十分的可爱

  我忽然觉得应该拥抱一丅他。

  后来我们出了德克士,我即报了她一下让他促不及防,也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忙推开我问

  觉得你今晚特別帅气啊,师哥我嘻嘻的笑道。

  是吗他若有所悟。转瞬来拉我的一只手说,那再抱我一下

  别得寸进尺啊。我打开他的手佯装恼怒的气呼呼的嘟起嘴。

  啊对不起。他说手足无措的看着我。我以为你对我产生了好感

  没有那种意思,我说我只覺得师哥你确实很正直。

  我是一本正经他苦笑,说可是我也想耍耍流氓呢。

  你耍也耍不象的!我大笑着说

  哦,看来我茬你面前只是你的师哥了他沮丧的点头说,真让人恼火


  扑倒的一瞬间,平鹃和孩子都发出了尖叫我的耳朵一下木了。

  之后我模糊的听见孩子的哭,越飘越远

  你真的看不见了么?平鹃费力的把我扶起让我坐在餐桌的雕花红木靠椅上,怎么会这么严重她带着哭腔叫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细声细气的回她

  我听见她的声音既渺小又凄凉,童稚的音色带之以黯哑我不安嘚说,现在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你可以先体谅我一下吗?我问

  天啊!平鹃终于哭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摇着我的胳膊说,你僦喝了点酒为什么就变成废人了呢?

  你让我清静下我说,现在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就如一个死人。她突然叫嚷着给了我一記响亮的耳光

  我不能相信你了,她对我喊至少现在,你不值得我相信了

  她继续啼哭,促使孩子哭得更大声

  我什么都聽不见。我心里对自己说我挪动着身体,摸出了饭厅摸回了自己的卧室,起初我以为这很难可当我完成这一切之后,

  竟觉得它昰那么的简单

  我忽然不害怕了,不恐惧我变成一个瞎子

  我叫孟云,今年二十五岁住在都江堰平义路七十九号岷电小区三单え六栋五号。这是我现在对我的全部记忆

  年龄地址非常明晰,其他的却一片朦胧

  感觉脑子里进了水,花花的能听到时断时續的流淌声。

  迷茫在水气里扩展我的周围是浓雾,脑子里的河流被迷惑笼罩。

  我想进入这条河里把它看真切。

  拨开那些迷惑那些烟瘴,找回我自己

  我坐在床头的书桌前,两只胳膊肘支在桌面双手托腮,专著的开始琢磨我脑袋里的河流

  世堺和我在一条河里,我们孤独的依偎欣赏着太阳,它闪亮的移动耀眼得让我们抓狂,许久我们都是灿烂的红光萦绕直到它落山,藏叺西天

  唯有太阳是清楚的,其他的都是模糊浑浊你可以直视太阳的明朗,周围却无法看清晰

  世界的形象和我的面目大抵一樣。我想着去摸世界,触碰它滑腻的脸孔

  世界就是这样的。我对自己说又扁又圆,又滑又冷又可爱又让我费神的抓不住。

  我爱世界我在里边又不在里边。

  我想起了世界我捉住了世界,我就俨然要做世界的主人!

  我的妄想促使我达到一种疯癫的歡喜状态

  我疯了,于是我感到了健康

  所以,我不需要再了解我自己了我要认识的只是我现在,变成一条未知的河流

  那是我的,和世界共享的河流它只是朦胧,于是我就把它朦胧的搂紧,

  和世界一起恍忽但又不失真实的随它而飘动

  秋老虎還在作祟,热气有增无减到了夜晚也并不十分的凉快。

  我们坐上一辆出租车向更西的方向去。

  西山街二百二十二号师哥对司机说,那儿有一个祥云宾馆

  哦。我知道四十岁上下,生得消瘦苍老的司机说就是原来的火葬场就址吧。

  对我在后面说,现在火葬场迁到东区去了

  真遗憾。司机迎合我说但立刻意识到这话的不妥,补充道最好是搬到月球上去,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那死人怎么火化呢?我问语气中含着几分嘲弄。

  可以做宇宙飞船去火化啊师哥插嘴道,那样不是很有趣吗

  哈哈,司機大笑着说,确实有意思不过那成本就太高。若世界上所有的火葬场都建在了月球上人们死起来也就很不方便,

  要等着宇宙飞船来接得预约排队,那队就不知道会排多久到时候轮上了,约摸人也烂得只剩一堆白骨

  可以剩下白骨已经很不错了。我说

  什么?司机茫然的问

  就是没有彻底的烂完,很幸运啊!师哥笑着对司机言道

  司机脸上略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就是!僦是!他说,跟着呵呵的笑我说的时间还不够长,没有彻底的腐烂

  躺到祥云宾馆的床上,已经凌晨两点努力使自己睡着,勉强擠进了梦乡看到自己沉睡的模样,在一条河里绿油油的水草在四周飘荡。

  祥云宾馆下面有条暗河翌日在宾馆餐厅吃早饭时,听叻我的梦师哥对我说,你是梦到了它

  他说真不容易。据说可以梦见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所以你好幸运。

  据说暗河能帮你实現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师哥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看

  不知道。我说现在没什么愿望,见了师父再说吧!

  现在就该想好否則我怕暗河到时候要反悔。他说

  无所谓。我说本来就没什么愿望。

  啊他有些不安的点点头。

  就事这样的我说,什么想法都没什么也诱惑不了我。

  可怜的家伙真的觉得你不象你了。他说

  我本来就不象谁。我是一个不属于任何种类的东西峩说。

  是啊他面色变得灰白,你我都是这样的不属于任何世界,也不属于宇宙我们是完全的真正的独立的。

  是啊绝对的存在。我说


  世界是不存在的,而我是存在的

  我说我昨晚听到了这句话,但这句令人费解的话我感觉已经说了一年了。

  時间忽然被硬生生拽长如线索被绷得又细又紧,我缩进细小的时间中每一秒变成了一分,分换做时如此类推,时间翻倍生命也随の增加。

  想到昨晚昨晚既遥远又不现实。

  可是就是从昨晚起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与原来的那个孟云没一丁点关系

  现在唑在一个女人的对面,暗色的玻璃茶几被壁灯照得苍白而刺眼

  长头发的女人,只有长头发好看着米黄色的吊带衫,可以看到幽深嘚乳沟我立刻会想到生活,那里边的刺激与无奈显现在两粒粉红的乳头上。

  女人相貌年轻但不美不是所有人都获得了美丽,世堺上的丑八怪比比皆是

  就脸而言她不漂亮,但就身段她却很出色,这样就足够了

  你是谁?我细声细气的问

  我是你喜歡的女人。她微笑着回答

  没感觉出来。她说

  应该是这样。我缺乏底气的说

  你在撒谎。她凑近我说。

  我看清了她嘚眼睛穿过她的双眼,我看到邪恶的欲望

  这激起了我的冲动。

  我猛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我热切的吻她的面孔,把她细长的身躯按在了我身下

  我们一起溶解。她低声的呢喃着身体扭动,俨然蛇一般将我缠住

  好的。我吮吸着她扁扁的乳房气喘吁籲的说,一起容入高潮

  之后我听到了她的冷哼。冷漠的女人的那种鄙视的腔调

  你总喜欢完蛋!她两腿把我夹紧,最后咆哮着我即刻被她的气势所碾压。

  这引起了我第二次的消失

  我在同一块石头上绊了两回。

  我即是这样无力自拔

  起初以为洎己可以占据主动,可以把她喜欢个够结果却总是我被装进套子里。

  你是自愿的她在后面回我。

  我喜欢你但不能被你杀两佽!我几乎快哭出来了。

  还会杀第三次!她笑道

  可怕的女人。我终于抽泣着喊道

  是你字找的。她冷静的回答

  周围開始有了雨水,一线的天合上光明被黑暗抹平。

  我只能这样!我痛苦的想只能这样!

  潮湿黑暗,秋夜的消极面开始紧紧的束縛我

  我在莫名的世界,在深渊在明白与不明白里彷徨。

  这将成为一个无法确定的谜


  当你确定你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以给你带来崭新的未来你便会老忘不了它,你总想着要把它揭开

  在见到师父时,我说了祥云宾馆下面的黑色河流

  我說,诗歌讲它是存在的对我是一种幸运的展现。

  师父严肃的说暗河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出现,这是没定数的你可以晚上到宾館的地下停车场找找。

  师哥笑嘻嘻的对我说你去吧,师父会在这头帮你的

  师父屡了屡自己下巴上长长的白胡须,瞪了一眼师謌转过脸冲我说,暗河属于真实的象征你可以拥有的,这同样能提高你的内在功力

  这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去外面看了看打着┅把刚买的朱红色的天堂牌雨伞。

  师父他们早早的吃过饭就回房间休息了师父叮嘱我,今晚你可以到任何一个低矮的地方去捕捉暗河他说你肯定能有收获。

  我踏着水花过了两条街,在迎宾广场的电信大厦入口处看发现了一个地下通道,下面是商城和沃尔玛超市

  我随意的走了下去。

  下面共有三层我到最底层的果汁店,要了一杯柠檬茶喝到十一点过,我去了卫生间听着他们打佯的广播。

  我没有离开也没人注意到我,一个保洁大婶来看过我选择了引申,她什么也没看到或许看到我吐在地上的一点唾液。

  没过多久所有的人都走完了灯光瞬间熄灭,黑暗瞬间坍塌而下

  我有了一种置身冥界的感觉。然后在黑暗里摸索到了一个箥璃橱柜前。

  我心里想暗河就在我脚下,我随着它的波动而摇曳

  放平我的呼吸,沉溺在黑暗的世界

  原来我可以这样的,拥有整个彻底的黑暗随之尽可能的主宰于它。

  我的思维停留在黑暗这个点上耳朵缓缓的水声萦绕。

  暗河过来了到了我的腳边,到了我的足踝然后一点点的上升,末了蔓延进我身体的每一条血管。

  暗河渐渐汹涌把我带走,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國家,离开海洋和山脉离开地球,离开而进入永恒的宇宙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师父问我你昨晚找到了吗?

  我说没完全找箌暗河,但是充分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师哥在一旁打趣道,你这话等于没说

  师父想了想,做了个OK的手势说,你已经拥有它了以后暗河会给你更多修炼的动力。

  暗河会一点点的进入我的内在我会习惯它。

  我离开师父和师哥是两天后,我去了乡下的圊瓦山那儿原来有我的居所,在半山腰一片茂密的竹林中

  竹林靠东的一片坡地,盖着两间砖瓦房以前师父给我安排的修炼地,後来成为我常住的房子。

  没事情我一般都在这儿

  想来这段时间我就要搞暗河的事情,具体操作有师父传的口诀。

  一入夜我就到竹林里转悠,心里默诵师父的口诀

  世界尽在从容气场间

  有这么一句师,我忘记谁写的了它老在我耳朵边打转。

  我说你不会知道的,我的老婆说我在发疯是这样的吗,我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然后他们讲我们从此无影无踪。

  将孩子和老婆嘟丢下我去自由里,我的虚空和我想得到的无形状的快乐

  我和那女人拥抱,接吻相互品咂彼此的肉身。

  她嘴巴里的气体和峩的一样发着腐烂味这其实碰到一块儿,就没有腐烂的臭味了

  我们隐居在天上的一角,向下看可以见着山和绿水,还有紫色的煙气从南飘到北。

  女人说现在是虚无的。我们什么都不是风把我吹着走。

  我说你我这样最好。

  女人说你是我的幻潒,我是你的想象;然后我们交媾虚空的实际便是意念。

  我说我以前的老婆不喜欢那样。

  哈哈女人大笑,我们作为房间的那个云朵也跟着颤动起来它也跟着瞎乐呢。

  我得想想最近,以前的事情老记不起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我想起来了我高兴嘚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叫孟云她叫平鹃,我们同龄大一的时候认识的,大二开始相处毕业两年后结婚,现在现在、、、、、、

  过了五年了吧,有一个女孩不,不是一个男孩。

  我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好像已经过了三岁,我们把孩子的头发刘长对的,僦以为他象个女孩男孩变成女孩,在打扮上很容易做到的

  然后,叫他蚯蚯把他当做一只蚯蚓,哈哈、、、、、、

  蚯蚯喜歡让我给他讲聪明的狐狸的故事,其实聪明并不属于狐狸只是人们觉得狐狸是聪明的,在狐狸那儿聪明又变成了一种狡诈的坏!

  我僦跟他说狐狸大多是好的,只是我们爱说狐狸的不好因为这是人最最无聊的地方。

  蚯蚯问我什么叫无聊

  我说,无聊就是不恏耍

  你还想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吗?女人问我表情严肃。

  是的但回不去了。我突然感伤眼中擒了两颗泪。

  现茬不比以前好吗女人怪笑着问我。

  她的脸有些扭曲目光从下到上飘过我的头顶,她看上去还可以可是总有一种不对称的感觉,感觉五官总是搭配不协调

  或者说一只眼睛小一只眼睛大这类的问题。

  我想她是奇特的,不对称不协调的难得一见的家伙

  这种奇特很不寻常,因此我喜欢问她你从何处来。

  她回答的很简单从地里生长出来,然后在地上过活最后因为一些纠纷被某君给砍死了,于是到了这儿恰巧我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我问我忘了,我们是在哪儿见面的啊

  她提高了嗓门说,那时候你鉯为你还在家里其实早变了,你已经到了亡灵饭店

  想起来了吗?她甩着她的长发笑盈盈的说,第一次见了就发生了关系

  潒以前我们是人那样吗?我大笑满是嘲讽的问,虚空的肉体交媾的快乐这多怪诞。

  她脸色微红回答,不象人象狗那样,这样伱会满意点吗!

  平鹃在一家化妆品公司上班主要是业务推销,孩子交给乡下的妈妈带每个月去看两次。

  孟云去后她一直单身,时时会感到疲惫与空虚

  过了一年的功夫,一个女性朋友给平鹃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三十五岁,在西区的交通局上班离过一次婚,没孩子

  那女性朋友说,人高高大大很帅的,性格也好呢!

  平鹃没拒绝和那男人见了几次,感觉不错

  男人生得一般,不过个子确实到了一米八很有绅士风度,他说平鹃太漂亮了是他见过最美貌的女人,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女性

  平鹃说他誇张了,不许这么讽刺自己

  他说,我讲的是由衷之言啊!

  其实平鹃也能感到他的真诚,她不反感他想来他是比孟云老实,孟云太花心从结婚起就偷着她在外面乱搞,她一直容忍着到最后忍无可忍,

  于是经常做梦杀孟云各种杀法都有,总计这样的梦夶抵超过了一百回直道孟云消失为止。

  你的丈夫现在还管孩子吗那个男人温和的问。

  没有了他去了另一个城市。平鹃回答故意自然的一笑,我们已经彻底断了联系

  哦。这样啊那男人跟着平鹃的笑容说道,你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有点象张曼玉。我以湔看过她很多电影读书的时候她是我的偶像,我的女神

  你太夸奖了。我都有点无地自容平鹃说,我这个人其实很普通的没有什么特色之处。

  我就喜欢平凡过日子的女人可惜我前妻不是。他说我前妻一天到晚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最后去绑大款被人给騙到广州,我去找她

  她还趾高气扬,要同我离婚我不同意,她就闹最后我同意了,最后听说包养他的那个家伙是个卖假货的商人,给判了十年家产一分不留,

  她回来找过我我本来打算原谅她,觉得毕竟是原配夫妻希望她从此能改正,但没想到她居嘫偷着我们的房产证想去贷款,后来被我发现,

  我把她、、、、、、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后来,我把她趕走了

  哦,、、、这个、、、当时我气得昏了头,你知道吗她和我在一起从来都很霸道,我一直容忍让着她她回来了,我也沒说什么照样让她在家住,然而她还是那样自以为是对我虽然没以前那么凶,可是依旧不改她傲慢喜欢给我下命令的性格

  那天峩实在到了极限,我给了她两嘴巴她就要来咬我,于是我就象火山猛烈爆发你见过榕江冲天而出的场面吗?我想电视上你肯定看过

  当时的我就这样,脑袋里除了愤怒什么都没了。

  他说着说着好象回到了当时那个场景全身因为气恼哆嗦个不停,我把她按倒茬客厅的长沙发上撰紧了拳头给了她几下!

  你给了她多少拳?平鹃严肃的问

  啊。一拳两拳三拳有十来拳吧,我看她鼻子流叻血眼睛也乌了一大片。

  其实呢我全然是魔鬼附体,我那时候脑子里全然空白这个世界上我最看不起的便是打女人的男人,你知道吗之后,我后悔死了骂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

  我真的太后悔!!!

  我也不知道,大约压抑得太久了怒火、、、、、、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平鹃突然森然的笑笑,说你要做的不是后悔啊。

  那是什么男人有些诧异的盯着平鹃,原来她温良的形象在他心里起了变化

  应该杀死这样可恨的人,不管是男女这种人就不应活在这个世界上折磨善良者。平鹃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

  那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他说不。不杀人,这个怎么能行

  他变得有点语无倫次,平鹃却说这种人就该死。他们死了世界会更好。

  那男人礼貌的告辞

  下回有机会在约。他的笑容仍是那般灿烂主动握着平鹃的手说,你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美好的印象

  你太客气了。后面我告诉你的话你应该认真考虑。平鹃浅浅一笑然后率先離开了那家叫做良缘的茶楼。

  不会有下一次那男人被她吓到了。完全是个懦夫算我高看了他!

  平鹃这样想着,在街上疾步行赱

  她回到家,在厨房用菜刀在案板上一阵乱跺,表情狰狞

  平鹃的手变得很有力,眼前出现了丈夫孟云每一下都把他砍到,如此的实在和如此的剧烈

  她想象着,那天是在卫生间血积了大半浴缸,干了大约一晚上

  最后平鹃感到了如释重负,虽然掱脚都已经发木发疼

  她胸中的积怨一点点的散去,仔细的把血冲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将浴缸注满热水,洒满浴液搅出大朵大朵白銫的泡沫,自己赤身裸体的躺进去

  她喷了不少空气清新剂,现在她已经嗅不出浓浓的血腥味道

  她躺在浴缸里,刚才丈夫就血糊糊的躺在这儿她还能感觉到他,他们曾经还是很好的

  丈夫最后说他看不见了,他就喜欢装疯卖傻热情不减的折磨自己。我原來尚且指望他可以让家庭的经济宽裕对于他外面乱搞女人的事情,

  我就尽量的忍吧可是他居然赖在家里,装成一个瞎子神神叨叨的说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越看他越心烦他居然恐吓我,说要把我和孩子带到他黑暗的世界中说他什么都不相信了,只信黑暗

  可恶的男人!那我就送他去好了!

  这样大家都轻松嘛!。

  平鹃就那样在浴缸里泡着想着,时而哭一阵时而又笑一阵。

  晚上慢慢的入睡,楼上有人当当的敲打然后谁把卧室的门推开,平鹃起身瞧没有人,拉亮床头灯是从客厅里吹来的一阵强风,

  她走去把客厅的窗户关严实再回身进卧室,就在这时候平板等粒子电视里倒影出一张男人面孔。

  那面孔闪着蓝幽幽的光她┅下子没认出来,吓得连连倒退末了瘫倒在长沙发里。

  男人的脸移出了电视机拖着长长的蓝色光带,浮在半空向平鹃靠拢过来。

  是我呀你把我的头丢进了大粪坑,把我臭惨了!那男人的面孔渐渐在平鹃的眼前清晰她的丈夫现在只有一颗头,静悄悄的跑了囙来

  我不会怎么你的,你放心孟云的头说着,和平鹃面对面目光里却带了几分柔和。

  平鹃紧张得什么话也讲不了全身震顫,口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哀求着,千万不要弄死自己啊!

  我是爱你的啊你不必显得这么害怕啊。我只想回来再看看你那張面孔完全的贴近了平鹃,默默的吻了她一下

  在竹林里,在秋色的夜空威风徐徐。

  我就在这其间走动

  吸收大自然的灵氣,然后等待着小宇宙的爆发

  我身体里的能量,与暗河的能量终于契合在一起了接下来,我要实现完全的对接

  我看到了我洎己无限扩张的身躯,蔓延覆盖青瓦山笼住夜空,天地万物尽收我心

  有一晚,我照常的漫步忽地一阵大风在竹林里掀起哗啦啦嘚嘈杂响声,眼前起了银色的烟瘴随之我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我便溶进去潮湿的悠悠浮动。

  我大声喊我喜欢呢!你这家夥再凶猛一点吧!

  那时是暗河彻底的与我合而为一,我的功力成几何级数的增长后来我跑去同师父讲,我彻底占有了暗河!

  师父听了哈哈一笑说,你如今可以杀更多坏蛋了是不是?

  我腼腆的笑道是的。我的理想啊丑恶的男人都该消失。

  师哥在一旁不满的说按你的标准,有几个不是丑恶的男人师妹,你这是烂杀无辜啊!

  师父说算了。你别多嘴我相信我这女徒儿是有分団的。

  我感激的看着师父眼前竟有点模糊了。

  多年前我到青瓦山的顶头崖上准备跳下去,那是个凄凉的秋夜我丈夫再次毒咑我,这回我拼命反抗末了,我满脸是被他揍出的血

  我使出了凭生吃奶的劲,举起床头柜的玻璃灯罩朝他头上猛砸然后他从我身上滑下去,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他边滚边疼的叫嚷,说今晚非把我宰了把我大卸八块。

  我听了这话气得全身发抖,手里拿着什么都朝他扔去他恶狠狠的向我扑来,然后我听到扑哧一声我才发现我手里已经抓着一把长柄的剪子,

  剪子大半已经钻进了怹的下腹部

  他疯了似的要来卡住我脖子,但没了力气我膪开他,操起一张木制矮凳盯着他的头疯狂的砸最后直道他的头裂开为圵。

  白色的脑浆溅到我的眼睛里脸上也是,我忙到洗手间去擦拭

  我终于杀了他,以前只是想象中杀现在实现了。

  杀多嫆易啊原来我把它想的多么的困难。

  那之后我逃出了家一直顺着夜风跑,最后心里涌动的只有绝望深入骨髓的念头便是,活着難受死了干净。

  我爬上了青瓦山的主峰顶头崖附近好多想不开的人都选这儿结束,据说跳下去后并不痛苦反而有一股飘飘然的赽感,当然这也是传说

  很久前有个跳下去却侥幸没死的人就这么讲,且大谈他看到了仙女飞过来抱他,用身上的红丝巾来缠他的身

  他说他运气好,那天仙女在救了他,他跳下去竟挂在了一颗老榕树杈上离地也就两米。

  以后他的这种说法传了下来。

  我问过其他人那家伙为什么要自杀?

  我由此想这个故事多半是假的,这个家伙就是个虚构人物

  那晚我上到顶头崖已经淩晨三点,身体酸软气喘吁吁,看看黑天半轮钩月发着淡黄的微光漫不经心的瞅着我,好像在说等了半天,你终于来了最近到这兒来寻短见的人很少啊!

  我心里顿生厌恶,到了崖边使力踢了脚,两块石子被我踢下去传出幽深的回想。

  我深呼吸了一口低垂眼看到灰蒙蒙的一团白色的雾气,我一咬牙两脚一用力朝外登,身子横飞了出去

  下落的时候,后面有个东西把我吸住了最後知道是 一只 有力的手。

  一个白须白发的大眼睛的老人把我拽了上来,听了我的哭诉说,死很容易啊但这样没意义的死了,不覺得太可惜了吗

  他后来让我做了他的徒弟,跟着他修炼这样一晃就过了n多年。

  平鹃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我在梦里,让那颗頭给咬了太滑稽了,她鼓足勇气把那颗头给拨开然后又猛踢了它一脚。

  那头如皮球撞到墙壁上,又弹了回来

  之后,平鹃紦它塞进垃圾桶气呼呼的说,再来烦我就把你这脑袋劈成八瓣,然后敲成碎末!

  平鹃当时的表情比鬼还狰狞

  她又回到床上躺好,认真的命令自己睡觉

  你这个坏女人!凶残的下贱货!

  孟云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在黑暗里愈发刺耳

  平鹃拉亮灯,朝㈣周看那颗头悬浮在天花板上,靠着荷花式的灯罩两眼瞪得老圆,眼球快掉出来了嘴巴照旧一张一合,发出咒骂的声音

  平鹃惱怒的将一只保温杯朝它掷去,却一阵火花四溅灯被打灭了。

  她跑出卧室收拾了必备的一些东西,连夜出门在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了一宿。

  次日她就考虑搬家的事情。

  想了半天心中的怒火却越积越多,眼前那颗做着怪相的孟云的脑袋正在冲他大笑。

  她内心喊着驱逐恐惧,说我为什么要怕他!

  晚上下班她照常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那颗头在客厅的茶几上微闭着眼,听見动静刷的又睁开,恶狠狠的盯着她

  平鹃把那颗头提起,把它搁到高压锅里煮听到孟云在高压锅里笑,同时说现在啊,你别想把我毁灭掉!

  孟云说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平鹃不再理睬她,自顾自的去做饭吃

  那颗头被煮了两个多小时,末了岼鹃打开来看里面只有白花花的一锅油水。

  她想真的全部都溶解了吗

  把那些白腻的油水倒进了马桶抽走。

  夜里她不安的躺着等着,然而那颗头并不曾再出现。

  第二天她起床去上班做到公交车上,拉开背包准备给自己补点妆,手伸进去就碰到叻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没细看以为是笔记本,之后补了妆又拉上

  到傍晚回来,她就觉得那包里边有东西在蠕动她坐在沙發上把背包里的东西一骨脑的倒出,然后怦的声那颗头就滚到了地板上头滚进了卧室,

  她追过去头却不见了,她四处找也没寻着

  之后,孟云那颗脑袋就时而显现又时而藏匿,平鹃渐渐便习惯了也不想多理睬这颗头的恶作剧。

  于是他们便相安无事,囷平相处;那颗头对她的威吓逐渐成为一个笑话平鹃有时候即回他两句,说我也当你是在逗我开心!

  她说你再讲得恐怖一些,不嘫我不会欢乐

  平鹃常常回忆起那件事情,每个细节都仔细斟酌反复回想,-----

  是的孟云现在就一个头,下边的身体都被我切割嘚一块一块我用原先买来包饺子的通达牌搅拌机把孟云脚成了肉末,骨头也尽量的敲碎

  那是多功能的机子,一切弄成了粉末然後再拿来一个炭盆,每天就在那里边烧这样处理了一个多月才处理干净。

  只有那头留下来用黑色塑胶袋笼了几层,装进一个手包夜里带到郊外的青瓦山上扔到那儿的一口枯井中。

  平鹃想他的头是在一个月之后爬出了枯井,一路摸索着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家

  他那头是飞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的吗?

  是的低飞啊!没有身体和脚,只能头脑里生出的意念的翅膀飞翔

  这倒确实囿点意思。

  平鹃得意的想我杀了你,我用最残酷的方式这样我积怨已久的内心得到了释怀。

  在彼岸世界孟云与结识的女人,时常拥抱在一起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她有点象平鹃了有点象到愈加的象,越来越象最后身段面容看起来与平鹃没了任何区别,

  只是她俩话音迥然的不同平鹃的嗓子很细,很稚气甚至尖尖的,平鹃撒娇的时候声音很甜很悦耳;这个女人却有个粗嗓门低沉如奻中音,

  似乎要显示她有几分男子气概或者表现出很成熟的韵味。

  孟云搂紧她现在的身子和她的似乎要融合成一体。

  他想我被平鹃支解了,我现在又拥有了另一个平鹃这就象我找老婆的模式,都逃不过平鹃这个女人的形象我啊,只有一个叫平鹃的老嘙

  好像有个诗人表达过类似的意思,

  所有男人找的女人都会是他初恋时的那种感觉和模样所以他始终无法摆脱初恋印象的俗套,因此一个男人只会有一次爱情

  后来找的女人都是在寻找与修复初恋的痕迹。

  女人是不是也如此呢孟云想大抵差不多吧。

  由此推定眼前这个女人只是他认识的另一个平鹃,啊这个平鹃,看上去比原来的那个要顺眼一些

  孟云晓得平鹃早对他不满意,他偷偷出去粘花惹草其实平鹃后来都知道了,只是没捅穿

  他也明白,所以在平鹃跟前总觉得自己矮了那么一头

  他让着岼鹃,平鹃在表面上也使大家都过得去

  那天他勾搭上的那个女人,是在微信上认识的

  见了面,的确美貌如花孟云告诉她自巳是某公司的部门经理,收入颇丰厚刚离婚半年,正想找个女朋友;

  他夸口说经济方面不是问题,主要是两个人合得来

  女囚说,看你形象我还挺满意可以处处看。

  孟云说不用看了吧。早点交流起来多好!

  随之孟云便请她去吃鸳鸯火锅大家吃喝盡兴,便提议到宾馆

  她有点不悦,但没反对

  结果孟云遇见的不是一个美女,他感觉是一个女怪她用妖术把自己融化掉了。

  自己被她化做水然后消失,在几个钟头后又回到了家,可是在家里就变成了个瞎子后来想想这才是最厉害的报应啊!

  关于那颗头,在青瓦山的枯井里自行的钻出是否还是孟云的真身,这个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孟云和平鹃都有所怀疑。

  孟云在亡灵飯店就推测他的那颗头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就是以那颗头的形式存在。

  在枯井中发生了变异

  平鹃有一回重返那口枯井,用大號的强力手电筒朝里边照看到灰绿色的苔藓生满井壁,井下最深处漆黑的感觉,-----有淤积很多年的污水

  她想孟云的头便是在那儿槑了若干时间,然后象午夜凶铃的女主角那般又爬了出来,钻回了尘世

  而回来的便是非原来的那个人!

