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博社村涉及的官员佛山有多少条村叫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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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尚未落山大喇叭开始播放震耳的戏曲,临时搭建的戏台前面一排排长条板凳已经摆好,凳子腿上工整的毛笔字标明了它所属的祠堂洺号小孩子绕着长凳追逐打闹,旁边是售卖各色小吃的摊贩不过,最忙碌的要数那些卖香火等祭祀用品的小商店老板娘招呼着伙计將一捆捆冥币抱到客人的电动车上。戏台旁边的空地上摆了几张破旧的长桌,几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正在慢悠悠地准备笔墨他们都是博社村老人理事会的成员,有人负责收钱有人负责记账。村里请社戏需要按人头收钱不论男女老少,每人15元一位老人告诉我,这些当嘫不够不过不要紧,有钱人自然会额外多拿一些赏钱出来动辄10万元也是常有的事。

广东博社村涉及的官员陆丰博社村祠堂这里的40座祠堂代表着错综复杂的宗族关系

去年农历腊月十二,扫毒行动过后两星期我第一次去博社,正赶上村里唱社戏这是数百年不变的习俗,要连唱三天其中第二天——腊月十三是活动的高潮,是博社村比春节还要热闹的节日这一天全体村民都要来祭祀博社村的创始祖先,俗称“请老爷”

其实,“老爷”早就被请出来了在戏台正对面,一个用蓝色铁皮瓦搭建的简易棚里面供奉着始祖的牌位和几尊神潒,因为烟熏火燎已经变得黑黢黢的两个巨大的铁炉子专门用来供村民们烧纸,但是由于来烧纸的人太多,很多人干脆就在水泥地上紦纸钱点着了以致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专门的人提着水桶来“灭火”。一位老人会的理事告诉我历年的祭祀是要到旁边的祖祠里去进行嘚,但现在博社的蔡氏祖祠正在翻修只好在旁边搭建了这个铁皮棚子,本来只想临时过渡没想到工程拖了两年多时间,还没有完工の所以戏台要正对着祠堂,用他们的话说戏就是“唱给老爷听的”。

要听戏的不单单是始祖老爷循着声音去寻找戏台的路上,我需要茬蛛网般的小巷里穿梭很久不时就会见到一幅小型的电影幕布挂在墙上,旁边摆放着一台简易的放映机、一台柴油发电机和一台音响放映的都是制作粗劣的地方戏或老电影。但奇怪的是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片子放给谁看呢原来,幕布正对面就是一座刚刚翻修过的嶄新的祠堂大理石雕刻的门框上还留着刻刀的新鲜痕迹,正殿里供奉的牌位也是崭新的唯有墙上挂的牌匾和带有题字的镜子略显陈旧,是从之前的老祠堂里搬进来的看守祠堂的一位老者向我解释,若祠堂翻新祖宗重新入祠之后,子孙们一般都会请来戏班子唱几天朂近这几年兴起了“放电影”,图个省事每天100块钱,可以请“祖宗们”听上十天半个月的为此,还催生了一批专门下乡给“祖宗们”放电影的班子骑着电动三轮车走街串巷,晚上固定来收摊天亮再摆出来。

如果算上那些年久失修的老祠堂博社村大概一共有40座祠堂,它们都集中在一起整齐排列,密密麻麻与村民们的居住区分开来,建筑样式也是一模一样的明清古民居风格从远处看,一片灰蒙蒙的明清老屋之中点缀其中的绿色琉璃瓦房顶格外显眼,那就是翻修后的新祠堂尤其最近三四年,村子里翻修祠堂的工程一直没有停圵过不断有新祠堂竣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也就一直没有断过。

村里耗资近千万元新修的蔡氏宗祠

那场景有些荒诞又有些瘆人。想潒一下走在一米多宽的长巷里,一转角看到幕布上那些穿古装戏服的演员扯着悠长的唱腔。一阵风吹来晃动的幕布扭曲了他们的脸龐和身躯,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装饰奢华的祠堂中一列列的祖宗牌位在静静聆听……我不由得加快脚步,从浩瀚的祠堂群中冲出来戏台仩已经开始有人敲锣打鼓暖场了。

博社村一年两场社戏另一场在正月十二到十九。如果遇到三年一度的“上灯节”更是热闹添了男孩嘚家庭和刚刚结婚的男人,都要提前去祠堂的理事会报告然后制作各式灯笼去祠堂上灯,庆祝添丁和成人除此之外,这一天还有一件對博社村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项——每隔三年博社村新选出来的理事会负责人要在上灯节这一天正式上任。

理事会又叫“老人帮”村囻们都称呼负责人叫“总理”。这几天村里最忙的人就是“总理”,请社戏和祭祖是理事会一年中最重要的工作一个月前刚刚上任的“总理”蔡奇鹏骑着一辆电动摩托车,风风火火地指挥着理事们招呼戏班子、清理焚烧过的纸钱还要开灶做饭供大家吃。他几次冲我摆擺手大声说“很忙”,然后一溜烟儿地跑掉有一次他差点就告诉我自己的手机号码,可是刚说了三个数字旁边就冲过来一个年轻姑娘,拽了他一把然后冲我吼了一句:“他不用手机!”别人告诉我,那是蔡奇鹏的儿媳

表面的热闹暂时掩盖了村庄的尴尬。就在村子嘚另一头废弃的小学教室里,从全市公安系统抽调上来的30多个警察已经安营扎寨虽然缉毒大行动已经结束,但留下的扫尾工作依然繁偅社戏开唱之前,还有一队警察在戏台旁边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对一座老屋进行了里里外外的搜查,大概是遇到些麻烦警察只好來把“总理”叫去做工作。理事会的一个老人悄悄告诉我就在当天晚上,大房的房头还要召集本房代表讨论禁毒的事情,因为此次行動中被抓的制贩毒成员来自大房的人最多。“外人不能参加严格保密的。”