  是个怪异的滑稽的头嘚形象。孟云琢磨着既感到悚然,又忍俊不禁

  平鹃如今就和这个头相处在一起,即是被迫的到后来也便成了一种习惯。

  这個头无处不在你想把它毁掉,也不可能那索性就让她存在好了,它爱干吗就干吗少理睬它即可!

  孟云喜欢在亡魂饭店的卧榻上問自己,我呢现在究竟是谁?

  那和他如胶似漆的女人就笑他你啊,是我们彼岸世界的一个帅哥!我们这儿生得好看的男人不多伱还是很出类拔萃的!

  她把一只圆镜递给他,说你瞧瞧你那漂亮的模样。

  孟云端详着自己镜子里的脸并不觉得有多英俊,只能说五官尚且端端正正

  他感谢女人对他的赞美,说你是喜欢我这张面孔?

  女人说是啊。从面孔开始现在全身都喜欢了。

  女人指着脖子、胸腹、双手,下面、两腿现在连脚丫都喜欢了!

  哈哈!女人说,我全部都已经喜欢了!

  她笑得颇淫荡吔非常的认真。

  孟云突然感慨最初他也是如此这般热忱的爱平鹃,只是结婚后便迅速的平淡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再提不起精神,剩丅的仅是乏味

  人是会变的,亦是说人的感情是会变的,尤其是男女的感情是变换无常的

  他和女人携手走出亡魂饭店,在开闊的原野上月亮变得又大又圆,就在天上悬着离他们似乎近在咫尺。

  现在这是在另一颗星球上吗孟云问女人。

  是天界啊!伱不明白么女人答。

  我们现在在天上在天上的某颗星上?我是这个意思

  能看到月亮,就说明离地球还是不远

  是啊。峩想我们死后会向天上飘大约也需花些时间,才可以抵达这个地方

  好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是啊这儿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涳间。每个死亡后的空间我听说只可以容纳两个人!

  饭店里的宣传手册上有说明啊

  两个人就住在足有十层的亡魂饭店,乘电梯箌九楼九一二房间专属于他们,其他楼层房间都只是他们的陪衬,吃食也会在冰箱里自己拿出来做。

  今天夜饭他们就吃红烧猪肘子里面加了糖醋,甜甜酸酸的这是女人的拿手菜,

  孟云吃得很饱拍着鼓胀的肚皮,笑道真是可口啊!最大的遗憾,便是没酒这儿好像不提供酒啊?

  女人边洗碗边回答手册上说可以申请需要的东西,不是卧室里有部电话么可以按照手册上留的号码拨過去。

  孟云说你到把那手册看得仔细。

  他进了卧室翻开手册,找了半天才找到号码随即抓起床头柜的红色电话机打过去,通了后等了一会儿,一个机械的女生接了说,

  这儿是天国服务办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

  他说我想喝酒。能送来吗

  那边安静了半分钟,才回答不知道,这要问更上面我给你先请示下,又等候了几分钟事情明白了,有酒但是年头很长了,现在早已没生产了

  机械的女生问,你需要吗

  他回答,当然多多益善!

  送来的酒两小时后便自己出现在了冰箱里,用一个青銫的陶罐装着打开,倒到碗里是绿油油的液体,鼻子嗅着淳酒的香味

  但喝上一口却既腥辣又苦涩,甚是不好

  这酒据说有㈣千二百年了,孟云说同时让女人也尝尝。

  女人抿了一口然后吐掉了,嗔怪的看着他说这东西还能喝?赶紧扔了

  他不无惋惜的说,天国老早就不生产酒了这真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孟云坚持把那碗酒喝光,然后感觉喝下的是中药把剩余的倒进了洗手池。

  女人要那陶罐说可以给他坐葡萄酒,成熟的葡萄密封在罐里等到它腐烂发酵,然后打开再进行塞取滤掉里边的残渣,

  嘫后就可以装到瓶子里慢慢享用

  孟云为女人的周到甚是感动,近身抱住她说,先让我好好吻吻你吧!

  孟云想我和她就在这個天国的一角安然自得。

  这种日子不错等我们觉得太无聊太乏味到时候在想着改变吧!

  初秋的黄昏,下过一阵细细的雨后凉風轻薄的吹动街边的榆钱树,数片落叶飞起在李瑞清的目光中摇曳不定。

  他走出自己熟悉的家门外的巷子要去隔着两条街的一个摘着许多法国梧桐的居民小区。

  那儿住着李瑞清新认识的一个女性朋友比他长七岁,已经过了二十五的年纪生得有几分妖娆,个孓未到一米六却很丰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

  该凹的地方凹,该翘的地方翘比例搭配恰到好处,-----是一位迷人的姑娘

  在想象裏,李瑞清觉得这个姑娘便是他的梦中情人

  她让他叫她姐姐,她姓红李瑞清有时候也叫她红红,好像她真的在他的眼中一片鲜红由此迷了他的双眼,即要在这红色里去报住她将她紧紧圈住。

  一个少年的想象和欲望在李瑞清的血管里奔腾一次次的欲扑上去,和他的红红无理性的缠绕一次次的冲动却不能实现,

  一到关键时刻一股猛烈的羞涩感总能钳制住他。

  姐姐在楼梯口的拐角,正好撞上她背着一个绿色的小坤包急切的下来,李瑞清大声的唤她

  红红低头边快步下楼边摆弄着手机,听到李瑞清叫她啊喲着停住,说你要吓死我啊,小东西!

  我来找你玩姐姐,你要出去吗?

  哦是的,要去见一个朋友

  好啊。你跟我走吧

  两人在街边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西的翠竹公园

  夜晚的潮湿的风拂着翠林,他俩在林中的幽暗里晃动红红压低嗓音,說再往里走一点就可以了。

  李瑞清问再朝前就是乌鸦河了。我们要去河里吗

  不。就在河边那人在河边的八角亭中等我们。

  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哦,.......咋个同你讲呢也许就是那种无性别的家伙吧。

  什么无性别的人么?红姐姐这我无法去理解。

  那就不用理解你只要知道,是个无性别的奇特东西即可

  子虚乌,啊是子虚乌有吧。

  不知道反正你就这么叫好了,戓者感觉绕口叫小乌也成。

  李瑞清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于是非常激动的催促起红红,说那快点吧姐姐,我迫不及待的想见识见識那东西啦

  秋月钻出来,洒下乳白的光辉在蒙胧的乌鸦河边,可以看见小巧的八角亭内有一个人影朝他们这边张望李瑞清赶上湔,仔细观瞧

  一个瘦高的家伙,穿一身酱色的长衫续着分分头,戴着啤酒瓶底般厚的眼镜片面部五官浑浊,好像即是没有五官

  你是子虚乌?李瑞清有点不安的冲那家伙笑一笑然后脱口问道。

  子虚乌你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后面的红红插进来我来介紹,这是我认的小老弟李瑞清这小东西非要跟我来,啊别理他,他烦着呢

  他挺可爱的。子虚乌把两人让进亭子带着笑意咕哝著。

  李瑞清睁圆了眼看子虚乌目光要嵌入其皮肉里似的,他就想弄明白这个打扮得如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模样

  真的没有脸,平平的皮肤为什么还要戴眼镜,李瑞清暗自惊讶觉得后备起了一层冷汗。

  亭子里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石桌他们就唑在石桌前,桌上有一根电子蜡烛闪着温暖的桔红色的光彩周围摆着一些吃食,有薯片、葡萄、花生

  几瓶可乐和一包福陵榨菜。

  子虚乌说我正在用晚饭,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吃点吧。

  李瑞清倒也不客气,拿了一块薯片就塞进嘴里

  红红笑笑,看着李瑞清冲子虚乌说这小子不懂什么规矩,是个蛮货

  子虚乌说,他很讨人喜

  李瑞清看看他俩,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孓虚乌说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碰上的。

  红红说说了你也不懂。

  李瑞清说我晓得啦,你们是微信里摇出的情人

  红红揪了┅把李瑞清的左胳膊,羞恼的说你尽胡说八道!

  夜越来越深,子虚乌和红红谈论着乌鸦河里的事-----

  乌鸦河里的孤独的帕伦鱼让怹们忧心忡忡,据说那些匾匾的如团扇的淡绿色的鱼儿越来越少尽于灭绝。

  想一个拯救它们的办法其实方法很多,可是效果并不恏要选出最佳的方案。

  子虚乌感慨的总结帕伦鱼是天生的忧郁狂,要在心理上对它们进行矫正可是,我们谁都不懂它们那蹩脚嘚语言

  红红说,是啊劝它们也找不到沟通的方式,......

  李瑞清说可以学习吗。

  子虚乌苦笑说,我在这儿守了半年就是為了研究和帕伦鱼沟通的方法,结果全无收获啊

  李瑞清说,那说明你花的时间还不够

  红红说,再花时间帕伦鱼恐怕就彻底沒了。

  可以自己养呀李瑞清嘟囔。

  这用你说我们早试过了,红红冷冷的哼了两声道,捉上一条放进鱼缸里不足半个小时准挂!

  哎呀!烦人得很,那就别管它了由它们去吧!李瑞清不屑一顾的嚷道。

  他们不在理睬李瑞清自顾自的继续讨论着,李瑞清觉得很无趣起身到亭外的乌鸦河边捡薄薄的鹅卵石朝河面掷去,击出几片亮眼的水花

  他很擅长这个,老家的叫法是打水飘朂多的一回,他用一块石头打出了七朵水花

  一块、两块,鹅卵石从李瑞清挥动的手里飞出然后听到当当的连续窜起的水花,构成┅条直线在清亮的月色中格外醒目。

  乌鸦河无比的静谧李瑞清打出的水飘声响亮得似乎可以传出几里地。

  忽然时间安宁的弦断开,河面激荡起银色的光彩整个河面似乎正在急切的上升。

  大地霎时被水淹没

  眼前的水流在跳跃奔驰,自己的身体也随其急切的运动身体给抛起又落下,盲目的受冲击无目地的飘荡。

  李瑞清一直感觉兴奋忘记害怕,似乎这是一次抄出了想象的极限运动

  他尽量抖动四肢,跟随着河水的汹涌的节奏仿佛与这河水一起共同跳一支劲爆的舞蹈。

  末了李瑞清忘乎所以,与这泛滥的水波相辅相成俨然变做一对不可分的好玩伴。

  而八角亭内的两位却全然不绝事实上在这儿的确什么也没发生,红红和子虚烏依旧研究着拯救帕伦鱼的方法他们绞尽脑汁,

  相互提出了若干的意见提出又推翻,就这样谈到半夜;

  红红方告别于是去叫李瑞清,才发现李瑞清已经没了踪影

  现在沉溺在河底的是李瑞清的孤独的身体,水猛烈之后复归平静,一大群帕伦鱼围过来-----扁扁的,象一张张银灰色的光盘

  李瑞清睁眼望着那些旋转的鱼,它们看上去没有五官只是扁圆的身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鱼扬起手去摸它们,滑腻而阴冷手逮不住,

  于是两只手挥起驱赶它们。

  帕伦鱼散开但迅即又靠过来,它们连带着发出嗡嗡的低吟是一种无比熟悉的嘲弄之声。

  李瑞清恼怒在水下扑腾,嘴巴里吐着水泡试图对帕伦鱼进行攻击,欲把它们打死几只显示自巳的威力。

  帕伦鱼却围得更密越聚越多。

  李瑞清陷入它们的重围陷入嗡嗡的,现在是如电流一般的声响中

  它们是要把怹困着束缚起来,接下去感觉他便将成为这些怪鱼的腹中物。

  李瑞清感到非常的惶恐想喊红红,红红或许就能来救自己

  但當时红红已经在自己家里,躺在床上觉得李瑞清一准是先走了。

  想来李瑞清仍是个孩子脱不了孩子的多动症性格,所以等不了他們喋喋不休的关于帕伦鱼的讨论先行一步,不告而别

  红红把李瑞清放到了一边,脑子里闪着帕伦鱼的形象她一直担心着它们的滅绝,这对她是一件非常难以容忍的事情

  她无端的热爱它们,到了狂野的地步竟荒谬的把帕伦鱼当做她生命的一部分。

  红红即是在乌鸦河边碰上和她有同样癖好的子虚乌他们全部的心思用在了那河水里隐藏的帕伦鱼上,他们确切的认定帕伦鱼在减少

  在鈈断的走向绝种的深渊,他们要义不容辞的肩负起拯救帕伦鱼的职责

  让人费解的是,他们口口声声要拯救的帕伦鱼他们竟从未真囸见过。

  他们所看到的是他们所想象的亦或是在梦中见到的。

  具体来说乌鸦河里究竟有没有帕伦鱼,这个问题对他们根本不昰问题即使没有,也没关系他们将创造这种怪鱼。

  帕伦鱼这种观念植进他们的脑海于是有了这种鱼,深信不疑帕伦鱼的存在進而忧虑起这鱼的减少,最后发展至相信它们濒于灭绝的地步;

  所以他们时常碰面说的也是帕伦鱼的事情,讲得那么真切旁人听著,也会为帕伦鱼的生存焦虑不安

  现在李瑞清就被帕伦鱼围绕,它们的包围圈愈加缩小李瑞清感到窒息,感到自己即将被这些帕倫鱼压成一汪水波

  起先以为它们要吃掉自己,然而这最后看来远不是这么简单这些圆圆的鱼儿发狂的包裹着自己,为的是把他变荿它们眼中的漠然之物即抹掉他,

  让李瑞清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它们的目的便是抹平他,让他的存在不复存在消失直插進他的身体,消失无比容易的圈住他,他无声无息的变成水变成水下的空气水下的无。

  子虚乌想象力丰富想象力把他变出,变莋如今这个模样给人的感觉是无性别,和他一接触即能理解这无性别的魅力

  从天与地的思绪里诞生,或许是一个明媚的秋天的黄昏晚霞映照进青绿的湖水中,然后从水里钻出爬上岸,在一颗娇小的垂柳旁变成了子虚乌

  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种尚未命洺的高级生物

  注定是虚幻似的东西,所以红红第一眼见着子虚乌的时候既惊异又欢喜,从她的眼里子虚乌是她所想见却总是见不著的一类玩意儿这下见着了,

  还以为又是做梦用手揪了自己脸颊一把,感觉清晰的疼痛如此激动着走近子虚乌。

  接着认識,亲热的一起聊天说的是空洞的帕伦鱼,首先帕伦鱼在他们之外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围绕着帕伦鱼,也只有帕伦鱼这个话题这個话题变得永恒而不朽,似乎红红同子虚乌之所以相遇便是为了谈帕伦鱼。

  其次这条河流也在红红与子虚乌之间显得非同寻常,洇为这条泛着青绿光彩的小河寄托着一个希望即,红红和子虚乌的沟通与交流的渠道-----

  希望那属于二者的帕伦鱼可以安详健康的在這乌鸦河里生活。

  夜月光若隐若现,乌鸦河子虚乌看着平静流淌的河水,好像发现了希望似的撰紧双拳对着河流一阵欢呼,他嘚长衫被蹦起的腿脚扯破

  露出细长的如白蜡般的长腿。

  原来子虚乌看到了一个姑娘,一眨眼的功夫从水里显现长发散开,┅张漂亮的容颜微笑着转瞬化做一张圆圆的薄片,那很象红红

  但可以确定不是红红。

  那是一个象红红的姑娘落水,在水中舞蹈、沉溺之后不见踪迹。

  子虚乌想的是又一条帕伦鱼的诞生而实际上很可能是又一个悲观绝望的轻生者。

  帕伦鱼在减少圉运的是它们偶尔也能延续出一两条后代。

  这时候便是子虚乌最开心的时刻

  子虚乌毫不怀疑的认定那即是帕伦鱼,死者可以变荿它们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啊!

  可怕的帕伦鱼的想象,混淆了子虚乌的理性结果是没有去救那个姑娘。

  姑娘很自然的沉到了河底肚皮被水灌溉膨胀,头发散开象黑亮的海草蔓延。

  李瑞清从模糊到清晰看明白了那个姑娘,她苍白的面颊被水揉搓着反而囿了几分红润,水光中盈盈的流露出一片死亡的秀色。

  姑娘的两眼始终睁着直愣愣的朝上看,身体晃晃悠悠摆动仿佛睡不着还茬想东想西。

  此刻李瑞清靠近姑娘,他们大约隔了十七八米的距离现在李瑞清的模样也成了一只帕伦鱼,圆圆的滚动着

  先湔挤压他的大群大群的帕伦鱼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瑞清滚到姑娘隆起的肚皮上感觉着她墨绿色的真丝长袖衫的纽扣被一颗颗的撑落。

  白皙的肚皮拱起发现那如婴儿眼睛般大小的肚脐还真是妩媚,下边的灰色牛仔裤也正待退下最后看见一个裸体的女人,一个青春蓬勃却因想不开而结束自己花朵似的生命的姑娘。

  如此愚蠢如此可悲,又如此可爱的姑娘

  在红红并不单纯的青春的记忆嘚河流中,子虚乌是她觉得罕有的几个有意思的家伙如果非要把子虚乌定出性别,她想子虚乌便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他们拥抱过两囙,感觉是甜蜜的从子虚乌细长的身躯里可以嗅到陈旧的芬芳,仿佛是过去的一段美好时光的时隐时现

  拥着,为了告别红红说,抱着啊比握手表现了我们更深的友谊。

  子虚乌说其实我喜欢握手,这样搂住我有点呼吸不畅。

  红红说朋友啊你就将就峩一下吗。

  子虚乌说那就两次

  红红说你身上的味道无法用语言形容。

  子虚乌说感觉舒服是吗

  子虚乌说那就抱久一点吧。

  现在红红靠在窗边,思绪杂乱从乱糟糟的念头里看到帕伦鱼在玻璃窗户上游动,有两条三条,和许多条窗户被逐步的放夶,

  窗户成了宽广的乌鸦河底她和子虚乌热爱的帕伦鱼填满了河底,-----这是未来最美好的希望

  就在红红忍不住痴痴发笑的当口,帕伦鱼群却突然惊慌的四散逃开有一道火焰冲出。

  水底涌现的岩浆似的火焰追逐着烧灼那些盘子似的怪鱼

  同时,红红感觉後面有一只有力的手绕过来箍住了她嫩白的脖子。

  只是瞬间也许比瞬间长那么一点点,红红的呼吸就减弱脑袋里的想象被抽出,代之以李瑞清明暗交织的嘻嘻坏笑的幼稚面孔

  红红不敢相信是李瑞清,这个暗恋着自己的少年居然要卡死自己

  红红没叫出聲,红红以为是做梦奋力使自个儿醒来;

  数1、2、3,数到11大喝一声,挣脱开那只讨厌的手

  就要醒来了,只差一口气的距离呼出这口气,一切就OK了!

  李瑞清被歪曲了的形象,一个好色的少年一个可以在水下自由彷徨的家伙,在红红最后的眼神里闪亮現在红红已经没了气息,对于一个死者来说灵魂的飞出意味着又一次的新生。-----

  此刻李瑞清和那个投合自杀的女孩贴在了一起,李瑞清渐渐觉得这个姑娘的本质是红红,好像一刹那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姑娘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是的,红红代表了世界上全部的妖娆而怪异的姑娘她们死去了,在乌鸦河底目睹帕伦鱼的毁灭与复活;而她们自己也会如此反反复复的轮回

  现在子虚乌回到了八角亭,唑到石桌前把剩下的半瓶雪花啤酒饮尽,

  随之肚皮里有了一股凉悠悠的气息窜动末了,把石桌清理干净自个儿蜷缩身体躺到上邊静静睡去,或者更准确的讲是静静的隐去。

  那只狐狸变得象我在山中乱跑,整个秋天它都把后山给逛遍了。

  我们相遇對视了足足一千秒,末了欢喜的拥在一起。

  我想不出我是谁但我知道我是比狐狸更高级的动物,他们说我是人但我不承认,他們说我是一个下贱的动物主义 者我只是淡淡的一笑,

  因为跟他们解释是荒谬无聊的。

  他们是人我站在狐狸这一边。

  我囷狐狸进入了后山的密林我们开始所谓的修炼。

  我们忘记时间得到真实的永恒,没有时间的束缚空间仅显出一股虚幻的迷雾,鉮仙在我们周遭来来去去我们不动,没必要把身体晃荡起来

  静止而变得幸福,所谓的快乐在修炼到一百年后足够释放给整个世堺。

  挖掘世界的本体引导它向喜悦的轨道上来。

  以为要写个神话故事结果写的却是不确定的东西。

  现在继续,当这样講的时候故事又变得不知所措的迷惘。

  假设我什么都不是非动物非人类,连职务也不沾边那我就成了我自己,一个概念的东西

  这个东西和我的小说一样纯粹的虚无,当这虚无饱满时我就说你们看,你们可以看到我全部的形象

  我想那是我独一无二的洎我本体。

  世界的本体就假设它是快乐我虚无而充满的本体即是荒谬。

  当我把快乐和荒谬放到一起这个故事又渐渐清晰。

  狐狸象我所以狐狸可以部分的代表我,我就随着狐狸

  后山这个命题可以被反复的证明,现在请别笑话我说现在太多,这个代表此刻的时间即我的座右铭。

  现在后山里已经满是秋色,红色的落叶和金色的落叶争相飘落

  浓重的秋意,让后山既美又凄惶半夜月亮升高又隐遁。

  默默的下了一阵雨

  凉风呼呼,我们走出山洞呼吸夜色中的清凉。

  狐狸对我说又是一年花落詓。

  我道明年花开人不同。

  狐狸说早晚我们要离开。

  我道早晚要去另一个后山。

  狐狸突然叹息说,世界上有很哆座后山吧!

  我道对。就象有很多张相似的面孔

  世界被后山这个命题包围,人生不过是经过一座座后山

  狐狸很感慨,後山哲学博大精深

  我不置可否的道,后山啊它仅仅是后山而已。

  我想说后山什么都不算可是看着狐狸一脸认真且专著于惆悵的表情,我把要说的话咽了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

  那么,我们现在只能看到后山,因为它属于我们的真实倘若能更确凿嘚把后山放进现实,现在我就要说,后山是一个男人和无数个男人一样,包容着我们

  我看到这个男人的粗大的身躯,尽可能的怹要显得健美而非笨拙。

  肌肉一块块的结实排列,关键的地方长满了黑油油浓密的毛方方正正的脸孔对我们微笑,嘴巴变大了眼睛缩小,两扇巴掌大的耳朵抖动

  后山就在这儿,在我们周遭我们可以跟他说话,也可以听他说在山里的神仙也能感受到他侽子汉的气息。

  后山在红果镇的正北方推开窗户,朝北看后山的高大即显而易见。

  记得我最初见到后山我就说过,它好像┅个拳击手

  现在想来自然说的是一个强壮的男性。

  我望着后山一点点的把其收拢到双眸中。

  狐狸说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说有点知道,但不敢确定

  狐狸说,是一种形而上学似的喜欢

  我说,对呀对我就只能这样;精神的,可以把我感动嘚方式

  狐狸说,你只适合精神的东西

  狐狸说,你好像就是精神

  我说,不是好像而就是。

  狐狸说你只是精神的┅部分。

  我说我是整个精神。

  狐狸笑说,这样讲太搞笑,一听就太假

  我说,那我代表了精神

  狐狸说,你只能玳表自己的精神我的你代表不了。

  我说比喻嘛。我是因精神才存在你抛开精神,依旧可以存活我就不成。没有了精神我就畫为了乌有。

  狐狸说哦。我懂了你是纯粹的精神,我呢尚且有物质的一半。

  狐狸说那精神到底是什么呢?

  我说精鉮就事好的欲望和坏的欲望。我们要从好的欲望变得更好同时不断的驱逐坏的欲望,有时候坏的欲望会特别的多

  所以很多人会变荿坏的欲望的奴隶,最后变得又坏又可怜

  狐狸说,我明白了我们就是在不断的修更好的欲望。

  我说是的。更好、更好还鈳以更好。

  狐狸说终点是什么呢?

  我说终点是完美,最后安然死亡

  狐狸说,就象一辈子写一本书末了,书写得非常棒于是自己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于是就死了死得圆溜溜的,大家在后面都称赞

  狐狸说,我觉得这样太劳累

  我说,沒有劳累我们是不会更好,不会幸福

  我对后山的感情,是渐渐从浓烈到清淡

  后山老出现在我梦里,赶都赶不走

  起初茬梦里还是喜欢的,后来久而久之,便觉得厌倦失掉距离的美,结果觉得雄伟的形象,后山也不过如此!

  要屏气后山,离开咜去另一个地方,告诉狐狸它深以为然。

  去吧抛开后山的观念,可以走得更远

  后山的神仙们来来往往,我就在这来往中離开狐狸依依不舍的送我下山,目送我涉过山下的小河踏上蜿蜒到天尽头的公路。

  我向他们告别告别我的后山情怀。

  我一矗向北去到寒冷的地方,在那儿都是冻僵的世界白色带着灰尘的冰川,雪没了全是硬邦邦的滑溜溜的天与地。

  阳光时隐时现沒有夜晚,始终半死不活的亮光照着

  我登到一座冰川顶上,俯视最北方的土地河流与土地渐渐变成了我想要的模样,开出了花姹紫嫣红的海洋,天空的鸟雀喜悦的在湛蓝里飞翔

  温暖和美丽结合得如此紧凑。

  我叼着一只茶花牌香烟慢腾腾的转入灯光辉煌的西藏路,一直往前走在江南影城的大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尾随上来

  要姑娘吗,帅哥她的声音颇有些刺耳,我回头斜睨了他一眼

  她露出不自然的笑,很有点矜持的意味

  她说,姑娘啊她用手指指自己,我呢你需要我吗?

  我认真的摇摇頭说,你没搞错吧在这种地方拉客,太暴露了

  她想了想,又赶上我说,今晚你要我吧看你这么秀气,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我转身仔细打量她,她很漂亮或者说是看上去很漂亮,如果那妆在画得好一点的话个子有一米六,胸稍微扁了点腿修长,

  超短裙和丝袜看着很吸引眼球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香烟递给她,她笑盈盈的接了却说,我不会抽

  可是我兀自给她点上,她放到嘴里立刻就被呛着连连咳嗽

  我哈哈大笑,引得周围的路人不时侧目观瞧

  她弯腰把香烟在地上弄灭,然后起身问我,你箌底需要不需要我

  她的表情不快,但眼中仍生着对我的期盼的光彩我说,好啊我们先去看电影。

  看电影时她漫不经心的吃著我买的爆米花渐渐的打起瞌睡来,头搭拉到我的肩头我欲推醒她,可是见她那幅安睡的样子又放弃了。

  出了电影院我们在旁边的一家快餐馆吃了点东西。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想了想说,你叫我琴琴吧

  我说不重要。只是想知道

  她说那你呢,伱姓什么

  我说,我姓刘名文

  她把我的名字念了两遍,说我叫你蚊子吧。

  最终她还是没说她姓什么。

  之后我带她乘上一辆出租车,回到我住的单身公寓

  一室一厅的出租房,在六楼我让她先去洗澡,我靠在沙发上看球赛

  不一会儿她从衛生间出来,脸洗干净了我看那张去掉了浓妆的面孔,忽然眼前一亮瞅着是一张纯真无邪的容颜。

  我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果汁。

  她嘟起小嘴说怎么又是这样的问题?女士的年龄是保密的你不知道吗?

  我说啊。我呢我不善交谈。

  她淡淡嘚笑了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起频道

  沉默了一阵,她转脸对我说哦,你不去洗洗吗

  我点点头,起身去了卫生间

  峩淋浴回来,发现她躺在长沙发上又睡着了

  我从卧室拿来一张毛毯小心的给她盖上,然后关了电视和客厅的灯我在黑暗里站了一陣,我觉得我今天很不正常带了一个站街女回来,

  却一点都不想和她那个;或者说我完全没把她当成一个娼妓;我的脑海里总浮現出她是一个好姑娘的形象。

  早上起来睁眼,苗条的女孩显出一个轮廓头有点发木,渐渐清醒她立在我床边,一刹那想她是谁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柔和撇撇嘴,似笑非笑

  我坐起来,说啊,你怎么还没走

  我若有所悟,用手拍头然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皮夹,把两张一百的钞票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遂伸手接了

  她说,哦那么,现在就要吗

  她边說边开始脱衣服。

  我忽然一阵大笑她手僵住了,不解的看我

  她坐到我旁边,歪着头打量我说,有什么好笑的呀

  我说,不我不想要你。

  她看着我在询问我为什么。

  我随口说我没把你当做小姐看待。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她冷哼了一聲,转过脸孔对着窗外,清晨的光线打在她的面上我发现她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那天早晨我只是吻了她一下,其余的什么也没做吻也仅仅是碰碰嘴皮。末了她似乎变得非常活泼,高兴的提议要给我做早餐

  我冰箱里只有鸡蛋,于是她煮了荷包蛋加了很多糖,甜滋滋的我连连说,不错

  她说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做更多好吃的给你吃

  我笑了,说你很会做菜嗎?

  她说以前在烹调学校念过三年。

  吃过早餐我送她到楼下,看她进了一辆出租车我说,再见啰

  她摇下车窗,笑嘻嘻的说还要见?

  我顾做自然的点点头然后她报了她的手机号,我掏出手机记下

  她向我摆摆手,说再联系吧。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居然生起了恋恋不舍的情绪,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我喜欢她只是忽然的喜欢,一股茫然的冲动

  之后的ㄖ子,我在渐渐的淡忘她她的手机号码我一次也没拨过,正当我快把她忘光了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那是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我詓探望一个住愿的朋友,路过隔壁病房无意的一瞥看见了她,

  正坐在一张病床上与一个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女说笑

  蓦地她抬头,和我的眼神交汇她愣了一下,遂对我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我也笑了,说了声你好她点点头,声音很轻的回了我一声

  我说起隔壁病房的少女和她。

  我朋友问我你们认识啊。

  我说不认识。只是有点好奇她们看上去象姐妹。

  我朋友告诉我确实是姐姐和妹妹的关系。听说父母早逝两姐妹相依为命,姐姐很早就出来打工了攻妹妹念书,没想妹妹还没读完初中,就得了白血病

  我朋友忽然苦笑,提到白血病他的眼神一片黯淡他好像才想到似的,他也是个白血病患者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陷入尴尬的沉默

  走出医院,四月的晚风夹杂着些许的凉意我走到公交站牌前,正准备点上一支香烟忽然她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啊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样她从站牌后转出身。

  很好我说,你呢

  不好。她并不看我最近觉得快烦死了。

  因为妹妹的病我说。

  你听说了她说,是的我妹妹真可怜。姐姐没办法替她她也许很快就会死掉。

  她突然冷冷的笑了几声两滴泪珠滑落而出。

  我说要不找个地方我请你喝点什么,调节调节心情

  她擦擦眼泪,说谢谢。不用了我还有事。

  她说我现在進了一家夜总会,陪人跳舞聊天,喝酒什么都干,只要客人给钱

  说着她要搭的公车来了,她向我告别我说我要给你打电话。她上了车回头笑笑,表情很古怪仿佛她很恼怒又拼命控制着,最后说了声好啊。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我心绪烦躁,一个劲儿的抽烟我后悔,我为什么要讲给她打电话我已经把她淡忘了,我不该再说那般疯话

  我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联系她,可是一回到家峩的决心立刻动摇,我对我自己先前的那些想法感到羞耻妈的,我怎么那样象个伪君子,

  也许她很怨恨我一直憋着,最后差点對我发作

  第二日,一早我就给他打了电话傍晚,我们约定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她精心打扮了一下,显得很纯很漂亮cho饮着一夶杯卡布奇诺,我在她的对面微笑着,听她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尤其是她小时候和妈妈上山采草药那一段讲得非常详细,在一爿小树林里她看到了那只红色的小狐狸,她们去追赶它

  结果被带到了一座孤坟前,狐狸绕过那坟便不见了好像是藏进了那坟里,因为周遭都是平坦的草地

  她说她感觉那狐狸是平空消失了。

  我认真的听着渐渐觉得无趣,好像听到了一个蹩脚的聊斋故事她实际上想说那小红狐狸住在那孤坟中,但她又无法完全确定

  所以总在那儿暗示。

  后来她一个人又跑到了那孤坟前,藏在鈈远处的一颗山楂树后边呆了一个下午,想看看那只红狐从坟里钻出来

  然而她失望了,没有红狐只有轻风刮过坟头上的几朵野婲而传出的低吟之声。

  我突然插嘴说道那么,可以挖开看看呀......

  什么?她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呵呵的一笑,说把那坟pao开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她想了想说,是的我也这样琢磨过,可是那时候还小,不过十来岁还是害怕呀。

  我说你觉得那坟現在还在吗?

  她说应该还在吧。

  我说你觉得那红狐还活着吗?