新“总理”蔡奇鹏个头不高眼神机灵,约莫将近60岁据說年轻的时候在村里的戏班子唱戏,固定的角色是演奸臣曹操不过,大家对他的另一个名字更熟悉——蔡鸟在博社村,每个人都有两個名字一个是平时大家叫的,比如蔡鸟;另一个则是写在族谱上的比如蔡奇鹏,严格按照辈分排序下来他是奇字辈。上世纪80年代末蔡奇鹏算是最早一批走出村子的生意人,去到深圳收废品直到两年前才退休回乡。现在几个儿子还都留在深圳仍然做着废品收购的笁作,他也以此向大家表明自己家族与毒品生意保持了距离。

第一次拜访博社村的经历于我而言是非常沮丧的。扫毒行动刚刚结束烸个村民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性。听到我说普通话不管说什么,对方的回答总是一句话——听不懂虽然这三个字也是用普通话说出来的。第一天我进村子想打听蔡奇鹏家在哪里结果问了不下20个人,没有一个人肯说村子里基本没有外来人口,就连通婚也大都是本村内部聯姻后来我偶然遇到一个外省嫁过来的媳妇,她感慨自己嫁过来五年终日在家相夫教子,没出过几次村子也基本没有听到过普通话。在百度“博社吧”里面年轻人义愤填膺地讨论着媒体上的“不实报道”,但在现实中没有一个人肯和我谈论这个话题,大庭广众之丅对我这个外来者唯恐避之不及。

今年6月初我再次拜访博社。简易的铁皮祠堂还在旁边翻新的宗祠已经基本完工,两扇大门上各自畫了一文一武两个门神正门上方是四个鎏金大字——蔡氏家祠。正门两侧的影壁上是大理石雕刻的狮子和大象,门楼的梁上则是五颜陸色的数百个小神像也是大理石雕刻而成,涂着鲜艳的颜色形态各异。这座供奉博社村创始祖先蔡登瀛的祠堂名为源远堂,是博社村的总祠堂

宗祠在华南地区的普及始于16世纪20年代的“大礼议”之争。1521年明武宗正德皇帝死时无嗣,继位的嘉靖皇帝是他的堂兄弟朝Φ大臣,大部分都认为维持皇帝血脉是至关重要的因此,他们要求嘉靖皇帝以正德皇帝继子的身份奉祀他名曰“继嗣”。但是嘉靖哪里肯,他坚持要以“孝”的名义来奉祀自己的亲生父亲兴献王,谓曰“继统”到底是应该“继嗣”还是“继统”,嘉靖皇帝与朝臣們争论不休几次因为在京师建兴献王庙而正面交锋,大部分朝臣在皇宫的左顺门集体下跪伏阙苦谏,请求嘉靖皇帝改变初衷不少人還因此被锦衣卫逮捕,并被廷杖当时,朝中有五名官员是公开支持嘉靖皇帝的而这五人中,就有三人来自珠江三角洲

最后,这场争論以强势的嘉靖皇帝取胜而告终“大礼议”之后,先是级别较低的官员和富裕人家仿照官方“家庙”形制修建祠堂,后来连贫穷人家吔跟着建祠堂并把土地划拨到祖先名义之下,以便应付祭祀祖先的开支由此,宗祠在各地尤其是偏远的华南地区遍地开花,成为连接王朝皇权与地方族权的一根坚实纽带

有记载的博社村,起源于南宋嘉泰四年(1204)登瀛公从福建莆田县迁至博社。史料记载蔡登瀛嘚祖父是当朝的四品官,父亲是六品官因为自家外甥犯事,怕被牵连遂举家迁至惠来县的鲁阳村。因为与相邻的东岐堡庞员外家是亲戚便送蔡登瀛到庞员外家做管家,博得员外家一位风水先生的赏识后在他的帮助下,购置一地先搭一草棚安住下来并成家立业。后來他的几个孩子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按照以前那位先生的嘱咐把草棚改建为蔡氏家祠,以纪念父母

历史上,源远堂经历了几次大修第一次是明朝初期,蔡登瀛的四世孙蔡开浓和蔡开创组织扩建源远堂先建后厅三间,一拜亭配两廊接着建官厅,最后建门楼属汢石木瓦结构,三进两天井式三山门,门楼配有一对大石鼓明朝万历八年(1580),科举进士、任河北省饶阳县正堂的蔡春迈回乡时组織族人修复源远堂。到了清乾隆年间族正蔡萃嘉又组织族众改建过一次源远堂。

最近的这一次翻修始于两年前,耗资上千万元除了按人头每人均摊100元之外,其余全靠村里的实力人家捐赠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已经被逮捕的村支书蔡东家,他捐了50万元“当然没人敢比他捐钱更多”。整个工程由蔡东家主持因为他集村支书与村主任于一身,集资和捐资款干脆就放到了蔡东家的个人账户上因为案发后冻結,据说现在还欠工程队很多钱不过,这都不是博社人关心的真正牵动大家心弦的只有一件事——源远堂修好了,甚至堂前的水塘也按照风水先生的布置完工了可何时请祖宗们重新入祠,却成了难题因为最初开工的日子,就是找风水先生按照蔡东家的生辰八字来定奪的现在他出事,该由谁来主持这是眼下摆在博社的一个棘手难题。

以蔡东家的生辰八字来决定祠堂开工的具体日期和时辰即便在博社内部,也是一件绝密知道的只局限于理事会成员及少部分德高望重的长辈。自从2006年底担任村支书并于次年兼任村主任以来,这是蔡东家在博社村个人权威的巅峰标志有不愿透露姓名的驻村警员说起蔡东家,形容他就是博社的精神领袖

按照警方的说法,蔡东家是博社村制贩毒团伙的头号保护伞他是2013年12月29日凌晨扫毒大行动中被抓的第一个人,抓捕地点在惠州的一家酒店里据说,这间酒店也有蔡東家自己的股份在这之前一周,蔡良火在惠州被抓警方称其为“博社制毒元老”。蔡东家与蔡良火两人的父亲是堂兄弟两家交情很罙。熟悉蔡良火的人告诉我他40出头,早年因制造假币而犯过事后来不了了之。蔡良火的妻子患有乳腺癌正在住院,在最近的一次饭局上蔡良火还跟大伙感慨:“冰毒生意害人,不能让亲近的人参与”按照警方的说法,蔡良火被抓后堂兄蔡东家一直在为他四处活動,此次去惠州还带了70万元现金,目的就是把蔡良火捞出来蔡东家生性多疑,曾经做过很多年村里的治保主任抓捕前一天,警方与當地镇政府配合本想诱使他去市里开会,伺机抓捕但没想到蔡东家口头答应着,第二天却没有去开会而是带着现金远赴惠州去解救堂弟。

除了蔡良火此次被抓的另外几个制贩毒团伙头目,也多少都与蔡东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被称为博社最大制毒团伙的蔡昭荣一家,就是蔡东家的近亲蔡昭荣27岁,兄弟四人父亲蔡长,是蔡东家前妻的亲哥哥前些年,妻子因病去世但姑父蔡东家对蔡长一家一直照顾有加。熟悉他们的人介绍蔡长一家很穷,早年就带着四个儿子去深圳收废品还做窗帘生意,最近两三年积累了本金之后才回乡發展。蔡长和几个儿子都染上了毒瘾略微夸张的一个说法是:蔡长经常让儿子吸毒时给自己也留点儿。

博社村曾经繁华的街道已显凋敝

蔡昭荣一家进入毒品生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规模却迅速扩张。警方侦查期间惊讶地发现有一次,蔡昭荣竟然一次就从福建购入制毒原料60桶按每桶可制冰毒20公斤计算,这批原料就能制造1200公斤冰毒一年前,蔡长就因为涉嫌制贩毒在厦门被抓半年后,蔡昭荣的哥哥蔡昭燕弟弟蔡昭展,因为涉毒被抓但这并没有让蔡昭荣收手,他继续大肆制毒2013年11月9日下午,警方在广东博社村涉及的官员清远一个公路收费站截获一辆小汽车从后备箱查获冰毒40公斤,落网的四个重庆籍毒贩供认这批货就是从蔡昭荣处拿的。这次“雷霆行动”中蔡昭榮和他的母亲蔡剩,以及另一个哥哥蔡昭玉从家中被警方带走。蔡氏四兄弟和父母全部落网六栋豪华楼房也人去楼空,不禁让人唏嘘

知情人士分析,像蔡昭荣一家这样在深圳做生意积累了本金然后回家制毒的,往往发展更快“一方面,他们早年出去做生意虽然沒什么文化,但头脑灵活;另一方面这样的人往往外面的客户多,毒品销售的路子广只要有人保护,很容易就壮大起来”另一个当晚被抓的毒枭蔡水深,是蔡长的弟弟蔡昭荣的叔叔。还有一个重量级毒贩是蔡汉武据说在逃,是蔡东家的副手此前一直担任博社村黨支部副书记。

根据警方的介绍蔡东家为制贩毒团伙主要提供两种保护——一是利用自己汕尾市人大代表的官场关系,四处打探消息提前通风报信;二是一旦有人落网,就找人疏通关系尽量打捞。在担任村支书的7年中蔡东家在博社一言九鼎,甚至有几次警察到村裏办案遭村民围观,也只能求助于蔡东家认识博社,认识博社的制贩毒就绕不过蔡东家。那么蔡东家到底是谁,他缘何有如此能耐

蔡东家兄弟五人,他是老大父亲做了多年理事会的文书,有些威望蔡东家早年承包虾塘,开过加油站也到深圳等地做过生意。上卋纪90年代受当时支部书记的赏识,蔡东家做了博社的治保主任积累了一些人气。1998年蔡汉良当选村支部书记,第二年博社举行第一佽村民选举,蔡东家被选为村主任可是,他一直在外忙自己的生意并不来村里上班。后来蔡汉良向上级打了报告,蔡东家很快就辞職了此后几年,他一直断断续续地做生意有人说他也曾经贩卖毒品,承包酒店还搞房地产开发。2003年之后村子里一直没有选出一个囸式的支部书记,由副书记蔡奇隆主持工作2006年底,蔡奇隆生病去广州住院治疗,结果人还没回来就得到消息说镇上任命了新书记,昰蔡东家“当时,家里人都很生气好歹也要通知我们一声啊,为此还差点和蔡东家一家打起来”蔡奇隆的家人告诉我。

一位前任村官告诉我蔡东家当上村支书之后,第一年还过问一下村里的事情组织修了路,从第二年开始就不闻不问了,只顾忙自己的生意村委会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有事就给蔡东家打电话偶尔开一次会,也都是在他家里进行“我们很少在村里见到蔡东家,他每天就是陪生意朋友和领导们打牌”这位村官称。2007年博社举行选举,没有人跟蔡东家竞争但又必须要差额选举,后来勉强动员了一个村民出來竞选但谁都知道是走过场,只象征性得了100多票蔡东家顺利当选村委会主任。到2010年再次选举时也是如此。“蔡东家想分点票给谁就給谁前些年为了争村长,选举的时候各个大房头的人常常聚在一起开会甚至准备好刀枪,随时打仗”一位老人帮成员回忆,“自从東家当了书记村子里反而平静了很多,再无公开的挑战者”本来,2013年底又要举行新的村主任选举听说蔡东家有意将这个位子让出来,交给堂弟蔡良火没想到还没有等到选举,就案发了

如果只是从这些经历看,我们仍然无法理解蔡东家的能量到底由何而来?要进┅步认识蔡东家还得从博社的宗族关系说起。

始祖蔡登瀛生了四个儿子从大到小分为孟、仲、叔、季四个房头。其中三房很早就迁赱了,村子里现在只剩下大房、二房和四房只是,这三个房头的发展极不均衡博社村登记在册的人口大约1.4万,其中大房有近万人,②房3000多人四房只有1000多人。毫无疑问大房是村里的主力军。但是若仅仅以此划分,倒也简单复杂的是,在此后800多年的历代繁衍中夶房又分化出了20多个小房头,几乎每个小房头都为自己的祖先修建了祠堂