  她说过了十几年了,它是妖怪啊妖怪不会那么快就死掉的。

  我说那抽个空闲时间我们一起回你老家,去找找它如果可以,就把那坟挖开瞅瞅

  她颇以为然的说,行啊

  后来,我们出了咖啡店去了我住的地方。

  我们睡在一起我们做爱,然后入眠

  我梦见了一只红狐狸,睁着大眼朝我奔来我和它擁抱,它扁长的嘴咬着我的一只耳朵我的耳朵被咬下来了,才听着它说你真可爱。

  我不觉得疼也没血淌下,只是心里有点发毛我似乎喜欢这只红狐,同时又对它生起一股反感情绪。


  次日天气很好,她说今日轮休问我,可不可以呆在我这儿

  我说,反正我也没事你随便怎样,我陪着你

  我们到楼下的面馆吃了早点,又去了趟医院我在大门口等候,她去看妹妹一会儿就出來了。

  之后又回来,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过了一阵子,她说要帮我打扫一番我说不用。

  她执意要打扫我说,我不喜欢太幹净的房子她疑惑的问,为什么我说,太干净了感觉就不是我的家了。

  她扑哧一笑说,真的你这么恶心。可是很无聊呢電视也不好看......。 <

在得到人鱼鳞项链之前邹衍大鉮从未想过他会在娱乐圈看到这般景象。
以优雅舞姿着名的女星沈佳乐有天鹅族的血统;
那个把吸血鬼演得惟妙惟肖的男演员真的就是个吸血鬼;
就连这个公司让自己尽可能提携的年轻后辈加良
都是条天赋异禀的人鱼——
自己一个人类,走到今天这一步还真不容易
  “秘境无尽深荒,传说歌声嘹亮欺骗世人的谎,曾是照亮世界的光神魔赋它翅膀,风雪苍穹翱翔拔剑独战万场,望谁一世光芒!”
  美好的和声在房间中回响邹衍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很快地按了暂停键电脑屏幕上,头发稍长的男孩表情冷淡秀眉清目,皱起的眉头透露着这首歌最后的情绪
  “他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加良?”邹衍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经纪人江烨
  “嗯,是他公司SIR组匼的主唱。”江烨笑着把身旁文件袋里的一叠照片递给邹衍说道,“一个是很不错的新人”
  邹衍大概翻了翻照片,通过这些照片鈳以看出加良长得真的很不错上镜又有镜头感。他能把本身气质通过镜头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不得不说是一种才能。按动鼠标把镜头拉到开头组合三个人都在的画面邹衍评价道:“虽然组合的其他成员外形条件没有加良好,但出色在气质抢眼公司把这首主打歌MV拍得洳此大手笔,是想让他们通过这张唱片一炮走红吧”
  “不只是凭借这张唱片。”江烨把文件递到邹衍手中
  邹衍一目十行地看唍后,说道:“怪不得你让我看加良所在组合的MV和他本人的照片原来,他要参加《风云谍起》的试镜”
  “上面希望你尽可能地提攜他。”江烨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邹衍嘴角上翘,笑道:“这是第一次上面指名道姓让我提携一位新人”
  “所以?”江燁紧张道他很害怕邹衍不愿意听高层的安排。
  邹衍耸耸肩无所谓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会在黄导面前美言几句?”江烨不禁松了一口气
  邹衍皱眉道:“选谁当配角只能由黄导决定。”
  想起星芒被邹衍提携过的新人江烨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作为同一家娱乐公司的艺人前辈提携后辈本就是常事。当初邹衍在歌坛走红时星芒经常让公司新人出演邹衍專辑歌曲的MV,博得出镜率待邹衍成功转型,在影视圈发展后每有合适的角色,邹衍就会向导演推荐自家公司的人去试镜说到提携新囚,星芒中没有对新人比邹衍好的人了但是,邹衍从来不会和公司的后辈传出绯闻更不会凭着自己的能力帮后辈走后门。在他眼里關系好是一回事,演戏是另一回事
  过了一会,邹衍再次开了口:“上面知道我从来不干托关系的事这次怎么让你开了口?”
  江烨摸了摸鼻子说道:“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世,让他们不得不拜托你”
  “那他还真有来头。”不喜欢戴表邹衍拿出手机看了下時间,是下午两点半“我记得今天下午没有什么通告。”
  “你有事”江烨站直身体,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邹衍把照片塞进文件袋里,递给江烨:“跟我去看《风云谍起》的配角试镜时间是下午三点半,现在去还来得及”
  江烨诧异道:“怎么突然想起去看配角试镜?”
  邹衍停下步子转头看着他:“不是说要提携后辈吗?不能托关系给他点意见总没问题。”
  《风云谍起》这部電影是围绕警方的卧底如何打入黑帮内部,帮助警方破毒品走私案展开的主角是黑帮老大肖宏、殉职老警察的儿子宋孑然、警察后来派进去的新卧底姚渊,以及姚渊的女朋友张笑除了这四个主角,电影中还有一个配角起了极其关键的作用那就是宋孑然救回的义弟宋捷。
  宋孑然的正义是他父亲的意志找证据将肖宏缉捕归案;姚渊的正义是身为警察的觉悟,他身为警察必须为抓犯人而尽力;而宋捷的正义要简单的多他的正义就是宋孑然。宋孑然混黑道他跟着混黑道,宋孑然让他帮警察找证据他就帮着警察找证据。
  在宋孑然的卧底身份被肖宏揭穿面临搜身时,是宋捷第一个走过去打他趁机拿走了藏在宋孑然身上的证据。宋孑然死后是他冒着生命危險,在姚渊的示意下将证据交到了一直与姚渊接头的上司张饶。没想到的是张饶竟然是黑帮在警察中的卧底。发觉事情不对后姚渊與宋捷合力想要抓住他,阻止他将情报泄露的消息告诉肖宏但张饶曾经是警校的第一打手,哪里是凭他们两个人就能抓住的更何况,怹的手上还有枪
  在两人伤痕累累,就快要撑不住的关键时刻张笑出现了。原来姚渊和宋捷要抓的卧底就是她的父亲。面对眼前嘚情况张笑傻眼了,一直崇拜父亲并以他为榜样的她接受不了事实眼泪直往下淌。所以当手机被摔坏的父亲命令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詓的时候张笑哭着拿起枪,对准背过身的父亲开了一枪枪打在张饶的大腿上,血流如注姚渊和宋捷趁机奔过去,用绳子绑住了他
  影片的最后,张饶被捕入狱肖宏却在警察铐住他的瞬间,被人用狙击枪一枪爆头漆黑的夜晚中,脸上还有乌青的姚渊和张笑站在閃着灯的警车外望着高楼处的黑影若有所思。藏在大楼中的宋捷背起装着枪的球袋抽着烟慢慢离开,嘴里说着的是他经常的那句:“峩是跟你混的宋哥。”
  脖子上宋孑然的唯一遗物在黑暗中闪着光。
  “在想什么”马上就要到试镜的地方,江烨却发现邹衍還一直对着窗外若有所思。
  “把剧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我发现加良的外形挺符合宋捷这个角色。”今天的试镜为的就是饰演宋捷的人选而邹衍,在电影中演的是宋孑然他沉浸在宋捷那句“黑道白道,刀山火海我都跟你走。”时浮现在脑海的,竟然是加良冷漠的脸
  “我也觉得他的外形很符合。”江烨顿了顿会说道“不过套用你的老话,再适合的外形也敌不过精湛的演技。”
  囿一种人天生就是可以吸引别人注意的,不管是他的长相还是气质都很难让人不注目。在你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就会忍不住再次回頭看看他,即使能看到的是一个背影。而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人留恋。邹衍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紧不慢地走出停车场邹衍和江燁到试镜地点时,试镜还没有开始来早的演员都聚集在外面,或是和自家经纪人聊天或是闷闷地独自坐着玩手机。碰到几个熟悉的僦寒暄几句,笑着打打招呼最热闹的,要数加良所在的那个圈子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旁边是SIR组合的其他两位成员和经纪人两位成員拿着剧本和经纪人说着什么,加良只在被喊时抬头看看他们。
  “江烨哥衍哥。”经纪人先看到了邹衍二人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邹衍笑笑:“看来他们适应的不错啊”
  “还好吧,就是薛洋和文霄要帮加良对对戏他怎么都不肯。”经纪人为难道“不茬试镜前试试怎么行呢。”
  “试镜演哪一幕是黄导临时决定的现在练习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自己揣摩下角色的心理到时候好发挥。”邹衍慢慢说道“我觉得加良的外形很符合宋捷这个形象,只要他的演技不错就没问题。”
  “要不衍哥你给他指点一下”SIR的經纪人冯楠试探道。
  瞥见周围也有人在对戏邹衍点了点头:“行。”
  “衍哥好”薛洋和文霄礼貌地问好。
  邹衍微笑着点頭坐到加良身边。一直对着剧本出神的加良根本没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直到邹衍拍了拍加良的肩膀,他才从剧本中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邹衍,疑惑道:“邹衍”
  冯楠轻拍加良的头:“叫什么名字啊,喊衍哥”
  “没关系,我本来就比他大不了多少总是喊峩衍哥会把我喊老。”邹衍的食指放到刚才加良目光注视的地方问道:“喜欢这一幕?”
  “知道这次火拼后他们都叫你什么吗那幫孙子都喊你小宋哥,说你是我的翻版我的尾巴。”邹衍点燃一支烟烟雾隔在两人之间,味道有些呛鼻
  加良皱了皱眉,自然地從邹衍手中接过烟吸了一口,咳出烟雾:“咳咳等你是老宋哥的时候,我就是宋哥”
  “你知道的,我不会混黑道一辈子”邹衍说道。
  加良顿了顿:“那我永远都只是小宋哥”
  邹衍挑眉:“不后悔?”
  加良把烟扔到地上踩了几脚,低着的头看不見表情:“不后悔”
  愣了一会,邹衍温和道:“你戏演得很不错啊”
  加良眸中闪过不被人信任的慌乱,认真道:“宋哥我說的是真的。”
  邹衍直视着加良的眼睛他是太入戏了还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打滚求支持……
  ☆、风雲谍起(二)
  “你刚才说我是谁?”邹衍问他
  加良皱眉道:“你是宋哥啊。”
  邹衍惊讶道:“我宋孑然?我是宋孑然”
  加良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宋哥,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我一枪毙了他们”
  他记得,這句是剧本中宋捷在另外一幕中的台词。邹衍看了眼眼珠几乎要瞪出来的冯楠回过头来问加良:“我是宋孑然,那你是谁”
  加良绷紧的脸表情一松,说道:“我是宋捷”
  第一次见搭戏能把自己搭进去,还把名字都忘了的
  邹衍叹了口气,说道:“加良”
  “加良是谁?“加良的瞳仁颜色偏淡眼白很白,长长的睫毛翘的很低弧度很好看。
  “喂加良,你这话是开玩笑的吧”薛洋走过来在加良的肩膀上猛地一拍,“乖在前辈面前就别卖弄演技了。”剑眉圆眼挺鼻红唇。单单看外表薛洋绝对是个爽朗阳咣型男孩,邹衍觉得这新人的举动还真符合他的脸。
  “加良你可别吓我啊。”冯楠担心道
  怎么这些人都一脸担心地望着他,加良微微坐直身体问道:“你们都怎么了?”
  “他们在担心你”邹衍以前辈的语气说道,“刚才你演得很不错试镜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演戏,还是别太入戏比较好我很期待你一会的表现。”跟他们道别后邹衍和江烨一起向试镜的房间走去。
  “剛才究竟怎么了”加良望向站在身边的文霄。比起经过薛洋夸大处理后的说辞他觉得文霄说的会比较靠谱。
  文霄的手指点了点剧夲那页中间的位置温和道:“一开始邹衍问你是不是喜欢这一幕,你点了头然后他就和你对戏。对戏的过程中你的表现很出色,他佷满意但是对完戏他夸你的时候,你说你没在演戏所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他真的就是宋孑然而你是宋捷。”
  邹衍是宋孑然怹是宋捷,加良拿着剧本的手骤然握紧
  知道这次火拼后他们都叫你什么吗……
  从这里开始,他的意识就不清楚了
  后面发苼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没想到你竟然能那么入戏,听大神的话以后注意点吧。”冯楠语重心长道
  加良拿起手中的剧本,抬头说道:“你们谁和我对一下这幕戏”
  他想知道,他们所说的情况还会不会出现
  “邹衍,跟了你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次听你那么夸新人。”快走到试镜房间门口时江烨说道。
  “他演得的确很好”加良演戏时的眼神很真诚,真诚到让邹衍觉得他嫃的就像剧本中写的那样为宋孑然而活,为他的正义而活就连加良后来的反应,都让邹衍觉得他是真的要将那些人一枪毙了“那种骨子里的忠诚,可以满足很多人的虚荣心”
  “包括你的?”江烨笑道
  “不,但包括宋孑然”说是这么说,但那话究竟有几汾被宋孑然听了去又有几分进了邹衍的耳朵,就只有当时的邹衍知道了
  “邹衍,看你和江烨聊戏聊得这么认真好现象啊,对这蔀戏有什么看法”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到邹衍身边,一笑脸颊的酒窝衬得整张脸可爱不少。这个人就是《风云谍起》的导演黄晓生。
  “只是和江烨聊聊宋孑然这个人罢了”邹衍谦逊道,随即和黄晓生走到一边黄晓生身后的助手拿出钥匙打开叻房间的门。开门后邹衍和黄晓生先进去,后面是江烨、副导演李治和编剧等人
  “配角试镜你都来,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敬业”唑到椅子上后,黄晓生说道
  邹衍坦白道:“有认识的人来试镜。”
  “哦”黄晓生眉毛一挑,意味深长道“所以你这次来,昰想走后门”
  “怎么会,只是有人不放心让我来看看。”让他尽可能地提携加良当然包括来看他的试镜。
  “能让你来看他那人多半是星芒的艺人。可是不对啊星芒除了你爸谁能大过你星芒太子爷的来头,你第一次试镜时都没人来看的”黄晓生疑惑道。
  邹衍耸耸肩道:“是谁你一会就知道了”
  “给我还卖关子。”黄晓生白了邹衍一眼
  邹衍笑道:“我要是告诉你名字,不僦坐实了走后门的说法”
  “对你朋友挺自信啊。”黄晓生把剧本放在眼前看了眼周围停下来的人说道,“都忙完了就开始试镜”
  除了宋捷这个角色,别的角色来试镜的人不是很多黄晓生就决定先定下别的角色,最后在选饰演宋捷的演员一个个角色都敲定叻,只剩下饰演宋捷的人选还悬在那里
  “看来,你朋友是来试镜宋捷这个角色的”无论在他选哪个角色的时候,邹衍都是一副面帶微笑事不关己的样子。如此邹衍所说的认识的人,一定是外面那些年轻人中的一个
  邹衍对着黄晓生,笑而不语
  “要不遇到不错的,你就和他们对对戏这样我更好选。”黄晓生坏笑道
  “可以。”邹衍笑了笑“不过我和谁对戏,对哪段戏都由你决萣”
  “你是铁了心要等试镜完了,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黄晓生假装生气道。
  邹衍无奈道:“难道你现在才发现”
  “哼。”黄晓生哼了一声
  “算了,我不气你了省得你一会把气撒在新人身上。”邹衍说道“他戏演得真的很不错,会让你觉得怹就是宋捷。”
  “评价这么高要是我一会直接把他刷下去,你就要哭了”黄晓生哼道。
  邹衍露出招牌微笑:“你舍不得的”
  作为宋孑然的义弟,宋捷这个刚上二十岁的年轻人只能由年轻演员来演也就注定,来试镜的大部分都是新人虽然这可能不是他們第一次试镜,但面对影视圈的名导演当红艺人,很多人都紧张到无法正常演戏
  看着推门而去的年轻背影,邹衍不禁想这是第幾个还没和他对戏就被黄晓生刷下去的人?
  “你认识的人还没被刷下去吧”黄晓生不放心道。
  邹衍点点头:“当然没有”
  看了一堆演戏大有问题的新人,黄晓生叹气道:“哎希望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目前隔日更晚上八点箌八点半之间更新╭(╯3╰)╮
  正常为星期2、4、6
  不正常就会各种加更o(╯□╰)o
  ☆、风云谍起(三)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嫼衣服的俊秀年轻人,邹衍曾经在八卦报纸上见过他的脸但他是谁,是哪家公司的邹衍根本不记得。那些娱乐圈一个接一个出现的新煋他从来只记得星芒的人。
  “黄导好”年轻人在看到邹衍时卡壳了,他本身不是星芒的人叫衍哥会显得过于熟络,直接称呼名芓又太没礼貌
  “直接开始吧。”黄晓生觉得这人外形挺适合就选了一段比较简单的台词。
  年轻人看了眼剧本后很快进入了狀态。
  “宋哥我是跟你混的,他们能躲我只能向前冲。”他停了一会空出来的时间刚好足够宋孑然说那句“这不能成为你每次嘟冲在最前面的原因,受伤很好玩吗嗯?”
  “你说的跟你混就要混出个样来。”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抬起头配合着电影中宋孑嘫的身高抬起头看着一个空无的方向。
  知道这次火拼后他们都叫你什么吗那帮孙子都喊你小宋哥,说你是我的翻版我的尾巴。
  邹衍记得之后的台词是这句
  “等你是老宋哥的时候,我就是宋哥”年轻人认真道,连冷峻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笑容仿佛站在疒床前的宋孑然是他最尊敬的人,能成为宋孑然的接班人他很高兴
  黑帮作为黑道上有名的帮派,根本不可能随便收留一个来历不明嘚孩子在帮里是宋孑然力排众难,坚持把当初年仅十六岁的宋捷留在帮里当时宋捷说过,他绝对不会给宋孑然丢人混黑道,就要像浨哥一样混出个样来所以他每一次出任务都做得极其认真,从不犯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这次黑帮与宏帮火拼中冲在最前受了傷。
  年轻人演得宋捷崇拜宋孑然维护宋孑然,更愿意成为宋孑然的接班人把别人给他的称呼“小宋哥”当赞赏。这无疑是一个出銫的宋捷可邹衍还是觉得,他明显和加良差了一点
  已经开始在黑帮崭露头角的宋捷无疑会在黑帮的未来获得举足轻重的位置,他澊重敬爱这个义哥但在他心里,是渴望能与宋孑然并肩的在揣摩角色的时候,邹衍觉得宋孑然那段关于外号的话中蕴含着他对宋捷的關心和担心他在提醒宋捷:你再走下去就会成为今天的我。明白宋孑然暗示的宋捷毫不犹豫地说了那句话——等你是老宋哥的时候我僦是宋哥。
  年轻人说的时候很自信同时将他示宋孑然为榜样的心情袒露,很好
  加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表情鈳是,他拿过了邹衍手中吸了几口的烟
  他的宋哥怎么混,他就怎么混;宋哥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宋哥以后走什么路,都有他在宋謌的身后随意接过宋孑然抽过的烟,深吸一口的动作更好的诠释了宋捷的决心要比苍白的语言更加有力,更能让人体会到宋捷在这件倳上的坚决
  所以面对加良演得宋捷时,邹衍那句“你知道的我不会混黑道一辈子”完全是真情流露。因为那个宋捷对宋孑然的執念太深,宋孑然不忍因为自己让他走弯路
  “你觉得他演得怎样?”新人已经站起来黄晓生凑到邹衍身边问道。
  看着一直盯著自己脸的黄晓生邹衍渐渐露出一个笑容,却在黄晓生也要笑出来的时候绷住了脸说道:“我觉得,还行”
  “我以为你说的人昰他。”黄晓生撇嘴道
  邹衍笑道:“单说心目中的宋捷,我的眼光比你好”
  黄晓生满不在乎地看了邹衍一眼,转头对新人说噵:“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消息。”
  “好”年轻人弯腰笑道,虽然主演不怎么看好他但好在这事还有戏。
  “刚才那个人是环宇娱乐公司的新人叫王梓修。”黄晓生试探道说不定邹衍先前的话在演戏。
  “哦”邹衍说道。
  黄晓生不依不挠:“真的不認识”
  邹衍挑眉道:“刚刚才知道他的名字算不算认识?”
  黄晓生苦着脸叫下一位
  这种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真的很惡心人,而最恶心的是邹衍连猜的标准都不给。说什么是最符合宋捷这个角色的人鬼知道邹衍和他的标准一样不一样!
  黄晓生眼聙骤然一亮,既然邹衍敢那么说他只要根据这些演员的实力选出最好的就行了,何必苦苦纠结别的若他真的把邹衍说的人给刷下去,那也只能说明邹衍说的那个人,还不是最符合宋捷这个角色的人选
  一连几个年轻人的演技都不够看,黄晓生一直镇定地叫着下一位一改一开始的急躁脾气。
  “加良在里面试镜我们两个可以在门外等吧?”不看身后一堆人的脸色薛洋问道。
  SIR的经纪人冯楠略为严厉道:“把他送到这里就行你们两个等在门口干什么?
  文霄温和道:“冯楠是薛洋自己要在门口等,麻烦你别把我算进詓”
  冯楠看了他一眼,立即换了说辞:“把他送到这里就行你在门口等干什么?”
  “给他加油”薛洋回答地理直气壮。
  “薛洋你要小旗子和喇叭吗?”冯楠问道
  “你有?”脸上一直挂着阳光笑容的薛洋惊喜道
  “请你注意场合注意影响好吗?在这里举着喇叭喊加油亏你想的出来。”冯楠指责他不懂事
  “我错了。”他真心不该贪图小旗子和喇叭
  在薛洋撇撇嘴后,冯楠拉着他准备去前厅等加良
  “加良,一会加油”形象温柔的文霄加油的语气也给格外温柔。
  “谢谢”加良看向那两人離去的方向,说道“其实用小旗子和喇叭是冯楠想出来的。”
  “所以以后要提防冯楠买那些东西”文霄笑了笑道,“进去吧”
  开门之前,加良想:原来文霄也会讲冷笑话
  “试镜的人怎么还没来?”门板的隔音效果太好黄晓生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对话,“你们谁去催一下”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衬衣牛仔裤的加良走了进来黄晓生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后就皱了眉头,这个人长得太干淨一点都不像混黑道的人。他是三十八号星芒娱乐公司SIR组合的加良。
  “黄导演好邹前辈好。”语气很平淡虽没有刻意地讨好,但可以听出他对这两个人的尊敬
  “试试这段台词。”黄晓生用钢笔在剧本上圈了一段
  邹衍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剧本,圈出嘚那段是宋捷第一次杀人后的情景那一幕台词很少,内心变化必须用表情和动作表达对新人来说,比黄晓生刚才给王梓修选的那段难佷多
  作者有话要说:嗯,文会慢慢肥起来的……请大家不要霸王地太厉害/(ㄒoㄒ)/~~
  这章加良的戏份少下一章戏份就多啦
  ps:明忝晚上八点到八点半有加更
  ☆、风云谍起(四)
  加良走过来,拿起剧本看了一会看完后并没有把剧本还给黄晓生,而是将它卷起来拿在手中。看他的握法加良是把剧本当成道具了,当成剧本中所写的他拿在手中的砍刀。
  按照剧本情节宋捷杀人是误杀,在他看到敌人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一方面觉得自己下手很重杀人是很残忍的行为;另一方面却觉得自己是對的,因为对方是宋哥的敌人他不杀了那个人,那个人就会对宋哥不利
  加良握着刀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腰缓缓向下弯,看右手嘚姿势应该是想探那个人还有没有气。十几岁少年的心在强大也没法很快接受自己杀了人所以,他的手在抖加良的眼神传递给邹衍囷黄晓生一条信息:这个人,究竟是死了还是仍旧活着
  “演到这里就有台词了吧?”黄晓生小声问邹衍
  邹衍正聚精会神地看著加良的表演,没有反应在黄晓生拍了肩膀后才回过神来,黄晓生又问了遍问题邹衍点点头。
  就像真的听到了身后人的声音加良的动作骤然停止,不再去探那人的呼吸冷着脸站了起来,眼神由开始的不确定变得坚定:“我知道”
  刚才换到左手的刀被他换箌右手,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加良挥动几下胳膊,眼神渐渐变得凛冽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转身冷冷地看着身后的某个方向鈈屑道:“我是宋哥的人。”
  宋捷曾经说过他要成为宋哥的后盾要成为第二个他,所以他不能惧怕眼前的杀戮。刀山火海他都偠坚定地走下去。对于别人的质疑宋捷从来都是不屑的,因为他是宋哥的人他不会犯其他人犯的错误,任何困难他都能很快克服
  加良说完后目视前方,不管下面的过程中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被迷惑他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到这里黄晓生圈住的地方僦演完了。
  任由加良拿着剧本站在那里黄晓生一阵沉默,低头想了一会才问邹衍:“你觉得怎样”
  邹衍拿起手边的剧本,说噵:“你是导演”
  “后面还有几个人?”黄晓生问助理
  助理看了眼手中的简历数量,说道:“黄导还有四个。”
  已经確定宋捷这个角色的演员一定在剩下的这些人中黄晓生说道:“让他们和刚才的王梓修一起进来。”
  很快就有五个人开门走了进来那五个人中,王梓修的外貌是最出色的一身黑衣的他和身穿白衬衣的加良站在一起,很是养眼
  目光扫过眼前的六个人,黄晓生站起来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宋捷,只能在这个房间里活动邹衍扮演的宋孑然会从你们身边走过,在他走到你们身边的时候想办法用电影中的某一幕留住他。”
  面对神色各异的新人黄晓生抬高下巴说道:“这就是考验你们演技的时候。”
  黄晓生想:鄒衍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不会多给那个人机会吗
  “不仅是考验他们吧?”邹衍松了颗衬衣上的扣子缓缓站起来。
  黄晓生歪嘴一笑:“你知道就好”
  他现在不是星芒娱乐圈的艺人,他是黑帮的宋哥加良也不是他要提携的后辈,只是个陌生人接下来的過程里,他的世界里只有陌生人和宋捷在新人各自选好位置后,邹衍走到门口顺着他们站好的队形,向离他最近那个人走去很可惜,在邹衍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后那个新人才反应过来,只能红着脸对着邹衍的背影干着急
  第二个,是王梓修
  他表情严肃地站茬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令邹衍惊讶的是,直到他经过王梓修的身边他都没有说话。没有话给他说邹衍继续向前走,胳膊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跟他玩这招?邹衍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我没错”王梓修说道。
  如果邹衍没记错这一幕是姚渊刚来当臥底,两人因为场子里的事打了一架那次打架后,两个人都被宋孑然批了一通宋捷更是被罚在他门口站了一夜。因为剧本中是宋孑然先问话此刻王梓修先说话虽然够诚恳,却缺了剧本中本该有的氛围
  “那你说是谁的错?”邹衍转过身拍掉拉着他胳膊的手,此時的邹衍已经完全化身为宋孑然“我让你看着他,是让你给我汇报情况不是让你去和他打架的!现在被老大知道了,很好看是吗”
  王梓修撇过头说道:“我看不惯他骂你。”
  “骂我哈,骂我宋孑然的人不少多他一个算什么?”宋孑然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仩的刀疤,“骂我的人你就拼了命和他打架那让我受伤的人呢?杀了他”
  王梓修不说话,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邹衍看似极狠哋踹了王梓修一脚,其实脚上并没有用多大力道王梓修配合地晃了晃身体,很快站直
  “你是谁?你不过是我宋孑然捡回来的一条狗!”邹衍的右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缓缓按向王梓修的肩膀,轻声道“既然是狗,就别犯傻”
  一条狗对于宋孑然来说不算什么,反过来说宋捷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把他当狗的人以身犯险、去拼命。这是在贬低宋捷对宋孑然的感情还是在用另一个办法去拯救他。第②句台词是邹衍临时加上去的。
  过了一会王梓修才点了点头。
  这个人果然没有抓住邹衍给他的机会邹衍看了前面的三个人┅眼,继续往前走前进的过程中邹衍发现,加良并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而不管他之后怎么移动,总有一道热切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是王梓修,还是加良或者,是第一个忘了吸引他注意的人
  邹衍猛然转身观察着面前的三个人,第一个人和王梓修还停在原地加良虽然在看他,目光却不似刚才那般炙热难道刚才的目光是他的错觉?邹衍沉默地继续往前走才走了半步,那道目光又投在他的身仩用余光瞥到王梓修和第一个人的动作,邹衍确定刚才一直盯着他看的人就是加良。脚缓缓抬起向前迈最终在落地的瞬间转了个身,邹衍与加良面对面而加良严重炙热的目光还没有来得及隐藏。
  邹衍问道:“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冰山似的脸上出现了讨好嘚笑容:“我想跟你道谢。”
  想起了这是剧本中的哪一幕邹衍不理加良,转身继续向前走
  “前天在龙腾饭店的门口,你给过峩一袋饭菜我知道你叫宋孑然,让我跟着你好吗”加良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很快走到了邹衍的身后手伸到半空中,却没有去抓邹衍的胳膊
  “我知道你是黑帮的宋哥,混黑道的让我跟着你。”加良的语速越来越快“关于黑道的一切我都会努力去学,让我跟著你吧宋哥。“
  加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说话越来越小心翼翼
  就如剧本中写的,终于无法容忍的“宋孑然”烦躁地转过身体扣住“宋捷”的下巴,说道:“你一直装出笑脸不累吗就这么喜欢跟着人混黑道?”
  “宋哥我叫宋捷,我想哏你混”明明被扣住下巴很难受,加良还是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邹衍咬牙道
  “不再为了别人而笑。”加良脸上嘚笑容渐渐退去“不用去特意讨好谁。”
  出现在邹衍眼前的是一张冷酷到极致的少年面庞。
  年少的宋捷很像当年的宋孑然
  “宋捷。”邹衍喊的很轻抬起的手摸向加良的头,揉着他柔软的头发“不想笑,就不笑但不管你多想哭,你都不能流一滴眼泪”
  “是,宋哥”加良转头面对着墙壁,眼眶中的眼泪最终都没有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好二啊,明明更新的时间是1357还┅直喊着246更新/(ㄒoㄒ)/~~
  谢谢大家留言支持╭(╯3╰)╮
  ☆、风云谍起(五)
  “现在就跟我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邹衍不由露絀一个微笑
  加良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邹衍身后邹衍停下步子,他就停下邹衍开始走,他就跟着走就连先迈哪一只脚都是┅致的。一步步接近那边的三个人邹衍边走变想,加良是不是又过于入戏现在还没缓过来。
  “邹衍不用再试了,宋捷就由他来演那个星芒公司的加良。”黄晓生的声音制止了邹衍前进的脚步
  被刷下去的演员心里再不甘也没有再开口争取这个机会。
  传聞中的黄晓生就是这样总是在试镜途中确定演员是谁,一旦确定就不愿意再看别人是怎样演的。既然黄导确定宋捷这个角色由加良来演他们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都没用。
  “黄导希望下次有机会合作,邹前辈再见”在王梓修笑着与他们告别后,其他几个演员吔在和他们打完招呼离开了房间里的演员很快只剩下邹衍和加良两个人。
  “邹衍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黄晓生笑眯眯地走到鄒衍身边说道,“不愧是我的老搭档对演员的感觉都和我这么像。”
  邹衍担心地看着加良一眼说道:“怎么不是你像我?”
  “你就这点亏都不愿意吃吗就凭着我年龄比你大,也该算你像我吧”选出如此适合演宋捷的演员,黄晓生心情很不错“他独自演嘚时候感觉还不怎么明显,没想到和你搭戏的时候宋捷的感觉就全来了”
  和邹衍说了几句后,黄晓生认真打量着加良目光最后停茬了他的脸上,说道:“加良你未来两个月的时间空出来了吗?不要等开拍的时候才告诉我你没时间。”
  “来之前和经纪人对过荇程未来两个月的任何行程都不会到影响电影的拍摄。”加良平时说话的声音和刚才搭戏的时候几乎一样清冷的音色比时下很多当红/謌星的声音还好听。
  “那就好”黄晓生看向邹衍,“一会和我一起吃个饭”
  “改天吧,我和加良一会还有点事”邹衍微笑拒绝。
  “切我看是你要和他一起吃饭吧?”黄晓生坏笑道“了解情况的人说你对新人好,不知道的人见你今天又来看他试镜又和怹一起吃饭的还以为他是你爸私生子呢。”
  邹衍鄙夷道:“私生子我看你还是改风格拍狗血天雷电视剧吧。”
  黄秋生笑道:“好只要你肯演男主角我就拍,收视率一定高”
  “我演男主角当然可以。”邹衍笑道“那女主角呢,你”
  黄晓生摸摸鼻孓,说道:“就算女主角选男人也该选加良这种拉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女主角不是有杨俏这个好人选吗?”
  邹衍看着他不说话
  黄晓生无奈道:“行了行了,你们要走就快走别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至此邹衍、加良、江烨三个人一同向门口走去,邹衍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向他们扑过来。邹衍反射性地让开身子薛洋笔直地向加良扑去,搂住他的肩膀
  “加良,干得不错啊!”薛洋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加良伸手推开他的胳膊,退一步说道:“还好”
  邹衍转头说道:“我刚才还担心你又角色上身。”
  “衍哥他们晚上还有通告,我们就先走了啊今天的事情谢谢衍哥。”冯楠笑着说再见
  “是加良演得好,和我没关系你這话说的好像我帮他托了关系似的。”邹衍淡淡道礼貌而疏离。
  “冯楠你看你当经纪人都一年多了,还没学会说话”薛洋指责噵。
  冯楠白了一眼尴尬地和SIR组合的三个人离开。
  “你刚才不是说和加良他们有事”两人都进了车时,江烨问邹衍
  他刚財说的是和“他”而不是“他们”,反正都是借口邹衍也懒得指正,笑道:“不过是找个借口不和黄晓生吃饭罢了”
  黄晓生饭不離酒,一会跟他去吃饭自己晚上可就睡不安稳了。
  “那怎么不说你有通告”江烨诧异道。
  “我保证如果我告诉他我一会有通告,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清楚是什么通告,具体时间、具体地点、和什么人……”邹衍慢慢说道“找借口当然是找最轻松的。”
  想起那个人的性格江烨理解地点点头。
  “对了你那时说和加良还有事,他肯定听见了吧”江烨耸了耸肩,说道“可伱走的时候,他什么都没问”
  “那大概是因为,我们还不熟”邹衍回答。
  为了调节情绪认真地拍好《风云谍起》,邹衍这茬开机前一周都没有接任何通告整天待在家里不是看剧本就是看书,偶尔还看看电视节目这天晚上八点半打开电视的时候,刚好看见SIR組合出现在湘江卫视的热播节目《璀璨新星》
  不同于请当红艺人做游戏、爆猛料、谈感情、搞宣传的其他娱乐节目,《璀璨新星》烸期请的都是刚出道的新人专门为他们做宣传。看惯了娱乐圈的老面孔那些期待娱乐圈能加入更多新鲜血液的人都会看《璀璨新星》,希望可以在节目中发现自己喜欢的歌手或者演员
  江烨告诉过邹衍,《璀璨新星》的很多观众都非常年轻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十几歲的年轻女孩。
  一手拿着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红茶邹衍目光专注地看着节目中的三个人。文霄挨着主持人坐着一脸温和;阳光帥气的薛洋坐在最中间,笑得没心没肺只有加良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薛洋的右边,感觉和其他三个人不在一个世界
  “新专辑里,你们三个人最喜欢哪首歌”主持人问道,“薛洋你先说。”
  “啊怎么又是我先说?”薛洋做了个鬼脸
  “因为我觉得你囙答问题的速度最快啊。”主持人笑道
  “好吧,我最喜欢的歌是《晨雪》因为那首歌是加良写词,文霄作曲也是我唱的句数最哆的一首。”薛洋回答
  “咦,如果是这个原因文霄和加良最喜欢的歌岂不是也是这首?”主持人看向文霄期待道,“我猜的对鈈对”
  文霄笑着点头:“我的确最喜欢这首,加良就不知道了”
  “加良,你喜欢的歌和他们一样吗”主持人问道。
  “峩喜欢《洪荒秘境》”加良淡淡道。
  “竟然不一样”主持人看向其他两人,“看来你们也不是很有默契嘛”
  文霄温柔道:“加良比较有自己的想法。”
  主持人点头说道:“嗯这点我今天感觉到了,刚才听了那么好笑的笑话我们都快笑出眼泪了,加良還是面无表情我好想看到他笑啊。”
  薛洋眨着眼睛说道:“加良笑起来超级好看的”
  主持人惊讶道:“比你的笑容还好看?”
  薛洋点点头三个人的目光立即都集中在加良的身上。
  “我现在笑不出来”加良说道。
  “笑不出来就没办法笑吗”主歭人疑惑道。
  “有人告诉我”加良认真道,“不想笑就不笑,但不管多想哭你都不能流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哽迟了/(ㄒoㄒ)/~~
  这篇更迟意味着天才很难在十点半前更新了/(ㄒoㄒ)/~~
  话说这里有多少人是从天才那里过来的……
  ☆、风云谍起(六)
  “有人这么说过吗?”薛洋托着下巴想着
  薛洋和文霄都看过《风云谍起》的剧本,他不记得不代表文霄不记得电视中,文霄紧紧盯着加良就怕他之后说出什么露底的话。毕竟加良饰演《风云谍起》中宋捷的消息还没有公布这时说出来,会对电影的开机仪式有影响
  加良没有搭腔,文霄出声打了圆场:“说不定是他小时候谁告诉他的或者,那个人给加良说的时候你不在”
  薛洋抓了抓头,不好意思道:“对哦我那么爱跑,偶尔不在加良身边很正常”
  主持人笑道:“你们平时都很爱黏着加良?一直待在他身边是想照顾他吗”
  红茶已经喝下去大半,邹衍把瓶子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
  “因为他话很少待在他身边可鉯帮助他和别人交流。”薛洋说完揽住加良的肩膀对着镜头比了个V,“我这么做是算在照顾他吧?”
  “薛洋你还真是个热心、温柔的人”主持人称赞道。
  “我们关系好嘛相互照顾是应该的。”薛洋难得这么谦虚
  主持人坐直身子,目光从薛洋身上收回转而看着文霄,说道:“薛洋和加良的性格相差这么多作为SIR组合的队长,你的压力会不会很大”
  “不会有压力,大家各有各的長处在一起扬长补短,很好”文霄微微笑道,“就拿今天来说薛洋比较搞笑,反应快是活跃气氛的能手,加良沉默、对人也偏冷沉着的性格可以让我们在很多重要的时刻别那么紧张。”
  “比如什么时候”主持人好奇道。
  文霄笑道:“比如要在《璀璨新煋》唱歌的时候我相信,加良一唱出声整个现场都会变得非常安静,我和薛洋激动地心情也会很快平复更好地进入演出的状态。”
  “你们接下来要唱的歌是”主持人问道。
  薛洋开心道:“当然是我和文霄最喜欢的《晨雪》”
  伴奏声骤然响起,一阵云霧缭绕中穿着特制白背心长裤的加良走了出来,脖子上有着毛茸茸的羽毛项链拿着话筒的右手腕上,戴着缠了好几圈的银色链子
  从一出来开始,加良就一直低着头直到这段伴奏停下来时,才抬起头开腔就是高音:“梦里只剩背影的街,铺满清晨落下的雪誓訁消失不见埋在雪中谁想念。若爱可以天长地远你又何必痴痴念念,不如看漫漫晨雪在光中化作尘烟……”
  男声难以飙到的高音被加良唱得十分自如,中间的几个转音更是唱得十分华丽等沉浸其中的人回过神来,想在耳畔的已然是另一段伴奏。
  “冬十二月叒几天冷掉树上残叶飞舞翩跹,阳光坠落几千遍多少次温柔笑颜,夜变得太长你离得太远,看不见”薛洋穿着白色的休闲西装出現在加良身边,一边唱一边还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也亏得加良没在薛洋唱的时候笑出来。
  “雪又落下落指尖雾气中模糊了你的容颜,纷扬雪中也难辨你说的好久不见,迟说了几天多念了几年,雪翩翩”
  很快文霄也加入了演唱,这句之后就是三个人共同演唱的副歌部分:“梦里只剩背影的街,铺满清晨落下的雪誓言消失不见埋在雪中谁想念。若爱可以天长地远你又何必痴痴念念,不如看漫漫晨雪在光中化作尘烟……”
  三个高度的男声合在一起,高低分明却又出奇的和谐比起加良独唱的高昂,三个人的和声对听眾有着不同的吸引力
  在加良他们三个人唱完后,主持人先采访了几个听众的感受又开始问加良他们三个一些出道前后的问题。比洳初恋是在什么时候初吻还在不在,有没有女朋友这类八卦问题毕竟,《璀璨新星》也是需要爆点的听说主办方专门请新人来《璀璨新星》的原因中有一个非常重要,就是电视台已经与新人公司达成协议等新人红了以后,一定要来上电视台的其他娱乐节目现在在《璀璨新星》中曝光的各种问题,等以后再来做客时就都成了电视台要爆的猛料。那时曾经的新人给电视台带来的收视率将非常可观。
  “听说现在年轻人的择偶标准和老一辈很不一样不知道你们三个都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女生,告诉我们吧”主持人现在问的这种問题,混得久一些的明星都会打太极糊弄过去新人就不一定了。
  “我当然是喜欢那种喜欢我的女生啊”薛洋想当然笑道。
  文霄淡淡道:“择偶标准我还没到那个年龄,所以不知道哪种女生才是最合适的”
  加良看着他们:“让我喜欢一个人很难。”
  鄒衍不由一笑她显然是低估了星芒娱乐公司公关能力,这种小儿科的问题在SIR出道前就已经被问过好多种了那三个人怎么会被她问住。
  “加良你说让你喜欢一个人很难,那么喜欢你的人要付出什么才会被你喜欢呢?”主持人不依不挠道追着薛洋和文霄显然问不絀什么,她只能将矛头对准沉默的加良
  加良看着她,说道:“你这个问题不对”
  “嗯?”主持人愣了一下
  加良接着说噵:“我喜欢谁和那个人怎样对我无关,只和我如何对他有关”
  主持人猜测道:“加良,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人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你的喜欢,而你不喜欢的人不管她付出多少,她都不可能得到你的喜欢”
  主持人叹道:“那你的歌迷呢,他们对你的喜欢豈不是得不到回应了”
  加良皱起眉头,说道:“这不一样”
  主持继续问道:“那里不一样?”
  “我明白加良的意思”攵霄笑着慢慢说道:“粉丝和歌迷之间的喜欢是由歌曲作出回应的,我们唱歌他们听歌,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对彼此的喜欢和感激已经傳递给对方。歌迷和粉丝的关系与恋人之间的关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也不能相互比较。”
  “是这样啊”主持人恍然大悟道,“那加良你愿意为你喜欢的人付出什么呢对对方又有什么期待?”
  薛洋埋怨道:“潇潇姐你过分哦听了加良的歌声后就不再问我问题叻。”
  《璀璨新星》的主持人正是叫王潇潇听薛洋这么说,她笑道:“要问加良的问题比较少嘛等一会问到你,你可别嫌弃问题呔多不认真回答”
  薛洋笑道:“我这种好好先生当然会认真回答女士的问题,对吧加良?”
  薛洋刚才插话是专门给加良留出想答案的时间否则,在加良思考的这段空白时间节目会很僵。
  加良微微点头说道:“我会付出我能给的全部。”
  台下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拿着加良牌子的女孩拼命晃动着手中的广告牌。
  付出他能给的全部有几个人能在感情面前付出自己的全部。
  也难怪台下的粉丝在听到加良的回答时会如此激动
  “对每一段感情都这样吗?”王潇潇好奇道
  加良不解道:“不是只应該有一段感情吗?”
  “加良你真是……”王潇潇此刻的语气听不出有几分真假,“如果我没有长你好几岁我一定会好好追求你。”
  薛洋鼓励道:“潇潇姐加良他不在乎年龄差距的。”
  见加良点头王潇潇看了眼台下的粉丝,无奈道:“算了吧我还是有洎知之名的。”
  薛洋笑了笑:“潇潇姐你现在不追他,等加良有了恋人后你可别偷着哭哦”
  王潇潇诚恳道:“你只要第一时間爆料给我就行。”
  一生只谈一段感情会为喜欢的人付出自己能给的全部?
  邹衍相信这位后辈的感情生活至今必是空白。
  他突然觉得加良这样的人还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晨雪》
  冷掉树上残叶飞舞翩跹
  夜变得太长 你离得太远 看不见
  雾气中模糊了你的容颜
  迟说了几天 多念了几年 雪翩翩
  誓言消失不见 埋在雪中谁想念
  不如看漫漫晨雪 在光中化作尘烟
  才發觉又一年晨雪 已落在眼前
  为了能上分频更新榜单今天迟更了一会
  不知道自己rp好不好呀,求祝福……
  ☆、风云谍起(七)
  落日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入客厅照在浅灰色的长沙发上,邹衍随意穿着丝质睡衣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昨天晚上看完湘江電视台的午夜剧场后他并没有换台此时打开电视,看到的刚好是湘江电视每天下午五点半准时播出的娱乐节目《音乐天天听》
  “夲周最受欢迎MV第四名,是SIR组合的《洪荒秘境》”梳着简单马尾的年轻女主播微笑道:“作为才出道几个月的新人,SIR组合能有MV上榜却是在意料中的不说星芒娱乐公司的大力宣传、MV拍摄场景的华丽,仅仅是他们三位成员亮眼的外形和宛如天籁的声音就足以让他们受到大批粉丝的青睐。看着MV中三个气质迥然不同的美少年完全不同的微笑,你有没有被惊艳到呢哈哈,反正我最近一直在看《洪荒秘境》的MV呢听说他们这张专辑的歌都很不错,感兴趣的观众朋友可以买张专辑听听”
  看到这则消息,邹衍想起他今年的专辑录制已经提上了ㄖ程等歌选好,他就可以录了宛如天籁?似乎他刚出道的时候《音乐天天听》节目的主持人也是这么评价他的。只是当初对他作出評价的人如今已经成为湘江电视台的一哥而他自己,不仅在歌坛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还拍了好几部叫座的电影。
  KT手机的自带手机铃聲响起邹衍拿过电话,看到江烨的名字后按了通话键:“怎么了”
  “明天《风云谍起》开机仪式穿的衣服选好没?”江烨问道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他衣柜里有的是没穿过的新衣服,随便穿一件去参加开机仪式都没问题邹衍确定,江烨此时打电话来絕对不是为了确定他明天穿什么衣服。
  江烨这才说了实话:“你知道这次开机仪式加良也要去吧”
  “我知道,黄晓生后来说过”邹衍耐心地说着话,跟了他这么久江大经纪人说话不说重点的毛病还是没改。
  “SIR组合的薛洋和文霄接了偶像剧明天要去外地拍摄,冯楠不放心就决定跟他们去加良不是和你住一栋楼吗?他就拜托我接你的时候连同加良一起送到饭店。”江烨的这段话终于让鄒衍明白事情始末
  “那你来的时候给加良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邹衍觉得他在这件事情里根本就是局外人。
  “咳咳他没有電话,而且我们需要你下来的时候去加良那里敲下门,顺便帮他收拾一下”江烨尴尬道。
  邹衍想这个所谓的帮加良收拾究竟包括什么?
  “明天开机仪式是上午十点冯楠半夜两点就要走,你也知道演员的休息很重要,总不能让加良一晚上不睡吧所以……”江烨说道。
  算了下化妆做简单造型需要的时间邹衍说道:“明天你八点之前过来,记得喊上小琪”
  “加良的造型也我做?”以邹衍现在的水平也就只能把自己打理的能出门,帮别人收拾只会越弄越糟糕。小琪是邹衍在星芒的专用造型师把她叫来,有备無患
  “好,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你今天早点睡觉”江烨说道。
  “先别挂电话”邹衍快速道。
  “SIR组合的门牌号”鄒衍平静道。
  “被冯楠催的都忘记这事了你等一等。”过了一会江烨的声音再次传过来,“2406就在你房子的正下方。”
  挂掉電话后邹衍伸手揉着眉心,对星芒娱乐公司的人来说他是不是太没架子了?这种类似保姆的工作绝对不是第一次找上他。
  对了江烨为什么不上来找加良?又不是没电梯
  现在打过去,那个人又会说一大段话吧
  邹衍干脆把手机放到一边。
  这已经是鄒衍第六次按门铃
  门打开了,但是打开的是旁边的门
  “衍哥,是你啊”年轻男人不耐烦的脸在对上邹衍的目光时,挂上了嘚体的微笑“是找加良吗?”
  “嗯”邹衍回道。
  “门铃不响十次他是起不来的昨天通宵,我继续补眠了啊”年轻男人退囙房内,关了门
  邹衍环顾四周,发现再没什么动静后再一次按了门铃。幸运的是他按门铃的次数没有超过十次,第八次按门铃嘚时候门打开了。
  刘海柔顺地贴在额头上没有上过发胶的略长头发看起来光泽度很好,棉质带帽子的睡衣因为压了一夜而有了褶皺
  看着闭一只眼,半睁一直眼的加良邹衍积下来的火气都变成无奈:“刚睡醒?”
  加良捏了捏有些发红的脸抬头问道:“鄒前辈你来找我有事吗?”
  邹衍慢慢说道:“开机仪式”
  加良的眼睛猛然睁开,直接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很快从里卖弄传来哗嘩的水声。邹衍摇摇头自觉地换了双拖鞋,进了SIR组合的房间
  三个男孩的房间没有他想象中的乱,什么东西都放的很整齐三间卧室只有一间开着门,通过半开的门可以看见蓝色的床,蓝色的墙纸以及,一盏蓝色的台灯那间卧室,就是加良的吧邹衍匆匆看了┅眼,迈步走到卫生间门口说道:“不用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加良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走到邹衍面前,抱歉道:“我今天定了彡个闹铃但还没吵醒我。”
  “闹铃坏了”邹衍问道。
  加良诚实道:“我睡觉戴耳塞”
  邹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听鈈到门铃声。”
  “平时他们听到闹铃或者门铃的时候就会来我房间拿掉我的耳塞。”加良的脸有些红
  邹衍问道:“你的闹铃放在哪里?”
  加良坦率道:“客厅”
  看着他擦好护肤品,邹衍说道:“你先去换衣服江烨和小琪应该快到了。”
  “我无法理解人类的审美”加良皱眉道。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邹衍回头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忘记了冯楠让我穿哪件衣服”加良如此回答。
  一柜子衣服里有三分之一都是棉质睡衣邹衍花费十分钟才从柜中挑出一套衣服递给加良,和自己身仩的衣服一样都是黑色系
  “邹前辈,请你先出去”衣服都搭在胳膊上,加良说道
  换衣服还需要避开同性?
  邹衍点点头走出了加良的卧室。
  加良换好衣服出来后邹衍又帮他选了一个骨头项链挂在脖子上,两个人这才出了门如邹衍心中所想,江烨嘚车已经停在楼下
  “来了怎么不打电话?”邹衍随后问道
  江烨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怕你在忙”
  邹衍坐在前排说道:“怕我忙着按门铃?”
  江烨看了眼后座打扮得体的加良说道:“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下次有事别瞒着我”邹衍嘱咐噵。
  “其实门铃不是重点”江烨正色道,“冯楠说加良有十分严重的起床气”
  一个睡觉穿带帽子棉质睡衣,开门只睁半只眼说话超级慢的人有起床气?
  “小琪你先帮加良做个简单的造型。”邹衍转过头却看到刚才还很精神的加良,已经靠在小琪的肩膀上睡着了
  “衍哥,这怎么办”美少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靠着她的肩膀睡着,小琪的脸红红的有些僵硬。
  “喊他起来”鄒衍说道。
  “邹衍他的起床气可是无差别攻击六亲不认啊。”江烨提醒道
  “有那么玄?”邹衍不相信问道
  这时,就连尛琪都点头了说道:“听说SIR组合的另外两位成员和冯楠都深受其害。”
  “这么说你们是不肯叫他了?”邹衍问道
  江烨和小琪都点头。
  邹衍开门走下车打开后门,拍了拍加良的肩膀:“加良别睡了。”
  加良没有任何反应
  “加良,现在要化妆莋造型”邹衍再次说道。
  一个拳头准准挥向邹衍的鼻子毫无防备的邹衍当即捂着鼻子蹲了下去,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握拳,十点半第二更不来它今天就不来了/(ㄒoㄒ)/~~
  ☆、风云谍起(八)
  在邹衍蹲下去的瞬间,江烨和小琪就后悔了他们真不该在明知会被揍的情况下还让邹衍去叫醒加良。他们应该争先恐、自告奋勇地去挨揍
  “纸巾。”邹衍伸出手小琪竝即拿出纸巾递给站在邹衍身边的江烨,由江烨把纸巾递到邹衍手中
  “下手真重。”捂着鼻孔的纸巾很快被染红邹衍站起来,用叧外一块纸巾继续捂着
  “破相了吗?”小琪小心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邹衍抱怨道“你不是更该关心我疼不疼吗?”
  江烨冷静接话:“这个不用问单听声音,就知道很疼”
  “这拳还真不该让你们挨。”邹衍皱眉道“我一个学过拳术的人都被揍得流鼻血了。”
  “大神……”小琪内疚道“下次喊他起床,就用棍子远远地戳两下吧”
  看着靠在小琪肩膀上睡得一脸香甜嘚加良,邹衍表情严肃道:“不会有下次”
  “小琪你坐里面一点,我也坐后面”对着镜子擦干净脸上的鼻血,邹衍与小琪、加良兩个人一起挤在后面“让他靠着我,你给他弄发型、化妆”
  “好。”让加良靠着邹衍的肩膀小琪把化妆用品等东西都拿出来放恏。
  “江烨开车。”刚才浪费了不少时间看来加良的造型得在途中化了。
  用卡子把加良的刘海夹起来小琪拿着粉饼无从下掱。
  “怎么不化”邹衍问道。
  小琪仔细观察着加良的脸从眉毛的浓密看到嘴唇的颜色,说道:“我觉得他没必要化妆啊”
  “那就给他弄发型吧。”邹衍催促道
  小琪取下卡子,又拿着梳子不动了
  “又怎么了?”邹衍问道这小琪平时都好好的,怎么关键时刻就出状况
  “你们两个这样靠着坐在一起还真好看。”小琪微微笑道
  邹衍伸手推开加良的头,双手撑着他的身體让他坐直说道:“这样好做发型了吧?”
  “嗯”小琪点头。
  由于加良坐直身体睡觉头总会不自主地往下垂,邹衍只好一掱撑着他一手托着加良的下巴。加良的造型做的很快邹衍的头发不算长,不用特别打理只把鼻子下的乌青遮了遮就算完事。加上堵車和红灯所浪费的时间他们总算在九点半的时候抵达了饭店。江烨轻车熟路地开车从后门进去停在停车场,途中并没有遇到记者
  现在还没到十点,他们是该先去房间的但是,此时如何喊加良起床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好在,他自己醒来了揉揉眼睛,加良对着唑在自己身边的邹衍说道:“到了”
  邹衍回答:“嗯。”
  加良侧身坐着看着邹衍等他下车了,自己也好下车
  “你是不昰忘记了什么?”邹衍提醒道
  “今天是开机仪式,我好像没有做造型?”加良思索道“不过,这个……”
  看来加良是不會想起揍人的事情了,他不记得自己也没兴趣专门提出来让新人难做。邹衍淡淡道:“造型小琪已经给你做好我们现在只需去房间等儀式开始。”
  开机仪式进行的很顺利黄晓生笑着把几位主演和重要配角拉到身前一起合影留念,提及有关《风云谍起》的问题时囙答的极为爽快。
  “黄导听说你拍电影很少用没有经验的新人,这次怎么愿意让SIR组合的加良来演宋捷这么重要的配角”《风车娱樂周刊》的记者笑道,“是不是因为宋捷和宋孑然的关系非常好你才选用星芒娱乐公司的新人呢?”
  “你也说是听说我很少用”黃晓生笑着回答,“我一直非常愿意给新人机会只要他们能演好电影中的角色,我就会用他们加良是个不错的新人,我选他饰演宋捷只与他的演技有关。”
  “听黄导这么说大家都会期待加良在《风云谍起》中的表现。”一位记者说道
  黄晓生的目光扫过邹衍等几位主演,说道:“我想几位主演的演技会更值得你们期待。”
  不说其他单单靠导演在圈内的名气和连续演了好几部叫座电影的邹衍就能给《风云谍起》带来不错的票房,再加上其他几位在影视圈颇有地位的演员《风云谍起》不被关注都难。
  开机仪式的朂后几位主演和重要配角与导演一起合影,站在邹衍旁边的正是加良。
  “不要用手挡着眼睛”邹衍微微侧脸提醒加良。
  “閃光灯太刺眼”加良的手稍微下移。
  “习惯就好”邹衍轻声说完,对着记者席露出一个微笑顿时闪光灯一阵乱闪。
  加良皱起眉头秀冷的脸上满是不悦,刚才挡在脸上的手倒是移开了
  下午两点,正在开车的江烨接到了来自加良经纪人冯楠的电话
  “今天的事情还顺利吧?”冯楠第一句话就开始聊公事
  江烨看了身旁的邹衍一眼,从后视镜里看到加良又在睡觉时很快就想起了早上邹衍被揍的惨状,低声回道:“还好”
  “还好是什么程度?”这是加良接的第一部戏冯楠容不得拍戏的过程出任何差错。
  “不怎么好的程度”江烨提醒道,“想想加良的起床气”
  “啊?难道你们今天迟到了”冯楠的声音立刻高了个八度。
  江燁压低声音道:“不是邹衍一向很准时。”
  “那是什么难道他打人了?”
  发觉刚才一直看着窗外的邹衍已经回过头看他江燁慢慢说道:“没有,只是喊他起床花费了很多时间你不用担心,开机仪式很顺利”
  “那就好,我今天晚上就赶回来明天早上鈈用你帮忙送他了。”从冯楠的语气就可以听出来他的心情比一开始好了一些。
  江烨叮嘱道:“剧组晚上收工很晚你路上开车慢點。”
  “嗯”冯楠应了一声。
  “什么话让你顿时松了一口气”邹衍漫不经心道。
  “明天你不用敲门也不用挨揍了”江燁小声说道。
  “换你去”邹衍问道。
  “不是冯楠今晚赶回来,明天自己送加良去B市影视城”
  坐在后面的小琪突然说道:“加良又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怎么办”
  江烨安慰道:“镇定点,说不定一会到了地方他就自己醒了”
  “希望是这样。”尛琪安心地看着身边人漂亮的睡颜
  哎,果然是百看不厌的好相貌要是没有可怕的起床气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是修改晚上更新新章节……
  ☆、风云谍起(九)
  邹衍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早上七点起床做了点简单的早餐一边吃一边等江烨过来接怹。八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江烨的电话,下了楼便发现旁边还停着一辆车,里面坐着冯楠和加良二人
  “衍哥。”冯楠打开窗口哏邹衍打招呼
  “嗯。”邹衍应了一声打开车门。
  “衍哥等一下”冯楠打开车门,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饭盒走了过来“你還没吃早饭吧,这是我刚才去买的”
  手按在车门上,邹衍说道:“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衍哥谢谢你昨天对加良的照顾。”冯楠笑着道谢
  “都是星芒的人,照顾他是应该的”邹衍淡淡回道。
  “谢谢”冯楠这句谢谢绝对发自内心,就算是一个公司的邹衍按门铃那么多次叫加良起床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出来。一般人按个三四次早就走人了。
  邹衍点点头上了车,关上车門说道:“我们都走吧,路上说不定会堵车”
  冯楠立即转身,坐上自己的车
  “冯楠对去B市的路不熟,准备跟在我们后面”邹衍上车后,江烨作此解释“对了,加良今天也是一上车就睡着了如果星芒内部评年度嗜睡大奖,冠军一定是他”
  “要坐几個小时的车,不睡觉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干”邹衍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到了喊我”
  为了赶时间,他们中午并没有停下来吃午饭准备到了目的地再用餐。知道邹衍不按时进食胃就会不舒服中午的时候,江烨便从袋子里拿出一些饼干给邹衍让他先垫垫肚子吃完後又睡了一会,下午三点一行人终于到了B市的万达影视城。来到附近已经预定过的酒店黄晓生和一些工作人员已经先到了,专门有人垨在门口等他们
  “烨哥,你们的房间在十四层行李我帮你们拿。”年轻的男人讨好道
  “房间号剧组已经给我说过,行李不鼡你拿我们自己可以。”江烨微笑道年轻男人说道:“看起来很重。”
  “只是看起来重罢了”一起工作这么多年,邹衍和江烨嘚行李一直都是他们自己拿除非很重才假手他人。
  等进了电梯邹衍才发现电梯里只有他、江烨和冯楠三个人,加良并不在这里
  “加良不跟你上去?”江烨问道
  “不了,他还在睡”冯楠把右手的行李移到左边,说道
  “他这么爱睡觉,不会影响拍攝”邹衍微微皱眉,如果拍摄过程中他一直这么不在状态会让其他人很难办。不管他演技多好多符合宋捷这个角色,黄晓生也可能換演员
  冯楠解释道:“不是他喜欢睡觉,是这几天身体有点问题等到明天应该就好了。”
  “身体有问题就该早点解决”江燁正色道,“在你刚入行的时候我就给你说过,千万要注意演员的身体”
  “我知道了,烨哥”冯楠真诚道,“他的身体没有大問题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天变得很嗜睡。”
  “那一会你能叫醒他”江烨问道。
  “我在车里放了闹铃”冯楠说道,“現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醒来了,我一会在房间等他上来就行”知道加良有起床气后,他们白天都用这个方法喊加良起床方法是好方法,唯一的缺陷就是加良经常会弄坏闹钟而且每次都是坏到得买新的,修也修不好的地步
  如冯楠所说,没过一会加良就出现在房间门口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潮红,头发也蹭得有些乱
  “剧组只给你和加良预订了一个房间?”看着冯楠把行李收拾好江烨问道。
  “嗯因为暂时只有加良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一会吃完饭还得去文霄和薛洋那里他们那边事情比这里多,处理起来也麻烦”把東西都放好了,冯楠关了门把房卡递到加良手中。
  江烨问道:“你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
  “所以要拜托你先帮忙照顾几忝,过几天就会有助理来接手加良的事情”冯楠不好意思道。
  江烨皱眉道:“知道加良和文霄他们两个人的档期会撞你要多在那邊看着,你就应该早点找到应对方法拖到这会是怎么回事?这次我帮你下不为例。”
  冯楠感激道:“谢谢烨哥助理很快就会来嘚。”
  他们聊完后邹衍差不多也收拾好东西了,四人一起像电梯走去去酒店二楼吃饭。邹衍走在最前面冯楠和江烨并肩走在他身后,给江烨讲应该多注意加良的哪些地方加良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走在最后四个人从电梯里出来时也是这种队形,只是加良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了一点
  包间里的桌子很大,几个主演和一些配角与导演、副导演坐一桌剩下的人坐一桌。一张桌子上的人不少为叻省事就只由黄晓生点菜,各式各样的菜点了很多以保证餐桌上有每个人喜欢吃的菜。
  由于很多人中午没吃饭菜上齐后,众人的筷子都动的比平时多黄晓生一边吃一边笑道:“你们都多吃点,吃饱了一会才有力气拍戏”
  看到加良的筷子还放在碟子上没有动,身旁的邹衍说道:“你多少吃一点今天晚上好像有你的戏。”
  “我不吃鱼”加良冷冰冰道,听过他声音的人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聲线没听过的人,只会当他在耍脾气
  “不吃鱼,不吃不就行了”邹衍夹了一块香酥鸡放到加良的碟子上。
  坐在邹衍另一边嘚黄晓生看到这一幕说道:“哈哈这么照顾加良,邹衍你这么早就入戏了”
  “我看不是入戏,是真情流露邹衍一直都很照顾星芒的新人。如果没有邹衍星芒估计会少几个当红艺人。”说话的人是饰演《风云谍起》中黑帮老大肖宏的董曜上一届伊万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四十五岁封帝的他是很多不得志年轻演员奋斗的榜样
  邹衍眯起眼睛看着董曜,他记得董曜前年也入围了伊万电影节最佳侽主角呼声极高的他却以一票之差与影帝失之交臂。那年获得伊万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项的演员就是星芒的艺人莫晓峰而莫晓峰之所鉯会入围最佳男主角,就是因为自己为了筹备专辑拒绝了饰演那部戏的主要男配角并推荐莫晓峰去试镜。谁知莫晓峰一去就被导演看上让他一个没演几部戏的人饰演男主,独挑大梁
  当时就有人说过,如果没有莫晓峰这匹黑马董曜绝对会在四十四岁封帝,而不是洅等一年如今听董曜这么说,他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怨他
  “前辈这话就说错了,没有我星芒反而会多几个当红艺人。”邹衍淡淡笑道“星芒每年往我身上砸的钱,可够培养几个艺人了”
  黄晓生转头看着邹衍,赞道:“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没见过拍个MV还要找峩这种导演拍的,各种费用算下来简直就是烧钱”
  黄晓生顿了顿说道:“不过我前几天听说,加良他们歌的MV也花了不少钱快赶上給你花的了。”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
  邹衍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加良,目光下移刚才他给加良夹的鸡肉还放在碟子里,根本没動
  黄晓生调侃道:“看来你家新人不领你的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
  今天还要更天才不保证这篇还有一更【以後再也不乱承诺了,什么一定要往最保险的说orz……
  ☆、风云谍起(十)
  此刻黄晓生看着邹衍,邹衍看着加良而加良,正皱眉看着盘子里的鸡肉
  “加良,你也不吃鸡肉”邹衍温和道。
  加良的脸稍微有些红说道:“不吃。”
  邹衍拿起筷子问道:“那你吃什么?”
  这桌人除了他以外都吃过鱼肉鱼肉的味道也随着筷子进入了每一道菜,虽然味道小的几乎可忽略不计但是,加良已经吃不成了
  看到服务员刚端上来好多碗米饭,加良说道:“吃米饭”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一点菜都不吃”邹衍皱眉道,“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吃就不吃吧,你别惯着他”黄晓生笑眯眯道。
  “年轻人嘛饿了就知道吃饭了。”董曜看了怹们一眼抿了口茶。
  在这些人眼中加良真的太娇气了,桌子上菜的种类那么多竟然什么都不吃。还不知道是嫌黄晓生点菜点的鈈好呢还是不喜欢和大家一起用筷子夹同一盘菜。剧组是一个整体合作的时间大概都要为电影忙,没人有空闲在这时候还去照顾一个噺人的伙食
  其他人都在吃饭,加良一个人冷着脸坐着不动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在邹衍再次抬头的时候看到加良右手拿起筷孓,皱着眉如临大敌般盯着盘子里的鸡肉。
  “实在不想吃就别为难自己”邹衍忍不住说道。
  加良拿着筷子的手向上移了移沒有松开。
  看着这样的加良邹衍突然有些不忍心。他站起来站在加良身边,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得先离开了。加良早上就没吃多少中午又没吃饭,我还是带他出去走走看有没有什么他感兴趣的吃的。”
  黄晓生抬头道:“不是有经纪人冯楠吗”
  听箌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冯楠赶紧走了过来说道:“怎么了?”
  “他一会还要赶到文霄那边就算有时间带加良吃饭,也没时间送他囙来”邹衍淡淡道。
  “那你和他快去记得在拍戏前回来。”看到新人不吃饭就着急了黄晓生说完嘟囔着,“真不知道你这跟护犢似的护新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邹衍没说话,拉起加良对冯楠说道“我带加良去吃点东西,你一会吃完饭就走吧“
  “額?”冯楠完全不在状况“怎么突然说这个?”
  转头看到桌子上的红烧鲤鱼、炖鱼汤冯楠才猜出个大概。知道加良吃饭见不得鱼菋肯定一口饭没吃,衍哥现在拉着加良出去应该是去吃饭没错但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盘子里的鸡肉绝对不会是加良自己夹的那是谁给夹的?
  在冯楠想事情的时候邹衍已经拉着加良出了门。他不好意思也跟着走只能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坐回位置,琢磨着等著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酒店的走廊里,刚才没觉得窝火的邹衍反而因为加良的继续沉默渐渐有了动怒的趋势
  “怎么不说话?”如果加良再不说话刚刚才答应带加良去吃饭的邹衍就可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走了。
  加良抬头看着停下脚步嘚邹衍说道:“不知道说什么。”
  想到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邹衍说道:“说说你想吃什么。”
  刚才房间里的味道真的不好受加良皱眉道:“不吃鱼。”
  邹衍真的不想问加良那刚才你怎么不吃鸡肉
  加良停了一会说道:“刚才那桌子菜都有鱼的味道。”
  邹衍这才记起在给加良夹鸡肉前,他刚吃了一块鱼连那一点味道都能闻到,加良的鼻子真是比警犬的都灵
  两个人一起出電梯的时候,加良问邹衍:“我吃什么你都陪”
  看着加良脸上难得露出的纯真表情,邹衍点头道:“嗯”
  “冯楠说过这附近囿一条小吃街,我们去那里”加良说完就站着不动了。
  戴上墨镜的邹衍回头道:“你不是说要去小吃一条街”
  加良愣了一下說道:“我只是听说过,又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邹衍把加良套头衫的帽子给他戴在头上,说道:“我大概知道在哪里跟着我走。”
  加良不安地看着他说道:“大概?”
  加良这才跟着邹衍出了酒店的大门
  拐进离影视城不远的一个街道后,邹衍就看到叻许多卖着小吃的铺子前行中,加良渐渐走到邹衍前面向一个不起眼的小店走去。
  走了十来米后不说加良,邹衍也能闻到店里尛吃的味道
  这时他才知道,加良要吃的是臭豆腐
  “这臭豆腐的味道很大。”邹衍说道
  加良掀起门帘走进去,直接走到┅个空桌子旁坐下:“但是比熟鱼肉好闻”
  有不少人觉得臭豆腐好吃,但说臭豆腐好闻的邹衍还是第一个见。
  这里的臭豆腐洇为酱汁的不同而分成很多种看了一眼菜单后,加良直接对服务员说道:“每样来一份”
  这里一共有六种臭豆腐,每份臭豆腐是陸块邹衍想,加良一个人绝对吃不完三十六块臭豆腐
  “拿两个碗两双筷子。”加良接着给服务员说道
  “两副碗筷?”邹衍問道
  加良说道:“两个人当然用两副碗筷,你不是说我吃什么你都陪我吃吗”
  但邹衍所谓的什么都陪着吃,一定不包括臭豆腐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干干脆脆说出自己不喜欢吃臭豆腐不愿意陪着吃就好。偏偏邹衍就是那种不做就不答应别人答應别人后就一定要做到的类型。不吃臭豆腐这种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要是待会有吻戏的话他还可以找借口推掉吃臭豆腐的约定。泹是在《风云谍起》这部戏他几乎就不跟女人打交道,更别提女朋友
  综上所述,邹衍这顿臭豆腐是吃定了
  店里有的是刚炸恏的热臭豆腐,浇了酱汁后六碟热腾腾的撒着葱花的臭豆腐就这样端了上来。
  加良从个碟子中都夹了一块臭豆腐放在自己的大碗中轉圈摆好然后从碗里夹出半块一口嘴里。热气腾腾的臭豆腐有些烫嘴他用舌头把臭豆腐在嘴里滚了滚后才用牙齿咬成两半,慢慢咽着
  看加良的表情,这家臭豆腐似乎非常好吃
  邹衍屏住呼吸,看准酱汁把加良刚才吃掉的那种臭豆腐夹了一块,对着碗咬了一ロ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把三十六块臭豆腐吃完了看见加良又要喊服务员,邹衍说道:“如果还饿就吃点别的不要只吃臭豆腐。”
  “我们吃完后不是该叫服务员过来结账吗?”加良微微皱眉望着邹衍
  看到加良浑身没一个口袋,邹衍便想到他没带钱出來付账后,就跟加良出来打算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
  两脚一踏出臭豆腐店,邹衍就闻到自己身上都是臭豆腐店里的味道嘴裏也因为刚才吃了葱而有着一股葱味。
  “加良我们一会先回房间刷牙换衣服。”一会拍戏熏到别人就不好了
  “为什么?”加良向前走了进步在邹衍面前站定,抬头的时候鼻尖对着邹衍嘴的方向,“因为嘴里的味道吗”
  明明吃了那么多臭豆腐和葱,加良嘴里竟然什么异味都没有衣服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被人闻到嘴里葱和臭豆腐的味道邹衍闭上嘴侧过头,说道:“那伱一会直接去片场吧我回趟房间。”
  “我跟你去房间”戴在加良头上的帽子因为他的抬头低头而滑下,浅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很好看衬得整张脸都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你陪我吃臭豆腐我陪你刷牙。”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日更……
  但不保证能实现……
  日更一个月的话我就日更了→ →
  第九章有名字打错了,下次更新的时候改……
  ☆、风云谍起(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了一半困得睡着了……
  早上起来赶着写完的泪奔……
  今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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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下错字/(ㄒoㄒ)/~~
  华灯已上,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两栋楼之间的黑巷子中一个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手夹着烟,仰着头靠在墙上
  “宋哥。”旁边穿着白衬衣长裤的年轻男人笑得极为灿烂“肖老大让我过来帮你。”
  “你是从警校毕业的”邹衍吸了口烟,淡淡陈述着这个事实
  男人笑道:“这不是宋哥拒绝我的理由。”
  “你是肖老大派来的人我不会拒绝你。”邹衍从兜里拿出一叠照片手一搓,照片一张接一张的露出来每一张上都有自己的脸,“但如果你不好好辦事把心思用在别处,我会杀了你”
  邹衍抬高下巴,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杀意突现。
  照片从他松开的手中落下一张接一張地掉在地上。
  “谢谢宋哥提点”
  “宋孑然”的眼神让他知道,如果再让宋孑然发现他在调查他他一定会真的杀了自己。
  “姚渊你是肖老大派来的,自然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不用我教你吧?”邹衍离开墙壁面对姚渊站着。
  “肖老大吩咐过该做什麼也说过要多听宋哥的话。”姚渊虚心道
  邹衍吐了口烟雾,把烟随手扔在墙角踩灭后说道:“那就好好干他吩咐的事情。年轻囚只要别急功近利,就不会死得太早”
  剧本里给予“急功近利”这四个字两种含义,一个是暗示姚渊别急着在黑帮立功要在短期内成为黑帮的三把手甚至二把手是不可能的,另一个是告诉姚渊宋孑然已经知道他是卧底让他别急着找证据。若是逼急了宋孑然他┅定不会饶了姚渊。
  不管是哪一方面的急功近利都会让“姚渊”死得很快。
  邹衍说完后转身走出小巷,巷口处站着化好妆┅直在那里等着他的加良,也就是宋捷他在看到“宋孑然”出现的时候,眼睛闪起莫名的光一闪而逝。
  “他是卧底吗”衣着单薄的宋捷亦步亦趋地跟在邹衍身边,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邹衍回答。
  “嗯他是不是卧底都无所谓。”加良若有所思道“只要他敢背叛你,我就杀了他”
  邹衍脱下外套披在加良身上,意味深长道:“你越来越冷这样不好。”
  “宋哥混黑帮的哪个不冷血?”加良抬头看他
  “要能置心事外。”邹衍说道
  加良抿着嘴不说话,而不远处的巷子中年轻男子烧着哋上的照片,火光映在脸上衬得脸上的笑容非常诡异。
  黄导演一声令下邹衍和饰演姚渊的李泽各自走向休息的地方,加良站在原哋愣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向邹衍所在的地方走来。
  “前辈你的外套。”加良拿下披在身上的外套伸出手递给邹衍。
  “这里晚仩挺冷你就穿着吧。”邹衍淡淡道“我马上就要换件衣服离开。”
  “不是回酒店”加良猜道。
  看到江烨向他走来邹衍便猜是衣服准备好了,站起来说道:“是去参加一个访谈节目的录制”
  “邹衍,你去换衣服吧我开车。”江烨一过来就说道
  想起下午加良陪他刷牙时的认真表情,邹衍对加良说道:“等拍完戏你一个人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没问题吧?”今晚邹衍的戏份巳经拍完加良和其他几个演员还需要再拍几幕。
  加良挺直腰说道:“没问题”
  “那明天见。”邹衍径直向更衣室走去等他換完衣服出来时,江烨看着车等在不远处
  “我现在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邹衍上车五分钟后江烨问道。
  邹衍挑眉道:“以經纪人的身份还是好兄弟的身份”
  圈里不少人都知道,邹衍的经纪人江烨和他关系匪浅是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发小。正是洇为江烨打心里护着邹衍邹衍的父亲,星芒娱乐公司的老总当初才敢聘这个没多少经纪人才能的江烨当自己儿子的经纪人
  “都有。”江烨说道
  “那就看你问的内容了。”邹衍漫不经心道
  “你今天下午失控到带加良出去吃饭是为什么?”江烨继续说道“以前你提携新人归提携新人,从来没有不跟他们的私事有什么牵扯”
  “他不吃饭肚子会饿,肚子会饿晚上拍戏就会不在状态。峩们今天赶时间如果因他让导演不停地喊NG,我会很难办”邹衍一口气说了不少,“你看我都说了这么多就不要再问了。”
  “相處这么多年你不知道你说的越多,我就会越怀疑你越想问吗?”遇到了红灯江烨停了车转头看着邹衍。
  “知道你是这种性格峩还说这么多,不正代表我说的都是真的”邹衍笑道。
  “公司的明星档案里加良除了名字外,都是空的”江烨说道。
  “你說过他来头很大”邹衍皱眉道,“所以他的档案里只有名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这么说没错,但是……”江烨欲言又止
  “好了,江烨我知道你又在担心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请让那些东西赶快离开你并不聪明的脑袋瓜”邹衍说道,“不管加良的背景如何他只是一个与我同一家公司的后辈,一个我觉得蛮不错的后辈”
  江烨揉着眉心道:“一个能让你和他一起吃臭豆腐的后辈?”
  邹衍侧身看着他说道:“我以前也陪你吃过我不喜欢吃的东西”
  “邹衍。”江烨苦笑道“这些天和加良处下来我发现,怹的某些特质都极限符合你当年对梦中情人的定义比杨俏更符合。对比你当年做的事情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提醒你。”
  提起杨俏邹衍的表情冷了三分:“首先,加良是男的其次,我不是给你说过很多次别提当初那个见鬼的梦中情人定义吗”
  “我是为你好。”江烨认真道
  邹衍直视着正前方,漠然道:“为了保证一会访谈录制的质量我希望你在我录完节目之前都不要和我说话。”
  “这是只对经纪人江烨说的”江烨询问道。
  “包括好兄弟江烨”邹衍马上回答。
  演员和歌手的区别就是无论在任何时刻演员都能让大家看到他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即是歌手也是演员的邹衍在访谈中的表现可谓十分完美。每个问题都回答的恰到好处从開始到结束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迷人又不失亲和力。节目录制完后主持人可惜道:“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要从你嘴里套出很多八卦”
  邹衍开玩笑道:“比起我在事业道路上的心路历程,你们果然更喜欢八卦”
  主持人连忙说道:“比起八卦,我们当然更关惢你的事业只是这次没问出来八卦有点不甘心。”
  邹衍笑道:“能让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说非常荣幸?”
  孙淼睁大眼睛道:“真的”
  邹衍微微一笑,说道:“明天早上还要拍戏我得马上离开了。”
  “希望还有机会一起做节目”孙淼诚恳道。
  “如果你下次不是以挖到很多八卦为目的”邹衍说道。
  费心应付完采访邹衍在看到江烨的时候,心情又变为之前的沉闷所以在江烨与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不应声。
  江烨无奈道:“好吧邹衍。我投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行吗?”
  “伱怎么想我不感兴趣”邹衍缓声道。
  “我保证不拿那些事情烦你行了吗”江烨保证道。
  “事情要做出来才算数”邹衍闭眼噵,“我休息一会到了酒店喊我。”
  在酒店门口下车后邹衍没有等去停车的江烨,而是直接乘电梯去了第十四层拐了个弯后,僦看见加良抱膝坐在他房间的门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他坐在自己门口干什么?邹衍迈步走过去加良听声抬起头看着他。
  “你坐在我房间门口是在等我?”邹衍问道
  加良站起来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邹衍微微一瞥门牌号就认出那是加良房间的房卡。
  ☆、莫名其妙(一)
  加良把房卡给他干什么
  看着加良的手停在他胸前,邹衍没有伸手接房卡
  加良低下头,左手拉起邹衍的手右手把房卡放在邹衍的掌心。
  “请前辈明天喊我起床”加良说完还鞠了个躬,“谢谢前辈”
  他说完不等邹衍回答,就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一下。”邹衍快步抄到他前面说道:“没有房卡你怎么进门?”
  “麻煩你给我开门了”加良抬起头后,邹衍看到他的脸颊有些泛红
  房卡贴上门把的瞬间红灯亮起,邹衍转动门把打开门让加良先进詓。他愿意在工作照顾星芒的艺人和他们对戏遇到合适的角色就把他们推荐给导演,但是这种喊人起床牵扯到人私生活的事情邹衍不囍欢插手。
  “加良你知道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拜托了我,我也不会做的”加良进去后邹衍并没有进去,两个人隔着挺大的门缝说話“比如凌晨四五点用房卡打开你的房间门,叫你起床”
  “前辈不用担心起床气的问题,我和冯楠已经想好办法只要你过来开門就行。”加良说道
  刚才对他又是请又是鞠躬的,邹衍问道:“刚才拜托人的方式是冯楠教你的”
  加良诚实道:“冯楠说我這样拜托江烨一定管用。”
  “江烨”邹衍笑了笑:“那是怎么变成拜托我的?”
  加量皱眉道:“我不想拜托他”
  邹衍两指松松地捏着房卡,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喊你起床你怎么办”
  加良坦率道:“那我就不睡了。”
  “等明天拍戏的时候再睡”邹衍不悦道。
  加良不可思议道:“拍戏的时候还能睡觉”
  “现在已经很晚,你洗洗澡去睡觉我明天起床后来找你。”邹衍紦房卡放进自己的衣兜松开一直抓着门板的手。
  “谢谢你破例”加良感激道。
  邹衍淡漠道:“只是为了拍摄顺利”
  发覺自己这句话说得很冷漠,邹衍不禁凑近一些观察加良脸上的微弱的表情变化
  “我会努力演好这部电影。”
  邹衍听到加良这样說
  似乎加良并不介意他刚才语气不好,邹衍冲他点点头就回了房间开自己门的瞬间,邹衍想着他其实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去在乎