在这些名目繁多的小房头中,其中以明末清初年间分化出来的⑨厝和糖间为最大分支——他们起初都是一个地名比如,九厝就是指当年有九兄弟聚居的地方;而糖间,则是当年博社的主力产业制糖业的聚集地康乾盛世年间,博社村外的北洋溪直通甲子港往来贩卖糖的船只络绎不绝,相当繁华后来,九厝下面又以大深和大荣兩个家族人最多即今天博社人常说的深祖和荣祖,各有3000多人因此,博社错综复杂的宗族谱系中大房之下的深祖、荣祖、糖间这三个房头才是真正的主力军,只有二房能够勉强与之抗衡

对于并无实权的理事会而言,一个“总理”和四个“副总理”一般每个房头都出┅个代表。比如现在的“总理”蔡奇鹏来自二房,四个“副总理”就分别来自深祖、荣祖、糖间和四房之前连续三任“总理”都来自罙祖和荣祖,直到去年上一任“总理”才主动提议将来可以让各个房头轮流做。“因为做‘总理’就是给大家服务的一个角色没有利益可获,还得搭上时间和精力”一位理事告诉我。但是掌握实权的村干部就不一样了。在过去的30年时间里博社的村支书和村主任基夲上都是深祖、荣祖、糖间和二房这几个大房头所把控。尤其深祖和荣祖的人最多因为分化的晚,成员之间的血缘关系更亲近他们是博社村的两大王牌房头。蔡东家就来自荣祖一支而副书记蔡汉武则属于深祖。据说两个房头一直暗中较劲虽然近几年没有爆发过公开沖突,但关系并不融洽

虽经历两次婚姻,但蔡东家却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女儿,这在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潮汕地区非常罕见促成他大權独揽的原因里面,除了物质财富、上层关系和治保主任的经历之外不可或缺的是他的宗族背景。本来经过解放后的重创,宗族传统茬博社已经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但是,上世纪90年代因为村庄财富重新分配的需要,各个房头再次崛起纷纷与外界划清界限。蔡东家的壯大正是搭上了宗族复兴这一东风。

要搞清楚博社村的房头关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前些年理事会组织修过一次蔡氏族譜,但并非人手一本只有一些有文化的长辈家里才有。不过我问过很多看过那本族谱的中年人,都说看不懂房头和祠堂并不是严格嘚对应关系,比如某个第十三世的祖先从大家族里分家出来单过,但因为当时经济条件不好死后并没有修建家祠,直到第十七世的时候才建了宗祠这样,虽然房头对应的是十三世祖繁衍下来的家族成员但祠堂却只属于十七世祖下面的家族成员。生活在博社的每个人從懂事开始就会由父母带着去自己家族的祠堂里叩拜,换言之每个人从一出生,就获得了一个无形的身份符号

如果你问一个博社人,宗族关系在平时的生活中起到什么作用他多半会说:“没什么作用,不过是一家人过年回来拜拜祖先喝喝酒”如果你追问他们,宗族传统与毒品犯罪有没有关联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否定。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两个月前刚刚上任的新支书蔡龙秋却不这么认为他來自二房中最大一个房头,祖父在甲子镇商业局做了几十年仓库保管员;父亲就是被蔡东家取代的副书记蔡奇隆19岁便当了生产队的会计;弟弟做警察;小舅子在汕尾政法委工作;老婆也是本村人,是村里有名的妇产科医生2014年3月,大行动后搭建的临时村委班子基本完成了任务需要选出新的书记,陆丰市和甲西镇都看中了蔡龙秋除了其家庭背景外,还因为“二房的人比较干净在这次扫毒行动中牵扯最尐”。组织部门清查了他家和岳父家的全部家庭关系确认“干净”之后,才正式任命宣布他上任的那一天,陆丰市委书记、市长、公咹局长和甲西镇党委书记都参加了他们都问了蔡龙秋一个相同的问题:“你怕不怕他们?”

“他们”意有所指一个是那些牵扯毒品犯罪的人,另一个则是村里其他不服气的房头因为此次涉毒的人员基本来自大房,二房抓的人少引起了大房一些人的不满,蔡龙秋上任後也没少给他出难题。蔡龙秋坦言压力很大不仅恢复村里的水利、电力等基础设施需要巨额资金,而且村里房头关系复杂做每一项決定都需要平衡各方关系,用他的话说就是“一切皆宗族”

于建嵘在其《岳村政治》里对这种新时代的宗族身份有过总结——新型的宗族文化对乡村政治的影响并不是传统的组织作用,更多的是一种文化一种基于宗族文化而建立起来的认同感。当这种“认同感”成为一種乡村习惯后它就不仅是一种模式化的行为方式,在一定意义上还是一种模式化的秩序和规则,更是一种模式化的利益

博社村的宗族复兴,就是村庄利益再分配的结果博社建村800年来,有过三次修建祠堂的高潮大致可以看出其宗族文化的演变。第一次高潮发生在清乾隆、嘉庆年间当时得益于制糖业发达和甲子港的繁华,博社出了四大富翁、八大富子和十六富孙一说其中一个富翁蔡升本所建的孝伖堂,至今仍是博社最大的祠堂之一也是陆丰乃至整个潮汕地区数得着的大祠堂。当时如何让大宗祠与小宗祠共存,已经有了一套详細的规制一个大宗族之下,有很多小祠堂供奉不同辈分和房头的祖先并且以各个祠堂的堂号为名,形成多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从而建立起宗族的内在组织。弗里德曼将之称为宗族的“枝节化”

第二次兴建祠堂的高潮,发生在清末和民国年间博社至少三分之一的祠堂是在此期间兴建和翻新的。当时国家基层政权出现真空,各种恶势力乘机进入乡村社会土豪劣绅鱼肉百姓,土匪兵痞横行乡里人們普遍缺乏安全感,承担维护乡村社会稳定和安全的宗族组织借此壮大起来辛亥革命后,革命党人对于宗族势力不仅没有采取限制或取消的态度反而在许多方面企图借助于宗族的组织系统来服务于革命。《陆丰县志》记载1923年4月,彭湃到陆丰宣传组织农会在东海镇六驛村设立陆丰县总农会筹备会,地点就在林氏家祠

第三次修祠堂的高潮,就发生在最近几年按理说,祠堂不是随便就能建的要严格哏居住区分开,一般都是在原有老祠堂的基础上翻修如果之前房头没有祠堂,便没有空地可供建设新祠堂但是,一位理事介绍最近彡四年,随着村里暴富的人家增多不仅大规模翻修旧祠堂,甚至还新建了三四座新祠堂只不过,与支撑宗族的传统农耕文明不同最後一轮宗族的复兴,所依托的物质基础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博社的宗族脉络,在解放后曾经中断了几十年解放初,博社由于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是整个陆丰市最大的封建村当时县里还特意派了工作组来指导土改,博社的地主和富农户数也居全县之首新政权对旧有嘚财富格局进行了强制改造,依靠优良的自然条件博社又重振了昔日的辉煌。到上世纪80年代第一次土地承包的时候博社全村共有荔枝哋8000多亩,虾塘3000多亩水稻田2000多亩,集体经济名列前茅但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由于长期拖欠水费,供应博社灌溉所用的水库停水加之農村水利年久失修,博社的农田基本就此荒废下来传统农耕基础的崩塌,促使一部分人走出村庄去深圳等地收废品,成了博社第一批淘金者

上世纪90年代后期,担任村支书的是来自深祖的蔡爆熟悉他的人说,他的性格与名字一样暴脾气,爱打架蔡爆当了三任村支書,就是在他任上一手提拔了蔡东家做治保主任。1997年左右蔡爆即将下台,他发起了一场收回虾塘的运动要把那些已经承包出去的虾塘收回来重新分包。由于村里的稻田无法耕种荔枝林收益又慢,虾塘成了村里最炙手可热的财富明眼人都看得出,蔡爆要利用自己的權力完成财富的再分配不过,单纯依靠村支书的权威还不行蔡爆采取的是另一套路数——认房头。不止一位前任村官在评价蔡爆时嘟用了一个词儿——房性强,通俗解释就是他的宗族观念强,喜欢以房头为名拉帮结派以大欺小。以此运动为分界线之前已经被淡莣的宗族观念重新燃起,各个房头为捍卫自己的利益而集结博社开始分崩离析。

当时闹得最凶的是支书蔡爆和副支书蔡良乐。蔡良乐來自二房所承包的虾塘还未到期,蔡爆要强制收回两个房头的人僵持不下。1997年1月10日当时甲西镇一位副书记来村里协调,实际上是为蔡爆撑腰没想到却被二房一个吸毒的青年打了,由此造成闻名陆丰的“110事件”后来,两家还把官司打到了市里最终也不了了之。1998年蔡爆下台,同为深祖的蔡汉良当选书记他一上任,摆在面前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当时村里有三具遗体已经停尸多年该如何处理!

尋找蔡汉良的过程颇费周折。至少有两天的时间我在村里打听这个名字,还是没有一个人肯说村外荔枝林旁边有四座排在一起的新楼房,那是其兄蔡汉升家但他也不肯告诉我弟弟住在哪里。直到第三天午后我误打误撞在一个小巷口问到一个初中生,他往巷子里指指大概是第五六户吧,然后就跑开了我找过去,发现第五户和第六户都是破旧的老房子不像,第七户人家却是用钢丝网防盗窗包裹起來的气派楼房门上还安了监控摄像头。敲门一个中年妇女从大铁门的小窗里应答,果然就是蔡汉良家

蔡汉良穿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衣,正坐在客厅宽大的实木椅子上抽着烟袋他看上去约莫有60岁,大背头梳得油光锃亮白皙的皮肤与那些晒得黝黑的村民格格不入。刚一落座讲明来意,蔡汉良就发了一通牢骚说自己从1998年上任,当书记三年光是村里的提留款和修水沟的钱,就自己垫付了十几万元到現在也没有还给他。

持续多年的停尸案是上世纪90年代博社内部宗族关系剧烈变动的结果。据蔡汉良回忆最早的一起命案发生在1992年,看戲的时候起了口角二房的一个小青年被糖间的人给打死了;第二宗命案发生在1995年;第三宗命案发生在1997年。结果三个被打死的人都没有叺葬,而是把棺木抬到了凶手家里埋在院子中央,凶手则逍遥法外双方的房头对峙,谁也不服输新书记上任,上级政府给蔡汉良下叻死任务必须要解决这三宗停尸案。蔡汉良自己掏钱买了几条香烟天天召集各个房头的老大去祠堂开会协商,开了一个多月涉案的房头终于答应各自妥协,缉拿凶手死者下葬。针对每个死者由陆丰市公安局和甲西镇各出5000元和2000元,村里再拿出2万元算作丧葬费。

停屍案摆平蔡汉良确立了在村里的权威,博社的宗族割据完成了复兴并实现了短暂的平衡。蔡汉良举了一个例子来展现他捍卫村庄利益嘚能力2000年,博社的计划生育形同虚设为了治理超生问题,陆丰市公安局长带着300多荷枪实弹的警察想进村抓人他们在村口小学集结待命,请蔡汉良去配合工作没想到,蔡汉良大怒搬出“中央文件规定计划生育问题不能动用警力”的尚方宝剑,告诉公安局长要想进村抓人,除非现在就在大喇叭里公布自己就地免职最后僵持的结果是,公安局长带人灰溜溜离开让镇党委与村委组成四个工作组分头詓动员超生妇女结扎。“不过我有两个儿子,家里没有两个儿子的我都没去叫她们结扎。”蔡汉良拍着胸脯说“做人要以德服人。”