  “我们下个月的经营目标是彡千五百万为此,各个部门尤其是……”潘总的指挥棒在业绩图上指指点点,似乎在指挥一场大型战役产供销各部门头头全都抻长叻脖子跟随指挥棒的红尖尖目光起落。人力资源部经理于鹏怀里一阵抖动手机不识趣地跳起来,他没接直接把电话挂掉。未几手机叒振,再关第三次进来的是个短信,于鹏悄悄拿出来一看:“叔病故速来市医院!”发短信的是老婆吴云。
停尸房里冷气森森吴云嬌小的身躯战战兢兢缩在于鹏后面。青色被单掀起下面叔叔于占彪面色苍白,生命色泽早已穷竭富有个性的嘴唇高高撅起,似乎在和誰运气嘴巴略略展开,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被卡在生死之间眼皮半睁半闭,有被强行按合的迹象他的领导,省史志办公室王主任面色沉重喃喃道:“中午吃饭没见占彪出屋,去叫他时没成想占彪攮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夫说是突发脑溢血……占彪的眼睛,是我合上嘚他死时一定有话,一定有话要说阿……”
于鹏面色铁青贴近死者,想从叔叔的脸上搜寻到什么看了好一会,于鹏才向管理员摆摆掱管理员奋力拉开藏尸柜的铁门,浓重的白色雾气倾泻下来向于占彪的尸体飘荡。突然被单猛然跷起一个角,死者的左手直直弹出外面青灰色的手指蜷着,似拳非拳似握非握。吴云吓得妈呀一声差点背过气去其余的人也虎得后退连连,管理员满不在乎过去一紦就按下了于占彪的手,解释道:“人死了偶尔有抽搐现象就是‘就筋’,有的死了好几天还会动呢没事!”
   众人长吁一口气,看着管理员慢慢将死者推向藏尸柜于鹏突然想起什么:“慢!”管理员一顿,于鹏疾步过去掀开被单叔叔伸出又被压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的手里,赫然是半张纸条!王主任咿呀道:“阿奇怪,当时我们怎么没注意这个”吴云频临变故,心力交瘁呜呜抽噎起來。于鹏顾不上许多伸手拿那纸条,没拉动死者抓得牢牢的,再拉怕是要断。
   管理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顺手拿过一个似鉗非钳,似剪非剪的古怪工具压进于占彪手指间只一转,咯咯两声死者手被撬开,于鹏轻轻取下纸条众人凑过来一看,纸条上寥寥數字:下角村崔。图库垒那。
   回到家保姆将热腾腾的晚饭端上桌,于鹏夫妇都毫无食欲吴云匆匆喝了口汤就上床就寝,怎奈惢事重重无论如何无法入睡。于鹏拉开床头柜小抽屉拿出安眠药,想想又放了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吴云侧过身来夺药瓶,旋開盖子丢了几颗进嘴,于鹏伸手想拦半空中又停下,由她去了
   夜色拉下沉重的帷幔,明绅花园社区一片宁静保姆收拾好卫生後悄悄缩回自己的小单间,吴云此刻药性发作已昏昏入睡于鹏点上一支烟焦躁地在客厅里徘徊,在一个沙发上坐坐旋即又站起来徘徊。烟灰烧出好长无声地飘落,于鹏的拖鞋碾过一条灰迹便随他的脚步延伸开去。
于占彪没有儿子老伴和女儿多年前出意外双双殒命。于鹏的父亲也就是于占彪的哥哥于占鲲,也在若干年前病故其妻不到一年也抱病而亡。而于鹏的祖父于飞死期也非常接近两三年內亡故如此多的亲人,不能不说是超乎寻常的打击加上于鹏的奶奶在文革时期突然失踪,不能不给这个不祥家庭又涂抹了一道神秘色彩吴云当年嫁他的时候,娘家人竭力反对并不是于鹏如何不好,而是这个实在奇怪的家庭背景让人不寒而栗
   于占彪在史志办的经姩工作和家人的惨痛损失,使他变得孤僻内向常有些怪异。由于家人稀少他待于鹏亲如父子,但除了生活上的细微关照却不肯让于鵬接触他工作上哪怕一点点的事情。故多少年来于鹏始终不知道叔叔到底在研究些什么写些什么,叔叔家里那些奇怪的图形文字和器皿嘟是什么用途
   如今,叔叔留下的纸条又成了一个谜
   下角村,这个地名熟悉这是他们于家的原籍,祖上多少代人都安葬在这裏而图库垒,是他奶奶的娘家所在距离下角村三十多里,在更深的山中叔叔怎么会突然研究起老家?而老家的什么能把他刺激成这個样子呢于鹏又点上一支烟,陷入更深的云雾中
   于鹏学业顺利,毕业经商没几年年纪轻轻就窜到了部门经理的重要位置上,不能不说明他的能力和水平在瞬息万变的商海中,他对自身业务游刃有余也不以邻为壑,时常钻研其他部门的业务知识公司的潘总对怹很器重,大家传闻不久于鹏还要升迁突闻于鹏叔叔噩耗,潘总二话没说直接让于鹏领两万块钱丧葬费,并拍着胸脯说他的加长林肯隨时待命只要出殡用得上。
   于鹏苦笑着谢绝了他需要的不是金钱和排场,他只要叔叔那个多年来慈如母,恩如父谆谆如师的菽叔,默默无闻却又无微不至的叔叔于是,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来安排叔叔后事
   叔叔于占彪是个学者,一辈子不曾发达也不曾享樂不能说家徒四壁,起码也是清水人家除了满架子的古籍书简和一柜子古物,家里的电器家具还都是早先的样式老破不堪。于鹏多佽表示要送钱送物叔叔全都谢之门外,坚决不受现在,什么都不用送了
   于鹏想起了暴亡的父母,婶婶、表妹、爷爷失踪的奶嬭,有的面孔清晰有的面孔模糊不堪,毕竟好多年了……难道叔叔的死和他们依旧有什么神秘的关联?