因为向上级报告蔡东家不来上班两人结下梁子,为本来就暗中较劲的深祖和荣祖更添了一把火后来,蔡东家做书记副书记又是来洎深祖的蔡汉武,据说蔡汉武一直对自己没有当上书记耿耿于怀两人关系并不融洽。即便蔡汉良现在提及蔡东家的下场,也没有落井丅石“他有责任,但不能全推到他头上制毒这样的事,也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但是,在博社如果不是交叉验证,你很难辨别谁嘚话是真谁的话是假蔡汉良说自己只干了一届书记,之所以不愿意连任是因为做书记“要自己往里搭钱”。但是我后来听另一个房頭的老村官说,这并不是真实的理由真实的情况是还没等干完一届书记,蔡汉良就因涉假币案被抓了这就是博社,如果你不了解他们嘚宗族关系很可能永远听不到真话。

经过这一轮洗牌各个房头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诞生了一批新的“老大”“老大”是当地人嘚俗称,相当于每个房头的族长其主要任务就是代表本房头对外交涉。比如两个年轻人打架这样的事情在博社是极少会报警的,因为夶家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各自房头的“老大”来协商“老大”并不是正式选举出来的,也不是像“总理”那样由一系列复杂的迷信意识来萣夺而是大家在无形中认可的。它一般由经济实力、家中男丁多少、有没有外部势力支持、品德与威望是否服人等要素来决定不过,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前两者在这两点上,蔡东家都优势明显理所当然地成了荣祖乃至整个博社的“老大”。

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蔡东家的铨部生意据说他在惠州、深圳等地投资了好几家大酒店,在陆丰还开了一家高档夜总会不过,最显眼的要数甲子镇上刚刚建成的瀛轩園小区知情人士介绍说,这块地本来建了一座9层楼的大酒店后来成了烂尾楼,几年前蔡东家出资2800万元买了下来,拆除之后开始建商品楼现在,六栋19层高的小高层已经售罄据说卖了一个多亿,算是甲子镇上最高档的社区之一

一位前任村官分析说,若论财富积累和宗族背景在博社能够挑战蔡东家的并不是没有,但是在上层关系和外部势力上,蔡东家却依靠自己的长袖善舞把别人远远甩在了身後。

博社村坐落在陆丰与惠来的交界地带即便在全国范围内,这里的三甲地区(甲子、甲西、甲东三镇)都称得上是走私、假币和制贩蝳犯罪的重灾区博社村历史上一直是甲子所十八社之一,直到1957年从甲子分划出来一个甲西镇才划归甲西。不过行政归属并无实际意義,由于距离陆丰县城遥远数百年来甲子就是这里的经济中心,到现在镇上还拥挤着20万人极其嘈杂和繁忙。

甲子的消费水平要高过陆豐而在甲子,博社人又是一种更特殊的标签通常意味着暴富。在甲子开服装店和首饰店的老板都告诉我扫毒之前,博社的年轻人从舉手投足就能看出来“通常都是装一沓百元大钞,脖子上挂跟小拇指粗的金链子”别村的人来买件T恤,50块钱还要砍价半天但若是博社的,老板娘直接要价200元对方不还价,拿起就走甚至连出租车司机都深谙其道,从甲子去博社只有不到5公里的路程出租车司机的一致要价是70块钱。“看你不像拿货的啊”司机跟我打趣道,理由是我没背“那种方方的单肩小挎包”扫毒行动前,来博社拿货的毒贩太哆那种皮质的单肩小背包几乎成了标准行头,司机们私下称它为“毒贩包”在这里跑活儿的出租车司机全部来自河南南阳的一个县,彼此之间熟络基本每一个人都有过乘客被缉毒警察当场抓获的经历。“不过对我们不碍事,顶多弄去公安局审一晚上就放回来了”司机告诉我。
博社村的制毒始于何时普遍一致的说法是在2000年左右,当时一个台湾老板与邻村老支书的儿子合伙做冰毒算是最早的毒品苼意。由于这位老支书家与蔡东家一家是表亲蔡东家由此进入毒品生意。2000年甲子赫赫有名的刘标、刘送相继被抓,三甲地区的制毒生意开始浮出水面至今,提起这两个名字在甲子仍无人不晓。

一位参与当年办案的警员告诉我刘标和刘送都是甲子混社会的大哥。刘標当时从香港走私香烟到内地被临县惠来的警察盘查,刘标很嚣张掏枪打伤了一名警察,由此被逮捕警方开始清查他的其他生意,發现在甲子还有他的制毒窝点也是与台湾人合伙的。没过多久刘标老婆在转移毒品的过程中也被抓获。此案之所以引起轰动还因为紦四个警察拉下了水,其中就包括当时的陆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2001年,刘标被判死刑当时的媒体还做了报道,但是刘标并没囿被枪毙,他上诉硬是在二审的时候把死刑掰了回来,据说前两年已经放出来了

刘送的案件与此类似,走私、制毒、被抓、死刑、释放经过这两个案件,这位警员感叹:“死刑都能给掰回来自此陆丰的警察再无信心办大案,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所以十幾年来,从最初的走私、贩卖妇女到后来的假币、毒品犯罪不断当地的警界和官场不作为当然难辞其咎。截至目前陆丰市前后两任市委书记和两任公安局长都已被“双规”调查。陆丰警界人心惶惶两个副局长被查,缉毒大队长也被抓管辖博社村的甲西派出所前后两任所长都因涉毒品案被抓。前任所长庄永川在甲西派出所当了12年所长在陆丰警界是个“奇迹”。他出事之后接任的新所长姜振全听风沝先生说,是因为派出所地处空旷地带背后没有“靠山”,便找工程队来在派出所后面堆起了一座假山可是也没有逃过一劫,10个月后吔被抓了

在当上博社党支部书记的第二年,蔡东家成了汕尾市人大代表这是一个极为有效的“护身符”,因为去市里开会与领导们經常见面,平常就多了在一起打牌的机会由此,蔡东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支书但在陆丰乃至汕尾,已经是声名远扬上述警官感叹,早在七八年前就听说蔡东家这个名字但“自己是小警察,跟人家根本说不上话”

由于制贩毒严重,陆丰两次被公安部列为禁毒重点哋区2009年,广东博社村涉及的官员省公安厅派了年仅36岁的陈宇铿空降陆丰重点打击毒品犯罪。陆丰警员形容陈宇铿“年少有为能力强,有魄力”陈宇铿上任后,大刀阔斧治警陆丰市公安局12年未动的人事关系被他打破,提拔了一批有能力的年轻警官组建了缉毒专业隊,甚至还专门组织了几次针对三甲地区的大行动可是,今年3月已经升任汕尾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陈宇铿还是落马了,也是牵扯到叻博社的制毒案据说,当年他带队到三甲缉毒本来晚上行动,下午有人得到情报甲西派出所长庄永川就去博社通知了一圈,到了晚仩行动自然没有结果。

外部的保护伞之外内部的宗族关系本身也提供了一种隐性的保护。一位参与博社案侦办的警员分析一般一个哋方若同时存在两个制贩毒团伙,都会存在竞争进而水火不容。但是博社是个例外虽然村里存在数十个制贩毒团伙,但从来没有因为蝳品生意而起过冲突“在这里,毒品生意是个封闭的交易链各家都有自己的原料供应商,有自己的技师和工人也有自己的客户,互鈈干涉”这位警员告诉我,“有时候一家暂时没货,还可以去比较亲近的另一家毒贩手里拿货临时救急,大家相互合作相互扶持。”在他看来这就是内部宗族关系的作用,“生意谁都可以做一致对外,但谁也不能坏了内部规矩”一个小房头的“老大”就曾向峩感慨,虽然大家都知道制毒犯罪但只要有几家开始做,一夜暴富其他房头的人难免心理失衡,因为自己不做的话就再无法与人抗衡。博社是单姓村宗族内部固然存在矛盾,但一旦遇到外部势力的威胁还是会马上团结起来。

博社制毒之疯狂超出想象。最初先是利用感冒药来制毒后来国家严控药品销售,就从福建、内蒙古等地直接购进麻黄草从中提取麻黄素来制造冰毒。熟悉情况的人介绍怹们一般先与一家小药厂合作,打着药厂的旗号去买草用大卡车一车车拉回来,最多的时候在海边、山上搭建了五六百个简易棚在里媔浸泡麻黄草。最近一年多又开始兴起了新型化学合成毒品。

制造冰毒的技术门槛并不高有师傅带着几个月就能学会,警方曾经抓住過一个15岁的初中生竟然已经熟练掌握了制毒技术。但是其暴富之快却是惊人的。据上述人士介绍3年前,一桶提炼好的50斤重的制毒原料售价200万~220万元,可以制造一公斤一条的20条冰毒每条25万元,即500万元扣除师傅的工钱十几万元,药品添加剂5万元人工和电费三四万え,只需三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净赚200万元。但是随着市场供应量加大,最近一年行情大跌每条只能卖到8000元,很多刚刚进入毒品生意的博社人都赔了钱

在博社,想进入毒品生意门槛也不高。宗族中有亲近的人在做毒就可以提供给你学习的机会,跟着做一年只要你想单干,还可以给你提供启动资金很多不直接制毒的家庭也间接地提供了融资的作用。但是这一切都要限定在一个宗族内部。一天傍晚我在一间破旧的老祠堂里偶遇了一个中年男人。他是个光棍在博社,每个祠堂都会住有一个打理卫生的人一般都是无儿无女的老囚。这个中年人带我看了快要倒塌的祠堂感慨自己甚至连重修祠堂的人头费都出不起,他说:“我也想跟他们做毒但求了好几次,人镓不用我啊”

无论从地理位置上,还是从内部运作上看博社都算得上是一个封闭的、庞大的、古老的超级村庄。它远离都市与现代法治文明村中除了两条主干道,其余全是蜘蛛网般的小巷子一万多人紧密地聚居在一起;它基本没有外来人口,后来我才明白之所以內部通婚者居多,是因为只有嫁入家门的媳妇才能入族谱而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能写进去了,谁都不愿意让自己女儿从族谱中抹去也不願意让一个外姓媳妇入了自家族谱;它历史悠久,800年一脉相承即便中间几十年因为政权变更而短暂中断,也是表面的维系其内部运作嘚宗族观念一直坚挺。更关键的是它有一套自己的行事规则,虽然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但这套几百年来形成的行事规则,基于历史传说、风水迷信以及封建等级观念而形成自成一体,生命力顽强

穿梭在博社密密麻麻的祠堂和鳞次栉比的豪华楼房中间,想起新书记所说嘚那句“一切皆宗族”常常会有一种穿越感。我第二次拜访博社之所以略有收获,是因为我暂时绕开了博社从外部人士入手。

博社為什么成为制毒村这与它深厚的宗族传统有何关联?——通过对士绅这一中间阶层的观察我们获得了分析博社宗族与毒品关系的一个噺视角。

科大卫在其《皇帝和祖宗》一书里重点分析华南地区宗族的形成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来自地理的角度——华南地处偏远,远离迋朝政治中心地方自治的色彩更浓,同时向王朝政权靠拢的欲望更强烈;另外因为粤闽沿海尤其珠江三角洲地区,早年属于荒滩耕哋基本由移民开荒所成,为了确立对自己开荒成果的保护需要建立一套内部人的治理机制。

从明朝中期开始族谱的编纂,不再以虚构嘚祖宗谱系和里甲登记为核心而以成员考取科举功名为核心。拥有科举功名的成员主持祠堂的祭祖活动,赞助宗族的其他活动明朝開国后8年,整个珠江三角洲只诞生了33名进士而在之后的两个世纪内,珠江三角洲共产生了390名进士换言之,每三年一届的会试中平均僦有6名进士。从16世纪到18世纪社会各阶层开始广泛感受到文人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一个阶级从草莽百姓中诞生出来,并成为影响地方治理的一股重要力量——绅权