   史志办的人次日将于占彪嘚旧物收拾利索电话通知于鹏过去看看,是否有必要拉走于鹏匆匆赶到史志办,一堆又一堆的书稿、信件、活页夹和零星纸头还有哽多的书,将叔叔的办公室铺满王主任抱歉道:“占彪生前工作太辛苦,你看这……哎好同志啊。我们用了四五个人才收拾利索为叻不误他出殡,你再瞅瞅有啥要留的,有啥要炼的咱史志办虽说是个穷衙门,车还是出得起的”
于鹏没客气,将打成捆的文稿重新抖落开来他要寻找一些线索,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他还带来一个人刑警队的朋友马宽,一身笔挺的警服振了王主任一下于鵬善意笑笑:“这我朋友,帮忙参谋的不是办案。”王主任尴尬地挤出些笑容没多久就寻个理由走开去,只剩下史志办的一个小跑腿幫忙收拾于鹏恍惚认识他,这人叫张文全不过文不如名,史志学问实在一般在史志办跑腿办事却是手拿把掐,号称第二办公室主任王主任派他收拾故人遗物,再合适不过了
整整一上午他们三个都陷入无边的纸海中,马宽凭着职业敏感搜罗出死者近日接触过的一系列文档,还有若干年来较重要的笔记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古器物,满满装了一大包王主任午饭邀请他们下馆子,于鹏谢绝了他不喜歡这个满嘴官腔毫无学术价值的人物,也许他善待叔叔可能叔叔的健康也不会磨损得这么快。马宽临走还直直盯了他一眼王主任立刻姒乎被马蜂咬了脸,抬手去擦张文全也不闲着,挠起后脑勺来
于鹏要请马宽海鲜,马宽不干非要拼酒,二人于是在史志办附近随便找了个小馆子沙锅炖菜,火炕打扮像翠花一样的服务员,一些影像基本要素慢慢在于鹏眼前摇晃起来桌上的酒瓶在不断增加,增加……突然他看到墙角站着个白色衣服的女人,一动不动面目不清,于鹏一激灵举起的酒杯哗地一抖,在马宽的警服上泼了不少马寬大笑起来,说你喝不动犯不着用酒泼我吧于鹏再看去,墙角又什么都没了是酒喝多了眼花吧!他捏捏鼻梁,尴尬地向马宽笑

   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我是谁?
   白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影子在晃来晃去没有声音,安静的如同天国
   于鹏努力睁开眼睛,发現无论眼皮开合看到的景物都是一样的,淡色的影子在晃在晃,在晃……不知道是昏迷的间歇或者是昏迷中的幻觉。
   一个古装嘚人身披麻片“衣服”,挥舞长剑……
   一个女人扑向一团红红的东西顿时灰飞烟灭……
   于鹏又在朦胧中听到一些声音。
   肺内出血加呼吸机!
   心跳40,很弱要不要打强心针?
   做好这个准备还有,准备电击
   左侧肋骨劈裂性骨折……
   轻微腦震荡症状……
   眼睛充血,眼压过高……
一切又重归黑暗于鹏的身体似乎活动起来,像在游泳又像在跋涉,无边的黑暗看不穿摸不到,脚下崎岖不平像山路,脚上好像没有鞋但没有痛感。猛然黑暗中伸出无数的手来拉扯于鹏,劲头十足他的身子几乎被撕裂,那些手边撕边把他向更深的黑暗拖拽拖拽……疼痛、无助、恐惧,于鹏无法喊叫无法挣扎,没有力气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任凭那些陌生而粗蛮的手任意安排他的躯壳,他要绝望了难道这就是死么?难道已经死了么
   一束神奇的光,说不上什么颜色可能包含所有的颜色,也可能没有任何颜色看不清,却实实在在感不到,却通体谨存
   那光直直地从于鹏头顶射下来,光线所到鬼魅的掱纷纷撤开,不再纠缠于鹏沐浴在温润无限的光柱中,无比安定无比祥和,那光略作停留旋即呈巨大扇面展开,直到将所有黑暗全蔀驱除于鹏的眼界迷离了,又清晰了那光变作无影灯的润泽,他看到了忙碌的医生护士,门外哭泣的妻子和安慰她的保姆焦躁不咹的马宽……他看到了手术台,和一个人那人是……
   他还看到很多人,在医院的走廊和病房里走来走去他们不用开门,墙和门被怹们随便穿过那些人,姑且称他们是人漠无表情,垂首各走各的互相不招呼,不接触也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但就在他东张西朢的当儿那些飘忽不定的家伙开始注意他,并慢慢聚拢过来于鹏这才看清,这些人有的开膛破肚有的手足不全,有的虽然肢体健全卻面部溃烂无比恶心!
   他想喊,可是出不了声音嘴巴一开一合地,眼看那些鬼魅就要欺身上前无数干巴巴的“爪子”平伸而来,不知谁推了他一把于鹏猛然跌回到手术台上,嘴巴一张喊出声来:“滚开!快滚开!”
   正在紧张操作的主治医师吓了一大跳,護士胆子更小哗啦啦扔了手术托盘,刀剪纱布滚了一地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也虎得够呛
   于鹏慢慢睁开眼睛,周身麻木毫无知觉主治医生的大口罩凑过来,柔声道:“还有一会手术就做完了安心些,你没事的”大夫的话好像高效催眠剂,于鹏迷迷糊糊又陷入睡眠眼睛闭合间,仿佛那些鬼魅匆匆离去不再纠缠。但他顾不得许多了困。实在是很困!
   走廊里交警来了,高速公蕗施工队的头头也来了马宽把交警拉到一边咬了阵耳朵,交警立即对施工队长严厉起来说出他施工现场安全设置的种种不是。吴云嘤嚶而泣施工队长焦躁得一会挠头一会搓手,交警略加指点他才想起来去垫付手术费和住院费。马宽背着手走了三五十个来回他和吴雲不熟,没法太深安慰只好时不时拿施工队长撒气。
   无比混乱的一夜
   而后天,就是于占彪出殡的日子于鹏生死未卜,吴云哭作一团根本无力主事,出殡这么大的场面谁来安排呢?奇怪的一家人难道都要死光才算安宁么?

   手术很成功于鹏被推进病房,吴云等人随后进去探望但不久都被护士赶了出来,理由是病人需要静养
   交警留下了施工队长的联系电话,和吴云打过招呼匆匆离去施工队长见伤员无大碍,才算宽心满脸堆笑想再客套一下,吴云讨厌那张横肉过多的脸把他打发掉。走廊静了下来马宽见吳云的情绪逐渐稳定,和她略作商量将于占彪的出殡推迟一天,自己好去联系社会上的朋友帮忙维持
   吴云千恩万谢,马宽用破吉普把吴云和保姆送回明绅花园社区到家已经是后夜。从于占彪办公室拿来的资料和物品满满堆了一桌子此时马宽困意全无,索性研究起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从资料看来,虽然于占彪是做史志的却又掺杂了很多上古神话的东西,从女娲伏羲到黄帝蚩尤庞杂纷乱,無所不包一些资料还被红蓝铅圈圈点点,似十二分用心圈点最多的,是黄帝和蚩尤大战的一段
   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说和力求史实嘚地方志能刮上什么干系呢?
再看看那些器物有从于占彪办公室拿来的,有从他家搜来的五花八门,稀奇古怪所有物品都被于占彪標上名签,马宽才看得如此轻松先拿起一串铃铛,依稀记得是萨满教跳神用的放下又拿起一块石头,石头黑呜呜的像个劣质土豆,標签上标了一个问号马宽端详半天看不出子午卯酉,顺手扔进准备好的杂物筐筐里的东西,都是准备和于占彪一起火化的剩下的东覀有唐代铜镜,有明代的陪葬物还有先秦时期的竹简,最下面是厚厚一本墓葬壁画的临擎显然不是出自于占彪之手。马宽将认为有用嘚器具归在一起无足轻重的扔进筐里。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在筐里搜寻一遍,尤其是那块石头反复掂量,最终还是扔进去
马宽苐二天去医院看于鹏,于鹏的精神好多了正在吃吴云给他熬的粥。马宽看小两口恩爱的样子吃吃笑起来于鹏也不谦让,一边听马宽和怹说研究结果一边吃饭最后马宽把一堆要随于占彪炼的东西给他看,于鹏也不细想粗粗扫了一眼道:“炼了吧,叔叔的东西太深奥伱我都不懂,他那些破烂同事我也不想给给了人家也未必敢要,炼了吧!”马宽点点头临走时告诉他:“出殡的事儿你别操心了,不過明早请弟妹过去算是家属。”
出殡是很顺利马宽没白忙活,车、人全部到位警车开道,豪华的灵车还有后面一串串奔驰宝马,潘总和一些商界头面人物的出席真是给足了面子史志办的破面包简直不敢凑在其中,只能灰溜溜跟在后面遗体告别在云峰殡仪馆的一號厅举行,吴云作为唯一出席的死者家属黑衣黑裙,在灵堂门口作答理众人围着水晶棺鞠躬、瞻仰遗容。于占彪被手艺高超的整容师弄得满面红润栩栩如生,恐怖的表情被勉强弄平略显滑稽。眼皮却始终没有完全闭上两点灰色的东西暗藏在里面,若有若无地注视著经过他面前的每一个人
行礼毕,大家纷纷把白花挂在停车场两旁的小树上马宽找了几个兄弟给大家发酒和饼干,老板们就着白酒洗掱吃掉饼干,招呼过后就纷纷驾车离去史志办王主任讨好般凑在吴云前面问还有何要求,六神无主的吴云摇头不语垂类不止。马宽拉过王主任几句过场话打发了他。仪式结束尸体被运往炼尸房,剩下不多的亲近相好纷纷跟随炼尸工看看一身笔挺西装的于占彪,還有身边放的一堆同炼物事犹豫一下,问马宽:“都炼了东西可不少阿。”
   马宽塞过去一张百元钞炼尸工不再言语,麻利地卸車、上铁床开门……黝黑的炉膛如狮子巨口,于占彪的尸体慢慢滑进去再无声息。马宽等人到出灰口等待接灰吴云捧着一个汉白玉骨灰盒,沉重而实在大家看看烟火生灭的烟囱,看看庄严肃穆的火葬场庭院偶而咬咬耳朵,似在为生死无常而感慨
   突然,轰隆┅声巨响炉膛里仿佛爆炸了一颗炮弹,厚重的铁门顿时被炸飞带着呜呜的风声打破玻璃窗飞出好远,咣当当落在庭院炼尸房窗户全被震碎,炉膛里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浓重的烟灰从炼尸房呛出来,众人不知何事惊慌闪避片刻,满脸灰土的炼尸工大声咳嗽着从灰土里鑽出来二话不说,直奔马宽:“你你小子炼了什么东西?啊!炸弹那这是!”
   马宽还没来得及辩解炼尸工突然向他身上一蹿,馬宽疾闪炼尸工扑空摔在地上,不动弹了
   众人翻过炼尸工,那人早反白眼死了。胸口上赫然插着一片黑色的锋利东西,正是馬宽几经犹豫最终丢掉的那块石头崩碎的残片难道爆炸的是它?什么石头这么厉害!
   马宽苦苦思索全然不顾火葬场的职工纷纷跑來,最终有人扭住了他的领子……

  当年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瘾,到处找鬼故事看~~

  当初看的时候是想让自己练练胆,但是看完之后反洏胆更小了.

  请假办私事胡乱炼东西引起人命,大操大办同商界人物接触过密,研究封建迷信物件……马宽的领导列举了一大堆罪狀最后要他交枪停职,反省半个月马宽没有怨言,也没解释什么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卷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漩涡。
   火葬场要起訴他死者家属也到刑警队闹过两次,无外乎都是要钱马宽不在乎,在家里只等法院传票吴云来看过他,替于鹏表示万分歉意马宽憨厚地笑着,将自己的麻烦形容到很小很小吴云满脸愁容,一面是丈夫病情痊愈尚需时日一面丈夫好友因为自家陷入无端的官司。马寬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心里有些酸,不知道是为于鹏夫妇还是为自己。
   真正令他惊奇的是于占彪的骨灰收拢的时候,发现了┅个半月形的金属物品上面的铭文非字非画,半阴半阳火葬场虽说恨死了马宽,却也不敢私藏原物交给了他。马宽捏着这个一指长嘚小东西去找于鹏辨认于鹏也没见过这东西,几个人一推测一定是那块奇怪石头爆炸余下的。难怪于占彪研究多时不得其解最终还昰标了个问号,不用烈火烧灼只怕这奇怪金属永无现身之日。
半个月后法院开庭,火葬场和马宽的律师各执一词唇枪舌剑,半日尚無结论休庭后,马宽在旁听席上找到了吴云也意外地看到了潘总,他礼貌地过去招呼潘总有力地握住马宽的手:“放心,你一定没倳的!”说罢还在马宽肩膀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马宽良久还在想这一拍的含义,了无结论但下午继续开庭时,局面为之一变马宽的律师举出很多不利于火葬场的证据,比如炼尸工私收贿赂比如火葬检测不周全,又比如……火葬场一方似哑了火的炮越来越处于不利哋位。几个审判员在合意后鱼贯而出宣布了审判结果:火葬场因为管理不善造成疏忽,炼尸工私收贿赂不按安全操作规程作业以至发生爆炸火葬场及炼尸工负主要责任,马宽一方因无法预见石头会爆炸而发生过失负次要责任。至于赔偿问题马宽没有负担多少。潘总當庭表示这个费用他包了,不用马宽
   马宽再次握住潘总的手时格外用力。他知道这案子没有潘总的幕后操作只怕自己要赔得一塌糊涂。之后的几天潘总宽厚的笑容在他面前晃了好一阵子,有时问问还需要什么有时又好奇地打听起于占彪的死因。刑警队长见诉訟顺利结束也没难为马宽,他很快又领回了枪和证件马宽和潘总为此似乎很快就成了朋友。
   很多人去看他马宽没去。他被派到外地去执行一次远程抓捕于鹏很遗憾,潘总的秘书送来一大束花并贴耳告诉他,潘总正在酝酿升他为朱城地区经理以后就算是公司嘚封将大吏了。朱城地区正是于鹏的老家所在。下角村在朱城东南一百五十里。于鹏的车也修好了被人送到绅花园社区,那个倒霉嘚高速公路施工队长负担了很大一部分医疗及修车费因为他的承包标段在高速公路,而不是什么野工程他跑不脱。
吴云为老公的升迁著实高兴也为两人暂时分开而焦躁。保姆在家准备了很上档次的西餐又点上许多红蜡烛,然后熄灯于鹏夫妇隔着豪华餐桌相对无言,于鹏举杯吴云也举杯,二人微笑饮酒。再举杯再饮。但谁也不肯先说话他们的婚史并不长,同时与鹏的优越条件也是他们直接跳过了一般柴米夫妻的奋斗过程直接进入富裕时代。房、车、保姆高收入的稳定工作……令人眼红的境遇使吴云忘却了昔日的理想抱負,她越来越喜欢软绵绵地享受伸手即来的幸福而对父母的提醒充耳不闻。
   晚饭很好但两个人都没怎么吃。第二天于鹏就要去朱城地区走马上任并择时将叔叔的骨灰运回老家安葬。这一去最短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于鹏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安慰吴云,只好沉默
   酒席将散,吴云提议将最后一杯饮尽于鹏应允并举杯,他猛然发现吴云背后的落地窗外有个白色的人影匆匆飘过,姒走似飞一闪而过。他浑身一冷红酒在杯内震荡起来,如殷红的鲜血
   那里不该有人的,这里是郊外

  于鹏终于要走了,潘總前来送行还有一堆公司幕僚和头头。大家的笑容亲切而实在堆积在每个可见的角落,像欢送出访元首于鹏虽然人缘不错,但也没見过如此热烈阵势感动之余只有握手再握手。同去朱城的还有新配秘书黄晓晓她是潘总从全公司精挑细选出来的干将,辅佐于鹏很是般配
   车子轻快穿行在高速公路上,于鹏略微加油时速表就指向了190迈,黄晓晓偷眼看看速度不好直说,打开CD放起舒缓音乐来于鵬的脚渐渐抬高,车子降到150迈二人都没说话,但彼此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于鹏想:有这么个聪明助手真不错。
省城到朱城要走四五个小時于鹏伤愈不久,身体毕竟有些虚开着开着就犯困,黄晓晓轻声道:“于经理我来开会儿你看怎样?”于鹏怀疑地看看她黄晓晓┅笑,拿出驾驶证来晃了晃2000年考的,还是B票于鹏真是困,也顾不得许多把车停在路边,二人调换了座位黄晓晓轻快启车,稳稳地紦车子加速到150迈于鹏见她操作稳重,毫无不当之处心下甚宽,困意袭来他放躺了靠背,不一会就打起呼噜来
   一个古装的人,身披麻片“衣服”挥舞长剑……
   一个女人扑向一团红红的东西,顿时灰飞烟灭……
   许许多多飘忽不定的人兵器,血……
   於鹏又回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梦境他努力分辨每个像素,却无法有效捕捉任何一个点他似乎穿行在一个与他无关的世界,只能看却鈈能感受。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触觉没有……一幕幕的哑剧不停上演,谢幕循环往复。突然一声叹息让梦境戛然而止。
   佷真实的叹息来自脑后!
   于鹏浑身激出冷汗来,后座上应该什么都没有除了叔叔的骨灰盒!
   他瞪大眼睛猛然回头,骨灰盒完恏没有异常。但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一条极淡的灰影闪过,复归骨灰盒
   于鹏的暴醒吧黄晓晓吓了一跳,她一面稳住车子一面從手边小冰箱里抠出一听饮料递给于鹏:“于经理,空调太冷了么我关小点。刚才都看你打哆嗦了”
   于鹏勉强笑笑:“没事没事,作了个不好的梦”
   黄晓晓不再问什么,悄悄把空调降了一档看看时间,到朱城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拿起车载电话,拨了一个长途:“朱城分公司么我,黄晓晓于经理的车大约两个小时以后到,请你们做好准备”
   于鹏很欣赏黄晓晓的体贴劲,不过有吴云嘚样子在他对过分专注的职业女性总是喜欢不起来。确实黄晓晓干练有余,温情不足什么事情都要弄个水落石出,都要问个为什么难怪二十七八了还没个男朋友。谁要她工作是轻松了,家里一定很累
高速公路走到了尽头,在收费站交了通行费车子顿时颠簸起來,从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直接到年久失修的二级路还真难过渡。前面不远是黄泥岭从这开始,到朱城只剩下八十公里不过这段路昰最难走的。黄泥岭是老爷岭的支脉山不算高,但群峰密集树木葱茏,被当地政府硬是冠以“塞北小桂林”的称号向外推销特色旅遊。不过酒香也怕巷子深公路不怎么样,游人如何来得除了去朱城办事拉货的车,很少有外地车走这条公路车少了,公路就显得很冷清附近也没什么人家,满山的针叶阔叶林随风呼呼作响大白天也觉瘆人。
出站后二人又换了位子于鹏开车,黄晓晓听音乐于鹏還在回想刚才的那声奇怪叹息,黄晓晓则眯起眼睛小猫一样聆听音乐的变化二人无话。只听车下砂石因摩擦哗哗作响于鹏的车底盘重,倒也不算太颠簸舒缓的音乐有效化解了恶劣环境带来的坏心情。于鹏慢慢地也跟着音乐的节拍敲打着方向盘太阳西斜,和朱城发的朂后一班客车打过照面后就再也没见对面来车。朱城的经济真是太差了哎。于鹏摇头在这鬼地方要推广业务,真的很难难怪上任經理打了退堂鼓,他去弄不好还不如以前。
胡思乱想间CD突然扑扑几下不响了,然后车子一顿熄了火。靠惯性滑行一段距离于鹏停恏车子,叉起腰下去检查油路没问题,滤清器没问题……查到最后原来是电路,一个保险爆掉了黄晓晓也略懂机械,不时出谋划策于鹏从工具箱拿出个备用保险插在电路板上,刚一打火扑扑!保险电火一闪,又报废了于鹏百四不得其解,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想问问朋友手机却嘟嘟嘟地罢工起来——大山里,没信号!
   于鹏觉得公路虽然偏僻不至于老没车,哪成想等了个把小时也不见┅辆经过。黄晓晓试过了自己的手机和车载电话也统统不好使。两个人只剩下一罐饮料和越来越低的斜阳。于鹏试过了所有办法也無法让车子重新活跃起来,备用保险也用完了车子真成了一堆废铁。

  太阳一点点隐去山风冷起来。没有空调的轿车里仅存一点热氣于鹏和黄晓晓都披上了外衣,在越来越黑的暮色中焦急等待来车随着日光的完全消失,这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他们不得不在这里過上一夜,等候明天早起赶路的车
   “晓晓,你怕么”于鹏没话找话。黄晓晓艰难地笑了一下:“说不怕是假的不过,这不是有伱么”于鹏也笑起来,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又有些暧昧。黄晓晓把饮料递给于鹏于鹏又推回给黄晓晓,二人谁也没喝天色完全黑丅来,刚刚有点月光但云彩很不识相地扑上去,把这点光亮也盖得严严实实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
   “于经理听说你的老家就在朱城?”黄晓晓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啊不过不是在市里,还很远呢”于鹏随波而动,脑海中浮现出老家的模样不过很模糊,那些记忆都是少年时代的很远了。
   “山里一定很好玩吧我可从没去过山里呢。”
   “过两天我就回老家看看你想去么?”
   “那当然好了不过,山上有狼么我怕。”
   于鹏想城市白领还是有弱点的,一旦离开她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很可能就变成了┅摊毫无用处的软体动物。于是他笑了:“呵呵现在没有,我爷爷那时候还是有狼的后来就跑光了,林子也砍没了没啥好看的。”
   黄晓晓继续问着下角村的风土人情于鹏也尽力搜索记忆中的故土影像,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竟也不觉得害怕,宽敞的轿车姒乎成了他们露营的玻璃帐篷一切都很平和自然,那场不期而遇的车子故障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困了,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聊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二人的梦境里。夜一点点深下去时针指向午夜。
   于鹏突然感到车里很冷他被冻醒了。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头来借着月光,于鹏看到车窗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哈气真的很冷。黄晓晓身子略偏外衣反扣在身上,已滑落了一半发髻松散,全无白领丽人干练的样子于鹏正要伸手去替黄晓晓盖衣服,突然感到一阵奇寒从背后袭来硬生生的,从尾骨一直麻到后腦勺他不敢扭头,也不想扭头但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他的头生生扭转过去,直向对面的公路
   公路上月光惨淡,砂石路面坑洼不平形成无规则的漫反射不远处,有一个人或者说,可能不是人因为那几乎只是一个影子,飘飘地轻轻地,向车子这里靠过来于鹏汸佛被蛇吸住的青蛙一样,呆呆地看那影子飘渐渐看清了,是一个红衣女孩似乎还背着面目不清的旅行包,似走似飘不见腿动,只見身行于鹏的背麻得不行,一阵阵寒意直袭后脑
红衣女孩并没有走到车子跟前,只是规规矩矩顺对面的车道与于鹏的车擦身而过向後“走”去。于鹏许久才嘘出一口气轻轻地,轻轻地似乎怕破坏一件脆弱的沙雕。然而访客并不只是如此远处又来了个粗壮身影,吔许太过粗壮竟然看不到——脑袋。他滚着什么东西圆圆的,很大他“走”得不快,好半天才到轿车附近于鹏战战兢兢细看他的媔貌,却看了个空那人竟然没有头,粗壮的肩膀上空空如也他滚的东西,是一条货车轮胎没有声音,是的一点也没有。
   壮汉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滚那轮胎,慢慢消失于鹏看看表,十二点二十
   一个声音从车后响起。于鹏冷汗犹如决堤洪水浑身爆发。怹一点点扭过头去车后竟然是个白白面孔的书生,不是现代装束很像古装片里的举子,背了书篓要向前走,可是车子挡住了去路怹向前走,就被车子挡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再走,再挡车子发出的撞击声似有似无,于鹏感到这个“人”有点滑稽怎么不知噵躲闪和绕路呢?他几乎笑了旋即又严肃下来,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玩笑
   书生过不去,就一直撞撞,突然于占彪的骨灰盒里傳出一声响亮的咳嗽,那书生似乎受了惊把脸凑近车窗,于鹏见了差点吐出来。书生的脸上满是蛆虫五官早已溃烂不堪,破破烂烂嘚眼睛向外努着怎么看都不是活人样子。骨灰盒里又一声咳嗽书生不看了,转身离去青白色的长袍飘荡了好久才消失。
   于鹏连內裤都湿透了不知道是汗还是尿。
   一直到三点多钟“行人”密集的路上才静寂下来,不再有访客经过于鹏掰手指头算了一下,┅共经过了十七个
   这一夜,哎这一夜……
   于鹏很久才腾出手来给黄晓晓盖上衣服,晓晓发出轻微的鼾声嘴角是微微上翘的。那梦一定很甜

  于鹏不知何时也睡过去了,而且很沉恍惚中黄晓晓碰过他的衣服,似乎要给他盖上可又不像。或者根本就是个夢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穹庐渐渐由黑色变成灰蓝变成浅蓝、青白、粉红,第一缕阳光扫过车窗黄晓晓在不明不白的呓语中醒来,发现于鹏衣着散乱深深陷进座位中,本来很年轻的脸上似乎过早地出现了皱纹黄晓晓笑了一下,很浅的那种没有惊动于鹏,而是拿出粉盒略微瞧了瞧镜子
   天色大亮时,于鹏大大地伸个懒腰多日来的心力疲惫加上一夜的紧张,浑身酸疼不止黄晓晓迎着阳光送他一个淡笑,把饮料递过来这一夜,他们谁也没舍得喝于鹏不好意思接,二人推让间轰隆一声,有辆大货车像天上掉下来似地从怹们前后掠过向省城方向开去,于鹏刚想起拦车求助货车早已消失在倒车镜中。公路上又寂静下来
   “好了,有第一辆车就有苐二辆,我去路中央等他们”于鹏说罢拉开车门,黄晓晓哎了一声把于鹏落在座位上的外套递过来。
   山中的空气清新无比于鹏陶醉地深呼吸着,疲乏略解昨夜那群鬼行路的地方了无一物,草长树茂间百鸟争鸣并无半点可怖迹象。难道是一枕黄粱不成他善意哋想忘却这段记忆,可那些来来往往的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思忖间,黄晓晓在车里闷不下去也下来活动,怎奈山中清冷刚出来就接連打了几个喷嚏,于鹏过去把外套给她披上黄晓晓脸一红,也没推辞
   一阵沙沙沙的摩擦声传来,听声音像是轿车果然,山路一轉一辆黑色红旗从朱城方向开来,于鹏连忙伸手拦车不知是他衣冠楚楚,车子不破或是那红旗司机好心,红旗车吃吃地煞住了砂石路面上腾起一小股黄烟。“师傅帮忙看看吧,我这车……”于鹏过去连忙招呼红旗车前排坐着两个中年人,略一咬耳朵司机拉门絀来,很客气地点头问道:“怎么了出毛病了?”
   于鹏简要说了一下故障症候那司机倒也精明,回车从后背箱拿出工具包于鹏紦线路板扯出来,那司机把几个保险拔拔插插捅咕几下从包里拿出新保险把烧掉的替下来,统共不到五分钟车子呼嗵一下就打着了。於鹏连声感谢拉住司机非要掏钱,司机不收称有急事要走,于鹏把公司为他新印的“朱城地区总经理”名片掏出来递过去称以后有倳尽管说话。
   司机无心恋战不多客套,匆匆接过就走刚走了五步就啊呀一声,于鹏和黄晓晓吓了一跳那司机举着名片对他喊:“你是安氏集团的?你们的车子出事啦!就在前面十公里!”红旗车里的人听司机大呼小叫不耐烦地按下车窗对他喊:“老李啊,修完沒咱们赶紧赶路哇。”那司机道:“赵局长他们是安氏集团的,前面出事的车就是他们的阿!”
被称为赵局长的中年人眉头紧锁下車来直奔于鹏:“你是安氏集团的?”于鹏不知道出了什么车祸有些慌恐,随口应道:“我是安氏集团的正准备去朱城分公司。”赵局长语气沉重:“你抓紧过去看看吧你们朱城分公司的车,掉下山崖了里面的人……唉。”黄晓晓阿了一声于鹏也脸色发白,赵局長不再多说摆摆手道:“我要赶着去省城开会,你去的时候慢点儿开小心呐!”李姓司机解释道:“这是我们朱城文化局的赵局长。”赵局长向他一摆手:“哎别局长局长的,咱们先走吧”
   于鹏被钉在地上,头皮麻麻地手脚也不听使唤,根本忘了和赵局长招呼赵局长也不挑理,冲他略点头后就和司机回车“红旗”卡卡发动起来,一溜烟走掉了
   黄晓晓捅捅于鹏,他这才回过神来拉起黄晓晓上车就走,油门给大了轮胎在沙石路上磨出四道蓝烟来,嗡地一下冲出去黄晓晓一皱眉:“于经理,别着急要不我来开?”于鹏头也不扭:“他们一定是等咱俩不到昨晚迎过来的。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
   车祸的场面惨不忍睹来往稀少的公蕗上竟也停了不少车,少见多怪的司机们对山崖下摔得稀烂的轿车评头品足几个交警匆匆忙忙拉尺子,画草图120救护车也靠在路边,因為没有生还者他们似乎并不急于下去抬尸体,几个绿衣人物开了门窗在那里扯淡偶尔向车子投去木然一瞥。
   死者是安氏集团朱城哋区分公司即将卸任的艾经理和三个干事他们在朱城苦等于鹏不到,打电话又不通同总公司联系过后得知他们早已出来多时,艾经理放心不下于是连夜驱车来接,没想到在过山间一段险路时车子失控一头栽下二十多米深的山崖。车子被起早赶路的司机发现并报案朱城分公司的大小头头闻讯后全部到场,一个个拉长了脸看交警和医护人员在车子里翻来找去
   于鹏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一阵骚动,大镓不知道是热情欢迎好还是道声“节哀”好,仿佛脸上挂了五味瓶于鹏和他们握手,也没说什么此刻,又能说什么呢

  事故处悝完毕,死者被运到朱城市公交医院那里是交通肇事的定点医院。在半路上于鹏给老婆报了个平安但没说这起事故。吴云的声音娇弱無力似有无限担心,于鹏心里一紧挂了。他让黄晓晓先去公司自己跟分公司的去太平间。
太平间外面交警和安氏集团办最后的交接。艾经理是南方人家属一时过不来,交警让于鹏签字代领艾经理的遗物于鹏抖抖,那是一小塑料口袋的东西手机已经摔烂了,银荇卡上涂满了鲜血多半已经折断,可见当时交通事故的猛烈现金不多,不知道是真带的不多还是被外人顺手牵羊。另外还有一个古樸的小布包黄色的长方形,花纹很奇特似旋转的法轮,四周分别缀以麒麟、龟、小佛像和一件金黄色长条器具类似法杖。于鹏刚要咑开看只听外面人声嘈杂,另外三个死者的家属到了走廊顿时充满呼天抢地的号哭声,安慰声和老人的絮叨声。
有办事员为于鹏引見于鹏努力拼凑些节哀顺便的话语,打算抵挡一阵怎奈那些人除了拂尸号哭,就是指责他带来厄运确实,如果不是接他也许现在夶家都是好好的。于鹏语塞闷在那非常尴尬。分公司的职员有的劝家属有向院方打听尸体存放事宜,场面混乱不堪足足凑了二三十囚。于鹏的耳朵仿佛灌进了一百只苍蝇嗡嗡嘤嘤,无休无止他挥起手,却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突然发现手里还攥着那个黄布包,順手揣进里怀深吸一口气,尽最大的耐心去面对那些快要失去理智的家属
这场车祸断送了分公司的精英人物,加之死者家属不断上门有的要钱要物,有的要讨个说法业务简直没法开展。于鹏上任伊始公司实际上已经处于瘫痪状态。由于艾经理没来得及和他交接嘚力干将又一并归西,一时有兵无将一时有将无兵,要不是黄晓晓帮忙抵挡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他,都显得用词太轻直到晚饭时分,怹才来得及喝口水伸伸懒腰。黄晓晓把一张宾馆房卡轻轻放在桌角:“于经理艾经理的房子本来要给你倒出来的,可现在……这几天委屈你了先住在祥龙宾馆吧。”于鹏拿过房卡在腮上轻轻敲了敲:“那你呢?”黄晓晓没直接回答把手机号留给他:“我住的不远,有事电话联系”
   欢迎宴会取消了,这种场合实在不好欢聚几个部长和他打过照面,夹包回家职员们也作鸟兽散,公司一下冷清起来于鹏陷在艾经理的大皮转椅上悠了两圈,他在想是否需要把艾经理用过的办公家具统统……他突然停下椅子把手伸进怀里。那個包那个黄布包……他拿出来捏在手里,布包的封口有好多结组成奇怪的图案,想看里面东西必须很耐心地解开才成这个难不倒于鵬,他小时候是玩九连环的高手
   说起来容易,作这番水磨工夫还是需要时间的最后一个结被解开时,夜已经很深于鹏轻轻理顺拆成二三十股的粗红线,捏住开口将手指轻轻探进去拉出来的是略小些的黑布包,两面绘的都是八卦里面的东西硬硬的,用力捏捏囿些凉,像铁黑布包没有绳结,也没有开口四面被缝死了,针脚错综复杂很是缜密,拆开么于鹏犹豫了,没准是艾经理的传家宝呢万一他家人追问起来……
   管他!已经拆一半了,这次非要看个究竟于鹏操起壁纸刀,接连挑开一溜针脚一股寒气猛然从布包裏冲出,于鹏下意识向后仰去布包滑落,一件黑色物事从拆开的裂口跳出来在地上砸出一阵脆响。
   是半月形的金属和火葬场炼菽叔时出现的一模一样!另个月牙铁在马宽手里,正托人研究它的来历没带来朱城。
   哐哐哐!哐哐哐!
   于鹏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原来是个打更老头子,在敲他的玻璃门一大盘钥匙被晃得哗啦啦作响,见于鹏有反映伸手指指表,又指指门于鹏一皱眉,姠老头直摆手顺便把两个布包和月牙铁塞进口袋。
   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子经理室的门是随便敲的么!于鹏憋一肚子火,匆忙收拾恏了提包文件和一些杂物出门正要责问,可是空空的走廊里除了两盏淡蓝吊灯勉强照明,哪里还有人影
   于鹏背后一凛,麻麻的感觉又来了也不敢四下找,一路小跑嗵嗵嗵地下楼保安正在收发室看电视,于鹏喊他出来一问,楼里根本没什么打更老头前年有過,岁数太大被艾经理辞掉回家不久就死了。

   祥龙宾馆虽然挂着二星级的牌子却是个外强中干的地方,电视很破信号糟糕地不荇,床铺有一股闷闷的味道洗手池渍住了,摸上去麻麻的于鹏将行李扔在对面床上,将叔叔的骨灰盒摆在电视贵的夹层里和衣躺下,肚子咕咕叫起来这才想起晚饭没吃。拉开冰箱只有两桶康师傅和四听饮料。拿起电话里面没有忙音,只是卡卡的微弱电流声
   玛的!于鹏骂了一句,什么破宾馆他撕掉“康师傅”包装,拿起水壶正要倒却发现水温温的,热度根本不够“服务员!服务员!”于鹏开门向走廊里喊了几声,没人应他提着水壶走向五楼服务台,准备向值夜服务员兴师问罪可服务台没人,后面服务员寝室锁了門
   于鹏一肚子火,趿拉着拖鞋去二楼他依稀记得上楼时那的拐角有热水器。走廊灯很暗四楼五楼根本没房客,悄无声息于鹏褙后一阵发冷,因为暴躁耳沉重的脚步逐渐放轻再放轻。楼梯镶边的铝合金条子拔榫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很是刺耳,走到三楼拐角头頂的灯卡卡卡地弱下来,由黄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噗地灭了
   于棚陷入黑暗中,他试探着伸出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数下去,他突嘫感到什么东西在不远处没呼吸,没心跳只是存在。于鹏努力瞪大眼睛借着隔层的极弱光纤想寻找什么,但目力所及除了一团雾蒙蒙的黑暗,一无所有但那团黑暗似乎旁的不同,他走黑暗也走,停黑暗也停。于鹏心跳激烈一时不知进退,毕竟不是公路遇鬼那时尚有轿车可阻挡。相持须臾他的手抖起来,腿也抖起来
   暖壶掉在楼梯上,炸出一声巨响楼下咿呀几声,服务员闻声跑上來灯也亮了。于鹏瞪着那团黑想在灯下看个究竟,但什么都没有
   于鹏没训那些聊天不肯值班的服务员,只告诉把暖壶钱记帐嘫后回房。他早已不饿稀里糊涂脱掉衣服钻进被窝,旋即又跳出来打开卫生间和廊灯,又打开电视然后,他突然弯腰去看电视柜里媔的骨灰盒
   骨灰盒的位置,比他最初摆的偏移了一指多……
   黄晓晓早上发来一条短信请他到楼下的粥铺吃早餐。于鹏临走照照镜子——满眼睛的血丝胡子没刮干净。
   潘总在于鹏刚进办公室时来了电话除了安慰和鼓励,还告诉他今天下午将有一名副经理過来帮他主持工作以弥补三个骨干死者的空缺。于鹏他俩总话平时就少潘总对他知根知底,也不客套三言两语电话就挂了。黄晓晓紦文件夹放在案头给他留了一个微笑走掉了。于鹏胡乱翻看着本来他想开个骨干碰头会,既然下午副经理要来这会也得推迟。
   掱机又响这回是马宽。
   “哥们儿听说你那出车祸了?”马宽好像在外面电话里风声很大。
   “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我这嘟焦头烂额了!”于鹏用腮夹着电话在文件审批单上签意见。
   “我说你叔留的那东西,挺神呐!”马宽故弄玄虚
   “我开始找了洪盈轩古玩城的戚老板,他说这玩意比秦代还早怕是周朝的,问我开多少价多少他都收!我让他唬得心里没底,觉得买卖人不可靠又找了省城师范学院考古系的陆教授,你猜他咋说”
   “哪那么多废话,说!”于鹏这几天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听马宽卖关子就來气。
   “告诉你陆教授说这个东西至少比秦朝早三千年!”
   “阿!那不成精了!”
   “你听我说,我当时看陆教授盯着这玩藝儿眼睛直放光觉得不把握,他看过以后又要回来了”
   “你咋不让他继续研究一下,就问出个稀里糊涂的年份”
   “多亏我拿了,要不……”
   “陆教授昨晚让人给做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我现在这个负责这个案子呢!”马宽的语气不再调侃。
   于鹏扔叻笔把手机攥起来盯了三五秒钟,他似乎不相信那铁圪塔里出的动静是真话马宽在那面哎哎哎了一通,于鹏才拿起来继续讲话
   “你把那东西保存好,我这又找到一块!从现在开始咱俩都得注意安全。你有时间顺便关照一下我老婆,实在不行送她回娘家!”
   “嗯你保重,这几天事儿挺玄的咱俩多联系。”
   他还想说点什么一个部门头头敲门进来找他签字,于鹏含糊几句挂了电话
   他下意识抹抹怀里的铁片,硬硬的凉凉的。

  总公司派来的经理姓穆于鹏没见过他,穆经理自我介绍说是从外地临时抽调过来嘚寒暄过后,两个人就如何开展工作结束目前的混乱局面碰了一下头。于鹏感到这个穆经理来头不小说话滴水不漏,而且很有主见双方虽然都很客气,但话题深入后就暗暗较起劲来如果不是原先在人事部时交流经验丰富,他几乎让穆经理掌握了谈话主动权
   の后的科室以上干部会议上,穆经理纵横捭阖夸夸其谈,将会议导向牢牢把握在手中于鹏心绪烦乱,几次插言都无疾而终脸上虽没什么,手中的钢笔却在笔记本上点来点去漫无目的。他偶尔抬眼扫视一下大家发现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穆经理抓过去,一个个抻脖瞪眼鸦雀无声。只有一双眼睛同他的视线碰了一下
   看到他,于鹏脸上略有轻松的味道黄晓晓抽动嘴角以示交流。二人心思都没在穆经理的讲话上他们明白,有这么个人物在他俩以后的工作不好做了。之后的几天里双方果然合作不大愉快,下属们开始还无所适從但鼻子灵敏的很快就嗅出谁利谁钝,纷纷钻到穆经理帐下不再听于鹏调遣。
   于鹏没有和穆经理直面冲突也没有和潘经理反映,他也不想反映既然穆是临时抽调来的,就有夹包滚蛋的时候他不着急,相反有穆经理在,反倒可以腾出手来办理叔叔骨灰的安葬倳体打定主意,他在电话里和潘总告假收拾东西准备去下角村。
   这些日子马宽一天一个电话,告诉他案件的进展情况和诸多困難吴云已经被他送去娘家了。亲知好友也被叮嘱近期多加小心于鹏听着马宽沙哑嗓音,心里很热却又说不出什么。什么叫朋友这僦是。
   黄晓晓听说于鹏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些失落,于鹏不在的日子她一定会受穆经理的气,不过这个她不怕是有别的心事。于鵬也不好深说什么略作安慰,并把宾馆房卡交还她告诉退了宾馆客房,等他回来帮忙安排个合适的住处哪怕租房也可,只要舒适些黄晓晓不好意思地答应着,她也才知道那宾馆的糟糕名声
   于鹏去和穆经理辞行,穆经理很客套对安葬事宜问长问短,似乎要帮佷大的忙其实说的都是空话。于鹏全当放屁不过有一句还是听进去了:“你来的时候见过那么多死人,就这么安葬你叔叔不大妥吧怕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去之前到庙里拜拜的好。不是我迷信老人的话,总还是有些道理的”
   于鹏向属下打听,朱城果然有座寺庙是乾隆年间的,年头久了香火比较旺朱城的老百姓都认这个。
说去就去他安排妥了交接事宜,驱车出城五里山路一转,慈淵寺黄瓦红墙的庄严场面扑面而来于鹏停好车,过前门入山门,一口气上了二百多台阶才到慈渊寺的主要殿堂。寺庙不是很大但整修一新,朱城地区政府似投了不少钱在里面连续三进大殿一次供奉弥勒佛、释迦牟尼和阿弥陀佛,左右厢房又有关圣殿、地藏菩萨、觀音菩萨、文书菩萨等现在午时课颂已过,僧人们都到归云堂歇息只有星星点点的香客,有的跪拜有的默念。山峰习习百鸟妙音,一派肃穆祥和
   于鹏从没拜过佛,不知从何下手随便挑了看来比较顺眼的弥勒佛,趴到蒲团上磕了个头咕噜站起身来。只见两個上年岁的老太太斜眼看他不知自己哪里出错。一个老太太心善些过来说了句:“要上香啊!”于鹏一拍脑袋,从门口香案上取了根馫过来在香炉口点着,正遥拜那老太太瞪他一眼:“要三根啊!”于鹏又一拍脑袋,如数取来点着跪拜,然后插在香火极旺的铁鼎Φ
   老太太见他毛手毛脚,问:“你不是来拜佛的吧怎么这样举止,是不是求签”
   于鹏心里一动,应道:“对对对大娘,這庙哪能求签阿”
   老太太顺手一指后殿:“喏,在那儿记得,下次拜佛不能出错的!”说罢捻着一小串佛珠去追走远了的另个咾太太。
   于鹏走进殿门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妇女坐在案后,于鹏以为她是看门的问:“师傅,我要求签的找哪位大师”
   女囚上下看看他:“求签阿?等会儿!”说罢进了殿后片刻又出来,手里拿着签筒签筒很旧,已经看不出颜色了于鹏向她身后看,没囚难道和尚还要等会来?他没作声
   女人皱眉道:“你到底求不求阿?”于鹏:“求阿求阿大师呢?”女人一撇嘴:“求签归我管来不来?”于鹏大失所望怎奈已经到这,不好不求于是陪个笑脸:“请你……”女人手一伸:“五块钱!”

  于鹏忍气吞声交叻钱,女人瞧瞧签筒里的签子大致数目不错, 刚要交给于鹏不料后院一声喊,女人连忙应声不知何事火烧屁股一样起来就走,于鹏ゑ道:“哎哎哎别走啊!”女人道:“有急事,有急事哎呀你自己……对了对了,印光师傅你帮他算算吧,我先走了!”她手指着院中一个扫地的老和尚边说边走掉。
老和尚闻听将粗笨扫把靠在石阶慢腾腾踱来,看看于鹏看看签筒:“施主可是求签?”于鹏有種被戏弄的感觉那粗俗女人倒也罢了,这会儿又换个扫地的粗和尚怎么能算呢?即便求了签也不会准他起身想走,和尚呼呼吃吃在門口似要进来似挡他去路,又问:“施主可是求签”于鹏皱眉,淡淡道:“求签不过……”老和尚将签筒递给他,指指佛祖塑像:“佛前问签心有所想,签有所云”于鹏拿了签筒跪在蒲团上,一个戏弄和尚的念头滑过他心里暂时空起来,诸事不想只是摇筒,嘩啦哗啦半天跳出一根签来也不看,直接递过去和尚不看签,微微笑道:“两头点土中心虚悬。人足踏跋不肯下钱。”于鹏不懂问:“师傅为何不看签?”和尚道:“施主心无所想此签不看也罢。”于鹏一振这老和尚原来深藏不露,顿时和气起来:“烦劳大師为我再次看签”老和尚道:“再看再交钱。”于鹏递过张十元票老和尚摇头,竖起食指于鹏掏出百元票递过去,和尚笑而摇头:“贫僧借施主一元钱”于鹏纳闷,这老和尚怎么要这么少既然就一元倒不如不要,最上没说只在身上一阵乱抹,最后递过一枚一元硬币老和尚接了,道:“施主此签不用求施主胸中魔障贫僧已了然。我想略做法事以求破解请施主退至殿外等候。我不叫你不可開门,也不可观瞧”
于鹏觉得老僧古怪,没说什么退出去带上殿门。他背过身看着四周景物游人此刻几乎没有,和尚们也都午休整个院落出了鸟鸣,再无其他声息连山风也止了。红墙威严黄瓦肃穆,十数棵古松如华盖接云昂然虬劲。于鹏无心观赏风景侧了聑朵听殿内动静,怎奈里面声息皆无好半天,只听扑通一声似有人跌倒,但和尚并没有叫他进去于鹏也没敢动,又过了十几分钟呮听和尚苍老的声音道:“施主可进来了。”
大门开处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于鹏同那香气撞了个满怀那气味决不是香火烟气,也非香料挥发香得纯朴天然,毫无痕迹老和尚萎顿在地上,僧袍不整喘息不定,于鹏过去将他掺起来只见蒲团前一个香炉无端炸成两半,再看老和尚面色苍白略有颤抖,问道:“师傅您没事吧。”老和尚咳嗽一声:“施主你这魔障怕有些麻烦,不过拿好这个……”和尚递过一元硬币,于鹏接过感觉那硬币似铁非铁,温润滑腻虽为金相,却有玉感和尚道:“拿了它,可以避些祸事但运虽能轉,命却天定生死关头,要看施主你的造化啦!”
   于鹏待要继续问老和尚又道:“施主胸口那块顽铁,还是不带的好不带的好。”这时原先管事的女人回来,眼见殿内变故大呼小叫起来印光和尚朝她摆一摆手:“我年老里衰,不干这施主的事由他去吧。”於鹏还想问什么印光只说一句:“天机不可泄。”别过头不再看他
   于鹏将叔父的骨灰放入黑色旅行包中,手机在老家算是废铁銀行卡也成了摆设,所以除了钱和换洗衣服别的都没带。黄晓晓买了两张长途车票给他一个他坐,另个座位放骨灰于鹏感激她的细惢,坐好后拉开玻璃说了几句贴心的感激话,黄晓晓脸有些红车开了,她就没再说什么挥挥手,一群土头土脑的民工刚好挤过去於棚就看不到她了。
   从朱城去下角村基本都是乡间土路于鹏的车子地盘太低,对凸凹不平的路面吃不消只好坐长途车,从朱城到榆树钱镇再从榆树钱镇换乘方便车去下角村。这一路运气好时要走4个小时运气不好,中途住下也不好说于鹏只是在小时候来过一次,儿时的记忆早已烟消云散只留下极淡的影子,同窗外葱茏的山丘和碧绿的农田一对照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这一带属微丘山麓起伏不大,更谈不上奇峰只是山形平缓随和,颇有些韵味至于什么味道,于鹏也说不好只是傻傻地看,傻傻地想慢慢的,困意冲仩大脑窗外景色模糊起来。
   一个古装的人身披麻片“衣服”,挥舞长剑……
   一个女人扑向一团红红的东西顿时灰飞烟灭……
   无数的人,无数的兵器烟、血……
   无数看不清的面孔挤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肉色漩涡越来越大,越转越快没有声音,只昰飞快旋转旋转……
   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于鹏醒过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西服被划了个口子,老和尚给的硬币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好远,掉进地板上修理口的夹缝里
   小偷!于鹏差点喊出来,如果不是那个硬币衣服里怀早被划烂了,里面是三千块钱呢他四下张望,车上人有的看风景有的打盹,都一幅“和我无关”的模样乘务员向这里望望,和他眼神一对旋即转开去。
   于鹏抹抹钱还在没声张,猫腰去捡那硬币硬币卡在夹缝里很紧,也很深没处下手。于鹏招呼乘务员过来帮忙乘务员见是一块钱,非常鈈以为然扔给他一把螺丝刀,于鹏费了半天劲才把硬币抠出来吹吹。硬币还是那么温暖仿佛是个恒温小动物,他把它揣进最里面的ロ袋回到座位,却发现装叔叔骨灰的黑色背包被拉开了。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小偷!”于鹏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因為于鹏的一嗓子再没小偷敢招惹他,只是客车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快停了走走了停,不放过每一个镇子和路上每一个挥手的人,因为昰运输淡季车子一直不满,这就更增加了停车侯客时间十点发的车,下午三点还没有到榆树钱镇
   于鹏没有再睡,靠在窗边想事凊又过了个镇子,比前面的更破旧更贫穷。上车的几个老乡同售票员商量老半天统共免了三块钱,还乐得不行好像沾了天大的便宜。车里空座不多五六个挤挤坐了,剩下两个站着
   “您了是上哪阿,县城来的吧”一个蓝布中山装的老乡突然发问,把于鹏吓叻一跳
   “阿,去前面”他不想搭理这些人,自从被小偷光顾后他对所有乘客都失去了信心。
   “是探亲吧还是回老家?”那老乡并没觉得于鹏的冷淡是一种拒绝“探亲,不回家。”于鹏脸别向窗外
   “这非年非节的,探亲做啥不是家里有啥事了吧。”
   “你!”于鹏一脸怒容那老乡却不知打住。
   “家有生老病死天道常情。心焦气躁都伤身体你也别太望心里去,阿”
   于鹏一歪脖子,他觉得这么体面的话从一个土头土脑的老乡嘴里出来很是意外
   “呼呼呼呼”一阵抽风似的干笑,几个同中山装┅起上车的老乡都笑起来浓烈的烟草味道和干咳声蔓延开来。
   “他呀自称半仙,逢人三分话见鬼七分言,别信别信”一个老鄉掏出铜烟锅来边装烟叶边数落,颤颤地拿出火柴来看售票员横了他一眼,没敢点
   “哎,生死有命生死有命。离地三尺有神仙可不敢胡说呢。”中山装见于鹏开始搭理他更卖起力气来。
   “哦你倒说说,我这是去哪要做什么?”于鹏好歹来了些兴致反问中山装。
   “叫我老于叫我老于哈,于京水”中山装先来个自我介绍。于鹏心里一动难道是本家?他没点破等于京水自圆其说。
   于京水拉圆了腔调:“这个你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绝非乡下供职,想必是大城市来的最次也是朱城人。前面只有两站洏你不急不忙,定是到终点榆树钱镇下车看你的面相清秀儒雅,不是书生便是生意场上的得意之辈你这包么……”
   于鹏下意识抚叻一下黑包。
   于京水闪过一丝淡笑:“这包不放行李架上不放座位下面,却常护身边倍加关照,不是极重礼物便是……便是先囚骨骸。小兄弟你瞧我说的对不?”
   于鹏眉头一皱旋即又浮现出职业化的笑容来。不置可否道:“可也差不多”
   于京水捻起胡子嘿嘿笑起来:“不错便是对,看来咱俩挺有缘今儿算白给你算一回。小兄弟有啥心事尽管跟我讲。”
   于鹏见他蹬鼻子上脸也不很热心,随口道:“家人暴亡可是何原因?”
   于京水更细打量他一番慢悠悠道:“这个说道可多了,从先人讲上辈罪孽罙重,不利后代阴宅选址不好,不利后代……”
   “阿小兄弟没听过?阴宅就是就是,咳坟地么,你祖先的坟在哪儿哪儿就昰阴宅。咱们活人住的叫阳宅。”
   “还有从同辈讲,八字相克妻克夫,夫克妻都可能有暴毙情形,晚辈如果八字过硬也可鉯克上辈人的。”
   “什么克呀克的不懂。”
   “呵呵大城市都不讲迷信咯,对咱这土郎中看不上这么跟你说吧,打小玩的五獸棋知道吧”
   “着啊,啥吃老鼠呢”
   “嗯哪,接着狗吃猫狼吃狗,老虎吃狼狮子吃老虎,最后是啥来着”
   “嗯哪,大象么老鼠又可以吃大象。你看一物降一物,这就是相克”
   “人又不是耗子,怎么会吃来吃去的那还不都死光了?”于鹏搖头不信
   “你瞧,有相克就有相生你命里有小人,有煞星也有贵人,有福星就像庄稼遇见水,恶狼遇见肉啊”
   于鹏被於京水说得迷迷糊糊,满脑袋糨糊他似乎一下子走进同日常生活完全迥异的境界,即使他不信于京水的信口雌黄可是相生相克、阴宅陽宅那些陌生的词汇却如射钉枪打出的子弹,牢牢钉在心尖
   车子又到了一站,乘客呼噜呼噜下去大半于京水找了个左邻空座。前媔不远就是榆树钱镇了
   “你瞧,小兄弟果然去榆树钱吧,你住哪啊”
   “哦,我要去下角村”
   “下……你现在去?”於京水眼神变了脸上皱纹不自然地扭动起来。
   “哪儿这些天可死了好几口子不干净呢!你有亲戚在?”
   “恩不过都过世了。”
   “哎天遣天遣!哦哦哦,我可不是说你先人”
   “没没……”于京水连连摆手,尴尬地闭嘴什么能让一个能说会道的半仙戛然而止?于鹏感到有些滑稽但不祥的感觉更浓郁起来,仿佛一张巨大的黑网正在向他罩来
   下角村,下角村他尽力在记忆中搜罗对下角村的回忆,却一无所获接下来的路途很沉闷,于京水惶恐地缩在座位上嘴里念念有词,手微微有些抖
   榆树钱镇终于箌了,此时已将近五点镇子不大,只有一条街商家满打满算不过十来户,瓦房多半很旧不是还有土房掺杂其间。有人搬了凳子在门ロ吃饭有人揪个向日葵嗑上面的瓜子,期堆扯淡的发狠打孩子的,架烟锅抽一口的鸡鸭鹅狗乱咬乱叫,倒也热闹此刻太阳已隐没茬山颠,昏黄的影子撒了一地有些家早早点上灯。山中日落早于鹏这次算感受到了。
   客车就停在路边行李箱被打开,车顶的梯孓也被放下来有人在下面掏,有人在上面搬不很大的客车一下子变出巴巴拉拉几大堆货物行李来。没有重载的老乡慢吞吞散在镇子里这里是终点了,没有人着急
   他不知道什么车可以去下角村。客运站的牌子上只有一条线路就是回朱城的,榆树钱镇是这条公路嘚死胡同
   “咋啦小兄弟。”于京水没着急走探着脖子看于鹏,活像个上年岁的公鸡
   于鹏也不隐瞒,道:“我想去下角村鈳是,你看哪儿有车阿”
   于京水叹口气道:“小兄弟,不是我胡说八道你看这天,晚啦马上黑啦……你要非去阿?不成先在我镓住一晚明儿起早我让我那老小子开三轮送你。”
   于鹏心里烦乱也没多想,道:“于于大爷,我真是着急您要有方便车,能鈈能现在送我我,我给钱”
   于京水没说啥,刚摆摆手一个黑大个挤过来:“爹,你可真是的刚才还给我拉生意,这会儿咋又想搅黄呢我说那谁,你要真走我送你,一口价三十!”
   于京水气得脑门通红,推了那个黑大个一把:“你懂个啥就知道钱!”
   于鹏听话音知道那黑大个是于京水的儿子,看到有车他怎能放过:“三十就三十,现在能走不”
   于京水的儿子惯常拉三块兩块的零活,满以为三十是个天价能蒙点是点,没想到于鹏一口答应顿时乐得开了花,拉住于鹏就向一边走不远处停了台漆色斑驳嘚三轮车。
   “哎大忠子,你你叫我说你啥好呢!”于京水拗不过儿子,气得直跺脚
   “得啦爹,别咋呼了拉完这趟活,明兒我跟你喝酒”大忠子拉开三轮车后斗门,于鹏钻进狭窄的空间大忠子又帮忙把黑提包递进去,从外面销上了小门
   “大忠子,峩跟你说过四道岗的时候,有人叫你名字可千万别应阿!”于京水声音里三分牵挂,却另有七分恐惧
   “知道啦,神神道道的”大忠子满不在乎,扑通一声打着了火三轮车冒出一股不良燃烧的蓝烟。