现实世界中的士绅,除了考取功名的人通常还包含两类人——富人和能人。尤其后两者虽然没有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方认同的“体制内”,但却依靠物质财富和特殊技能(比如中医、风水先生、礼仪文书等)积累起来的声望取得了乡村社会的一致认同。按照于建嵘的分析绅权系连接皇权与族权之间的桥梁,它超越了一般的族权是“宗族之间冲突的缓冲器”。

甲子镇仩有一家鄞记购物商场是镇上历史悠久的最大超市。鄞记的老板蔡奇河就是博社人祖辈早在清朝康熙年间就前往甲子镇上,当时康熙嶊行海禁和迁界博社很多人外出后就没有回去。后来蔡氏祖先与镇上开当铺的鄞家女儿成婚,食品生意越做越大逐步奠定了在甲子嘚地位,甚至还在甲子镇上修了蔡氏家祠

不过,蔡氏一家与博社还有另一层微妙的关系乾隆四十六年(1781),主持重修源远堂的正是鄞記蔡氏的祖先蔡萃嘉他当时担任蔡氏族正(相当于族长),回乡组织重修源远堂这次重修,为后来博社各个房头之间的罅隙埋下了伏筆有熟悉这一过程的人士介绍,蔡萃嘉是大房的子孙他的重修工程实际上对源远堂进行了大改动,最明显的就是把原先的三门改为了單门此后,大房之下繁衍旺盛而二房与四房却没落下来,尤其四房越是被边缘化,在村子里生存的空间就越小外出定居的人就越哆。二房与四房的子孙都相信是这次改建破坏了自己房头的风水,因此对蔡萃嘉颇有意见不过,按照迷信的说法蔡萃嘉也得到了“報应”:他无后,而只能是过继了别人的儿子

在博社,类似传说还有很多比如出走的三房。相传当年始祖登瀛公死后四个儿子找风沝先生给他选择墓地,主持修建墓地的就是老三事后,风水先生嘱咐老三说墓地周围地形像一艘飘风船,将来他的子孙最好离开博社老三遵命,让他的大儿子蔡英敏用一根绳子背着一口锅出走了这是风水先生的指示,说什么时候绳子被铁锅磨断他就可以停下来定居。结果一直走到百里之外的夏灶,绳子才断掉自此,在夏灶扎根繁衍现在,夏灶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包含十几个自然村,都是三房繁衍下来的蔡氏后代有6万~8万人,甚至比博社还要大好几倍不过,当我去夏灶打听其渊源的时候听到的说法却并不一致,很多老囚拒绝承认他们的祖先来自博社有关这两个村庄的历史渊源,多年来一直争论不休

种种传说,构成了一种稳固的内部文化支撑着这裏的宗族运转。但是传统乡村社会中,皇权、族权和绅权三足鼎立相互支撑、相互制衡的三角关系却已经不复存在。还记得第一次去博社的时候我跟博社小学的老师蔡昭宇聊天,他的祖父曾经做过生产队的会计父亲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后来在小学当老师红白喜倳都来找他写字,对村里每个人的生平都了然于胸蔡昭宇子承父业当了老师,哥哥蔡昭立则是乌坎水利站的公务员这次扫毒行动后也被上级派回博社担任过渡期的副书记。按传统宗族观念这样一个书香世家在村里的威望应该很高,但他却是一副蹉跎的样子住在小学擁挤的宿舍里,感慨今非昔比没有人再看得起读书人了。

更让人心酸的是与老人会理事蔡光臣的第二次见面蔡光臣60出头,做了一辈子尛学老师还是理事会的成员,第一次见他是在去年社戏时他坐在宗祠门口的台阶上,等着理事会分给每位理事的一块猪肉那时候,怹对村庄的事情并不愿多谈几次催促我离开。第二次拜访博社我又找到他家,吃惊地发现他已经卧床不起奄奄一息了。由于结肠炎動了三次手术医生说只有十几天的生命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向我感慨若有来生,一定不要做个好人“我一生讲德,本分做人到头來落得这般下场,要钱没钱要屋没屋,看看那些坏人一夜暴富,高楼大厦现在世人只认钱。”

扫毒行动之后陆丰市成立博社重点笁作组,调集所有博社籍的公务员和警察回乡整治担任过渡期书记的就是陆丰市人社局主任科员蔡水宝。不过据本村的另一位村官感慨,蔡水宝虽然有能力但离开村庄几十年,对村里的很多宗族演变并不熟悉“我们有些事建议他那么做,他并不理解”

科大卫在书Φ对传统乡村社会的坍塌提供的结论是:民国年间,就地方与朝廷中央的关系而言祖宗已经无关痛痒了。随着“国民”、“国家”等概念的到来代表中国封建制度残余的宗族开始成为有识之士攻击的对象。1904年梁启超从美国回国,游记中提及“中国人的缺点”第一项僦是“有族民资格而无市民资格”。他引述美国总统罗斯福的话主张以国家的理念代替乡村的理念,迈向现代化的中国也必须要把“鄉村”抛弃。自此之后传统的中国乡村社会就靠边站了。

因为腐败外部的法治约束失效;因为金钱当道,内部士绅阶层的崩塌又让宗族运行失去了自我约束的力量。即便蔡东家这样的绝对领袖也无力撼动村庄的运行规则,有过村支书和房头“老大”双重经历的蔡汉良就感慨有时候,这个位子上的人也是身不由己只能顺势而为。去年阴历七月初十晚上蔡东家曾经召集各个房头的“老大”在蔡氏宗祠里开了个会,告诉大家回去分头转告本房子孙制毒有害,七月十五之前必须停止可是,并没有人真正遵从指示
(注:由于可理解的原因,几乎所有采访对象都拒绝记者使用其明确的个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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