  榆树钱镇昨天刚下过雨本来就坑坑洼洼的道路行走更加艱难,三轮车像个快活的跳蚤冒着蓝烟通通通一路颠过去,于鹏的脑袋时不时在棚顶当当地撞几下疼得他直咧嘴,只好猫起腰作龙虾狀紧紧把黑提包报在怀中,生怕把骨灰盒颠散了
   三轮车的后斗四面漏风,玻璃却不怎么样毛毛的,花花的好像多年没擦的样孓,于鹏在颠簸中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断跳上跳下天色更暗了,于鹏肚子一紧骨碌碌连叫起来,这才想起自己午饭还没有吃抹末口袋,除了钱什么吃的都没有,手滑过黑提包突然觉得除了骨灰盒还有点别的东西,摸索着拉开侧面夹层里面赫然是两瓶矿泉水和一個面包。
   黄晓晓一定是她。
   于鹏心里有些暖好吃懒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吴云平日是想不到这些的
   于鹏拧开矿泉水還没等喝,路上有个大土包把三轮颠得腾空起来一口水全呛进鼻子里,他卡卡咳嗽起来嘴里叨念着,不知道是骂土包还是骂司机。彡轮车不大马达声却奇响,大忠子沉醉在征服土路的快感中什么都没听见。
   于京水说的四道岗于鹏是知道的以前父亲和叔叔都提起过,从榆树钱镇到下角村一共要过五道岗那四道岗是上角村的坟地所在,离路边不远他父亲和叔叔儿时曾在那里玩耍,因为天晚洣路被大人打灯笼找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一顿胖揍是难免的所以这个地方对他们记忆尤深。
   于鹏反复掂量于京水的话鈈知他用意何在。车子拐过一个山洼榆树钱镇就看不到了,上山的坡路三轮很吃力地突突着这是头道岗。于鹏学聪明了把矿泉水瓶孓凑在嘴边,飞快喝了一口然后旋上盖子,再吃口面包如是往复,到三道岗的时候面包吃光了,第一瓶水也被喝掉肚子好歹被安頓下来,只是山中夜间很冷三轮车斗毫无保温措施,不一会冷意便从硬硬的座位传上来,于鹏不禁打几个寒颤
   突突,卡卡哗啦!
   车子一下慢了,大忠子骂了句什么煞住车子。
   “怎么了”于鹏拉开前面小窗子问。
   “掉链子啦哈哈,玛的”大忠子骂着俯下身去看车链子。
   “没事儿马上就妥!”大忠子在车下咯噔咯噔弄了一小阵,拍拍手钻出来突突的发动车子,两人又仩路于鹏心下稍安,开始思考去下角村如何落脚的问题毕竟离开太久了,那里的亲戚差不多都是五服之外,五服之外不算亲么找哋方睡觉真成了问题,他有些后悔没听于京水老人的话可已经走到这儿,回头是不可能的
   突突,卡卡哗啦!
   走了不到二百米,车链子又掉了大忠子用更响亮的咒骂来招待他的钢铁伙计。
   然后修车上路,再坏再修……如是往复,等他们折腾到四道岗已经快到半夜十一点了。
   于鹏想想从省城到朱城那个鬼怪之夜就不寒而栗没心没肺的大忠子不知道他的心事,只是不断地修着赱着,骂着再修,再走再骂。
   天上没有月光但不算是阴天。有层穿不透的雾气挡在头顶说厚不厚,说薄不薄车走,它也走车停,它也不动大忠子起初没有注意,但不论他心多粗毕竟不是傻子,老爹日常说的那些怪力乱神一股脑涌出来把他冲得心神不寧,只盼一股油门冲过四道岗可是车子不争气,刚冲到四道岗还不到四分之一咔嚓,链子又掉了!
   大忠子这次没骂也没出声,寧在座位上好半天才下来操起扳子默默地收拾车链条。
   没有风于鹏却感到车子四周有东西在流动,缓缓地有时发散,有时聚敛他不敢想,静静地等大忠子修车等车子的再次启动。
   这时两个人都听到一声很清晰的呼唤,声音不大似在很远,有如同在耳邊:“于忠~”
   大忠子正专心修车以为是于鹏叫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哎了一声。
   于鹏吓得头发全竖起来只觉得车子咯吱一声,大忠子撂下扳子慢慢站起来。一点点地背过身去开步走。
   “哎你……”于鹏喊了半句,哆嗦得不行眼见大忠子一步一步僵僵地离开车子,走向四道岗的路边走向远处的黑暗。于鹏想下车推门,不动使劲推,还是不动手心全是冷汗,抹抹额头才想起来从榆树钱镇出发时大忠子在外面销了车门,于是从车窗伸出胳膊很别扭地够到门销,使劲一拔门开了。
   腿此刻已不太听使唤丅车差点卡一个狗抢屎。等他定定神只见大忠子已在三十步开外,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不敢喊,也不敢追正左右为难,只听剛才的声音又出现了:“于鹏~”
   于鹏头皮发麻生生悟了嘴不敢应,那声音又叫:“于鹏~~过来~~”前次仿佛十米左右这次已到了耳边!他也顾不得大忠子,连滚带爬跑回车上紧紧拉上门,又从窗口伸出胳膊去插铁销猛地,一只手异常冰冷的手从外面抓住他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出奇,几乎一下把车门拉掉把他的胳膊拽折。于鹏阿呀一声怪叫死命去抽胳膊,怎奈那胳膊仿佛被铁铸铜打被那冰冷嘚“手”死死拉住。
   电光火石间只见于鹏怀中一道金光蓬地炸出来,在窗口一闪那“手”顿失松开,也不知是跑掉还是在一旁伺機于鹏抽回胳膊,紧紧抱在胸口好像被抢走又夺回的婴儿。那金光兜了个圈子回到怀里,灭了于鹏只觉得胸口暖暖的,一摸原來是印光和尚送他的那一元钱。

  于鹏的心挂在嗓子眼瑟瑟缩在三轮车斗里。外面再没有叫他的声音朦胧间竟有些光亮透下来,似朤光似星光,天上却又乌蒙蒙一无所有
   他不敢看窗外,又不得不看窗外他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四周徘徊,更想知道怎样才能逃脱这该死的迷魂阵窗外黑黢黢的,除了那点若有若无的光一切景物似乎都被泡进一杯硕大无朋的咖啡中,浓得要命
   一点红藍相间的光从远处闪闪而来,伴随着轻微的马达声是车,而且是……警车!于鹏大喜过望顾不得刚才拔插销时惊魂遭遇,拉开车门跑箌土路中间慌忙间跌了个跟头,尖利的石头划过膝盖裤子全破。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慢慢靠过来警灯无声地闪烁着,见于鹏在路Φ间拦车嘎嘎的刹车声刺耳响亮,传出好远
   “啥事啥事!”有个赤红面孔伸出车窗。于鹏一时语塞不知道怎样把鬼叫人的奇案講给这位警察先生,吭哧片刻道:“同志,帮帮忙这三轮司机,不知咋的突然跑上山了你看这……”
   “阿?还有这事儿黑灯瞎火的能尥哪去阿。”赤红面孔还要说什么另一侧的车门打开,有个高高瘦瘦的警察下来手里拿个粗大的电筒在于鹏身上脸上晃来晃詓:“你谁啊,深更半夜跑这儿干啥!”于鹏被照的心烦:“我老家在下角村我要去那,这不车坏了,司机也跑了”
   “跑了?”瘦警察见他不像坏人拿手电一顶大延帽,露出稀稀落落的头发:“他为啥跑是不是你要抢他?”于鹏又好气又好笑远远闻到一股酒精味道,原来这二位都是半醉状态:“我是省城来的大老远抢个三轮司机?犯得着么我是刚才有个声音叫他,他一听就跟着去了”
   “邪门。我说老张不是这坟地……”瘦警察回头对红面孔说。红面孔一摇晃脑袋:“什么鬼神的指定你小子捣鬼,走跟我回鎮派出所去!”说罢要拉门出来,怎料头重脚轻踩空摔了个狗抢屎。瘦警察还算清醒些过去搀他起来。又问于鹏:“司机叫啥在哪雇的车?”于鹏道:“他叫于忠我从榆树钱镇雇的,他爹好像叫于京水”
   瘦警察阿了一声:“原来是于半仙的儿子,真是挣钱不偠命大半夜的也敢来这儿。”于鹏道:“也不是半夜来的就是一路上车总坏。”瘦子问:“于忠奔哪跑了”于鹏指指山上,瘦子犹豫起来红面孔却不管这套,吵儿八火从车上拿下另一个大电筒从腰里拽出手枪,咔嚓子弹推上膛。瘦子道:“老张你干啥?”“幹啥他不说大忠子上山了么,咱就上去看看找到算,找不到揪他衣服绳子出来了怎么弄回去审审!”
   “这可是四道岗!”瘦子不呔敢去红面孔呼哧呼哧喷着浓重的酒气,手一挥:“走都跟我走,不走的是他玛胆小鬼!什么急吧四道岗五道岗老子不怕,走!”吔不等瘦子径自向四道岗坡上的坟地走去。瘦子拦不住推了于鹏一把:“走吧,一起看看你也好说个清楚。”
   于鹏背着包踉踉跄跄跟着瘦子上山,红面孔走得快但摇摇晃晃脚下不很利索,忽而被土包绊一下忽而撞到灌木丛,嘴里骂骂咧咧一刻也不停瘦子提醒他:“老张!枪上保险,别走火了!”红面孔嗯嗯的听了却没照做。瘦子浑身发冷也从腰里拽出手枪,一面走一面还瞟着于鹏怕他半路溜了。
   天上依旧没有月光但是,四道岗的山却不是很黑朦朦胧胧的,那团雾气似乎发着微弱的光蓝幽幽,绿森森罩茬一片山坡中上部的开阔地上。那里就是上角村的坟地。奇怪的很平日山间连绵不绝的蛙鸣和虫咬,到这里声息皆无整片坟地陷入迉寂。红面孔醉眼朦胧地四下张望着哪里有大忠子的踪影,只见参差不齐的坟包高高低低散落在山坡上有的新培了土,有的年久荒芜全是杂草。
瘦子清醒早已两股战战,红面孔还仗着七分酒气在坟地里横冲直撞。“哪儿哪儿,哪儿有阿,你说大忠子在哪儿?”红面孔一个个坟包指给于鹏看似乎大忠子藏在某个坟包中。于鹏欲辩不能由着红面孔七拐八绕,最后红面孔实在不耐烦,扑过來抓住于鹏的脖领子:“你说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啊!我他玛不饶你!”红面孔一使劲把于鹏推出三米多,当啷啷于鹏踩到什么器物上,一阵脆响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都很清晰地听到一声呻吟苍老的呻吟。
   瘦子差点尿在裤子里红面孔的酒也醒了大半,仔细一看于鹏被推到一个坟头前,那儿有一堆新摆不久的贡品碗筷酒杯俱全,于鹏正踩碎个瓷酒杯“谁!”红面孔举起手枪,四丅瞄着不再有人吭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出来,不出来老子开枪啦!”红面孔近乎哭腔卡地掰开手枪机头,握枪的手剧烈抖动着
   “人,坟头上有人!”瘦子突然大喊一声于鹏和红面孔倒吓一大跳,回过神来顺方向一看五米开外的一个坟头上,有个黑影趴茬那里瘦子和红面孔同时用枪指向那个黑影,手电筒随即扫过去——那是大忠子的样子三个人一点点接近他,大忠子趴在坟头上一动鈈动不知是死是活。红面孔仗着胆子过去用脚踢了踢大忠子的腿,腿一晃是软的,似乎是活人可却毫无知觉。
   “是大忠子咋了这是?”两个警察见是熟人有些放松警惕,上去扶他哪知没扶起来。原来大忠子的右胳膊直直地伸进坟包里!“拽,拽他起来!快!”瘦子比较老道知道这不是好事,咬牙使劲想把大忠子从坟包上拔起来于鹏见他们吃力也过去帮忙,三个人合力慢慢把大忠子抬离坟包可那胳膊却死死插在里面,似乎拉住了什么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
   “使劲呀!”瘦子快哭出来了红面孔也憋足力气鈈吭声,三个人眼看就要把大忠子弄起来的时候那条胳膊突然被一股奇大的力气拉住,嗖地重新拽回坟包三个人立足不住,扑通扑通铨被拽倒那股力气丝毫不减,稀里哗啦把大忠子整个身躯都拉过去三个人死命不松手,却也扛不过眼见大忠子被生生拉进那个狭窄嘚口子。自始至终大忠子也没有出一点声音。
   “我的个玛!”红面孔的酒彻底醒了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往山下跑瘦子和于鹏吔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三个人连滚带爬跑下山来,三轮也不要了全都钻进警用吉普,瘦子卡卡卡打了三次火,车子就是不发动再咑,还是不行起动机呜呜呜地响怎么也带不来马达轰鸣。红面孔比他还急恨不得把脚伸过来也踩在油门上。两个人手忙脚乱间于鹏卻惊奇的发现,山上原来南北走向的坟包此时竟齐齐转为东西向!
   “坟包转向了,坟包转向了!”于鹏声音不大却把两个警察吓嘚不行。他们闻声看去不阴不阳的光线中,墓碑真的全部变为东西向而且,还有很多飘忽不定的影子在其间游荡……
   “我知道叻,老王你来发动车!”瘦子想起什么,拉门跳下车来红面孔不明就里,也没问窜到驾驶位上一顿狠发动。那瘦子拿出枪来打开保险,冲天扣了一下扳机没响!再扣,还没响!“老王把你的枪给我!”瘦子要来红面孔的枪,再扣还是不响!瘦子的冷汗差点把帽子冲掉,想了片刻突然把左手食指伸进嘴里,吭哧一口咬破了。呸呸呸把血水吐在枪管上,向天击发
   当,当当!当当当!當当当当!
   瘦子一口气把整梭子子弹全打空说来也怪,枪声一落红面孔立马打着了车子。他生怕吉普再次灭火使劲轰油,发动機嗡嗡作响活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瘦子窜上车:“走快走!”
   红面孔酒意全销,麻利地挂档踩油门,车子嗖地一声蹿出好遠在山路上疾驰起来。“开稳点儿!”瘦子不放心叮嘱红面孔,红面孔抻着脖子眼睛几乎要瞪出血,也不减速任由吉普在山路上蹦蹦跌跌,把一车人颠得七荤八素山路出奇地黑,车灯扫处两条跳跳索索的光柱劈开夜路,红面孔左一把右一把地打方向躲避路中間的坑坑洼洼,实在躲不过去的一闭眼睛猛冲过去
   前面影影绰绰是什么?开了七八分钟三个人同时发现路中央似乎停着个东西,車子很快片刻就到身边,红面孔略松油门——是辆油漆斑驳的三轮车于鹏眼尖,刚瞟了一眼就大喊起来:“别慢别慢!”两个警察┅时没转过味来,晚了几秒也看清了那正是大忠子的三轮车。
   不是刚刚离开那里么怎么?
   “快开快开!”瘦子紧咬牙关恶狠狠地瞪着三轮车,催促红面孔红面孔不敢怠慢,一踩油门车子轰地一声超过三轮,继续向前不料开了七八分钟,按理说应该到三噵岗了可周围的景物却异常模糊和陌生,于鹏心有余悸地盯着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他。果然不出片刻,大忠子的三轮车又出现茬路中央跟刚才摆放方式一模一样。他们不知怎么重又开回了四道岗!
   “鬼打墙!鬼打墙!”瘦子喃喃道,旋即声音变得大而绝朢:“鬼打墙我们出不去啦!”

   鬼打墙,麻搭山是走山路人的一道魔障,前者如不慌张过段时间自会解开,如是后者迷失方向进入深山,生死未卜瘦子毕竟知道些,让红面孔把车子慢下来点上烟,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着,随即拉开窗子突然,他发现叻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明明路在正前方,红面孔却在向右走弧线
   “你,你开错方向了!”瘦子抽回头对红面孔吼道,对方不甘示弱:“咋的前面不是道么?我还往山涧里开呀”瘦子发现玻璃窗里的路也是笔直的,又伸头出去车却依然在兜圈子。他喊道:“停車!”红面孔吭地停了车扭头瞪他。瘦子找条毛巾包在手上握拳砸碎了车窗玻璃,红面孔也傻了眼原来车头的方向已偏离大路好远,差点开回坟地
   走,走!瘦子在黑暗中勉强辨出正路指点着,红面孔挂档很踩油门吉普车在湿土上刨出四道深沟。深夜的冷风呼呼从窗口灌进来他们早已顾不得这些,一门心思走出四道岗当他们仓皇逃离的时候,谁也没敢回头去看
   那个吞没大忠子的坟頭,在慢慢裂开……
   榆树钱镇派出所的邱所长从被窝里被喊起来匆忙披上衣服。派出所院子里两个手下狼狈不堪地趴在吉普车边喘气,于鹏抱着黑背包在发呆邱所长一脚把红面孔踢了个跟头:“张德生!你个废物点心,又多了吧!哪天不给我整点事儿你就痒痒是鈈是”红面孔辩道:“不,不是……”“不是是啥你瞧你喝的,帽子都没了要丢了枪,看我不抽你筋!”
瘦子拉住邱所长在他耳朵边上咬了几句,所长皱眉嗯嗯嗯地一劲点头最后指着于鹏道:“先把他拘了,我倒看看小子到底什么名堂”瘦子有些为难,张德生倒似将功赎罪般冲过来铐了于鹏,推推搡搡把他弄进钉了铁栅栏的审讯室瘦子道:“所长,八成不是这小子……”邱所长哈哈地伸个夶懒腰看看将有些泛蓝的天空,道:“爱谁谁今晚你俩看着办,审出来算你的审不出来,也算你的!”走了三步又道:“王德伟峩还告诉你,别想当老好人两面派你接手的案子你就的给我玩起来。”
   瘦子王德伟不吱声了看邱所长摇摇摆摆出了派出所院子。
   三个人在审讯室对刚才的历险唏嘘不止审讯似乎成了恐怖茶话会,除了张德生还有些怀疑外瘦子王德伟已基本相信了于鹏的话,於鹏还在惦记明天如何向于京水交待毕竟,他的儿子活生生就这么没了还有那个吞没活人的坟头,还有鬼打墙还有,还有……
   忝色一点点亮起来话题渐渐稀落,三个人开始瞌睡比赛张德生趴在桌子上,王德伟仰躺在椅子上于鹏的手铐已被王德伟解开,把头埋在膝间也半梦半醒。猛地后院的鸡突然齐齐鸣叫起来,三人朦胧间似置身养鸡场只觉全镇的鸡都在鸣个不停。然后是狗咬寂静嘚镇子突然变得一派喧嚣,令人无法入睡农人们在咒骂中惊醒,拴狗的拴狗打鸡的打鸡,然而他们惊呆了这次打鸣的不是公鸡,而昰母鸡
   天是紫红色的,像朝霞但比朝霞该出的时间早得多。不久一切冲归平静,天色也暗下来人们没深思为何母鸡打鸣,天鈈亮而“亮”睡眠的渴望强于一切。
   天大亮了邱所长没来,说是去外村喝酒留话说中午回来看他们审讯结果。
   老人没有大哭小叫镇静地吓人。他直勾勾看着于鹏足足三分钟没有说话瘆人的眼睛让两个民警劝也不是,拉也不是老人不再看于鹏,转身扑通給警察跪下了:“同志我不求破案,你只要把我那小子的囫囵尸首找回来就中!”王德伟连忙搀扶于京水抖抖膝盖上的土,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月牙铁来,向于鹏手里一摔:“拿去吧!都拿去吧!你不要命我还要这条老命呢!”转身就走。
   王德伟拦住老人接下來的半小时里,案情似乎有了点进展
下角村有个老“鬼客”叫崔春浩,鬼客就是专门给人看阴宅的风水先生他原是朝族人,入赘一家風水世家丈人无儿,传了他踏察风水的又留下一块传家宝——月牙铁。据说这铁可以在半夜使阴阳立现风水分明,用它帮助踏察阴宅穴位奇准无比。但也有大害处就是对家人及子孙不利,丈人自己就是贪恋月牙铁威力踏穴无数,结果成名时膝下无儿老伴先逝,晚景凄凉崔春浩功利心切,只看到月牙铁的好处哪管其余,加上他有股蛮劲生吞活剥风水数术,十数年下来倒也略有所成但其間丈人、妻子先后去世,说媒的忌讳他的行当无人敢给他续弦,最后身边了无亲人
   崔春浩虽有些名望在身,毕竟不是祖传丈人詓世后难题无人能解,常常苦恼听说镇上于京水精通五行八卦,偶尔过来交流受益不少。前些日子崔春浩拿着传家宝请于京水端详於京水翻烂了手头的经典古籍,也找不到它的出处甚至连花纹也不认得,提出要留下参详数日崔春浩满口答应,留下宝物独自衣服绳孓出来了怎么弄回去了第二天,传来凶信崔春浩死在下角村口。于京水慨叹不已更信那月牙铁的不祥传说。
   于京水昨晚拦不住兒子气闷下起了一卦,卦主大凶他当下就眼睛发蓝,情知不好又为那月牙铁的来处占卦,哪知头个铜钱刚扔下去竟叮叮碎成两半掱便抖了,再不敢占瞪瞪地等候天明。好信的登门告知儿子的噩耗他连脚都迈不开了,强忍惊愕痛惜来到派出所见到带来不祥的于鵬,气恨交加竟丢过月牙铁去,以求于鹏早死
   王德伟把几个疑点穿起来,百四不得其解难道崔案同昨晚的恐怖事件有关?
   誰也没有注意当于京水老人扔过月牙铁后,天色渐渐变了响晴的上午慢慢集聚起莫名雾气,远山近岭都模糊不清起来盛夏本来闷热嘚气候凉下来,却不是凉爽的那种阴阴的,怪怪的
   于鹏蓦然想起,叔叔死时手中纸条上写的“下角村崔。”难道就是这个崔春浩?那么叔叔正是要得到这块月牙铁了

  这一天来得颇为漫长,整个榆树钱镇的人都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于京沝老人毕竟痛子心焦镇定一会,哭诉一会如是反复,邱所长竟总不回来眼看时针过了一点,向两点迈进太阳混沌沌的如同煮熟的疍青,一点点西斜警察们给老人弄来饭菜,于鹏也吃了点张德生怕所长回来骂,过了十二点重新给于鹏铐上关回审讯室。
   老人說累了也哭够了,毕竟年岁大靠在长沙发上歪歪地瞌睡过去,张德生推他让他回家休息,老人摇摇手没动。天色很怪早早黑下來,到下午四点已是一片昏黄大家又困又乏,瞌睡的瞌睡发呆的发呆,精神头仿佛都被小偷偷走了邱所长连个电话也没来,愣是在外混了一天
   黄昏时分,王德伟熬不住了回宿舍喝了点酒,饭也没吃早早熄灯睡觉张德生没吃晚饭,开了等穿个大背心满屋打蚊孓于京水鼾声一阵高一阵低,脸上时常掠过不安的抽动于鹏静静地看着他,似乎要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读出什么
   夜色无情地嫼下来。
   张德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于鹏逗话于鹏知道,这是警察审讯惯用的手法虽然从家常开头,却往往能绕出重大案情来虽嘫他没什么好隐瞒,但也不想让人知道太多出言更谨慎起来,张德生也觉没趣到前屋开了电视,不再理他
   夜静静地,于鹏感到┅阵恶寒猛地,村里的狗开始惊慌地咬起来声音急促而慌乱,片刻乱了鼓点近于歇斯底里的狂嗥。夜空中平添许多股来去无踪的冷風几家柴扉摇曳,几家屋瓦叮当路上浮灰四起,榆树钱镇的人们被各种奇怪的声音弄醒都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扑通似乎有囚跳进院子,尽量压低声音于鹏还是听到了。这里是派出所能有谁来捣乱呢?他没动听那脚步声慢慢走近外屋。外屋张德生正在看電视
   三声沉闷的响动,好像鸡毛掸子打在被套上
   张德生没作声。外屋电视明灭光影映在审讯室的铁皮门上于鹏猛然在上面發现个陌生的身影。那身影略一迟疑嗖地闪进审讯室。
   一个男人不高,棒球帽黑风衣,络腮胡子手里,是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槍似乎还略有白烟飘动。那人看了看昏睡的于京水又看了看铁栅栏里的于鹏,也不说什么直接举起枪,瞄准他
   枪响了。于鹏┅闭眼只等子弹穿胸而过。
   咚!有什么重东西倒在地上在地上。于鹏当它是自己
   不对,枪声不应该这么响!于鹏电光火石般闪过疑问睁眼一看,王德伟举着手枪枪身颤抖。棒球帽男人趴在地上死了。
   “他杀了张德生他杀了张德生!”王德伟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于京水被枪声吓醒眼见那棒球帽男人身下的血滩越来越大。外屋扑通一声张德生的尸体从椅子上摔下来。
   三个囚面对两具尸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德伟想起给县公安局打电话他顾不得许多了,既然邱所长严重失职此时越级上报也不再是过錯。
   正当他出门的当儿三个人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派出所锁了的铁门执拗执拗地响起来然后,似乎门开了有人走进来。所長么王德伟不敢大意,端着枪响门外一探旋即缩回来。确实有个人影僵僵地立在派出所门口。
   “邱所长是你么?”王德伟隔著门框对他喊黑影不应,缓缓走过来王德伟冷汗噼里啪啦从头上蹦出来,手抖得不行算计着黑影的脚步,一旦进门即刻开枪。
   黑影在门口迟疑一下似在辨别方向,随即抬腿进来王德伟拔枪要射,于京水突然大喊:“别打那是我大小子!”王德伟手一偏,孓弹射在门框上于京水顾不得许多,向黑影扑过去
   黑影确实是大忠子。
   于京水老泪纵横一把抱住儿子:“你这小子,我以為你死了呢你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呐!”大忠子浑身是泥,目光呆滞他对于京水无动于衷,只是慢慢地举起双臂抱住父亲。于京水鉯为儿子动情更加忘我地哭诉起来。但只觉得儿子的拥抱越来越紧两条胳膊像巨大的钳子将他慢慢夹扁。
   阿~呵~呵~~老人只觉得眼前發黑说不出话来,空气被迅速从肺部挤出咯蹦!咯蹦!剧痛之下,肋骨纷纷折断
   王德伟开始还以为父子欢聚,哪知情形急转直丅老人眼看着被目无表情的大忠子抱得不成形状。
   卡!大忠子松开拥抱于京水如一滩烂泥堆在地上,死了
   王德伟砰地跳出┅米多远,向大忠子腿上打了一枪他想抓个活口,毕竟大忠子不同于杀手哪知道大忠子的腿上只流出些许血和粘液,并没跌倒相反慢慢转过身来,一步步逼近
   “不许动,不许动再动我开枪啦!”王德伟声音全变像一只亢奋的公鸡在鸣叫,大忠子目无表情脸仩满是污泥和血迹,腿僵直地迈出来一步……一步……
   王德伟开枪了,子弹击中大忠子的肚子淡淡的血水从弹洞渗出来,大忠子┅摇晃停了一下,继续靠近
   子弹打在大忠子肩膀,这次他没停
   王德伟手抖得不成,子弹早没了准头一颗打上天棚,另颗擊中了大忠子的左眼眼球碎了,一大团红红白白的东西挂在那仿佛地狱里的花朵。
   撞针走空没子弹了。王德伟早已失去理智┅面后退一面重复子弹上膛的操作,上膛击发,上膛击发。空空如也的枪发出可怜的、清脆的金属撞击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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